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娃嫁新娘 作者:魔女星火
☆、第五章:最庄重的誓言
马儿蹄踏的声音「哒哒」作响,伴随著马儿前行的轻微摇晃,夏妲虽然是第一次上马很好奇,却顾忌著礼俗而没胆掀开白布,一看芭妲部族外的风景。
「……你的布嫁妆很漂亮。」泰图忽然说道,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当塔鲁克的家族成员将夏妲的布嫁妆搬上随行的马儿时,周遭人们眼中惊豔的眼光。
尽管数量不多,但件件都是j品,用得是最好的布料与织线,上头j致大气的图样让人倍感惊奇。也果然就像夏妲说的那样,只要给她最好的,她便能够织出仿如活物般的细致图样来。
就连族人本来看待夏妲的冷漠目光,也因为她j湛的手艺而带上了几分惊讶与欣赏。
「啊、谢谢。」夏妲羞涩的回道,「还有很多包在大包巾底下的织品,我用了泰图匕首上的颜色,缝了很多织物,希望你会喜欢。」
泰图可以感觉得到夏妲的用心,轻搂了搂怀中的小妻子以表他的开心。然而夏妲却是一愣,白巾底下的脸庞「唰」地烧红,因为两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而有些手足无措。
「在三个时辰就到我们的领地了,你可以先睡一下。」泰图驾著马,不忘提醒怀中身躯有些僵硬的小新娘。
见新娘没有回应还浑身僵硬,他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怕我吗?」
「不、不是……只是我没有跟男x这样亲近过……有些不习惯……」夏妲带著羞意的话语自白巾下传了出来,竟是让泰图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得早点习惯。依传统,就算是娃嫁的新娘,也必须得等你经历初潮,年有十五以後才能破身,所以在你十五岁之前我不会和你行房,可夫妻之间亲密的举动在所难免。」泰图面不改色的说著让夏妲脸红不已的话语。
「好……」夏妲羞涩的回应著,不知怎地听到泰图不会那麽早和自己行夫妻之实,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能是他们彼此间还太陌生,需要点时间熟悉吧?
夏妲试著挪了挪身子,调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那陌生却不得不开始学著熟悉的结实x膛上,听著马蹄规律的踏地声,很快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这段时间她实在太累了,忙著赶自己的布嫁妆,几乎都没能好好休息过。
而泰图听著怀中小女孩的浅浅呼吸声,一想到这个女孩将会成为他未来生命中极其重要的角色,心里的某一角便不经意变得柔软……
三个时辰後,一路人马终於回到了戈冈部族。
远远地,戈冈部族的族人就等候在部族外,准备迎接泰图与他的新娘。
热闹的喧哗声吵醒了夏妲,听著四周传来的祝福语词,那与芭妲部族有些不同的腔调让她感觉有趣。
「大哥,嬷嬷在主帐等你呢!」清朗的男声带著喜意的嗓音远远传了过来,让泰图不由得一愣。
「嬷嬷来了?」跟在泰图身旁的二弟泰瓦惊呼出声,却是一脸喜悦。
骑著马自村内赶来的青年有著和泰图、泰瓦相似的容貌,这是三弟泰特。
「对!嬷嬷离开山中小屋,这一次是特别回来祝福大哥大嫂的!」
「大哥,嬷嬷竟然离开雪山了呢!看样子嬷嬷也是认同你的新娘的!」泰瓦和三弟泰特击了个掌,泰特随後加入新郎的队伍,与两位兄长一同并肩前行。
泰图难掩心中高兴,只是他表情依然冷静,但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喜意。
「嬷嬷?」夏妲好奇的发问道,她看不清泰图的表情,却能听见那依靠著的x膛加快了心跳。这应该是……开心吧?
「我们戈冈部族有一位萨满,那位萨满便是我们的嬷嬷。在你们部族应该是称『祖nn』或者是『曾祖母』。嬷嬷年老之後住在雪山下的一间小屋里头,只有一些重大祭典的时候才会回来族里。」泰图解释道,语气果然如夏妲猜的那样,带上了浅浅的高兴。她想,那位嬷嬷一定是泰图很喜欢很敬仰的人吧!
在抵达村庄以後,泰图抱著夏妲下了马,却仍旧没有让她双脚触地,迳自抱著她走进了族长居住的豪华主帐。这是草原部族结婚的传统,新嫁娘在结婚那天得由新郎全程抱著,双脚不能碰触到地面,直到回到新郎的部族。而在泰图的部族里,还得抱著新娘回到自家营帐,在接受德高望重的长辈祝福时才能放下新娘。
「来来──让嬷嬷看看我们泰图的小新娘──」慈爱温和的老者嗓音传了过来,泰图放落了夏妲,牵住她的小手,指引她来到主帐中心,坐在一只羊毛软垫上。
随後,泰图掀开了盖住新娘的白巾,然後为今日特别装扮过的夏妲而惊艳的移不开目光。这次他第二次因自己娃嫁新娘装扮後的美丽而惊讶了。尽管还是个孩子,但那微上淡妆的小脸,那羞涩可人的模样犹如鲜嫩的花苞,虽然还有些青涩,却已能看得出待夏妲成长後,将会成长为一位娇羞甜美的可人儿。
「哎唷,好可爱的小新娘呀。」发丝鬓白,身穿白袍的老迈妇女一脸慈爱的看著夏妲,甚至还伸出手了夏妲的小脸。
「你叫夏妲对吧?以後嫁到我们戈冈部族,你也得跟泰图一起喊我一声『嬷嬷』罗。」
「嬷嬷。」夏妲红著脸,对著老人家绽放了天真的笑颜。
「真可爱。」嬷嬷一脸笑意,却是抬手将自己颈上的草绳结拿了下来,改带到了夏妲身上。
不懂这行为代表意义的夏妲,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是长辈初见面的赠礼,她很是珍惜感动的抚著那有些chu糙的草绳,甜甜的对著嬷嬷微笑,道:「谢谢嬷嬷,我会好好珍惜你的礼物的。」
一旁的泰图瞳孔早已紧缩,却是惊讶而导致如此。嬷嬷这意思是表示……夏妲会是她选定的下一任萨满继承人吗?!
