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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8

      依赖症 作者:森罗夜象

    ☆、第十六诊bl ga(1)

    自从下定决心攻占解析几何这块高地之後,罗立翔史无前例地天天跟坐标系、方程式深入约谈至午夜时分,相对失宠的其他科目所占时间、j力也不可避免地减少。

    第一天,奋力拼搏至02:00,次日目测可见两明显黑眼圈。

    第二天,01:50终於接受周公深情的邀约奔赴美好梦乡。

    第三天,02:15竟然听见流克房间仍有翻书声响,於是不甘示弱撑到两点半。

    第四天,暗无天日的数学天空似乎有望拨开y霾见阳光,解出一大题的意外之喜令罗立翔乐到近三点。

    第五天,晚上10点刚过,连日奋战积攒下的疲劳跟厌倦同时爆发,一个恍若魔法少女的温和声音在引诱他回到原本的轨道,打个小盹,偷点小懒,圆锥曲线和直线组成的迷g尽头是倦意浓浓的梦之彼方……好像历史跟地理还有一部分练习没完成?算了,明天起来再补,先睡一下好了……

    眼前变得朦朦胧胧,脑袋异常沈重,眼帘低垂,罗立翔单手撑著头的一侧眼看即将失去平衡趴下,忽然一个甜软的女声将他从睡眠与清醒的边缘拉回来。

    「……穹、穹妹?」

    一个激灵缩起肩膀,用力眨几下眼,近在咫尺的果然是屏幕上身穿白色萝莉装的双马尾少女,噢我的春日野穹……还来不及反应,某人的声音切断了罗立翔迷迷糊糊中的激动之情,「别睡,你还没写完。」

    「把小穹还我!」罗立翔看清是流克在玩他ps2里的《缘之空》,立刻伸手企图抢回心爱的小p,他重新温习《缘之空》玩到四周目,刚才那场景是攻略到一半出现的重要fg,如果流克乱c作就惨了啊!

    爪子还没挠到ps2就被流克轻松拨开,「醒了?继续写你的数学去。」

    这家夥有够不懂怜香惜玉!「我这几天那麽累!今天要早睡!」

    「是你自己选的,先写完再说。」流克一脸严肃。

    「先还我再说!」罗立翔j神振奋地从椅子上弹起,再一次去抢流克手里的ps2,但碍於身高差距加之流克长手长脚,别说碰到,完全是徒劳无功地绕著流克转来转去,像追毛线球的小猫。

    流克忍住笑把ps2举高,故意把屏幕朝向罗立翔看得见的方向。

    「嗯,存档好多,我看看……」

    「你你你你想干嘛?!」罗立翔整个人慌掉,存档万一没了的话,他之前辛辛苦苦攻略那麽久就白费功夫了。

    「删除、确定,是这样吧……」

    「不要啊!!!!」

    「咦,不能删吗?」流克歪头。

    这种装可爱的动作不适合你啦白痴!

    「绝对不行……不对,哥,我错了,我去a书了,你别删啊千万别删啊!我先去写题典,半小时後再来……」

    「…我看还是删掉它好了。」

    「不不不不两小时行吗?我去把题典写完,相信我的效率,我说话算话,ok?」明知开夜车会严重影响效率还不悔改,现在必须恪守信用,不,自食其果,当时跟那混蛋约好一起考上s大的他真是活该。

    「你加油。」留下简洁的鼓励,流克把玩著手里的ps2离开罗立翔的房间,剩下後者心惊胆战地担忧他是否对女主角们「欲行不轨」……

    罗立翔垂头丧气片刻,自知耍赖拖延无济於事,既然是自己发誓攻陷的阵地就该自己拼到底,流克说的并没有错。

    斜眼看到抽屉里的方形小盒,那是至今尚未拿给流克的耳钉,他暂时没想去碰,也许是找不到动机。没关系,他安慰自己,总有一天会有合适的名义;就算没有,也不必要纠结於此……

    「yes!!」对完答案的罗立翔心情大好,终於又拿下一城,这局小胜是写完题典的一小步,也是数学废柴罗立翔在进化之路上的一大步。看起来双曲线什麽的也没那麽恶心嘛?只要当做是有点傲娇的妹子(虽说长得不太讨喜)去对付,攻略下来之後也很有成就感的呢。

