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国的奇幻爱情历险 全集第43部分阅读
妖精国的奇幻爱情历险 全集 作者:肉书屋
对而视,我看到,他在刹那的呆愣过后是欣喜若狂,猛地弯下身把我紧紧抱住,身子不住地颤抖,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狂喜与哽咽,“青依,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
他抱着我不肯放,身体仍颤抖得不停,他抱得太紧,我有点呼吸困难,小腹也隐隐作痛,我轻咳一声,他才缓慢而小心地松开了我,并拉过薄被轻轻地为我盖好。
“青依,”他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深深地凝望着我,声音沙哑,“我不能没有你。”他握住了我的手,暖意顺着他的掌心丝丝传入我的身体,他伏下头,又轻吻着我的手心,软软的唇瓣吸吮着,痒痒的,我缩了一下手,却又被他夺回来,仍放在唇上,细细而温柔地吻着。
我闭上了眼,无奈地任他掰弄。
这时,木屋门外传来了达伊的声音,“王,御医们已经到了。”
“传,王妃刚刚醒。”帕斯星按捺不住欣喜地说道。
屋门被推开了,我首先看到的便是达伊同样喜悦与松一口气的表情,然后,御医们便鱼贯而入。
五六个御医行礼过后,便把我的床边围了个满满,帕斯星不得不站起身,立在一边。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三)
细心的检查完毕后,为首的一名御医道,“回国君,王妃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精心调养若干时日即可。”
帕斯星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待他们弯身退出后,他向外面命令道,“达伊,马上准备好一切,我要立刻带王妃回宫。”
“是。”达伊在屋外恭敬回应。
他走到我的床前,与我对视良久,然后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我苍白的容颜,温柔地道,“宝贝,这次你可不能讨价还价了,外面危险太多。”
我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对于这个男人,我已什么都不想再多说。
十二人驾驭的高大华贵的金色马车停在小屋外,众多仆役及全副武装的侍卫们候立一边,围得满满的,贝丝和小弟也站在马车旁,贝丝的神情凝重,小弟垂头丧气。帕斯星极其小心地将我抱上了马车,把我放置在车内早已布置好的精制绣案金边的松软柔床上。
我靠在床头,看着马车窗外,默默无语。
帕斯星坐在我的身旁,揽住我的腰,将我拥进他的怀里。
马车向前行驶着,我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看着人迹稀少的道路,看着不远处的幢幢小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记得我刚和小弟、贝丝搬过来时,这条路还算是热闹,每天总会有三三两两的平民们来回走动,每逢夜幕降临,晚饭时间时,成排的小屋的烟囱上会冒出许多袅袅青烟,很多小孩子们也时常在四周围嬉闹。可我们在这一带住了一段时间后,这里明显的冷清了很多,虽说仍有三两户住在不远处,也有小孩子们在玩乐,可比起我们初到此处时,人数已少了不少。
帕斯星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没有移开过,此时,他忽然淡淡地说道,“这里属于特雷亚斯比较偏的一个域区,有时得做必要的清查,让一些有潜在危险与非特雷亚斯本土长大的平民另迁别处,以方便城内主事的安全管理。”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同时心底又涌上了浓浓的歉意,我之前并不知道,因为我的到来,居然让帕斯星来了一次人口大清查,致使他们其中的某些人不得不迁往它处。
马车驶入了热闹的街市,突然之间,喧哗的城内大街安静了下来。我透过已被帕斯星放下的车帘的缝隙里看到,原来是城内所有的人们全都拜倒在地,无论是之前卖东西的小贩,还是卖舞献艺的女郎,或者仅仅只是路过的行人,统统都伏在地上,城内最热闹人群最拥堵的地方,此刻洋溢着一股神圣的氛围。
他们的脸上挂着极为虔诚的表情,口中喃喃着某种祈福之词,眼睛随着马车的驶过,露出极为崇敬与的神色,仿佛我们是天降神人一般。
我真正感受到了权势的力量,它高高在上,呼风唤雨,唯我独尊,让普通平民百姓们永远望尘莫及,永远只能远远地仰视与崇拜。
再转过头看向帕斯星,他一副泰然处之,甘之如怡的模样,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眼神平静,表情淡定,浑身散发出一种尊贵无比的气度。这种无上的至尊,这种赤鹰皇族里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气势凌人的气质,无比彰显出他作为一个帝王的至高尊荣。
只是在这一刻,他的高贵,他的气势,他的帝王的骄傲和自负,使我感觉到了自己与他的疏离,和淡漠。
“青依,”在我躲避他眼神的瞬间,听到了他无奈的声音,“你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直到现在都不肯开口对我说话。”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静静地坐在床上一角,他慢慢地靠近,再次把我拥入怀,“我知道你还在怨恨我,请你告诉我,要怎样你的气才能消,才能原谅我?”
