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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 作者:neleta
第六十一章
“交出聂家刀!”
“为叶长老和盟主报仇!”
“聂家一门惨死於林盛之的手上,你们怎麽不为聂家报仇?!”
“恶徒!你别想再污蔑林盟主,你杀了盟主的三位夫人,还杀了盟主的儿子,你才是真正的恶徒!聂家一门都是被叶狄毒死的,我看你一定就是叶狄的同夥!”
“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混蛋!”
狠狠刺穿一人的x膛,蓝无月只觉得心口有把火在烧。聂家一门惨死,这些人要的却不过是那把聂家刀。爹娘!若你们地下有知,岂不寒心?!
“你们说是我杀的,那便是我杀的,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这就是爹所说的江湖道义吗?这就是爹所说的仁义之士吗?全都该杀!全都该杀!
“蓝兄弟,速战速决,不要被他们拖住!”
“他们还不配我花费工夫!”
耳边充斥著刀剑声、痛呼声还有各种咒骂声,小宝紧紧咬著嘴,泪水淌下。二娘、三娘和四娘都死了?他不信,他不信美人哥哥会杀二娘、三娘和四娘,也不信美人哥哥会杀了弟弟。虽然弟弟不喜欢他,可那是他的弟弟。娘说过要他疼惜弟弟。二娘……他不愿相信二娘死了,昨天二娘好像还给他银子,还抱他来著。
周围安静了下来,小宝感觉到抱著他的好哥哥动了,然後他听到美人哥哥的声音:“二哥,走了。”
“无月,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恨林盛之,但绝不会杀他的妻儿。林盛之心狠手辣,很可能是他嫁祸於我。那些蠢货g本不想想我又不会分身术,怎麽可能一边逃命,一边还能跑到几千里外去杀人。他们只想著聂家刀,我说什麽他们都不会信。”
“无月,你受伤了。”
“小伤。走吧,天黑前我们要找个地方藏身。那只鸟儿,总有一天我要把它烤了。”
“嗯!我和你一起烤。”
“呵,走吧。”
裹在毯子里的小宝笑了,果然,果然不是美人哥哥做的。美人哥哥都能不计较他是阎罗王的儿子,那麽疼他,更不可能杀了二娘她们。
有人拉开了毯子,一脸心疼地抹去他的泪:“宝宝,不怕。”
小宝摇头:“不怕。”哪怕会死,他也不怕。
蓝无月骑马来到二哥身边,郑重地说:“小宝,我没有杀林盛之的妻儿。”
小宝努力抬起头,冲美人哥哥笑:“知道,知道,美人,哥哥好。”眼里是对美人哥哥的心疼,美人哥哥的身上有好多血。
伸手轻捏了下小宝的鼻子,蓝无月拉好毯子:“睡吧,不要多想,你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哭。哥哥会查出来是谁杀的她们。”
“嗯。”
闭上眼睛,小宝在心里哭,二娘……
※
举著铜镜查看自己脸上的伤,心情低沈了许久的潘灵雀露出了一抹笑容。雀庄的灵药果然有效,他脸上的伤只剩下淡淡的印子了,相信再过一两个月,他又能恢复往昔的俊俏。放下铜镜,潘灵雀道:“今晚不歇息,明天我就要见到蓝无月。”
“回庄主,刚刚雀鸟来报,我们距蓝无月只有几里地了。昆山派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追上他们了,所以最迟明早,庄主就能追上蓝无月。林盟主也快抵达了。”
“那太好了。”
潘灵雀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不甚满意,太素了。明日见到蓝无月,他得穿一身喜气的衣裳才成。打开身边的木箱,潘灵雀翻出一件橘色的流金长衫,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裳。
另一边,林盛之则是快马加鞭地赶路,他要赶在潘灵雀追上蓝无月之前先拦下蓝无月。他不清楚蓝无月是否知道当年的事乃他所为,只要蓝无月活著,对他就是一个威胁,所以蓝无月必须得死。至於聂政,他反而并不担心。
那人已经废了,模样也变了许多,就算他说自己是聂政,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再说,相信了又如何?他不会给任何人多嘴的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手软,抓到聂政後不管能不能问出聂家刀的下落,他也要杀了他。有潘灵雀给他的那几张海魄真经的残页,当今武林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待他参透了那几页的内功心法,就是潘灵雀都得忌惮他三分。
※
单手杵著剑,蓝无月靠在树干上抓紧时间休息,身上同样挂了彩的朱大哥坐在另一头喘气。小宝躺在蓝无月的身边,叶狄为四人张罗吃食,小贝爬在树上放哨。那只鹰又不知道飞到何处了,距下一处镇子还有好几里地,朱大哥和蓝无月在林子里找了一处树木较多,便於逃身的地方歇脚。
天黑了,林子里越发的冷了,叶狄点了两个火堆取暖。烤在火堆旁的馒头发出阵阵的香气。叶狄给了蓝无月、朱大哥各一个,他掰开馒头,把里面软和的部分喂给小宝,硬的部分就进了叶狄的肚子。他们没有买太多的吃食,就是一些馒头和饼子。几个大人倒是可以凑合,可小宝需要吃些好的,但这种时候有吃的已是不容易了。小宝不怕苦,哪怕是馒头,他也觉得甜甜的,只要和哥哥们在一起,再苦的事也会变成甜。
蓝无月没有吃,他闭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叶狄和朱大哥也不叫他,让他睡。那些人的目标是蓝无月,这一路上他累坏了。朱大哥几口啃完一个馒头,便磨起了刀。昆山派长老被杀,众人追拿蓝无月,这麽大的动静二庄主他们一定会知道。他相信这个时候胖子已经找到了二庄主,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坚持到二庄主他们来。
“吱吱吱吱!!”
突然,小贝发出了尖叫,蓝无月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剑在手。正在喂小宝喝水的叶狄迅速扣紧羊皮水袋的盖子,抱起小宝上了马。
“吱吱吱!”小贝冲著东南方龇牙。朱大哥一刀挥开火堆,周围陷入了黑暗。远处,火把点点,来的人不少。朱大哥对蓝无月对望一眼,两人也上了马,蓝无月小声说:“二哥,走!”
蓝无月率先策马飞奔,朱大哥紧跟在蓝无月的一侧,叶狄护著小宝跟在两人的身後,小贝爬在叶狄的背上,密切注意著後方。
天上传来了鹰啼,蓝无月回头看了一眼,点点火把在他们的身後若隐若现,那些人已经追过来了,似乎不少。他迅速说:“二哥,朱大哥,若情况不对就把毒粉撒出去。”
“好!”
毒粉有限,加上凡骨子给的也不过三瓶,蓝无月分外节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毒。
“吱吱吱!”小贝又叫了,蓝无月扭头一瞧,心下大惊。他立刻向前看去,这时候朱大哥也发现异样了,两人同时喊:“他们想包围我们!”
“二哥,这边!”
三人又向另一个方向奔去,马蹄声几乎从林子的各个方向传来,不时有人大喊:“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逃了!”
蓝无月边拼命地抽打马屁股,边不停回头去看,那些人被他们远远地甩在後头。都门堡有塞北第一大马庄,蓝无月的马是庄东阳特地为他选的一匹良驹,脚力非中原的普通马能比。也许是看出了蓝无月他们的马跑得快,那些人一边围追堵截,一边包抄,下了决心要抓住蓝无月。
“无月!前面!”
叶狄喊了声,正往後瞧的蓝无月回头,不禁咬牙。飞快地左右看了看,他再次调转马头:“这边!”
“恶徒,你别想跑!”而那一边,也出现了许多人。
“该死!”