    看看时间差不多,两小时到了,复习任务也完成得七七八八,大概可以去继续回收galga结局了──前提是得从流克那里拿到ps2。

    流克倒是一副比罗立翔还要拼命的架势,如果不是他面无表情的冷静,罗立翔觉得要敢於直面那些堆积如山的英文练习,必须在头上绑个「必杀.超深红之星」的布条、同时准备足量黑咖啡、辣椒水、锥子……那好歹也是一学期分量的练习,就算在没有补习班的情况下,要写完也够呛。

    罗立翔敲了敲门,流克格外冷淡地没抬头,只是指了下放ps2的那格书架。

    睡意涌上来,忽然没了打ga的兴致,「你加油。」半玩笑半讽刺地留下这一句,连ps2也没拿,罗立翔决定先去洗澡睡觉了。

    没想到流克的顽强j神力从玩乐队到写功课都一模一样,从浴室出来发现流克那边灯光依然亮起,罗立翔心生佩服以及惊讶,轻轻推开门一看,白眼差点就翻进天窗。

    「你妹的……原来在玩ps2!」

    罗立翔走进去想看看流克在玩什麽游戏,一探头却顿在原地五官冻结成冰雕。

    「……这是什麽……」

    屏幕上的两名男子距离暧昧,表情意味不明,一个用手揽住另一个略裸露的腰……似乎有不好的预感……他什麽时候有存这玩意来著?!

    「我还想问你,这游戏哪里买的?」

    「我也不知……啊咧?!该不会是那个……」之前nitro+的某个galga出了ps2版本,因为玩过电脑版所以不想再买,直接在论坛上问人要了资源下载来玩,不过後来试运行时发现制作公司是nitro+chiral,就丢在那里没再去玩──n+c社跟n+社类似於姊妹公司,不过n+社做galga而n+c社做bl游戏……应该就是那时候下载有误的游戏没错。

    「这个……不是我玩的……」

    「这样啊?其实也还可以……」

    「不!!」罗立翔激动地反驳,这种给腐女玩的游戏有什麽亮点啊,看两个或者很多个男人这样那样有意思麽,「这是对异x恋的侮辱!快关掉,不对快删掉,删这个我一点意见也没有!」

    「还好啊,」流克挡住罗立翔伸过来的手,「你有玩过吗?」

    「没有,那种东西我才没兴趣,」罗立翔抓住流克的手试图拉开,另一手要去按nu键,「很无聊啦!」

    「啊,等一下,这cg好像快要进行到h……」

    「快别这样!」谁要看bl游戏的h事件啊!「哥!你够了!快删了拜托……」一边郁闷流克怎麽会执著於这种东西,一边两手乱抓全力以赴伸向按键,罗立翔决意要把那两个男x角色永久驱逐出他的ps2。

    「翔呆你等下……」

    「等个p,不能再让它祸害人间!」

    「先别删──」

    「我就要删!放开啦哥!」罗立翔果断往前纵身一扑,ps2成功到手,他迅速按向退出键,不想此时流克刚好失去重心,恰巧把无辜的罗立翔绊到──

    手指不偏不倚戳到继续键,正如流克所说,出现了,bl游戏的h事件。

    看到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修长裸体,罗立翔的脸涨红到几乎要滴血,「啊啊啊啊啊这什麽啊!!!!!!」

    「……」流克无言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一眼屏幕上的cg,又看看像「碰到脏东西的洁癖狂」的罗立翔,不禁失笑,玩过那麽多限制级的galga资深玩家竟然会被区区一个bl游戏吓成这样,某种程度上,也挺纯洁的不是吗。

    「没事了,我关掉了。」

    「哦?好吧……」罗立翔惊魂未定地转回视线,「──关你妹啊!!!!这不是还在吗!」

    「开玩笑,别紧张,」流克淡定地退出游戏界面,「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r嘛。」

    ……刚刚那句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罗立翔沈思半分锺,明白流克所指何事,脸红程度爆炸x上升,「少说两句会死吗变态!」

    「好了,还你。」

    「我去睡了!」罗立翔接过ps2,摔门就回了房间,他决定了,必须彻底清理游戏内容,还有以後要把ps2确实、有效、毫无破绽地收好……!