我无言相对,他注视着我,霎时将我抱得更紧。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四)
回到赤鹰城堡,帕斯星并没有把我带回我的寝宫,而是直接来到了议事殿。他把我抱在怀里,径直走上那通往议事殿的高高的阶梯。我诧异地看向他,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脸庞,“你现在还在生气,我怕你随时可能会偷跑掉,所以,只有先委屈你暂住在议事殿。”
我的头皮再次发麻,他可真是考虑周全,这样一来,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是在他的监控范围内了。
必竟,他全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地方。
他抱着我进入议事殿后,左弯右绕,最后走入了一间精心装饰与布置过的华美宽大房间。步入那遍地金粉色柔软天鹅绒地毯的清雅房间,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震惊于房内奢华精致的摆设,以及房间的巨大。
他将我放到软软宽大的床上,抚去我脸上凌乱的发丝,“青依,我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处理,待会儿再过来陪你。”
我闭着眼睛,不答不理。
他为我盖上真丝缎面的薄被,又吻了一下我的脸庞才离开。
小睡了一会儿,我缓缓地醒来,贝丝守在我的身边,见我醒来,连忙小心地扶我半坐起,并将一杯热水放我的手中。
我的意识仍处于一种朦懂状态,贝丝在我身边低低说话。
大意是我晕迷了二天二夜,而帕斯星就在我身边守了二天二夜,他扔下了宫中的所有事务,执意要守在我身边。期间有第二宰相,第三宰相,以其他几个权臣前来相劝回宫,他都不为所动,一定要等到我醒来,否则决不离开。他在害怕,在担心,在忧虑我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会像前几次一样一走就是好几年,或者在负气之下,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因此,他一直就这样守候在我的身边。而且,不过才守了几天,过于的焦虑和压力,就使他憔悴得不成样子,与从前的英俊威猛成两样。
所以,据说他才刚回来不到一会儿,就有皇后,六王妃,和三十二王妃一前一后地送来滋补品。
“王妃,”贝丝试探地道,“我刚热好了牛奶,不如我就以王妃的名义拿去给国君?”
我笑着摇摇头,喝完一杯水后,有了力气,我笑道,“没必要,快,现在把牛奶拿来给我喝。”
贝丝的眉头皱了起来,但还是起身去拿牛奶了。
喝过牛奶后,我睡得很香,一觉睡到了大半夜。醒来时看到帕斯星躺在我的身边,就着淡淡的烛光,我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艰难地坐起身,顺手拿过了床头的外套,正要下床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你要干什么?”
我淡然地看着他,不说一句话,看了看床下,又看了看他,意思是你不下去,那我就下去。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表情深邃复杂,他从背后抱住了我,“青依,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怎样做?怎样做都是一种错误,我们原本,就不该相识的,更不该走在一起,刚开始时就已经错了,错得很离谱,我怎么可以再继续错下去呢?
他无视我的冷漠,把我转过身,搂住我的腰际,用力地吻上我的唇,撬开我的贝齿,竭力要把他的热烈传递给我,而我,却始终无动于衷,任他如何努力,如何用心,却一直淡漠相对。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从前的激|情热吻和沉迷沦陷,曾经的热烈爱情,和狂热爱恋,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我们的故事,还存在吗?
不知隔了多久,他紧握住我腰际的手开始无力地放下,可是吻住我的唇却怎么也不肯离开,我的脸庞湿湿的,有什么东西,一点一滴地滑在我的脸上,那不是我的眼泪,我怔怔地望着前方,望着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憔悴苍白的英俊面容,这些眼泪,是他的。
“青依,”他终于放开了我,与我对视,他看着我,眼神深刻而明亮,似乎想我整个人都揉进他的心里,他说,“我爱你,我至始至终只爱过你一个人,请你,不要放弃我。”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五)
我摇了摇头,我何尝不爱他,只是有时候,两个人之间,仅仅有爱,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心中有爱,可是我们却学不会怎样去爱一个人,因此带给对方的,永远是伤害。他不断地给予我伤害,我同样也在不断地把他折腾,他身为一国之君,他的有些立场,是不能动摇,也无法动摇的,可我却在不断地试图去捍动,去动摇,最终所获得的,只能是两败俱伤。
他的眼晴里满是受伤的神色,“为什么?”
