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后种田记 第37部分阅读
雍正皇后种田记 作者:肉书屋
到了前来散心的雍正。
两人见面,谦嫔就放下手中事务,跟雍正闲聊。雍正看看眼前刘氏,也是藩邸老人儿,便将心中疑惑换了方式问她:“有四个人,其中两个,说的话差不多,但细节侧重不太一样。比如说,甲不知道的事,乙知道。乙不知道的事,甲知道。另外两个,丙丁,说的话,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出入。但与甲乙说的,差别很大。你觉得,谁说实话了?”
谦嫔以为皇上不过是来散心的,想了想,便笑着说:“臣妾不懂。不过,臣妾处理宫务时,要是碰见有人想说谎,臣妾就叫他把事情多说几遍。要是前后字句不太一样,说明他是真话。要是前后一个字都不差,那说明,他说的是假话。因为,真的事情,随着时间过去,便会慢慢忘记一些。细节,也会有些记不住。假的,必定会想好了,再说,一字一句,都关系着他们是不是会受惩罚。自然记忆犹深。还有,要是两个宫人,本来不应该熟识。做的活也不应该重叠。却对对方的事,说的一清二楚。臣妾就会怀疑,他俩事先串通过。”
说完,笑吟吟地对雍正说,“主子娘娘常常教导我们,规矩要严,制人要宽。故而,臣妾只是将他们的漏洞说明白,叫他们知道,主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其他的,并没有严厉惩罚。臣妾觉得,这样,下人们就不仅畏惧,还能敬重主子。反而利于日后管理宫务。”
雍正听了,问:“你主子娘娘教的?”
谦嫔一笑,“有主子娘娘教的,也有臣妾自己琢磨的。这几年协管宫务,臣妾着实体会到主子娘娘不易呢!”皇后得宠,多说她几句好话,又不会少斤肉。
雍正点头,“是啊!”站起身来,吩咐谦嫔,“好好办事吧!前几日,岭南进贡来一些南海珍珠,回头,你去库房里挑一些。”
谦嫔听了,喜出望外,急忙跪下谢恩。雍正也不理会,领着高无庸就走了。回到养心殿,雍正立刻下旨。
此旨一下,弘历后院,再起风云。
115、重华风云
雍正下旨,将瓜尔佳氏棠儿改指给弘历做侧福晋。另外,将廉亲王长女册封为和硕郡主,下嫁富察傅恒。
富察小月领着重华宫一干侍妾接旨。等太监宣读完后,规规矩矩谢主隆恩。高氏跪在后面,摸摸肚子,暗自祈祷,“孩子啊,你一定要是个儿子的!”
富察府内,李荣保跪在香案前,接过旨,磕了头,请传旨太监到正堂喝茶,又塞了不少茶水钱,这才得了句:“富察大人,皇恩浩荡啊!”
夫妻俩不知就里,只得赔笑着,送这些人出去。到了晚间,傅恒办完差回来,李荣保叫他到书房问话。这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看着儿子渐显刚毅的脸,青涩中,带着些隐忍,李荣保感慨:“孩子,你长大了。”
李荣保夫人则连擦眼泪,不住埋怨瓜尔佳氏不会教孩子。傅恒止住母亲,“无论如何,这件事都结束了。额娘您就别生气了。只是阿玛,要说皇上想补偿咱们家,那么多宗室女,为何偏偏挑了廉亲王家格格?这其中,又有什么道理吗?”
李荣保正要说话,就听门外小厮回话:“马奇老爷来了。”
一家三口连忙出门迎接。马奇扶着家人,拄着拐棍进来,坐到书房主位上,挥手叫家人下去。
李荣保夫人亲自奉茶。李荣保笑问:“您怎么来了?有事叫我过去就行。”
马奇笑道:“我是来给额驸贺喜的!傅恒啊,恭喜恭喜啊!”
傅恒急忙站起,“您折杀孩儿了。只是,孩儿有事不明?为何,是廉亲王家的格格,而不是其他宗室女呢?”
李荣保夫人也在一旁答话:“是啊,老爷,您要知道,廉亲王家大格格,可是不得宠,从小就是在庄子上长大。就连一般的小姐都不如。何况,她年纪,也比傅恒大了不少呢!”
马奇淡笑,“女大三,抱金砖。汉人都不嫌弃,咱们满人,更别讲那些个道道。我这会儿来,一是恭喜傅恒。二,是提醒你们,别忘了,咱家出了一个皇子福晋,一个亲王儿媳,如今,又出了位额驸。切记,不可恃宠而骄,要忠君体国,好好为皇上办差才是。好了,你们聊吧,我走了。”说着,拄着拐杖,颤悠悠就要出门。
李荣保、傅恒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搀着,直将马奇送回府里,这才回转。父子俩一路走,一路小声说:“听明白了吗?”