泰图眼带困惑的看向自己这位神秘的嬷嬷,不懂为何她会这麽突然的决定这件事。而且,夏妲有成为萨满的能力吗?
「呵呵,泰图呀,凡事不要看表面,有些事情是得等时间才会慢慢知悉结果的唷。」嬷嬷柔声提醒,脸上的神秘笑容让泰图收敛了眼中困惑,认真的点了点头。
嬷嬷接著对夏妲说道:「小夏妲,你刚嫁来戈冈部族还有很多不懂的,而且泰图的兄弟们也各自有了妻子,却都还没有稳定下来,嬷嬷这一次离开雪山,将会在部族待上几年,顺便指导你还有其他新娘我们部族的传统,并且传达老一辈的智慧。不要害怕离开芭妲部族,在这里我们将会全心接受你成为我们的家人,相信泰图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
「好。」夏妲羞涩的笑著。
「那麽接下来,嬷嬷要开始为你们祈福罗──」嬷嬷站起身子,拿起一旁已经准备好的草束,高声唱起了某种神秘又高亢的歌声。
泰图在夏妲身旁落坐,抬手握住了她软软小小的掌心。
嬷嬷随後点燃了草束,拿著燃火又飘著清香的草束在大帐中左右各走了一圈,并用草束在两位新婚夫妻背上拍了拍,最後将燃烧一半的草束放到了大帐门口,自己回到两人面前,捧著一只装满雪山融雪水的碗,边念著祝福的咒语,边将水洒在两人身上。
仪式的最後,嬷嬷自大帐外接过了由泰图兄弟准备好的羊血,要两夫妻共饮羊血,象徵血融於水,同心相连。
嬷嬷结束仪式以後,乐呵呵的离开了大帐。
营帐外头传来了热闹的庆典乐声,可以听得见人们高歌玩耍,喝酒吃r的热闹声音。
这时,夏妲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与他们芭妲部族截然不同的营帐建筑。
芭妲部族以木建屋,而戈冈部族为游牧民族,所以大多都是搭设帐棚作为居处。
她环顾著营帐,营帐中心以一gchu木撑起中心,并分八角,各自在八个方位落下木桩,再结合简单的木栏包围四周,独留正门处的开口。而入口处以一块野兽毛皮作为门廉,区隔里外。
营帐里头很是温暖,正中心点燃了一只油灯,地上铺著各式各样的织布。而营帐靠边的一处微微高起,上头摆放的织布比其他都还高级,夏妲一看,便知道那便是她以後要和泰图共眠的床铺了,不禁又红了小脸。
「肚子饿了吗?」泰图忽然问道,这时,夏妲才注意到自己一整天都没进食了,却因为紧张完全忘了照顾自己的小肚皮,害羞的点点头,悄悄利用眼角馀光打量自己未来的丈夫。
泰图今天同样也是盛装出席,雪狐毛皮制成的绒毛帽、两鬓垂落的发丝上束上了j雕的发饰,令他多了几分俊逸之感。与夏妲同色系的礼服穿在身上,却掩饰不了泰图健硕修长的好身材。
「我让我兄弟送一些食物过来,你等等。」泰图交代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帐篷,留下他的小妻子一人於帐中。
泰图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夏妲有些捉不清他的想法,於是乖巧坐到了营帐中点著火灯前的软垫上,却是拿著自己被掀开的白巾,有些不知所措。
唔,g据传统,这象徵纯洁的白巾要在新婚之夜时铺在新床上,然後烙上新娘被丈夫破处时的处女落红,可是泰图之前那样说,就表示今天是不会碰她了,那那那……这布巾该怎麽办才好?
而当泰图带著一盘食物和一壶n酒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夏妲害羞又惊慌失措,犹如小兔子般无助的揪著白巾的画面,马上便猜到了她在苦闷何事。
面对这个羞涩又单纯的小妻子,泰图不经意地神情变得柔软,只是声音一样冷漠:「将白巾摺好收起来吧,那恐怕要等你十五岁以後才会用上了。摺好之後放到里柜里去,那个柜子往後就是属於你的了,专放你的东西。」泰图指了指一旁的木制矮柜,示意夏妲可以将白巾收到该处。
「好、好的。」夏妲将白巾摺叠好,放到了那个似乎是新购置的木柜里头。然後回到营帐中心的灯火前,和泰图一起享用他带回来的美食。
由於高原上冬天时异常的寒冷,为驱寒所以游牧民族都有利用n牛和n羊挤下的n水混合,加入酒粕制作成微甜的n酒。泰图自幼便习惯喝酒,几杯下去也不见醉意,可夏妲却因不常饮酒而很快就喝醉了。
看著那已经开始左右摇晃,一脸憨红的夏妲,她唇边围了一圈n酒的白渍,就像长了白胡须似的,令泰图觉得有些好笑。
然後,泰图忽然出声喊了夏妲的名字。
「什、什麽?」夏妲只觉得脑袋晕呼呼的,那酒驱散了她身体的寒意,微甜又暖洋洋的味道让她很喜欢,不经意的多喝了几杯。酒醉让她脑袋一片混沌,没办法思考。
泰图望著夏妲的眼神极为认真,像是想要将她这副模样全烙进心底似的。
「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会像草原上的狼一样,一生只对你许诺忠诚,我向大雪山发誓。」
尽管头晕,但夏妲还是深深地记住了泰图的这段发自肺腑的誓言。
以雪山起誓,是草原部族最庄重的誓言。
然後,泰图弯低身子,将夏妲捞进了怀里。
他探舌,舔去了夏妲唇边的n酒白渍,那因饮酒而温暖的薄唇,最後覆上了小女孩粉色的樱唇上,带著几分承诺、带著几分等候,浅浅、轻轻的落下啄吻……
☆、第六章:婚後生活
隔日夏妲依然惯x的早起,却因为不习惯n酒的後劲而头疼不已。
褪去上身衣物,习惯裸半身而眠的泰图比她还更早醒来,见怀里的小女孩在苏醒时面带不适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离开了床榻,在一旁的柜架上寻找解酒的药水,让夏妲混著水喝了下去。
那苦涩的味道让夏妲呛咳出声,但至少让她头疼和缓了许多。
「你得早点习惯喝酒,不然冬天很容易受寒。」泰图淡声说道。
「好。」夏妲轻轻的回,随後她注意到泰图上身未著服装,那j悍又充满力量感的肌理线条让她又红了脸,只是当她察觉那具男x身躯上还有不少的伤痕之後,害羞的心情转为惊讶愕然。
她小心的靠近泰图,抬手上了泰图自左肩一路滑下右腰腹上的长长痕迹,昔日他究竟是受过怎样的伤,为何会在这具身体上留下如此深刻的伤痕?