    ≈ap;lt; end if ≈ap;gt;

    作家的话:

    弟控和阿宅一起拼命念书真的好有爱~一起玩bl ga更有爱w

    感觉回温了w

    ☆、第十六诊.bl ga(2)

    好奇心杀死猫。

    由於无聊和对陌生游戏萌生的好奇心,罗立翔做出了他最後悔的选择之一,那就是打开那天流克玩的sweet pool删掉存档从头开始攻略。

    他明白为什麽流克对这游戏评价不错了,y暗绝望的世界观构建得颇完整,画面也很带感,故事进行的节奏相当顺畅,走著走著就泥足深陷……出不来了。

    於是当城沼哲雄跟崎山蓉司走到h那一步时,他也觉得「嗯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推倒了」──虽然心中还很别扭「一个男人推倒另一个男人」这件事──然後咬紧嘴唇用快进过掉了这个h场景,再然後……存完档打开二周目自然而然地走起了翁长善弥那条线。

    人的心理还真是奇妙啊……

    这麽一来,他是不是在从异端审判会成员到基佬的成长路上迈出了标志x的一步?

    当然这之後流克再也没有碰过他的psp,一方面是罗立翔保护得当,另一方面对於毅然决然投入到书海中的罗立翔,也没有再拿死x激他的必要。

    自习课没有人说话或分心,教室十分安静,会让人错觉这里只有寥寥几人。

    罗立翔默默无言地收起参考书和考纲,看了一眼身边沈浸在书里的流克,他的眼神太过安然宛如禅定,罗立翔几乎要误以为他专注於音乐而非书本。

    线条利落的侧脸被黑发挡住前额,薄唇抿成常有的弧度,高挺的鼻梁恰好与桌面垂直,挺直的脊背画出一个放松的轮廓,罗立翔一瞬间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城沼哲雄的影子。

    忽然有点想跟他说话,但是压在x口的东西却没法以语言表达,而且罗立翔最不会的就是跟处於全神贯注状态的人搭话,他还是选择作罢。

    完蛋……真的没救了。

    经过一个礼拜以上针对数学单科的高度强化训练,罗立翔隐隐有感觉到门路,也就是所谓的「题感」加强,逐步适应这种状态,拿到题目打开思路要比以前容易上手得多。

    这只是他个人感受,真正效果如何还要看这礼拜周考。高三就是这样以周、月为单位,一轮又一轮地反复强化、深入、测试、补充每一个知识点,把人困在一个螺旋上升的无限循环里。如果你在某一环偷懒瞌睡,之後必须花三倍乃至更多的辛苦才追得上那驶向大考曙光的末班车,任何的侥幸心理,都只会让你在关键时刻踹到铁板止步不前。

    冲刺阶段用「焦头烂额」已不够形容快把高三党逼到失心疯的压力,包括本可以悠哉混日子的流克,也愈少参与乐队的事,耗了两三年心血锻炼出的乐队交给其他成员,他本人仅在演出时参加,练习次数下降到每周一两次,对此罗立翔担心这支乐队会不会失去一个中坚力量的主唱。

    如此重负人人有目共睹,加之告白被拒,丁媛媛更鲜少主动联系流克,只偶尔从肖桐口中了解她近况。对於流克她当然没法轻易放下心结,只是高三这段特殊时期她也不宜再提这件事。

    因此,在内因外因共同作用下,得以进入无人干扰的念书佳境,反而有种与世隔绝般孤独的宁静。

    「溺死在题海里」似乎也没什麽不好的,乐得清静。

    罗立翔麻木僵直的神经,唯有在打开psp时才会略受冲击而抖上三抖,清醒少许。

    在缺少攻略的情况下,他玩得相当艰难,bl游戏跟galga还是有区别的,n+c又是秉承本家n+社偏门重口味的暗黑风格,他经常觉得头脑转不过弯──虽然这样有助於敲醒做题後集体挺尸的脑细胞──目前正在尝试的是sweet pool的失忆end,每天允许自己用psp的时间极有限,绕著同一人物浪费数日依然玩不出城沼哲雄的失忆endg。

