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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来归 第24部分阅读

      遥来归 作者:肉书屋

    是已经从那穷途上哭回来了。”乐水笑眯眯地道,“方才我已经和若竹他们说了,等大家凑齐了,咱们就出发。”

    “这么快啊。”若岫有些吃惊。

    “不然呢?”乐水伸了个懒腰道,“我已经觉得慢得惊人了。再不走,我这把骨头都要生锈了。”

    若岫扑哧笑出来道,“平日里也没见你着过家,还不是每天去四处逛。”

    “所以啊,这附近的景色已经看遍了,便要在继续向前走啦。”乐水笑得以为深长。

    “大哥喜新厌旧。”若岫摇头道,“君不闻,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此言差矣,”乐水摇摇头,“各人有各人的妙处,各景有各景的意趣。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我不走出去,怎知天地广阔?妙处难与君言啊。”

    自从之前出了这许多事情以来,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闲心逗嘴了,如今将要离开却来了兴致,两人相视而笑,都想起过去那段无忧无虑地悠闲时光,缠斗一会儿,方才神清气爽,各自离去。

    钟莫语却是和吴圣学同一天到达的。

    若岫正和若竹说着话,就听见前面有人来传话说,有客人到了,若岫和若竹连忙整了衣衫去前厅。

    先到的是钟莫语两人,若岫姐妹才到前厅,便听到她的笑声银铃一般传来,清脆悦耳,许久不见,她只是略略晒得黑了些,透出健康的红润,给人的感觉却是不一样了,似乎从内心里透出来高兴,整个儿人都透着娇媚,眉眼含笑,唇鬓带俏,比之前的钟莫语还要美上百倍。

    若岫若有所思地看了钟莫语一眼,再看了看旁边笑得风轻云淡地西门司谶,也笑了。

    一行人见了面自然是一通寒暄,若竹只是温婉柔和地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回后院去陪小小了,她近来都是如此,大家也便不在意。

    一行人许久不见,凑在一起正说话,就听见前面有人报又有人来访。

    若岫本以为是吴圣学也到了,却没想到进来地是个婆子,身上穿着紫色软缎褂子,发髻上簪了朵花,眉毛画得极细,拐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睛很小,却感觉冒着精光似地,她唇角也弯着,感觉整个人就算不说话也是带着笑的。

    柳贤看到她似乎愣了愣,清咳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媒婆!

    若岫忽然明白过来,定是为了纳妾的事情,如今也拖了那么久,那边肯定等的着急了。她看向乐水,乐水似乎还迷糊着呢,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若岫轻轻用唇语告诉他,媒婆。乐水这才恍然大悟,无奈地拍了拍脑袋。

    “夫人近来身体可好些了吧?”这媒婆并不像若岫印象中那样声音尖锐,而是温和有礼,说起话来声音还很有磁性,虽然不是甜润的清音,却也是醇厚好听。

    “有劳您挂心,已经好多了。”柳贤也有礼地回道。

    “虽说此时说这话有些失礼,但是受人之托,我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招人嫌一次。”媒婆笑眯眯地,欠身说道,“不知那惠兰姑娘的事情……”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便停在那里等待柳贤回答。

    “这些天犬子和拙荆都感了风寒,故而一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柳贤低头想了想道,“此事还是先放放再说。”

    “您说的都在理。”媒婆还是笑咪咪地,口气却迟疑了些,“可是,咱们这边等得,那家的爹爹却等不得,近来总是催促我,我也是无奈,所以才过来。”

    “如此……”柳贤似乎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如……”媒婆见他犹豫,连忙上前劝慰道,“咱们先把时候定下来,那边说了,不过是纳妾,礼节什么的也不用过于讲究,既然你家夫人身体不适,一顶小轿抬进来便是,刚好来了还能帮上点忙,伺候夫人或者服侍老爷,也能为您分忧不是?”

