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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 作者:neleta
第六十六章
蓝无月追出去後找了一圈,才在离山坳挺远的地方找到了凡骨子,当然,还有老者方俞。只是当时的情况他实在无法上前把凡骨子拖回去──对方正在劈头盖脸地揍方俞。这方俞的武功按理说并不弱,起码能把林盛之吓跑了,可他却只是蹲在地上,抱著头,任凡骨子打,嘴里不停地说:“你打我吧,打我吧,我那时候不是人,你打吧,只要你消气。”
凡骨子的老脸涨得通红,好似是气的,也好似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又是打又是踢,但也不过是些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别说用上内力了,就连普通的拳法都谈不上。凡骨子不出声,就是揍,x膛剧烈的起伏,双眼看上去快要哭了。
不管方俞是不是做过对不起凡骨子的事,蓝无月看得是於心不忍,再怎麽说方俞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哪。他快步跑了过去,出声:“师傅,小宝喊您呢。”
这话一出,凡骨子刚要砸下去的拳头猛地顿住,对方俞大吼:“都是你!害我忘了给阿宝看伤,若阿宝的伤势重了,我就把你做成药人。”转身就往回跑。方俞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毫无骨气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蓝无月摇摇头,师傅那脾气……唉,有得萧大哥,啊不,方大哥受了。
极快地冲回山坳,凡骨子就看到阿毛在哭,聂政的脸上也有泪,心凉了一截。“阿宝怎麽了?!”
两人同时回头,聂政嘶哑地喊:“师傅,你快来看看宝啊!”
凡骨子瞬间来到小宝身边,聂政爬到一边,让出位置。不敢再分心,凡骨子也不管在他身边跪坐下的方俞了,号上小宝的脉,认真查看起来。
凡骨子的脸色只能用狰狞来形容,阿毛脸上的毛上满是泪,心疼的气都喘不过来了。聂政则是两个拳头握得发青,若让旁人看到,谁能相信小宝一身的伤是他的爹,和他爹所谓的朋友弄出来的!
凡骨子先是喂小宝吃了一颗“天丹续命丸”,然後调了一种黑乎乎的像泥巴一样的药膏──此药对骨头上的伤极有好处。接著,他对叶狄说:“叶小子,我要先处理阿宝的肩伤,你把他扶起来,轻一点儿,别弄疼了他。”
坐在小宝头边的阿毛,一只大手伸进小宝的脑袋下面,微微抬起他,叶狄的两手顺势扶住小宝的背心。阿毛挪了挪,让小宝靠在他的身上,叶狄看过去。蓝无月这时候开口:“二哥,这是阿毛大哥,是小宝的大哥哥。”
阿毛友善地对叶狄点点头,叶狄赶紧说:“你,你好,我是,叶狄,宝宝喜欢叫我,好哥哥。”
两位哥哥的心里同时酸麻了一下,有一种“同类”的激动,也有一种没有保护好小宝的自责。四位哥哥都在小宝的身边,小宝似乎知道了,不管师傅给他疗伤还是喂他苦苦的药,他都没有哼过一声。
凡骨子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把小宝一身上上下下的伤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上药包扎。这期间,他每清理一道小宝的伤,聂政四人的眼圈就红一圈。尤其是小宝的手骨和腿骨,当凡骨子、聂政和阿毛一听小宝为了救蓝无月而令骨头错位,凡骨子当场就又骂了起来。他骂得太狠,直接把小宝吓得失禁了。
“阿宝?!”
凡骨子愣了。
蓝无月解释:“师傅,小宝受伤之後就失禁了。”
“失禁?!”凡骨子大口喘著chu气,失禁可不是好事!
叶狄补充:“师傅,我捡到宝宝後,宝宝也是这样,後来宝宝好了一些,结果这次被林盛之打伤後又严重了。”
凡骨子的两条眉毛因为眉心紧拧而连在了一起,他咬牙道:“不行!得带阿宝回谷去。他这身子已经完全垮了,这麽下去养功也救不了他。”说完,他扭头,狠狠地瞪向方俞,方俞打了一个激灵,不等他开口马上说:“我去买一辆大马车,再买路上用的东西。”
“不需要!”凡骨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不许跟著我!我以後不想再见到你!”
“师兄……”方俞的脸色白了白。
蓝无月及时出声:“师傅,若不是方大哥,我和二哥还有小宝已经被林盛之杀死了。方大哥找了您三十多年,您就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吧。不然他一个人住在这山坳里,太孤单了。”
叶狄也赶紧劝道:“师傅,您来之前也是方大哥给宝宝治的伤。”
庄东阳接著说:“师傅,林盛之和潘灵雀的人很可能就在外头等著我们,有方大哥在,这一路上也能安全不少。”
凡骨子怒道:“他给了你们什麽好处?你们都这麽为他说话!”
“师傅,我们不是为方大哥说话,而是实话实说。”蓝无月扯了扯大哥,聂政也道:“师傅,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您就让方大哥一起去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给足了凡骨子面子和台阶,凡骨子最终不甘地说:“要他跟可以,但你们不许叫他‘大哥’,他这麽老,叫他爷爷!”
众人憋笑,方俞连连点头:“叫我什麽都成。”
“哼!”
不再理方俞,凡骨子叮嘱庄东阳去买些什麽,当然,去置办的人是方俞。凡骨子也没闲著,周围还有一堆的伤患,不管是蓝无月还是庄东阳,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只阿凸也受伤了。凡骨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蓝无月吃了他给的药没一会儿x口这两天的窒闷感就消失了大半。
处理完众人的伤,外头早已是漆黑一片。叶狄和庄东阳等人出去拾了一堆柴火,方俞也回来了。一进来,他就说:“师兄,那只一直跟著蓝小子他们的鸟还在。”
凡骨子拧眉:“难道没有法子把它弄下来?”
一看师兄愿意搭理自己了,方俞赶紧往前凑凑,说:“这鸟很有灵x,我还没接近它它就飞起来了,它飞得又高,很难把它弄下来。”
“师傅,有那只鸟在,潘灵雀和林盛之就能找到我们。”蓝无月很是气闷,他们竟然被一只畜生逼到如此境地。
方俞看了眼周围的人,有什麽话被他忍了回去。其他人没瞧出来,凡骨子瞧出来了,他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呆著。”说完,他就走了,方俞赶紧跟上。看著师傅和方俞离开,蓝无月走到大哥身边坐下,脸上透出几分欣喜:“大哥,你的腿好了许多。”
“是啊,多亏了宝。”聂政揉揉自己的腿,然後伸手进被子里暖住小宝冰凉的脚。
“大哥,对不起。”叶狄在聂政身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聂政赶紧一手扶起他:“要说对不起的该是大哥,若不是大哥轻信林盛之,聂家也不会惨遭灭门之祸,你和无月也不会……”话哽在了喉中。
叶狄哭著说:“是我的毒害了大哥和三弟,害了爹娘……”
聂政擦著叶狄的泪说:“害了聂家的不是你的毒,是害人的心。就算没有你的毒,林盛之也会用别人的毒来害我们。”
蓝无月低著头,六年後,三兄弟在这里相聚,各种滋味上心头。
聂政一手搂住蓝无月的肩,一手按上叶狄的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三兄弟还活著比什麽都强。”
“大哥。”叶狄抱住大哥,哭得像个孩子。蓝无月也哭了,他单手抱住大哥,在大哥和二哥的怀里把自己多年的心伤与委屈全部哭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三人间的悲情令其他人看得也是眼圈泛红,庄东阳假装照看受伤的阿凸,避开这一幕。
看著三兄弟重逢,阿毛也是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手掌下的小脑袋这时候轻轻动了动,阿毛的心里咯!一声,赶紧低头看去。
“怦怦怦!怦怦怦!”