又一次调转马头,蓝无月这回放弃了逃命,他们被围住了。
“蓝兄弟,他们不怕死,我们又有何可怕的?爷爷的刀渴了,正想喝点血呢。”朱大哥勒住马,抽出刀。
“二哥,你护好小宝。”
蓝无月拔出了剑。
身後,追赶他们的人很快到了,火把照亮了夜空,蓝无月、朱大哥和叶狄被团团围了起来。一位头戴白绫,身穿麻衣的男子骑马上前,愤恨看著蓝无月:“我乃昆山派二弟子董伟良,你杀我师父、杀我大师兄,今日,我昆山派弟子要为师父和师兄报仇!”
“报仇!血债血偿!”
蓝无月冷哼了一声,掀起纱帽。在他前方的昆山派弟子们一看到他的模样,愣了。
“血债血偿……说得好。我蓝无月正好也有笔血债要找人讨。”
他的话一落,昆山派中包括二弟子在内的几位年长的弟子们先是有些糊涂,过了会儿他们神色皆一震,蓝无月?!聂家的蓝无月?!
有些年轻的弟子并不知道蓝无月是谁,叫道:“师兄,跟他废什麽话!快抓住他,为师父和师兄报仇!”
二弟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蓝无月,传言中蓝无月有一副绝色的模样,此人样貌无双,难道真是他?可聂家三兄弟不是都死了吗?
定了定神,他问:“你说你是蓝无月,可有何凭证?”
“我蓝无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便是,不是就不是,何须骗人。再说,你们还不值得我骗。”
“你!”
“无月没有骗人!”叶狄忍不住出声了。
“你又是谁?”
“我是,我是叶狄!是无月的二哥!”
叶狄的这句话更是给了一些人极大的冲击。叶狄?那个下毒害死聂家上下的叶狄?!
那些人的眼神刺痛了叶狄,他大喊:“我没有下毒!宝宝和三弟都说我没有下毒!”
“二哥,不要与他们废话,他们与林盛之是一丘之貉。”对这些江湖人,蓝无月心中只有恨。
“不得对盟主不敬!”二弟子怒道,“叶狄害死聂家上下,天下皆知。你不仅不为死去的爹娘和兄长报仇,反而包庇凶徒,你们才是一丘之貉!”
“毒杀聂家满门的是林盛之,你们都被他骗了。他觊觎聂家刀,事後又嫁祸给叶兄弟,他才是真正的恶徒!”朱大哥听不下去了,恨不得撬开这些人的脑袋。
“盟主?”二弟子的神色有了两分迟疑。
“师兄,不要听他们信口雌黄。他们一个姓蓝、一个姓叶却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聂家人。为何聂家的人都死了,他们却活著?依我看聂家之事定是他们两人同谋所为,被盟主发现後他们就污蔑盟主。二师兄,不要被他们骗了!”
“王八蛋!林盛之给了你什麽好处!”蓝无月的手里的剑带著怒火飞了出去,刺穿了那人的脖子。
“蓝无月!你欺人太甚!”二弟子被激怒了。蓝无月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直接策马冲了过去。越过被他刺死的那人时,他双腿夹紧马腹,弯身单手拔起自己的剑。在蓝无月冲出去时,朱大哥手里的刀也举起来了,厮杀声起。
叶狄要护著小宝,他本身的武艺也不高强。险险避开挥来的刀剑,他下了马在混乱中爬到一块大石头後面,然後放下小宝。打开毯子,他亲亲脸色惨白、被吓坏的小宝,接著拉过小贝在它的爪子里塞了一瓶药。
“小贝,看好小宝,这是毒药,有人来了你就撒出去。”
“吱吱吱!”
“好,哥哥……”
小宝很害怕,怕哥哥们受伤。
“不怕,不怕。”再亲亲小宝,拉起毯子,叶狄退出石头,大喊地朝围攻蓝无月和朱大哥的昆山派众人冲去:“我没有下毒!没有下毒!是林盛之!是林盛之!不许伤我兄弟!不许伤我兄弟!”
“朱大哥!”
一剑砍下对付二哥的一人的脑袋,蓝无月扭头大喊。朱大哥踢开一人,一手进怀里,白色的粉末扬起。
“啊啊啊,毒!是毒!”
“叶狄!杀了叶狄!他会毒!”
“你们都去死吧!”
蓝无月拼了命了,阿毛给他的内功被他调动至极限,丝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得了。这些人,都该杀!
恶战持续中,又一群人出现在了林子里,为首的人看到前方厮杀在一起的人後打了个手势,正欲上前的手下们停了下来。
下马,林盛之远远地看著前方,过了会儿说:“蓝无月的功夫提升了不少,让昆山派的人先磨磨他的锐气吧。潘灵雀到哪里了?”
“回老爷,潘庄主也快抵达了。”
“他也快了?”
林盛之皱了皱眉:“那就不好办了。罢了,昆山派的人也留不得。”说完,他迈出步子。
天空中,那只鹰扬声啼叫了几声後俯冲下身子。一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著橘色长衫的男子伸出手臂,不一会儿,一只蓝鹰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玉儿,我的五月呢?”
蓝鹰叫了一声,展开翅膀低空飞了出去。
“哦?林盛之也到了?竟然比我还快。”潘灵雀眯了眯眼睛,拍拍马,“快点儿,可别让他伤了我的无月。”
马儿快速往前奔,潘灵雀发出了低笑,无月,我们终於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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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关键时刻!大家忍耐哈。今天会双更,继续码字去
第六十二章
“大家都住手!”
随著一声夹杂著浑厚内力的大吼,正在打斗的两方停了下来。一看清来人,蓝无月的心直往下沈,他迅速退到满身血污的二哥身边,快速道:“二哥,林盛之来了,一会儿我会拖住他,你带著小宝赶快逃!”
“林盛之?”叶狄的身子抖了抖,瞪大眼睛看向那个害死聂家满门,害了大哥和无月的人。当那张脸映入他的眼瞳後,他的眼神又陌生、到熟悉,又熟悉,到愤怒,最终化成了满腔的恨意。
“盟主!盟主您来了!”
“盟主,您要为昆山派做主,为我师父报仇!”
“盟主,他杀了二师兄,呜呜……”
昆山派的人好像找到了观世音菩萨,有冤的喊冤,有仇的喊仇。
“二哥,去牵马,一定要带走小宝!”
把二哥扯到身後,这一刻,蓝无月自知自己是逃不掉了。
“无月……”叶狄慢慢往後退,眼睛湿润,要不是他功夫太差,无月也不会这般狼狈。
昆山派的人纷纷让开路,林盛之走了过去。这时,一位昆山派的弟子走到林盛之跟前指著蓝无月和叶狄说:“盟主,他们是毒杀聂盟主一家的蓝无月和叶狄。蓝无月g本就是叶狄的同夥。”
“叶狄?!”林盛之震惊,并不是作假,他完全没想到竟能钓起叶狄这条大鱼!
“林盛之,你很厉害,我自认不如你。你在昆山派里安c了不少人嘛。”蓝无月挡住二哥,暗中又推推他,让他赶紧带小宝走,面上却冷冷地继续道:“你们说是我二哥下的毒,说我是二哥的帮凶,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当初你们说是聂家的酒水被人下了毒。你们恐怕不知,向我大哥提议买酒的就是你们这位林盟主。林盟主,我说的对吗?”
林盛之面色不变地开口:“原来在背後中伤我的就是你。蓝无月,没想到你竟然夥同叶狄残害聂盟主一家。聂老前辈收养你们,把你们当做亲子,你们却这般忘恩负义,简直是禽兽不如。”
“林盟主颠倒是非的能耐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蓝无月冷笑,“林盟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当初跟我大哥聂政要求置办酒水的人是谁?跟我二哥讨要过‘醉生梦死’的人又是谁?还有,把我大哥聂政囚禁在地牢里整整五年的人是谁?对我大哥用尽各种酷刑,逼问他聂家刀下落的更是谁?林盟主可能回答我?”