    “此事都是我夫人张罗,不如我去找她……”柳贤皱眉道,

    “姐夫,不如听我一句。”若岫忍不住上前一步道。

    “小岫?”柳贤有些吃惊。“姐姐一直说,纳不纳妾还是得看姐夫的主意,此时姐姐心绪还没有完全平复,这种事情还是别让她操心了。”若岫微笑道,“姐夫你来决定日子,我之前也曾和姐姐说过这些,不如我来帮些忙吧。”

    若岫总是看不惯柳贤那种明明是自己想偷腥,却还要让若竹去主动承担的态度,此时更不愿意让若竹因为这个再次受到刺激,虽说若竹表面上没有表露什么,可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呢?若岫索性把事情推回给柳贤,看他如何回应。

    柳贤愣了愣,却是真的思索起来,他低头沉吟了半天,方对那媒婆道,“此事还是罢了,如今我家里事情多,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加上我本身常年在外奔波,留下夫人一人便已是愧疚不已,如今再添一人,更是令我不安自责,不如就且罢了,那些订金便算是我补偿他家的,不用退还了。”

    媒婆显然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还是替那家人道了谢,然后又说了好些客气话,两人又你推我让地说了几句,媒婆便识相地告辞了。

    若岫在一旁总算松了一口气,到此时柳家的纳妾事件才是彻底结束了。

    旁边传来钟莫语的轻笑,打断了若岫的感慨,若岫扭头,回她嫣然一笑。

    第一零九章 桃之夭夭

    “那么长时间没见,小岫倒是没什么变化。”钟莫语笑道。

    “我这人太懒,性子又迟钝,改变起来还是有些费力,索性就这么赖着了。”若岫也笑道。

    “之前听闻柳夫人身上有恙,如今可大好了么?”钟莫语问道,“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没缓过来,又累着了?”

    钟莫语语焉不详地,说的自然是之前陶家的事情,她虽知道若竹病了,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那么多的事情,因而作此猜测。

    若岫并不纠正她,只是顺着她说道,“如今已经好多了,大姐素来身子弱,之前又因太过伤心,动了元气,近来正调养的渐渐好起来,多谢费心了。”

    “她不习武,身子又弱,是该多注意才是。这不是正好有个大夫,给她好好看看才对。”钟莫语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说了两句就立刻转移话题了,“前些日子,烟岛上留守那几个人也呆不住,跑出来玩,还被我们遇上了。”

    子默只是扬了扬眉,并没有开口。

    已经习惯他这模样的钟莫语本也没指望他会有多殷勤的回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说来也巧,遇到他们的同时,居然还在那里遇到了另一拨熟人。小岫也认识的,要不要猜猜看?”钟莫语对若岫眨眨眼。

    “断剑山庄的人?”若岫疑惑地问。

    “好头脑,一猜就中。”钟莫语赞赏地点点头

    “很好猜啊,我本不是江湖人,那么多年也不过在深闺里不出来,别说认识的江湖人本也没有几个,就是认识的外人,也是一个巴掌能数得过来的。”若岫笑道,“就那两边。若是你遇到的是另一边,口气不会那么轻松,也不会那样问我。”

    若岫没说的是,钟莫语是知道陶家和傅家关系的,聪慧如她肯定不会主动去揭人伤疤。那么自然是断剑山庄了。

    “哈,却是我犯了傻。还把你当成我一样地女子了。”钟莫语恍然一拍脑袋,豪爽地挥了挥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看到文瑾他们出门办事,似乎还挺急的,身上也有些狼狈。我们因为忙着问烟岛的状况。也就没多问他们的事儿,只是匆匆打了招呼,便各自散去,不过,他们看样子像是要去京城地方向。”她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地看了子默一眼。

    子默对着钟莫语点了点头,钟莫语才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他们两派的那些事情闹得世人皆知的,惹人眼球,可别到时候咱们去地时候他们还在,给我们招来麻烦,耽搁我们地事儿就不好了,我们合计着让那几个家伙跟上去探探究竟,顺便去京城看看如今什么形势。”

    “怎么不是你们两个跟去?”若岫奇怪道。钟莫语不是挺喜欢凑热闹的么?

    “我们俩和断剑山庄的人接触时间长。怕被他们发现,认出来。这几个家伙也就在烟岛露过两面,时间又过去那么久,应该好些。”钟莫语耸耸肩。

    “自己犯懒,还找借口。”子默面无表情,忽然开口道。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钟莫语也笑了,假装恼怒道,“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揭人短处了?是不是和小岫学坏了?”

    “非也非也。”若岫摇了摇头,一脸肃穆,“他与你这样刁钻顽皮地人从小十几年耳濡目染都没有学坏,怎么会跟敦厚老实的我学坏呢?”