阿毛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拿开手,他弯下腰,用自己毛茸茸的脸轻蹭小宝的脸,无声地喊他。
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是想挣开。阿毛又蹭蹭他,心里异常焦急,他太渴望看一眼这人了。那双眼睛挣扎了许久,终於开启了一条缝,阿毛的眼泪滴了下来,他继续蹭。正抱头痛哭的三兄弟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阿毛什麽都听不到了,眼睛里只有小宝。
努力,再努力,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小宝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的朦胧,眨了几眨,有光透了进来,再眨了几眨,光暗了。
阿宝,阿宝……阿毛一直在喊,第一次痛恨自己不能说话。
有热热的气喷在自己的脸上,还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自己的嘴角,小宝继续眨眼睛,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不过能稍稍看清了。
阿宝……阿宝……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这声音很像是大哥哥的。大哥哥?大哥哥!小宝想揉揉眼睛,手刚从被子里伸出来就被一只毛茸茸的手轻轻握住了。
阿宝……阿宝……
又眨眨眼睛,小宝终於看清了上方那黑乎乎的是什麽。他傻了,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想念哥哥而出现了幻觉。
阿宝……阿宝……阿宝……快看看大哥哥,看看大哥哥……
傻傻地看著那黑乎乎、毛茸茸的脸,小宝的眼睛渐渐模糊,眨掉泪水,再痴痴地看著。耳边不停地响起大哥哥的呼唤,小宝眼睛里的泪水越来越多。老天爷爷是不是听到他的渴求了?所以才会为他找来大哥哥?
阿宝……阿宝……是大哥哥,大哥哥来了……
眼泪如珠串不停地滚落,小宝的嘴角撇了又撇,最终没有忍住地低喊:“大,哥哥……呜……抱抱……”
下一刻,他被一副温暖的宽大身子轻轻抱住了,小宝哭出了声:“亲,亲……”好真实,好真实啊。
紧接著,一个带了几分害羞和心疼的亲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呜……”老天爷爷,让大哥哥多陪陪我,不要太快带他走。“亲,亲……”
笨拙的吻连续落下两个,小宝的哭声令那边抱在一起的三兄弟收了声。
“抱,抱……”
不敢用力,怕弄疼小宝的伤,阿毛尽量把小宝整个人拥在自己的怀里。
“呜……大,哥哥……疼……”
带著泪水的亲吻再次落下。
“宝?”
鬼哥哥?呜呜,鬼哥哥……老天爷爷,小宝以後会听话,会多给您上供奉,我想鬼哥哥……
“宝?!”
抱著他的大哥哥离开了,眼前出现了鬼哥哥的脸。小宝的泪沾湿了自己的脸,一双chu糙的手温柔的捧住他的脸,为他抹去泪水。那人激动地看著他,花白的头发比记忆中的还要白了一些。
“宝……”
“呜呜……鬼,哥哥……”小宝被太多的幸福淹没,他咳嗽了几声,哭著要求,“抱,抱……”
“抱,鬼哥哥抱,宝想让鬼哥哥抱多久,鬼哥哥就抱多久。”聂政伏在小宝的上方,和阿毛刚刚一样,把小宝整个人拥在自己的怀里。
“亲……”
心疼的吻急切地落下,落在额头上、落在鼻尖上、落在小宝带伤的脸上,再顺便吻去他的泪珠。
呜呜……老天爷爷,求求您,让哥哥们都在小宝的身边,让哥哥们永远都疼小宝。
“大,哥哥……好哥哥……美人,哥哥……”
聂政直起身子,小宝看到了大哥哥,看到了美人哥哥,看到了好哥哥,他哭得令四位哥哥们心如刀割。
“抱抱……”
四位哥哥用他们的身体把小宝罩了起来。
“亲……”
“宝宝,不疼,不疼。”
“宝,不要再和鬼哥哥分开了。”
“小宝,不怕了,不怕了。”
“……”阿宝,阿宝。
“抱……”
“哥哥抱,哥哥再也不放下了。”
被巨大的幸福笼罩著,小宝又昏睡了过去,眼泪仍是无法停下,可嘴角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酒窝终於出现了。
聂政、阿毛、蓝无月和叶狄也是又哭又笑,哭是因为心疼,笑是因为小宝醒了。四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眼里是相同的坚定,再也不让他们的“宝贝”受苦受委屈。
(20鲜币)宝贝:第六十七章
“师兄,那个聂政可是聂家的人?”
“你知道聂家?”
方俞神色凝重地说:“如果他真是我知道的那个聂家,那他一定知道海魄真经。”
“什麽?”
饶是经历了太多风浪的凡骨子都惊得头发险些飞起来。聂政?那个被林盛之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聂政?
“你确定吗?”凡骨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方俞弄错了,“他被林盛之抓住关了五年,折磨得成了废人,你说他知道海魄真经?他若是知道海魄真经,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方俞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他放低声音说:“其实,我所学的并不是海魄真经的全本。当时我因修炼海魄真经,心x大变,对师兄做了那麽多的错事,後来……”看到凡骨子的脸色立马变了,方俞把脑袋凑过去:“师兄,你打我吧,狠狠地打。”
“那玩意儿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方俞自责地恨不得杀了自己,“我一直都很好奇聂家刀是什麽东西,就,就潜入聂家,想看看那把刀。”
“你偷出来了?”
方俞摇摇头,瑟缩地说:“我,我发现,聂家刀g本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聂家家传之物是两本武学奇书,也就是《海魄真经》。聂家看守得极严,我没偷出来,不过却翻看了。回来後,我就把记得的写了下来。可是因为记得太仓促,好些地方我都忘了,等我再去聂家的时候,《海魄真经》已经不在了。”
“你说你练了海魄真经之後心x大变又是怎麽回事?”
“那个时候我g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心x变了,越练越想练,越练越无法控制自己,直到师兄你不见了,我才猛地发现自己好像变了。我四处去找师兄,杀了很多人……”方俞的眼圈红了,凡骨子的眼圈也红了。那段被囚禁的日子,一辈子烙在了他的心上。
“师兄……你打我吧。”抓起凡骨子的手,方俞往自己的脸上抽。凡骨子挣脱开来,转过身,想到以前,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人。
“师兄……”方俞突然从後抱住了凡骨子,紧紧的,紧紧的。
“放开!”凡骨子去掰方俞的手。
“师兄,你听我说,听我说。”
“放开!”
“师兄,我找了你四十年……我一直在找你……我要向你赎罪,找不到你,我绝对不能死,我死了也不瞑目。”
“放开我!不许再碰我!”
“师兄!我爱你啊,我这辈子只爱师兄你一个,可是师兄从不正眼看我,我想一定是自己的武功太差了,所以师兄才不喜欢我。我想练成绝世奇功,这样师兄也许就会多看看我,也许,会喜欢上我。”
“你那是爱吗?!若那是爱,我宁愿你讨厌我!”凡骨子扯开方俞的手,转身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恨道:“就是欢倌的小倌也有喘口气的时候,我呢?!你g本就是拿我来泄欲!很痛你知道吗!每一次我都希望你直接杀了我算了!”