我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夜色,神情淡漠,始终不说一句话。
他将我拥住,沉静默然中,我们一起凝望向落地窗外的夜景,直至天色微微泛白,直到洪都斯在门外请求接见,我们才分开。
他为我的肩头披上一件薄毯,注视着我,嘴唇嚅动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天亮后,贝丝端着早餐进来,神情凝重。
“怎么了?”我捧着牛奶杯,问道。
“回王妃,流产的真相已经查出来了。”
“哦?”我喝下一口牛奶,问道,“是什么?”
“问题出在第三宰相派人送来的礼品上,”贝丝道,“有人发现礼品盒上涂有使孕妇极易流产的药物香料,将这种香料与木制物品混掺在一起,还能同时使人产生心悸、头脑幻觉,并加重流产时的腹痛症状。”
“王妃,”贝丝愤慨地道,“这何止是想拿走您的孩子,简直同时还想要您的命,若不是国君下令并逼着大神官拿出千年参神为您熬汁煎汤,并亲自喂给您喝,恐怕您现在性命堪危,凶险至极。”
我感叹着,宫廷凶险,皇室子嗣单薄,也是无可避免的。虽然帕斯星有很多妃子和情人,可能平安生下来并活到现在的才不过三个孩子而已。雅蜜儿的儿子是他的长子,今年已经快六岁,与他的母亲生活在深宫里,平日几乎不出门,就是怕受到各种可能的伤害或袭击;另外活下来的是明月的儿子,生下来不过两年,中毒次数却不下十次,明月在无奈之下,只得将他抱送到飞云族去抚养,方能活到现在,再有,便是裴绿眉拉的女儿,若不是因为裴绿眉拉精通药术和医理,并且为人玲珑剔透,心思颇多,恐怕她的女儿也活不到现在。
其她的众多女人,包括后宫里口碑与人缘最好的六王妃米南达在内,虽然怀孕了数次,可却最终没能顺利诞下小王子或小公主,着实令人遗憾。不过,云非蕾蕾倒是曾平安地生下过一儿一女,可不到一年就双双溺水而亡,至今都还查不出致使他们溺水的真正原因。
“事情被揭穿后,蕾蕾王妃承担了所有罪责,向国君坦言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所做的,她的叔叔并不知情。但国君依然暴跳如雷,他下令停了伦修斯的第三宰相之职,并要将蕾蕾王妃送上断头台。”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后来经过诸多臣子们的求情,请国君看在云非家族世代为国效忠的份上枉开一面,国君便将砍头的刑罚改为了赐毒酒一杯,留她一个全尸。”
听着贝丝的侃侃言论,我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不由得苦笑,“帕斯星又在玩什么,他明知道这件事不是他们做的,他还要对他们加大处罚。”
贝丝低着头,垂下眼帘,显然她也想到了。
“哪有人那么傻,将自己送的礼品上涂满致使人流产的药物香料?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人逮个正着,”我摇着头,“而且,我也算是第三宰相家族的人,生下孩子应该对他们有利,他们实在没有理由要这样做啊,另外,云非蕾蕾为什么要一力承担下所有的罪名呢?”