    “这丫头的嘴什么时候那么利了?”钟莫语奇道,“之前不是挺温婉一个小姑娘么?我也有看错的时候啊。”

    “我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啊。”若岫抿嘴笑道,“我没变,是莫语你变了。”她说着,对西门司谶努了努嘴,促狭地冲钟莫语眨了眨眼。

    钟莫语的脸刷地红了,嗔道,“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以后我都得带上面具见人了。”

    “非也非也。”若岫摇头晃脑,“不是看你脸色看出来的。”

    “那是为何?”钟莫语一脸听你瞎掰的表情。

    “是我鼻子好。”若岫笑得开心,“老远就闻到桃花的香味儿了。”

    钟莫语气得牙痒痒,却知道这个话题说下去只会自己吃亏罢了,便转开话题道,“你们不是老早就说要走,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什么时候出发?”

    “哪儿有那么急地,”若岫笑着摇头道,“就算你是个急性子,我们却不能失了礼,怎么也得让你们先歇歇脚,休整休整,再出发也不迟。”

    “江湖儿女,哪儿有那么娇气。”钟莫语豪爽地一甩头,却在看到西门司谶似笑非笑地表情时,忽然有些脸红,连忙掩饰地咳了两声,改口道,“那个,休息两天也好,我也觉得近来风餐露宿的,有些乏了。”

    若岫忍住笑道,“其实也不完全是休整,我们这儿还差一个人呢。”

    “差谁?”钟莫语很满意若岫的上道,顺着她把话扯开了去。

    “我表兄吴圣学也就在这附近,我们打算搭伴一起走,然后去他家那边溜达溜达,等日子到了,再和你们一同去京城。“若岫解释道。

    “吴圣学?”钟莫语疑惑。

    “就是那个和他们一起上岛的书生。”西门司谶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

    “是他啊。”钟莫语恍然大悟,“他是你表兄?”

    “我还当你知道呢。”若岫笑道,“想来你平日里事务繁忙,自然对这些琐碎小事知道的不多咯。”

    “偏什么都有你说的。”钟莫语恨恨地轻捏若岫得脸颊,又点点头,做出一副勉为其难地样子,“我就跟着你们一道走走吧。”

    若岫赶紧敛衽相谢,“如此,多劳姑娘屈就了。”

    两人相视,若岫先撑不住,笑出声来,众人也跟着笑了。

    “别净耍嘴皮子解闷儿了,”乐水笑道,“他们一路风尘,此时该当休息一番,晚上好吃一顿接风酒才对。”

    他说着,便有两个丫头上前引钟莫语二人去后间休息,若岫也决定和子默继续回药圃,还没等他们走,前面就传来了响动,一行人都停住了脚步,好奇地向门口看过去。

    不看还没什么,一看却把大家吓了一跳。

    “你这怎么搞地?”乐水皱着眉头,快步走上前。

    “你看呢?”说话的人吊儿郎当地回道。

    实在不能怪他们如此吃惊,吴圣学此时地模样实在太过怪异,身上穿的青袍已经被划破了,上面沾满了尘土,像是在灰堆里打了滚似的,下摆还有一块泥污,头发也有些散乱,右侧半边脸还被打得肿了起来,就这样一身狼狈,这人居然还一脸的骄傲,仿佛自己身上穿的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衣衫一般,随意那么一站,斜睨着乐水,笑得懒散。

    “被人打劫?”乐水皱了皱眉头。

    “看也看得出啊。”吴圣学摇头晃脑,“怎么多日不见,你变得呆傻了许多。”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本就不该到处乱跑,”乐水大摇其头,“看来之前你一路平安,却是吴家祖上积德,三生有幸了。”

    “这么说可没道理,”吴圣学断然反驳,“非是老天爷眷顾我,却是对手太弱。”

    “你一个连庄稼汉都打不过的书生,居然说江湖人弱?”若岫嗤笑。

    “照你这么说,谁会打谁就厉害,还要头脑做什么?那也简单了,天下太平,直接谁武功最高谁是皇上。”吴圣学摇头晃脑地否定若岫的话,他这么一说,却换得乐水警告地咳嗽,若岫分明看到钟莫语眼睛里闪了闪,却没说什么,

    “呃,我是说,他们虽然会武,我却会用智,不见得就比不上他们。”吴圣学也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改口道。

    “你如今这幅样子,就是智取的结果吧?”若岫偏头上下打量着他,一脸不怀好意地笑。“今天这个,”吴圣学咧了咧嘴,却扯到唇角的伤口,不由地又皱了皱眉头,“本不至于如此,偏遇上一个脑袋有些不清楚的丫头,功夫却好,给我一通搅和,就变得有点收拾不住了。”