“师兄,我错了,你打我骂我,怎麽样都好,就是不要赶我走。”
方俞跪了下来,凡骨子气不过地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抽。
“很痛,真的很痛,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我不是东西……”
死死地抱住凡骨子的双手,方俞只希望他打得再重些。渐渐的,落在他头上的拳头越来越轻,然後他听到对方哑声说:“我干嘛要理你?你长得又不好看,医术也学不好,就会惹师傅生气。我都想问问师傅为何要收你这麽个笨徒弟,不是被蛇咬了就是被马蜂蛰了,还只知道喊疼。那麽大个人了,受伤就哭,你羞不羞!”
“师兄……若我知道海魄真经g本就是个害人的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去练它……”方俞哭著说:“那时候我满脑子只想著有人藏起了师兄,我见人就杀,可是怎麽都找不到师兄,我便去了聂家,我认定是聂家害了我。聂远平一听我练了海魄真经,他对我说除非我废了一身的功夫,不然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你。但我废不掉,我g本就不是自己了。我求他,求他帮帮我。”
凡骨子的拳头松松握握,这人已经笨到无可救药了!
“聂远平把我关在聂家的地窖里,用天蚕锁锁住我,然後他和他儿子还有少林寺的方丈想了个法子。那个时候,我极少会清醒,只要睁开眼就要杀人,就要见血。他们把我带到这里,丢进山坳,炸开山石,然後点燃浸泡过迷药和软筋散的木头,熏了我七天,我才清醒了一些。聂远平在外头说我杀了太多的人,虽说是情有可原也是咎由自取,这样也算是杀了我,世上再没有鬼哭笑。他让我废了功夫,在这里重新活过。”
“聂远平给我留了一个出口,我废了武功,一边躲在这里重新练功,一边四处寻找师兄的下落。清醒後,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不可饶恕的错事。我发誓,哪怕要找一百年,我也要找到师兄。在这之前,我一定不能死,我要活著让师兄惩罚我。”
“既然海魄真经那麽害人,聂家为何要留著它?”
方俞摇摇头:“我没有问过,也许聂家那小子知道。”
“你吃的粮食只长了个头,压g就没长脑子,就是猪脑子都比你聪明!”
“我笨,我蠢。”方俞抬起头,那张老脸可怜极了,“师兄,我这麽笨,这麽蠢,你一定要时刻管著我。”
“我要管的人多著咧,加上你太多了!”凡骨子一巴掌拍开方俞,“就凭你那时候天天让我那麽痛,我也不原谅你!”
“师兄,那g本不是我,是鬼哭笑那个混蛋!如果是方俞,绝对不会让你疼。”
“你再说一句?!你还想对我做那种事?!”
“不不不,我说错了,是鬼哭笑弄疼了师兄,不是我!”
“你还说!”
“我,我,师兄,你打我吧,不管是鬼哭笑还是方俞,弄疼师兄都是我的错!”
“啪!”一巴掌扇过去,“我都叫你不要再说了!”
这回是拦腰抱住凡骨子,方俞仰起头,任凭对方打。只要师兄能消气,怎麽打他都成。
打到手软了,凡骨子一脚踢开方俞,chu声问:“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不是。”方俞再拦腰抱住凡骨子,“林盛之和那姓潘的都练了海魄真经,不过似乎只练了一部分,我练过,知道这功夫越练人越痴迷,越练越停不下来。现在大夥们伤的伤、残的残,我要说的是若聂家小子知道海魄真经,不如把海魄真经的全本给了林盛之和那姓潘的,那两人这麽锲而不舍地追他们想必也是为了海魄真经吧。”
凡骨子高高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你的意思是……”
“他们要,就给他们,练了这玩意儿,就算咱们不出手,林盛之和那姓潘的最後也是个死。而且这样一来,聂家小子他们也能喘口气,师兄也能安心地给他们疗伤,不必担心林盛之和那姓潘的来捣乱。全部参透海魄真经,至少得五六年,就算林盛之练了一部分,起码也得三四年。这不正好给了咱们时间吗?”
凡骨子的手落了下来,眼神闪动。方俞继续说:“林盛之和那姓潘的会变得像‘鬼哭笑’一样,一天不杀人就难受。到那时,武林定会群起而攻之,咱们正好可以休养生息,一举两得。”
凡骨子凝眉沈思了良久,然後看方俞的眼神变了变,道:“你小子蠢了几十年难得聪明一回。”
方俞站了起来,搂在凡骨子腰上的手稍稍用力:“师兄,我真的知错了,聂家对我有恩,聂家的仇我会帮他们报。”
“只有聂家?”
“不不不,还有小宝,凡是师兄在乎的人,就是我在乎的人。”
瞪了方俞一眼,凡骨子用力扯下他不老实的手,说:“聂政知不知道海魄真经,得等无人的时候问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凡谷。若聂小子果真知道,还要找个人把海魄真经送到那只麻雀和那颗芝麻的手上。”
“我,我去送。”方俞自告奋勇,“为了找师兄,我苦练轻功,脚程比一般人都快,而且我瞧那林盛之已经走火入魔了,他要杀我灭口,也追不上我。”
“什麽林盛之,他叫芝麻!”
“是是是,芝麻,芝麻。”
凡骨子想了想,道:“凡谷里到处是毒烟,我倒不怕他们进谷,就是这回谷的路上恐怕会不安全,那只鸟一直跟著咱们也不是个事,真的没有法子吗?”
方俞抬头瞧了瞧,看了一会儿後说:“那鸟只能跟著一人,咱们看看它要跟的是谁,其他人先回凡谷,我一路护送那人回去。”
凡骨子拧了拧眉,不放心。方俞说:“人越少,越安全。小宝的伤最重,师兄不妨先带小宝他们几个回去。”
片刻後,凡骨子点点头:“似乎也只能这样了。至於你刚刚说的事,等回到凡谷後我再问聂小子。现在也之後凡谷安全了。”
“那现在就走吧,免得夜长梦多。让庄东阳他们先走,看看那只鸟的目标是谁。”
“好。”
再用力扯下方俞的手,凡骨子回山坳,方俞亦步亦趋地跟上。他刚刚出的主意其实还带了一定的私心,他护著那只鸟跟著的人走的话,师兄就不会甩下他了。
回了山坳,凡骨子立刻把他和方俞的意思告诉了大家,众人都觉得有道理。蓝无月提醒庄东阳谨防林盛之报复,凡骨子索x让庄东阳直接回塞北。庄东阳和他的手下们都受了伤,路上遇到林盛之他们的人反而会更危险。庄东阳也明白自己现在是拖累,收拾了之後,他带著自己的手下先行离开。那只鹰没有跟上他们。
之後,凡骨子带了聂政、阿毛、小宝和阿凸们出了山坳,上车後行了一段路,那只鹰都没有跟上。接著,蓝无月、叶狄和方俞出了山坳,那只鹰有了动静。它的目标是三人中的一个。蓝无月马上想到了自己,他让二哥去找师傅,果然,那只鹰没有动。他朝另一个方向走,那只鹰跟上了他。知道了鹰的目标是谁,凡骨子带著其他人先行一步,方俞护送蓝无月从小道离开。
“蓝小子,你做了什麽那只鹰总跟著你?”
走在漆黑的林间小道上,方俞好奇地问。找到了师兄,哪怕被揍得鼻青脸肿,他此刻也是一脸的笑。
蓝无月的眼里闪过愤恨,冷冷地说:“潘灵雀对我有龙阳之好。”
方俞愣了,眼里闪过什麽,他问:“你不喜欢他?”
“他只会令我作呕。我只想一剑杀了他!”
方俞皱皱眉:“你觉得男人喜欢男人很恶心吗?”
这句话问住了蓝无月,他认真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谁。不过我不觉得恶心。只是潘灵雀那样的人,哪怕我死,我也绝不会喜欢上他。不能亲自杀了他,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强迫过你?”方俞干涩地咽了口唾沫,师兄是不是也是这麽想的?