人群中发出了骚动,众人看看林盛之,又看看蓝无月。林盛之一阵心虚,蓝无月怎麽会知道聂政还活著?!他起了杀意,蓝无月一定遇到聂政了!那个废子!坏他的好事!
“林盟主,您怎麽不回答了?”蓝无月步步紧逼,“我还要再问问林盟主从贵府抵达此地用了多少天?我很想知道自己怎麽能一边逃命,一边还跑去杀了昆山派掌门和令夫人,更想知道怎麽偏偏就认定是我杀的了?林盟主,我大哥叫我捎句话给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盟主?”昆山派中有人提出了疑问,看林盛之的眼神也不同了。
林盛之温和地笑笑,下一刻,神色骤然冷凝:“杀!”
杀谁?来不及反应的昆山派众人发出了惨叫,跟随林盛之前来的人对他们来了个突袭。
“盟主!你!”
“我们上当了!”
“快逃啊!”
“谁也别想逃。”
之前还是温和的林盟主陡然变成了地狱来的罗刹,海魄真经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发挥出其真正的实力。昆山派众g本无力抵挡,想逃的人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就被林盛之一掌拍死了。
“二哥!跑!”
蓝无月趁机抢过一匹马,把缰绳塞到二哥手里:“快带小宝跑!”
“无月,你呢!”
“别管我,绝不能让小宝落在林盛之的手里!”
狠狠地推了二哥一把,蓝无月把剑向林盛之冲了过去,朱大哥也冲过去了。
“无月!”
咬牙,叶狄跑到石头後抱起满脸是泪的小宝上了马,然後回头看了蓝无月一眼,眨掉眼里的泪,他挥下马鞭。
“不走,不走,啊啊,不走……哥哥……哥哥……”
在林盛之出现时,小宝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他努力坐起来,再一次看到了阎罗王可怕的一面。
“不走……啊啊啊,哥哥,哥哥……”
小宝挣扎,他不走,他不要丢下美人哥哥。
“宝宝,乖,乖……”叶狄的泪落在小宝的头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蓝无月和林盛之对上了。三弟,你等我!
“美人,哥哥,美人啊啊啊啊!!”
小宝不会叫了,叶狄又回头,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无月!!”
火光下,蓝无月喷出了一口血水,红雾弥漫人眼,他的身体高高地飞起,然後重重地落下,林盛之正对他的x膛给了他一掌。
“无月!”
“快,走!”
没有回头,蓝无月在地上翻了个身来到受了重伤的朱大哥身边,努力用剑撑起自己。“朱大哥!朱大哥!”
“我,我没事。”
扶著蓝无月站起来,朱大哥握紧满是血的刀,嘴角不停地有血涌出。模糊中,那个煞神向他们走来。
“林盟主不是答应过我留下无月吗?”
林盛之的脚步停了,蓝无月向後退了几步,潘灵雀。
贪恋地看著蓝无月,潘灵雀橘色的衣裳在满地的鲜血中仍显得扎眼。眼中浮现心疼,他挑挑眉:“无月,好久不见了。”
“我认得你吗?”
蓝无月拽著朱大哥继续向後退,他的怀里还有一瓶毒药。
“无月,你这话真叫我伤心。”潘灵雀一手搭在林盛之的肩上:“盟主,无月我今天就带走了,作为对盟主的感谢,那个叶狄就交给我吧。”
林盛之眼中的寒光乍现,在他转头看向潘灵雀时又完美地掩盖了起来,这人早就到了,而且听去了所有的话。
潘灵雀无辜地对林盛之笑笑:“盟主,您做什麽我都是绝对的支持,不过是个聂家,灭了就灭了,反正於我来说只有便宜,聂家不灭,我也不好得到无月宝贝。”
“呸,少他娘的恶心,当初没一剑杀了你是我的失策。”
潘灵雀的眼里闪过嗜血,他调笑地走上前,蓝无月把剑横在了脖子上:“潘灵雀,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自我了断。”
“无月宝贝,你的脾气变大了。”潘灵雀後退了几步,露出宠溺的笑,“无月宝贝,你瞧,我不过去了,放下剑吧,弄伤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忍著恶心,蓝无月道:“你们要抓的是我,与其他人无关。放朱大哥离开,我和你们走。”
潘灵雀的眼睛顿时s出j光:“此话当真?”
“蓝兄弟!死便死,我可不怕,朱大哥不走!”
蓝无月紧盯著潘灵雀和林盛之,道:“朱大哥,我蓝无月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你快走,我不放心。”他不放心二哥和小宝。
“蓝兄弟!”
“快走!”
朱大哥的眼睛里有了血,他强撑著牵过一匹马,爬上去,蓝无月一剑刺在马屁股上。
“蓝兄弟!”
马儿吃痛地狂奔而去,朱大哥的喊声回荡在林子里。
※
泪水滴下,叶狄勒住马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没有鸟儿追著他们。他擦擦小宝的泪,哑声道:“宝宝,好哥哥不送你了,你骑著马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把之前他给小贝的那瓶毒药塞到小宝的手里,他亲亲小宝:“宝宝,好哥哥去接美人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乖。”
“呜……”
小宝拼命摇头,一起,一起去。
翻身下马,叶狄又亲了亲小宝,他重重抽了马屁股一鞭子。
“啊啊啊啊……”
不会说话的小宝发出哀嚎,却无法阻止好哥哥“丢下”他。
“呜……”
拼命回头,很快便看不到哥哥了,小宝伸手捞起马缰,缠在手腕上。他是扫把星,他是扫把星,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要哥哥死。哥哥,哥哥……不要丢下他,不要丢下他,哥哥……
两条手臂缠住缰绳,小宝用力向後扯,停下,停下呀。
“呜呜呜……啊啊……”
可是他的力气太小了,马儿仍是拔足狂奔。
“啊啊啊!!!”停下呀。
“吱吱!”
两只猴爪帮著小宝一起拽马缰。不管手骨钻心的疼痛,小宝不顾後果用手拽住了马缰。冷汗涌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马停下,他要去接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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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快了快了,真的快了,很快就苦尽甘来了,再等等,等等哈
第六十三章
“无月宝贝,我让他走了,你是不是可以把剑放下了?”
蓝无月往後退了两步,靠著树干,喘了几口气说:“潘灵雀,你与林盛之狼狈为奸,与聂家的仇人一丘之貉,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潘灵雀的眼神变了:“无月宝贝,你在激怒我吗?是谁曾一剑险些杀了我?”
“那是你该杀!”蓝无月眼冒怒火,“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想上你的床,也不包括我蓝无月,我蓝无月没有龙阳之好。”
“那真是遗憾,我对无月宝贝可是心心念念,彻夜难眠呐。”潘灵雀痴痴地笑了,“无月宝贝,你不需要喜欢,我相信与我欢好几次之後你就离不开我了。”
“呸!恶心!”
“哈哈哈,无月宝贝,恶心吗?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潘灵雀的笑声猛地停下,下一刻,他毫无预警朝蓝无月飞身而去。
“碰!”
蓝无月身後的大树出现一个坑,一直提防著潘灵雀的蓝无月躲开了。在地上翻个两个滚,蓝无月一剑甩出,潘灵雀侧头避开,蓝无月趁机逃出怀里的毒药。
“无月宝贝,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只能用强了。”潘灵雀不打算再怜香惜玉了,哪怕废了蓝无月的四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能让他享受即可。
“我不喜欢,你用强也没用。”
话音落下,潘灵雀的身影已在面前,蓝无月挥手洒出毒粉。
在一旁看好戏的林盛之脸色大变,那边潘灵雀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啊啊啊!!蓝无月!”
“还是杀了他吧。”
林盛之出手了。
“我要干死他!我要干死他!”
努力抹眼睛,潘灵雀捂著脑袋在地上打滚。
“呼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盛之的双掌碰上蓝无月的那一瞬间,两只小怪物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照著林盛之的後脑和後背就是两爪子。
“碰碰”
“呼!”
