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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 作者:neleta

    宝贝:第九十一章

    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当身体跌入一处柔软的地方又高高弹起後,凡骨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扣著方俞的双手还是那麽紧。落下的冲击力,差点使凡骨子的x骨被方俞压碎,几个弹落之後,凡骨子松手,怀里的人迅速翻个身焦急地问:“师兄,你怎麽样?有没有受伤?”双手慌乱地在凡骨子身上来去,他刚才听到师兄的闷哼了。

    抓住方俞的手,半天才缓过来的凡骨子开口:“你压死我了。”

    听到师兄还是那样轻松的口吻,方俞激动地一把抱住他:“师兄,师兄……”

    “咳咳,放开我,我x口还疼呢。”推开方俞,凡骨子揉揉x骨,抬头看看上方。黑魆魆的,崖顶没什麽亮光,林盛之应该没有追过来。

    “我们走吧。”刚要爬起来,凡骨子又被人抱了个满环。

    “师兄……”方俞的声音带了哽咽,凡骨子举起的手收势。“你又怎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走吧,早点和阿宝他们会合。”

    方俞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抱住了凡骨子,哑声说:“师兄……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你用那招了。”那是师傅教他两人的招式。以前,每次和师兄练这招的时候,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往往能叫他兴奋的一夜睡不著。

    凡骨子的手放下,任方俞抱著自己,心里也不禁伤感。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可刚刚却不知怎麽的竟又使了出来。

    被师兄握过的手暖暖的,被师兄抱过的身子热热的,方俞眼角的皱纹里浸满了泪水。缓缓松开手,稍稍退开,方俞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爱恋地凝视著师兄仍是记忆中的那张谁也比不过的英俊脸庞。抬手拢拢凡骨子凌乱的白丝,方俞情不自禁地贴了过去。

    怦咚怦咚……凡骨子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更没来由地有点口干舌燥。这家夥想做什麽?不会是他想的……

    “唔!”

    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凡骨子的眼睛都凸了出来,震惊的他连给方俞一拳都忘了。

    ※

    “宝,醒醒,宝?”

    轻拍小宝的脸颊,聂政的脸色凝重,自从离开凡谷之後,小宝就昏昏沈沈的,睡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小宝,醒醒,吃饭了,小宝。”蓝无月摇摇小宝,然後担忧地看向正在给小宝诊脉的阿毛,阿毛的眉心拧成了川字,煮好饭的叶狄急得都要哭了。

    “宝,快醒醒,要吃饭了。宝?”聂政把小宝从蓝无月的怀里抱过来,掐他的人中。紧闭的眼睛有了动作,聂政和蓝无月赶紧唤:“宝(小宝),醒醒,醒醒。”

    “宝宝,我们不睡了,宝宝,醒醒好不好?”叶狄心慌失措地喊。阿毛查不出小宝怎麽了,可小宝的j神明显不对了。

    在哥哥们的呼唤中,小宝终於睁开了眼睛,可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叶狄擦擦眼睛,赶紧给小宝盛了一碗饭,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小宝哼了几声,也不张嘴。

    “宝宝,吃饭了,宝宝,张开嘴。”

    似乎这才明白过来要张开嘴,小宝慢慢张开嘴,叶狄把饭喂进去,结果小宝又仅是含著,下巴不动。

    “宝,吃啊,把饭咽下去。”

    一口一个动作,小宝的下巴动了起来,然後咽下。

    “大哥,小宝这样子不对啊!”

    蓝无月看得心惊,聂政的脸色都白了,叶狄更是哭了出来。阿毛手抖地抓过小宝的一只手继续为他诊脉,叶狄哆嗦地舀起一勺饭喂到小宝嘴边,小宝又不会吃了。

    “大哥,怎麽办……”叶狄的声音带了哭腔。

    聂政紧盯著阿毛,问:“怎麽样?查不出来?”

    阿毛迟疑地摇摇头,比划地说:阿宝没有生病。

    蓝无月害怕地问:“二哥,小宝是不是中毒了?”

    叶狄把碗交给大哥,他抓起小宝的手,诊察了半天,他慌乱地摇头:“没有,没有啊,宝宝没有中毒。”终究是不放心,叶狄找出所有能吃的解毒丸一颗颗塞到小宝的嘴里,小宝没有动作。

    “宝宝……吃,吃下去。”

    小宝的下巴动了起来,神色呆滞地把药囫囵咽了下去。

    “大哥,小宝不对劲!”蓝无月肯定地说,然後他单手抱起小宝上了车,扭头道:“大哥、二哥、阿毛,咱们路上不歇了。”

    “好!”

    叶狄和聂政收拾,阿毛套马车。

    还是聂政和叶狄驾车,蓝无月带著小宝去了阿毛的那辆大马车上,阿凸搬到他们的那一辆。四人匆匆填了肚子,然後一心地照顾起了小宝。刚开始的那几天,小宝还不像今天这样,起码还会哥哥哥哥的叫,可从昨晚开始小宝的j神明显就不一样了,今天更是跟傻了似的一句话不说,也不动,就是睡觉。

    师傅不在,阿毛和叶狄都查不出小宝到底是怎麽了,四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随後的几天,小宝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要麽就是昏睡,要麽就是呆呆地看著前方不言不语,跟他说话他也听不到,更不会应声了。这样的小宝令原本j神就不稳的叶狄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好几次他快犯病的时候都是阿毛眼疾手快地打晕了他。

    又赶了近半个月的路,四人终於找到了那处藏在林中的别院。顾不得欣赏周围的风景和别院的景致,打开大门後,四人就往有屋子的地方冲。幸亏别院里没有人,不然肯定引起骚乱。找到卧房,阿毛、蓝无月和聂政快速把蒙了一层灰的床收拾干净,叶狄把昏睡中的小宝轻轻放到床上。

    聂政随後吩咐道:“二弟,你在这里守著宝;阿毛,你去安置阿凸们;无月,我和你去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好。”心焦地看了眼小宝,蓝无月和阿毛就出去了。

    按上叶狄的肩,聂政沈声道:“二弟,你要坚持住,宝现在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叶狄也清楚自己的j神状况有了问题,他握住大哥放在他肩上的手重重点头道:“大哥,我会静下心,不让自己犯病。”

    “待会儿别忘了喂宝喝水,我出去了。”

    “嗯!”

    大哥走了,叶狄这才露出自己的软弱。在床边跪下,握住小宝的手,他哭求:“宝宝,不要丢下好哥哥……宝宝,好哥哥求求你……不要,丢下好哥哥……”压低声音痛哭,叶狄害怕极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了屋内的压抑的哭声,聂政眨眨热辣的眼眶,蹒跚地走向马车。他不明白,他们已经逃离了林盛之的追杀,为何小宝又会莫名的出事。他想问问老天,究竟要怎麽折磨他们才愿意放过他们。

    ※

    出於安全起见,江维丞送给他们的别院并不大,可以防止有人偷袭来不及反应。别院还有用来逃生的密道,林子里还有许多机关设置,只要做一些手脚,那些看起来无害的竹片就能变成杀人的利器。聂政把小宝完全交给了叶狄照顾,他和蓝无月、阿毛在把别院内整理好,把师父师叔的房间收拾出来後就一头扎进了围著别院的那片林子。

    他们现在只能是暂时逃开林盛之的追杀,林盛之一天不死,他们就一天处於危险之中。这片林子是他们目前最好的保护地。一旦林盛之找到他们,这里就必须易守难攻。聂政和蓝无月把以前在家里学的那些并不怎麽j通的阵法拿了出来,整日里在林子里研究。阿毛一边锻炼身子、让自己尽快康复,一边琢磨小宝的“病情”。

    而照顾小宝和给大家做饭、洗衣裳的重担就落在了叶狄的肩上。叶狄每天忙里忙外,晚上头一挨枕头就睡著了,也忘了犯病。每个人都是事情忙,就是阿凸和小贝都要忙著在林子里巡逻,以防坏人坏鸟出现,只有小宝,终日里睡在床上不愿醒来,也不知道他的四位哥哥们快著急死了。

    小宝在做梦,准确地说他陷在一个谜团里无法自拔,所以他一直在睡著,醒不过来。就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他也醒不过来,即使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饿了,能清楚地听到哥哥们在喊他。海破真经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小宝的心里生了g、发了芽,那些字句就好像一条条线,四处乱飞,叫人找不到头绪。

    小宝一会儿把这句话放这边,一会儿把那句话拿出来丢到一旁,一会儿再把这个看似多余的字提出来。就好像在做猜谜游戏,小宝在字谜里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到出口。可是越找不到,他就越想找下去,有什麽在後头推著他叫他去找,一定要找出那个线头,然後把这一切都理顺了,理清了,他才能安心。

    “宝宝,快醒醒,醒醒啊……”

    “宝宝,不要丢下好哥哥,呜……宝宝……”

    “宝,你不要鬼哥哥了吗?快醒醒啊。”

    “小宝,哥哥想你了,哥哥想你听叫‘美人哥哥’了。”

    “……”阿宝,阿宝。

    专心找线头的小宝头也不抬地说:“哥哥,等等,等我,找到了,我就,出去了。哥哥,不怕,我很好。”

    唔……到底在哪里呢?