贝丝的眼里也闪过了疑惑,“也许,她自以为是在保护自己的家族吧,”她又摇了摇头,“不对,既然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为什么不据理力争,为自己洗刷罪名呢?”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六)
我也觉得自己犹如坠入迷雾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当太阳沉入云层里,夜色临近时,我吩咐贝丝不要让任何人进房,包括帕斯星在内。
贝丝有丝为难,“王妃,这……”
“如果他非要进来,你便对他说,那我今晚就准备睡地上了。”
贝丝无奈地退下。
关紧了房门,将所有厚厚的窗帘都拉下,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地毯上,点燃了所有的蜡烛,围了整整一圈,而我,便耽坐在这烛火的中间。
望着那不断闪动的烛光,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一滴,两滴,三滴。两个宝宝了,曾经在我身体里鲜活跳动着生命,全都化为了昨日泡影,但愿,他们来生,再也再也不要依附于我这样的母亲,再也再也不要生在皇家。
我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呆滞了好久好久,伤心无处倾诉,对着空旷的房间低首黯然,眼泪已浸湿了身下的长裙,高高的蜡烛也一点一点的矮下去,我都浑然不觉。
直至,一双大手温柔地覆盖在我的肩上,我才清醒过来,脸上仍挂着泪珠,蓦地回头,肩头却骤然缩紧,是他。
他看见我一脸的警惕而不安的神情,眼神暗了下来,他伸出长长手臂,将我紧紧抱住,“青依,原谅我,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在哽咽,“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是如何知道我是在祭奠宝宝?我迷惑了,不过,答案现在已经不再重要。我挣脱了他的怀抱,站起了身,拉下了床上的床单,抱在手中,径直向房门外走去,他挡在了房门口,拦在了我面前,无奈地道,“我睡门外。”
我双手一摊,床单掉落在地,又看了他一眼,他叹息着退后两步,退到了门外,我淡然地看着他,将房门“碰”的一声关上了。
坐在房内,看着残余下来的蜡烛火光,或许,真的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我与他的情缘,似乎再也没有了可以扭转的余地。我的心仿佛已经开始麻木,心痛得几近木然,就让我们各自分飞吧,好吗?
我拿出了最后一瓶隐身水,放在手中,就着昏黄的烛光,凝视良久。
我不会一个人走,我要带上小弟一起离开,可是要离开这个深深的城堡谈何容易,因此,我现在用上隐身水,仅仅是为了找出一条合适的出逃之路,然后再与小弟详细商讨逃离计划。
我想起了第一次离开这里时所掉入的那个神秘地下空间。
那里,是一个通往特雷亚斯城外的秘密出口。
我轻轻地走到了房门口,将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小缝,然后,定了定心神,仰起头,一口喝下了隐身水。
出了房门,发现帕斯星竟真的睡在门外,原还以为,他只是说说。
在宽阔的走廊上,只见一床简单的被絮靠墙铺在地上,而他斜倚在墙角里,身上仅盖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此刻的他微闭着双眸,下巴上长出了新的青茌茌的胡子,而那满脸的憔悴与疲惫,自我醒来后似乎从未减轻过。
我在他面前停留了两秒,心里竟然又涌上一丝心疼与怜惜,我知道,睡在走廊上,对于他这个骄傲的一国之君而言,着实不容易。如果传了出去,整个赤鹰皇族都要涌起掀然大波,一个高高在上,高贵而自负,整个赤鹰国最有权势的男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甘愿作贱自己,睡在走廊,睡在她的门外。
我轻轻地叹息着,从他身边悄悄地走过,静静地向前,走至议事殿外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飞奔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七)
夜风阵阵,初秋的寒意已悄然降临,深宫里的条条大路上,除了举着火把的一排一排的巡卫以外,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我顺着记忆中路线奔至一片小树林,左右张望着,焦虑万分,微黄的落叶一片又一片地飘落,落在我的身上。林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我踩在枯叶上,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打转,心脏越跳越快。糟了,隐身水就要失效了,再不快点找到地底空间,我的身体现身之后,恐怕会被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的巡卫们逮个正着。
左右来转之际,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惊得差点失叫,想要抓住一旁的粗壮树干,可又忘了自己现正处于透明状态,无法抓抱实物,我扑了个空,身体失衡之际,摔在了地上,还好,由于透明身体的弹性大,我倒没有感觉到有多疼痛。吃力地站起身,我跌跌撞撞地又开始了四处找寻。
一群黑乎乎的东西忽然从地面上腾空飞起,嘴里发出了咕哝的古怪的叫声,它们扇动着巨大的翅膀,从我的脸上重重地拂过,磨擦的霎那,一种莫名的恐惧冲进了我的心底,“啊!”我几乎是从喉咙管里发出了尖叫声,抱头逃离,我的高声恐慌叫声激起了更多的黑色飞鸟从林子里面飞升而起,扑腾扑腾的拍翅声,尖声厉鸣的鸟叫声,都同时在寂静的林子里响起。