“阿凸!”
林盛之的功夫显然比潘灵雀要高很多,他挨了那两爪,可阿凸也被他踢中了。
“阿凸!”
扑到两只阿凸的身上,蓝无月把瓶子里剩下的毒药用力洒向林盛之。
“拿下他们!”
林盛之和潘灵雀的爪牙们一哄而上。
“不许伤我三弟!呀啊啊啊啊!!!”
“蓝兄弟,朱大哥来了!”
一g巨木挥来,打飞了好几个人。本来应该离开的朱大哥竟然又返了回来,被踢中的阿凸吐出几口血,再一次高高跃起。
“呼呼!!”
“蓝兄弟!我们来了!”
伴随著马蹄声而来的是一支支箭,林盛之轻松躲开,而雀庄和林府的人却纷纷中箭倒下。抓起被毒了眼睛的潘灵雀,林盛之把他丢到一旁,飞身朝那些人而去。
“大哥们小心!他的功夫很邪门!”
粉末洒出,饶是你再有厉害的功夫,也怕毒。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凡骨子的四徒弟庄东阳,他们终於在最危急的时候找到了蓝无月。
林盛之及时闭气,但还是吸入了一点毒粉。那边潘灵雀在惨叫,都门堡的人都是骑马的好手,他们两人的手下没一会儿就死了差不多了。林盛之体内的暴虐之气越来越盛,他大叫一声,震开跳在他背上的两只阿凸,脚尖踢起一把剑,血水喷出。
“阿凸!不要再上去了!”
蓝无月狼狈地爬到受伤的阿凸跟前,撕下自己的右袖子快速裹住阿凸受伤的肩膀。
“呼呼呼!!”
阿凸凸出的眼睛红得可怕。
“避开林盛之!用毒!你们打不过他的!”
受了重伤的蓝无月无法运功,他急得大喊。
“不要和他正面交手!”
同样受了伤的庄东阳也大喊。
“呼呼呼!”
两只阿凸却是越挫越勇,想尽办法靠近林盛之,他们的爪子有毒,被抓一下就皮r就会灼烧般地痛。林盛之的後脑和背上流出腥臭的血,但他好似是被邪魔附身了,神色越来越狰狞可怖。不一会儿,庄东阳和他的手下就完全处於了下风。
“蓝无月!我要干死你!我要干死你!”
那边,潘灵雀也疯了,他的头发散开,眼睛流出黑色的血水。风汩汩地吹起,潘灵雀听著声音冲进有人的地方,不分敌我的攻击起来。都门堡前来的人很快便都挂了彩,很多人还受了重伤。
“二哥!庄大哥,朱大哥!你们快走!”
“要走一起走!”
庄东阳勉强挡下林盛之的一击。叶狄全靠蛮力来进攻抵挡了。
“啊啊啊!!”
又有马蹄声传来,一人软软的、带著哭腔的叫声令蓝无月的眼泪差点涌出,这个笨孩子!挥动木头的叶狄回头:“宝宝!”
一把掐住了庄东阳脖子的林盛之正要用力,他看到了马背上的人,眸光大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松开手,他提著剑飞身跃了过去。
“小宝!跑啊!不要过来!”蓝无月努力要爬起来。
“宝宝!快跑!”叶狄丢下木头冲了过去。
“小宝?小宝!别过来!”庄东阳上马。
“呼呼呼!”已经不起来的阿凸又站了起来。
被掰断手指的两只手紧紧握著缰绳,小宝趴在马背上眼睛里只有好哥哥和美人哥哥。一道人影飞过他的头顶,朝他伸出手。
“吱吱吱!”
狠狠咬住那只手,小贝把手里打开的药瓶用力挥了出去,毒粉喷了林盛之一脸,他挥手就是一掌。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胳膊把小贝捞了过来,替它挨了那一掌。小贝的脑袋免遭被拍碎的厄运,但小宝的肩胛骨却碎了。不过林盛之也因为中毒而跌在了地上。
咬牙,把痛苦和血水硬生生地咽下去,小宝用他还没长好的双腿拼命夹击马腹。马儿来到了叶狄的跟前,他伸出一只手,叶狄抓住马缰上了马。
“宝宝,宝宝!”
小宝不出声,还是夹紧马腹,握紧缰绳,马儿又很快来到了蓝无月的跟前,小宝又伸出手。蓝无月的眼泪涌了出来,他咬牙抓住缰绳,拼尽最後一口气上了马。
“走!”
从小宝手里拿过马缰,蓝无月对呆愣在那里的其他人大喊一声,这声喊惊醒了他们。他们都看到了小宝被林盛之打了一掌,都看到了小宝的嘴角缓缓流下的血水,都看到了他原本该是白皙的左脸在挨了那一掌後变成了青紫。
随身带著解毒丸的林盛之匆忙吃下一把药,盘腿坐在地上逼毒。马蹄声远去,众人逃跑了。一炷香之後,林盛之睁开眼睛,飞身追了过来。
“谁都别想跑!”
“蓝无月,我要干死你!”
模模糊糊能看到一点的潘灵雀也追了过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令人心颤,庄东阳回头一瞧,面色大惊:“他们追来了!”难道毒对他们没用吗?用力抽打马儿,可林盛之和潘灵雀的身影还是越来越近。几位都门堡的人被打下了马,庄东阳挨了一掌。
“想跑?没那麽容易!”林盛之伸出的手直指叶狄的背心。
“蓝无月!蓝无月!”潘灵雀随後跟上。
“嗡……”
一只肥胖的白蜂落在了林盛之的脑袋上,白蜂的背上是一只黑蜂。林盛之只觉得头皮一阵刺痛,他收回手照著头上就是一掌,白蜂飞了起来。林盛之怒急,高高跃起去抓白蜂,一道掌风从背後袭来,他急忙收手闪身避开。
“咦?!”
出手的人惊讶地看看自己没打中的手掌,然後看向林盛之。林盛之一看那人,双目微眯,这人的功夫很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令蓝无月等人停了下来,一看到白蜂,蓝无月和庄东阳心里什麽滋味都有。
“喂,我说,你练的是不是海魄真经?我刚才远远的瞧见你的招式很像呐。”满头白发的白胡子老者问。
林盛之的脸色大变,这人怎麽知道海魄真经?!蓝无月和庄东阳也是脸色大变,难怪林盛之的功夫那麽邪门!
“蓝无月,我要干死你!”
潘灵雀这时也追了上来,老者皱皱眉,身形猛地在众人的眼前消失,等他出现时,潘灵雀的身体已经落在几丈之外了。吐了几口血,潘灵雀晕死了过去。
重新来到林盛之跟前,老者咂咂嘴:“年纪轻轻的怎麽能说出那麽chu鄙的话?我老头子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那也是调情,哪里能说得这麽恶毒。”然後他又对林盛之说:“喂,我说,听我老人家一句劝,你呀,赶紧废了这身功夫吧,这功夫练不得。那个人也是,他也练了这功夫吧,不过练得不深,不如你严重。”
“你是谁!”
林盛之的双掌暗暗运功。
“我是谁?”白胡子老者捋捋胡子,“我是谁不能第一个告诉你。不过我……”
“小宝!”
蓝无月的叫声打断了老者,老者向那边看去,林盛之趁机出掌。
“哎呦!”
被打中胳膊的老者痛呼一声,脚步极快地闪过林盛之的攻击,嘴里念叨:“你这娃子心术不正,怎麽能偷袭老人家?”
“你也偷袭我了。”
“我是老人家,自然可以偷袭你。”
白胡子老者也不出手,只是躲避。他的脚步极快,林盛之g本打不著他。他暗惊老者的功夫,看一眼晕死在远处的潘灵雀,林盛之左右瞧了瞧,不行,要赶紧离开,他的处境非常危险。脑子转了转,他打出一个虚招骗过老者,然後飞身跳上一匹马,奔至潘灵雀身边抓起他,逃了。
庄东阳急喊:“老人家,快抓住他,不能让他们跑了!”