    ※

    当凡骨子和方俞四天後抵达别院时,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小宝“重病”的消息。冲进小宝的卧房,看到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睡著的人,凡骨子的心直往下沈。

    “师傅,您快看看,我们找不到小宝生病的原因。”

    见到了师傅,一直强忍著的蓝无月眼眶红了。

    快速在床边坐下,凡骨子探上小宝的脉,好半天後,他眉头紧锁地拿开手,对充满希望的四人说:“阿宝没有生病,就是有点体虚,应该是这阵子没有好好吃饭。”

    “可是宝一直在睡……”聂政详细地告诉师傅小宝的病症。听完後,凡骨子的脸色沈重,这种病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人忍不住小声说:“会不会跟海破真经有关?”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凡骨子的眼神闪了闪,碰得一拍床板,大声问:“阿宝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不对头的?”

    四人马上回忆,一直带著小宝的蓝无月快速说:“从谷里出来的时候他的j神就不大好了,我以为他是累了。”

    聂政也说:“他的胃口差了很多,总是很想睡。”

    凡骨子的脸色瞬间苍白,大吼:“赶紧把他喊醒!我怎麽忘了!他体内有养功,说不定他现在正在练海破真经呢!”

    四人一听皆脚下发软,聂政抱起小宝狠下心地拍他的脸,慌乱地喊:“宝!醒醒!醒醒!你不能睡了!你不能睡了!”

    “小宝!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哥哥了?你不要哥哥了!”

    “宝宝!宝宝!宝宝!”

    阿毛第一次打了小宝,他重重地拍小宝的屁股,让他醒过来。

    包括凡骨子在内的所有人都要疯了,他们不敢想象小宝修炼了海破真经後会变成什麽样子。凡骨子不停地自责,都怪他!都怪他!

    抱住猛抓自己的头发的凡骨子,方俞紧紧握住他的手喊道:“师兄!我只是瞎说,你别当真啊!我练过海破真经,g本不会想睡觉,只想不停地练下去练下去。对对,我想起来了,练海破真经的时候一定内息必须逆著筋脉来走才成,小宝g本不会运功,他更不懂怎麽逆著筋脉啊!”

    “那阿宝怎麽不醒?”凡骨子的眼眶欲裂,“他体内有养功!万一海破真经跟他的养功一结合……”凡骨子脸上的血色全部退去,喃喃道:“是我害了阿宝,我害了阿宝啊!”

    蓝无月赶紧劝道:“师傅,您先不要自责,只要叫醒小宝就没事了。他心思单纯,肯定只是一时被海破真经所控。他不是林盛之那种人,他不会变成那样的。”

    “对对对,师兄,现在当务之急是叫醒小宝。只要叫醒了他就没事了。”心疼地揉揉凡骨子红肿的头皮,方俞柔声相劝。方俞的怀抱就好像是一道坚实的墙,让他可以安心地依靠。凡骨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会儿,他看向还没有清醒的小宝,对几人道:“你们不要停,我去配药,怎麽也要让阿宝先醒过来。”

    “好!”

    狠狠咬了下嘴,凡骨子疾步走开,方俞不放心地跟上。

    用各种方法叫醒小宝的四人听不到一人委屈的哭声:“哥哥,不打,不打,屁股疼,疼,哥哥,不打,小宝很,快就,好了,好了。”

    宝贝:第九十二章

    令凡骨子、聂政等人绝望的是,不管他们用什麽法子,小宝仍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且睡得越来越沈了。哪怕他们狠著心把小宝的小屁股打成八瓣瓣,他也不肯醒。撬开小宝的嘴,喂他喝加了许多黄连的药、在他的太阳x上扎针、不停地呼唤他,总之,直到他们实在狠不下心去了,小宝也不肯醒。

    看著小宝红肿的屁股,因喝了苦药而泫然欲泣的脸,大家也是心疼难忍。最後凡骨子连散功散都用上了,小宝还是不醒。五天过後,凡骨子反倒冷静下来了,对几位徒弟说:“阿宝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他若变成第二个鬼哭笑,我这把老骨头就陪著他一道死。”

    “师傅!”

    “师兄,你可千万别这麽想!”方俞听得是心惊胆战,不顾还有旁人在,他握紧凡骨子冰凉的手说:“兴许阿宝g本就不是因为海破真经呢?你也查过他的脉了,毫无真气逆转的迹象。你别忘了小宝的身世,说不定他这般昏睡是和他的身世有关呢。”

    可凡骨子却听不进去,他面色憔悴地说:“阿宝是抄了海破真经之後才变成这样的,就算他不是在修炼海破真经,也一定跟那个有关。阿宝的心思单纯,海破真经那种邪门的功夫肯定会侵占他的意识。他要是这麽一直睡下去,我也认了,大不了我伺候他一辈子。可我知道,他就是死也不会希望自己变成他爹那样的。”

    蓝无月在凡骨子脚边跪下,强忍悲伤地说:“师傅,事情没有到最後一步,咱们就不能放弃希望。何况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练功是一直睡著的。说不定小宝现在正和海破真经较劲呢,所以没有力气醒过来。”

    蓝无月无心的一句话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却是当头b喝。方俞赶紧说:“是啊,师兄!有谁练功是一直睡著的?你也说了小宝心思单纯,他定不会修炼海破真经,他现在一直在睡著肯定是和海破真经较劲呢。师兄,咱们要帮助小宝一起打败海破真经啊。”

    聂政身子一震,哑声说:“师傅,无月说的有道理。宝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师傅、和哥哥们在一起,他肯定不会修炼海破真经。一定是因为他正在全力对抗海破真经,所以才醒不过来。”对啊!他怎麽就没想到呢?!就连是随口说的蓝无月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了。小宝的心里没有恨,没有仇,只有和他们永远在一起的心愿,他怎麽可能会让海破真经侵占他的意识呢?

    这麽一听,凡骨子慌了,六神无主地抓著方俞的手说:“怎麽办?怎麽办?我还给阿宝喝了散功散呢!”

    方俞安抚道:“这散功散要散的也是海破真经。养功是养在阿宝体内的,不会轻易被散掉的。”

    凡骨子蹭地站起来:“我去给阿宝配练功的药,他可决不能输给海破真经啊!”

    方俞又赶紧拦住他:“师兄,万一药养的不是养功,反而养了海破真经岂不是更遭?”

    “那怎麽办?我给阿宝吃了那麽多散功散。”凡骨子要哭了,“我真是老糊涂啊!”

    方俞心疼地顺著他的背说:“养功养上几天就养回来了,咱们现在什麽都不做,就给阿宝做好吃的,养壮他的身子,让他有力气跟海破真经斗。”

    “我去给宝宝熬汤!”