傅恒点头,“儿子明白了。咱们家,只做忠臣、纯臣,只忠于圣上,其他的,不管、不问。对各个党派,不偏不倚,不结党。”
李荣保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我还要嘱咐你。等娶进来廉亲王家大格格,要敬重她。记住,正妻,是用来敬爱的。不是用来出气的!”
傅恒脖子一凛,低头应是。
八八接到圣旨,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家大姑娘究竟在哪个庄子上,赶忙派人去接。无论如何,一位正经册封的和硕格格,还住在庄子上,是要给人落话柄的。倒是八福晋玉瑶,一叠声地吩咐下人,好好打扫大格格住的屋子,将穿戴用具都挑好的摆放,还忙着搜检府里,看都有什么好东西,适合给大格格压箱。从账房里抽出几个庄子地契,连同大格格常住的那个,再压上一万两银子,全都塞到大格格的嫁妆里。
她这边忙着准备嫁妆,老九、老十得了信儿,赶忙带着贺礼来看老八。哥几个关到书房,一个劲儿琢磨老四这回究竟是卖的什么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老四不想叫富察家支持弘历了,想叫他家中立。另外,也是给弘历一个警告!至于正大光明匾额后面,究竟写的谁的名字?这个谜底,越来越玄乎了。
至于瓜尔佳氏,人家早就将嫁妆准备好了。棠儿就算再好,她娘就算再得宠,也全是侧室,明面儿上,不能压过正房。如此一来,瓜尔佳氏,反而是最安静、最低调的。
到了雍正八年年底,皇后缠绵病榻几个月,强撑着精神,帮着准备好了和硕端柔公主、和硕和惠公主的嫁妆,亲眼看着两个孩子上轿,便一头晕了过去。
过了几日,到了弘历娶侧福晋,皇后又一次醒来,。来还好好的,到瓜尔佳棠儿穿着宽大的嫁衣,扶着隐隐露出小肚子,在弘历的牵引下,慢慢给雍正、太后、皇后施礼时,衲敏又一次晕倒了。临晕倒时,还特意对雍正说:“叫四侧福晋回去歇着吧。她这些日子,不易劳累。”
雍正本就给弘历和棠儿气的够呛,很是觉得脸上没面子。如今,皇后晕倒,雍正也没心思管那些闲事。在景仁宫等候太医诊断结果的时候,直接给弘历下旨:侧福晋孩子生下来,要不,在玉蝶的记录上,晚几个月,要不,直接记到其他侍妾名下。皇家丢不起这个人!
棠儿知道了,哭着求弘历,直说孩子是无辜的。高氏冷眼看着不说话。倒是富察小月,宽厚地劝弘历:“瓜尔佳妹妹也是满洲大姓,孩子晚几个月,又不耽误事,不过是多点时间准备满月酒罢了。”
弘历听了,看看一脸泪水的棠儿,最终,选了第一种。这就给以后棠儿名下的子女露出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破绽:棠儿的长子,与长女,出生日期,仅仅隔了七个月!也就是说,按玉蝶记录,棠儿的儿子还没出生,下一个就又怀上了!这笑话闹的!
事后雍正知道了,碍着皇后病情加重,没有发火,直接留下密旨,剥夺了这个名叫“永璋”孙子的皇位继承权。
这是后话。
再说瓜尔佳氏入宫之后,在弘历面前,温柔可人;在熹妃面前,善解人意;在诸位宫位主长辈跟前,也处事得体。一时间,在重华宫内外,除了富察小月嫡福晋身份无法撼动以外,其余侍妾,皆败在这位侧福晋手中。唯独高氏,因生了弘历长子永璜,在瓜尔佳氏进宫当天,被雍正下旨册封为庶福晋,多少压住棠儿些风头。
富察小月每日则是喝茶,照顾女儿,到太后、皇后、熹妃三处请安。其余时候,对重华宫宫斗,睁只眼,闭只眼。实在闹地不可开交,或是明面上过不去了,这才拿出嫡福晋的身份,训斥一番。这种不偏不倚的处事原则,赢得了弘历的敬重,也得到一干侍妾的敬畏。
过了年不久,高氏跟瓜尔佳氏一同去给富察小月请安时,不知为何,摔了一跤,因而早产。生下弘历次子永琏,自己也昏迷过去。太医看着这个早产儿,不住摇头,就差说养不活了。富察小月格外心疼,禀明弘历,将永琏送到钟粹宫中,哭着恳求熹妃想办法。熹妃无奈,只得亲自抚养。
等到高氏从昏迷中醒来,得知此事。趁弘历与富察小月来看她的时候,哭着直说是瓜尔佳棠儿刻意绊倒她,想害死弘历子嗣。富察小月一个劲儿说高氏摔迷糊了,严令下面人把严口风,要叫她再听到类似的话,直接禀明熹妃娘娘杖毙了事。
弘历也觉得这件事不宜传出,免得影响他在外风评。高氏无奈,只得忍气吞声。好在富察小月为人不坏,求了皇后,用最好的药给高氏治病。没过两个月,高氏就恢复健康,重新侍寝。
等到高庶福晋重得弘历宠爱后,瓜尔佳棠儿居然也在一次请安时,绊倒了。恰恰也是跟高氏站在一起时。也早产,生下了永璋。富察氏这一次,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干干脆脆请来熹妃主持事务,自己到慈宁宫大佛堂礼佛,求佛祖保佑侧福晋和新生的庶子。
这样的事,熹妃也没办法。只好依照富察小月之前做法,将这个孙子又抱到钟萃宫养着。命太医好好给瓜尔佳养身子。扶着宫女出来,熹妃往后看看重华宫的匾额,不禁感慨:“这都什么事儿啊!”
