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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清魂 第26部分阅读

      忆清魂 作者:肉书屋

    爱么?

    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我不知道最后康熙是不是让胤禩进宫了,都无关紧要了,我在良妃离去的当天就回到了十四阿哥府,紫禁城,再没有什么我牵挂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下,那个鬼地方只会让我觉得心寒,觉得害怕。

    回府后,我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谁也不想见。不能去为良妃守灵,那就以这样的方式祭奠她吧,以这样的方式最后一次尽孝,最后一次哀伤,然后,听良妃的话,好好珍惜十四,珍惜现在的生活,好好地活下去。

    敲门声响起,我没有理会,但敲门声却不断。我知道只会是十四,想了想,还是走去为他开了门。十四站在门口,神色有说不出的憔悴,但只是担忧地看着我,不说话。我不想看见他担忧的样子,勉强地扯扯嘴角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十四一笑,上前拥住我,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道:“我还以为你不要见我,也不要再和我说话了。蝶儿,我知道你和良妃娘娘的感情甚好,可是只有你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才是最让娘娘安心的方法。不要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管有什么事儿,都让我和你一起受着,好么?”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只觉得疲倦,却又有前所未有的安心。十四,我想我是真的越来越依赖你了,我希望他能毫无牵绊地做他想做的事儿,可我希望你幸福。

    十四静静拥了我一会儿,竟一个横抱将我把抱起,笑着走向床边将我放下。我一惊,刚想挣扎,十四柔声道:“别动,我只是想让你睡一会儿,好么?这些日子你在宫里一定很辛苦,也一定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现在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好不好?”

    我心里酸楚,轻叹口气道:“可是……我怕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娘娘,就会难受,就会想哭。”

    十四微笑着吻了吻我的额头,“可是你也很想再见见娘娘对不对?睡着了就会见到哦,我相信娘娘一定会到梦里去看你。”

    谢谢,谢谢你这么温柔,这么好的待我。我露出了笑容,真心的笑容。从进宫后,我就没有这样真心地笑过,每天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面对十四,心就会好像变得很柔软,变得可以将所有的喜怒都放开。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十四轻轻拍着我,很快就有倦意袭来,我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梦里,良妃、胤禛、十四的脸庞交替而过,可是我听见,他们对我说的都是一样的话,他们说,蝶夏,你一定要快乐地活着,一定要。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竟还是天大亮着,十四依旧守在床边。我怔了怔道:“我只睡了一会儿么?可我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久,现在一点儿也不累了。”

    十四笑道:“哪里是一会儿,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当然不觉得累了?”

    “不是吧?”我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问道:“那你呢,一直在这儿?”

    “嗯,”十四轻轻应了一声,“答应过你会一直守着你,又怎么会失信于你?我一直都在这儿,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很高兴。”

    我皱皱眉道:“你一直都在这儿,那就是自个儿没睡了?不累么?”

    十四道:“不累,看着你就不累。”

    我嗔了他一眼,不理会他,问道:“不用上朝么?怎么会一直守着我?”

    “皇阿玛宣旨,辍朝两日,以祀良妃娘娘。”十四扯扯嘴角摇头道:“我一直不知道皇阿玛这样喜爱她,除了孝诚仁皇后和孝懿仁皇后,皇阿玛并未因为任何一位妃嫔的离世而辍朝过。”

    我心里也微微有些讶异,十四说的我知道,历史上康熙曾因为结发妻子赫舍里氏离世而悲痛辍朝五日,另一位孝懿仁皇后是他的表姐,那时的辍朝,不过是依势而行。他如今为了良妃辍朝两日,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吗?如果亏欠了她,这样难道就可以弥补?我哑然失笑,看着十四疲惫的样子,忽然不想再为他人的事儿而烦忧。我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掀开被角,努努嘴道:“睡一会儿吧,该累了。”

    十四一喜,挑眉道:“睡这里?可以吗?”

    我笑道:“躺一会儿吧,你又不会对我……”说到这个,我还是不免脸红了红,才接着道:“没关系,你一定累了,睡一会儿吧,至少打个盹儿。”

    十四凝神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唇边溢出一丝笑,翻身上床,静静躺到了我身边。他侧头看着我,忽然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喜道:“抱着你睡,好不好?”