    是这里吗……在选项弹出时,选择存档,万一选错等下还可以回来重试。

    城沼哲雄的梦境中,再次出现了仰躺在盛满鲜血的浴缸里的蓉司,黑发散落在雪白的瓷面上,双眼失焦无神地睁大跟罗立翔对视。

    似乎在质问他下一个选择。

    眼前突然一黑,随即就知道是有人用手蒙住他的眼睛,手心的温度透过眉骨、眼睑深深印入皮肤直至肌髓。

    「不是说很讨厌吗?」流克在罗立翔身後一手捂住他的眼睛,说著弯腰去看屏幕,「好玩麽?」

    「一般般……吧。」

    令流克意外地,罗立翔不但没像往常那样挣开,反而放松身体仰靠在椅背上,任流克的手盖住他上半张脸,做出闭目养神的姿势。

    「这里卡住了?」

    「对,有个结局玩不出来。」

    继眼睛之後是手,从手背到指尖被另外一只手覆盖,压住他的大麽指选择快放,罗立翔猜测现在的游戏画面是快速闪动著按流克选的路线前进。

    足够大的手掌将罗立翔的视觉带入温热的黑暗,psp关到静音(因为他不想听h事件的声音),唯一的响动是流克近在耳边的缓慢呼吸,和闭著眼的罗立翔一起走向结局。

    两个人都是毫无经验的玩家,能玩出那个想要的结局吗?

    「今天是六周目了,我想说再玩不出来就放弃。」

    「你确定存在那结局?」流克反问,同时带著对方的手按下一个选项。

    「嗯,虽然有点像隐藏版。」

    「那就一定可以看到它。」

    流克手指的c作慢下来,但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只要存在,就一定可以走得到吗……

    手掌中央的睫毛颤动几下,骚动的微痒感被感知神经元放大,由手心沿著手臂、肩膀的电路一直传达到心脏,x口一热,流克靠近了罗立翔的侧脸。

    「是这个吗?」

    「你不把手放下来我怎麽看得到?」

    流克松开手,屏幕上是罗立翔没看过的事件cg,可能真的被他瞎猫碰到死老鼠地玩到了。

    「等等,怎麽又是h啊……」

    虽然这个画面隐晦了很多基本没什麽裸露,但毕竟是h事件,关键部位的马赛克尤为明显。

    流克摊手,「我怎麽知道。」

    罗立翔转过头正对著云淡风轻的流克,严肃道:「哥,我问你个事。」

    「嗯?」流克凝视著难得坦率的罗立翔,手还不肯放开。

    「你到底……是不是同x恋?」

    提问前罗立翔本想说这是个多麽愚蠢的问题,毕竟流克曾经跟女生谈过恋爱,但是也有直男後来被掰弯或gay的本x在某个时期才觉醒的。他不知道流克到底是否如此。

    相比罗立翔等待回答时略微尴尬的样子,流克没多大反应地摇摇头,「不是。」看来是早就清楚的答案。

    「哈?那……」罗立翔犹豫,「那为什麽……」

    流克留在罗立翔肩头的手扶住後者的脸,「想知道?」

    「少废话,坦白从宽。」罗立翔虚张声势地唬人,全然不知近距离下他湿润的双眸对流克有多致命的杀伤力。

    「好好,我坦白,」流克也不回避,笑著靠过去,轻轻吻了一下罗立翔的嘴唇,随後从容撤退。

    保持额头零距离相抵,鼻尖与鼻尖交错,双唇在几乎贴到的位置呢喃著「供词」。

    「我只喜欢你。」

    很轻,也很清楚的几个字,被敏锐地感知,然後刻进大脑,跟这个吻一样。

    跟第一次的一样。

    ……逻辑上好像还是有漏洞啊,这理由。

    罗立翔发呆地盯著流克,虽然大脑回路有点小故障,但并未妨碍他领会流克的话的真实度。

    是有多久没看到那家夥这样的笑了?