等到永璋出生不久,富察小月查出来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同时,又有个重华宫侍妾苏氏,也查出怀了四个月的身孕。这次,弘历与熹妃格外重视。熹妃特意求了雍正旨意,到宫外潭柘寺求了佛祖旨意,说弘历嫡福晋身子弱,这次胎像跟重华宫有冲。应该换个跟孩子有血亲的长辈那里养着。
雍正听了,因为是佛祖旨意,不好说什么。加上皇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雍正没心思管他们那些个乌糟事儿,便叫熹妃便宜行事。熹妃得了雍正圣旨,赶紧收拾好钟萃宫一偏殿,帮着富察小月搬进来。留那苏氏一人在重华宫当靶子。好在苏氏家中内务府有人,饮食衣物,处处看的严谨。整个家族出动,辛苦了个月,终于抢在嫡福晋之前,安然生下弘历第四子永珹。
或许真是佛祖显灵,雍正九年九月,富察小月平安生下一个男孩儿,便是弘历的第五子,命名永琪。
弘历一年之内,连得四子,不可谓不高兴。但是,这四个孩子的满月宴,他一场也不敢大办。一来,是他各个侍妾明争暗斗,叫人不能安心;二来,是景仁宫那边,整日里,御医来来往往,全都愁眉苦脸。皇后身体不好,雍正不高兴,就连太后,都得避其怒气,其他人,更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什么高兴模样。
116、灿若夕阳
雍正因皇后生病不高兴,在衲敏看来,绝对有不少水分。谁不知道正史上,孝敬宪皇后去世,雍正下旨,说要亲自去皇后葬礼。旨意中还说,自己身体不好云云。弄的大臣们没办法,只好联名上书,求皇帝不要去皇后葬礼,免得龙体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因此,衲敏自己除了每日养病,尽力配合太医治疗,就是给几个孩子写信。每人每年一封,写好就封起来,叫给翠鸟,叫她在合适的时候,寄给孩子们。至于雍正,人家没工夫搭理。
弘经每天从上书房回来,就到母亲床前尽孝。弘琴、弘纬则是寸步不离。衲敏好的时候,就教他们识字,或是讲些历史上的典故给他们听。
年羹尧托完颜氏送来一箱小人书,都是些正史小故事,或是西游记之类的,还有些科普读物。衲敏便交给弘经,叫他陪弟弟妹妹们一起看。有精神的时候,就陪着几个孩子做些算术,学写几何、天文物理之类的。衲敏上学时,就不偏科。如今教起这些孩子基本科普,除了精神不济外,游刃有余。
怡亲王夫妇与恂郡王夫妇、果亲王夫妇常常到景仁宫探望。怡亲王甚至请雍正召来远在蒙古的淑慎公主、端柔公主常驻京中,与留京的和惠公主轮班前来伺候皇后。
后来,廉亲王夫妇也进宫探望。衲敏见了他二人,说些闲话,便问大格格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玉瑶连忙说都差不多了,就等富察家定日子呢!
衲敏靠在炕头,闭着眼歇了半天,这才勉强睁开,想想眼看都快七月,自己也没多少日子了。要是真如历史上撒手而去,那廉亲王大格格这位闺阁老姑娘,不知道又得等多少时候,才能出阁。便催玉瑶:“孩子也大了,该办的事就该趁早办。早些办完,咱们做父母的也能安心不是?”