老者摇摇头,叹道:“他练了海魄真经,抓不到的。让他跑吧,反正他练那功夫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有,老人家是你们叫的吗?叫哥哥!”
“小宝!小宝!你醒醒!醒醒!别吓哥哥!别吓哥哥!”
“宝宝!宝宝!呜……宝宝……”
“啊!小宝!”
庄东阳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逃跑的林盛之了,他快马过去,只见小宝满嘴是血的倒在叶狄的怀里,他脚下一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快跟我走,我们去找师傅!”
庄东阳火速下令。
老者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忍不住问:“你们可认得谷子凡?这白蜂是他养的吗?我跟著这白蜂一路过来,遇到那两只小怪物,他们把我带了过来。”
“……”
蓝无月心下一震,抬起头来:“你,是谁?”
老者还是那句:“我第一个不能告诉别人,只能告诉他。”
蓝无月的嘴唇发颤:“您,您说的,可是凡骨子?”
“凡骨子?”老者的眼睛瞪大,“啊啊,凡骨子?他说他叫凡骨子?谷子凡,凡谷子,哈哈哈,很可能,太可能,太可能了!哈哈哈,哈哈,可叫我找著他了!”
蓝无月的泪水不住地滴落:“那是,我们的,师傅。”
“……”笑声停下。
“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宝,救救小宝……”
蓝无月下马,跪了下来。叶狄已经傻了,他呆呆地看著几乎没了气息的小宝,低声傻笑:“宝宝,宝宝,我们回家,回家睡觉觉。”
老者脸上的欣喜立刻变成了凝重,快步走到马边,一看小宝的模样,他伸手握上小宝的手腕。叶狄疯了,抓住小宝的胳膊大喊:“不许碰我的宝宝!”
“二哥!”蓝无月抓住二哥的手。
老者不理他,自顾自地查看小宝的情况,他的眉心越来越拧,道:“把他抱下来,快!”
蓝无月掰开二哥的手,庄东阳把小宝从叶狄怀里抱了下来。
“啊啊啊,宝宝!宝宝!不要抢我的宝宝!”
尖叫地要去抢回小宝的叶狄声音戛然而止,软倒在马背上,老者直接跃起给了他後颈一记手刀,把他打晕了。
抱过小宝,老者一手贴上他的後心,一手握住他的手腕,蓝无月和庄东阳跪在地上,慌张地看著他。老者闭上眼睛,以内力来调养小宝被林盛之那一掌打伤的内息,过了会儿,他睁开眼睛,眸中是疑惑。
“这娃娃的内息很怪呀。”
“老人家,您一定要救救我弟弟,我师父最疼他。”蓝无月的声音发颤,g本忘了他也受了重伤。
“什麽老人家,跟你们说过了叫我哥哥。”老者瞪了蓝无月一眼,低头看向小宝,“是他最疼的弟子呀,那我一定会救他。”
老者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那只鹰,说:“这里不安全,你们找几块chu点的树枝来,这娃娃的肩膀碎了,得先包起来。放心,这娃娃的命大,没那麽容易死,就是这血吐得!人了点儿。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再慢慢给他疗伤。”
“老人,这位大哥,谢谢您。”蓝无月在对方吹胡子之前快速改了口。庄东阳马上带著几名受伤较轻的手下去找合适的树枝。
深冬时节,林子里的枯枝很多,庄东阳很快便回来了。把树枝递给老者,他说:“这位大哥,那只鹰是雀庄的人,有它在,雀庄的人就能找到我们。”
老者双手极其熟练地给小宝包扎,一脸轻松地说:“它再厉害也不过是只畜生,也得听人的命令行事。走吧,这里正巧离我一处故居很近,我带你们过去。他们就算找著了也进不去。”
绝处逢生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蓝无月咬紧牙关,眼泪无声地往下淌。
──
好啦好啦,过去啦,过去啦
(23鲜币)宝贝:第六十四章
天亮时,蓝无月和庄东阳一行人抵达了老者所说的故居,他们当即就愣了。那故居不过是一堆石头埋起来的山坳。跟著老者绕了一大圈,他们从背山的一个平常人g本发现不了的缝隙里钻了进去。马匹进不去,老者给庄东阳指了个方向,庄东阳和受伤不重的手下们把马匹藏在了那边的山洞里。
山坳很深,在里面转了半天老者才停了下来,道:“这里没什麽,就是石头多,你们随便找地方坐,我给这娃子疗伤。”
庄东阳扶著蓝无月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靠著坐下。朱大哥背著两只受伤颇重的阿凸走到铺满草的石板上,把他们放下,小贝拿著还有一半水的羊皮袋子跳到阿凸跟前,喂他们喝水。还有两人把被打晕的叶狄放在两块石头中间,其他人纷纷找地方坐下歇息,调息包扎。
蓝无月捂著x口不停地咳嗽,环顾四周,他暗暗吃惊。上方,几块大石把这处山坳遮得是严严实实,周围散落著各种家什,锅碗瓢盆样样不缺。可以说,生活的东西该有的都有,虽然简陋了些,但布置得却像个家的样子。不过所有的地方都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看起来有很久没有住过了,难怪说是“故居”。
这边,当老者解开小宝的衣服时,他的脸色沈了。仔仔细细检查小宝的伤,他又发现了小宝的手骨和双腿的伤处,眉心都拧了起来。庄东阳的手下点起来五六处火堆,山坳里顿时暖和了起来。老者把小宝抱到一处火堆旁,脱下他的衣裤,拿掉他腿上已经折断的树枝,小心地在小宝的双腿上轻按。
蓝无月这时候开口:“那些都是潘灵雀做下的。小宝不过是个孩子,他却下得了如此的狠手。”老者的手顿了顿,问:“是哪个?”
“被您打晕的那个。”
老者没有再吭声,专心检查小宝的伤。待他全部检查完後,他重新给小宝固定了木板,然後给他穿回衣服。
“这娃子需要药,我出去一趟,你们不要出去。那鹰找不到这里的。我很久没回来了,还得顺道买点吃食。”
“这位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师傅的老友,庄东阳很是尊敬。老者摇摇头:“你们跟著我反而拖累,我很快就回来了。”
想想确实如此,庄东阳伸手出一锭银子起身走到老者跟前,双手递了出去:“那就麻烦这位大哥了。”
“我姓萧。”
“麻烦萧大哥了。”
老者也不推辞,拿过银子揣进怀里,走了。临走前他叮嘱不要动小宝,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老者走後,庄东阳来到小宝身边,看这位师傅最疼爱的小师弟。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刚才只顾著逃命,没有看仔细了,现在瞧瞧,除了脸上有一半黑了之外,哪怕受了这麽重的伤,也能看出是个又乖又好看的娃娃,难怪师傅喜欢了。想想这孩子之前不要命的冲过来,庄东阳的背脊一阵发凉。
蓝无月撑著身子也挪了过来,他低头亲了亲小宝惨白的脸,眼眶湿润。庄东阳有满腹的问题想问,但这种时候,似乎并不合适。四周的气氛凝重,庄东阳坐下,吐了口气,说:“我跟师傅有十多年没见了,师傅一点都没变。”
知道庄东阳这是想说说话,宽宽他的心,蓝无月挪到他身边,靠著一块石头,问:“师傅十多年前头发胡子就白了?”