    “是么。“若岫一脸听你再编的样子。

    “可不是……”吴圣学正待要再说,却忽然停住了,有些发愣的看着门外。

    张璇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瞪了吴圣学一眼,转身径自离开。

    第一二零章 钟莫语的心思

    吴圣学的目瞪口呆和张璇的怪异反应显然可以闻到八卦的味道,可惜的是,想来爽快狂放的吴圣学竟然咬死不说,冷美人张璇又不是一般人能够亲近了的,两个人居然自从那一面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就连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甚至互相都不看一眼,一干想看热闹的人心痒难耐之余,却也无可奈何。

    “他上次说的那个搅了他好事儿、武功又好的丫头,肯定就是张姑娘。”若岫一面誊写子默的纸稿,一面对对钟莫语嘀咕。

    “那肯定。”钟莫语此时正有些无聊地歪在躺椅上,拈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就瞅那两个人那一眼,吴书生简直都要惊吓得跳起来,张小师叔则是恨不得生吞了对方似的,啧啧,真没想到啊,张小师叔还有如此热辣的时候。”

    若岫扑哧一声笑出来,手里的字也一笔划出老远,只得又揉了那纸,叹道,“瞧你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怎地说话如此……豪爽?”

    钟莫语听了这话,却没有像往日那样混不在意,而是拧了拧眉,坐直了些道,“你怎么听出来的?”

    若岫有些无语地看着钟莫语,这还用听么,谁家姑娘像她那么说话呢,口上却打趣道,“你从前不是不在意这些么?怎地今天反常了?多日不见,你变化未免大了些。”

    “你是不知道。”钟莫语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道,“我打小就和他们这些男孩子混在一处玩。一点姑娘地样子都没有。如今要我再重新来,学出个姑娘的样子,确实累死我了。”

    “其实你这样也很好啊,为什么要改呢?”若岫奇怪道,她一直觉得钟莫语这种状态才是最好的,随性写意里透着洒脱,那种帅气是若岫学不来地。

    钟莫语低头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唇角含笑道,“其实我不说你也该看得出来,我对那人地感情,和对子默他们都不一样。”

    若岫摇摇头道,“其实也没有,只是这次来,我才注意到你们之间有些不一般。是在你们游玩的途中发生了什么吗?”

    “跟外人才说是游玩,我们这次出来可不光是为了赏景和陪你,还是有各自的事情要处理的。”钟莫语摆弄着手里的小茶杯道,“这次就是他们陪着我办我家的事情呢。”

    若岫点点头。“原来如此。”

    似乎说到了八卦问题,自然是没办法继续写字了,若岫看着手里又一个纸团,再看看旁边体积迅速增长的垃圾纸堆,忍不住笑了,想了想还是将笔放下,还是别浪费纸了。

    “因为子默要留下帮你。那人就说陪着我一起过去,”钟莫语低着头,好像手里不是一个普通茶碗,而是一只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并不抬眼看若岫。

    “你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吧。”若岫有些羡慕地道,“从小就认识,还一起长大。感情肯定很好。”

    钟莫语却在听了这话之后苦笑。“感情是很好,可是他已经分不出到底是亲人地感情还是别的什么感情了。他对我确实很好。像妹妹那般好。”

    若岫哑然,似乎她在很久以前也听说过这样的说话,所谓的青梅竹马,不是一个把一个当哥哥,就是一个把一个当妹妹,总是有一边会错意。莫非钟莫语和西门司谶也是如此?可是看上去却不像,西门司谶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两个人互相之间的牵绊是那样的明显,就连吴圣学那种对感情完全粗神经的人都看出来了,看着两个人贼眉鼠眼地偷笑了好几次。

    “会不会是你自己搞错了?”若岫努力帮她分析道,“虽说之前我们在的时候他对你和那几个人似乎没两样,可这次见了你们俩,确实觉得不一样了。虽说不见得是多么浓情蜜意,但绝对不仅仅是你说的那样。”

    “我们之间的气氛变了,那是因为我在路上耐不住跟他挑明了。”钟莫语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我地性子,实在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我俩还真没那么长时间单独相处过,我就忍不住啦,和他一股脑的都说了。”

    钟莫语说着,脸上带了些懊恼,又有些喜色。

    “那他怎么和你说的?”若岫好奇问道。

    “他倒没说什么,就是笑,还……”钟莫语脸颊飞上了一抹红晕,没再说下去,显然就算再豪爽泼辣的江湖女子,对爱情也不可能像现代人那样露骨胆大。

    若岫抿嘴偷笑,就算钟莫语什么都没说,她也能大概猜到,估计是西门司谶用行动表示了心意,钟莫语才会又害羞又焦虑,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不亲耳听到那句话,女人是怎么也不会安心的。

    “所以你现在因为不确定他的心意,有些焦躁和忧虑?”若岫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试图改变自己?”