    叶狄立马跑没了影。

    “我去帮二哥的忙。”

    蓝无月也慌慌张张地起身跑了。

    “我去看看厨房里还有点什麽能给宝补身子的。”

    聂政拄著双拐蹒跚地快步离开。

    “……”

    阿毛拍拍师傅,让他去歇著,他来照顾小宝。

    凡骨子哪里歇得住,他起身道:“阿毛,你在这里照顾阿宝,我去给阿宝做药膳。”

    “我跟你一起去。”

    方俞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屋内又没什麽人了,阿宝把睡得直挺挺的小宝抱起来紧紧圈在怀里,眼角有了水珠。阿宝,你可千万不能输啊。大哥哥,不能没有你。

    迷阵里,已经看到线头影子的小宝大大松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泪。他的小屁股好疼好疼,嘴巴里好苦好苦,被针扎过的地方麻麻痛痛的。呜……师傅、哥哥,小宝很快就好了,不要再喂小宝喝黄连水,不要再打小宝的屁股了。

    幸亏蓝无月无意中猜对了一点,众人不再“蹂躏”小宝,开始一个劲地往他嘴里塞各种养身子的东西。汤、鱼汤、鸭汤、药汤……什麽补身子就喂什麽。这下子小宝不哭了,尤其是哥哥们喂他喝汤的时候会亲亲他、抱抱他,他就更有j神去找线头了。

    ※

    “叶小子,把阿宝抱出来晒晒太阳,今儿这天太阳可真好。”

    “好咧,师傅。”

    给小宝擦了手脸,喂了水,叶狄把小宝从被窝里抱出来,阿毛和聂政帮著一起给小宝穿上衣裳。几人跟著小宝一起出了屋,外头的太阳果然好。清明节之後,雨水过去,天越来越暖和,这夏天也快到了。

    阿毛在林子里种了菜、养了鸭,还辟出一块水塘养了鱼。在叶狄把小宝抱到躺椅上後,阿毛和蓝无月就去地里忙活了。这麽做一来是吃用方便,二来也是尽量避开林盛之和潘灵雀的爪牙。方俞废了潘灵雀一只手还让他成了太监,对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虽说这里僻静,可是否能成为长久之处谁也说不准。

    方俞曾去镇子上探听过消息,凡谷一战,武林死伤大半,只有林盛之一个人毫无无损地回来了。因为死无对证,林盛之放出鬼哭笑仍在世的消息,并且欲与他的师兄凡骨子联手一起为害武林。再加上有潘灵雀作证,蓝无月和叶狄已俨然成为了投奔鬼哭笑与凡骨子、弃善从恶的魔道中人。三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惨死於他们的手上,武林正义之士哪里能放过他们。现在整个武林中人都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尤其鬼哭笑再现江湖,他们更要尽快铲除。

    凡骨子听到後只是冷冷一笑,那帮子蠢东西早晚会知道林盛之的真面目。而蓝无月在得知潘灵雀被废之後,也只是冷冷一笑,对方俞说:“师叔,您怎麽不把他的两只胳膊都砍了?”

    方俞很认真地回道:“本来是想的,後来临时改了主意。他不是一直对你心怀不轨吗?索x阉了他得了,不然他成魔之後还不知道会糟蹋多少人呢。”随後,方俞又很是懊恼地说:“可惜的是没把他那两样东西带回来给你们瞧瞧,让你们解解气。”

    叶狄马上摇头说:“我不要看,会吓到宝宝。”

    想想也是,方俞不懊恼了。他没说的是他之前大病过一场,一直都没好利索,若那时候他是最佳的状态,潘灵雀绝对留不下那只胳膊。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就没有提。反正那段师兄照顾他的日子,他每次想起来心里都甜得跟蜜一样。

    ※

    眼看著五月就要到了,昏睡了一个多月的小宝还在睡著,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还是养多了,小宝的脸蛋圆了,身上也有了r,左脸也红润了不少,右脸的斑也没有再扩散。众人的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这怎麽看怎麽也不想是在练海破真经,反倒很像蓝无月说的那样。叶狄和阿毛变著花样地给小宝做好吃的,调养身子。

    凡骨子在照顾小宝之余私下和方俞商量今後他们该怎麽办。凡骨子不想再和林盛之他们周旋,最好是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大家歇口气,尤其是那几个又伤又残的人能专心地练功。这样跑来跑去的不仅对他们的身子无益,对小宝的身子也不好。

    但安全的地方不好找,凡骨子和方俞的师门早已不在,现在谁霸占著那个地方他们也不知道,弄不好暴露了自己引来林盛之的注意反而麻烦。想来想去,也只能暂时先留在这里,慢慢找安全之处。

    “师傅、师叔,吃饭了。”擦著手,叶狄从厨房出来,大喊,然後问:“是在屋里吃还是在外头吃?”

    凡骨子在屋里回道:“在外头吃吧,阿宝要多晒晒太阳,总躺著也不好。”

    “好咧,我去端饭。”

    和叶狄一起做饭的阿毛帮著他把饭菜端出来,摆在凉亭的石桌上。一只阿凸去叫在林子里摆弄机关的聂政和蓝无月回来吃饭。两人每天都要去林子里检查好几遍,然後把不合适的地方再做进一步的修改。对他们来说,安全比什麽都重要,半点马虎不得。

    摆好饭餐,叶狄去屋里把小宝抱了出来。阿毛的伤几乎全好了,但他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又一路奔波,现在又为了小宝的事伤神,叶狄把最脏最累的活全部担了下来,让阿毛多休息。四人在桌旁等了一会儿,蓝无月和聂政回来了。小贝抓著一条腿跑到阿凸那边跟他们一起吃饭,小贝现在也不跟小宝一起睡了,整日跟阿凸们“厮混”在一起。

    盛了一碗汤,尝尝味道,正好。叶狄舀起一勺,吹温了喂到小宝的嘴边。坐在他身边的阿毛掰开小宝的嘴,叶狄把汤慢慢喂进小宝的嘴里。阿毛在捋捋小宝的脖子,让他咽下。聂政在碗里把肝弄得碎碎的,然後端到叶狄的跟前,叶狄舀起一点,配著汤再喂小宝喝下。蓝无月也没闲著,他把煮得软软的番薯捣成泥,再拌上菜沫和r沫,这也是给小宝吃的。

    每一次看到他们四人如此j心地照顾小宝,没有半点怨言,凡骨子就忍不住自责。若小宝醒不过来,他真是无颜面对这四个人。方俞握住师兄放在腿上的手,无声地安慰他,阿宝会醒的。

    无意识地把哥哥们喂进来的东西都咽下去,小宝屏气凝神地看著面前的一行行字,心怦怦怦直跳。他找到了……他好像找到了!扑进那堆字里,小宝抓起线头,激动地大喊:“师傅!哥哥!”

    “宝?”

    “阿宝!阿宝你快醒醒!”

    “小宝!小宝快醒醒!”

    没有任何准备地听到了小宝的叫声,所有人都丢下了筷子扑了过去。正要喂小宝吃饭的叶狄呆呆地看著怀里的人,以为自己得了幻听。

    “师傅!哥哥!”

    又是一声喊,小宝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清明无比。但他好似没有发现师傅、哥哥就在他身边。他飞快地从叶狄的怀里跳下来,不知道自己碰掉了好哥哥手里的勺子,不知道勺子掉在地上摔碎了。他光著脚冲进了他转身时看到的那间屋子。

    “宝!”

    “小宝!”

    “阿宝!你去哪里啊!”

    还来不及欣喜,众人慌乱地追了过去。後知後觉的叶狄在大家都不见了之後才反应过来小宝醒了。

    “宝宝!宝宝!”

    冲进屋里,小宝四处寻找著什麽,一脸的焦急。最先冲进去的蓝无月一把抱住他,声音发颤地问:“小宝,你找什麽?”

    “笔,笔,纸,纸。”

    随後进来的阿毛转身又跑了出去。

    “笔,笔,纸,纸。”还沈浸在自己的意识中的小宝不停地反复说这四个字。他这个样子可吓坏了众人,凡骨子冲过去就要抱他,被方俞拦下。

    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阿宝现在还没醒呢!可千万不能惊扰到他!”

    蓝无月一听赶紧松了手,小宝还在屋里转悠,嘴里嚷著:“笔,笔,纸,纸呢?”

    “来了来了。”在阿毛手里拿著笔墨和纸进来後,聂政赶紧出声。阿毛还没把笔墨和纸放下,小宝就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他的腿脚不利索,跑得却极快,看得众人是心惊胆战,生怕他摔了。爬上凳子,小宝拿起笔迅速沾了墨汁,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小脸上满是严肃。没有人敢出声打扰他,大家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探头看去。

    小宝写得很快,字也写得潦草,可凡骨子和聂政等人还是看清楚了。他们越看越心惊,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这这这……就是方俞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是!这是!

    奋笔疾书,整整半个时辰,小宝的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写下最後一个字,他丢下笔,拿起厚厚的一沓纸爬下凳子就往外走:“师傅!哥哥!快来!”

    “宝(小宝)。”

    “阿宝(宝宝)。”

    心急地找师傅和哥哥的小宝身子震了下,大眼睛眨眨,然後转过身,这才发现师傅和哥哥们就在这里。嘴角的酒窝深陷,小宝递出手里的东西,很是惊喜地说:“师傅、师傅、哥哥,你们快,看!”