重重的奔跑声在不远处响起,有士兵的粗哑嗓门在厉吼,“谁在那里?有刺客……”
随着急促的飞奔脚步声,重重叠叠的火把光亮在林子外隐隐接近,就着这暗淡的光芒,我惊恐地发现隐身水已经失效了,我的实体已经曝光在外。
恐慌之余,我撒起腿来,朝前方跑得飞快,头也不敢回。
只感觉身后有追兵不断地赶来,火把光芒犹如鬼影幢幢,急雨般的脚步声更是像催命符一样催着我往前没命的跑。
“是个女的,在那边。”
火光更骤亮了,有人忽然惊呼,“是青依王妃……”
“王妃,请不要跑了……”士兵呼叫着。
我喘着粗气,拼命地朝前飞奔,不跑才怪,我东拐西转,满头的大汗,不停地往下落,我咬住嘴唇,裙摆飞扬,没有方向的奔跑着。更多的飞鸟惊叫着冲上夜空,无数根羽毛飘飘而落。天色已微微泛白,我心中大叫不妙,就快天亮了,在日光的照耀下,我整个人即将无处可藏。
身后的巡卫们紧追不舍,我狂奔不止,绕过了几棵大树,朝那密密生长的草丛里逃去。追兵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回头一看,慌了,他们已经离我很近了,我闭上了眼,再次向前冲。
跑了一会儿,脚下忽然一绊,我差点跌倒,两只手慌乱四处抓碰,碰到了一棵极为粗壮的大树,但还没来得及抱住大树,我的身体就已经失衡,歪身欲倒,在茫茫的夜色中,我又趔趄地上前两步,但居然一脚踩空,在自己刺耳的尖叫声中,我翻身就跌入了一个深深的洞|岤之所。
成群的飞鸟展翅飞起,扬起巨大的黑色翅膀,迎空飞起,咕哝的鸟鸣声齐齐响起,传遍了整个树林。
在不断地下落过程中,我的意识模糊,连惊恐也忘了。
“扑通”一声,我落入了水中,沉入那深深的水底。下沉,下沉,不断地往下沉,我在水里吐着水泡,整个身体冰凉一片。
正当我清醒了一大半,准备游浮上水面之际,一个身影隐隐地向我飞快地游来,在水中朦胧的光线下,我看到了她白色的长裙。她靠近了我,一只手围住了我的胳膊,顺势而抱住了我的身体,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托起了我的脖子,带着我往上游去。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八)
我们在水中沉沉浮浮,两个人相互依持,努力向上蹬游,我偶尔失神四望之际,看着那白茫茫的水下世界,忽生起了一种又身处另一异世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我被她奋力地带到了岸上,我们俩精疲力竭,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过于的疲惫,使我们都没有向对方看上一眼。
这里空旷而安静,水流湍湍,庞大的水晶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这个偌大的地底空间,我们的急促的喘息声显得尤为醒目。我横躺在地上,仰首望着上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身上的透湿衣裙都懒得拧干一下。
过了一会儿,我坐起身,转过身去看看那位救人女英雄,却不禁眼睛睁大,张口结舌,惊讶地道,“怎么是你?老么?”
那个面容清丽,身材矫健,一头咖啡色的长发的女孩,不是老么是谁?
她盯着我,也吃了一惊,然后睨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惊又喜,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她甩开了我的手,不耐地道,“关你什么事?要是我早看到掉下来的人是你,我才不会跳下去救你呢。”
我哑然,但随即而来的兴奋感使我忽略了她的冷漠,我欣喜地道,“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她别过了脸,声音里含着愠怒,“我可高攀不起,第一王妃,流水就是因为接近了你而弄得自己沦入了飞鹰之狱。”
我蓦地呆住,听得她的怒火未消地道,“几年前,流水被强留在第三宰相府,他们的人将我们曾住过的小屋,以及周围的一带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密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誓必要找出与她有关的所有人,然后全部押回第三宰相府,听候发落。要不是我的表哥亚利非事先秘密跑来通知我逃跑,我可能现在也与她一样,每天被关在牢里面不见天日。”
“你说,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愤愤地道,“流水好心救了你,你却这样对待她。”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力地道,“事情确因我而起,但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那还能怎样,”她的声音高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你还想为自己开脱?”她越说越气,竟扬起了手,一掌就要揭下,我怔忡在原地,没有回避。
“娜么,住手!”一个严厉的老妇人的颤巍而严厉的声音传来,我吃惊地回过头,一位年纪已过七旬,满脸皱纹,银色长发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正站在我们的身后,我认出了她,她是流水的养母,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他们两人,怎么都耽在这个城堡的神秘地下空间里?
