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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73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怪才是”

    林垣掣笑道:“小侄这帖子原就下的匆忙,王叔肯拨冗前来,已是给足了侄儿面子,怪罪二字从何谈起”说话间,二人已是一路入府。林垣掣也并不入正堂,只引着林培之直往后院行去。

    林培之见他举动,心中已然有数,却也并不说破。二人又行一刻,林培之便已闻到了远处一股夹杂着幽幽荷香的清新水气,显然荷池已将到了。再走片刻,前面果真见了一座足有半亩方圆的荷池。荷池正中,四座拱桥的相连之处,却是一座磅礴大气的水阁。水阁之内,分明早有人等着了。

    走至拱桥边上,林垣掣正色作了个手势:“王叔请”林培之并不推辞,便即举步踏上了拱桥。

    荷池四周,很是宁静,并无一个服侍之人,显然林垣掣早已安排好了。

    林培之自拱桥大步入阁,他才刚入阁,便有人含笑起身相迎:“王爷终于来了”一身正紫绣牡丹宫装及满头明灿的珠玉将那人妆点得雍容多姿,华贵不凡,却是严婕妤。

    林培之带笑回了一礼:“不敢有劳娘娘相迎,娘娘请”

    林垣掣在旁笑道:“王叔、姨娘,今儿只是小聚而已,其实不必这般拘谨!”说话间,三人已按主宾落座。桌上早已摆好了各色的鲜果蜜饯及菜肴,一只精致的缠枝葡萄螳螂银壶则搁在一边。

    林垣掣亲自把壶,为三人各自斟上一杯。三人便就着满池粉荷碧叶,漫无目的随意说话,过了好一刻,也仍是不疼不痒。林垣掣终是忍不住,笑道:“未知王叔今后有何打算?”

    林培之正不急不缓的慢慢咀嚼着口中的一块鸡肉,听了这话,倒也并不急着回答,先是咽下鸡肉,而后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这才抬眼一笑,答道:“我已答应了别人,不管京城情况将会如何,七月七那日,我便会准时回转南渊岛”

    这话一出,非止是林垣掣便是严婕妤亦惊得呆了。林垣掣冲口道:“那我们先前的约定……”

    林培之神色自如的伸手自桌上拈起一枚蜜橘。这蜜橘还是前些日子,他使人送来堰王府的。他一面剥着蜜橘,一面淡淡道:“垣掣,我原以为云定侯高云飞是会帮着你的,但昨儿我却忽然发现,原来事情并非如此”语气甚是冷淡,其中更隐含不满之意。

    林垣掣怔了一下,旋笑道:“王叔说笑了岳丈大人又怎么不帮我”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却连自己也觉无甚底气。而坐在一边的严婕妤则早变了面色。

    林培之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淡淡道:“娘娘、垣掣,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榆钱巷内,高家还有一所宅子?”

    林垣掣与严婕妤对视了一眼,才由林垣掣开口道:“当然,那处宅院乃是高旭的外室所在。前些日子我听说他迷上了江南的一位名ji,且为她赎身,将她悄悄带回了京城”

    正文 24 季煊回京

    他的这一回答,却是大出林培之所料。不过他很快便已明白过来,不管如何,在这京城之中,林垣掣的势力总是要胜过高云飞的。而高旭带回清雅一事,想来也难隐瞒过去。如此一来,与其苦苦隐瞒,惹人疑窦,倒不如寻个借口,坦然相告,反为上策。

    严婕妤看出他神色不对,因浅浅一笑,柔声问道:“王爷若有赐教,不妨明言”

    林培之微微颔首,也不隐瞒,便坦然道:“未知娘娘与垣掣可曾见过高旭那位外室?”

    严婕妤没有言语,只看了林垣掣一眼。林垣掣则摇头道:“那倒没有”以他的身份,又岂会屈尊的刻意去见高旭留在京城的一个外室。

    林培之明了的点头,淡淡道:“我早知你们是不会去见她的不过我已见过那女子了”

    林垣掣诧然问道;“那是个怎样的女子?竟能让王叔这般的动容?”