    他虽然笑着,语气却里有乞求,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小狗?怎么会这样形容他?我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十四显然没想到我会答应,也许他似乎只是想逗我罢了。愣了一瞬,他笑着转过身来对着我,一只手伸到我的颈下,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腰间,还带着些微的颤抖。我忽然很心疼他,便依势往他怀里缩了缩,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十四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更紧地拥住了我,下巴底在我的额角,轻柔地呼吸着。我希望他好好地睡一会儿,便不再乱动,任由他的气息环绕着我,竟又一次安心入眠……无梦。

    毕竟方才睡了一天一夜,我很快就醒了,肚子有些饿。十四依旧抱着我,即使在睡梦里,他也抱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抱着一件珍宝,一不小心就会破碎,就会消失不见。原想从他怀里抽身,起床吃些东西,可看见他睡得那样熟,我又不忍心了,怕万一动了身子,就会把他惊醒。我知道他一向是很警醒的人,这些阿哥们都是很警醒的人。

    轻轻地抬头凝视十四,他如今二十三岁了,虽然偶尔还是很孩子气,可也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小孩子,俊朗的面庞,温润却又英挺的气质,在他身上结合的完美至极。如果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能够成为十四的福晋,我应该是幸福的。不,现在的我也是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

    “傻丫头,看够了没有?”十四闭着眼睛,嘴里却忽然冒出这一句来。

    我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说完又懊恼不已,怎么就承认我在看他了?

    十四睁开眼,在我额头吻了一下道:“你醒来抬头时我就知道了,为了让你好好看看我,假寐了这么久,真是累。”

    我蹙眉佯怒道:“醒了也不告诉我,还怪我?”

    十四笑道:“好好好,是我错,我不该假寐,应该在你刚看我时就拆穿你。”

    他说的是他错,可那话却怎么听都叫人不舒服。我撇撇嘴,不和他计较,瞪着他道:“不好好睡觉,那就不睡了,快起来,我这会儿饿得很呢。”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动,我只好自个儿翻身起来,准备从他身上爬过去。

    十四故意弓起身子,想要阻拦我,我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想趁他痛得哇哇叫时下床。哪知十四只是皱了皱眉,手上一用劲儿,整个儿把我压在了身下。我看着十四,心里有些异样,忙撇开眼,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下腹像是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我,十四的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我一瞬间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脸直发烫,再也不敢动一下。十四眉头蹙紧,闭上眼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气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睁开眼看着我牵起一丝笑道:“以后还是不能与你同枕而眠,否则……非得得病不可。”

    他说得轻巧,我却尴尬万分。真是后悔极了,怎么就让他与自己睡一张床了……我眨了几下眼,撇过头道:“那……你让我起来吧,我……我真饿了。”

    十四含笑点了点头,欲起身时却又忽然俯身在我唇上印下一吻,瞬即离开。他的唇炽热,那种余温似乎一直留在我的唇上不肯离开,而心里……竟有莫名的悸动。我等他下了床,又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跟着起床,为什么会对他的吻有反应?我心里……愿意接受十四了吗?

    自大婚之后,十四每日都留在书院过夜,从未再去过其他福晋的院子。我们总是一人盖一床被子,有时候说话说到半夜才睡。不过我总想劝他去去别处,可是这话又不大好开口,一拖便已到年底。马上就要迎来多事的康熙五十一年了,太子就是在这一年被彻底废掉,再无翻身之日,幽禁至死。到如今,他后悔了吗?唉……往后这十年跟在十四身边,我倒是什么都不用担忧,他无心去争夺皇位,康熙反倒宠他。无心……我心里微微一颤,我从来没有问过十四,他对皇位,真的无心么?还是只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只是在帮胤禩,自己却从来不曾觊觎过?

    这些烦心事儿我实在不该多想,历史总会按照自己的轨迹慢慢发展,我也不过是这尘世中普通的一员,真的应该安安心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呵,现在的日子过得也的确是逍遥,每日在书院里弄弄花草,做些针线活儿,要不就跑十四的书房去抱本书啃啃,越发像是古代的小儿女了。

    前些日子让十四替我留心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人家,值得婉儿托付终身,昨个儿他倒真给我挑了几个人选,我瞅着也都不错,只是不知道婉儿喜不喜欢。我知道婉儿愿意留在我身边,可是不管怎样,我总不能误了她的终身。

    才这样想着,婉儿就端着一碗热呼呼的鱼汤进来了,十四总说我身体不好,要好生补补,整天给我灌鱼汤鸡汤之类的,真是不把我养胖了他不甘心。婉儿把汤搁在桌上,对我笑道:“您瞧瞧,这都将过辰时了,您还躺在床上,真是十四爷太宠着您了。”

    我笑道:“他整天像养猪一样养着我,我索性遂了他的意,这猪不就是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的?”