蓝无月起了一身的皮疙瘩,直摇头:“他若敢碰我,我定阉了他!”
“啊?那你为何那麽恨他?”
“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我就该杀了他。”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方俞松了口气,师兄有可能原谅他吗?
又走了一段路,不理会头顶上的那只鹰,方俞又问:“蓝小子,我以前伤过你师傅,伤得很重。可那时候我走火入魔,g本就不是我自己,你说你师傅能原谅我吗?”
蓝无月听出了点意思,他淡淡笑了:“师傅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若不原谅你早杀了你了。”
方俞的眼睛发出光亮,他重重一拍脑门:“是哦!我怎麽没想到!”
蓝无月张张嘴,又闭上,还是不要多问了,他现在该想的是小宝和大哥、二哥的事。大哥还不知道二哥碰过小宝了,这可怎麽办?
(16鲜币)宝贝:第六十八章
凡骨子带著阿毛、小宝和小贝一辆车,聂政、叶狄和阿凸们一辆车。方俞买来的那辆马车很大,里面也很软和,正好适合体型大的阿毛和伤重的小宝。叶狄自告奋勇地驾车,见到了大哥,他的激动无法形容。
有叶狄帮手,凡骨子轻松了不少,聂政也能帮著凡骨子给阿毛和小宝上药。天黑了,他们就找一处农家借宿一晚,第二天天亮前就上路。小宝一直昏昏沈沈的,偶尔半醒过来就喊师傅和哥哥,几人的心疼就别提了。
车内传出了几声咳嗽声,凡骨子赶紧停车,转身掀开车帘,正好看到小宝又咳嗽了几下。跟在他们後头的叶狄驾车赶到他们身边,问:“师傅,怎麽了?”凡骨子钻进车里,了小宝的额头,眉心紧拧,又烧起来了。
拿出几颗药喂到小宝的嘴里,凡骨子咬咬牙:“叶小子,咱们路上不歇了,距离凡谷还有两天的路程,咱们快一点的话一天半就能到了。咱们就一路赶回去。”
“好。”
阿毛重重点头,那边聂政也说:“师傅,不必管我们。”
“叶小子,你照顾好你哥和阿凸,走!”
“放心吧!”
马车快速行驶了起来,凡骨子用力甩出马鞭。小贝坐在凡骨子的身边,时不时向天空张望张望,生怕还有鸟跟著他们。天上飘下了雪花,车内有炭火炉子,并不冷,阿毛把小宝圈在自己的怀里暖和著他。怀里的人一身的伤痛,可脸上却带著甜甜的浅笑,似乎知道自己被大哥哥拥著,只觉得幸福。
阿毛毛茸茸的脸贴在小宝的额头上,小宝时不时会无意识地蹭蹭。找回了小宝,阿毛不仅没有喜悦,反而更加的伤心,也更加的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小宝。卑微的吻轻轻地落在小宝滚烫的额头上,阿毛的眼角有了水珠,他是不祥的人,小宝是因为遇到了他才会受了这麽多的苦,他不配做小宝的大哥哥。
“唔……”
怀里的人呻吟了一声,阿毛急忙擦擦眼睛,低头看去。小宝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但意识仍是不清,阿毛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好好睡。
“哥……哥……”
阿毛极轻地拍拍小宝,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抱……”
阿毛裹紧两人身上的被子。
“哥……哥……”
嘴唇颤抖地亲了亲小宝的额头,阿毛的眼角流出一滴泪,阿宝,不要丢下大哥哥,大哥哥愿意用这条命来换你的命。
另一辆马车上,聂政掀开一点车帘,问:“二弟,冷吗?大哥来赶车吧,你进来暖和暖和。”
“大哥,我不冷。”挥动马鞭,叶狄扭头拉下车帘,“大哥,你的伤刚有点起色,可别冻著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怕冷。”
“别硬撑著,大哥的伤好多了。”
“我没有硬撑,我真不觉得冷。”
叶狄的脸颊冻得红彤彤的,但是因为心里是暖的,所以他并不觉得冷。又掀开一点车帘,看著二弟的背身,聂政的心里百感交集,更是对前面那辆马车里的某个人异常心疼。小宝不仅把他救出了魔窟,还把二弟和三弟带到了他的身边,小宝是他的福星。放下帘子,聂政从脖子里掏出一块青翠的玉佩,那是小宝送给他的。还记得那天小宝受伤了,那时候他看不到,也不知道小宝伤得重不重,那孩子,怎能不叫人心疼?
这几年的遭遇,聂政只对叶狄简单地说了说,怕又刺激得他犯病。想来真是讽刺,林盛之害了他们三兄弟,他的儿子却又救了他们三兄弟,三弟说的对,林盛之能生出小宝这麽乖的孩子,简直是老天无眼。不,老天还是有眼的,老天把小宝送到了他们三兄弟的面前。只是……就这样放过林盛之吗?他的武功废了,无月的也保不住了,叶狄的功夫又不好,再说他们现在伤的伤、残的残,更不是林盛之的对手。
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十年过後,他又能恢复几分的功力?聂家的仇,小宝的仇,不能不报,就算他不报,一心想要聂家刀的林盛之也不会放过他,而且还有一个对无月纠缠不休的潘灵雀。那两人之所以如此厉害,都是因为练了《海魄真经》。
聂政紧紧握著那块玉佩,眼神闪了闪。当年鬼哭笑之所以那麽厉害也是因为练了海魄真经。如果他能找到海魄真经,他也许有希望报仇。这个念头这几天一直在聂政的心里闪过,可每次看到小宝的那块玉佩,他又动摇了。
爷爷和爹曾对他说过,修炼了海魄真经的人就等於入了魔道,不再是人,变成只会杀人的魔怪。他要变成那样吗?到那时,不管是兄弟还是小宝都不会再认他了吧。可是当今武林,还有什麽功夫可以与海魄真经抗衡?聂政的心里天人交战。
天暗了,陷入沈思中的聂政竟没有察觉,一直到叶狄喊他,他才发现天黑了。
叶狄担心地问:“大哥,你没事吧?”
“啊,没有,大哥刚刚在想事情,怎麽了?”
“没什麽,师傅说咱们就在车上吃了,路上不停,宝宝又发热了。”
“又发热了?”聂政一动,发现自己还握著小宝的玉佩,他把玉佩塞回去,说:“我不饿,你赶紧吃些东西。”
“给我拿张饼就成了。大哥,阿凸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拿了张饼,叶狄钻了出去,继续赶车。聂政没有胃口,他给阿凸换了药,窝在车角继续想那件事。过了不知多久,马车突然停了,外头传来了人声,聂政惊醒,急忙问:“二弟,怎麽了?可是林盛之的人追来了?”
“不是,好像是师傅的人来了。”
聂政掀开车帘一看,立刻惊喊:“大师兄!二师兄!”
来人看到他,快步走了过来:“聂师弟,一路还好吗?”
“我很好,师兄们是来接师傅的吗?”
江夏道:“我们接到阿凸的消息,说找到了小宝,後来又接到消息说师傅带著你和阿毛师弟一起出来了,我们怕与你们走岔了,就往回赶。结果我们发现建宁镇来了不少江湖人,他们一直在打听阿毛,我们担心是伤了阿毛的那些人。昶修让我和大师兄在这里接应师傅,他在镇子上监视那些人。没想到还真的接到你们了。”
“江夏,他们有多少人?”凡骨子一脸的寒霜。
江夏转身回道:“约莫有三四十人。他们还进了林子里去找。”
“哼!我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文涛、江夏,你二人带著他们从小路回谷,师傅要去会会他们。”
马文涛劝道:“师傅,他们只是在找阿毛,并不知道凡谷就在这里,如果师傅你出面的话,他们一定会察觉。师傅不如先行回谷,我们放出消息,把他们引到别处後师傅您再找他们消气,您看呢?”