    凡骨子第一个走上前,拿过来。从头看到尾的他直接问:“阿宝,这是什麽?”

    大眼睛弯弯,小宝扑到怀里激动地说:“海破,真经。”

    “什麽?!”惊呼响起,方俞第一个大喊:“这怎麽是海破真经?”

    “是,是。”

    小宝猛点头,拉著师傅就往桌边走。

    宝贝:第九十三章

    单看这第一句话,方俞就皱起了眉头,这和海破真经上的第一句“武道非为功正安头回是”完全是南辕北辙,毫无相关。小宝说得慢,他索x拿过纸笔解释起来。在几个字後头加了一道线,小宝参悟的海破真经第一句便是:武乃强身,非谋私语,至上武学,得有缘人。没有看过原版海破真经的其他四人和瞟过几眼的凡骨子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话带著玄机啊。

    方俞心下一突,脸色大变地说:“阿宝,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海破真经上头可没有这麽一句话啊!”

    小宝点点头,他这就是要解释呢。他写下海破真经原书上的第一句话,接著在下面又写了一句,却是:回头是岸,正功为非道。

    六人的心狂跳了起来,方俞抓住小宝声音发颤、不死心地问:“什麽意思?”

    小宝五官严肃地说:“这个,正著练,是错的。”

    方俞指指一个字:“这个‘武’字呢?又怎麽解释?”

    小宝指著他参透的第一句话的“武”字说:“在这里。”

    眉头微锁,小宝抬起头软软地说:“书是,反的。不能,顺著读。有的字,要挑出,来。”

    方俞的手都不稳了,凡骨子急问:“阿宝,你解释清楚,这书怎麽个反法?字又要如何挑出来?”

    小宝的解释令所有人都呆了,尤其是方俞。他说:“原来的,真经,不能顺,著读。得反过,来。”他在纸上写下原文的两句话──“回落气心悟会百於络台脉”“脐狮中汇左顺功门章汇右顺功”。

    这两句方俞有印象,他马上反过来念:“脉台络於百会悟心气落回?还是不通啊?”他又念第二句:“功顺右汇章门功顺做汇狮中脐……似乎有点通,可也不是太顺。”

    小宝明白地点点头,他拿笔在这两句话中各圈住一个字,说:“不要,念。”又画线间隔了两个字。凡骨子迫不及待地重新念道:“脉络於百会,悟心气落回……”还没念完,他就睁大了眼睛,这样就读得通了!真气顺著脉络汇於百会x,领悟後真气再由百会x回归丹田!

    蓝无月紧跟著指著第二句念:“功顺右汇章门,功顺左汇中脐。”这句就更明显了!这功指的就是内息,这内息顺著右边走汇入章门x,顺著左边走汇入中脐x。

    “那‘台’和‘狮’又做何解?”方俞口干舌燥地问。因为练海破真经而失去师兄四十年的他到头来竟然练错了,这叫他情何以堪!

    小宝的嘴角露出了深深的酒窝,他在纸上快速写下一句话:襄台县古道坡狮子林悬崖壁间,桃源圣地。

    这话一写,众人皆惊。

    “阿宝?!这这,这是……”

    小宝笑呵呵地说:“它们,藏在,书上。”他指指“台”字,又指指那句话里的“台”;指指“狮”字,再指指那句话里的“狮”。然後道:“倒著念,把多出,的字,写下,来就是,这个。还有的,是藏头,句。第一个,字也要,挑出来。嗯,还有的,是同音。”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从藏头字和同音字中找出来的。

    六个人的头都晕了,就是小宝都激动得不得了。他拽拽师傅的手,期盼地说:“师傅,您看看,这个能,不能练?”

    凡骨子把小宝整理好的新海破真经拿过来直接席地而坐,聂政、叶狄、阿毛、蓝无月和方俞围著他坐下。小宝坐在凳子上心里也是紧张万分,他只觉得这麽读才是对的,可是他不懂武功,不知道这样重新整理後的海破真经还是不是武功秘籍。

    结果没有让小宝失望,不需要仔细去看,哪怕只是匆匆扫过几眼,凡骨子都能肯定这是比海破真经还要厉害数倍的武学神功。他抬头看向小宝,眼里什麽情绪都有。突然,他猛地跳起来一把抱住惊愣的人,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好几口,然後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阿宝啊阿宝,师傅得了你这个徒弟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哈哈,哈哈哈!”

    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凡骨子面色一整,很严肃地举起手里那沓子纸问:“阿宝,这些你可都记下来了?”

    “嗯!”被师傅亲的人脸蛋红扑扑的,酒窝深陷陷的。

    “每个字都记下来了?”

    “嗯!”

    小宝被师傅的样子弄得紧张了起来。

    “一个月内会不会忘掉?”

    小宝敲敲脑袋:“记得,记得的,不忘。”

    “好!”大喝一声,凡骨子转身看向五人,“这东西你们也看了,先不管这桃源圣地是真是假,这内功心法绝对没错。”五人齐齐点头,有雀跃、有激动、有绝处逢生的喜悦,有得到至宝的幸福,还有被惊喜震飞三魂七魄的无错。

    凡骨子又大笑几声,道:“得了这心法,咱们还怕什麽?不管这桃源圣地有没有,咱们都值了!马上收拾东西!去襄台!”说罢,他当著五人的面把小宝写好的新海破真经全部撕了,然後全部塞到阿毛的怀里叫他去烧掉。

    “这东西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留在阿宝的脑袋里最安全。咱们这就去襄台,若果真有桃源圣地,你们就可躲在里面安心修炼海破真经了。叫那只臭麻雀等著吧!不用十年,你们就能报仇雪恨!”

    事情来得太突然,大家都被震得无法回神。阿毛呆呆地转身去厨房烧纸;叶狄呆呆地坐在地上有点不知所措;聂政的喉结一上一下,说不出话来;蓝无月还在想小宝怎麽就能找出来这其中的玄妙呢?

    凡骨子知道他们这是高兴傻了,又见方俞一副要哭的样子,他握住方俞的手腕把他带出去,丢下一句:“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

    凡骨子的前脚刚迈出门槛,就听身後传来震天的喊声:“宝(宝宝)!”

    “小宝!让美人哥哥亲亲!”

    身子被哥哥们紧紧搂著,脸蛋上的亲吻一个接著一个,小宝傻乎乎地笑得甜蜜,他帮到哥哥们了,他终於帮到哥哥们了。另一间屋,凡骨子在安慰方俞;这间屋,聂政、叶狄和蓝无月是怎麽也不肯放下小宝,一个劲的亲他。烧完纸的阿毛回过神来後,也急匆匆地返回来加入了他们。在哥哥们的怀里换来换去,小宝呵呵呵地笑,比自己练了绝世的武功还要高兴。

    “宝,宝……”聂政的眼角有了湿润,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受过的苦难不过是为了遇到这个人。

    “宝宝……宝宝……”叶狄哭了。怎麽遇到的宝宝他已经不大记得了,他只知道他绝对绝对不能离开宝宝,不能离开带给他幸福的宝宝。

    “小宝啊……你真是哥哥们的宝贝。”蓝无月强忍泪水。原以为报仇无望,哪知老天早有安排。他想要,他想和小宝双休,想紧紧地把小宝揽在怀里听他叫美人哥哥。

    “……”阿毛不停地擦眼睛。无人时,他很著急,没有了功力的他无法再保护阿宝。现在,他有了希望,他可以再一次当阿宝可靠的大哥哥了。

    “哥哥,亲亲。”

    所有人都立刻送上自己的亲亲。

    “抱抱。”

    四人把小宝紧紧地拥在他们之间。

    “一起,一起的。”

    “对,宝和哥哥们是一起的。”

    “宝宝,好哥哥一辈子都不放开你。”

    “小宝和哥哥们当然是一起的。”

    “……”阿宝,阿宝。

    “双修。”好多天没有和哥哥们双修了,他想了。

    “……”

    ※

    小宝没有如愿地和哥哥们双修。时间紧迫,那是半点都耽搁不得的。趁著林盛之忙於修炼海破真经,没工夫理他们,他们要抓紧时间离开。还是来时的那些行头,又多了几只活,当天晚上凡骨子几人就离开了别院前往襄台。襄台在南边,距离这里最快也得二十天的路程。