    婉儿走过来伺候我起床,嗔了我一眼道:“也只有您会把自个儿比喻成猪,不过我瞅着就算您真是胖成猪的样儿,十四爷也是不会介意的。”

    我嗤道:“他是恨不得把我养成猪,好让人家都远远躲着我。”见婉儿低头娇笑,我回了回心神,想起了该和她说的正事儿。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对了,十四前几日找了几个不错的人选,我看着也都挺好的,你……你自己挑一个吧。”

    “挑一个?”婉儿替我系好扣子,蹙眉道:“挑什么?”

    我走到桌旁坐下,含笑道:“自然是夫婿,还能挑什么?”

    “福晋!”我未料到婉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竟一下跪在了我跟前,眼中还带着丝恐惧,摇头道:“不要,奴婢不嫁人,奴婢愿意一辈子守在您身边。不要让奴婢嫁人,好吗?奴婢求您了,不要让奴婢离开您。”

    “婉儿……”我赶紧扶她起来,“你要是不愿意嫁,我决不会逼你,何必向我下跪呢?”我拉她坐在身旁,紧握住她的手道:“你相信我,那些人真的都不错,会待你好的。婉儿,你不能永远跟着我,我不能误了你。”婉儿依旧一个劲儿地摇头,满脸害怕和为难,泪珠从眼眶滚滚而落。我大为不解,她这样的反应实在不寻常,跟了我这么些年,我的脾性她早就清楚,她决不会因为我而怕成这样。我拿出绣帕替她拭泪,想了想决定先不勉强她,等过几天再好好和她谈一谈,问问她究竟是怕什么。

    “蝶儿!”正轻轻拍着泪流不止的婉儿,十四却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他看见婉儿也不禁微微惊讶了一下,忙问道:“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发生什么事儿了?”

    婉儿见十四进来,忙站起身擦干了眼泪,啜泣着道:“没……没事儿,不敢劳……劳爷费心,奴婢……奴婢先出去了。”说完她便向屋外而去。

    十四欲拦住她,我起身拉住十四,微微摇头道:“随她去吧。”

    十四蹙眉想了会儿,侧头看我道:“她这是怎么了?相识这么久,我倒是从未见她哭过。”

    我心里也是一片茫然,摇摇头叹口气,回到桌旁坐下,一口一口喝着鱼汤。十四在我身旁坐下,用手支着头,静静地看我喝汤。我一声不吭地把汤喝完了,才抬头对他道:“方才我是和她说,要替她找户好人家,把婚事儿办了,可她像是很害怕很抗拒,我也不知道是为何。”

    “是么?”十四蹙了蹙眉,忽而冲我笑道:“好了好了,先别为这事儿烦心了,婉儿自有自己的思量,她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会告诉你的,别担心了,我倒是有事儿要和你商量。”

    我看了十四一会儿,他一直微微笑着,让我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好起来。“什么事儿?”我伏在桌上问道。

    “过几天就是除夕宴,”十四也伏下来看着我,“皇阿玛说可以带你一起进宫赴宴,你去么?”

    “赴宴?”我苦笑着摇摇头道:“皇阿玛还真是……当年的纯聿格格宫里有几个人不认识?他要我进宫,岂不是昭告天下,纯聿格格是假死?我不去。”

    十四愣了一下,撇撇嘴道:“你和皇阿玛也真心意相通,皇阿玛自个儿也说,你是不会愿意进宫的,我还非和他打赌,能劝你进宫去。”

    “打赌?”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事儿有什么可打赌的?真是孩子气。我点了一下十四的头道:“这赌一定是皇阿玛赢了,看来他比你了解我。我不进宫去,就在府里呆着。”

    十四努努嘴道:“可你总要进宫的,年初二你们都得进宫去见皇阿玛和额娘,你逃不掉的。”

    “我们?”

    “嗯,”十四点点头,“你和绮梦、伊贝她们,都要进宫去。这是规矩,你总不能例外吧?”