凡骨子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虽说他们进不去凡谷,但他们会惊扰到阿宝。那就让他们再扑腾几日。过几天你们把他们引到汤泉镇去,师傅叫人去收拾他们。”
“好。”
聂政提醒:“师兄,林盛之此人心思歹毒,他又练了海魄真经,更是心狠手辣,切记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谨防他报复。”
马文涛和江夏说:“放心吧,咱们平时常常到这里跑买卖,他们不会怀疑的。”
“师兄们保重。”
“你也保重。”
马文涛和江夏上马离开,他们没有带手下一起过来,事关凡谷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凡谷的後山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小路,当初阿毛就是从这条路把聂政带入凡谷的。赶了一夜的路,接近正午时,凡骨子终於抵达了入谷的山脚。这里没有毒烟,但却满是荆棘和毒虫,自然是凡骨子有意为之。
“阿宝,咱们到家了。驾!”
马车开始上山,阿毛把小宝紧紧护在怀里,稳住他的身子。小宝还在睡著,烧退下去一些,但还是昏昏沈沈的。
叶狄驾著车紧紧跟在後头,两只眼睛瞪得如驼铃,虽然他发誓不再碰毒,可看到那些毒虫就如乞丐看到了叫花,眼里满是渴望的“贪婪”之色。这满地的毒虫毒草,足以毒死林盛之和潘灵雀一百遍!
咽了好几口口水,叶狄怯怯地问:“大哥,我,我想,我还想,配毒。”
“你想就去做,大哥说过,害人的不是毒,是人心。”
“谢谢大哥!”
叶狄已经开始在脑子里配毒方了。
上了山、又下了山,绕了一圈,马车停在了一排木屋前。凡骨子下车,掀开车帘:“阿宝,到家了,师傅抱你回去。”
阿毛坐了起来,眼眶泛红,他们接回了小宝。叶狄下车,把大哥扶了出来,阿凸们呼呼叫著跳下车。
小心翼翼地、如对待易碎的娃娃般把小宝轻轻地从车里抱出来,凡骨子的老眼湿润,他的小徒儿出去了一趟,竟是这副模样回来。
聂政拄著双拐,叶狄又把阿毛背了出来,三人跟著凡骨子进了屋,看著他把小宝放在了床上。凡骨子卷起袖子,顾不上疲惫地说:“你们照顾阿宝,我去配药。阿毛,你回屋躺著去。”
阿毛重重摇头,他要陪在阿宝身边。
“叶小子,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勉强阿毛,凡骨子匆匆离开,一头扎进了药屋。
三位哥哥在床边坐下,三只手轻轻握住小宝的手,心在这一刻,才算是归位了。
第六十九章
而另一边,和方俞一路的蓝无月同样心情平静。既然没有法子摆脱那只鸟,他也就不著急了,反正有方俞陪著他说话,他也不觉得闷。走了几天,都没有人追他们,两人并不认为林盛之和潘灵雀就此放弃了。尤其是潘灵雀,他被蓝无月伤了眼睛,更不会放过他。不过方俞一点都不担心,以林盛之和潘灵雀目前的功力来说,还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我说蓝小子,你师傅知道小宝的情况吗?”
“什麽情况?”
“就是小宝体内有养功的事。”
“养功?我没听师傅说过。”
“哦……”
蓝无月放马儿自己跑,他好奇地问:“那是什麽?”
方俞捋捋胡子:“这个一句两句的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一门很神奇的功夫。只是我第一回在男人身上发现,这功夫都是养在女人的身上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谁传到了小宝的身上,这事只能问你师傅,也许他知道。”
“这功夫不好吗?”
“要看对谁。对小宝不见得是好事,不过对别人就是好事了。唉?对了,”方俞看向蓝无月,“蓝小子,你筋脉受损的毛病倒是可以由小宝来医好。你那身功夫得赶紧废了,不然会要了你的x命,不过废了之後你只要和小宝交欢,就能利用他的养功来重新恢复内力,还能治你的内伤。啊,你可不能说出去,不然你师傅会杀了我。我喜欢你这小子,所以才告诉你。”
“什麽?”蓝无月手里的马鞭差点掉了。
“很少有人知道养功,这是天一教教主修炼的一门功夫。天一教你一定没有听说过吧。”
“……”摇头。
“那是很神秘的一个教派,在天山以北,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天一教的教众。我为了找师兄,能走到的地方我都去过,还与天一教的教主喝过酒呢。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天一教教主应该是别人了吧。”
“方大哥,这个天一教厉害吗?”
“他们的教众不厉害,但是教主就不得了了。就是‘鬼哭笑’见了他也得费一番功夫,说不定还打不过他呢,只是天一教的教主从不离教,更不会到中原来,也因此中原极少有人知道天一教。不过这天一教教主练功的法子很是邪气。”
“怎麽说?”
“天一教的教主一生中可以有许多女人,但他唯一能娶的只有天一教的圣女。所谓的圣女,就是修习养功的女子。说是娶,不过是安抚圣女的手段。天一教的大乘武功乃天一神宗,但天一神宗的内功极为霸道,若男子修炼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殃及x命。可若是女子修炼,那就不同了,她们的y柔正好克内功的霸道。”
“也不知是谁发现了这点,想了那麽个缺德的法子。他们从教众的子女中挑选出合适的女孩子带回教内抚养,封为圣女,待她两三岁懂事之後便开始让她修习天一神宗的内功。就好像在地里种了棵果树,你给它浇水施肥照顾一段日子,等它可以自己长的时候,你就坐在树下等著吃现成的果子吧。圣女就是这棵果树,教主就是等著吃果子的人。”
说到这里,方俞一脸的不齿,蓝无月催促:“然後呢?”
“然後?”方俞捋捋胡子,“然後啊,过个二十年,等圣女修炼得够教主美美地吃一顿了,教主就娶圣女为妻,在天一教长老的帮助下,把圣女的内功收得干干净净。这二十年的内功到了教主那里可抵得上三十年了。然後圣女继续修炼,再过个一二十年,教主再美美地吃一顿,直到选出新的教主和圣女。这就是‘养功’的意思,重在一个‘养’字。”
蓝无月皱眉:“难道圣女就心甘情愿吗?”
方俞道:“那些被选作圣女的孩子很可怜。她们自小就被教导要以教主为天,g本不能出去,只能在教中,而且不能和教主以外的男子见面,更不允许读书习字,除了修炼内功什麽之外就是照顾教主。教主若死在圣女的前面,圣女就必须陪葬。总之,她的一辈子都只能属於教主。你说她有选择吗?”
蓝无月问:“为何不直接从前任教主那里直接传到下一任教主身上,一定要由圣女来传功?”
方俞哼道:“哪个人会愿意把自己吃下肚子里的仙果再吐出来?而且就算他愿意吐,下一任教主也未必吃得下。这天一神宗的内功还非得在女人的身上转一圈才成。所以天一教的下任教主都是刚刚出生的娃娃,挑选圣女则要比新教主早几年。等新教主成年即位之时刚好可以摘果子。”
“天一教的教主不是上任教主的孩子?”