「我没事。」就像察觉到夏妲的担忧一样,泰图平静回应,同时解释:「这是我叔舅当时要杀我兄弟时,我为保护我的兄弟而受的伤,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闻言,夏妲猛地瞪大了眼,从泰图口中听见了世人一直没能知悉的,戈冈部族内部混乱的真实。她知道泰图是在向她坦承事实,将她摆在自己人的角度上了,然而听泰图用著平静的口气这样言述事实,却令夏妲有些胆战心惊。
「你还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我会告诉你。」泰图看著夏妲,眼中只有平静与认真。
夏妲轻轻点头,好奇的问起了当时的经过。她不像成年人一样会掩饰心情,坦承直接的问话让泰图微歛眸光,再一次地将夏妲捞进了怀里,用柔软的织布盖住两人,抵挡清晨时分的微凉。
「我爹他是上一任族长,然而他并不是长子,上头还有一位残疾的舅舅。舅舅不满於因为自己某次外出狩猎摔下马,被马儿踢断一条腿,从此落得终生残疾也失去了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最後他煽动与他较亲近的幼弟,也就是我叔叔,和谋要害死我父亲,然後由叔叔继任族长,舅舅背後c控……
「最後计画失败了,我母亲代替我父亲而死,父亲惊怒之下连同其他族人反抗叔舅,可叔舅暗中连系了几位族人参与计画,在他们和我父亲争斗时,我叔叔在山路上拦住了就要逃去嬷嬷那的我和两位弟弟,当时我才十六岁,二弟泰瓦十四、三弟泰特十二,为了让两位兄弟先逃我被叔叔抓住,被匕首划开了x膛……
「叔叔以为我死定了,但我的兄弟已经逃去嬷嬷那,他顾虑嬷嬷的萨满身份不敢造次,便回族里协助舅舅谋反。泰瓦和泰特带著嬷嬷赶来救我,并顺利将我自死亡边缘救回。
「部族因为叔舅与我父亲的决裂而陷入混乱,我父亲暗中来信要我们三兄弟在嬷嬷这休生养息,而叔舅的後辈也在这场争斗中一一死去。某天,嬷嬷要我带著两兄弟前去支援我父亲,当我们回到部族中,我去寻找父亲,两兄弟g据嬷嬷的指示去连络父亲方的人马,而当我找到父亲时,舅舅已经被父亲一箭s死,剩下被s穿大腿的叔叔,可父亲也已经奄奄一息,便将手中的弓箭和匕首交给我,并交代我遗言。
「……最後我杀了我叔叔,对外的人以为我的叔舅都是我亲手杀的,还有人臆测我父亲也是被我杀死,对此嬷嬷告诉我不要解释,任由其他人去猜测,而我正好可以树立起新任族长的威望……」
泰图一口气说了那麽多,口乾舌燥的拿起水壶大口灌水。最後才长长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少见的多话,竟然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听信外界的流言蜚语,要知道连一些质疑事情真相的族人他都懒得解释,为何却对夏妲如此呢?
「辛苦了。」夏妲第一次的主动抱了抱泰图,她这样的亲近与回应让泰图很是喜欢。
「你既然是我的丈夫,无论你是什麽样的人我都会去信任、去爱你。」夏妲同样认真的回道,这便是她们草原女儿对婚嫁一事的认定。
在这个单纯的环境中,没有太多复杂的认定,只要嫁了娶了,那便是一生一世。就算初时没有感情,却也能在漫长的岁月中,在共担苦乐的同时慢慢培养铭心刻骨的爱恋。
泰图难得的笑了,浅浅淡淡的,却是令夏妲看傻了眼的英俊笑容。
自从泰图亲手结束血亲x命以後,他便不曾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我的娃嫁新娘,我等你长大。」他边说,边又在夏妲唇上落下了亲吻。
二十岁的青年族长与他十岁的娃嫁新娘,开始了他们共同生活的第一日。
由於婚礼将会举行七天的庆典,可按照戈冈部族的习俗,新娘在婚礼前三天都不能离开营帐,於是夏妲只好和泰图在营帐里头度过。
泰图边和夏妲讲解他们戈冈部族的特色,边向其他人要来了一些织品、弓箭与刀刃还有器具。泰图不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男子,与夏妲的谈话多是谈论织工与生活有关的话题,夏妲也因为幼年经历,经常需要去作坊帮忙,不向其他孩子还有时间玩乐,她不会刻意去讨要什麽,却也明白泰图是协助她早日了解戈冈部族,好让她能尽快融入新环境。
泰图拿出一张简朴、边缘有些泛黄的羊皮纸,上头简略的绘著大草原的地形。他指了一个位於河边的所在,「这一次我们的部族设立於此,而等秋末,我们会集体迁移至另一个地方,那附近也是我们的领地,在冬天时有充足的草皮足够牛羊进食。」
夏妲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地图」,忍不住问起了地图上的一些标示。泰图很有耐心的跟她解释,夏妲也认真的记忆著。
而面对十岁夏妲的认真,泰图很欣赏她这样比同龄孩子还成熟的x格。
随後泰图跟夏妲解释他们部族使用的一些工具,夏妲辨认出那与芭妲部族使用的工具有些不同,同时提出了希望有空可以去部族里的作坊去看看的要求来,这样能让她更了解戈冈部族制作器物的过程跟方法。
夏妲想到了泰图曾提过的,希望能将芭妲部族夏绸冬布制作的方法运用在帐篷上,也顺带向泰图提起了这件事。她没有太多的顾忌,年幼的她没有被刻意交代不能将那样的技能传出去,更别提塔鲁克一家人g本不知道她会夏绸与冬布的制作法呢!