老么见到了她,将手放了下来,但仍瞪圆了眼睛,一脸怨恨地看着我。
“婆婆,她是害了流水的直接凶手。”老么站直身体,急切地对她说道。
婆婆注视着我,上下打量着,随即慢慢地对我说道,“王妃全身都湿透了,不妨跟着我过来先换件衣服吧。”
她苍老的声音里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使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老态龙钟的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和善的微笑,然后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我忙迈开步子跟在她的身后,老么见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接着便跟走在我们的后面。
我跟随着婆婆走进了一个洞|岤内,惊异地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床,桌椅,茶壶,炉子,生活物品一应俱全,旁边的一个小洞|岤里还存放着一些蔬菜和水果。老么走进洞内,翻开了一个木箱,从里面扔了一件衣服给我,粗声粗气地,“只有这个,你要么就换上,要么就还是穿着你的湿衣服。”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九)
“谢谢。”我低声应着,然后撩起了布帘,进入洞里的一个内间换上衣服。凭心而论,这件衣服除了布料比较粗糙外,款式还不错,大小也正合身,我看到裙摆处还绣着一朵玫瑰,不禁会心地一笑,老么居然也学会了我的刺绣方法,而且绣得还不错。
我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看见老么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坐在地上燃起炉火,潮湿的洞内顿时多了些暖意。她抬头瞥见了我,立刻又转过脸去,对我爱理不理。
婆婆招呼着我坐下,并将一碗热水放在了我的手中,我忙不迭地谢过后,便小啜了起来。
火焰在简易的小壁炉里燃烧了起来,吱吱作响,洞内温暖一片。
“喂,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老么突然没声好气地问了我一句。
“我……”欲言又止,真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哼,不想说就算了。”她恼怒地别过头。
“不是,”我慌忙地解释,可结结巴巴之间,居然说不清楚,“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脸色一变,“吞吞吐吐的,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娜么,”婆婆低沉的声音在洞内响起,具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住嘴。”老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一脸不服气,再次冷哼一下,挪了挪身体,离我远远的,坐进一个角落里。
“尊敬的王妃,很荣幸再次见到您。”婆婆的悠扬而苍老的声音响起,她的话语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使我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一种崇敬和亲切,而她那张满布桔皮皱纹的脸,本身也似乎写满了慈爱。
我欠了欠身,无比恭敬地道,“能够再见到您,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婆婆绝非平常人,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得及对婆婆说上一声谢谢,十分惭愧。”
婆婆温和地笑了起来,“王妃太过谦了,我有幸救了您,也是您本身的福泽深厚的缘故。”
“婆婆,”听着她似是有玄机的话语,我的脑子里亮光一闪,急急地问道,“我记得我从前病重时,您曾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确是来自于异世,但您是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老么惊异地看向我,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婆婆倒是一脸的安然,她的红色眼睛里闪耀着温暖的光芒,口里喃喃着,“我的尊敬的王妃,您以后就会明白,这只是个梦,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
我吃惊地盯住她,“什么梦,我不明白,婆婆。”
“您会明白的,”她坐在炉火边,身上的黑白格子披肩被火光照得通红,“只是您不会甘心这只是个梦,赤鹰的君王也不会甘心这只是一个梦,可最后会如何,无人知晓。”
我迷惑地摇摇头,“您到底在说什么?”