庄东阳道:“大师兄和二师兄见到师傅的时候,师傅的头发胡子还没白呢。後来也不知是不是师傅越来越有仙气了,三师兄遇到师傅的时候师傅的头发胡子已经全白了。不过我们都不知道师傅的年纪,师傅最不喜欢别人问他这个了。”
蓝无月扯扯嘴角,勉强笑笑。他想到他见到师傅的经过了,轻轻握住小宝手指明显异常的手,蓝无月不住地深呼吸。
庄东阳看了眼蓝无月,继续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为了救我大哥,才有幸遇到师傅。”蓝无月没有回话,庄东阳顿了顿说:“我觉得小宝和林盛之一点都不像,不管是模样还是x子。林盛之心狠手辣、虚伪狡诈,可小宝却是完全相反。也是因为这样,师傅才会那麽喜欢他吧。”
蓝无月缓缓点点头,一滴眼泪没忍住。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带著我大哥逃命,路上遇到了劫匪。劫匪要银子,他藏在被子里却不拿出来,险些被劫匪给侮辱了。那些银子,他是要留下来给我大哥看病。有好吃的,他也是紧著我大哥吃,自己就舔舔碗底。傻傻的,从来都不会先想想自己,见著谁都喊哥哥。”
脱下自己沾血的棉衣,蓝无月盖在小宝的身上,他擦擦脸:“这孩子,我们要是不疼他,会天打雷劈。”
庄东阳轻轻拍了拍蓝无月的肩:“师傅他们出谷了,我想不几天阿凸就能带著师傅找到咱们。有师傅在,小宝会好的。”
“师傅出谷了?”蓝无月一听愣了。
庄东阳道:“师傅一听说小宝受了重伤,就带著阿毛和聂兄弟一起出谷了。阿毛和聂兄弟行动不便,所以他们路上慢了些。不过有阿凸和白蜂,师傅一定会找到我们。我瞧这里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潘灵雀被你毒伤了眼,估计好些日子都没空出来寻我们;林盛之忌惮萧大哥,也不会马上派人前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希望如此。”蓝无月把小宝的手放进衣服里,“小宝的伤太重了,之前大夫就说不宜挪动,只是潘灵雀和林盛之逼得太紧,我们不得不带著他逃。”
庄东阳说:“我瞧这萧大哥和师傅一样,不是寻常人,放心吧。”
蓝无月点了点头。
不到一个时辰,老者回来了,买回来很多东西,有药,有吃食,还有四只肥肥的叫花。他拿了一只,把剩下三只丢给了其他人。别看他年纪似乎挺大,可那胃口就是蓝无月和庄东阳都比不上。他们手上的腿还没吃完,老者手里的那只已经被他啃去大半了。
吃完了,老者洗干净手脸,就去熬药了。许是闻到了的香味,昏迷中的叶狄意识渐渐回笼。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块大大的山石,他下意识地喊:“宝宝……”
“二哥。”蓝无月扶起二哥。
叶狄回头看向他,疑惑地揉揉脖子:“无月,我的脖子怎麽这麽疼?你打我啦?”
“二哥,你好些了吗?”
左右动动,叶狄皱著眉:“我没事,就是脖子疼。”脑中紧接著闪过几个画面,叶狄的手顿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把抓住蓝无月急问:“宝宝呢!宝宝呢?!”
“二哥,小宝在呢,嘘……小声些。”说著,蓝无月指指小宝的方向。叶狄一看到小宝,就要扑过去,被蓝无月抱住了。
“无月!”
“二哥,萧大哥说了,小宝的伤很重,叫咱们不要动他,免得伤上加伤。”
“萧大哥?”
“就是救了咱们的那位大哥。”蓝无月又指指一个方向,叶狄看去,眼睛霎时瞪大,他不禁抬手按住後颈。
“二哥,大家夥都受伤了,小宝的伤尤其严重,这里只有萧大哥、你和庄大哥懂医术,你不能急。”蓝无月担心二哥焦急之下又犯病。
“宝宝,宝宝还活著?”叶狄的声音发颤。
蓝无月松开手:“还活著,二哥可以去瞧瞧,但别抱他。”
叶狄立刻爬了过去,趴在小宝身边,他抬起的手不敢落下,眼泪滴在了小宝青紫的嘴唇上,他赶忙轻轻抹去。
“宝宝,宝宝……”
“小子,你会医术?”那头,萧大哥出声。叶狄回头,就听对方说:“过来,帮我配药。我给那娃娃熬药,你来给其他人上药。”
叶狄嘟起了嘴:“我要照顾宝宝。”
“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打晕了丢出去喂鸟儿!过来!”
叶狄打了个寒颤:“那,那我给他们上完药,再来照顾宝宝成不?”
“成成,赶紧过来帮忙!”
叶狄爬了过去。
庄东阳这时候说:“萧大哥,我也来帮忙吧,我跟师傅学过医。”
“来吧。先把你的伤处理了,你帮我给那两只怪物治伤,他们的伤也不轻。”
“好咧。”
能帮忙的都去帮忙了,不能帮忙的也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在这并不宽敞的山坳里,大家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小宝的伤不仅重,而且很麻烦。他的手骨和腿骨还没有长好,他就擅自骑马,更是加重了伤势。老者趁著他昏迷不醒的时候,给他喂了点麻药,把他错位的手骨和腿骨重新板正,小宝只是疼得哼了哼,蓝无月和叶狄却是泪流满面。
给小宝全身上下都包扎好,老者拧紧的眉这才缓缓松开,不过脸色依然凝重。“他的伤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的医术不如谷子凡,最好能把他叫来。”
庄东阳立刻说:“我师父已经在路上了,他们身边有白蜂和阿凸,会找到我们。”
老者的眼睛顿时泛出j光:“谷子凡在路上了?”
“是的。只是我师父还带著两个徒弟,那两人的身子不好,所以走得慢了些。啊!”庄东阳大叫一声,懊恼地拍拍头,“我都忘了!我马上把白蜂派出去,这样师父就能更快找到我们了!”顾不上解释,庄东阳对阿凸说:“阿凸,快叫白蜂去接应师父!”
“呼呼呼……”阿凸对著趴在他头顶上的白蜂叫了几声,白蜂挥动翅膀,缓缓飞了起来。一直蹲在它背上的黑蜂也扇起了翅膀,跟著它缓缓飞走了。
“吱吱吱!!”小贝挥舞拳头,跑了。似乎亟不可待地要去找师傅伸冤。
“他要来了?他要来了?”老者激动的有点手足无措,又是脑袋,又是胡子。
“萧大哥,您和我师傅……”庄东阳忍不住问。
老者眼睛一瞪:“都说了我第一个要告诉的是他!不许多问!”
“对不起,我多嘴了。”庄东阳赶紧道歉,接著又问:“萧大哥,林盛之练的果真是海魄真经吗?”
这一问,包括蓝无月和叶狄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海魄真经──在江湖上混的谁人不晓?
老者脸上的激动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有难过、有悲伤、有感慨、有自责,最终,归於一声无奈的叹息。
“海魄真经,这名字听上去多威风啊……”老者摇了摇了头,“可有谁知道,这g本就是一门害人的功夫。”
“萧大哥?”
老者捋捋胡子,眼神穿过众人,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单论武学来说,海魄真经称得上是武林第一绝学。哪怕只学到其中的几页,也是少人能敌,更别说习得海魄真经上的所有内功心法与拳法,那绝对是天下第一人。可是,众人只道它是绝世武学,却不知练了海魄真经之後不仅会心x大变,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嗜血、越来越心狠手辣,最後成为毫无人x、只想杀人、只想见血的怪物。”
蓝无月和庄东阳一脸的震惊,接著就听老者继续说:“这还不是海魄真经最可怕的地方。海魄真经一旦修炼,就极难停下,一日不练就好似没有吃饭、没有喝水。然後就会越陷越深,直到进入最後第八层大功圆满。不过到那个时候,人也就不再是人了。”
蓝无月喃喃问道:“可是林盛之似乎两三天才会出去练功啊?”
老者道:“海魄真经分内功和拳法。内功何须出去练?自然是越隐蔽的地方练越安全。”
蓝无月恍然大悟,难怪林盛之突然变得那麽厉害。
“萧大哥,您说杀不死林盛之又是怎麽回事?难道练了海魄真经之後就会刀枪不入?”