「过几天等庆典结束,我会亲自带你去作坊看看。还有什麽需要的可以跟我提出来。」
「我想学你们部族的织工,试著先缝纫一次帐篷看看,我会尽可能将夏绸冬布的知识运用上去。」夏妲坚定的提出自己的要求,随後有些尴尬的小声说:「只是,泰图要有材料可能会被我浪费的心理准备……」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泰图的表情,见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知怎的明白他不会因为她浪费材料而生气。
果然,泰图听夏妲这样说,便也大度的开口道:「好,材料的问题我会负责,你不用担心浪费,只要能制作出新的帐篷,让大家过得舒服一点,我想大家都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如果是成年的女孩,绝对没办法像夏妲这样协助他们制作新的帐篷。想到夏妲很快就认清自己的角色,为戈冈部族奉献一己之力,她这样的态度让泰图很是喜欢。
只是,一想到和夏妲同年龄的孩子,还在外头的草地上追赶牛羊、互相玩乐,可夏妲却已经要担负族长夫人的工作,这令泰图不由得有些抱歉。
「夏妲,你以後没办法跟同年龄的孩子一起玩,会觉得遗憾吗?」
岂知,夏妲竟回了一句:「我从小就没有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过,一直都是在作坊工作的,泰图不用担心我。」夏妲丝毫不认为这样有什麽不妥,既然嫁予泰图为妻,就要好好做好妻子跟族长夫人的本分,不是吗?
泰图沉默了一会,抬手了夏妲的小脸,惹得她忍不住红起脸庞来。
「多去认识一些朋友也是好事。」泰图淡淡的说,打算之後就算忙碌,也要让夏妲与同龄孩子多相处才行。
夏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而对於交友一事,她对学习戈冈部族的技能更有兴趣。而在听到泰图说戈冈部族的孩子就要学习骑s,这令她也跟著想要学习。
看著夏妲在提出希望能够学习骑s一事时,眼眸水亮水亮的模样,泰图思考了片刻,决定之後由他亲自指导她。毕竟,骑s一事多为家中长辈指导,免不了一些肢体接触,既然夏妲是自己的妻子,那他也不愿意让别人来教导。
「等你成年那时,我在带你去选匹属於你的马儿。」
泰图的话让夏妲惊喜的亮了眼睛,「真的?等我长大泰图要送我马儿吗?」
「戈冈部族的孩子无论男女,成年时都会得到一匹马。」
「嗯嗯!」夏妲开心的笑了,她以前就很羡慕别的部族女子能够骑马,以後她也能得到属於自己的马匹,光是想到就感觉激动。
而看著这样的夏妲,泰图忽然明白夏妲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这似乎是因为她父母早逝,所以才让她更能珍惜别人的给予吧。
「以後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族人也会将你当成家人一样对待。」泰图搂了搂自己的小妻子,他发现才短短时间自己竟然已经喜欢上这样的亲密举动,尤其是当他这样亲近夏妲的时候,夏妲总会脸红的可以,那可爱的模样总会让他忍不住更想亲近……或者说逗弄她。
三日後,新娘终於可以离开帐篷。
当泰图牵著夏妲离开帐篷时,夏妲因为群聚在营帐外头的人们而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族人们却在注意到夏妲被泰图要求不可离身,嬷嬷送的草绳结以後,神情不约而同染上了惊讶。
「是嬷嬷的草绳结……」
「嬷嬷选了泰图的娃嫁新娘要指导她成为新的萨满吗?」
听旁人的对话,夏妲一脸茫然。
泰图这时紧了紧握著夏妲的手,说:「之後嬷嬷会跟你解释,现在先和族人打招呼吧。」语毕,他直接将夏妲抱了起来,对著族人喊道:「这位是我的新娘,来自芭妲部族的夏妲!」
人们爆起了欢呼声,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热情是因为部族将会再多一位萨满,还是为泰图娶妻而激动。
这是夏妲第一次参与不同部族的婚礼庆典,与芭妲部族举办的婚礼不同,戈冈部族的庆典更加豪放随x。在来往的路道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村庄中心点燃了篝火,男女围著篝火高歌或跳舞,一些人们则是各是拨弄手边的乐器,迎造出奔放又热情的气氛来。
每当夏妲和泰图经过一处,人们就会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夏妲,同时调侃泰图,没有因为泰图冷漠的面孔而有所退却,就像是极其了解泰图的x格似的。倒是被打趣的当事人面不改色,他身旁的小新娘却脸红的可以。
夏妲最後被带到了篝火外围,她手上拿著烤羊r串,目光好奇的打量著围绕篝火而舞的人们。以前也曾看人跳舞,但芭妲部族的舞蹈以柔美优雅为主,可戈冈部族的舞蹈较为豪放,肢体动作较大,却也更能展现男子的力量与女子的x感。
「想跳舞吗?」泰图忽然问道。
夏妲差点被嘴里的羊r给呛到,狼狈的咳出声来,随後才结巴的说:「我我我我不会……」
「随著音乐摆动身体就好,来。」泰图接过她手中未吃完的羊r串,豪气的一口吃光,然後拉起夏妲的小手,走进了篝火周围。
人们因为夏妲与泰图的加入,乐声变得更加欢乐激昂了起来。
夏妲面红满面的给泰图牵著手,渐渐在泰图的引导下放开矜持,开心快乐的迈开手脚,跳起舞来了。
听著夏妲银铃般的笑声,泰图的表情不经意地变得温柔。
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样这麽自在过,大声的笑,快乐的随著音乐摆动身躯,无论做出什麽样的姿势都没有人会嘲笑她,有的只有鼓舞的吆喝声。
时间渐晚,今天的宴会也暂告一段落。
夏妲在泰图主帐旁的小帐中洗漱过後,脸儿红扑扑的回到主帐,拿著布巾擦拭著自己的头发。