“当然不是,天一教很忌讳这个,可能也是避免祸患吧。每一任教主在位最多只能三十年,三十年一到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让位,你若不愿意,天一教的几大长老一出面那就不好看了。不过教主退位後也就成了长老,地位甚至比教主还高,他们有何不愿意的?最可怜的就是圣女了,她们活著就是为了给教主养功,也不会有孩子,孤孤单单地直到她死。”
“这是什麽狗屁道理!”
“所以自打那次之後,我再也没有去过天一教。”方俞忍不住说:“相比天一教的教主,鬼哭笑都比他强。”
蓝无月点头同意:“起码鬼哭笑的功夫是他自己练的。”
方俞的脸立马烧了起来,他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蓝无月想了想,不解地问:“既然圣女自小被教导以教主未天,教主与她做真正的夫妻不好吗?”
“也不是没有教主会碰圣女,可圣女一旦怀孕,三年内都不能再修炼内功,而且为了防止有心人勾引圣女,他们给圣女从小就喂一种毒药,只有教主能碰她,别人碰了圣女就是死。所以圣女本身也很难怀上孩子,即使怀上了也不可能生下来。她一身都是毒,就算教主允许她生,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要麽夭折,要麽身上带疾。这种事情很少啦,就我所知,天一教十几位教主里只有两位让圣女怀了孩子,还都夭折了。”
蓝无月的心里咯!一声:“方大哥,您说小宝的体内有养功。”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方俞习惯x的又捋捋胡子,“中原距离天山可是远得很呐,养功怎麽会跑到这里,又跑到小宝身上呢?”
蓝无月忍不住说:“方大哥,小宝的右脚天生残疾。”
方俞正在捋胡子的手猛地一顿,扭头:“什麽?”
蓝无月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小宝的右脚天生残疾,而且说话也不大利索。好像很晚才学会的说话。”
方俞的眼睛瞪大了,蓝无月的手都微微发抖了。
好半晌後,方俞突然用力一拍马屁股:“蓝小子,咱们不赏景了,赶紧去凡谷。”
“好!”
蓝无月也是狠狠抽了几下马屁股。小宝很可能不是林盛之的儿子?这个猜测令蓝无月狂喜,想到小宝天天说自己是扫把星,自责他是林盛之的儿子,若他和林盛之g本毫无关系,那……蓝无月忍不住要看小宝的酒窝了。
“驾!”
“驾驾!”
※
乒呤!啷,屋内不知是第几次传出了砸碎东西的声音。接著就听里面喊:“还没有抓到他吗?!你们这帮废物!废物!一个残了的蓝无月都抓不住!废物!”
“庄主息怒……”
“滚!都滚!我的眼睛!我要干死他!我一定要干死他!”
四五名侍婢慌张地跑了出来,屋内的地上一片狼藉。潘灵雀的眼睛上蒙著白布,他伸著两只手四处索,试图再找个东西砸一砸。蓝无月洒出去的那瓶药是凡骨子给他的,毒x就不用说了。雀庄请了好几个大夫,看过之後都摇头,潘灵雀的眼睛怕是保不住了。这对潘灵雀来说这比把他的脸毁了更叫他崩溃。
“庄主,林盟主来了。”
刚到一张椅子准备砸的潘灵雀放下椅子,喘著chu气。一人走进屋内,看到他後拧了拧眉,抬手让跟著的人退下。待无旁人了,林盛之关了门,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到潘灵雀跟前。
“找到他们了?”
潘灵雀的嗓子都哑了,此时的他g本看不出是江湖上那个俊俏的雀庄庄主。林盛之看看四周,说:“你就算把雀庄都砸了,也於事无补。蓝无月那边咱们可暂时放过,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麽?”
“聂政,没有死。”
“……”潘灵雀把耳朵侧到林盛之那边,“聂政没有死?”
“是。他还活著。”
“他在哪里?”
“原本在我那里,现在不知道。”
潘灵雀瞬间冷静了下来:“盟主可以说明白些吗?”
“我实话实说吧。聂家刀的秘密是海魄真经,聂政并没有死,我把他关在地牢里,原本是想逼问他聂家刀的下落,哪知他的嘴太硬,不管我怎麽折磨他,他就是不说。上回为了神秘人的事我离开了府里,谁知我那个废子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他救走了。海魄真经是天下第一武学,只要拿到了海魄真经的全本,不出几年,潘庄主还需要在乎能不能看见吗?就是闭著眼睛,也能天下无敌。”
潘灵雀半晌不出声,好像没有听明白。林盛之的眼里闪过一抹焦急,那个老者的出现令他异常不安,未免夜长梦多,他要把潘灵雀一起拉下水,务必找到聂政,问出聂家刀的下落。
以为潘灵雀不愿意,林盛之道:“抓到了聂政,蓝无月也就不远了。你别忘了,他们找到了叶狄,叶狄可是用毒的高手,也许他可以解你的毒。说不定这毒就是出自叶狄。”
潘灵雀的眉毛动了动,林盛之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过了会儿,潘灵雀开口:“我一直相信盟主,盟主却总是对我有隐瞒,我现在瞎了,怎麽知道盟主拿到海魄真经後不会杀我灭口?”
“以前是我不对,那你要我如何保证?”
潘灵雀笑了:“海魄真经得有我的一份,另外,我要当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这有何难?我本来也不打算私吞。”
“还有。”
“你说。”
“呵呵,”潘灵雀诡异地笑了两声,“我有位朋友最近迷上了蛊毒,他正好配出一对友情蛊。”
听到这里,林盛之的脸色就变了,潘灵雀继续说:“把这友情蛊下在你我的身上,一旦盟主对我起了杀心,全身就会疼痛难忍。若盟主答应,今後我潘灵雀和雀庄就唯盟主马首是瞻。”
林盛之冷脸问:“我又怎麽相信你不会害我?”
“我与盟主在一条船上,盟主杀我有好处,我杀盟主有何好处?”
“你容我想想。”
“成,反正我不著急。”
林盛之的眼里冒出杀意,拳头握紧又勉强地松开,等他拿到了海魄真经还怕一只小小的虫子吗?!如是一想,他瞬间冷静了下来,说:“行,听你的。但要快!我怕又出什麽麻烦。”
“林盟主果然痛快!我这就派人去找我那位朋友。”
“聂政那边……”
“玉儿跟著蓝无月,他们跑不掉。”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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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儿童节,小宝放假,明天是不是该醒了?
(27鲜币)宝贝:第七十章
掀开被子,凡骨子坐了起来。身旁,小宝的呼吸平稳,他伸手进小宝的被窝,探上他的手腕。回来的三天後,小宝的烧才退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意识到“回家”了,他一直都没有醒,睡得很沈。不过凡骨子并不担心,小宝受伤严重,多睡睡有好处。
夜已深了,凡骨子却了无睡意,心里总是闷闷的。下了床,披了件衣裳,他轻轻走了出去。在屋外的石墩上坐下,他仰头看天,重重地吐了口气。谷里不像外头那麽冷,凡骨子却是手脚冰凉,那人,竟然还活著。不仅活著,还找了他四十年。四十年啊,他的头发变白了,脸,也老了。
一心只有医术的他从未想过那人对他抱著的竟是那种心思,更未想过,那人会对他作出那样的事。那时候,身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哪怕那人是因为练功而心x大变,他也无法原谅。可是……凡骨子的眼角多出了几道细纹,剪不断,理还乱啊……那个家夥为何还要活著?逃离了四十年,他都不知该怎麽再面对他了。
烦烦烦,真是烦。
“咳咳咳……”
一间屋内传来阿毛的咳嗽声,凡骨子眼角的细纹又多了几条。阿毛的内功全部给了蓝无月,伤好得很慢。外伤好了,内伤也不知得养多少年,更别说恢复原来的功力了。凡骨子愁啊,小宝是他的徒弟,阿毛也是他的徒弟。何况阿毛是他从小养大的,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若是为了阿毛,让他和小宝双修是最好的,可……
“唉……”
且不说阿毛的体型,但说小宝已经和聂政双修了,他就不能把小宝再给了阿毛。小宝不懂这些,只道双修能治病,但他是小宝的师傅,不能不为小宝著想。
还有蓝无月,那小子回来後就得散功。那个倔小子一心想著报仇,可他的筋脉早就受损了,不养个三年五载的别想再练功。但蓝小子不知道的是,小宝的养功对他的筋脉恢复极有益处,可,他都不能把小宝给阿毛了,更不能给蓝小子啊。唉,这几个娃子,怎麽各个都不让他省心,若小宝有三个就好了,一人一个,谁都不必c心,但眼下只能继续给聂政,谁让他先得了小宝呢?