老者解释说:“不是刀枪不入,而是练了海魄真经之後筋脉会逆转,内息也会比常人浑厚许多,就好比打在被风吹起来的纸上,白费力气,他还可能划伤你的手。不过海魄真经练到最後,人不人鬼不鬼的,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死。那个使鸟的练的不深,只要有心,还是能停下来,就是会辛苦一些,得把内力全废了;但那个林盛之就不行了,他练得太深了,已经走火入魔难以自拔,你们没有必要与他硬碰硬,不出五年他就会成为人人追杀的怪物。”
“让他多活五年,太便宜他了!”蓝无月不解气,“他是小宝的爹,不疼小宝也就算了,还要杀他。潘灵雀对小宝用刑,他还和潘灵雀狼狈为奸,这样的人只有一刀一刀活剐了他,才能解恨!”
老者摆摆手:“他都不能算人了,你跟他呕什麽气?现在最要紧的是这娃子身上的伤,不过看起来这娃子不像他爹,果然是歹竹出好笋。这娃子是在替他爹还债,所以才会受这麽多苦。他爹那一掌打的好,虎毒不食子,他打了这一掌,这娃子就算抵了他的债,今後的日子就能安顺了。”
蓝无月心里纵有千般的恨,听了这话之後也马上消了大半,心里是长长的吐了口气。“那就托萧大哥的吉言,小宝受了太多的苦,老天爷若还不让他幸福,就太没眼了。”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心里比谁都明白,因果报应,谁都别想逃过去。”老者话中有话地说完,便继续低头弄药了。见他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蓝无月等人也不好再问什麽。众人抓紧时间休息,以防林盛之和潘灵雀的人马再出现。
第六十五章
道路的尽头远远驶来一辆两驾马车,赶车的是一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者,老者穿著一身白衣,看上去整个人就是一个字──白。老者的前方,一只肥胖的白蜂努力扇动著翅膀,马车的车帘动了动,一颗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若此时路上有其他人的话,定会被吓一跳。
“师傅,我们还需走多远?”车内,有人问。老者挥了挥马鞭,说:“阿凸说不远了。咱们路上就不歇了,一日不见到阿宝,我这心一日都不安生。”
“啪啪啪”,车内传出拍打的声音,那人道:“我和阿毛也想赶紧见到宝,就怕师傅您太累。”
“这点路算什麽。待会儿你给阿毛上药。”
“好。”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出谷去接小宝的凡骨子、聂政和阿毛。阿毛的伤太重,天又冷,凡骨子担心小宝,也担心阿毛。路上停停走走的,因此耽搁了时辰。为此阿毛异常自责,凡骨子和聂政都劝慰他,若他的伤加重了,小宝知道後一定会伤心。为了小宝,阿毛每天都逼自己多吃多喝多谁,希望自己能早点好起来。
聂政也是抓紧一切的时间练功。他的气色和刚入谷那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一路上,他帮著凡骨子照顾阿毛,自己四肢的伤也好了大半。虽说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走路也得依靠双拐,但起码不再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废物了。
和阿毛明显的焦急不同,聂政把一切的情绪都压在了心里。这个时候担心毫无用处,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小宝,把他接回谷。阿凸说小宝受了伤,可说不清楚有多严重。但聂政知道,一定非常严重。潘灵雀那个人的手段不亚於林盛之,小宝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会去半条命。聂政本就花白的头发在小宝出事後又白了许多。远远的瞧见,还道他是一位老者呢。
“嗡嗡……”
飞在前面的白蜂突然停了下来,凡骨子也赶紧勒住马。一只阿凸从车里钻了出来,呼呼呼叫了几声。白蜂在空中转了几圈,陡然加速,极快的向前飞去。凡骨子一愣,赶紧挥鞭跟上。阿凸跳到马车顶,向远处眺望。片刻後,阿凸快速地跳下马车,朝著白蜂飞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师傅,怎麽了?”
聂政掀开车帘。
凡骨子拧眉:“不知道,你们坐好了,我要追过去了。”
聂政放下车帘坐好,一手按在阿毛的肩上。马车晃动了起来,就听鞭声扬起。
似乎是发现了什麽,阿凸四肢著地飞快地向前跑,跑了很长一段路後,他停了下来,呼呼呼大叫。白蜂仍在继续前飞,凡骨子驾著车追了上来,见阿凸蹲在路中央不停冲著前方叫,他停下马车,下来了。
“阿凸,怎麽了?”
“呼呼呼!”
阿凸大叫了几声,又向前跑了出去,凡骨子刚要上马,就隐隐地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脑中紧绷了许久的弦当地一声断了,凡骨子丢下马鞭飞身跃起,人就不见了。
“师傅?”
聂政掀开车帘,就看到师傅的身影飘出去了老远。阿毛扯了扯他,他回头道:“不知道是怎麽了,我下去瞧瞧。”
阿毛点点头。
拿过自己的双拐,聂政下了车,然後他也听到了“吱吱吱吱”的叫声,他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头皮发麻。
“吱吱吱吱……!!”
车上的阿毛也听到了,他顿时瞪大了双眼,撑著身子要坐起来。
“小贝,是小贝吗?”聂政拄著双拐疯了般地朝前走,车帘的布子被人一把抓下,阿毛伏在车边朝著发声的地方张大嘴,无声地喊著:“阿宝,阿宝……”
“吱吱吱吱!!”叫声越来越近,一只黄毛猴子高高跳了起来,扑进了向它跑来的凡骨子的怀里,它的四只爪子紧紧揪著凡骨子的衣裳,吱吱吱的大叫,叫声哀戚而带著愤怒。
“小贝!是你,真的是你!”凡骨子的老眼红了。
“吱吱吱!!”见到了师傅,猴子大哭了起来。
“小贝,阿宝呢?怎麽只有你一个人?阿宝呢?”
只见到了小贝,凡骨子的心都凉了,眼前一阵犯晕。
“吱吱吱!!”小贝转身指了指它来的方向,凡骨子立马清醒了。
“快带我去!”
“师傅!是小贝吗?是小贝吗?!”聂政凡骨子身後大喊,凡骨子抱著小贝转过身,朝聂政跑了过去,极快地说:“小贝是来送信的!快!上车!我们去接阿宝!”
“好!好!太好了!太好了!”聂政脚步不稳地由凡骨子搀扶著回到车上,凡骨子也顾不得被阿毛扯下的车帘了,上了车後,他用力挥动马鞭:“驾!”
“嗡……”
白蜂找到了跟著小贝一起来报信的那只白蜂,两只白蜂在前面带路,空荡荡的路上,只听到震耳的马鞭声。
※
轻轻地扶起小宝,叶狄一手按住他受伤的肩膀,一手温柔地掰开他的嘴,蓝无月舀起一勺药喂进小宝的嘴里。小宝微微睁著眼睛,可却是意识不清的模样。两天了,他一直在发热,昏迷的时候就不停地喊疼,稍稍清醒了,就忍著。蓝无月和叶狄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担心。
“唔……”
药太苦了,小宝喝不下去。他现在还不清醒,喝不下了也忍不住。蓝无月咬牙把勺子塞进小宝的嘴里,逼他喝下药汁。小宝也只是用舌头顶顶,最终还是把药喝了下去。喝完後,他就迷迷糊糊地喊:“哥哥……”
“小宝,哥哥在呢。”蓝无月亲了亲小宝的脸,小宝合上了眼睛。只要哥哥们做出疼惜他的举动,小宝就会很快安静下来。不管是叶狄还是蓝无月,都乐意这麽做,乐意用小宝喜欢的方式疼惜他。
探了探小宝的额头,还是很烫,叶狄把他轻轻放下,然後伸手探进小宝的裤裆。干干的,没尿。这次受伤之後,小宝又失禁了,叶狄和蓝无月不让别人c手,两人格外用心地照顾小宝。
“二哥,小宝尿了吗?”