    “你是真不知道,”钟莫语撇了撇嘴道,“我小时候,那是真地像个小子似的,从没有做过一件姑娘家该做的事情,就一天到晚跟在他们后面疯玩,上房揭瓦、爬树偷瓜,到处乱跑……他们也都把我当男孩子看呢,那人……自己也承认,以前从来都把我当个弟弟看。”

    “所以你现在想学着变得像个姑娘?”若岫看着因为有些羞涩而分外娇美的钟莫语叹息着,“真该给你拿把镜子来照照,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多有女人味儿,简直娇媚极了。”

    “是么?”钟莫语显然有些高兴,又想起什么,转而沮丧道,“我是不懂那些捻针绣花的东西啦,前两天他衣角被马车挂破了,我本来还想给他补上,结果差点把衣摆和衣袖缝一块儿去,只好给他买了件新衣。”

    “有新衣不比补出个补丁来好么?”若岫笑道

    “我这辈子怕是不能亲手给他做一件衣服了,”钟莫语不断地翻转、揉搓自己的手,无不遗憾地道,“这点肯定及不上你们了,只好在言行上注意点,别真的还被当成小子,我就哭都找不到坟头了。”

    若岫噗哧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会这些啊?我地中馈女红,可是样样稀松,做饭勉强能吃而已,女红也就是能把破了地连起来,绣花就根本不要说了,手指头一捻绣花针就会打结,教过我的姐姐和丫头们都已经对我绝望了,如今就连嫁妆地绣品,都得是找人专门绣来,自己的实在拿不出手。”

    “真的么?”钟莫语眼睛亮了,“那还算跟我有个伴

    若岫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俩笨手笨脚的姑娘凑一块儿罢了。

    “他难道表示你现在不够像姑娘?”若岫大量着钟莫语,她这样子,娇媚动人,根本就是个尤物模样,怎么看都比呆板无趣的深闺绣女要好得多,西门司谶不会这么不识货吧。

    “他倒是没说,”钟莫语语气有点哀怨地道,“不过他说以前一直把我当作男孩看。”

    “他也说啦,是以前么。”若岫笑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平日里那么伶俐的人,遇到了克星了,脑袋也跟着不好使,看不清楚。”

    钟莫语正要反驳,却听门外传来声响,在外面闲逛聊天的男人们回来了,还一身的狼狈。

    “外面下雨了?”若岫吃惊的看着众人,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潮湿了一片。

    “可不是,还以为这天气不会下雨呢。”乐水苦笑道。

    “那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下来,”若岫连忙走到门口,吩咐旁边守着的丫头快去烧热水,让大家洗一下,然后把男人们赶回自己屋里去。

    钟莫语在旁边啧啧称奇,“我却做不来你这些。”

    “这有什么做不来的?我都是和大姐学的,前阵子下了雨,她也是这么吩咐安排的。”若岫微笑道。

    “说这些倒是简单,可是,”钟莫语神色有些怪怪的,似乎是有些无奈,“我平时接触的都是江湖人,哪儿有那么容易被点子小雨淋得生了病,我们通常连问都不问的。”“果然够豪爽。”若岫讷讷地说道,江湖和普通百姓本来就是两码事,不一样才是正常的。

    男人们很快就回到了小书房,这里比较暖和,光线又好,最适合喝下午茶,补充点小点心,顺道天南海北的聊上两句,再惬意不过了。

    第一二一章 推倒姜茶之智勇

    这雨来的快,去得也快,众人才各自坐下,一杯茶还没吃完,便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渐渐地住了,安静了下来。

    屋子里因为人多,有些闷热,钟莫语忍不住走到窗前,推开一扇透气。从若岫的角度恰好瞧见窗外的那一小角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蓝得透澈,云也散了,风也住了,似乎一切都在美好起来。

    “雨停了,”若岫看着窗外道,“恰好就你们在外面的时候下的最大。”

    “最近的天气就是这样,没准儿什么时候就下一场雨。”乐水笑道,“却也无妨,咱们这里除了某人是纯粹的读书人,其他都多少习过武,淋那么点雨,没关系的。”