    和绮梦、伊贝她们……不知为何,听见十四这样的说法,我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我闷闷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向床走去,“你走吧,忙你自个儿的去,我累了,还想睡一会儿。”

    “还睡?”十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现在大白天的,你睡什么?昨儿个下了一夜的雪,咱们赏雪去,好不好?”

    我站在床边,没有转身看他,冷冷道:“要赏你自个儿赏去,要不叫上你的福晋们陪着你,她们一定乐意,我就恕不奉陪了。”

    静默了一会儿,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才一瞬,我就被十四从后头环住了腰,他的头靠在我的颈窝上,带着笑意道:“你在……吃醋?”

    我心里微惊,没好气地道:“谁要吃醋?我从来不喝醋。”

    十四拥得我更紧了些,声音越发柔和地道:“如果你是因为她们而有那么些许的不高兴,我会觉得很幸福。蝶儿,现在的你,有些喜欢我了,对不对?”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我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是想努力地去爱上十四,我是想好好的和十四过日子,可是……我真的会爱上他吗?我真的在意他了吗?感觉到十四的身子微微发颤,我的心不禁柔软起来,怎么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伤害他。我低声道:“我……我不知道。”

    “蝶儿!”十四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将我的身子转过来对着他,笑着看着我道:“你是有些喜欢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我……”脑中忽然想起康熙、良妃和胤禩,他们几个都希望我能嫁给十四,希望我和十四能够幸福,我自个儿又在抗拒什么呢?看着眼前充满期待的十四,我终于绽开一丝笑,轻声道:“嗯,喜欢。”

    “蝶儿……”十四猛地拥紧了我,随即轻轻吻上我的耳畔,一种异样的酥麻感浮上心头,我忍不住溢出一声呻吟。十四身子僵了僵,但唇片却更坚决地吻了下来,他的唇轻滑过我的耳际,一路吻上我的唇。我抿了抿唇,但很快被他的舌灵巧的撬开唇瓣,再无抵抗之力。十四边与我的舌纠缠,边将我抱起放于床上,含糊不清却又郑重地问道:“可以吗?”

    我脑袋晕乎乎的,却为他这一句“可以吗”感动,羞涩地点了点头。总会有这一天的,在我决定嫁给十四之后我便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应该要努力地完完全全地接收十四,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十四低叹一声,再一次吻上我的唇,与我唇齿交缠。他轻柔地解开了我的扣子,唇片也离开了我的唇,缓慢地向我的颈项、胸口滑去。我们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只觉得身子滚烫,浓浓的情欲包围在四周。

    我心中既是羞涩又是难耐,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胤禛,那一天在木兰围场,他也是如此……我心里一痛,只觉得一下子身子变得冰冷,再无任何欲念,竟猛地推开了十四,拉过被子自己缩到了床的一角,皱紧眉垂着头不敢再看十四。

    良久良久,我才听见十四的呼吸慢慢平缓,我想他一定在看着我,一定……伤心了吧。“你还是……”十四声音有些哑,顿了顿,他苦笑了一声,叹气道:“罢了,是我不对,以后再不会了。”说完他又叹一口气,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屋子。

    我抬头看十四,眼泪一颗颗溢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忘记他,没有办法放开一切让自己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你。我只要想起他的痛想起他的那句“忘不掉”,想起我们曾经相爱相守的十年,我就没有办法了……原来要把一个人从心里剜去,竟是这般难这般痛,我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十年的情份啊……

    今儿是除夕夜,十四没有勉强我进宫去,他知道我也不会愿意与其他人共度,只是吩咐厨房给我准备了丰富的晚膳,还是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书院里。那日……那日之后,十四再没有进过我的房间,有话也只会站在门口对我说,虽还是不去其他院子,但晚上只捧了被子睡在书房的躺椅上。在那儿哪能睡得好,整日都是倦容,我看了心疼,却什么都不能说。

    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又会有什么胃口?我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却不动一点儿菜。婉儿在一旁看了心急,夺过我的酒杯道:“福晋,您已经喝了六杯酒,真的不能再喝了。今儿也就不顾及身份了,奴婢坐下来陪您吃些菜好么?”