泰图早就洗漱完毕,他又习惯x的赤裸上身,令夏妲有些害羞的回避眼神。泰图随後绕到她身後,接过了夏妲拭发的举动,为妻子拭发和梳头是丈夫的工作,而这对夏妲而言是无比新鲜未曾有过的互动,让她在开心之馀,心也被某种难言的暖暖感觉装满。
感情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泰图较为年长,自然知道父母彼此间是如何互动,也曾经向往过能替自己心仪的女孩梳发,尽管夏妲并不是他本来的理想对象,不过她的种种优点确实也同样令他心动。
或许他也能够慢慢喜欢上他的娃嫁新娘也不一定。
作家的话:
看了《姊嫁物语》(台译:少女新娘物语)以後,很羡慕草原民族那种单纯的爱恋情感。
不像现代人有太多的纠葛,就跟草原上的生活一样朴实平凡。
☆、第七章:成长
结婚庆典结束以後,戈冈部族的人们也大多认识了这位族长的娃嫁新娘。
泰图先是带著夏妲绕了一圈部族的村落,将各式各样的作坊与负责的族人介绍给她,并领著她观看了部族制作织品和其他器物的工艺。
而当泰图向织工坊的负责族人提出夏妲拥有芭妲部族夏绸冬布的织艺,也愿意尝试制作更舒适的帐篷时,族人表情因此染上了惊喜。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也让戈冈部族的人看待夏妲的表情越发柔和与欣赏。
然後,之後泰图便带著夏妲来到了嬷嬷的营帐。除去平常时间的工坊织做以外,夏妲还要接受女x长辈的教导,好更了解部族的传统与一些节庆的流程。由於泰图的长辈女x大多在几年前那场族内纠纷中死去,这个重要的任务只好由老迈的嬷嬷代劳了。
「我去工作了,等等二弟和三弟的妻子也会过来,跟她们好好相处。」泰图捏了捏夏妲的小手,然後掀开嬷嬷营帐的布幔离开。
「呵呵,小夏妲,快来嬷嬷身边,你的另外两位姊妹还不会那麽早来,年轻人嘛,得趁著年轻好好做人才行。」嬷嬷笑得开心,夏妲却没听出嬷嬷语中的深层含意。
嬷嬷拉著夏妲聊了一会,另外两位女x才先後到来。
先来的是泰图三弟泰特的妻子,来自雪天河畔边的养羊部族飞羚部族,一位身材姣好,容貌娇美的十六岁少女──阿莱雅。
阿莱雅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她早有听闻夏妲这位娃嫁新娘的事情,对夏妲这位被泰图选上的女孩很感兴趣。只是碍於嬷嬷在,她跟夏妲亲热了一番以後便乖巧的跪坐在嬷嬷面前,和夏妲一起接受今天的指导。
随後来的是排行老二的泰瓦之妻──来自行商一族,专售肥美牛羊维生的尤坦部族,在三兄弟妻子中,年纪最长,二十岁的成熟女子,塔兰。
塔兰和阿莱雅都很友善,这让夏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嬷嬷这一次是为了祝福泰图和夏妲而来,也是顺势尽长辈之职,教导三位新媳妇在部族中该做的事情,并要求她们发挥所长,并将过去在各自部族所学的技能融入戈冈部族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夏妲也学著融入这个大环境。
和族人一起交流织工技艺、和厨娘们一起料理食物给男人们吃、和妇女们一起照顾孩子、和工匠一起讨论打磨利器的方式……
泰图看著夏妲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知道她已经逐渐融入新的部族之中。并且丝毫没有成年女孩会有传承顾忌,无私的将自己的所学全然分享给戈冈部族的人们知道。
渐渐的,泰图这位小妻子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人人都知道泰图有位甜美可人又无私大方的小新娘。
而在一段时间之後,在夏妲和戈冈部族的织工坊一同钻研与努力下,凉爽却又保有隐私x的夏帐,终於在无数次的失败中制作出来了!
本来的营帐没有冬夏之分,只是因为织工问题,冬天虽然能耐寒却无法保暖、夏天则是闷热不透风。而夏妲g据在芭妲部族学习的夏绸裁缝法,和织工坊的不停改进下制作出了夏帐的成品,并且率先让部族中地位最尊崇的嬷嬷试用──效果自然是让老人家满意的合不拢嘴,於是部族聚集了一批女子进行夏绸的大量制作;另一批人跟著夏妲研究冬帐的织法。
这段时间,泰图和夏妲都是同枕而眠,泰图也没有逾越之举,只是单纯的搂抱夏妲入眠。而夏妲也从一开始不习惯被男人怀抱,到後来以能坦然依偎丈夫的x膛安稳入睡。
夏妲喜欢这个部族,大家都对她很好,没有像养父的家庭那样给她一种隔阂感。而她自然也很喜欢让她能够加入这个部族的泰图,她跟著部族的妇女一起工作,和妇女们一起期待丈夫结束一天的忙碌归来……
泰图是个好族长,他自接手父亲的职责後,将族群的领地扩大了一倍有馀。驱除草原上的外族强盗,让牛羊有肥沃的草皮好吃;收伏野生的马群,壮大自族的马匹数量;增强与其他部族的交易往来,贸易兴盛。
泰图偶尔也会问起夏妲的意见,和他的小妻子谈论族群的未来。夏妲不懂的,他便耐心的教导她,等著她能够追上他的思维,夏妲也不负期望,从一开始茫然无措,到最後已能坦荡自如的和泰图谈论族群大事。
随著时光飞逝,夏妲的身形也开始有所成长。
昔日那个小女孩,在十三岁时终於迎来了生平第一次初潮……
尽管早有接受这方面的知识,但第一次面对自己下身流出鲜血一事,夏妲还是感觉惊慌。好在阿莱雅和塔兰早有经验,教导她缝制女孩用的底裤布巾,并让嬷嬷为她调配养体的药物。
初潮的来临,也意味著夏妲距离十五岁又更近了。
不知怎的,夏妲忽然开始羞於面对三年来都是同床共枕的丈夫。
以往熟悉的碰触,如今却让她害羞的想要逃开;更别提亲吻了,泰图g本无法靠近夏妲,只要靠得太近,她就会胀红一张脸,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自他身边狼狈逃开。就连晚间,夏妲连睡觉都窝在床铺的边缘,打死不肯靠近泰图。
