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 第6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一小口。
“你娘是怎么样的呢?”林衡逸突然开了口。
林立夏闻言愣了一下,她娘?脑子里浮现了一张陌生却又带点熟悉的脸,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没有娘。不过林少爷问的应该是林大小姐吧,林大小姐的娘,在某个程度上已经不能说是“母亲”了。哪有母亲会那样对自己的女儿呢,对死去丈夫的怨恨转移到了女儿的身上,将自己的女儿作践的一文不值。杜丽娘可悲的是一直记着当年的怨恨,若是当初她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重新和林远山开始,或许现在已经能看淡了过往。
直到林衡逸的说话声再次响起林立夏才发觉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林衡逸似乎也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娘长的很美,可是不论多美我爹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林衡逸低声的说着,语气里满是迷茫。
“我知道娘很爱爹,即使像爹说的那样,娘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用爹的身份。”
“我一直恨我爹,恨他为什么那么无情。我娘就算死了也比不上那个女人。”
“可是娘,你知道么,爹没有不在乎你。”林衡逸喃喃的说道,“爹做梦都有梦到你,你比那个女人重要。娘,你开心么。”
林立夏在一旁听了心不可抑制的疼痛了起来。这几天发生在林衡逸身上的事情她可以云淡风轻的说希望他能忘掉,可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过。年幼时就被自己的父亲冷落,母亲又郁郁寡欢最后自尽而死。好不容易有了个关爱自己的长辈,却原来一切都是阴谋。打心眼里憎恨着自己的父亲,可血缘永远都是剪不断的羁绊,恨的越深便是爱的越痛。虽然他对林远山总是疏远,可立夏知道即使有林茂盛关心着他,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渴望的还是自己父亲的疼爱。
亲情到底是什么,在最寒冷的时候可以让人温暖到心底。可冷酷的时候却能让人钻心的疼。
记忆里那远远观望着的身影有着最普通不过的容颜,可据说当年却是娇艳迷人的风采。她躲在阴暗的地方看着女人静静的等在幼儿园门口准备和自己可爱的幼子一同回家。她想上去开口叫出那两个字,可却在想到别人和她说的当年女人的痛苦停下了脚步。
她的出现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带去的只是女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就像是生活在阴暗地带的生物,永远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
事业有成的那个男人在电视上显得意气风发,雍容华贵的妻子和乖巧甜美的双胞胎女儿是他幸福生活的重要标志。在他可以隐去了自己那场年少荒唐的情事之后,他的一生似乎并没有任何遗憾,完美的让每个男子都嫉妒。她在电视机前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看,这就是和那个女人一起生下自己的人,只不过可能他已经忘记了有个她的存在。她没有他的宝贝女儿们美丽,没有她们优雅,没有她们的任何一样东西。
他们似乎都忘了有那么一段过去,各自开始了幸福安定的生活。只有她被遗弃了,不知所措的待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孤寂的少年林立夏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她开始轻声啜泣着抱住了林衡逸,这个少年让她的心疼了,疼的连呼吸都带着颤栗。
林衡逸有些疑惑的看着抱住他的女人,听到她细微的哭泣声之后他震了震身子,最后伸出了手抱住了她,“娘……逸儿好想你……”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委屈,他抱着她也无声的哭了起来。
林立夏闻言眼泪掉的更凶了,轻声开了口,“逸儿……娘也想你。”
“娘你说谎,你要是想逸儿的话为什么当初要扔下逸儿一个人走掉!”林衡逸想起娘亲那张返青的脸庞,更是不安的抱紧了她。
“娘不带逸儿走是因为逸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啊。”林立夏语气轻柔的说道,“娘没有做完的事情都等着逸儿去做。”
“娘……你知道么,爹没有讨厌你……”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自己的娘亲,她爱的人并没有对她无动于衷。
“娘都知道。”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林立夏刻意放缓了调子说道,“我知道逸儿现在很难过,娘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所以逸儿一定要坚强。逸儿现在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娘相信逸儿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的。”
林衡逸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娘,你还爱爹么?”