“我从头对您说起吧。很久很久以前,大约在赤鹰国刚建立不久时,皇廷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惨剧。起因是这样的,”婆婆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赤鹰皇宫内一位神官的妻子与赤鹰的君王私通,被神官发现了,恼羞成怒之即就要杀掉他的妻子。可就在这个危险的时刻,君王派来的密使到了,之后,密使便代表国君与神官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只要神官愿意放弃他的妻子,对外假称她已病逝,他就可以立即晋升为神殿第一大神官,其妹妹还可以进入后宫,成为国君的第六十位王妃,从今以后他的家族便成为了皇亲国戚。这个事关家族利益的提议打动了神官,他接受了君王的协议,”她叹息着,“只是当时谁也未曾料到,之后会发生这样一件惨绝人寰的宫廷惨剧。”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十)
炉火在燃烧着,映照得洞内红光闪闪,我和老么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全心地倾听着婆婆的年老声音里流泻而出的故事絮语。
“神官接受协议后,便按照国君的吩咐,对外假称自己的妻子已病亡,并为其举行了公开的葬礼,而另一方面,国君则秘密地将神官的妻子接进了后宫,将她册封为了侧妃,然后对外谎称这是神官妻子的亲生妹妹,她与她已过世的姐姐长得极为相似。这件事后来被皇后知道了,她十分愤怒,认为国君的行为有辱了赤鹰的先祖,便私底下与国君谈判,要求国君处死那位神官的妻子,但被国君一口回绝。皇后不甘心,又与另外两位主妃联手,要置神官的妻子于死地。可是她们的刺杀计划失败了,国君勃然大怒,下令要禁闭皇后两个月,以及将两位主妃关在牢狱里十个月。但这一严惩惹恼了皇后及两位主妃的家族执掌人,他们与他进行了私下谈判,国君迫于压力,最后不得不撤消了对皇后她们的惩罚,同时在心底对她们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厌恶与愤怒。”
婆婆缓缓说着,“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宫廷阴谋,赤鹰的国君一旦绝情弃爱,就会变得凶残无比,任谁都无法阻止住他的疯狂报复和重力回击。他壮大了自己的家族,将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后又牢牢地控制住了皇后。他以她多年来无子嗣为由,把她降为了侧妃,然后又封她的家族的另一位性格顺从平和的女儿为皇后,使皇后家族里的长老及执掌人无话可说,也无从反对,只能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国君之后趁势而下,不顾与皇后的多年夫妻情意,派了一批死士冒充多罗列国人诛杀了她的全部兄弟,然后趁着他们族中无人,又强夺了她的家族的一大半的财产,使她的家族从此一蹶不振,走向衰退,前皇后的时代可说是彻底结束。”
“因此,因为自己家族的没落,旧皇后失势,而新皇后也沦为了君王的傀儡,后宫里的实际掌权人便是第一王妃,她也曾是谋害神官妻子主谋人之一。神官妻子对她一直怀恨在心,便联同国君一起制造了一场冤案,国君这时疯狂了,他要让那些所有曾经对付过他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他们诬陷第一王妃私通暗月国宰相,由神官妻子暗中给他们灌下蝽药,然后携同众人一起将他们当场捉j在床,无辜的第一王妃因此而走上了断头台。这事过去以后,国君突然警觉起来,开始对神官妻子日渐疏远,暗中对她起了防范之心。他认为她心机过深,且为人心狠手辣,担心她会成为第二个前皇后或第一王妃。他将她所生的儿子调离到了赤鹰的边界,将她所生的女儿远嫁到由利,斩断她身边的全部得力羽翼。神官妻子为此与他大闹了一场后才骤然发觉,原来国君并没有真的爱过她,或者说,他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他当初与她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欲。她陷入了绝望之中,日日不出门。就在这个时候,被降为侧妃的前皇后开始了她的报复。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神官妻子的事件是造成她所有不幸的祸端,她早就想狠狠地给予那个女人以回击。前皇后暗暗利用自己秘密培养的力量,伪造了一封国君宣召神官妻子的儿子回国的信件,在半途中,就命刺客把神官妻子的儿子杀害,然后剁下他的手脚,并用瓶子装了他的鲜血带回了赤鹰。”
“前皇后假意在自己的寝宫设宴,然后邀请神官妻子前来。前皇后将神官妻子的儿子的鲜血掺杂调和在红葡萄酒里,将她儿子的四肢熬成了喷香扑鼻的肉汤,放置在她面前。神官妻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了葡萄酒和肉汤,还大力称赞食物的味美,前皇后只是冷冷的笑,她花了重金请了宫内最好的厨子来调酒和做汤,就是为了让神官妻子品尝不出其中的血腥和人肉味,能够顺利地喝下去。当她看到神官妻子将面前的酒饮完,肉汤喝光后,便得意洋洋地告诉了她真相。”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十一)
“神官的妻子当场崩溃,冲向前皇后,要置她于死地,前皇后便尖叫起来大喊救命,事先埋伏好的忠心侍卫们便一涌而上,将神官妻子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把她送到国君面前。神官妻子跪在地上,大力为自己辩解,为自己已死的儿子而哀嚎哭泣,并恳求国君为儿子申冤并严惩前皇后,可是国君并不听她所言,反而还厉声训斥她诬蔑前皇后,说她的儿子只是死于意外,前皇后不过和她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听到这里,我和老么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了一眼,我问,“为什么,神官妻子的儿子不也是他的儿子吗,他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婆婆叹着气,缓慢而冗长地道,“这就是皇家冷血无情的地方,一旦绝情弃爱,不论是亲生儿子,还是亲生父母,甚至同床共眠多年的人,都不能唤起他心中一丝的怜悯与爱惜。”
看着我和老么在倒抽凉气,婆婆的眼神飘向了远处,意味深长地道,“赤鹰的历代国君几乎都是如此。”
“记得我的曾祖母曾经告诉过我,创建赤鹰国的先祖是由神圣的赤色神鹰神明而选出来的一位智者与勇者。这位先祖除了是一位极有魄力的能人外,还是一位出色的预言家,他在卜算、预言方面有着惊人的神秘天赋。他曾经忧心忡忡地对自己的儿子说道,他很担心若干年后赤鹰国会因为一国之君的冷血与残酷,而使整个王国陷入一种莫名的仇恨与冷漠中,长此以往,赤鹰国也便会因此而覆灭。”
我蓦地一下子站起,跑到了她的身边,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半跪下来拉住她的衣襟,“婆婆,那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呢?”