    方俞换下了聂政,易了容的他和叶狄负责赶车。不能住店,阿毛和蓝无月负责路上的夥食。七人满怀希望地踏上了寻找桃园圣地的路。

    林盛之暂时顾不上追杀凡骨子几人,可被去了势、砍断一条手臂的潘灵雀却是绝对不能饶过他们。在林盛之的默许下,潘灵雀一边疗伤练功,一边派出雀庄全部的人马以及调动武林中所有能调动的人寻找凡骨子几人的下落,发誓要把他们熬成r汤,尤其是方俞。凡谷一战,雀庄的损失最小,如今武林三大门派损失惨重,雀庄已隐隐有了武林第一家的势头。不过对目前的潘灵雀来说,这是小事,报仇才是大事。

    顾忌著雀庄的鸟,凡骨子几人商量过後决定走大道,穿过雀鸟相对较少的城镇前往襄台县。别的雀鸟倒也还好,唯一麻烦的就是潘灵雀的那只鹰,好在一路上那只鹰都没有出现过。凡骨子在几人身上都洒了去除气味的药粉,还有阿凸和小贝的尿,几乎没什麽鸟跟著他们。为了尽快抵达襄台,到了晚上凡骨子和蓝无月就换下方俞和叶狄。聂政和阿毛受的伤都不轻,他们也就不让这两人c劳了,两人只要照顾小宝即可。

    不过之前睡得太多的小宝j神极好,他也想帮师傅和哥哥们赶车,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回绝了。他以前就是大家心头的宝,现在更是宝贝,谁还舍得叫他做事?何况他已经做得足够了。小宝体内的养功这次也极为配合,一个多月没有和哥哥们双修,他也没有疼。聂政四人心里松了口气,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当著师傅和师叔的面和小宝双修的。

    依偎在大哥哥的怀里,偷偷从帘缝里看车外,小宝醒来後的笑容仍挂在脸上。叫他怎能不高兴呢?他是扫把星,他差点害死了哥哥们和师傅。现在,他终於真正地帮到了哥哥们和师傅,他不再是扫把星了。心里想著,他转回头,凑过去:“大哥哥,亲亲。”

    还有些自卑的阿毛稍稍慢了一点,但还是低下头,在小宝的脸上亲了一口,一旁的聂政瞧得直笑。小宝撅撅嘴,这里也要亲亲,阿毛被毛发遮盖的脸瞬间红了。聂政马上转过头,不让他难为情。看一眼聂政,阿毛又快速在小宝的嘴上亲了一口,小宝更高兴了。

    扯扯鬼哥哥的袖子,小宝撅撅嘴,不等他开口,聂政主动倾身含住他的唇,舔他的小舌头。没有停留太久,怕自己克制不住,聂政把小宝紧紧揽在怀里,心里依然无法平静。车厢内的气氛温馨甜蜜,车厢外的人不停地挥动马鞭,襄台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24鲜币)宝贝:第九十四章

    密室内,林盛之眉头紧锁地看著面前的一张张纸。书被拆开了,他不知道哪张是第一页,哪张又是最後一页。找出他手上有的那几张残页,他把剩下的全部摊开。回来後他就发现这是两套海破真经,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多抄了一份。不过两份海破真经的字迹相似,他扣下几页看起来比较关键的,然後把另一份交给了潘灵雀。

    虽说潘灵雀废了一只手,还被去了势,但他仍不能完全放心。他要成为武林天下第一,决不能有任何的人和事阻碍他的大计。潘灵雀在他体内下了蛊又如何?他已经秘密派人去找用蛊高手来为他解蛊了。待他武功大成的那天,潘灵雀也只能给他舔脚趾头。只是该死的凡骨子,竟把书给拆开了,让他找不到正确的顺序,这可是练武大忌。

    从凡谷回来後,林盛之就闭关了,专心研究海破真经。得到了另一份抄本的潘灵雀并没有因为追杀凡骨子几人而放下这件事。他返回雀庄主宅,一边养伤,一边修炼海破真经,一边寻找凡骨子几人的下落,发誓要报此奇耻大辱之仇。带回来的男g用尽了各种方法,请遍了江湖名医都无法再给他接回去,潘灵雀简直要疯了。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变成了太监,更何况是他!

    把看得极耗神的海破真经丢在一旁,潘灵雀一掌挥掉桌上的茶碗。右肩疼,下身更疼,每天都不敢喝太多水,也不能吃太多东西,真就是个废人!想到林盛之,潘灵雀恨得牙痒。那家夥毫发无伤地得了海破真经,可他却成了废人。如今这手上的海破真经还不知是不是全本,便宜都叫那人占了,他连口汤都没喝到,还赔上了自己。越想越不甘,潘灵雀拍拍桌子,一位下属走了进来。

    “去把姑姑请过来。”

    “是。”

    过了一会儿,一位老太太拄著拐杖脚步不稳地走了进来。潘灵雀一见到她神色陡然恭敬了几分。老太太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潘灵雀语带歉意地说:“姑姑,我身上不便,未能恭迎,您还别怪呀。”

    “我知道,你不必多说。”老太太看也不看他,探探腿上g本没有的灰尘,声音如破锣,很是难听。老太太敲敲拐杖:“你能叫人伤成这样回来,雀家庄也不过如此了。”

    潘灵雀的眼里闪过y鸷,又马上谦卑地说:“姑姑,您教训的是。我chu心大意,上了别人的当,落得如此下场,本不该自怨自怜,可姑姑,我心里不甘啊。林盛之现在已是武林霸主,可我呢?我被他使唤完了,就被他丢到了一边。我受伤这麽久,他可有来看看我?”

    “哼!”老太太不知是气潘灵雀还是气林盛之。

    潘灵雀压低声音:“姑姑,我要在林盛之的身上下蛊。”

    老太太回头:“你不是已经给他下了吗?”

    潘灵雀冷道:“还不够。我要让他尝尝我受过的罪。我哪里疼,他也别想舒坦。我若死了,他就得给我陪葬。”

    老太太的眼里闪过赞许:“不错,不愧是我潘家的孩子。成,这件事就交给老身吧。不过你要记得,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咱潘家有人会蛊毒之术。待蛊制好後,还是由你的人出面。”

    “不。”潘灵雀面露y狠,“林盛之戒心极重,我要亲自给他下蛊,神不知,鬼不觉。”

    “好。一个月後给你。”

    老太太站起来,又脚步不稳地出去了。

    疼得哼了几声,潘灵雀在心里道:你林盛之要做这武林霸主,还要看我潘灵雀答不答应。

    ※

    “听说鬼哭笑重出江湖了!”

    “鬼哭笑不是死了吗?”

    “谁知道?听说雀庄庄主被鬼哭笑给废了。”

    “鬼哭笑可是聂家和少林寺一起杀的啊,还能有错?”

    “哼,这其中的猫腻只有他们知道了。”

    “死了这麽多人,我看是鬼哭笑的可能x极大,不过林盟主居然能毫发无损的活下来,真叫人好奇啊。”

    “去的人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可就只有林盟主和潘庄主活下来了,你们说……”

    “要我说,咱们就什麽都别说,更不要趟这浑水。聂家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又说蓝无月和叶狄勾结鬼哭笑和凡骨子,什麽都是盟主说的,咱们就跟那无头的苍蝇一样跟在屁股後头。你们瞧瞧,跟著的人有哪个好下场?”

    “是啊是啊。”

    南边这座较大的镇子上四处都能听到这样的谈论。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缓慢穿行,凡骨子坐在车内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著四周传来的声音。凡谷一战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江湖众人也都渐渐冷静了下来发现了其中异常的地方。凡骨子在心里冷笑,这些怀疑很快就会长了翅膀飞到各个地方,一旦林盛之压制不住,他就会暴出本x。到时候这些人後悔也来不及了。他没什麽武林大义,进了江湖,是死是活就看各人的造化了。有本事的就去报仇,没本事的就等著被杀,现实就是如此。

    另一辆马车里的蓝无月、阿毛和聂政也听到了。如果是六年前,聂政就是死也会铲除武林祸害,救武林於水火。不过现在的他和凡骨子一样,毫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不在乎武林会变成什麽样子。当二弟和三弟被追杀的时候,他已经被寒了心。

    小宝也听到了,他钻进鬼哥哥的怀里紧紧抱住鬼哥哥,他想起在阎罗殿的日子了。只要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他就忍不住还破。聂政在小宝的头顶上亲了一口,然後捂住他的耳朵。手心里是此生都难以消除的伤疤,身上、腿上、脚上同样遍布了无法去除的疤痕。可是聂政的心里却十分的平静,甚至带著感恩。

    “宝,不怕。”