    “那倒也并不是什么足可惊天动地的女子,只不过,她生的与某个人很有些相似之处……”林培之扫了二人一眼后,见二人面上都有好奇之色,这才揭开谜底:“荼蘼,她生的与荼蘼有些相似……”

    这话一出,林垣掣却是不由的发出了一声轻呼,面上竟隐隐的现出几分后悔的意思来。严婕妤看出他的意思,不由的冷冷瞪了他一眼。林垣掣被她一瞪,便自嘿嘿一笑,没再言语。

    林培之见他二人的神色,心中便知他们对此事确是一无所知,因挑了下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自己所知晓的全部事实尽数说了出来。严婕妤若有所思的听着,面色颇为凝重,先前的浅笑嫣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垣掣则皱起了双眉,显然也在细细思考着这其中的因果缘由。

    过了许久,严婕妤才缓缓开口道:“王爷今儿说起这个,为的却是什么?”她在后宫浸y了十数年,自然不会听不明白林培之的意思。高家既已背着他们作出这等事儿来,那么他们必然也还有其他的事儿在隐瞒着他们。在如今的局势下,双方若不能精诚合作,还谈什么江山、皇位。

    林培之冷静的抬眸与她对视,淡淡道:“娘娘想必也明白,对这个皇位,我从来也未放在心上。但有一件事,我却还是要坚持的……”他顿了一顿,方才缓缓说道:“那就是——我们自家人无论怎么闹,垣驰、垣掣两兄弟谁坐了这个江山,我都无所谓,但——我却是万万不能容忍我林家的江山落在外姓人手中的……”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面色沉凝,全无一丝玩笑之意。

    严婕妤闻言,面色更是阴晴不定,过了好半晌,她才冷静的开口道;“王爷之语,本宫当牢牢记在心中。王爷放心,若事不可为,本宫与掣儿自会拿捏分寸,绝不会将祖宗社稷视作儿戏”

    林垣掣见严婕妤已表了态,当即正容肃色的跟着点了点头。

    林培之听了这话,面色才稍稍舒缓了一些。于他而言,南渊岛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因此,对于京城的争斗以及那张宝座的归属,很多时候,他都是抱着一种儿戏与满不在乎的态度。也正因此,江南之时,他才会轻飘飘的说出那句来京城看一场兄弟阋墙的大戏的言语来。

    但他可以容忍兄弟阋墙,却不能容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

    微笑的举起手中酒盏,林培之道:“娘娘肯作出此等承诺,足见其心。请”

    言毕,三人同时举盏,仰头一饮而尽。严婕妤这次使人去请林培之前来,原先是有事打算与他细细商量,看看这桩大事究竟该如何做法。但在知晓了高家背地里的举动之后,她却再没了先前的心思,因此也就绝口不再提起那些事儿。三人在水阁之内悠然饮酒赏景,待到酒足饭饱,林培之便自起身告辞。严婕妤对林垣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送上一送,林垣掣依言去了。

    送完林培之,他便又匆匆回到水阁。严婕妤仍未离开,此刻正静静倚在椅子上,神色凝重,似是在想着什么。林垣掣见她出神,并不理睬自己,忍不住叫了一声:“姨娘”

    严婕妤一惊,这才注意到他已回来了。对他略一点头:“坐罢”

    林垣掣一面坐下,一面急急问道:“姨娘,依您看来,王叔的话……”

    严婕妤稍一抬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言辞:“明儿你抽个空儿去你王叔府上走一遭,看看那个名叫清雅的女子。对了,还有那个慧清。此外,你可差人前往西南,仔细查一查当年之事……”

    林垣掣只是点头,却是过了好一刻才回过神来,问道:“姨娘所说的当年之事是指……”

    严婕妤看他一眼,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解释道:“你难道不觉得那个丫鬟的丈夫死的有些蹊跷?”她说着,不由的冷笑了一声:“垣掣,不要太相信巧合。巧合的事儿,天底下自然是有的,而且绝不会太少。但对有些人而言,终其一生,只怕也未必就能遇上一件而你又怎知这个慧清便有这运气”

    林垣掣微微惊了一下,冲口道:“那姨娘的意思?”

    “去将这件事儿查清楚了若这事并非高家所为,也还罢了若是他们刻意而致如此,那么……”严婕妤缓缓起身,风韵犹存的玉容之上闪过一丝寒光:“那么……高家就再不可信任了”

    林垣掣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若是高家已不可信……”

    “若是高家已不可信,那便是你放弃的时候了”严婕妤一字一句的说道:“掣儿,你知道,姨娘一生无子,故而一直将你视作亲儿,总想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但如今却是不同了。掣儿,你要记得,江山固然是好,但也是要命来享的”

    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嗒然若失的林垣掣:“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林培之的来意么?”她轻轻嗤笑了一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京城如何,对他已无意义,他这是想要抽身离开了”

    林垣掣正自郁闷,但在严婕妤面前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因顺着严婕妤的话随口问了一句:“王叔的目的?他有什么目的?”