    平常淡漠的眼睛笑起来异常魅惑,弯成一个很有立体感的弧度,黑色的瞳仁亮成两颗小小恒星,像是镶进夜空中最为夺目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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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诊.重症患者

    「你又开玩笑。」

    「你觉得呢。」

    罗立翔直视流克的眼睛,他可以看到最深处,那不是因过於清浅而被轻易看透,是唯有他才能穿过他的内心宇宙看到的,数万光年之外神秘的真实。

    「离远点啦,」罗立翔皱眉推开流克的脸,「靠这麽近……」

    突然「啪」的轻响,一切又黑了。手刚刚碰到的温热触感消失不见,接著发出令人惊悚的框当框当像地震来袭般重物倒下的一阵巨响。

    「停电?」罗立翔索著黑暗,慢慢尝试站起身,「哥你没事吧?」

    又是叮叮框框一阵乱响,中间夹杂流克的闷声,「有事。」

    「靠……」罗立翔用力眨眼试著适应突发的黑暗环境,天杀的这时候在停电,摔成什麽样才会发出那种声音啊?「喂没问题吧?别吓我,我不是故意……」

    手臂揽住罗立翔的腰肢,把他往下拉到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这里。」

    「干嘛……」罗立翔索一会儿,发现是坐在流克身边,「别闹。」

    「喂,我刚才跟你告白诶。」流克把头靠在身边人的肩上,直白地要求回答。

    「我知道了。」

    罗立翔喃喃地回应流克的告白。

    又来了,虽然跟「初吻」的顺序明显颠倒,流克再一次地从对象、x别、时机等等各种方面,彻底击溃了罗立翔关於「告白」这件事的土鳖认知。

    简单来说就是「弟控」而且是「变态弟控」,罗立翔慎重地得出结论。

    这就是了吗,他们十八年的兄弟情谊最终的走向。

    算不算变质?有些东西在暗处早就撕去伪装,他能猜到也能切身体会到,即使变化来得微妙而晦涩,即使表面上风平浪静自如往常。对於那件事的否定,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流克比他更明白,内心那匹无法遏制的野马已经断了缰绳,狂奔向未知的疆域。

    他困扰地挠挠头,「……我知道了。」从流克手心里抽出手掌,把对方的头推开,「你这弟控没得治。」

    可能是因为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罗立翔放松地苦笑出声。

    「我也觉得治不好。」患者抓著罗立翔的手,把他的手掌轻按在自己脸颊上,「怎麽办?」

    我怎麽知道……除非先治好我的病。

    他鄙视自己的软弱,g本看不到这样的路线会通向什麽结局,却还是习惯依赖著那个人给的庇护和不知能到何时的陪伴。

    「目前没有治疗方法。」他草草抛出诊断,不单是给弟控,也是给他自己这个依赖症重症患者。

    「那就别管了。」流克在罗立翔的掌心里闭上眼,「就这样了。」

    唇瓣柔和的触感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不带欲望成分的轻触,以此确认、证明彼此安定的内心。

    好吧,那就这样了。

    他的诊断和他的选择,就是这样了。

    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没有过多质疑和解释,要表达什麽不一定依靠语言或肢体动作,因为依赖的是十几年的足够默契。

    又搂搂抱抱亲昵了好一会儿,在两人亢奋之前流克就拉著罗立翔躺好。

    「睡了。」

    「嗯。」

    就跟小时候一样,两个同龄的男生挤进一张床铺安眠。罗立翔枕著流克的手臂,一手放在流克的手掌心,身体蜷起,睡了一夜无话亦无梦的安稳觉。

    距离高考31天。

    为全力备考,最後一个月里,高三年学生的班级卫生任务要全部交接给高二年。

    高三10班负责清扫他们那栋教学楼前的绿化带,罗立翔刚好是今天的值日生,所以他给本班的卫生区值日工作画上句点的同时,也要把轮值登记表拿给过来接班的高二生。

    按照安排,接管这个区域的是高二5班,接下来的清理就交给他们了。

    放学後,罗立翔跟另一个值日生拿著轮值登记表跟卫生工具到达绿化带。z中的绿化做得相当到位,从校门一路延伸覆盖了大部分校内非建筑区域,草坪树木除了平日基本清扫外都有专人定期护理,长得很是入眼,不愧被赞为「花园学校」。