玉瑶连忙答应,说回去就到富察家去说。
衲敏这才闭眼不说话。玉瑶看皇后累了,便告辞出来。出了宫门,立逼着廉亲王到富察家去定日子。当天请了算命先生算好了八月十八,回家就拉上大格格,整日里掰着指头算日子。忙碌之时,还不忘到佛前祷告,求佛祖保佑皇后别挂,就算要挂,也得等大格格出阁后再挂。大格格听着嫡母这般唠叨,想起幼年还住在雍亲王府对门时,四伯母对自己百般疼爱,如今自己亲事也多亏四伯母才能这般顺遂,泪珠就在眼眶里晃荡。
得了廉亲王家嫁女儿消息的满蒙亲贵,家中有儿子、闺女适婚的,都忙着办喜事。要知道,一旦皇后薨,依照国法,这些亲贵之家,至少一年不能办喜事。跟皇族关系再近一些的,恐怕要守个两三年。那可要耽误多少小夫妻啊!
等傅恒娶了廉亲王大格格,衲敏便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叫来弘经,叫他没事多带着弟弟妹妹去看看年母妃。弘经今年九岁,对自己的身世早就明白。听母亲浑身无力,还要操心自己,眼睛一湿,答应下来。年妃知道了,别无他法,只得每日在佛前烧一炷香,求佛祖保佑,皇后别死,至少,在弘经长大成|人前别死。
过了九月重阳,果亲王福晋钮钴禄氏传出喜脉。衲敏知道了,特意求了雍正旨意,不叫钮钴禄氏进宫请安。旨意上还特意点明,叫钮钴禄氏安心在王府养胎,没有圣旨,不必进宫。
钮钴禄氏看到这份圣旨的时候,眼泪都快流下来。皇后身体不好,太医院那边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如今,她还能想到自己,不叫自己进宫,无疑是在对雍正说:“如果我死了,不必叫十七弟妹哭灵。”摸摸还不太显的肚子,钮钴禄氏靠在十七肩上痛哭,“没有四嫂,哪有我今日!她要是真不好了,你别拦着我去景仁宫!”
十七叹气,“要是你非要去,我不拦你。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叫四嫂一番苦心白费。”
又过几日,太医院全体太医再次集结景仁宫。弘经、弘琴、弘纬,甚至弘晓,齐齐守在偏殿。三位和硕公主全部进宫,坐在正殿耳房,等待皇后消息。
弘经一手握着弘琴,一手拉着弘纬,不哭不闹,一脸肃静。弘琴则是红了眼圈,咬着牙一个劲儿往正殿瞅。弘纬低头想心事,不管外界俗物。弘晓站在门口,不住向进出正殿的宫女太监打听消息。
雍正领着高无庸,抱着一摞奏折,一直坐镇景仁宫正殿。十三等人只得来景仁宫禀报国家大事。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乌雅氏太后连着几个月不见皇后,接到的都是皇后卧床不起的“病假条”,不由心里发慌。别的不说,单是这位皇后不贪权,不牟利,处处尊敬老人,就使得乌雅氏在皇宫中过的舒坦。再加上皇后在皇帝跟前,常常提醒他要以孝治国,雍正与乌雅氏太后这些年感情也好了很多。整日里,见了前来请安的公主、嫔妃,也常问皇后如何。听见说不好,就在慈宁宫吃斋念佛。这一天,又听说太医院全都聚集到景仁宫,乌雅氏太后再也坐不住了,领着人,坐上凤辇,望着景仁宫宫门而去。
三位和硕公主听说太后到来,急忙领着人前来迎接。乌雅氏太后一手扶了淑慎公主,一手扶了端柔公主,对着和惠公主问:“你皇额娘怎么样了?”
和惠公主红了眼圈,低头回答:“回皇祖母的话,皇额娘她——还好!”
乌雅氏太后叹气,对身边人说:“扶哀家进去看看吧。”
雍正正与张廷玉、鄂尔泰等人商量西南地区改土归流之事,听就太后来了,便领着群臣站在殿内恭候。
乌雅氏太后免了众人的礼,看看雍正,一阵心疼:“瘦了!”
当着大臣的面,雍正只得赔笑:“这几日国务繁忙了些。好在弘时兄弟几个都能帮忙。就是弘昼那个不靠谱的,也知道替君父分忧了。”
乌雅氏太后点点头,“那就好。皇上也要注意身体才是,不可过于劳累!”说完,看看雍正身后大臣,都是一品、二品官员,思量着自己不宜多呆,便说要去看看皇后。
雍正亲自扶着太后,送到皇后所居内室,这才告退出来,领着群臣接着商议国事。
太后扶着几个孙女悄悄进去,就看见里头床帐低垂,几位太医守在外头,碧荷、翠鸟等宫人垂手站在门内。见太后进来,急忙磕头行礼。太后连忙摆手,悄声问:“皇后怎么样了?”
碧荷领头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主子娘娘刚喝了药,睡着了。”
乌雅氏太后想了想,“罢了,哀家过几日再来看她吧。”正要转身,听见床帐内低语:“谁来了?”