    严婕妤淡淡道:“季荼蘼季荼蘼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她抬起手来,安抚般的轻轻拍了一拍林垣掣的肩:“回去罢只要你自此安分守己,你那皇兄碍于悠悠之口,却也不能将你如何或者,安安乐乐的做一个王爷更适合你一些”

    季竣邺有些诧异的看着大步走进门来的季竣灏:“你今儿怎么又回来了?”季竣灏与韩璀不合,如今府内又是韩璀当家,他来的便愈发的少,似这等连续二日回家的情形却还真是少见。

    季竣灏随便拱一拱手,唤了一声大哥,便算是见了礼。不待人说,他便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口中言道:“大哥,我来告诉你一声儿,我已将清雅与慧清两个都带回了宝亲王府”

    季竣邺一惊,冲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季竣灏也不瞒他,很是干脆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说了出来。季竣邺听得半晌不语,好一刻才低声自语道:“怎会这样?”

    显然他对发生在慧清身上的事儿亦是全无所知,更莫要说刻意加害。

    季竣灏没好气的说道:“大哥尚且不知,我自然便更不知晓了”这话说的甚是冷硬,脸色更是难看得紧,显然他对季竣邺早前对慧清的安置颇为不满。季竣邺为之默然,他是自家知道自家事,段夫人嘱他妥为安置慧清夫妇之时,他一心只想着早日办完此事,莫要让韩璀知道,平白的又生出事端。故而急急行事,却不料心急锅不滚,反又生出这些意想不到的事儿来。

    季竣灏见他迟迟不语,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亦是神色黯淡,面上颇多愧疚之意,心中也不禁自悔自己言语过重:“算了我今儿来本也不是同你说慧清的”

    他看看季竣邺:“大哥,你可打算见见清雅?”

    季竣邺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这事儿正如荼蘼所说,你处置的很好大哥想着,将来即便清雅真是我们的妹妹,因着你的关系,想来也不会太过怨怪咱家”

    “可是大哥若肯见见她,那岂不是……”

    季竣邺拧眉打断了他的话:“三弟,我知你之意。只是我去见她,并不妥当毕竟,如今我已是侯府之主,我亲去见她,便等若是承认了她的身份。她若真是慧英所出,那自然无可厚非;若然不是,将来却教她情何以堪”

    季竣灏听他言之有理,不由点了点头,道:“大哥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季竣邺正欲再说什么,却听得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似是有人正疾步的奔了过来。他不由的皱了皱眉,面上现出几分不快之意。但念及外头有人守着,这莽撞之人想来也进不了门,倒也无须大动肝火。谁料便在此时,外头却有人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侯爷、侯爷,老侯爷回来了”

    此话一出,兄弟二人同时色变,不约而同的尽皆站了起来。

    正文 25 被遗忘的往事

    荼蘼匆匆赶到侯府之时,夕阳已在西面消泯了它最后的一丝金光。侯府之中却是一派忙碌景象。季煊在众人事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回府,侯府上下一时之间,自是忙的不可开交。

    荼蘼快步走入大堂,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背靠太师椅,双目微阖,面现疲惫之色的季煊。而大堂之内,此刻除了季竣邺、季竣灏兄弟二人外,竟无一个服侍之人,便连韩璀与轩哥儿也不在堂上。

    她正欲上前行礼,目光到处,却是不由的惊了一下。季煊此时虽已年过半百,但一贯养尊处优,这些年避居江南,更是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平素看来也只如四十许人。但她今儿猛然一眼,却忽然发现季煊前些日子犹且乌黑如墨的鬓角竟已现出点点星斑来,不过数月不见,竟像是老了许多。

    “爹”她几步走到季煊身边,既惊诧又心疼的叫了一声。

    季煊听见她的声音,便即睁开了眼。疲惫的对她笑笑:“荼蘼,你来了”他不笑犹可,这一笑之下,眼角便带起几丝深刻的纹路,看着更显苍老。

    自打在王府接到消息,荼蘼心中便已隐隐猜到季煊忽而至此,必是因为清雅之事。如今想来,只怕高旭离京正是为了往江南送信。她抬起头,看了一边站着的季竣邺与季竣灏一眼,季竣灏朝她轻轻点了下头,又往宝亲王府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她季煊确是因清雅而来的。

    “爹,您别想的太多了”荼蘼轻轻说道:“这件事儿……”

    季煊叹了口气,慢慢道:“你母亲为着这事,已是病倒了。你二哥守着她,故而没跟着一道回京荼蘼,关于这事,你也不必再设词开解为父。自己造的孽,便该自己收拾”

    荼蘼听见段夫人病了,却是不由的心中一紧:“娘……”

    季煊涩涩道:“你二哥办事素来妥帖,性子又细,有他照应着,你母亲她是断然不会有事儿的”他抬起手来,轻轻抚了下荼蘼乌黑的长发:“明儿,你便将清雅送回府上来罢”

    荼蘼一怔,脱口道:“可是……”