    我点点头,不想让她为难,乖乖地吃了几口菜,却尝不出半点儿味道。今儿也是奇怪,本想大醉一场,奈何六杯酒下肚竟还没有一丝醉酒的感觉,清醒得很。

    婉儿看了我一会儿,叹道:“奴婢若是有十四爷那样的人相待,此生都无悔了,您却总是不开心。奴婢不知道您和十四爷这几天是怎么了,他总是到书房去睡,翠玉和银环嘴不紧,这事儿恐怕嫡福晋她们都知道了,等着看笑话。”

    我苦笑道:“她们若要看什么笑话,也只好让她们看了去,我是没什么心思去做这些功夫。十四……是我错,他生我的气,应该的。”

    婉儿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但似乎也什么胃口,取了一只酒杯竟也猛灌了两杯酒下肚。

    外头忽然响起了炮竹声,还有烟花燃放的声音,除夕夜,该是个热闹的日子。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站起身开门,只见书院里的丫头奴才们都在院子里翘首看着天上的烟花,啧啧赞叹声不断。我也抬起头,是很美丽……赤橙黄绿青蓝紫,在天空静静缤纷。那一年,我初进宫的那一年除夕夜,我也看过这样的烟花,那时候的身边,还有某个人相伴……一遍遍地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任何东西都能牵起我们之间的回忆,想忘也忘不掉。

    许是看见我出了屋子,院子里的丫头奴才们都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呵,平日里我几乎不和他们打交道,只偶尔还吩咐翠玉和银环做些事儿,他们都对我陌生得很。我无奈地扯扯嘴角,拉过翠玉道:“今儿是除夕,大家都不必拘谨,该干嘛干嘛,不用理会我。”大伙儿面面相觑,竟还是不敢像方才那般自在。我摇摇头,松开了翠玉的手,“我在这儿恐怕你们都不能自在,我这就回屋了,你们好好玩儿,莫要因为我坏了兴致。”

    回到屋里时竟看见婉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再看酒壶,空空如也的,这丫头,竟喝光了我剩下的大半壶酒。她必有什么心事儿,我这几日心里憋闷,也没顾得上问她。唉……总不能让她就趴在桌上睡,我叹口气,费了好些功夫才把她弄到床上。醉酒了是能忘却烦恼,可是酒醒后呢?不是更痛,那些早已烙在心上的印记,又怎会轻易的不见?

    静静守着婉儿坐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抬眼看,是十四站在门外。丫头奴才们都不见了,他们还是很惧惮这位十四爷的。我牵起一丝笑道:“进来吧,外头冷。”

    十四略一犹豫,还是进了屋,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踏进这屋子。他看了眼桌上的菜,又摇了摇酒壶,眉头拧紧道:“只喝酒不吃菜?”

    我耸耸肩道:“我只喝了几杯,倒是婉儿喝得多,这会儿都醉了。”

    十四的眉头有些舒展,在桌旁坐下,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来,陪我吃些东西,好么?”我点点头,走到他身旁坐下,却不敢看他,只好把头低下。十四笑了一声,挑起我的下巴,摇头道:“被你伤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关系,不用歉疚。”

    这哪儿是宽慰我?分明是想让我更加愧疚。我抿了抿唇,抬眼道:“对不起。”

    十四笑着挥挥手道:“不用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心里有他,还……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我心一抽,闭了闭眼道:“我是你的福晋,却……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更觉得难过。”

    十四低下头看我,眼里渐渐多了一丝温柔,他揽我入怀,柔声道:“不要难过,以后不会了,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你愿意把自己全身心的交付给我。蝶儿,你知道,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难过。”

    我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十四,我们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一起度过,请再给我些时间,就算再痛再难,我也会忘记他的,我一定会,一定会。

    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一直想躲,还是躲不过大年初二。按照惯例,这一日每位阿哥的嫡福晋和侧福晋都得进宫去给康熙及妃嫔们请安,我知道自己若今儿个还是不进宫,怎么也说不过去了。早上婉儿给我上妆的时候还发愁道:“您这一张脸不管怎么上妆,都还是当年纯聿格格的模样,皇上真不该让您进宫。”我听着这样的话也只能莞尔,也许康熙自有自己的思量吧,我也确实不能总这样躲在府里过日子,该来的总会来,硬着头皮面对就是。