    “鬼哥哥,疼。”

    聂政淡淡地笑了:“不疼,有宝在,什麽伤都不疼了。”

    蓝无月也笑了,压低声音凑过去说:“小宝可是哥哥们的宝贝呢,哥哥们怎麽会疼?”小宝羞羞地笑了,还是不习惯被哥哥们夸。

    阿毛打了几个手势,问小宝饿不饿。小宝摇头,伸手抓过哥哥们的手紧紧握住,再一次祈祷老天爷爷,让他们找到桃源。

    出了镇子,赶车的方俞和叶狄就加快了马鞭。离开别院後,凡骨子就没洗过身,遇到溪水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擦擦。天热了,习惯了谷内的凉爽,他是半点热都受不住。路上没什麽人了,凡骨子掀开车帘,透透气。

    “方俞,找个有水的地方今晚歇歇脚吧。咱们几个都该洗洗了。”

    “好。”

    方俞放慢车速,待叶狄赶车上来後他告诉对方凡骨子的意思,对方跟车里的人一说,大家都同意。整日闷在车里,大家都要臭了。

    南方的河流多,天快黑的时候方俞带头把车赶进了林子里,找了个靠近溪水的僻静之处,几人立刻下车透气。阿凸们也憋坏了,打开装白蜂的箱子,让它们也透透气。得了阿凸的命令,白蜂们就在他们身周闪闪翅膀,不乱跑。小贝一下车就爬上了树,它也是亟不可待地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叶狄生火,阿毛从笼子里抓出最後剩下的两只。聂政和蓝无月两人合力把马缰截下来,让马儿也喘喘气。小宝坐在溪边,把脚泡进溪水里看哥哥们忙活,他想帮忙,可是哥哥们不让,就是衣服都不让他洗。

    抬头看了会儿,没有发现可疑的鸟,凡骨子道:“聂小子,我跟你师叔去上头洗洗,一会儿就回来。”

    “好,师傅当心。”

    “放心吧。”

    拿了换洗的衣服还有皂豆,凡骨子和方俞往溪水的上游走。生好火的叶狄从车里取出小宝的衣服,笑呵呵地说:“宝宝,好哥哥给你洗。”

    “我,自己,可以。”

    “呵呵,好哥哥喜欢给宝宝擦身。”

    叶狄把衣服放在草丛上,卷起裤管和袖子迈进溪水里,朝小宝伸出手。小宝的脸刷的就红了,扭头看一眼正看著他的鬼哥哥和美人哥哥,他的身子都红了,要当著哥哥们的面脱衣裳呀,好羞人。

    “宝宝,快来。”

    很喜欢看小宝脸红的叶狄在那边催,聂政和蓝无月谁都不出声,嘴角带笑、好整以暇地看著小宝。小宝低下头,耳垂都红彤彤的了,只觉得腿间热热的。

    好久好久没有和哥哥们双修了,心里怦怦直跳。小宝脱掉鞋子,解开萝袜,露出自己小小白白却带著残疾的脚。眼睫轻颤地解开衣裳,脱下,小宝怎麽也不好意思再脱裤子了。

    “二哥,你不要欺负咱们的小宝了。”

    蓝无月走了过去,单手抱起小宝,在他站稳後,他脱下小宝的裤子。水里的叶狄哈哈笑了几声,上岸抱起小宝,蹭他的鼻子:“宝宝不羞。”

    小宝抱紧好哥哥,把自己埋起来,身上发烫。怀里的人赤裸著,叶狄的心也跟著快跳了起来。把欲念压下,他抱著小宝返回水中,嘴里念著:“有点凉,宝宝不怕。”

    “嗯。”

    慢慢地让小宝适应水温,叶狄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小宝完全泡进水里。让小宝靠著一块石头坐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皂豆,先给小宝洗头。

    水里凉凉的,小宝不觉得热了。眼前是好哥哥温柔、疼爱的眼,小宝看得舍不得移开目光。

    蓝无月索x也脱了衣裳进了水,走到小宝身边坐下,他说:“我也洗洗,阿毛收拾还得一会儿呢。”

    “那我也来洗洗吧。”

    聂政拄著双拐走到溪水边,蓝无月起身去扶他。这下,三个人都进水了,小宝的身子又红了。第一次同时见到两位哥哥的裸身,他羞。

    聂政和蓝无月帮著叶狄给小宝擦身。哥哥们没有双修的意思,小宝渐渐的没那麽羞了。给小宝洗了头,叶狄也脱了衣裤。三人围著小宝有说有笑,同时为他擦身。小宝甜甜的笑著,眼睛不时地在哥哥们腿间的地方瞟一眼,心里有点稍稍的失望,哥哥们的那里是软的。

    当阿毛收拾完回来时,就看到叶狄在洗头,蓝无月在给小宝擦背,聂政在给叶狄擦背。他笑了笑,把收拾好的拿到下方清洗干净,放到锅里煮。阿毛没有下水,他在岸边守著。

    而另一头正在清洗的两人就不如聂政他们这边的气氛这麽好了。洗完头的凡骨子靠在水中央的一块大石头旁眉头微锁地看著前方,石头的另一边,同样也洗完头的方俞则是垂眸看著自己飘在水里的白发。自从知道自己练的海破真经g本是错的後,他的心情一直很不好。

    “阿俞。”

    没有小辈在,凡骨子喊出他已多年为喊过的称呼。方俞的身子猛地一震,转过了身,一脸的震惊。听到身後的动静,凡骨子也转过身,趴在石头上看著对方说:“你要自责到何时?”

    方俞脸上的震惊瞬间变成了懊悔,低下头,牙关紧咬。

    叹了口气,凡骨子缓缓道:“这世上没有後悔药,你再自责又有何用呢?人呐,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做了,错了,打碎牙齿你也得忍下来。你天天这个样子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能感动老天让他把你重新丢回四十年前?不是我说你,就算把你重新丢回去,你这麽笨肯定还是会练那玩意。”

    方俞不出声,手指在石头上用力拧,似乎想拧出个窟窿来。他後悔,悔得吃不下、睡不著。因为他的愚蠢,他失去了师兄四十年。四十年啊,人这辈子能有几个四十年?

    凡骨子一看他那样子,火了,抬手照著方俞的头就是一巴掌。掌风袭来,方俞下意识地躲开,抬眼就看到师兄不高兴的脸,他马上说:“师兄,你,你别气我,我就是……”

    “你就是什麽?你就是没事找事,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凡骨子又抬手,这次方俞没躲,吃下了他这一巴掌。

    凡骨子骂道:“我好话说尽,你就是钻在牛角尖里不肯出来。练错了功夫又怎样?你当年可是出尽了风头,谁说起你鬼哭笑不是谈虎色变?就是林盛之练成了海破真经他也不如你。你看看,都四十年了,一听你还活著那些人怕成了什麽样?你还有什麽可後悔的?不就是少见了我四十年吗?那你就多活四十年,把这日子补回来。”

    方俞的眼睛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次他大著胆子亲了师兄,师兄好几天不理他,他再也不敢逾矩了,以为师兄还是讨厌他。可现在,师兄却说愿意让他陪著!

    凡骨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他别过脸,chu声道:“以前的事,我原谅你了。你,你要爱就爱,我不拦著,但别再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不想看。”

    “师兄?!”

    方俞连滚带爬地绕过石头来到凡骨子跟前,连连摇头,不可能,师兄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凡骨子的老脸有点红,他还是别著脸,不看方俞,又道:“都这麽多年了,我气也气了,打也打了,没什麽可再怪的了。我不是小肚肠的人,要不是你那时候让我那麽疼,我早就不怪你了。”

    “师兄!”

    忍不下去了,再也忍不下去了。方俞紧紧抱住凡骨子没出息地大哭起来:“师兄……师兄……我等到了……我终於等到了……”

    相贴的地方烫烫的,凡骨子抬手去推方俞,两人光溜溜地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可方俞却死活不撒手,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师兄……我等到了……我等到了……”

    “你等到什麽了?我又没说什麽。你放开我。”

    “师兄……我不放,我再也不放。”抬起老泪纵横的脸,方俞大著胆子问:“师兄,若我不让你疼,你,你可,你可愿意,给我。”

    凡骨子只觉得一股热水直冲脑门,使出吃n的力气推开方俞,他大吼:“你别想再碰我!你怎麽不自己去试试!”