林立夏愣了愣,想起了林衡逸和林远山口中那个美丽却又寂寞的女子,“爱,为什么不爱。逸儿不是也爱么?”受着十几年的孤独只为了他偶尔的一次探望,即使被他憎恨可还是坚持生下他的孩子,用最决裂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坚持,这样的女子,全心全意的去爱林远山,即使没有回报她也是爱他的吧。
“娘亲……”感觉眼前的温暖是真实的,林衡逸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
林立夏仔细的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能睡的更舒服些。少年俊美的五官还带着一丝稚气,此刻睡着的容颜显得那么的纯真,与平日里那个阴阳怪气的他相差甚大。林立夏细细的抚上了他的五官,刚才只是暂时充当了一下他的娘,为什么现在看着他不设防的睡颜她的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感动呢?林立夏无声的笑了笑,靠着他的头也合上了双眸。
翌日清晨
“少爷,少爷?”
林衡逸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的现出了一个人,伸出手揉了揉额头,视线才逐渐清晰了起来。刚睡醒的思路还带着些浑浊,在看到了满地的酒坛子以后他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一个人躲到偏厅里喝酒,喝到后来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只是隐约做了一个关于娘亲的梦,身旁似乎还有人陪了自己整个晚上。想到这里林衡逸扯唇笑了笑,低下头的时候却看到了身上的罩衫,这衣服是林府的丫鬟服?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女,他开口问道,“紫苏,昨天晚上是你一直陪着我?”
“啊?”紫苏闻言呆了呆,看着少年俊美的脸庞嘴里不由自主的说道,“是。”
林衡逸起身一把搂住了紫苏,“紫苏……”原来昨天晚上不是梦,真的有人陪他坐了一个晚上。
“少、少爷、”紫苏又是欣喜又是心慌,少爷他是第一次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呢。可是少爷刚才问是不是她昨天陪了他一个晚上?她来的时候只有少爷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啊,身上罩的这件罩衣也不是她的。但是,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少爷,如果少爷是误以为她是那个人的话就让少爷误会好了,她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
偏厅里林衡逸带些感激的搂住了怀里的女子,并没有看到她不安的神情,而林府的另一头林大小姐的房间里,林立夏正小声抱怨着扑进了被窝。
“真是的,早知道不那么好心了,脖子都歪了。”话虽是这样说着,可她脸上却露出了颇为欣慰的笑容,昨天晚上真希望自己帮到他了呢。
那个少年,以后会变坚强吧。
十九、爱恨癫狂
额,现在这是什么样的情况?
林立夏有些忐忑不安的转了转眼珠子,刚才有丫鬟来传话说林远山有事找她。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林远山找她是什么事情。照理说他现在心里心里现在应该是矛盾万分吧?可又为什么在这个档子上找她呢?
进了房间以后她故作平静像往常一样叫了他“爹”,而他也是淡淡笑了笑。虽然是笑着的可林立夏却觉得他的笑容无力的很。
“夏儿……”林远山突然开了口。
林立夏赶紧应了一声,“恩。”
看眼前的林远山起色也是好了不少,那天咳出的血其实是体内的毒素,咳出了以后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会慢慢恢复过来。身上的病是能养好,可心里的病又该怎么养?
林远山仍是带着颇为虚弱的笑容,“这几天我都想过了,我已经打算把那些事情忘了,你也忘了吧。”
啊?林立夏疑惑的看了看他,林老爷刚才说叫她忘了?忘了什么东西?
“虽然妙儿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说起来错的还是我,”林远山眼神黯淡语气低落的说道,“如果我多关心衡逸和妙儿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满脸愧疚的男人林立夏感叹无限。唉唉唉,眼前这个男人说起来其实是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可似乎所有人中他又是最心存善心的那一个。这世道,好人跟坏人实在是难以定位啊。“爹,这一切不怪你。”
林远山笑着摇了摇头,“夏儿不用安慰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林立夏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本来不是该怪她的么,怎么这林远山现在开始自我检讨了?