    “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清雅,她确是我的女儿无疑”季煊叹了口气,面上不期然的泛起了丝丝愧疚之色。他伸出手,从袖内取出一支八宝点翠梅花簪来,轻轻搁在身边的茶几上。

    荼蘼不无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只宝簪,见季煊并无阻止之意,便伸手将那簪取了过来,细细看了一回。那簪做工极为精巧,所镶的的几色宝玉又都是玉色莹润,一望便知价值不菲。

    “这个,似乎是内造之物”她小心的说道,同时抬头看了季煊一眼。

    季煊颔首,示意她说的没错:“这支宝簪,乃是当年我送给慧英之物”他苦涩的说道。

    半个多月前,闲居江南的他忽然接到了一张高旭的拜帖。清平侯府与云定侯府素来无甚交往,他自然也没见过高旭。但不管如何,对方既然找上门来,他也不好不接待。因此上,接了拜帖后,他随手撂在一边,使人唤了季竣廷来,令他好生款待着,对高旭只说自己身体不适。

    季竣廷去后,他便依然故我,喝了一回茶后,便与段夫人对坐弈棋。

    个许时辰后,季竣廷送走高旭,居然又回了后院,且将一只做工甚是精巧的红漆螺钿宝匣交予他,说是高旭精心挑选,赠予他的礼物,临去之前,尚且再三嘱咐,请他务必交到季煊手中。

    季煊听他说得郑重,也不禁生出些许好奇之心,因随手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却是不由的怔住了,无论怎么想,他也想不到,高旭的匣子里头,装的竟会是一枝簪。

    历来晚辈拜见长辈,送些贽见之礼都是有的。但晚辈赠送簪环予长辈,无论是送与男子还是女子,无疑都是不合宜的。而凭借在朝多年的经历,季煊知道,一件看似不合理的事情背后,往往都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段夫人随手拿过那支簪,看了一看,便随口断定这簪乃是内造之物。

    季煊见段夫人并没太在意这支簪,便顺势取过那簪,依旧放回匣内,漫不经心的说高旭怕是一时失误,送错了东西,等明儿须得让他再来一次,依旧还了他才好。

    当下二人继续对弈,季竣廷便笑吟吟的在一旁观棋,时不时说上几句凑凑趣儿。但季煊面上虽自淡然,心中却早波澜迭起,哪还有心对弈,这一局棋,才到中盘,便已一败涂地。

    当夜段夫人睡熟之后,他悄悄起身,取出那只簪来细细的看了一回,心中一时委决不下。

    他出身侯府,又是侯府嫡支唯一的一根独苗,自幼所受的宠爱,自不待言。

    豪门子弟,谁人不曾有过五陵年少争缠头的轻狂岁月,他自然也不例外。但在段夫人过门之后,他却再没去过那等烟花风尘之地。而今细想起来,段夫人之外,也只有一个慧英。

    念及慧英,他便忍不住的出了一身冷汗。侯府之中,生得慧美婢子本就极多,慧英虽生得不错,却也算不得其中的佼佼者。他对慧英,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之所以会弄出那件事来,也只是因他一时酒醉,误将冯京当了马凉。事过之后,他原打算厚赠银两,打发慧英出去。谁料慧英却是执意不肯,且嚷嚷着要将这事告知段夫人。其时段夫人刚刚查出身怀有孕,胎气尚未稳固,季煊却哪里敢叫她知道。无奈之余,只得权且宽慰了慧英几句。

    见慧英仍是不依不饶,他也只得自段夫人不常用的首饰匣内取了一枝宝簪送与慧英,当作表记。慧英收了东西,这才放了心。其后过了一些时日,慧英见迟迟不见动静,毕竟又不安起来。

    恰值段夫人要往佛寺进香,她便寻了借口,推说有病,不曾随去。

    那日季煊应酬完了,回府见慧英正等着他,便觉有些烦躁。二人口角起来,却没注意外头段夫人也已回府,立在房外听了个真切,立时便气得瑟瑟发抖,腹痛不止。季煊这才惊觉夫人竟在外头,大惊之下,一面令人去请太医,一面便使人立时去叫了人牙子来,将慧英发卖了出去。

    他原以为这事便算了了,却不料如今竟又见着了这支宝簪。

    他想了半夜,终是不能释怀,第二日便命人去请高旭过府说话。高旭很快便到了,季煊不动声色的与他寒暄了一回,便若无其事的取出簪子,问高旭何以会送这支簪给他,是否弄错了。