    方俞趴在石头上,扭头傻笑:“好,我在下面,师兄你来吧。多疼都没关系,我不怕疼。”

    “你,你,你……”

    照著方俞的屁股狠抽了一巴掌,凡骨子转身就往岸上走,这个混蛋!可下一刻,他的身子被人从後紧紧地抱住了。

    “师兄,我爱你。”

    脚跟发软,凡骨子的眼睛凸了出来,他他他,他的手往哪搁!

    (27鲜币)宝贝:第九十五章

    凡骨子活了这把年纪,除了被方俞囚禁的那段日子不得已之外,他在情事上却是相当的单纯。再加上那段日子疼得他恨不得一死了之,他对这种事情更是能避得多远就避得多远。四十年後再见方俞,他从未想过再和这人做那种事,可现在被人从後面握住了命g,不比他的小徒弟好多少的凡骨子脑袋里瞬间空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该说方俞是宝刀未老还是因为四十年禁欲的关系,总之他现在的反应可不像白发苍苍的老者应有的肾虚,当然凡骨子就更不像了。方俞小心翼翼地抚著师兄一大把年纪了还显得青稚的分身,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他想了整整四十年啊。脑中一片空白的凡骨子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人吻上他的嘴把剩下的心魂全部带走了。

    卑微的、小心的吻中是好不容易得到後的坚决。从懂得情爱後心里就只有凡骨子一人的方俞渴望这样的亲密已经太久太久了。当无法呼吸的凡骨子因为求生的欲望而下意识地狠狠推开方俞後,大口大口喘气的他愣了。

    身子马上又被对方揽入怀中,耳边是那人哭泣的低唤:“师兄……师兄……”

    “你……”哭什麽?心跳得都不是自己的了。凡骨子只想著方俞那满脸的泪了,完全忘了给这人一拐子或是踢这人一脚。

    “师兄……再也不……再也不离开你了。”

    “唔。”

    银发顺著水流飘荡,眩晕中凡骨子抵在方俞x口的双手怎麽也使不出力来。舌头尝到了眼泪的苦涩,耳边是方俞chu重却带著悲伤的喘息,凡骨子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在方俞把他轻轻压在石头上,分开他的腿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如果还是那麽疼,我就打死你。”

    方俞的眼泪刷得就涌了出来,身子都因这句话而颤抖。师兄,原谅他了。

    ※

    锅子里的汤散发出浓浓的香气,小宝的肚子忍不住就发出了咕咕声。蓝无月和聂政看向师傅和师叔离开的方向,心里纳闷两人怎麽还不回来。

    “大哥,要不要去瞧瞧?”蓝无月有点不放心。

    聂政心下为难,想了想还是道:“咱们冒然过去恐怕不妥。”师傅和师叔之间暧昧不明的,这种时候他们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蓝无月看了眼小宝,低声对大哥说:“小宝饿了。”

    坐在地上的聂政转过身,笑著说:“宝啊,师傅和师叔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呢,你先吃。鬼哥哥给你盛汤。啊,今天这汤可真香。”

    小宝马上摇头:“不吃,不饿,等师傅,师叔。”

    聂政刮了刮小宝的鼻子:“肚子都叫唤了。”

    小宝的脸瞬间就红了。

    弄好野菜的叶狄站起来道:“大哥,我去找找师傅和师叔。”

    蓝无月拦住他:“别去,师傅和师叔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让阿凸去找吧。”

    叶狄不解,蓝无月又不好跟他解释,直接叫来一只阿凸,让他去找师傅和师叔。阿凸手里拿著小贝找来的果子,又带著一只阿凸走了。

    阿毛在小宝盛好汤了,在哥哥们的坚持下,小宝张开嘴,乖乖地喝大哥哥喂进嘴里的汤,左脸红扑扑的,看得四位哥哥们恨不得能咬上一口。

    溪水中发出阵阵不平静的响声,啃著果子的阿凸远远地瞧见水里的两人纠缠在一起,周围没有坏人的踪迹,他招呼同伴又转身离开了,没有上前打扰两人。双修,他也懂的。顺手摘了两朵毒花塞进嘴里,两只阿凸回到聂政他们那边,指指溪水,示意他们两人还在泡著呢。

    师傅和师叔那边没什麽事,四人也就不担心了。阿毛把汤分出一部分在火边热著,几人先吃。凡骨子没什麽规矩,也不会因为徒弟们不等他吃饭而不悦。填饱了肚子,叶狄去洗衣裳,蓝无月和阿毛去整理今晚露宿的地方,聂政给小宝梳头。

    小宝的头发因为之前吃的不好,又受了重伤,不仅干干黄黄的还都纠结在了一起。凡骨子在接他回谷後索x把他的头发剪了大半,现在头发长长了,虽然还是有点黄,但好歹柔柔软软的好了。聂政坐在小宝身後轻轻地梳理他半湿的头发,心里又隐隐酸痛了起来,忍不住就从後抱住了小宝。双手贴住鬼哥哥搂在他腰间的手,小宝侧过头,热热的吻立刻贴了过来,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

    “宝。”

    “嗯。”

    蹭蹭小宝的脖子,聂政闻著他身上香甜的孩子气,心绪宁静。拉过鬼哥哥的手,轻轻抚手心上的伤疤,小宝低头亲了一口,眼圈红了。不管看多少遍,他还是会心疼,会想到阎罗王凌虐鬼哥哥时的可怕。

    “宝,鬼哥哥不疼了。”

    “疼。”

    怎麽能不疼呢?

    “呵,真的不疼了。”

    转过身,紧紧抱住鬼哥哥,小宝仰头:“抱抱。”

    聂政双手环住他:“好。”不待对方要求亲亲,聂政就低下了头,吻上小宝湿润的双眼,他的傻宝。

    不远处的阿毛、蓝无月和叶狄看著两人,谁也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四人中,小宝对聂政的意义尤为不同。仅是这麽看著,蓝无月和叶狄都不由地鼻子发酸。若大哥没有遇到小宝,那样的结果他们不敢去想。

    手指c入小宝湿润的发间,另一手揽紧他,聂政感受著小宝在他怀里的温软,脑袋里什麽都没有想,也什麽都不想说。这样抱著宝已经胜过一切。小宝似乎也明白了鬼哥哥的心思,他贴在鬼哥哥的怀里,听著鬼哥哥强有力的心跳,映著火光的双眼不由得合上。聂政的下巴轻轻抵在小宝的头顶上,也不禁闭上了眼睛。两人相依在一起,幸福萦绕。蓝无月扯了下二哥,指指身後,两人转身悄悄离开,阿毛也放轻脚步离开了,把这里留给聂政。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聂政睁开双眼低头一瞧,淡淡地笑了,宝睡著了。拉下他还抱著自己的双手,动作缓慢地帮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聂政靠著车辕,左手臂充当小宝的枕头,右手轻拍他让他好眠。发现自己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小宝了,聂政凝视小宝的睡颜,越看心里越喜欢,丝毫不觉得小宝那半张黑脸有什麽难看的。

    树叶被人踩响,聂政抬头看去,对方在他身边蹲下小声问:“宝宝睡著了?”

    “嗯。这一路颠簸的,他睡得不安稳,今晚让他好好睡一觉。”

    叶狄轻声拿过薄被给小宝盖上,低声说:“无月和阿毛去林子里找些野味,咱们带的吃的不多了。我回来等师傅和师叔。”其实是三人远远地看到小宝睡了,阿毛和蓝无月就让叶狄回来照顾。

    聂政岂会不明白,一手拍拍叶狄的肩膀,感激都在其中。二弟瘦了,都是为了照顾他们。按上大哥的手,叶狄笑笑。他不觉得累,只要大家能在一起,他一点都不觉得累。

    又有树叶被踩的声音传来,聂政和叶狄同时看去,叶狄站了起来:“师傅,师叔。”聂政抿嘴忍住笑,佯装冷静地唤道:“师傅,师叔。”

    “嗯。”冷著脸走过来,凡骨子瞧一眼聂政怀里的人,问:“阿宝睡了?”

    “啊,刚睡。”

    “林子里蚊虫多,别叫他被咬了。”

    叶狄马上说:“我去点薰蚊草。”

    “嗯。”不理身後紧跟著他的人,也无心理会聂政和叶狄,凡骨子一头钻进了车里,上车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闷哼。方俞想去扶他,被凡骨子一脚踹到一边,不过踹人的时候他又闷哼了一声。第一声聂政没听到,这第二声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方俞一心都在凡骨子身上,在凡骨子钻进车里後,他满头大汗地也钻了进去,并放下车帘。

    “出去!”