“爹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林立夏赶紧转移话题,现在已经没必要去谈论谁对谁错的问题。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歉疚再后悔也没有用。还不如在心底好好想一下将来应该怎么做。
林远山勉强从自责的情绪里挣扎了出来,皱起了眉头说道,“我想过了,你和逸儿的事情……”
啥?“我和衡逸?”
“恩,”林远山点了点头,“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你毕竟已经是衡逸的人了,衡逸还是要给你一个交代。”
啊?林立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远山,他这是说现在还坚持林衡逸娶她?
“我知道衡逸不同意娶你为妻,所以我希望夏儿能委屈一下……”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能做衡逸的妾室。”
林立夏此刻已经可以说是受到了惊吓,他说让她做林衡逸的小妾?有没有搞错!
“爹!”
“夏儿?”林远山有些疑惑,夏儿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他这样做她应该高兴吧?
林立夏这才发现自己声音似乎大了一点,脸上也僵硬的不得了。在心里大呼着冷静以后她试着放缓了语调,“爹,我正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林远山看着眼前表情有点严肃的林立夏问道,“什么事?”
“我想出去走一走。”
“出去?”林远山皱起了眉头,“去哪?”
“去哪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罢了。”林立夏微微低下了头,试着用比较温婉的声音说道,“虽然爹说要我忘掉,可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我娘做的一切都让我没脸站在爹的面前。”
“夏儿……”
“爹,我和衡逸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和衡逸是不可能的。”林立夏凄楚一笑,“我娘害的他自幼失母,现在更是想要毒害爹,衡逸又怎么会接受我呢?”
林远山沉默着并不说话。他知道衡逸是不会接受夏儿的,所以他才提出让夏儿做林衡逸的妾室,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了。却没想到夏儿是不愿意的。
“爹,夏儿不敢再奢求什么,夏儿现在只要安稳的度过一生就可以了。”
林远山想起杜丽娘叫林立夏去做的那些事,再看了看面前神色悲凉到极点的她,心中震撼不已,“夏儿,你……真的不愿意么?”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才开了口,“在清心祠的时候师太和我说过,往事皆如风烟,随风飘去亦可。既然是这样,我也想忘掉自己的过去。”
林远山疲惫的笑了笑,“那就随你吧。”
“那我就先出去了。”林立夏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爹,谢谢你。”接着转身出了门。
出了门以后林立夏有些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对于林远山,一开始她是尊敬并喜爱着的,在知道杜丽娘和林茂盛合起来算计他的时候她更是怜悯他。了解了所有的往事以后她也只是觉得是林茂盛和杜丽娘的心中不能忘却仇恨,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林远山真的是一个无法用准确言语去形容的人。好人还是坏人?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当年的错为何会一直延续都现在?她似乎都有些明了了。
这个男人,总是在失去之后后悔,可即使是后悔,他也不能真正做出正确的行为。
这里是御花园的分割线==
正值夏季,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花香芬芳而诱人,彩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而花间正伫立着一男一女。
女子身上穿着华贵的芙蓉锦绣衣裳,再看她面如桃花,水眸内爱意绵绵,一脸娇羞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殿、殿下,婉儿已经有了你的身孕。”或许是因为太过欣喜,女子语调都带着些颤抖。
“哦?”慵懒的声音出自于女子对面的玄衣男子。男子修长的手指撩起了女子的发丝,俯下身子贴近了她的脸庞,“身孕?”
名叫婉儿的女子轻轻的颔了颔首,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男子那满是戏谑的凤眸。“殿下?”她满是疑惑,殿下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被她叫做殿下的男子,也就是当朝的九皇子李毓轻轻的扯开薄唇笑了笑,轻佻的勾起了她的下巴,“婉儿,你确定你肚子的孩子是我的?”
婉儿闻言瞪大了双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殿下,孩子当然是你的!”
“真的么?婉贵妃?”李毓低柔的问道,女子惊诧的表情稍稍取悦了他,“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能骗过我?”
“殿下”倪婉儿闻言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殿下怎么会知道?
李毓收回了自己的手,随意的在花丛里折了一朵牡丹下来,朱红色的花瓣在他白皙的手上更显艳丽。“婉才人在一个月前煞费苦心的引父皇去了虹霞宫,一夜欢爱过后又匆匆过离去。圣上为了找那与自己欢爱的神秘女子大费功夫,终于在今天找到了,而且立即口谕欲封你为婉贵妃。婉儿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么?”