    吴圣学斜睨着乐水,一连傲然道,“我自幼身体健壮,没生过病,这点雨水算不得什么。”

    却也是巧,他才说完这句,就立刻打了个喷嚏,惹来大家的大肆嘲笑,吴圣学无奈,竟然老天都跟他开玩笑,讪讪地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快别贫了,快把姜茶喝了罢。”若岫笑着起身,从丫头拿着的托盘里端起一杯姜茶,塞给吴圣学。

    吴圣学唇角抽搐,迅速逃离若岫,若岫却没想到他居然惧姜茶到了这种地步,一个没拿住,差点失手打了杯子,还好旁边的张璇手疾眼快,探手一捞,就将杯子捏在了手里。

    “怀远吃东西向来挑剔。我记得他从小地时候便是如此,无论怎么逼他诱他,不吃的东西便是一口不沾。舅母大人为此没少郁闷。”乐水摇头笑道,“他就是这个脾性,长那么大还是如此,谁也改不了的。”

    若岫看着吴圣学一脸地嫌弃和憎恶,真没想到,那个狂狷不羁地人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微微笑了。

    张璇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吴圣学一眼。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若岫,转身又坐下了。

    若岫正要将杯子放回去,却听吴圣学沉声道,“拿来。”

    若岫吃惊地转身,就见吴圣学表情怪异地看着自己,伸出手来,似乎在等着她递给他茶杯,连忙上前将那杯姜茶递了过去。

    吴圣学眼角瞟了张璇一眼,咬了咬牙,一脸大义凛然地把姜茶倒进嘴里。随即换上一脸苦相,眉毛鼻子都要皱在一起了,还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的口气道,“不就是姜茶么,我难道还怕它不成。”

    “书生你说这话,也得先换个平静一点的表情啊,”钟莫语嗤笑。

    吴圣学苦着脸道。“说实话,这股子味儿,可比洪水猛兽都要可怕。”

    “瞧你说的,你这么挑嘴还对了?”若岫损他,“还说什么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连块生姜都推不倒。怎么能万古千世?”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吴圣学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些精神。摇头晃脑道,“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人都有弱点,非此即彼。若我要推倒灶台、开拓饮食,那这生姜确是我的劫难了,若非如此,这也就是个无所谓地小节罢了,可以省去不论。”

    “什么都有你说的。”乐水一拳过来,砸在吴圣学肩膀上。“你不去摆摊看相说风水才是屈了你的才。”

    “不信,你去抓个老鼠我看看?”吴圣学斜睨着乐水,一脸坏笑。

    若岫抿嘴笑,原来自家大哥是怕老鼠的人啊,若不是这两个无聊的家伙互揭伤疤,她还不知道。

    乐水脸色一变,笑骂吴圣学道,“你这刻薄鬼,我可没招惹你,也没逼你喝姜茶,何必拿我开刀。”

    乐水这么说着,还用眼角瞥了一眼张璇的方向,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圣学。

    “好了好了,”吴圣学见乐水这么说,连忙阻止他再说什么打趣自己,“我方才不都喝了那堪比毒蛇猛兽的姜茶了么?”

    “这些人都会武,”若岫嗔他道,“他们身体底子好,淋上点雨也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你一个文弱书生,还是喝了茶,老实坐在那儿休息取暖,若是真沾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吴圣学显然对这点很不满意,却也因为是事实,没法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索性下午大家无事,随便找点什么玩玩也好。就是别再说那姜茶的事情,想起来我胃里就翻腾。”

    “外面雨下的泥泞,玩也不好玩啊。”钟莫语无聊地道,“喝茶吃点心,除了闲聊,还有什么好玩的。”

    “不如找个筛子掷点,谁最大,谁受罚。”若岫凑趣道,许久没有这么多人热闹着凑一起了,数数看,除了出了门地柳贤和自愿留下陪孩子的若竹,乐水、钟莫语、西门司谶、张璇、子默、吴圣学这是也不少人了,难得那么多人不玩点什么未免可惜。

    “这个主意好,难得那么多人,不玩点什么太浪费。”钟莫语也拍手道。“一边玩,一边喝茶就点心,也不错。”