翠鸟连忙上前回话:“主子娘娘,太后娘娘看您来了。”
衲敏抚着额头,勉强撑起身子,对外吩咐:“还不快扶我起来。”嘴里说着:“皇额娘请稍等,媳妇这就起来给您见礼。”礼不可废,这要叫哪个逮住了,将来雍正更有理由不去皇后葬礼了。衲敏可以不在乎,真正的乌拉那拉氏还不委屈死了!翠鸟听了,连忙领着人掀起床帐。
乌雅氏太后连忙走近几步,坐到皇后床前,两手压住皇后,“你呀,还是这么重规矩。快躺下,仔细着凉!”
衲敏这才重新靠到大迎枕上,带着歉意问:“您怎么来了?媳妇身子不好,这么长时间,也没在您跟前伺候。倒劳累您亲自来,这叫媳妇如何受的起?”
乌雅氏太后柔声宽慰:“咱们娘俩之间,还说什么受的起受不起。自从你八岁进了皇宫,哪一回生病我没来看过你?如今,还说这么生分的话!”
衲敏笑着摇头,“是媳妇说错了。皇额娘这些日子可好?”
乌雅氏太后点头,“好,有什么不好的。儿孙们孝顺,媳妇们知礼。就是你,老叫哀家操心。”
衲敏笑着不说话。乌雅氏太后眼见皇后眼皮一眨一眨地强撑精神,心里也难受。又说了几句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咱们娘俩再好好享福之类的话。便领着人出去。
到了外殿,大臣们已经跪安,只有弘时、弘历、弘昼几个立着跟雍正说话。弘经领着弟弟妹妹站在雍正身边。几个人一见太后出来,急忙行礼。
乌雅氏太后摆摆手,“免了。皇帝,依哀家看,皇后没事。你们帝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也别太揪心了。不为别的,也为孩子们啊!”说着,叫来弘经三个,一个个拉着他们的手,仔细看看,又强撑笑意,嘱咐雍正要多注意身体,皇后不日即会痊愈等等。直到雍正保证,一定好好注意自己身体,乌雅氏太后这才笑着离开。
雍正领着儿子们一直将太后送到慈宁宫,这才回转。
乌雅氏太后站在慈宁宫正殿台阶上,看着皇帝仪銮离开,长出口气,对身边宫女吩咐:“到奉先殿去吧。哀家想拜祭一下祖宗。”
雍正离开慈宁宫,走到养心殿前面,对几个儿子吩咐:“都回去吧。明天再去看你们皇额娘。”自己则进了养心殿后院,立在院子里仔细看看,对高无庸吩咐:“等你们主子娘娘醒了,把这东五间好好拾掇拾掇,往后,主子娘娘就住这儿了。”
高无庸急忙下去吩咐。雍正背着手,又想了几个拾掇屋子的法子,亲自写好了,交给高无庸找人去办。一再叮嘱:“要好好弄,给你们主子娘娘一个惊喜!”
等雍正再次回到景仁宫时,衲敏刚好穿了衣服起来喝粥。秋日的夕阳,已经失去了夏天的炙热,暖暖的穿过窗棂,打在炕上,在皇后周身镀上一层金黄。
衲敏抬头看见雍正进来,也不行礼,就那么淡淡笑着,静静地看着雍正。看的雍正心疼。衲敏则在心里嘀咕:还没看够!没见姑奶奶笑的脸疼!
雍正走上前,替皇后拢拢耳边头发,坐在跟前问:“今天看着精神倒好!”
衲敏一笑,“看着倒是,只是我还没什么力气。前几个月天天发烧,也没照镜子,脸色也不知道黄成什么样子了?”
雍正失笑,“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依朕看,好的很!”
衲敏没说话,看看雍正,过了一会儿,才问:“孩子们呢?”
雍正说:“朕叫他们都回去了。你要见,再叫他们过来就是。”
衲敏想了想,“罢了。也不在这儿一会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前几天没精神,忘了。趁今天说了吧。你还记得我以前给过你一个荷包,里头有一张纸的?”
雍正想了想,“小十出生时候的那个?朕记得,还在养心殿多宝格里放着。你要那个做什么?还是,又想起给朕做荷包了?”
衲敏摇头,“我倒是想,就是怕你嫌弃做的不好。荷包倒在其次,只是,那里面那张纸是的字,您还记得?”
“以民为本!朕记得。”
衲敏笑着点头,“您记得就好!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前年我带着小宝,在山里就转了一圈,就觉得当地百姓实在艰难。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们,想要读书,都得跑几十里路。几个村子,上百户人家,几乎都没有几个识字的。当地官员还说,要把几处私塾合并了,办个书院。当时我就觉得不妥。要这样,孩子想读书,不是要跑更远了?遇到刮风下雨,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皇上,您要是有空,就叫人去好好看看,能多几处私塾,叫小孩子启蒙就好!我不指望出多少个进士、状元,只希望那些孩子们,能识字,会数数,出门不做睁眼瞎就行!”