    去宫里的路上,我和十四同坐一辆马车,绮梦、伊贝她们三人同坐一辆,倒也免去了交谈,只是恐怕她们心里又该不舒服,堂堂嫡福晋不与十四同坐,倒是我与十四坐在一块儿。不过这些我也顾不上了,反正一年也见不着几次面,我也不必去操这个心。进宫后先要到乾清宫给康熙请安,下马车后十四一直把我带在身边,让她们走在后头,倒好似我是嫡福晋似的。

    乾清宫就在眼前,我还是顿住了脚步,大婚那日我晕晕乎乎生了一场病,免去了不少麻烦,今日才是正式地再去面对他们那些人了,曾经过往的日子还留在我心里,恐怕也留在他们的心里。十四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低头温柔地笑道:“别怕,万事有我在。”我微微定心了些,点点头,挤出一丝笑,握住十四的手向里面迈去。

    乾清宫的大殿里,整整齐齐地坐了两排人,我匆匆扫了一眼,胤禛、胤禩还有胤禟、胤誐他们都在。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特意挑了晚些的时辰进宫,就因为不想碰见他们,可现在倒好,一个个的都坐在屋子里头。不过胤禟和胤誐看见我倒是没有一点儿惊讶的样子,恐怕是胤禩已经事先对他们说过什么了吧,他一直是个考虑周到的人。

    一番行礼之后,十四挑了个座位坐下,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座位正对着胤禛。我默默站到十四身后,不敢抬眼看屋里的任何一人,屋里也没人吭声,一时间有些尴尬。

    “咳……”过了好一会儿,十四轻咳了一声,打破沉寂道:“皇阿玛,儿臣今晚得被您罚酒了,看来是最后一个到的。”

    康熙扫视了一周,嘴角噙着丝苦笑摇头道:“你二哥尚未来。”顿了下,他复又道:“他如今做事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身为太子,却不知道以身作则,朕……”他皱了皱眉,没有说下去。

    “皇阿玛,”听见康熙这样说胤礽,我知道不应该,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二哥许是有什么急事儿耽误了,他现在身为太子,总免不了有些大事儿小事儿要处理,您就不要生气了。”

    绮梦她们都惊讶地瞧向我,我知道,女人是绝对不能管这些事情的,何况康熙没有问我,照规矩,我也是不能开口的。但是也管不了了,话都已经说出口,还能怎么办。

    “蝶夏说的是,”十四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道:“皇阿玛,过一会儿二哥定会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太在乎了。您要是还不消气,晚宴的时候咱们给他罚酒,让他这个太子偶尔也丢回面子。”

    我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十四大可不必替胤礽说话,但不至于让我尴尬,他还是开口了。

    康熙微微点了点头,定定地看向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绮梦她们都摒住了呼吸,大概是以为康熙要斥责我的不懂礼数了。我知道康熙不会,但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微微地笑了笑,垂下头去。“都去永和宫吧,紫嫣她们都已经去了,德妃也在等你们。”康熙终于开了口,眼里却带着丝担心看着我。

    紫嫣?是……乌拉那拉氏?应该是吧,胤禛在这儿坐着,她必是先去永和宫了。我有些迟疑,她们这会儿都在永和宫了,我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进去。

    康熙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道:“你的十三嫂也已经去了。”

    十三嫂!以轩和洛榆!康熙没有让胤祥进宫,可是还是让以轩她们进宫了!我心情又瞬间狂喜起来,真的好想见到以轩,这一年来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原本还在顾忌着乌拉那拉氏她们,这会儿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对康熙一福身,转身就往外头跑去。只是才跑几步,我就有些后悔了,所有人都在,我这个样子……不过没听见后头有什么声音传来,我也就不管了,加快脚步向永和宫而去。

    虽说是自己跑来了,但到了永和宫门口,我还是停住了脚步,决定等绮梦她们一起进去。方才那样恐怕已经让她们心里不舒服了,怎么说也是在皇宫里,这面子上的事儿总得做足了。才等了一会儿,她们三人就过来了,舒舒觉罗氏白了我一眼,转头对绮梦撇嘴道:“姐姐,像有些不懂规矩的人,要不是爷护着,真恐怕已经死了一千次了。”

    “靖秋,别这样说。”绮梦蹙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径自向永和宫里走去。

    靖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舒舒觉罗氏的名字。我被绮梦方才那异样的一眼瞧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对她,我总也有些歉意。