    却不料高旭并不言语,却反而自袖中取出一幅画像,恭请他赏鉴一番。

    季煊心中咯噔一下,犹豫片刻,毕竟还是打开看了。季煊一见此画,顿时惊得面色苍白。画中的少女,眉目之间分明便有他的影子,而面容口鼻却又颇有几分当年慧英的玲珑俏丽。

    高旭见他色变,便坦然言说这少女乃是他新在杭州青楼之内买的妾室。季煊骤闻青楼二字,当真是如坐针毡,一刻不宁。高旭察言观色,便又信誓旦旦,言说他对此女钟情颇深,有意娶为正室,但因其身份太过低微,又怕家人不肯答应,故而左右为难,无法取舍。

    而那少女见他烦忧,便取出了这支宝簪,言说此簪乃是自己生母唯一所遗之物。高旭见那簪做工精巧,似是出自内造,心下不由一动,便问她讨了宝簪,且带她回京,打算为她寻找家人。

    不出他所料,这簪,确是出自内造。高旭在内造局内找了人,顺着这根簪寻了下去。方知这簪当年原是一套,共一十二支,当年却是上头赏了给穆王妃的。如此一来二去的,高旭便找到了季家。

    季煊被他这么一说,这才想了起来。当日他与段夫人成婚之时,穆王曾携夫人同来观礼,当时送的似乎便是一匣子内造金簪。只是那匣金簪虽做工精巧,但却失之花哨,段夫人并不如何喜爱,只戴过几次,便放在了一边,再没用过。话说到此处,再说已是无益。

    季煊示意高旭在厅中稍候,自己则直入后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说了给段夫人听。

    而段夫人闻说此事,亦是半日无语。过了片刻,她便默默起身,唤了丫鬟进来,为季煊收拾行装,使他速速进京,务必将这事处理妥当。季煊放心不下夫人,又想着这事如今,已再无隐瞒余地,便唤了季竣廷来,嘱他务必照顾好段夫人,自己却与高旭一道,匆匆赶了回京。

    二人抵京之后,高旭便自去了榆钱巷见清雅,季煊则自行回府。

    兄妹三人听父亲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回,这才明了。兄妹三人相互换了一个眼神,才由季竣灏开口道:“高旭便是去了榆钱巷,只怕也是找不见清雅了”

    季煊听得一怔,不觉愕然看向幼子。季竣灏也不在意,便将夜入榆钱巷,带走清雅与慧清二人之事一一说了。季煊一听榆钱巷内除了住着清雅,还住着慧清,不觉皱了下眉。待得听说慧清婚后的遭遇后,更是双眉紧蹙,极是不快的扫了季竣邺一眼,但念及慧英一事,却终是没有开口训斥。

    “罢了,这事暂且便这样罢”他起身疲惫道:“荼蘼,明儿你们便备好车马,将那孩子接回府来”低头想了一想,他又道:“慧清……就暂且麻烦宝亲王了,等过得几日,我便将她带回江南”

    正文 26 争娶

    因季煊回来的缘故,荼蘼与季竣灏自然也不敢提起回宝亲王府之事。用过晚饭,送走季煊,兄妹三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同去了西面的园子里说话。

    才刚在水阁里头坐下,季竣灏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这个高旭,他究竟想搞些什么?”

    季竣邺却平和道:“我如今却在想,清雅是否知道那枝簪的存在?”他说着,便拿眼看了一下季竣灏与荼蘼两个。他记得很是清楚,先前季竣灏说起清雅时,并未提到那枝簪。

    季竣灏看看荼蘼,见她双眉轻蹙,似在沉吟,只得自己答道:“反正我是不曾听她说起”

    季竣邺双眉一轩,正欲言语,那边荼蘼却已开了口:“依我看来,清雅并不知道那枝簪”

    她说的很是肯定,倒引来兄弟二人诧异的目光。季竣灏诧然问道:“何以见得?”

    荼蘼淡淡道:“那簪我适才细细看过那东西本是内造之物,所用材质皆为上上之品。珠玉、做工之类暂且不论,单只打造簪体的黄金怕便有两许。市井中人,便不识货,也断不能认不出黄金来”季竣邺与季竣灏听了这话,不觉各自点头赞同。荼蘼又道:“想那青楼之人,眼光何等毒辣,又岂会认不出这等宝物来而既然认出,那便断无可能将此等珍贵之物放在一个尚未记事的女孩身上”

    季竣邺细细想着妹妹的话,却是愈想愈觉有理,当下点头道:“不错”

    荼蘼叹了口气,慢慢道:“我如今只是想不明白,高旭这是想做什么?”她抬手支颐,俏脸上满是疑惑之色:“难道他当真打算跟爹爹求亲,而后明媒正娶的迎清雅过门?”高家乃是堰王一党,而季家无疑却是保皇一派,那么……高旭求娶清雅一事,为的又是什么?