“殿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自愿的!”倪婉儿慌乱的摇起了头,水眸内泪光盈动。
“嘘……”李毓拿起牡丹花档在了她的唇前,轻轻的摇了摇,“婉儿不需要辩解。倪家的事情我都知道,婉儿也是为了你哥哥才这样做不是么。”
倪婉儿感动的点了点头,“殿下,婉儿爱的是你。”
李毓伸手搂过了倪婉儿,贴进了她的耳边说道,“我当然知道婉儿爱的是我,我还知道婉儿也爱那至高无上的凤印。”
倪婉儿僵住了身子不能动弹,莫非他听到了她和父亲的对话?
“婉儿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婉儿肚子里的那个可千万得是个小皇子,不然怎么能拉我母后下位呢?”李毓说完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准备离去,“婉儿就加把劲吧,我等着看你爬上去。”
“殿下!”倪婉儿忍不住出声叫住了那个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生气?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我肚子的孩子是殿下的!难道殿下要我带着你的孩子去做皇上的宠妃?”她知道自己现在说的都是一时冲动的气话,可是她的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缓缓的割着她的心,疼痛难当。
李毓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朝她邪邪一笑,“那就落了吧。”
倪婉儿咬紧了牙关,藏在水袖里的玉手攥紧,指甲深深的钳进了肉里,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你难道不怕我告诉皇上我们的事情?”
李毓嘲讽的笑了笑,愚蠢的女人。他转过身继续迈开了步子,并不理会身后女子的问话。
倪婉儿气血上涌一时冲动的追了上去,眼看就要抓住那人的衣袖的时候却感到胸前一阵刺痛。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只见一只精致的七色流苏短箭射在了她的胸前,血红的颜色模糊了她的视线。
李毓接住了倪婉儿往下坠的身子,怜爱的抚上了她无暇的脸庞,“火儿真是的,你看,我的手都脏了。”白皙的修长手指上鲜红的血迹显得妖艳异常,李毓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浓厚的血腥味让他情不自禁的斜勾起了唇角,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着嗜血的光泽,“不过,这血的味道真是诱人。”
“殿下,该回去了。”不知何时一名红衣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着眼前的两人冷声开了口。
“火儿下手未免重了些,我还想着婉儿以后能给我带些乐子呢。”李毓看着火儿说道,明明是责怪的话语却听不出一丝不悦的意味。
“属下知错。”火儿仍旧是一副冰山的口吻直着身子说道,姣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被无视的倪婉儿此刻却突然笑出了声,胸前的伤口叫她奄奄一息,可此刻她只觉得可笑万分。
李毓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女子,手指抚上了她的唇瓣,“婉儿笑什么呢,能告诉我么。”轻柔的语调里明明带着温柔,可又夹杂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感。
“我笑自己愚笨,竟然以为世人口中的九皇子会有真心,竟然妄想你心里有一点点的怒气。我笑我原来只是一个你闲来无事逗弄的玩偶,我更笑你,笑你竟然不知何为真情。”倪婉儿笑的开怀,这样的后果她不是早想到了么,爱上这样一个无心无情的人,最后受伤的果然只会是自己。
“真情?”李毓轻轻的在她脸上点了一下,疼惜的开了口,“婉儿,你怎么会奢求那样的东西,你要是乖乖的或许还挺有趣的。”
倪婉儿直直对上了他的双眸,那双一看进去就坠入无边罪恶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她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要把眼前这人无双的面容烙印在心底。
她突然用尽力气放声大笑了起来,面容恶毒声音凄厉的开了口,“李毓,我和我腹中的孩儿一同诅咒你!我咒你终有一日会堕入心魔般爱上一个女子,你对她付出一片真心那人却视而不见丝毫不为所动,让你尝尽忐忑难安的滋味,我愿你永远得之非你所想,我愿终有一日你会因为心中爱意辗转不能眠,得不到心中至爱而失措发狂,身心千疮百孔!让你知道何为疼入骨髓痛如刀绞!”这个男子是恶魔,没有情没有泪,不懂情为何物也不懂何为心痛,她愿有人能撕碎他的无关紧要打破他的无心无意!让他尝到比自己更痛上一千倍的滋味!