对此,泰图的两位兄弟,他们分别拥有较夏妲年长的妻子,自然知道夏妲发生了什麽事──或许是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成熟了,夏妲属於女孩儿的爱恋心终於历经三年,在泰图的温柔对待下萌生了。
泰图只觉得有趣。这段时间他也因为夏妲在身边,本来已经遗忘了的笑容终於一点一滴的回到脸上,尽管他大部分时间还是不笑的,但至少夏妲在身边时他会露出浅浅且满意的笑容来。
夏妲这样的反应,也表示著她开始明白男女之间的「爱」是怎麽一回事了。
这日,泰图放牧马群回来,夏妲一如往常的和妇女们在村口等待著自己的丈夫,她见泰图回来,脸一红,却是羞涩的上前递过了润湿的布巾,供泰图擦去脸上的汗水,然後结结巴巴的说自己有事先离开,没想到这次泰图却一反常态的拉住了她。
「等等跟我去一个地方。」泰图深深地看了脸红的小妻子一眼,不容置疑的丢下了这麽一句话来。
一向不懂得该怎麽拒绝泰图的夏妲,傻呼呼的点点头,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
泰图向同行的友人交代了马群的後续事宜,便自马群中牵来属於自己的马匹,抱著夏妲乘了上去,往部族外头前去。
「泰图,我们去哪?」夏妲好奇的难得带她离开部族的丈夫,一脸好奇。
「等等你就知道了。」泰图语气平静,嘴角却不经意地扬了个笑弧。
不久後,泰图带著夏妲来到部落外的一处小丘上,此时正值春日,小丘上头开满了茂盛的花朵,有一群马儿正在该处吃草,看得花丛与马群让夏妲有些惊讶。
「好漂亮!」夏妲被泰图带下马,才刚落地便开心的奔上前,在花丛中小跑欢呼著。
马儿丝毫不拒人,随x的继续低头吃草。
泰图拍了拍自己的白蹄黑马,示意马儿可以加入马群去一旁吃草,自己则望著妻子笑开怀的模样,心里感觉温暖。
「泰图特别带我出来是要让我看花海的吗?」夏妲眼中有笑,望著丈夫的眼神有著开心,一时间竟忘了前段时间自己还对丈夫避之不及。
泰图点点头,边摘下了一朵鲜花,走到夏妲身旁,为她钗在发上。
「谢谢!」夏妲羞涩的笑了,年有十三的她出落的越发水灵,那越发娇艳的笑容,总是让泰图驻留目光。
「夏妲,不躲了吗?」泰图突然一问,夏妲这才猛然一惊,下意识的就想退开,却被泰图一把拉回怀中,禁箍怀间。
泰图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意外燃起了耀眼的火光,灼热的让夏妲有些不能呼吸。
「我的小妻子,你爱上我了吗?」
听见「爱」一字,夏妲脸又红了,却是羞怯的低下头,不发一语。
良久後,夏妲才终於肯与泰图坦承这段时间的心情变化。
「我……不知道。」
泰图眉一挑,等著夏妲的後续解释。
夏妲说道:「以前跟泰图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心,只是现在似乎又多了什麽不一样的地方,现在跟你待在一起会让我心跳加快、会让我发抖想逃,被你碰触的地方会麻麻的,那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以前跟你亲吻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你的味道很好闻,现在却──亲吻会让我的身体变得奇怪,我不懂这是不是你所谓的『爱』。」
夏妲羞怯的看著地面,如实坦承心声让她感觉紧张。
「嗯,你爱上我了。」泰图肯定的给出判断,令夏妲讶异抬手,不懂他为何如此肯定。
望著小妻子眼中的好奇与探询,泰图淡声回道:「因为我有跟你一样的感觉。但我不会想逃,我只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他的眼神清亮,里头写满了认真与慎重,还有那随著相处而越发浓烈的情意。
泰图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深沉,不知为何让夏妲有些口乾舌燥。
可就当她想逃开,却没能挣扎出男人结实强壮的怀抱,而是被强托起了下颚,泰图深深地吻住了她。
不同於过去的轻啄浅吻,这一次的吻又深又长,舌尖的纠缠与温热的呼吸,让夏妲不由得沉迷其中……
久久,泰图才满意的放过夏妲。他牵著被自己吻得晕呼呼的妻子,带著她来到了马群前方。
「夏妲,选一匹你喜欢的马儿吧,你也算成年了,该有匹属於自己的马了。」
夏妲这时才回过神来,惊喜莫名的看著马群。
「这里的马都可以选吗?」她的目光在马群中流连,似乎在想要挑选哪匹马儿。
「嗯,这里是我负责照顾的马群,我也跟族人打招呼过了。一般有人的马儿会跟在主人身边,所以你不用担心会选到别人的马儿。」
随後,泰图吆喝了声,一匹雄壮的白蹄黑马迈蹄走了过来。它嘴边嚼著草,似乎不满主人打扰他用餐,低嘶了声,然後将脑袋凑到夏妲面前蹭了蹭,惹来夏妲浅浅的笑声。
泰图眼角抽了抽,没好气的扯了扯黑马的马鬃,不喜它总爱亲近自己妻子。
黑马喷了口气,「吁」了一声,马脸顶了顶夏妲,将她直往马群推去。
看著马儿灵x至极的动作,夏妲觉得有趣,也更加深了她想要一匹马儿的心意。
泰图上前牵住夏妲的手,然後顺了顺黑马的鬃毛。
两人跟著黑马走到马群,黑马自来熟的蹭到一头体形较小的灰毛马身边,然後走到夏妲身旁撞了撞。
见此,泰图微挑剑眉,多少猜到了他这匹自幼饲养的黑马的意思。
灰毛马的眼神明亮又温柔,它任由夏妲抬手上她的鬃毛,发出了满意的「吁律律」声来。
黑马凑过来以颈子摩擦灰毛马,似乎在表示他们的亲密。
「夏妲,这批灰毛马应该是拉塔的妻子,你喜欢这匹马的话就替它取名字吧。」
闻言,夏妲微微红了脸庞,她倾身抱了抱名叫拉塔的黑马,亲亲在马脸上落下一吻。「拉塔,谢谢!」
然後夏妲又上前抱了抱灰马,与灰马四目相视。泰图也不打扰她们,他知道主人和马儿之间需要彼此接受与了解,这样往後才能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夥伴。
「泰图,我要叫她『米亚娜』!」夏妲抱著灰马,甜甜地笑著。
泰图眼带笑意,帮助夏妲坐上了灰马的马背,让新取名米亚娜的灰马和夏妲培养默契。