    要知道,即便季煊认了清雅,她也不过只是清平侯府的一介庶女。大乾一朝,庶女身份本就不高,何况清雅又曾沦落风尘十余年。以高旭的人品出身,身后又有高云飞,便攀不上季府这样的人家,想要娶个世家名门千金,却也并非难事。荼蘼与清雅也算是见过几回,虽还称不上了解,但已能隐约感觉到清雅心中的惶惑及其对往后的生活发自内心的不确定。

    三人对视一眼,季竣邺才慢慢道:“罢了如今还说这个作甚。我想着,待明日接回清雅,那高旭得了消息,必会前来,到时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荼蘼被他这么一说,却反来了兴致,因笑着看了季竣灏一眼:“三哥,你可累了没有?”

    季竣灏被她这话弄得莫名其妙,因警惕的看她一眼:“你又想做什么了?上次是劫了清雅,今儿你总不会是想去将那高旭也给劫了来罢?”

    荼蘼听得扑哧一笑,摇头道:“当然不我听人说,高旭在西南亦算是一员猛将,只怕不如清雅那般容易劫来,若是不慎为人察觉,却是难免坏了我家的名声。不过,此事却也非做不可”

    季竣灏听她说到“非做不可”四字,不觉一阵茫然:“什么?”一边的季竣邺亦是面露诧异之色。

    荼蘼见他二人这般表情,不由苦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道:“你们可莫要忘记,清雅,她可是那高旭自青楼之中赎了出来的”这话一出,季氏兄弟这才恍然大悟。

    既是赎身,那高旭手中自然握有清雅的卖身契。那么……这般一想,兄弟二人不觉尽皆失色。

    荼蘼见他二人已是明白过来,不觉释然一笑。她压低了声音,朝着季竣廷与季竣灏二人勾了勾指头,示意他们过来,兄妹三人三颗脑袋凑在一道,细细商量了起来。

    商议停当之后,季竣灏便自起身,笑道:“那我可就去了,爹那里,你们可得帮我兜着”

    见二人各自点头,他便诡秘一笑,一个转身,足尖轻轻点地,弓腰之间,轻捷似狸猫一般的翻墙越脊,转眼去得影踪全无。荼蘼目送季竣灏离去,便抬手掩口,遮住一个哈欠,回眸朝季竣邺笑道:“今儿我却是累了,这边回去歇息了,大哥也早些回屋去罢免得嫂子等得辛苦”

    次日清晨,荼蘼早早的便起了身。才刚出了院子,季竣邺已使了人匆匆过来寻她。一问之下,她才知道,原来今儿早些时候,高旭已登了门,此刻正在偏厅之内。

    不期然的挑了下眉,她快步的向偏厅行去。她才到偏厅,便见着正自坐在上首的季煊与下首相陪的季竣邺及另一名男子。眸光微微一凝,她注意的看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看来二十开外,身材修长,容貌亦甚俊伟,只是双目稍嫌狭长了些,予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只是此刻,他的面上却是略呈疲惫焦虑之色,似是刚刚遇了什么事儿。荼蘼才刚走到偏厅门口,上首的季煊便已瞧见了她,眉头也不觉皱了一下,显然并不愿意她掺和进这事里头。

    荼蘼笑着上前,对他翩然一礼:“爹,听说家中来了客人,女儿特意过来一见”

    季煊本不欲她来,但她既已到了,却也不好就将她逐了出去,只得冷脸瞪了她一眼,而后轻咳了一声,转向高旭道:“高贤侄,这个,乃是我的……”他说到这里,不觉微微一顿,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虽然打从江南启程之时,他心中早已决定认了清雅之后,便厚厚的赔上一份妆奁将其嫁与高旭。但他心中毕竟顾忌着高旭乃是云定侯高家的人,且又意外得知榆钱巷内除了清雅,竟还有个慧清。有了这些顾虑,加之清雅如今人已在宝亲王府,荼蘼的身份他自然也不愿透露给高旭。

    他那里正自想着,荼蘼却已接过他的话头,笑着对高旭福了一福,道:“原来是高公子小女子陆妩儿,蒙义父厚爱,一见投契之下,收为义女,故而暂住在侯府之内”

    高旭在她行礼之时,便已匆匆起身,听了她这话后,便温雅的回了一礼:“陆小姐多礼了”他这一起身,荼蘼才发现,原来高旭竟比她原先所想的更要高大。只是他人虽高大,但举动之间,却自温尔有礼,令人一见,便不由的心生好感。二人见过礼后,季竣邺便唤了荼蘼在他身侧坐了。

    荼蘼坐下后,厅中诸人一时便自静默,无人开口。过了一刻,上首的季煊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向季竣邺拧眉问道:“你三弟呢?都到了这个时辰,他怎么却还没来?”