“话太多了。”火儿上前紧紧的掐住了倪婉儿的脖子,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下渐渐失去了气息。可倪婉儿脸上却没有褪下那恶毒的笑容,睁大的眼睛似乎带着讥讽与期盼的看着李毓,火儿看的心中莫名一惊,抬眼看了看李毓。眼前的男子拥有世上无人能比拟的绝世容颜,那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邪气,俊美的脸上永远都是带着让人甘愿堕落与他的笑容,倪婉儿的血仍在他的唇边,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邪魅的气息。这个男人,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李毓抬手抚过倪婉儿的脸合上了她的双眼,继而亲昵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婉儿,真是可惜,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我会先下手杀了那个女人。”说罢随意的把倪婉儿放在了地上转身走了出去,玄色华服被风吹的扬起,黑色发丝也随着舞动,妖艳不能言,满园的百花之姿也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火儿在后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二十、洛阳之行
邪美男子赤裸的身躯从奢华至极的白玉浴池里踏出,两旁立刻有两个长相一摸一样的娇俏少女迎了上来。一人拿着金丝锦缎替他擦拭起了身子,另一人则同样的擦起了他的长发。
李毓任由两人在他身上忙碌着,慵懒的对着外面的人开了口,“苏纶现在在哪了?”
纱帐外候着的正是火儿。火儿微微低下头不去看透明纱帐内的男子,“纶公子现今正在去往洛阳的路上。”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消息?”李毓伸手撩起了其中一个少女的发丝慢慢的拨弄着,少女见状抬头娇羞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帮他擦拭了起来。
“得到消息说八王爷今日得到了圣上的谕旨已经出发去了洛阳。”
李毓闻言挑了挑眉,有趣,也是洛阳么。“四哥呢?”
“四皇子最近并无动静,探子说四皇子一直待在四皇府,偶尔出去拜访一下丞相。”
李毓勾起薄唇邪肆的笑了笑,想不到四哥倒是很稳的住气,这个时候还没有行动,还是,已经开始了但是他却不知道?李毓抬了抬手示意少女停下动作,少女默契的拿起了一旁放置的干净衣裳替他穿戴了起来。
过了一会,李毓身着以黑色锦丝勾成麒麟图案的朱红色华服,乌黑发丝以红宝石束发冠束了起来,左耳也戴了同色的宝石耳钉,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他左手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红玛瑙扳指,桃花眼内趣味盎然,他也得打起精神好好的陪他们玩一玩了。
“殿下。”门外侍从的声音响起。
“何事?”李毓走近桌前端起了少女为他泡的茶水,轻啜了一小口,接着吐在了另一名少女端着的金色小盏内,动作优雅而尽显尊贵。
“苏小姐到了。”
李毓“恩”了一声,想也知道苏依儿找他是什么事情,“带她过来吧。”接着坐到了桌边开始用起了点心。
“公子,来尝尝这个。”左边的少女声音柔美,拿起玉筷夹了一样精美的点心放在了李毓的盘子里。
右边的少女也不甘示弱的夹了一样小菜,清脆的开了口,“公子,这个也不错。”
李毓长眸内闪过笑意,带着宠溺的开了口,“你这两个丫头,在我面前也开始争风吃醋了。”
两名少女闻言愤愤的瞪了对方一眼一同开了口,“公子不要取笑六珑(七巧)。”听到对方同自己一样的话语两人气愤之余又笑出了声,一旁的李毓也笑着咬了一口点心。
火儿面无表情的伫立在后头着看着三人调笑。这双胞胎少女是李毓年少时从一户贫民那里买来的,至今也有五个年头了。李毓身边从不乏貌美女子,光这府里就起码有上百名美姬。而李毓却单单对这六珑和七巧宠爱不断,五年来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她身为他的护卫只能不发一语的站在他的身后,为了他的安危献上一切。
“毓哥哥!”房门被人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一名长相虽不及李毓邪美却也是世人难得一见的美丽少女,美丽少女正是有“京中第一美女”之称的苏依儿,此刻她精致的脸上正带着焦急,在看到李毓和六珑七巧的亲密动作后又微微浮上了一丝气恼。
“依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李毓仍是不急不慢的开了口,长眸慵懒的眯了眯。
苏依儿闻言疾步走了上去,虽然看六珑和七巧不顺眼可也只能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听说皇上没有答应我们的亲事?”