    “此言差矣,喝茶还是三人为妙,人多了便失了茶趣。如今这许多人,早就没有茶意,倒不如改做饮酒,大家围个大圆桌,换上几个下酒的小菜,热热的烧上一壶酒,大家都淋了雨,刚好该借酒暖和暖和,如此,还能一边玩,一边有个赏罚,岂不最妙。”吴圣学索性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道。众人听了都拍掌称好。

    若岫和乐水便起身吩咐丫头们准备酒菜,众人跟着转移到一间小厅里去,还把若竹也叫了一起吃两杯,下雨天湿冷,三杯两盏淡酒还是能消些风雨凄寒的。

    大家又商议了一回,怎么玩的问题上有了争执,饮酒需得要行酒令,这酒令到底是什么,众人地看法显然有很大分歧,一派以吴圣学为代表,觉得单掷筛子实在无趣,感觉就是喝酒了,一点趣味都没有,另一派却以钟莫语为代表,他们本就是江湖人,讲究的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么红泥小火炉的饮酒方式本就让他们很是鄙夷,喝那么一口酒还要先做诗填词的,还不馋死他们都喝不到一口。

    两方辩论于焉展开,一方说另一方非要玩文字游戏,是迂腐呆板,另一方又说这一方干巴巴的饮酒,呆鲁无趣,两方各占一边,都有道理,也都说服不了对方,直到酒菜都摆好了,还在为这个问题纠缠。

    还是乐水受不了了,拨拉开两个兀自争执的人道,“反正你俩谁都说服不了谁,不如干脆咱们一人出个玩法,写成字条搓成团,找个盒子放进去,到时候掷筛子掷出谁来,就让谁从这盒子里捻个玩法,捻到什么,咱们就玩什么,如何?”

    大家想了想,都觉得这个法子总算是公平,便一人想了一个玩法,写了纸条团起来,若竹去找来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大家都把自己地纸条扔了进去。

    第一回地结果是钟莫语胜出,她一脸胜利地冲吴圣学扬了扬眉,探手从那盒子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却瞬间苦了脸。

    若岫好奇地凑过去看,就见上面两个工整的大字:对联。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由捻中者出联,余人答联,须得自作,不得假手他人。若岫也忍不住笑了,字体一看就是乐水地,不过这笔帐估计会被钟莫语算在吴圣学的头上。

    钟莫语低头想了一会儿,竟然露出微笑,对众人道,“不就对联么,若没其它要求,却也不难,我上回恰好想了一个,一直忘了与你们说罢了。”

    “那快说说,”西门司谶笑道,“咱家嗜武成痴的师妹难得竟有了句子,单这一件,就当浮一大白。”

    钟莫语娇嗔地看他一眼,道,“我也承认自己本就才疏学浅,也就小时候跟着师傅读过两本字书,识了字罢了,可别指望我出什么好句子,我可不会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文字游戏,简单直白罢了。”

    “为文简单直白,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吴圣学笑道,“就请出题吧。”

    “听好咯,”钟莫语笑着,又清了清嗓子道,“宁做妒妇悍妇河东之妇,只为终老不相负。”

    这题目一出,男人们都忍不住笑了,女人们却都若有所思,尤其是若竹,甚至有些出神了起来。

    第一二二章 出行前

    “这题出的,”乐水失笑摇头。

    “怎么?”钟莫语一扬下巴,“我本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这喝酒的对联本就是用来玩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讲究。快对!”

    就见吴圣学一拍手,笑道,“我先得了,屡见狂人寡人登极之人,不如爱众而亲仁。”

    “我也得了一个,虽则德庸智庸无所不庸,惟信我才必有用,”乐水笑道,仍举起酒杯饮了。

    若竹推说不会这些,也举杯饮了。

    西门司谶笑道,“我素来是个没有急智的,对这些文字游戏没辙,怎么也得想上半个时辰,不如罚酒。”他说着,也饮了杯中酒。

    却是轮到了若岫,她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我勉强凑趣罢了,悔当贤人愚人不羁之人,方悟从今是路人。”

    旁边的子默听了却皱了皱眉头,接口道,“你这个却是悲了些,钟姑娘那句本就凄烈,你这一句再对上,便是灼心了。”

    “我一时没想那么多,”若岫笑道,“不过是凑数罢了,不如你来个向上点的?”