    “师兄……”

    “出去!”

    “师兄……”

    可怜师叔的聂政这时候出声:“师傅,阿毛留了饭菜给您和师叔,还有汤呢。”

    有人从车里出来了,是方俞,嘴角有一块青紫。

    “有汤?”

    “嗯。在火边热著呢。”

    点上熏蚊草的叶狄马上把锅端了过来,还有两个碗。方俞看了眼熟睡中的小宝,又看向聂政,聂政会意地说:“我带阿宝去车上睡。”

    对聂政露出抹感激的笑,方俞端著锅又钻进了车里。

    让叶狄把小宝抱进另一辆马车里,聂政拄著双拐起身也进了车里,并示意叶狄不要出去。

    “大哥,师傅和师叔没事吧?”叶狄也很可怜方俞的遭遇。

    聂政笑道:“没事。师叔喜欢哄著师傅,师傅也喜欢为难师叔,以後见著了你就当没看到就是了。他们两个分不开的。”

    “哦。”叶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盛好烫,端到凡骨子跟前,方俞舀起一勺喂到对方嘴边,嘴里不停地陪著不是:“师兄,对不起,我太笨了,弄疼你了。”

    “闭嘴!”

    一口喝下那勺汤,要不是聂政他们在,凡骨子真想把方俞踹出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笨蛋!被师兄勒令闭嘴,方俞不敢出声了,小心翼翼地伺候凡骨子喝汤。脸上虽然诚惶诚恐的,可他心里却是幸福的快死掉了。

    油灯下,凡骨子的老脸很红,喝完汤,他威胁道:“你若敢让他们几个发现端倪,我就宰了你。”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哼!”

    扭过头不理方俞,凡骨子心里恨得牙痒,他怎麽就让方俞又做了他呢?他怎麽就让方俞又做了他呢?他明明最讨厌这人碰他了,他怎麽就……两人的岁数加起来都可以入土两三次了,怎麽就能在水里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种羞耻之事呢?若让徒弟们知道他这张老脸往哪搁啊!凡骨子的脸色y晴不定的,方俞瞧得是心惊胆战。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凡骨子举手就打了过去。方俞不敢躲,任由对方的巴掌落在他身上。只要师兄能消气,怎麽打他都成。可打了几下,凡骨子就打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打人的时候扯著他某个地方难过。

    瑟缩地抬起头,方俞可怜兮兮地问:“师兄,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去。”

    他这一问,凡骨子才发现自己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刚才喊了半天,能不冒烟麽。老脸更烫了,挥了方俞一拳,凡骨子低吼:“还不快去!”

    “啊啊,我去,我去。”方俞手脚并用地钻出车,下去倒水。

    股间涨涨的,很不舒服,凡骨子缓缓躺下,扯过辈子盖住脸,这麽大巴年纪了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羞死人了。

    在火堆边找到一壶热茶,在心里赞赏几位孩子的细心,方俞给凡骨子倒了热茶,想了想,他起身走到另一辆车边,敲敲车板。叶狄掀开车帘,见师叔手上拿著师傅的茶碗,他说:“师叔,热茶在火边呢,您是要喝茶吗?”

    “呃,不是。”方俞有点不好意思地瞧了眼车里,小宝还在睡著,他稍稍放了心。

    “师叔?”

    方俞尴尬地笑了一声,小声说:“叶小子,你师傅想喝粥,那个,米放在什麽地方?”

    叶狄一听立刻下了车,说:“我去给师傅熬粥。”

    方俞拦下他:“我去。”

    叶狄还要劝说,车内的聂政出声:“二弟,你把米给师叔掏好,让师叔去熬吧。”

    叶狄最听聂政的话,又见师叔很是坚持,他便不再劝了。

    拿出米,掏干净了,又拿出熬粥的锅子,还洗了些野菜和野菌,都收拾好後,叶狄看到师叔熟练地添水熬粥,便放心回到了车上。一上车他就小声问:“大哥,您为何不让我给师傅熬粥?”

    聂政反问:“若宝身子不舒服,你会让别人来照顾他吗?”

    叶狄马上说:“当然不会,我要亲自照顾宝宝!”

    聂政笑道:“这就是了。师傅想喝粥,师叔又怎麽会让别人去熬这粥呢?”

    叶狄明白了。

    熬好了粥,盛到碗里,再吹得不烫嘴了,方俞钻进马车。车里的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在他进来後也没有动静。方俞把碗放在车里的一张小木桌上,然後轻轻掀开被子,对背对著他躺著人轻声细语地说:“师兄,喝点粥吧。”

    “不喝。”

    “我自己熬的。”

    “……你熬的我更不喝!”

    凡骨子伸手去扯被子,却扯到一人的手。握紧师兄要抽走的手,方俞哄道:“师兄要怎麽气我都成,但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你把粥喝了我就出去,今晚我在外头睡。”

    用力抽出手,凡骨子撑著身子坐起来,并拒绝方俞的搀扶。方俞赶紧端过粥,作势要喂。

    “我自己来。”

    拿过碗、勺,凡骨子不看方俞,低头喝粥。幸亏蓝小子不在,不然他真要没脸见人了。方俞坐在一旁静静地不出声,看著师兄把他做的粥一勺一勺地吃下肚子,这比他自己吃山珍海味还要满足。就在这安宁的时候,车外突然传来两声急促、清冷的嘶叫。凡骨子身子一震,端著碗瞬间闪出车外。另一辆车里听到声音的叶狄和聂政也出来了。

    “师傅!”

    “不要慌!先把火灭了!”

    叶狄提起水桶就冲到了火堆边。直接丢了碗,凡骨子仰头往上看。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他的视线。

    “呼呼呼!”

    “吱吱吱吱!”

    小贝和几只阿凸窜到树顶,叫声异常。

    “师傅!有鹰叫!”蓝无月和阿毛也回来了,脸色惊变。

    “不要出声。”凡骨子竖著耳朵仔细听,有隐隐的鸟叫。叶狄已经灭了火堆,四周一片黑暗。几人屏住呼吸,全部竖起耳朵。

    “吱吱吱!”小贝在树顶上仰头盯著某一处又跳又叫。

    方俞低声快速说:“这里不能呆了,咱们赶紧走!”

    凡骨子当机立断:“不要管地上的东西了,马上走!”

    蓝无月和阿毛把采回来的野菜野果一股脑地全部塞到车里,方俞和凡骨子帮著几人一起套上马车,阿凸让白蜂们钻进箱子。小贝在跳上车前把叶狄洗好晾在石头上的衣服全部带上,方俞和叶狄驾车,一众人极快地离开林子,向襄台赶去。

    车子颠簸得厉害,小宝醒了。睁眼,车内黑乎乎的,有人抱著他。,是大哥哥。轻拍小宝让他继续睡,阿毛心紧张地跳动。聂政和蓝无月心里同样焦躁,又格外窝囊。隐隐的鸟叫一直跟著他们,直到出了林子那些声音仍没有摆脱,他们几乎可以确定那些是雀庄的鸟。

    赶了一夜的路,天蒙蒙亮时,方俞再一次往天上看,这一看,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师兄,我们果然被那只鸟跟上了。”凡骨子从车里出来,顺著方俞指的地方看去,一直鹰远远地飞在高空,赫然就是潘灵雀的那只鹰。

    “这只该死的畜生。”看了会儿,凡骨子问:“还有多久到襄台?”

    方俞出地图看了看说:“不远了,穿过前面的镇子再走几里地就到了。”

    “不要从镇子里走,我们绕过镇子到襄台。”

    “好。”

    收起地图,方俞让叶狄跟著他,他狠抽马屁股。叶狄紧紧地跟在师叔後头,不时扭头朝後看,心下慌慌。车里,凡骨子很是懊恼,肯定是他们沐浴之後气味泄了出去,被那只鹰发现了。一掌在木桌上拍出个巴掌印,凡骨子发誓要想个法子除掉那只鹰。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凡骨子盯住了一只阿凸。好半天後,他开口:“阿凸,过来。”

    “呼?”

    两个时辰後,远在雀庄的潘灵雀收到手下的密报,蓝玉儿发现了叶狄和蓝无月的踪迹。潘灵雀大喜,马上派出雀鸟给林盛之送信。

    “这次说什麽也要抓住他们!”

    紧握密报,潘灵雀开始幻想抓到蓝无月他们後他该用些什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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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後天带老爸和外甥出去玩,可能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