泰图简单的教导夏妲骑乘的技巧,同时决定要替夏妲打造合适的马鞍。
也自那天之後,夏妲对泰图的抗拒与别扭不在,两夫妻又回复了本来的相处模式。只有夏妲知道,每晚相拥而眠时,泰图总会像是强忍什麽似的绷紧神经,却总是什麽也不说的哄她先入睡。
──他在等她长大,好让她完整地成为他的妻。
认知到这件事,夏妲也开始期待起了成长,希望能在十五岁那时,将自己完整地交给泰图……
☆、第八章:雪山的考验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在夏妲十四岁那年的年末,草原上刮起了十年来罕见的暴风雪。接连三月的冰雪瞬间冰冻了草原,经常游牧草地肥沃处的戈冈部族不得不寻了个地方搭造更多更加结实的帐篷。也因为落雪,肥沃的草地都被冻於寒冰之下,所以男人必须长途跋涉带领牛羊马群去寻找破冰而出的嫩草,却还是失去了一些体质虚弱的牛羊。
已有身孕的阿莱雅因此受到风寒,在这种严酷时期,风寒很有可能夺去衰弱孕妇与其肚里婴孩的x命。
夏妲这些年跟在嬷嬷身边,学了不少萨满专用的祭祀词与草药调配和简单的医治,便由她全程照顾阿莱雅。
算一算距离泰图和一些部族男人带著牛羊去寻觅草地的时间已有三日了,但泰图等人始终没有回来,尽管夏妲知道在这种时候,男人很有可能会远行许久,直到找到一处肥沃的草地才会派人回来拔营前去该处。
只是阿莱雅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长途跋涉,嬷嬷判断必须等她生产以後,才能用担架带著她远行,可阿莱雅怀孕还不足十月,恐怕若男人传回土地消息,也得滞留此处直到阿莱雅生产才能离开。
而风雪一日比一日还冰冷,帐篷被吹得烈烈作响,好在冬帐在年前就制作完成,耐寒又保暖的营帐里头比外界温暖许多,让阿莱雅能在舒适的环境中休养。
只是阿莱雅一直高烧不退,让夏妲和如今已生有一女的塔兰很是担心。
某日,嬷嬷私下找了夏妲谈话,告知这附近的一处雪山上,有处神牛守护的神泉,神泉旁长著一种红色花瓣的花朵,能够让孕妇安胎并且顺产。同时,嬷嬷也说了,那只神牛是只有萨满才能发现的雪山神牛,这也是嬷嬷给学习渐上轨道的夏妲一个真正成为萨满的考验。
如果泰图在的话,绝对不会允许夏妲一个人离开部族,远行去附近的雪山上寻找神牛与神奇红花,嬷嬷或许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向夏妲提出了这样的考验。
为了让一向很照顾自己的阿莱雅能够安稳生产,夏妲虽然紧张,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匹上了温暖的冬布,独自离开了部族……
冷冽的寒风自冬布的缝隙间吹了进来,冻疼了夏妲的身子。
她只能听信嬷嬷的教导,相信大雪山的指引,往风最烈最强的地方走去。
厚厚的雪靴无法阻挡那自靴外透进的寒冷,然而夏妲还是脚步坚定的走著、走著……不知走了许久,在白茫茫一片的风雪中,人会不经意的浮现恐惧,夏妲也开始觉得慌张,为什麽走了那麽远还没看见雪山?她迷路了吗?走错了吗?
恐惧在心中缭绕,她忽然想要回去部族,不晓得泰图回来了没有,几日没有他的x膛依靠,令她有些失眠。
只是想起了泰图,也一同想起了嬷嬷言犹在耳的警告。
『不能输给自己的心,要去听风的声音,风会告诉你山在何方,只要你坚定脚步,神牛便会出现在你眼前带你前往雪山上的神泉。』
咬咬牙,夏妲坚定的甩去心中的恐惧,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小女孩了,现在的她,是戈冈部族族长的妻子!
想起了与泰图约定了要一起保护部族,夏妲本来的恐慌转为勇气,让她再度有了迈步向前的力气。
泰图和泰特回来了,泰特心疼的握著自己病弱妻子的手,柔声安慰阿莱雅。而泰图却没在阿莱雅和嬷嬷身边看见他的小妻子。
「夏妲呢?」他皱著眉,问道。心中浮现了几许不安。
嬷嬷笑著,起身为连忙赶回,都忘了拂去身上冰雪的男子拍去他发上身上的霜雪。
「夏妲去雪山了。」
泰图剑眉一竖,第一时间便猜到是嬷嬷的萨满考验。他想也没想的转身就想追上夏妲,然而嬷嬷一句话却制止了他的脚步。
「你不是萨满,你听不懂雪山的声音。孩子,这个时候出去,怕夏妲回来以後你却永远被冰雪吞噬了。」
大自然的力量是可怕的,这点泰图已经在这段连续三个月的冰雪中见识到了。但要他就这样无所事事的等待妻子回来,那令他倍感焦躁。
「放心,夏妲会回来的,就像当时我也回来了一样。」嬷嬷轻笑著,她当时也是这样按照上一任嬷嬷的指示,在连续三个月的大雪中冒著危险前往雪山,寻找神牛守护的神泉,只是和夏妲不同,她当时找的是能够治疗牛羊冻症的另一种草药。
「算一算日子,夏妲也快十五岁了吧……」嬷嬷感慨的说,过去那个小女孩也终於长大了呀。
闻言,泰图的心不由得颤了颤,那一直被压抑的期许因为嬷嬷的一句话而苏醒了过来。他已经等了好久,如今回首没想到已经和夏妲相处将近五年了呀,岁月漫漫,这段时间沉积的情感令他回味,却也让他更期望未来。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夏妲却没有回来。
泰图等的心焦,终於不顾嬷嬷的警告,踏上了前往雪山的道路。
「泰图,回来!你不是萨满,听不懂风儿的声音的!」
「但我是夏妲的丈夫,我听得到她的声音!」泰图吼道,闯入了风雪交加的风暴之中。
「泰图、泰图──……」
泰图推测,暴雪再加上夏妲的脚程,她只要听著风儿的指引,此时应该抵达雪山了才对,然而她可能是被什麽事情绊住了回程的脚步,无法回来。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麽失态,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来。
但冥冥之中,好似能听见夏妲呼唤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夏妲需要他!