雍正想了想,那合并私塾建书院的建议,好像是弘历提出的!这个好大喜功、不知实事求是的败家子!难为皇后这两年都不敢说,原来是顾及弘历面子!便安慰皇后,“朕记住了。朕会派人去查的。朕也会如皇后所期望的,以民为本。放心吧!”
衲敏听了,对着雍正笑笑,轻轻躺在雍正手边,睁着眼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雍正笑笑,问:“怎么了?”
衲敏摇头,“我困了,想睡觉。可是,您一直在,我睡不着。”说完,自己先笑了。
雍正想了想,“那朕回养心殿,你好好休息。朕明天再来看你。”
衲敏点头,“好!”看着雍正领着人出了景仁宫正殿,这才眼一闭,睡着了。雍正站在景仁宫正殿窗外,看着夕阳在皇后沉睡的面容上轻轻划过,不由按按胸口,领着人出了景仁宫宫门,望养心殿而去。
乌雅氏太后跪在奉先殿康熙画像前,喃喃祷告:“皇上,自从胤禛出生以来,臣妾就没好好照顾过他。如今,媳妇病了,眼看就不好了。臣妾看着,胤禛怕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臣妾恳请皇上,救救媳妇吧!如有可能,臣妾宁愿替媳妇死了。也算是,臣妾这一辈子,第一次照顾胤禛吧!臣妾没有做个好额娘,就让臣妾这年过古稀之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保护我的孩子吧!”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
乌雅氏太后出了奉先殿,扶着小宫女下台阶时,一不小心,绊了一跤。多亏身边人手脚麻利,一把扶住,才没跌倒。李得正还要去请太医,乌雅氏太后摆手,“罢了,哀家没事。别闹得跟什么似的。回慈宁宫吧。”回到慈宁宫,乌雅氏太后便上床歇着。一夜平静。
养心殿后殿,雍正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女子,像皇后乌拉那拉氏,穿着还是当年做亲王福晋时的衣服,站在不远处,一直对着他笑,笑的犹如夕阳般灿烂。他刚想走近,那女子就变成了乌雅氏的模样,也对着他笑。他刚想喊,就见眼前这么一个人,突然变成两个人,一个是乌拉那拉氏,一个是乌雅氏,对他说了句话,二人便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雍正喊了半天,也没问清楚那究竟是什么话。正要跟上去,就听养心殿外,几声云板敲响。
雍正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方知原来梦魇一场。刚想喊高无庸端茶,就见高无庸推门进来,照地上一跪,哭了起来。
这一刻,雍正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掏空了!
117、凤逝
高无庸跪在地上哭,雍正也没说话,过了半日,才问:“刚才可是云板敲响了?”
高无庸哭着回话:“回万岁爷,慈宁宫皇太后——薨了!”
雍正听了,先是一惊,随即立马沉下脸,“知道了,伺候朕去慈宁宫。另外,派人去看景仁宫看看。要是皇后还睡着,不要惊动她!”
到了慈宁宫,天色已然大亮。李嬷嬷、李得正领着人在慈宁宫院子里跪着。几个太医在皇太后床前验看。雍正等他们出来,冷着脸问:“怎么样?太后昨天还好好的!”
太医急忙回答:“万岁,太后娘娘面上含笑,据臣等查验,乃是无疾而终。”
雍正听了,挤出滴泪来,问:“恂君王到了吗?”