“恩。”李毓示意六珑替苏依儿倒茶,伸手将七巧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依儿见状更是气恼,可却不敢说什么,只好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皇上为什么不同意?”
“依儿,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什么事么。”李毓并不看向苏依儿的脸,自顾自的逗弄起了怀中的七巧。
“我”苏依儿刚想发脾气,可一想到李毓并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子便忍了下来闷声说道,“我爹今天说起我哥的亲事,说是他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是过来给我哥报信的。”其实主要的还是过来询问他亲事的事情,她哥的事情只是顺便提一提而已。
“哦?”李毓感兴趣的抬眼看着她说道,“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好像是洛阳那边的亲戚。”
李毓闻言缓下了手中的动作,今天似乎频繁的听到洛阳这个地方呢。“依儿,你最近不用来找我了。”
“为什么?”苏依儿一下子起了身脱口问道,难道他是嫌她太烦?
李毓凤眸一转朝她魅惑一笑,“依儿不要多想,我只是有些事情要亲自去一躺而已。”
苏依儿看他与往常并无不同的态度才松了口气,心底也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露出妒意。不过……苏依儿暗里看了看正和李毓嬉闹的六珑和七巧一眼,这两个丫头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在她面前和毓哥哥打情骂俏,等她成了九皇妃一定要废了她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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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这个世界时多么的美—好—啊!”(啊字请读重音并且拉长尾音)
林立夏从马车上下来后看着蓝蓝的天空大声的叫道,不顾一旁麦穗和仲良奇怪的眼神。
各位现代的观众们古代的听众们,她林立夏终于从林府出来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兜着无数银子的出来!简单来说,这就是公费旅游啊!那天从林远山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她就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林远山那里是没什么问题了,反正他儿子也不愿娶她,她走了倒是还轻松点。于是在第三天的时候她便坐上一辆绝对看不出来是有钱人家的马车,带上丫鬟一名(麦穗),车夫兼保镖一名(仲良),上路了!
林远山其实还想让她多带些丫鬟仆役的,可那样一帮子人上路岂不是告诉别人,“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欢迎你们经常来打劫”?于是林远山的好意被她很委婉的拒绝了。
出发的时候她看到了林衡逸正和一个面熟的小丫鬟在一起,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们没有看到她,她也没有上去和他打招呼。虽然那天晚上她和他算是很亲密的过了一夜,(表想歪)但毕竟酒醒后的林衡逸还是很讨厌她这个“作恶多端”的林大小姐,所以,她就这么潇洒的毫不留恋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某病:恩哼,云彩是没带走一片,活人倒是拐了俩。)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西域么?”麦穗从马车里拿了水袋下来递给了林立夏,今日她穿了件嫩黄|色的衣裳,更显得她粉粉嫩嫩的让人只想咬一口。
林立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肉脸,笑嘻嘻的开了口,“当然不去,我那是乱说的,西域多远啊,我们坐马车多久能到?”
麦穗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不知道,我没去过西域唉。”
“仲良?”林立夏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仲良,这仲良外表属于一般人过目就忘的那种,但是,但是,谁想得到自己竟然偶然间就发现了这么个宝贝捏?想到这里林立夏就忍不住偷笑,宝贝啊宝贝,眼前这个个子有一米八的汉子是个宝贝呢!