    子默摇了摇头,“我对这些也不熟悉,也凑上几个字罢了,”他低头想了想,方道,“敢舍清规戒规千载陈规,但求敛翮遥来归。”

    众人都笑这个最为贴题,余人没有再对地。都饮了酒。一轮就这么过去。

    喝了些酒,吃了些东西,大家也都暖了过来,第二轮却是子默点最大,他探手进去,摸出一张纸条来,众人都看着他屏息敛神。

    子默却似乎故意吊大家地胃口,慢吞吞地展开那张字条。不紧不慢地道,“猜拳。”

    钟莫语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哈哈笑了起来,“这个我合适,那些什么舞文弄墨的玩艺能活把人闷死,看那个个都垂头丧气的,还是猜拳好,热闹。”

    “喝酒本就该热闹。”若岫也点点头附和道。

    就看着这边话还没说完,吴圣学就已经和西门司谶“六啊六”地开始喊上了。若岫失笑,钟莫语也兴奋的红着笑脸,坐到若岫身边来。

    “咱们也来玩。”钟莫语拽着若岫。伸手便要来。

    “等,等等,”若岫连忙阻止,“我还不会玩这个呢。”

    钟莫语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若岫,“你连这个都不会玩?”

    若岫讪笑着,小心翼翼地道,“不然你现教,我现学?”

    钟莫语一掌拍过来。“还用学么,”然后转头对旁边抿嘴笑着的若竹道,“咱俩玩,让她看着。”

    若竹居然会猜拳,若岫目瞪口呆地看着若竹优雅地喊着猜拳的口令,和一边开心地只差张牙舞爪的钟莫语相映成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摸摸鼻子。起身帮一干玩得越来越兴奋的人将小盏换成大碗。

    几个习武之人猜了几轮拳,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西门司谶干脆把那盒子一丢,全然不顾规则地继续猜拳斗酒,吴圣学也已经被灌地红了脸,早就把什么规则酒令忘到了爪哇岛去了。

    几个人又笑又闹的很快就把一坛酒全部喝光,若竹吩咐丫头们又启了一坛,西门司谶还直道酒不够烈,钟莫语喝得兴奋起来,席间一直娇笑连连,后来便拉着若竹的手靠在旁边,一个劲儿吃吃的笑,若竹也喝了不少,不过她酒量好,只是面泛桃红罢了,她任由微醺的钟莫语抓着自己的手,也笑得开心起来。吴圣学之前被西门司谶拉着硬灌了好几杯,估计已经喝得分不清东西了,大声冲着乐水嚷嚷着酒比茶香,乐水没喝多,歪在一旁拼命拿话噎他逗趣,子默也喝得面上红红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唇也变得红润可爱,他喝了酒似乎有点十五的样子,竟然伸手从桌子下面捏住了若岫地袖子,吓得若岫差点跳起来,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子默并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就连冷清清地张璇都喝了好几杯,红着脸,软在边上,媚眼如丝地看着那几个人笑闹。这一场酒直喝到晚上掌灯时分,因为第二坛酒也被喝光了,若竹本想再拿一坛,乐水却说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这两天还要准备出发的事情,不能太过放纵了,这才罢了宴,众人都沉着脑袋,各自回去歇息了。

    “喝些醒酒地汤,”若竹走进门来,对若岫道,“你今天喝得有些多了,那几个人也是,怎么纵着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喝酒。”

    若岫也觉得自己眼涩眉倦,身子也软绵绵的,知道自己晚上是喝多了,吐了吐舌头道,“我本觉得这酒入口很顺,却没想到后劲却足,之前不觉得什么,此时却真的觉得醉了。”

    若竹走过去拉了一把若岫有些发软的身子,将手中的借酒汤放入她手里,“快喝吧,不然你明日得头痛死。”

    若岫苦着脸,将那碗不知道什么成分的东西倒进嘴里,差点没吐出来,这解酒汤的味道真是骇人,忍不住抱怨道,“难道就是用这股子恶心人的味儿来解酒地?这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真是,什么都有你说的。”若竹笑骂,拍了若岫一记。

    此时的若竹和若岫离的很近,若岫都能闻道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味,若竹也喝了酒,并且很显然酒量比她大,此时粉面晕红,一直到白皙的颈子上都有一层薄薄地嫩粉色泽,更显得她肤如凝脂,唇如樱桃,似乎陶家地人眉毛都不浓,但是那抹淡淡的眉,却更添了若竹地一份哀愁态度,若岫不禁叹息,这样的一个美人,柳贤居然还惦记着纳妾,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还有再远一点的,若菊不也被人挤兑着,非得给顾聿纳了妾,这个世界还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若竹笑着清推了一把若岫,把她从神游太虚中拉回来。

    若岫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