十四拉着完颜氏刚到慈宁宫门口,听见雍正叫他,红着眼睛上前,“臣弟在。”
雍正点头,低声说:“刚才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一起去看看额娘吧!”兄弟俩进来,看看乌雅氏太后。果然,面上带笑,看起来,如同睡着一样。
十四登时趴到床上大哭。完颜氏也在一旁陪着哭泣。雍正跟着哭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劝。说是皇太后薨,请皇上、王爷暂忍悲痛,主持丧仪。二人这才止住悲声。雍正按制,下了圣旨。
京城皇亲贵族得了消息,都换了孝衣,女眷在家等上头旨意,有职务的男丁都齐聚正阳门外,等候圣旨。唯有几位亲王领着自家福晋,进入宫门,去慈宁宫哭灵。
当日,皇太后入殓。因有孝庄文太后与孝惠章太后先例,乌雅氏太后葬礼并不慌乱。况且,内务府因皇后原因,早就暗暗预备着,如今,不过是将皇后所用之物,换成太后所用之物,规格差别不大,凡事有条不紊。
因太后去的急,雍正兄弟心里一时悲切。没让外人插手,雍正与十四亲自给乌雅氏换了朝服、朝冠,兄弟俩又齐心合力,将母亲移入棺椁之中。等到雍正将自己心爱的多宝格放到乌雅氏脚边时,十四哭了出来,“额娘,你瞧见了吧!四哥没有瞧不起你,他把他最喜爱的多宝格都送给你了!额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四哥没有嫌弃你包衣出身!额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个泪人。
雍正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想起当年自己年幼,不懂事,听说生母不如养母出身尊贵,心中带气。有一次,见到乌雅氏悄悄问自己过的怎么样,便气哼哼地回了句,一个包衣奴才之类的话。没给她好脸色。雍正心里也是难过,没想到,一个孩子的话,居然能叫乌雅氏记这么多年。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下来,对着棺椁叫了声,“额娘——”便跪在灵前,说不出话来。
十四哭着在地上打滚,“额娘啊,我的亲娘,儿子还没好好孝顺你,你小孙子还不会跑,还没叫过皇祖母,您怎么就这么走了!您就算走,也要叫儿子有个准备!像这样一声不吭,你可是不要儿子了吗?额娘啊,我的额娘啊!”
他俩这么一哭,外头十三、十七等人,也跟着哭起来。里面完颜氏、兆佳氏等王妃命妇,也陪着众位嫔妃大哭。一时间,里里外外,命妇大臣,无不助帝王悲。就是慈宁宫偏殿住的几位太妃、太嫔,也不得不在宫女的搀扶下,来给皇太后哭灵。
一时间,皇宫内外,哭声震天,白皤盖地。
其他人还可,皇帝生母去世,总归是要守灵哭灵的。康熙宠妃宜太妃郭络罗氏可是一肚子气。想当年,宜太妃得宠几十年,康熙临死,最愿意见的也是她。哪知,自己儿子没能争过老四,自己也得低声下气给乌雅氏请安。她可不是位能忍的主儿,当年,在康熙灵前都敢给乌雅氏没脸,更何况如今是乌雅氏灵前。
惠太妃劝了几句,见宜太妃不肯动,只得领着其他康熙嫔妃先来。到了乌雅氏灵前,哭了一场,见了雍正弟兄,又拿出几分长辈的样子,好好劝劝。雍正喜惠太妃知礼聪慧,便以子侄之礼对待,请惠太妃与几位太嫔到后头坐着即可,说万一劳累了,做晚辈的心里难过不说,就是皇太后在天之灵,也是不愿意的。
惠太妃叹口气,一手拉住雍正,一手拉住十四,眼中含泪,一个劲儿说:“太后比我还小几岁,怎么倒比我先去了?她也真狠心,舍得下这一帮子儿女!”说完,又流起泪来。身后,几位太嫔也跟着拿帕子捂着嘴,不住呜咽。
十四听了,更是悲痛,趴到皇太后棺椁上,哇哇大哭。
雍正还好,忍着泪,请惠太妃里头歇着。又叫来十三弟,说太后薨逝,自己心中悲痛,诸事不能料理,叫十三弟、十六弟与十七弟多多看顾。里头也要弟妹们多多照顾,毕竟皇后身体不好,云云。
他们正在这边说话,那边熹妃派人来报,说宜太妃没来。
雍正的脸当时就下来了。十四虽然心中悲痛,耐不住人家身体好,一听这话,立马跳起来就要找事儿!当年宜妃与德妃斗法,他可是亲眼见证。就算跟九哥关系好,也碍不住讨厌宜妃。
“十四弟!”雍正呵斥一声,压制住弟弟,吩咐前来报信的太监,“回去告诉熹妃,叫她好好照顾几位太妃、太嫔就是,别的不用她管。叫裕嫔、懋嫔和谦嫔共同打理后宫之事。熹妃忙着照顾几位长辈就是。”
那太监答应下去。雍正对着十四叹气:“你呀!如今你嫂子也不能理事,外头还不定怎么说呢!这个时候,自然是能忍就忍,别多事了。看着你几个侄子,弘经他们还小,弘喜身子又弱。有你帮衬着,朕也放心些。”十四听了,这才放下,继续哭灵不提。
等众人都哭了一阵,廉亲王也领着老九、老十给雍正道过恼,宜太妃才坐着肩舆,一摇一摆地到来。
雍正等人忍气不提。宜太妃到了皇太后灵前,也不哭拜,意思意思两声,算是完事。十四早就想拔剑而起,想到雍正的话,又重新跪下。
末了,宜太妃往后殿转了一圈,张嘴就问:“我那乌雅氏妹妹最喜欢的儿媳妇呢?怎么没见皇后娘娘来呀?”