    南方湿润温暖的气候适合亚热带常绿植物生长,校区主要的典型树木之一是阔叶榕。

    天气一旦回暖,阔叶榕的苏醒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前日还是蔫巴巴的要死不活,当晚就褪尽一个冬天的落寞,次日早晨已有黄绿的尖尖嫩芽争先恐後钻出枝桠,堪比刘谦的大型魔术。

    再过两三天,叶子由疏到密,由薄弱到茁壮,很快筑起漂亮的伞盖。五月初的现在,叶子湿润、饱满、挺阔,健康的深绿色在阳光下撑起小小一方荫凉。

    春天落叶的季节已经过去,初夏是生长旺季,绿化带没有什麽落叶要清理,基本上把杂草清一下就行,再移交完轮值登记表就完成任务了。

    另一个值日生清扫完就把工具拿回去教室,罗立翔在原地等,片刻听到身後有人叫「立翔」,回头竟是流克他们乐队的贝司手彭江。

    「嘿。」

    「原来你是高二5班的啊?」

    「对啊,我是卫生委员。」

    罗立翔递出表格:「这是登记表,你们接著填写就行了。」

    「谢谢啦。话说你好像很久没来1806了?」

    「是啊……」罗立翔欲言又止,确实有半个月没去了,不是他被难题拖住就是流克黑著脸禁止他前往,另一方面最近流克去1806的次数也下降许多。

    「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啊……连流克都这麽认真念书,真的很意外。」彭江感叹。

    「他应该只是把玩乐队的j力转移到念书上吧!」罗立翔对这点倒是颇有共鸣,这更多的取决於流克个人的意愿。

    「我们都没想到,他怎麽那麽拼,还以为他不会走科班那条路的。」科班出身的新人大概起点略高,但若要做音乐,日後发展还是很大一部分要靠机遇和天资。「前几天他有跟我们提到s大,吓死我,之前以为他考的是南艺!」

    「我也刚知道不久,」罗立翔点头表示强烈同感,那家夥的决定总是出人意表,而且我行我素劝不过来。这一次又我行我素地选择为了罗立翔去拼s大……「搞不懂。」

    「乐队的事他也不怎麽管了,真的是……」

    读出彭江话中有话,罗立翔疑问道:「no有什麽变动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你看他最近都很少来,蓝研那边也一直联系我。」

    「那你自己的意思是……」罗立翔掩饰住心中的震惊。从那次店庆前就听说彭江可能要走,原来乐队一直都没有稳定下来,而他还以为流克的梦想顺风顺水。

    「我当然比较喜欢在no,毕竟一起这麽久也有默契,快两年了。」彭江顿了顿,「还有,我们鼓手好像要北漂诶,说他妈整天一直念叫他回老家结婚,他要赶紧跑远点。」

    「你说gia啊?他有二十七八了吧?」罗立翔继续尽量保持平静,没事结什麽婚啊gia是同x恋啊喂!「那压力还挺大的……流克不知道麽?」

    「蓝研的事情我前天跟媛媛通气过了,媛媛应该有告诉他。店长也说要联络他来著。」

    「其实也ok的吧,高三就剩这一个多月,看来1806最近生意太好了。」自我安慰而已,聚散自有时日,人要走谁能硬留?罗立翔打心底祈祷no不要有什麽意外。

    「确实是这样,店长这几天动不动就哭缺人啊。」

    「……果然如此。」再缺就要找新人顶上了是吧?

    两人的谈话被校园广播打断,是通知今天教师开会之类的,彭江无奈地耸肩,「什麽时候来1806嘛,他们都很久没看到你了耶。」

    「嘛,革命尚未成功,再一个月而已啦!你们好好加油,可能要涨薪了……对了,叫gia把他家那个带回去结婚嘛?」罗立翔开著玩笑,一个月後会变成什麽样,谁也说不准。

    「只会把他父母气到心肌梗阻吧……」彭江挥挥手里的登记表,「我还要把这个拿去卫生室确认,先走了啊。」

    「拜。」

    罗立翔跟彭江告别,边往回走边掏出手机,里面显示有流克打来的未接电话。

    突然烦躁起来,那个任x的家夥是怎麽回事?什麽都不说,什麽都自己一个人做主一个人扛,就算是辛辛苦苦拼了两三年的成果也能说扔就扔?就因为他一句玩笑话……!