“没有。”
给小宝盖好老者专门弄来的被子,叶狄往小宝身边的火堆里又加了几g树枝。他们不知道那只鸟是否在外头,不过这两天林盛之和潘灵雀的人都没有出现,众人也就稍稍放了心。
“蓝小子,你师傅的头发真的都白了?”
自从知道凡骨子要来之後,老者就整日的魂不守舍,不是出去半天不见人影,就是窝在哪里自言自语,要不就是问蓝无月或庄东阳一些他问了不知多少遍的事情,就好比这个。
蓝无月很有耐心地回道:“是啊,师傅的头发胡子都白了,不过j神看上去极好,一点都不像老人家。”
“谁说他是老人家了!他永远都是二十岁!”
蓝无月马上说:“是我错了,师傅看上去只是头发胡子白了,容貌比二十岁的男子看起来还要年少些。”
老者顿时陷入了回忆:“他呀,这辈子都不会变,不管是容貌还是x子。我刚认得他那会儿,他就不爱搭理我,过了二十年,他还是不爱搭理我,你瞧,他是不是不会变?”
蓝无月附和地点头:“是啊,师傅永远不会变。”这话蓝无月已经听得从吃惊到麻木了。
那边,老者又自言自语了起来,他说得极轻,蓝无月也没有去听。看得出,这人和师傅之间定有过什麽事,他们做人弟子的,还是少c手的好。
小宝又在喊疼了,蓝无月立刻回神,上小宝的脸低头轻语:“小宝,哥哥在呢,不疼,不疼了。”
“哥哥……”
“睡吧,哥哥在呢。”
手放在小宝的额头上,蓝无月很快便让小宝平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养神,他在心里盼著师傅快点来,他很担心小宝会撑不下去。
“嗡……”
蓝无月马上睁开了眼睛,这里没有白蜂了,哪里来的蜂鸣?!接著,他看到正在睡觉的两只阿凸动了动,然後爬了起来,蓝无月的心怦怦怦直跳。叶狄也发现了,他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
“嗡……”
蜂鸣声好似就在入口那里,庄东阳起身走了过去。还不等他看清楚,一只猴子蹿了出来,对著众人吱吱吱直叫。
“小贝!”
蓝无月起身就跑了过去,叶狄也跑了过去,老者撞翻了身边的竹筒,神色紧张地缓缓站了起来。
“吱吱吱!!”又跳又叫的小贝尾巴高高地竖起,显得甚是激动,不一会儿,蓝无月和叶狄等人就听到外头有人喊:“蓝小子,你在里面吗?”
蓝无月的眼泪刷的涌出:“师傅!我在,我和小宝在这里!”
“蓝小子!”外头那人的声音顿时变了,蓝无月拉开庄东阳冲了过去,“师傅!师傅!您终於来了!您快看看小宝!”
“阿宝他怎麽了?!”
随著一声发颤的急问,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者出现在蓝无月面前,蓝无月一见到他就激动地抱住了他:“师傅!”
“蓝小子,快带我去看看阿宝。”凡骨子双手不稳地扶住蓝无月,眼睛红了。然後,他看到了庄东阳,马上说:“东阳,你带人去外头把阿毛和聂政带进来。”
“是!”
庄东阳也是激动万分,立刻带了几人出去接阿毛和聂政。
“师傅,这里!”蓝无月拉住师傅的手把他往小宝那边带,凡骨子看到了小宝,挣开蓝无月飞身蹿了过去:“阿宝!”
扑到小宝身边,只瞧了几眼,凡骨子的眼眶欲裂:“那只死麻雀!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师傅,小宝被林盛之打碎了左肩。”
“什麽?!”
凡骨子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怒吼:“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畜生!畜生!”手抖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凡骨子正要给小宝号脉,然後看到了他被包起来的手,凡骨子的嘴唇都抖了。
“阿宝,对不起,师傅来晚了,师傅来晚了……”凡骨子的手不知该往哪放,他一手抓过蓝无月问:“阿宝哪里有伤,你给我说清楚了。”
蓝无月解开小宝衣裳的扣子,不一会儿,整个山坳里凡骨子的骂声回荡不绝。当蓝无月脱下小宝的裤子,把小宝全身的伤都展现在凡骨子跟前时,凡骨子一边骂一边哭一边对蓝无月下令:“赶紧把我的药箱给我拿过来,我的阿宝啊,我的阿宝啊……”
“呼呼!”一只阿凸双手捧著一个超大的木箱,递到了凡骨子的面前。凡骨子擦擦眼睛,拿过木箱快速打开。手极快地从里面挑出十几瓶药,他道:“蓝小子,你给我打下手。”
“好。”
“我来吧,师傅,我懂医术。”
叶狄凑了过来,凡骨子回头,蓝无月赶紧说:“师傅,这是我二哥叶狄。”
没时间去相见甚欢,凡骨子脸色苍白地说:“你懂医术?好,你和蓝小子一起给我打下手。”
“是!”叶狄卷起袖子。
“师傅,宝怎麽了?”聂政和阿毛都被庄东阳和他的手下扶了进来,两人就看到师傅跪坐在地上,身前的人应该就是小宝。但因为被蓝无月当著,两人并没有看到小宝身上的伤。蓝无月和叶狄回头看了过去,聂政愣了,叶狄也愣了。
“二……弟……?”
“大,大哥……”
“大哥,小宝帮咱们找到了二哥。”
“二弟?”
丢掉双拐,聂政一脸震惊地缓缓向叶狄走去,叶狄哭了,大步走向大哥。兄弟两人都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二弟……”
“呜……大哥……”
在兄弟两人激动的呼唤中,一道怯怯的、卑微的、自惭形秽的声音响起:“师兄……”
嗯?这是叫谁?
“二弟!”
“大哥!”
兄弟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凡骨子没有出声,给那两兄弟一点时间相认,有一个人异常不安地走到他身边,又低低唤了声:“师兄……”
嗯?什麽师兄?凡骨子回头。
“碰!”世间难求的一瓶药从凡骨子的手里脱落,在粉身碎骨前,一只手极快地救下了它。蓝无月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禁握紧了那瓶药,萧大哥是师傅的师弟?!
凡骨子的眼睛瞪得和阿凸有得一比,对方又低头怯怯地喊了声:“师兄……”
“你是……”凡骨子向一侧退了退。
“是我,方俞。”对方抬起了头,有著和凡骨子相同的白发、白胡子。
凡骨子的嘴巴张了张,呼吸困难。那边,有两个兄弟抱头大哭,这边,有两位师兄弟也再次相见了,只不过……
“啪!”狠狠地甩了方俞一巴掌,凡骨子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是死了吗?!你诈尸呀!”又是一巴掌,凡骨子带起了一阵风,人已经在入口处了。
“师兄!”
方俞追了过去。
“啊啊!你别过来!我讨厌你!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了!”
“师兄!”
两位年龄未知的“老人家”就这麽跑了。面面相觑地看看彼此,蓝无月给小宝盖好被子赶紧追了出去:“师傅!你快回来给小宝疗伤啊!”
又是一阵风吹过,庄东阳轻咳了几声,捂住嘴低声笑了起来。人都跑了,阿毛看到了小宝,他要求扶著他的人把他带到了小宝的跟前。跪坐在地上,他哭了,大大的手掌轻轻过小宝毫无血色的左脸,眼泪滴下。
阿宝……
“宝……”又一人来到了小宝的跟前,声音沙哑,“宝,鬼哥哥,来了。”
哥哥……意识朦胧中,小宝不停地喊:鬼哥哥……好哥哥……美人哥哥……大哥哥……好痛……我想哥哥……我想……回家……
我又忍不住更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