惠太妃急忙拦着,“好妹妹,皇后病了,起不来。你快别说了,你前两天才生了病,如今身子不好,快坐下吧!”
也是惠太妃厚道,说了这些劝慰的话,给宜太妃解围。宜太妃偏不买账。这几年,可是叫乌雅氏那个贱蹄子给压坏了!今天再不出口气,非憋死她不可!嚷嚷着就说什么当年德妃如何如何,如今皇后怎样怎样。熹妃奉命照顾几位太妃、太嫔,听了这话,不说劝解,反而任人听去传开。不多时,外头不知情的,就说什么当今皇后不孝,等等。
雍正跟十四气的直想冲进去砍了宜太妃。兆佳氏跟果亲王妃听了,气的直哭。几位公主心中很是不忿,奈何一个孝字当头,不能替养母出面。正在几个人又急又气之时,完颜氏站起来就往外走。兆佳氏急忙拦住,问:“十四弟妹去哪儿啊?”
完颜氏一拢头发,“回家歇着。反正那些御史也要参命妇,参一个皇后也是参,参一个王妃也是参,还不如买一送一,叫他们参个痛快!”推开兆佳氏,径直出了慈宁宫,望景仁宫而去。
外头各位王爷、贝勒,反应不一。对完颜氏的举动,十四起初不解,后来,也就放开不管了。反正,自家福晋这人,做事向来不靠谱。
雍正兄弟的忍让,助长了宜太妃的气焰。要知道,她自己可是认为自己是满洲大姓,就是当年排名在她之上的惠太妃,都不怎么放在眼里。雍正登基这九年,每天都在一个包衣出身的乌雅氏面前称臣妾,她恶心。偏偏乌雅氏本人手段了得,活着的时候,宜太妃没得便宜。如今,好容易熬到乌雅氏死了,宜太妃只管出口恶气,哪里还管那么许多。
等到宜太妃直闹得熹妃想压制,也压制不住的时候,有个孩子说话了。
“圣祖宜太妃,我劝你还是按礼给皇太后守灵的好。再闹下去,你就是我大清朝的罪人,也说不定!”众人看去,不过九岁一个孩子,拉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冷冷站在乌雅氏太后灵位一旁。这两人站的地方巧:前头,不过几步之遥,是雍正以及众位叔伯;后头,一帘之隔,便是王妃命妇们。
雍正见弘经跟弘纬出面,心中虽然不喜,但想着这事由孩子去说,反倒比大人去说余地更多。便冷眼看着没说话。
宜太妃一听,没吭声。她身后出来一位老嬷嬷,对着弘经问:“九阿哥所言太过。太妃娘娘是关心皇后娘娘。您怎么说她老人家是大清罪人!”
弘经冷笑,“关心?若真是关心,她怎么会不知道中宫皇后缠绵病榻数月之久?我说她是大清罪人,只怕还是轻的!”
宜太妃止住身边老嬷嬷,“哦?小九,那祖母便听听,我怎么成了大清的罪人?”
弘经冷哼,“这个祖母,只怕您当不得。且不说您不是先帝皇后,亦非当今生母。就按您今日之举,您就受不得晚辈尊敬。皇太后薨逝,天地同悲、百姓着素。当今圣上仁德,不忍叫诸位太妃、太嫔久跪,那是皇上恩典。就连惠太妃,都要叩拜谢恩。而你的位次,还在惠太妃之下,竟敢如此无礼!你抹黑的,不仅仅是皇太后葬礼庄严,更是圣祖嫔妃的清誉!此为其一。其二,你身为长辈,不知以身作则,反倒带着熹妃等人胡闹。你以为,你们在后头商量,如何借着皇后病重,不能哭灵,而借机污蔑中宫的话,别人都听不到吗?九年前,先帝驾崩,侧妃年氏为了新君,不肯留下话柄,硬是撑着有孕之躯,守灵拜祭。结果,皇后、贵妃拼了命,才救下皇子。”
听到此处,众人眼光不由全都盯着九阿哥,这孩子,知道的不少啊!
弘经顿了顿,接着说:“你这一计,何等歹毒。皇后不来,御史弹劾,朝廷动荡;皇后来了,白送性命!你还有脸说你是我的祖母?就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五叔泉下有知,也未必愿意认你这么个歹毒的娘!此为其二。其三,你做错了事,倒也罢了,可怜我那孝顺长辈的九叔,却要因为你,而与其他兄弟不和,以致反目!惠太妃,我今日只说你三条罪:,一,不仁不德,毁坏先帝圣誉;二,为长不慈,破坏中宫威严;三,挑拨离间,致使皇室内乱!我还有其他没有说,只是,为了我那英年早逝的五叔,以及孝顺母亲的九叔,我不忍让他们的亲生母亲羞愧难当,一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