    尚未进外厅,一阵嬉笑声已经传出,看来里头很热闹。我下意识地低下头,跟在她们后面进屋。小太监才通传,屋子里就静了下来,我随着绮梦一起向德妃请安,但始终未抬起头来。我知道今天总是躲不过的,可是要我立刻抬头去面对这一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知道以轩知不知道我的“死讯”,一会儿瞧见了我,她大概会惊喜交加吧。

    “不要多礼了。”德妃的声音很柔和,却让我听得心里不舒服,呵,大概是心理作用吧,自从知道了那些事后,就没有办法坦然地像从前那样去面对德妃了。沉静了一会儿,德妃复又开口道:“蝶夏,从你嫁给老十四这些日子以来,我倒还没好好地看过你。来,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我心里一颤,眉头不由得蹙紧。她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康熙和十四都不会瞒她,可她这是何必呢,我是想隐在人群里,她却非要我这么引人注目。无奈地咬了咬唇,我缓缓抬头,正视德妃道:“额娘吉祥,儿臣未能及时进宫探望额娘,还清额娘不要怪罪。”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看来不少人都认出我来,以为是活见鬼了。我心里反倒平静下来,还生出几分可笑,这些人平日里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总能叫他们害怕,夜路走多了,怕见鬼吧。

    德妃眯起眼凝视了我一会儿,忽而笑道:“长得确实和小优很像,难怪老十四他这般喜欢你。”

    呵,讽刺我么?当年的齐优不曾畏惧过你,如今的陈蝶夏更不会畏惧你。我抿了抿唇,福身道:“儿臣也听闻自己和曾经的纯聿格格很像,不过,蝶夏是蝶夏,纯聿格格是纯聿格格,我们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路要走。额娘,您以后还是不要提这件事儿了吧。”公然与德妃叫板,恐怕我还是第一个,不过我说的话,心里明白的人自能听懂,不明白的人,也就是认为我没规矩,我认了。

    “额娘,”听见有人开口,我转头看去,是乌拉那拉氏。她笑着走到我身边,柔声道:“您看蝶夏,多直爽的孩子,怪不得十四弟喜欢。儿臣也挺喜欢她的,让她随儿臣去和姐妹们说说话吧,您和绮梦也好些日子没见了,您若想知道十四弟什么私底里的事儿,问她就知道了。”

    德妃看了看乌拉那拉氏,又看了看我,笑了笑,脸色却不大好,但还是点点头,叫绮梦上去陪她坐会儿。

    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出面说几句话帮着我,我真的有些感动。我感激地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对德妃欠了欠身子,就跟着离开了。

    才转身,我就看见了以轩和洛榆,她们打扮得都很素净,和另外几个挺脸生的女子安静地坐在屋子一角,定定地看着我。我知道此刻不该表现出任何的感情,可那一刹那,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这几年以轩总算是在胤祥身边,怎么也能苦中作乐,洛榆呢?我知道虽然胤祥被圈禁了,可是十三阿哥府并没有就此没落,反而被洛榆打理得有声有色,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士三爷很快会被释放。洛榆,她一个人默默地做了多少,又默默地承受了多少苦?

    乌拉那拉氏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道:“会有机会说话的,先随我来。”

    我侧头抹去了眼泪,点点头,撇过头不看她们,随乌拉那拉氏去了另一边。一眼我便瞧见了李氏,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相信会在这种情境下见到我,更不相信我会以十四侧福晋的身份出现。在她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眉眼间透着无尽的温柔,却又似桃花般绚烂,让人舍不得移开眼,不知道是雍正后宫里的哪一个……年氏!我忽然想起了历史上的年贵妃,雍正最后将她与自己一起葬在了泰陵,宠爱可见一斑。难道她就是年氏?我又细细瞧了她一眼,才发现刚才光顾着看她的长相,没注意她手中还抱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三四个月大,会是弘历吗?我的心骤然紧缩,但还是劝慰自己,不会是弘历的,颜儿只是庶福晋,没有资格进宫,弘历更不可能进宫。可是……可是雍正的孩子里头,有哪个是和弘历一般大小的呢?啊!对,乌拉那拉氏不是曾经提到过一个叫雅慧的么,这一定是她的孩子,一定是她的。我一遍遍地自我安慰,但还是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

    乌拉那拉氏又拉了拉我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笑得却有些勉强,“这是如诗,这是凌寒,年凌寒。”