仲良已经对林立夏的这种笑容见怪不怪了,自从自己答应做她护卫以后她动不动就露出这样的笑容,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狐狸嘴里的一块肉。“西域的话起码要两个月的行程。”
“两个月,两个月啊,麦穗你听到没有?”林立夏对着麦穗竖起了两个手指,重点强调仲良说的是“两”个月,“两个月我都可以把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仅限于现代的交通工具。林立夏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了一句。
麦穗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为什么她觉得小姐一出了府情绪就特别的高涨?转头发了个疑问的眼神给了仲良,可仲良却转过头当做没看到。麦穗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可还是很快的被掩了下去。
“我们的目标是!”林立夏突然大声且坚定的开了口,可下面一句却转为了弱弱的疑问句,“哪里?”
仲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而麦穗则是有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小姐自己也不知道么?”
林立夏无奈的摊了摊手,“麦穗,你也知道本小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回可是第一次。”
“那……我们去洛阳好不好?”麦穗提议道,“听说洛阳的牡丹花开的可好看了。”
“好!就这样决定了!”林立夏一捶定音,原来这里有洛阳,而且也是牡丹之乡,那么就去洛阳吧!上辈子自己最希望的就是在老了以后环游中国,可奈何她还没老呢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不拼命玩个够?
林立夏爬上马车拿过仲良手里的鞭子甩了马一鞭,“出发!”接着赶快躲进了马车内偷笑。
“小姐,小姐,我还没上车呢!”麦穗在后头跺脚说道,看到林立夏探出车帘对她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想上车?快叫一声仲良大哥!”她早就看出来麦穗和仲良有点不对劲了,貌似是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可又不在她面前明着来。看来这一路上是不会无聊了啊。面瘫大叔和娇俏可爱丫头,多么有聊的组合啊,就让她以逗弄他们为乐吧,o(n_n)o。
夕阳下一名黄衣少女一脸气不依的看着前面跑动的马车招手叫喊着,另一个少女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灿烂的大笑,前面驾车的男子脸上则是面无表情,可眼底却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旅程,开始了。
二十一、相濡相忘
夏夜蝉鸣声声,树林间温度颇低,林立夏一行人正围着火堆烤着鱼吃。
“仲良,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小溪的啊?”林立夏有些垂涎的看了看还在烤的肥鱼,这些鱼都是刚才仲良去抓的,再由麦穗烤起来,好香啊。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麦穗嘟嘟哝哝的说道,眼角斜了仲良一眼。看的一旁的林立夏直在心里闷笑。
这两个人,太太太太逗了!哈哈哈哈,下午过后麦穗明显对仲良的态度起了变化。以前还是暗里瞥他一眼,现在已经发展成语言上的小攻击了。奈何不管麦穗说什么仲良都不予回应,于是麦穗更加生气,继续攻击,仲良仍然沉默,麦穗接着攻击……想到最后林立夏忍不住笑出了声,唉,这样看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啊。
“小姐!”麦穗有些气恼的看了林立夏一眼,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就找了这个大呆子过来,看着就心烦。
林立夏笑着拿了一条最肥的鱼递给了她,大声说道,“说的是,最辛苦最厉害的还是我们的麦穗大厨了。喏,这条最大的鱼就给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立夏脸上还一脸忍痛割爱的神情,看的麦穗也笑了起来,“小姐就知道欺负我。”
“哪能啊,这话说的。”林立夏转身又拿了一条丁点大的小鱼一脸豪气的递给了仲良,“至于仲良,为了惩罚你下午扔下麦穗就驾车的事件,本官宣布你今晚上只有这条鱼填肚子!”虽然是她挥下的鞭子,但谁叫驾车的是他呢。
仲良闻言瞥了瞥那小豆丁鱼,一言不发的接过手吃了起来。剩下林立夏和麦穗面面相窥,这仲良真是……
“喏,吃这个啦。”
仲良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条用树枝串着的肥大烤鱼,抬起头一看,只见麦穗站在他面前,虽然脸是偏向以边,可话是对他说的。仲良还是不说话,只是接过鱼继续吃了起来。
一旁的林立夏边啃着鱼边心里嘀咕着,她是真不知道麦穗和仲良为什么不合。仲良确实是沉默寡言,可她却隐隐感到他对麦穗的态度有点不一样。还有麦穗平常是个开心的挺没心没肺的丫头,可一对上仲良就开始挑鼻子挑眼的,颇有些小女生恋爱期的症状,难道麦穗对仲良有意思?