婆婆慈爱地抚弄着我的头发,“我尊敬的王妃,那位伟大的预言先知在重重的忧虑之下,便将自己的王位传给了儿子,开始潜心躲在深宫里研究预言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预言赤鹰国的将来的祸福,并制定与之对应的策略。他在这方面本来就具有潜力,再加上刻苦钻研后,便取得了惊人的成果。他预言在若干年后因缘际会之下会出现一个异世女子,”婆婆的手轻柔地抚过了我的发稍,然后停留,“这个女孩会与赤鹰的继承人不期而遇,她的真率和善良,与有别于这个世界的思想与个性,将会深深地吸引住他,使他毫无防备地爱上了她。之后,预言先知便把他的这段预言刻在这个皇家秘密地下空间里,组成一幅幅的石上壁画。”
我回想起了第一次掉入这个地下空间的情景,我在石灰剥落的墙上所看到的古老的壁画,那一幅幅刻在石上的画面,鲜活而生动,我曾经久久地站在它们的面前,震惊不已。
“想必王妃已经见过了,”婆婆含笑注视着我,耐心地说道,“那第一幅画,是一只飞鹰高空展翅,象征着赤鹰国的继承人在多年的忍辱奋斗后,即将大展鸿图,一洗前耻;第二幅画,画着一个小村庄,画面上有许多人在跳舞,不远处还有一只守护的飞鹰,那里,便是这只骄傲的飞鹰对异世女孩初次动心的地方;而第三幅画,则是赤鹰皇宫笼罩在一片红得似血的黄昏中,意欲着那里正进行着浴血的奋战,据我估计,应是指的赤鹰王子的夺位过程;至于最后的第一幅画,不知王妃是否还记得其中的内容,”婆婆说道,“上面画着一位黑发黑眼睛的女孩,穿着赤鹰国度的衣服,迎风站立在山坡上,而那只高傲的巨鹰,则飞翔在她的上空,那是因为,他是真的想保护她,希望能永远地守候在她的身边。”
第七十一章 流水的养母(十二)
我呆住了,没有想到,那些古老的壁画会有如此的意蕴。我不期然地想起了帕斯星,想起了与他所经历的所有一切,一时之间百味交集,对他的爱与痛,恨与怨,心疼与怜惜,绝望与放弃,全都一起涌上来,让我竟一时有些无法承受。
婆婆的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与温暖,她的声音仿如祭司的符咒,细语倾诉中,有一股慑入人心的力量,“我最尊敬的王妃,画面中的他们,是赤鹰皇室一千多年以来第一对仅只因为爱而结合的伴侣,这是赤鹰国的国君第一次抛却了皇室的高傲,尊严,自负,荣誉,与利益联姻,甚至忽略掉了与其她女人们的疯狂诱人的情欲的快乐,来想尽一切办法,只去讨他的心中人的欢心,去给予她高贵与荣誉。赤鹰皇室的血脉是那么的独特,那么固执与倔强,那么凶残和无情,不是没有爱,而是担心一旦爱了,他们便会忘了一个君王应有的自尊和骄傲,处理各种阴谋与叛乱时所有的残酷手腕和心性,会因为仁慈而使整个王国陷入不幸。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