    果真是年氏!竟是如此美丽的女人,怪不得胤禛会那么喜欢她,有了年氏,他会……会忘记我的吧。心里对胤禛只是闪过一念,我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但还是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看着那孩子问道:“他……他叫什么名儿?长得好可爱。”我紧握住拳,等待乌拉那拉氏的回答。

    乌拉那拉氏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是颜儿的孩子,叫……弘历。”

    我整个人震住,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一眼都不敢再去看那个孩子。他就是我的弘历,他就是我怀胎十月,却未曾见过一面的弘历。

    年凌寒抱着孩子站起来,笑着靠近我道:“这孩子才四个多月大,可是很听话呢,皇阿玛喜欢的紧,特意关照爷今儿个进宫要把他也带来。你要不要抱抱他?”

    康熙关照的?莫非他知道弘历是我的儿子?他是想让我们母子见一面吗?这又何必,即使见到了也是徒增悲伤而已。我颤抖着伸出双手,但很快又缩回去。我不能抱他,我怕我一抱他,就再也舍不得松手,你要我怎么再把自己的儿子还给别人?我蓦然转身,忍住眼泪摇了摇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对不起,孩子,不是额娘不想抱你,额娘晚上做梦都梦见和你生活在一起,可是额娘真的怕舍不得,额娘害怕拥有短暂的快乐之后又要经历失去的痛苦,对不起……

    “她怎么了?”年凌寒不解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你和如诗在这儿说说话,一会儿把十四弟的福晋们也叫过来,都是自家姐妹。我和蝶夏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乌拉那拉氏说完便拉着我出门了,也没和德妃打招呼。不过此时的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想找个地方哭一场,把刚才压抑在心里的感情都释放出来。

    刚走出外厅,我就已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乌拉那拉氏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待走到荷塘边,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柔声道:“你知道么,当年弘晖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很难受,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可是蝶夏,一切终会过去的,日子得一天天地向后过,我们却只能一直向前看,你懂么?”

    我心里一惊,她知道弘历是我的儿子?“你……”我胡乱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她,“你都知道?”

    乌拉那拉氏轻笑了一声,略带了几分苦涩,“王府里的事儿,有几件能瞒得住我呢?颜儿身子一直虚得很,我私底下问过太医,他们都说孩子很难保住,怎么能生下弘历这样健康的孩子?这些事儿我隐约也知道个大概,所以我能理解你的痛,能理解……理解你现在为什么愿意嫁给十四弟。”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闭上眼,眼泪又潸然而落。她也是明白人,她也明白我的苦我的痛我的左右为难,是从什么时候起,乌拉那拉氏竟成为了我心里觉得可以依赖的人了呢?她是胤禛的嫡妻啊。摇了摇头,我挤出一丝笑道:“四嫂,这宫里,恐怕也只有您能明白我了。”乌拉那拉氏明显地一愣,显然是没料到我会喊她那声“四嫂”。我转过头看向荷塘,幽幽道:“我很想他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抱着他,他低低地,一声一声地唤我额娘。我真的好想有一天能亲自抱抱他,可是刚才……刚才我看见年凌寒那样抱着他,我真的不敢接手,不敢……”

    乌拉那拉氏握紧我的手,叹气道:“凌寒她们都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我想也没有必要让她们知道,她们只当你是陌生人,才会让你抱孩子,你别往心里头去。皇阿玛很喜欢弘历,才出生他老人家就亲自去王府看了这孙儿,府里也都是明白人,弘历在王府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你可以放心。”顿了顿,她复又道:“蝶夏,嫁给十四弟是件好事儿,我知道他定会好好待你,若真的跟了爷,你觉得会幸福么?”

    我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抹掉了眼泪,抿抿唇道:“若真跟了他会怎样我没想过,但我知道现在的我很幸福,十四待我极好,我还盼什么呢?皇阿玛这一赐婚,把许多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也把许多可能变成了不可能。”顿了顿,我对她笑道:“四嫂,胤禛会是一个做大事儿的人,而现在的我,只想好好陪在十四身边,永远做他的福晋。而弘历……颜儿怎么说都是我妹妹,我想即使皇阿玛不喜欢弘历,颜儿也是会待弘历好的,如此这般,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乌拉那拉氏静静凝视了我一会儿,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我知道你是明白人,所以才对你另眼相看,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