於是他启程了。
泰图拥有草原男儿特有的坚毅,强壮的身体让他拥有足够的j神抵御风雪,不知过了许久,但泰图终於突破风雪的吹拂来到了雪山山脚,然而看著眼前白茫一片的高山,他却是皱眉。明明可以感觉到夏妲的呼唤就在眼前,为何却不知该如何前进?
在雪山不能大喊,否则他真想高喊夏妲的名,希冀能得到她的回应。
然而,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似乎有什麽东西亮了亮……
泰图循著光亮走了过去,意外在雪堆中掏出了一把色泽鲜艳的匕首。
是他昔日与夏妲交换信物的定情匕首!
泰图心一凛,赤手空拳的挖起了雪堆,却是什麽也没有发现,那把匕首似乎是被遗落在这,而主人却是不知去向。
待泰图自自己制造而出的雪坑中抬头,却意外的发现到,雪坑外不知何时跪伏了一头雪白色的犛牛,清澈的眼正定定的望著他。
泰图一惊,对著白色犛牛跪下,行了个参见神使的大礼。
草原上的居民都知道,白色的犛牛是雪山的使者,也是雪山上神泉的守护者,不得无礼,否则可能会惹到雪山的愤怒。
白色犛牛慢吞吞的起了身子,开始往雪山上行去。
泰图这时注意到了白色犛牛的後腿上,绑著一条眼熟的布巾碎布……那是夏妲寒袍一角的图样,是夏妲的衣物!
泰图跟上了白色犛牛的脚步,一心只想见到他的小妻子。
时间回到几日前,夏妲刚从部族出发雪山不久後。
在风雪中,任何声音都听不清晰,然而夏妲却意外听见了动物哀号的声音。
她一心想要前往雪山,嬷嬷也警告过她不准理会风雪以外的声响,那可能是雪山对人心的考验,最好彻底忽略其他声音或者是突然出现在风雪中的人。
然而,那深深切切的哀呜声,似是一头迷失的幼犬,哭声混著风声,令夏妲怎样也无法安心的前行。最後,哪怕嬷嬷曾经警告过她绝对不能停下脚步,她还是向著风雪的另一个方向,顺著声音找到了一头摔到雪坑里头,左後腿断去的雪白幼狼。
幼狼孤独的哀号著,而父母却不再身边,显然狼父母已然放弃了这头断了一脚,往後怕会留下永久残疾的幼狼。
就如同无法再飞的鹰一样,等待这头幼狼的下场将是在冰冷之中耗尽体力死去。
明知道这是大自然的残酷,然而夏妲却没办法狠下心来忽略幼狼的低号。
她小心的近到了雪坑里头,撕开了寒袍一角,准备要为幼狼简单的包扎伤口。而此时她必须前往雪山,才能找到回家的道路,否则风雪永远不会停息,她在前往寻找雪山神泉的同时,也要寻找到不知何事被触怒,震怒的降下暴雪的雪山使者。
据说雪山的使者是一头雪色的犛牛……
幼狼见到人类,狰狞的嚎叫著,就是不想让夏妲碰触它。幼狼张嘴,长齐了的利牙重重地咬上了少女的手心。
夏妲一阵吃痛,却明白此时不能退缩,她只是忍住痛楚,用温柔的眼神望著幼狼,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善意。就如同嬷嬷教导她的,萨满是一个能够倾听自然语言的存在,那她相信动物一定也能了解她的心情,便这样与幼狼互视。
「来,喝点血,你需要一点营养。」夏妲柔声的说著,任由幼狼咬著自己的手心,她可以感觉到幼狼的舌尖开始舔拭她温热的血y。
良久後,幼狼松开了牙,对著夏妲龇了龇牙,却没有再咬过她了。
夏妲最後终於替幼狼暂时包扎好了断腿,并将它一同裹进了寒袍里头,和它一起共享体温。
幼狼自夏妲裹住全身的寒袍中探出一颗头来,好奇的四处张望。
夏妲再次踏上了旅程,这一次的风雪变得更加猛烈,风的声音也变得促乱且狂暴,彷佛在惩罚她中途停下救援幼狼的举止。
夏妲没有後悔,她心里怀抱著幼狼只要好好的治好断腿,相信未来还是能够在草原上奔驰的。
夏妲是善良的,而风雪却无比残酷,但尽管如此,还是无法制止夏妲靠近雪山。但女孩最终还是耗尽了力气,跪倒於雪山山下,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一把色泽鲜艳的匕首不经意的落入雪地,夏妲没有察觉她爱若x命的定情匕首的遗失,只想拼尽最後一分力气,抵达雪山山脚。
然後,不知何时夏妲阖上了眼,意识被突来的黑暗给吞没。
夏妲昏过去了。
小小的身影被风雪逐渐覆盖,直到最後淹没在白雪底下……
雪忽然停了,风不再吹了,轻轻的颤抖自夏妲倒下的地方传出。
某种东西破雪而出,幼狼在温暖的金光中化作一头白色的犛牛,载著昏迷的夏妲,缓步走上了雪山深处。
有人说,雪山与其使者的x格难以捉,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能会是惹来雪山与其使者怒气的主因。
这一次之所以会连下三个月暴雪,便是某个部族的猎人,因为一己之私,违反了自然法则,将一支雪山狼群围困某处山坳,将该狼群全部屠杀。雪山狼的毛皮因为保暖x佳以及舒适,因而价值连城。
所有靠著雪山生活的人们都知道,凡是留一线,尊重生命与大自然,绝对不可屠灭一只动物族群,然而人因为自己的贪婪,屠杀了整群狼,使得狼魂们群体的悲号被雪山与其使者听见了,震怒的降下了暴雪。
雪山使者一直以来都是以白色犛牛的形象出现,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位神秘的雪山使者拥有自由变换各种雪山动物的能力。可能是一头小鹿、一匹杂毛马、一只狐狸,或者是,一头幼狼……
夏妲的善良,通过了雪山使者的考验。
如果她没有去寻找受伤的幼狼而是迳自前行的话,雪山对人类的怒气永远不会平息,她自然也永远无法抵达雪山,只会成为雪堆中的一具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