还有一人,凡骨子也是愁,就是叶狄叶小子。那小子每天“宝宝宝宝”的喊,看小宝的眼神跟看旁人的完全不同。他不是没察觉出叶狄的j神不对头,蓝小子也跟他说叶小子似乎得了疯病,这几年都痴痴傻傻的。若叶小子只是把小宝当成是弟弟倒还好,若他对小宝有其他的心思……
“嘶……”
凡骨子疼得抽了口冷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缕白毛。什麽白毛!那是他的胡子!龇牙揉揉下巴,凡骨子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愁啊、烦啊,那几个娃子们他可以暂时搁到一旁,反正小宝还伤著呢。可那个老家夥怎麽办?过几天他就到了吧。烦啊烦,要不要把他赶出去啊。可是赶出去,那老家夥能去哪呢?
烦,真是烦!
凡骨子在院子里烦得转圈,他屋内的床上,一人的眼皮动了又动,先是开了一条缝,接著缝隙越来越大,那双闭了太久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眼前黑蒙蒙的,他下意识地眨眨眼,再眨眨眼,还是黑蒙蒙的。
他在哪?身下软软的,不像是在地上。他被阎罗王抓住了吗?可是阎罗王会给他睡软软的地方吗?对了,哥哥,哥哥呢?刚要向身旁,他痛呼一声,肩膀好痛,手也很痛。哥哥……他张嘴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哥哥,哥哥……心急的他努力想发出声音,哥哥是不是被阎罗王抓走了?不要,不要,老天爷爷,不要让阎罗王抓走哥哥,他是扫把星,都是他害了哥哥。
“哥……”终於喊出了一声,他急得哭了。哥哥不在身边,哥哥一定是被阎罗王抓走了。哥哥,哥哥……呜……
“吱吱吱!!”
绝望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猴子叫,哭泣的他眼泪停了,小贝!是小贝!呜呜……小贝……
“吱吱吱!!”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只猴子脸,抬起右手,他勾住猴子,用力喊:“哥,哥……”
“吱吱吱!!”
猴子激动不已,不停地大叫。同在屋内睡觉的几只小怪物凑了过来,一看到小宝醒了,一只怪物跑了出去。猴子在床边又叫又跳,眼泪都出来了。看到猴子的泪,他的泪也涌了出来,却不是猴子的激动,而是恐惧。哥哥怎麽了?小贝为什麽哭?难道哥哥被阎罗王……
哥哥!哥哥!
“阿宝!你醒了?!”
哥,嗯?师傅?他怎麽听到了师傅的声音?眼前亮了,他看到了许久许久没有见过的床顶,然後一张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阿宝,你醒了,你可醒了!”
把油灯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凡骨子抓过猴子把它丢到一边,眼角的细纹少了几条。他擦擦小宝的泪,激动的安抚道:“阿宝,不怕,不怕了,这是师傅的床,师傅带你回来了,你现在在谷里,不怕。”
小宝呆呆地看著师傅,以为自己太想念师傅而出现了幻觉。可是师傅离他好近啊,而且他能感觉得到师傅手掌的温暖,似乎还能闻到师傅身上的药香。
“阿宝,你没有做梦,是师傅,不信你。”轻轻握住小宝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凡骨子心疼的哟。
“师,傅?”
小宝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怕把师傅“吓跑”了,眼泪滴落,师傅是暖的。
“阿宝,傻孩子,还没认出师傅吗?”凡骨子轻轻咬了小宝的指头一口,小宝眨眨眼,眨眨眼,再眨眨眼,眼泪越流越急。
“傻阿宝,你回来啦,回谷啦。”擦著小宝的泪,凡骨子都要哭了。
“师,傅……”仍是轻轻的低唤,小宝的嘴角发颤。
“阿宝,师傅让你受委屈了。”把油灯放得近一点,凡骨子让小宝看清自己。
努力眨眼睛,不让眼泪迷了双眼,小宝看了许久许久,感受了许久许久,意识才慢慢的回笼。手指头微微地蹭蹭师傅的掌心,有茧子、有掌纹,他的嘴角抖得令人心酸。
“阿宝,不哭,伤身子。”凡骨子的眼泪险些没忍住,他几个深呼吸,憋回去。
“师,傅……”
“不怕啦,师傅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师,傅……”
“不哭,阿宝不哭。”
“师傅!呜……”
不顾身子的痛,小宝努力往师傅的怀里钻,师傅!师傅!
“不哭,阿宝,不哭,你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哭。”赶紧抱住小宝,以防他伤了自己,凡骨子又是给他擦泪,又是忙著护他的伤。
“师傅……师傅……”
经历了那麽多的磨难,终於见到了师傅,小宝的委屈和害怕再也压不住了。
“回来了,咱们回来了,阿宝不哭,不哭。”凡骨子的泪滴在了小宝的头顶上。
“师傅……呜……师傅……”小宝哭得不能自己,他以为,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阿宝受委屈了……不哭,伤身子。”想把小宝放到床上去,可对方却死命地往他怀里钻。凡骨子放弃了,调整了一下姿势,抱著小宝坐在床头,一遍遍安抚他。
“师傅……呜……”
“好,好,哭吧哭吧,哭完了这一回,以後再也不哭了。”
轻拍小宝,凡骨子不劝他了,索x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师傅,可是宝醒了?”聂政拄著双拐站在门口问,身後,叶狄扶著阿毛一脸的焦急,屋内的哭声停了。
“你们进来吧,阿宝醒了。”
三人的双眼瞬间一亮,不管腿脚利不利索,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进了屋。一进入师傅的卧房,就看到被师傅抱在怀里的人满脸的泪,满眼的委屈,三人的心窝揪痛,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宝。”聂政伸手拭去小宝的一滴泪,心疼不已。
小宝眨眼睛,他看到,哥哥们了!
“你们上床吧,都不是身子好的人,别站著。”凡骨子往里挪了挪,聂政把双拐放到一旁,上了床,坐到床内侧,叶狄扶著阿毛在床边坐下,他也上了床,跟大哥坐在一起。
“宝,怎麽了,不认得鬼哥哥了?”