    季竣邺忙起身答道:“回爹爹的话,昨儿晚间宝亲王府忽然遣人来寻三弟,说有要事,让他速速过去。那时天色已晚,儿子想爹爹怕是已经歇息了,便让他自去,且没有遣人告知爹爹”

    季煊听得没有言语,心中却已隐约明白自己这几个儿女必是已有了打算。微微颔首之后,他转向高旭:“高贤侄,清雅之事,还要劳你多多费心咳,若有什么难办之事,邺儿你定当尽力相助”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已是在吩咐季竣邺。季竣邺答应一声,朝高旭微微一笑。

    荼蘼则一脸诧异的问道:“清雅?可是我那个妹妹么?她怎么了?”

    高旭默然片刻道:“前儿晚上,不知是什么人夜入榆钱巷,将清雅及一名陪侍的媳妇劫走了”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还欲再说什么,却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约而同的移目看去,却是季竣灏大踏步的走了入内,身后却还跟了一个向玖。入得门来,季竣灏便深施一礼,笑道:“爹爹,孩儿回来了”向玖自然也跟着行了一礼,且口称伯父。

    季煊一眼瞧见向玖,便已怔了一下。向玖时常奉林培之之命往来苏州与南渊岛之间,与他自颇相熟,只是,这个时候,季竣灏却怎会带着向玖过来。

    抬手示意二人坐下,他开口问道:“向贤侄今儿却怎么有空来此?”

    向玖才刚坐下,一听这话,面上不由的现出几分窘迫之色来,略顿了一顿,他立起身来,上前数步,一拨衣襟,已然跪倒在地,俯首答道:“小侄今日拜望伯父,却是前来请罪的”

    “请罪?”季煊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向玖俯身道:“禀伯父,清雅……乃是我自榆钱巷内带走的”

    这话一出,季煊还未及反应,那边高旭却已“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便已扑到向玖跟前:“姓向的,你且把话说明白了”他的脸色已然铁青一片,狭长双目之中射出冷厉的光芒。

    看他模样,若非季煊此刻正坐在那边,只怕他早已大打出手。

    荼蘼极是无辜的坐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此事与她全无干系。季竣灏则兴致勃勃的身体前倾,满面兴味,倒好似是在看一场好戏一般。

    向玖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在南渊岛上,亦是数得着的人物,岂会惧怕区区一个高旭:“我与清雅乃是两厢情愿,便是伯父亦责我不得,你又是谁?竟如此无礼”

    只是他此刻正自跪在地上,论起气势,却是难免比高旭略逊一些。

    正文 27 事有蹊跷

    季煊瞧着二人四目相交,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不觉拧了下眉,起身道:“向贤侄快快请起”高旭与向玖二人,他自然较为偏向向玖,只是如今这个局势,他也不能太让高旭下不来台。

    向玖谢了,这才立起身来,淡淡回眼扫了一下高旭。高旭见他如此,更是脸色铁青。

    季煊轻咳一声,拉回二人的注意,问道:“向贤侄,你是怎会认识清雅的?你说清雅是被你带走的,又是怎么回事情?”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正在一边看戏一般的季竣灏与荼蘼两个,眼中不易为人察觉的闪过一丝警告之意。

    向玖听了这一问,便将与清雅如何相识之事一一说了。只是刻意略去了回京路上,偷上邻船,私窥清雅心事一事。季煊听他说起与清雅佛寺初见,出手相助之事,不由点了点头,意甚嘉许。

    及后听他说到清雅因被高旭冷落,幽居榆钱巷,郁郁伤怀的情景,便又转头看了高旭一眼,虽未言语,但目光中却已现出几分不悦之色。高旭面色冷凝的立在那儿,却是一言不发。

    及至说完状元楼下清雅被人调戏一事,向玖便不由的轻咳了一声,言辞之间也现了几分吞吞吐吐。上面他所说之言,皆是确有其事,说了起来,倒也还算通畅,但下面的话语,却是半真半假,其中又颇多伪饰之辞,实在让他有些难于出口。不过自来男女私情向多隐晦,他这般吞吞吐吐,倒也并不会显得太过怪异。季煊听他结结巴巴的说到对清雅因怜生爱一节,非但不曾露出丝毫怀疑之色,却反赞许的点了点头。向玖毕竟心虚,才刚说了几句,便忍不住偷眼去窥季煊的神情,见季煊如此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当下继续言道:“小侄因心中实在舍不下清雅,前晚喝醉之后,终是按捺不住,悄悄前往榆钱巷,趁夜将清雅带了出来。咳……昨儿我已与王爷说明,打算带清雅回南渊岛去。谁料便在此时,却由竣灏那里意外得知清雅竟是伯父的亲生女儿……”

