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上 作者:酒违

    葱葱郁郁的密林构成了校园里一处独特的风景，闲暇时的少年喜欢漫步在其中，秋天的落叶开始落下，像是在地上铺上了一层海绵。南飞的大雁鸣叫着，不知是否有一只落单而找不到回去的路。

    秋风袭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天空盘旋过后再次落下，更增添了几许萧寂。校园里三三两两来往的同学总是匆匆忙忙的行走着，面带微笑的他们从不曾注意到这片丛林的落寞。

    王星宇沿着幽径走到湖边，脚下传来清脆的被风干的树叶的碎裂声。杨涛站在湖边缅怀着秋天，王星宇忽然快步冲回了宿舍。片刻之后他拿着琵琶跑了下来，对着漫天的落叶，用另一种旋律唱了一首“秋天不会来。”

    “其实这气氛唱天使的翅膀也挺适合。”甄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们始终只是几个平凡的少年，在人生路上行差踏错的他们汇聚到了这个学校，不在乎别人嘲笑自己庸俗的品味，只想有自己的生活，或哭或笑。然而少年的时代忧伤总是不会被挂在心中，除了杨涛喜欢漫步在空旷的田野边，或是对着漫天落叶的秋天感怀着时间的流逝，天地的广阔之外，其他几人都是一副正常非主流少年的样子。

    李晨来到食堂，从窗户前翻了进去。并不是为了显示他特立独行的xg格，而是食堂的布置问题。食堂没有门，在窗户前设立了一个简陋的用铁板焊接起来的楼梯，曾经有人从上面摔下，但却没有引起学校的注意。李晨始终想不明白食堂能继续存在下去的原因，直到有一天食堂的老板跟在校长的身后，两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李晨方才明白了什么。这只是一个小学校里校园的一角，自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李晨坐在食堂里，摆弄着手机等待着自己叫的一份面的到来。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忽然走上前来坐在了李晨的面前，还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

    “你好，小兄弟还没吃饭啊？”男子最终开口道。

    “是啊。”李晨看面前的男子有些面熟，腹诽道吃过饭谁会没事爬过窗户来这里玩。

    “听口气小兄弟是河南人吧。”男子笑着说。

    李晨惊疑不定的看着男子，对于自己的普通话的标准程度他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的，面前男子是如何一口认定他是河南人的，他表示深刻的怀疑。再加上此人的态度，他认为此人一定有所图谋。只是自己既非貌美女子，又不是年少孩童，难道他认为三言两语便能骗到自己？

    “咱们说起来还是老乡。”男子换了一种口气，用标准的河南话说道，然后掏出了一g烟递向李晨。李晨虽然没有回答，但男子却似乎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李晨没有吸烟的习惯，婉拒了男子的好意，等待着下文。

    “不吸烟好啊，家里父母也不容易，能省点钱就省点吧。”男子和蔼可亲的笑道。

    “呵呵。”李晨不冷不热的浅笑了一声。

    “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做些事情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男子进入了正文说道。

    “什么事情？”李晨犹豫了一下，每个少年年轻时候都有着能够du li生活的想法，但却这说不上是成熟的标志，仅仅是一种虚荣心在作怪。

    “学校里每天下课也早，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帮忙，也算是勤工俭学吧，既能起到锻炼自己的效果，又能减轻一些家中的负担。”男子指了指食堂说。李晨这才想起男子经常在食堂出没，好像是工作人员之一。

    “我考虑一下吧。”李晨看着男子，眼中很纯真的表示着兴趣不大的意思，暗示着男子加大自己的筹码。

    “你看这几个同学都是在这里帮忙的，干的时间长了还可以学些手艺，将来的工作如果不合适回到家中开个小饭馆也是一门养生之道。男子笑着说。

    “如果哪天想出去玩也可以跟我说一下，不来也可以。”男子笑着道。一直想着尽早du li生活的李晨有些意动，尽管待遇仅仅是一顿饭，没有任何的薪资。

    “我考虑一下吧。”李晨笑着说。

    李晨吃过饭后离开了食堂，王星宇正坐在宿舍里拿着一本黄sè封面的书籍研究着。杨涛面朝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马林和马辉二人已经搬出了宿舍，但自从有一次传出了马林夜晚磨刀的传闻后，再没有人愿意与他们住在一起了。

    “想不想找份工作？”李晨故作神秘的对王星宇说。

    “找什么工作？”王星宇问道。

    “食堂老板说在食堂帮忙，每天管两顿饭。”李晨说。

    “外面卖小吃的一个月多加六十块钱呢。“王星宇放下书，不屑的说到。

    “你好像不怎么乐意？”李晨问道。

    “他那是在压榨我们的剩余价值。”王星宇说。

    李晨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那么个道理。

    “那算了，哥也没落魄到那个地步。”李晨说。

    “我下午去看看。”杨涛听着两人的对话，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在后来的ri子里，杨涛确实找了一份再餐厅帮忙的工作，他的理由是试着du li生活，王星宇觉得很不屑。后来甄老虎也加入了杨涛的行列，宿舍里渐渐变得静了，总是等到夜深了，才响起几人拖着沉重的脚步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多年后当李晨为了些许微薄的薪资奔波着，看着比自己小许多岁的“领导”，刁钻刻薄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骂着自己，却无可奈何的任其摆布的时候，方才发现在那过去的ri子里，自己所谓的清高算个屁。在现实的生活面前，要么选择沉默，或者选择灭亡。

    他不知道那时候的杨涛和甄老虎几人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只知道自己却已在追寻梦想的路上迷失了方向，再也看不到远方，剩下的只有麻木。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时间已近年关。由于李晨所学的专业只有一个班级的缘故，放假前的一段时间他们便回到了z市。看着那熟悉的灯红酒绿的夜景，同宿舍的几人感叹着总算离开了那个鸟不拉屎的中世纪年代。

    喝的酩酊大醉的几人踉踉跄跄的向学校走去，李晨却忽然间发现相比于过去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犹豫了片刻，最终拿出了手机，但当看到吴青青的名字的时候又放下了电话。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总会再见的，他用这个理由欺骗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