见小宝只是看著他们,也不出声,聂政有点心慌。
“宝宝,是我,是好哥哥。”叶狄跪坐在床上,凑了过去。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擦掉小宝脸上的泪,脸上同样是紧张。阿宝不会因为受伤太重,而忘了他们吧。
看看大哥哥,看看好哥哥,再看看鬼哥哥,小宝眨眨眼睛,眼泪又出来了。
“呜……哥哥……”身子奋力前倾。
“阿宝,你的伤!”凡骨子赶紧按住他的身子,“你一身的伤,可不能乱动。”
“呜……哥哥……”抱抱,他想要哥哥的抱抱。
“宝,乖,不动,鬼哥哥抱你。”聂政倾身向前,小心把小宝揽在怀里,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
“呜……”大口大口闻著鬼哥哥身上的味道,小宝害怕这只是老天爷爷可怜他,并不是他真的回到师傅和哥哥身边了。
聂政看了眼阿毛和叶狄,放开小宝。小宝惊慌地抬头,以为哥哥要走了,下一刻,他被拥入了一个宽厚的怀里。一闻到这人的气息,小宝哭得更伤心了。不在乎手痛不痛,他上那人被刺穿的地方。握住小宝的手,阿毛摇头,告诉他自己的伤已经好了。
“大哥哥……疼……”
不疼,大哥哥一点都不疼。阿毛握著小宝的手按在自己受伤的地方,努力露出一抹笑。阿宝回来了,他就不疼了。
“阿宝,你再哭下去你师兄就会心疼了。”凡骨子一手按在小宝的左肩,生怕他扯到这里。
“宝宝……”叶狄轻轻唤了一声。小宝从大哥哥的怀里抬起头,眼泪一串串的掉。阿毛小心地放开小宝,叶狄爬过去把小宝抱了过来。一到了好哥哥的怀里,小宝哭得更伤心了:“我是,扫把,星……是我,害了,哥哥……”
凡骨子厉声道:“阿宝!不许这麽说自己!”
聂政的眉拧到了一起,宝怎麽会有这种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的叶狄拼命摇头:“不是不是,宝宝不是,宝宝是宝宝。”
仍以为师傅和哥哥们是幻觉的小宝说出心里的愧疚:“我是,阎罗,王的,孩子……我害,大哥哥,害,好哥,哥……害了,美人,哥哥……还会,害了,师傅和,鬼哥哥……我是,扫把星……”想到美人哥哥,小宝四下张望,美人哥哥呢?美人哥哥是不是被他害死了?
“宝宝,不是!不是!”叶狄求救地看向大哥,怎麽办?他该怎麽让宝宝打消这个念头?
“美人,哥哥……呜……我是,扫把,星……”
“傻宝。”聂政亲了亲小宝的脸,蹭蹭他,“美人哥哥过几天就回来了,他没有跟我们一起走。傻宝啊,你忘了是谁把鬼哥哥从阎罗王那里带出来的了?又是谁让鬼哥哥遇到了美人哥哥?又是谁找到了好哥哥?嗯?”让他看著自己,聂政动动胳膊,“你瞧,鬼哥哥能动,也能走了,这都是宝的功劳,是宝治好了鬼哥哥。”
阿毛不能说话,他张嘴无声地对小宝说“不是”,然後伸手上小宝的脸,眼里是祈求,祈求他不要这麽说自己。
“宝宝不是扫把星,宝宝是宝宝。”叶狄摇摇还是不甚清醒的脑袋,“是宝宝说不是我下的毒,是宝宝让我找到了大哥和二弟,是宝宝救了我。”
小宝还是哭,他很怕,怕阎罗王和那个人还在找他。一旦他们找到他,就找到了师傅和哥哥们。他不要当扫把星,他不要再害了哥哥,也不要害了师傅。
“阿宝,扫把星是害人的,你却是救人的。师傅忘了告诉你,你身上有一种叫养功的奇功,不仅能治好聂政和你师兄的伤,还能让他们重新习武。啊,对了,你的美人哥哥也要散功了,你若不帮他,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练功。”
小宝看向师傅,泪湿的双眼里是惊讶。聂政、叶狄和阿毛则是神色各异地看著凡骨子。凡骨子不看他们,继续说:“阿宝,你是林盛之的孩子又如何?他们谁敢嫌弃你师傅我第一个就不饶他。聂小子,你告诉阿宝,你嫌不嫌弃他?”
小宝的身子抖了抖,不敢看鬼哥哥。
“傻宝。”聂政只说了两个字,轻轻捏了捏小宝的鼻子。小宝又想哭了。
“宝宝是宝宝。”叶狄还是那句。而对阿毛来说,小宝是谁的孩子都与他无关,小宝只是他的好师弟阿宝。
“阿宝,你的几位哥哥能不能恢复就要看你的了。所以你不能再哭了,要尽快养好身子。养好了身子,你才能救你的哥哥们。懂吗?”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真的可以救哥哥吗?真的不是扫把星?
“怎麽,你敢怀疑师傅的话?!”
赶紧摇头,师傅不会骗他。心,稍稍安了。
“好了,夜都深了,阿宝哭了这麽久不能再哭了。你们都回去吧,让阿宝睡觉。”
“哥哥……”
小宝又不安了,会不会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林子里?
阿毛扯了扯师傅,能不能让小宝到他屋里睡?看看明显害怕哥哥们离开的小宝,凡骨子道:“阿宝,你今晚跟你师兄睡,师傅起得早,免得明早吵到你。”
小宝的眼睛亮了,接著又瞬间黯淡,那明早醒来鬼哥哥和好哥哥会不会不见了?
“宝,放心地去跟大哥哥睡,明早你醒来的时候,鬼哥哥和好哥哥一定在你身边。”心知小宝对阿毛的担心和愧疚,聂政安抚道。
“真的?”真的会在吗?
“鬼哥哥保证。”爱怜的亲一亲。
“会在会在,宝宝不怕。”也亲一口。
哥哥的亲亲是暖的,小宝抬高头,聂政明白地把脸凑了过去,一个软软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他退开後,叶狄傻笑地也把脸凑了过去。捂著被宝宝亲了的地方,叶狄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头了。好久好久没有被宝宝亲了。
“好了。叶小子,你扶阿毛回去,我把阿宝带过去。”
“哦。”
叶狄快速下床,穿上鞋,扶阿毛站起来。看到大哥哥虚弱的样子,小宝努力忍住眼泪。一人擦去他的泪,说:“宝回来了,大哥哥很快就能好了。”
“鬼哥哥……”
“不哭,伤身子。”
凡骨子抱起小宝,聂政自己拄著双拐跟了出去。看著师傅把小宝抱进了阿毛的木屋,聂政的心里有一点惆怅,也有一点伤感。如果他练了海魄真经,就再也看不到小宝对他笑,听不到小宝软软地喊他鬼哥哥了吧。
“大哥?”
聂政回神,对担忧的叶狄笑笑:“没什麽,回屋去吧。明早得早起。”
“我扶你。”
“不必,我自己能行。”
叶狄还是扶住了大哥,朝阿毛的木屋瞧了一眼,他有些羡慕,不知道宝宝还会不会愿意跟他一起睡了。
平台上又陷入了宁静,凡骨子躺在床上依然满腹心事;睡在一个屋的聂政和叶狄也是各有所思。阿毛的床上,小宝的手放在大哥哥包扎的地方,眼泪掉不停。
阿宝,不哭,大哥哥一点都不疼。
“大,哥哥……”
把小宝执意要他伤处的手轻轻地拿出来,阿毛把他锁在怀里,轻拍他。阿宝,睡吧。找回了小宝,阿毛终於能睡个好觉了。
“亲,亲。”
阿毛轻拍的手顿住,犹豫之後,在小宝的头顶落下一个吻。满身都是毛的他本来就很丑了,现在他的武功也没了,今後再也保护不了小宝了。这样的他,还配做小宝的大哥哥吗?
“亲,亲。”
哭累的小宝缓缓闭上眼睛。额头上落下一吻,他淡淡地笑了。
“亲……亲……”
在小宝睡著後,他的脸颊才被人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