    到底该怪流克擅自作主,还是该怪他罗立翔没事找事?

    手机又响了,是他录下的highway star,来电人正是演唱者流克,罗立翔不耐烦地摁下了拒接。

    ≈ap;lt; end if ≈ap;gt;

    作家的话:

    兄弟梗里头默契度是最有爱的啦~

    这两只 好像没回温多少又开始降温了……

    又,昨天收到讯息说苏拉要登陆了,大家出门要做好防护措施噢~

    【宅系生物表示看不懂「出门」这个词(:3』∠)

    ☆、第十八诊.everythg that akes  fall

    只要能重置心态,习惯就好了。接受「过分依赖没得治」的现实之後,罗立翔直接就把自己当成一个破罐子,摔都不用摔──应该说摔成粉末都有弟控把他悉心修复如初,又何必自己找罪受?

    罗立翔很快以宅男特有的考据j神考察确定,流克天然的低温气场之内包裹著一只温柔的金毛猎犬,每天早安吻和晚安吻无可逃遁,著实让罗立翔想掩面逃走。

    昨天晚上又被挑逗到亢奋,最终只好互相帮忙解决,他预计这样持续下去将变成每天一管飞机的惯例。最多只有流克执意跪下来用嘴帮罗立翔弄了一次,就没有了後续。

    这是正确的路线麽?尽管一开始的顺序从接吻到上床严重出错还有强奸嫌疑,跟正常的交往差了好几个纬度,这样下去也慢慢能掰回到正轨上来吧──虽然「跟自己的堂兄交往」这件事,对於任何男生,怎麽理解也跟「正轨」扯不上边。

    就像让人上瘾的毒,即使知道往前踏一步也许是无底深渊,还是心甘情愿沦陷进去。

    让我沦陷的人是你,也是我自己。

    流克重新翻阅起乐谱,仅仅数张a4纸,薄到察觉不出重量,又沈重到他的时间轴几乎被它压垮。太多了,他曾经紧握的救赎之光现在变成了另一种重负。纵然有不舍,如果因为它而不能跟罗立翔一起上s大,他确信自己会追悔莫及。

    其实只是换一条路径通向梦想,s大的艺术系堪称同类院校中的佼佼者,既然选择了把艺术量化生产的科班道路,就必须比竞争者专注百倍。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

    但是no的成员,从他高一那年开始相识相处,一起练习,逐步磨合、尝试、成长的过程中积累下的东西,是无法量化评判的。他可以听出半个key的误差,却听不到从c到b无数的音程组合出的岁月痕迹;能j准地抓住和弦的g音,却说不清它令人心安的沈稳陪他们撑过多少个不眠之夜。

    抽离出回忆,面前是no可能解体的现实。

    流克本人作为成立时就有的老成员,这半年来是受高考影响;鼓手gia在圈里从18岁混到28岁,人老珠黄男大当嫁──被家里逼著结婚是另一回事──恐怕也要离开;一年前才加入的彭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若假以时日会有长足的进步,他需要一个更大更有利於他成熟的环境,比如蓝研。

    说舍得离开是假的,但把no变成每个人的桎梏,则是更大的遗憾。

    谱上的歌词还是罗立翔当时抄写的英文,。

    爱是心的葬礼。

    背後传来问话,「哥,你要出去了?」

    「嗯。」

    「我跟你一起去。很久没去1806了。」

    「我很快就回来。」

    罗立翔没打算就此放弃,「那我几点……」

    「不用,最多就一小时。」流克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研究乐谱。「还是一小时都离不开我?」

    到这份上还有心情开玩笑,罗立翔不领情地微恼道:「反正我要去。」

    「你去能干嘛?」流克反问著抬起头,「想听的话,我叫他们录起来啊。」

    「那跟live不一样。」

    见对方又开始小孩子脾气的耍赖,流克站起来罗立翔的头,「我回来再唱给你听。」

    「不要。」罗立翔扭头,到现在也准备瞒天过海吗,这家夥以为他是白痴?