林立夏边吞咽着鱼肉边看了看两人,一个是年约十二娇俏可爱的嫩丫头,一个是身高一米八面容平凡的成年男子,这两人怎么看都不配啊。
难不成麦穗有恋父情结?
林立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惊,继而使劲的嚼着自己口中的鱼肉,吃鱼,吃鱼,不要想东想西的了。
深夜,林立夏躺在马车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就是美好的未来,唇角不禁向上弯了起来。
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她从一开始的迷茫到了现在的轻松,中间虽然也曾经胆战心惊过,可至少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林府的事情现在和她也没有关系了,那些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好好理清吧。
这样放松下来……反而更会乱想了呢。林立夏有些叹气的睁开了眼睛,这么安静舒适的夜晚让她更多的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这个时空的夏季并没有现代时那么炎热,刚好是她所希望的那样。如果是以前的话她现在应该是正对着电脑着迷的玩着skip beat,偶尔拿起冰凉的果汁喝一口。虽然她确实不小了,可对于游戏她还是很执着的,哈哈,应该说所有好玩的她都执着。
在更早的时候,当林立夏还是个学生的那时,这样的夜晚她又是在干嘛呢?
隐约记得那个女孩子整晚整晚的听着p3,心里一直念着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彻夜难眠。
想到这里林立夏轻轻的笑了出声,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恍如隔世呢,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上次见他刚好是她出事的那天,他回去有和欣姐和好了么?
虽然同学会上的时候她有那么几个小时希望他还是自己的,可现在才发现,自己永远都不会是那个适合他的人。就算和好了,结局也还是重复当年吧。她带给他的是痛苦,是压抑,所以当初他才会放弃,选择了欣姐。
祝福他们吧。林立夏觉得眼睛有点湿润,她自嘲的笑了笑,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她不想害他那么痛苦的,一点都不想。
她知道他爱自己,所以在他的面前她宣泄着自己的痛苦,却没想到他承受了多少压力。她顺着自己的想法崩溃,却没料到连他也开始受到了影响。
欣姐说那是因为他太爱她,所以她的痛苦加倍的传到了他的身上。她恍然大悟想要拯救他,却发现他的身边已经伫立了可以解救出他的人。
欣姐站在她的面前说,让她放了他,因为爱她他才会变的那么痛苦。
他站在她的面前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所以,放了我。
他对她亲口说,放了他。
于是她松了手,她想大声骂他们为什么要背叛她,她想哭着指责他的放弃。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是她自己太任性,以为拥有他的爱便放肆的依赖,从没有想过他的感受。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腕上流出的时候她的心里变的疯狂,却忽略了他眼中的恐惧。是他们爱的太过沉重,所以伤害无限的放大。
一直自私的都只有她,而不是他们。
林立夏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呜咽,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进了树林。
黑暗中两双眸子同时睁开,闪着点点光泽。
“呜呜呜呜……”林立夏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小溪边放声哭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浓烈的感情了,她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自私任性的孩子了,懂得什么叫做遗忘。
他的选择是对的,在他离开之后她才开始学着成长,试着把阴暗里的自己慢慢的拉出来,更加完善着沐浴在太阳下的自己,于是在很多年之后当她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不会再那么的愧疚,眼睛不会再那么的酸涩。
同学会的前几个月的时候她稀奇的接到了欣姐的电话。她们在那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所以接到她电话的时候非常震惊。电话那头的欣姐说,他们要结婚了。
结婚,终于要结婚了。
她试着舒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恭喜”,接着以自己要上班了的借口挂了电话,于是那天的谈话很简短的结束了。
再过了几个月,同学会的前一天,手机那头仍是欣姐温婉的声音,“立夏,我和他分手了。”
欣姐说她选择了放弃他,因为他的眼中根本没有真正的爱意。
所以林立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和,和好么?
可是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于是,嗤笑,可笑。年少时的感情早就已经是旧黄历了啊,现在还翻什么呢。
林立夏抬手抹了抹连上不断滑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