    他这里话犹未了,那边高旭已冷冷开口打断了他:“姓向的,清雅乃是我自江南ji楼赎娶回来的妾室,如今尚有赎身文书在此。你趁我不在京中,勾引于她,此刻却还振振有词,责我不知怜惜,冷落于她,岂非笑话”他说着,人已上前一步,对着季煊深深一礼:“伯父容禀,小侄正因怜惜清雅,一心想给她一个名分,故而一直对她秋毫无犯,谁料竟被人误会至此,还请伯父明鉴”

    季煊猛然听见“赎身文书”四字,不由一惊,瞳孔也随之猛然一缩。

    他原是个极精细之人,但事一关己,人在局中,便难免有得失患患之心。故而他这一路虽与高旭结伴自苏州回京,竟是丝毫不曾想起这之中竟还有这一层关节。

    高旭此言一出,那边向玖竟也上前一步,拱手一揖到底:“小侄恳求伯父成全”

    季煊深深吸了口气,冲二人点一点头,平静道:“如今想来,清雅这孩子,老夫亏欠之多,只怕难以清偿二位贤侄皆是人中俊杰,无论清雅得谁为婿,想来此生都是无憾的。这样,高贤侄且先回去,向贤侄则尽快将清雅送来,待老夫见过清雅,问过她的意思,再与二位贤侄慢慢计较,如何?”

    这话说的虽甚圆滑,却也合情合理,高旭与向玖二人对视一眼,都无话说,只各自行了一礼,拱手告辞而去。他二人才刚离去,季煊便已瞪了荼蘼一眼,冷声问道:“你这丫头,既然想到此事,怎么昨儿竟不告诉为父,非要弄这么一出来,让为父左右为难?”

    季煊自己生的孩儿,如何不知品行。季竣邺性情温厚,遇事沉稳有余而机变不足,自然不会想到卖身契这东西上头。季竣灏则是随意惯了,凡事大大咧咧,于小节上犹不在意,卖身契这种东西,只怕他想也不会想起。排除了这两个人,剩下的自然只有小女儿荼蘼了。

    荼蘼仰头朝他一笑,道:“女儿昨儿原是想说的,不过见爹爹为着这事已颇焦心,若再提起卖身契来,只怕一夜不得好眠,故而才与大哥、三哥商议了这么一出”

    季煊听得连连摇头,瞪她一眼后,才问道:“那向玖呢?他今儿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女儿玩的小把戏,毕竟也是为了清雅好,倒也无足轻重,目下,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自然便是清雅的终身大事了。季竣灏听得此言,忙在旁道:“我看小玖对清雅倒是真心的昨儿他还同培之说,想要先将清雅送回南渊岛去,以保证她的安全”

    季煊听了这话,面色这才稍稍和缓。过了一刻,毕竟又问季竣灏道:“清雅人呢?”

    季竣灏坦然道:“我昨儿去见了她,她听说爹要见她,半天也没言语既没说见,也没说不见,倒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他说到这里,忽然又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仵触,便又赶忙道:“不过我倒是问了她那支簪子的事儿,她却一脸茫然,说她从来不曾见过那枝簪子”

    这话一出,众人不觉都是一怔,相互看了一眼后,季煊才缓缓道:“罢了,她既不愿来,只得为父的亲自去见她一见了”言毕,便吩咐季竣邺使人备车。

    季竣邺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厅内的荼蘼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季煊挥手制止:“够了且等为父见过了清雅再做决断。”他叹了口气,慢慢道:“为父尚不致昏聩到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来”

    荼蘼听他这么说,也觉不好再劝,只得应了一声,道:“那女儿和三哥陪爹一道去罢”

    季煊摆了摆手:“不必为父独自过去便可你们且都留在府内罢”他说着,便自起身出去了。

    荼蘼见状,也只得罢了。季竣灏眼见父亲走了,却忍不住问道:“荼蘼,你说,那支簪……”

    荼蘼轻声道:“那支簪,我们倒也无须过分在意,甚至清雅的身世,是与不是,其实又有什么打紧即便爹认了她,也不过是厚厚的赔上一份妆奁,将后来多一门亲罢了。咱这样的人家,哪里便少这些银两了。”她顿了一下,轻声道:“我只是好奇,高旭……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据她看来,高旭不像是个首尾不顾之人,但在清雅这事上头,高旭却做得破绽处处。

    他为清雅赎身,将清雅自杭州带回京城。其时清雅见他人品出众,惶恐之余亦难免暗暗欣然。他若有心,趁此机会,则不难得到清雅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