    「……」罗立翔意料之外的固执己见让流克无奈,「说好了高考完再去,就等一个月行不行。」

    「一个月?」罗立翔鼻子里哼一声,「好啊,一个月後谁知道变什麽样……」自知失言立马又闭上嘴缄默,但流克已经察觉到了,「一个月後和现在有什麽区别?」

    「还用问我,你自己清楚。」

    两个人距离半米对视,罗立翔定定地看进流克眼瞳深处,还是惯常的冷静淡然,捕捉不到一丝犹疑或优柔,也不知是预先看到了结局,还是一开始就在放弃。

    「跟你没关系。」半晌,流克挤出一句话,就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没关系?你玩我啊。」异常的邪火涌出x口,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任自流地发泄。

    「你说谁玩你?」明知道这不该是他说得出口的话,流克还是忍受不住地y沈下脸色。

    「你,还有谁?」罗立翔一把抄过对方手里的乐谱,「跟这个一样,玩够了就丢掉,是吧!连一句话都不用说,你以为你是007啊,够潇洒!」

    「好,」流克的x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明显是在抑制情绪,但y云密布的神色在继续降温,「既然这样,好……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

    罗立翔冷哼,「我想怎麽样?你才想怎麽样!」

    「你自己决定。」流克扭曲著脸禁止自己爆发,「要去就去,出事了别来找我!」

    「我能出什麽事!又不是没去过……」

    「这麽快就忘了?哦,那是我多心了?」

    明白流克指的是店庆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意外……」

    「我不允许这种意外再发生!」

    「哈!我还忘了,那天是谁j虫上脑?」气头上的罗立翔口无遮拦,「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话,少来这套!」

    「如果不是我呢,你以为每次都有这种事!」

    「被您老上了还是我的荣幸对吧?!」

    「那你还想让谁上?!」两人都没发觉对话驶向了奇怪的领域。

    「少来管我!」

    「你这种幼稚鬼g本就让人放心不下。」

    「连自己弟弟都要上的变态能让人放心?!你有没有节c?!」

    「至少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但是别人我不放心!1806是酒吧不是学校!」

    「呵,酒吧,老子想去gay吧你都管不著!」

    「你是这麽想的?」流克一手揪住罗立翔的衣领把他拉近自己,「想找死就直说!」

    「动手啊!」罗立翔嘲笑地直视对方,「你,想,怎,样,就,怎,样。」

    瞳孔收缩,无声地对视,彼此听见甚至感受到对方chu重的呼吸,没人妥协让步,时间以近乎停滞的速度慢慢流逝,直到流克颓然地垂下手臂,「去吧,我不管了。」

    「……」罗立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流克穿上鞋子准备出门,人已经到门口,末了又回头叫他「你不是想去麽,我载你。」

    平淡的语气像是「同学,我们正好顺路,我载你」。

    他没有动。

    本想好好说教一下那家夥的,怎麽会变成这样。

    尴尬的死寂被流克的手机铃声缓解,流克按下接听键去门外讲电话。罗立翔退到沙发边重重坐下,把脸埋进掌心里。

    似乎有什麽麻烦事,讲了近五分锺才进来,罗立翔平复心情,想问流克什麽事弄得他脸色比刚才还要y沈恐怖。

    没等罗立翔有所疑问,流克先开口:「我爸出车祸了。」

    「…………」罗立翔只觉得心口堵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现在过去市医院。」

    「哦。」强迫自己开口,也只能发出这一个短促的音节。

    流克简单交待完就边打电话告知彭江他们边关门离去,留强作平静的罗立翔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如果从头至尾爱得潦草,那才等於一开始就在放弃。

    因为爱得太过无法割舍,不是明智的行为。即使知道要披戴上荆棘之冠,要坠入无边黑夜,也紧紧依赖他的光,一厢情愿等good end的结局出现。

    其实不是每一个游戏都有good end,过分依恋或许会指向畸形的death end。

    爱是心的葬礼。

    是他太贪心了。

    ≈ap;lt; end if ≈ap;gt;

    作家的话:

    奥运生物锺……作息混乱到忘记更新啦实在抱歉≈ap;lt;●≈ap;gt;

    窝明明是很会吵架的人,写起吵架这种梗怎麽这麽累tat

    大概快完结了,有没有人要看h 说一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