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国的奇幻爱情历险 全集第27部分阅读
妖精国的奇幻爱情历险 全集 作者:肉书屋
,但背影还是要的。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眼眸里深意越来越重。
众人的一百多双眼睛全都放在我身上。
我缓缓地踏出了草丛,长裙滑过粗糙的长叶,我毫不在意,任其尖锐的叶刺,撕裂我的裙边。
所有的一切出奇的安静,蓝天白云,只有天空中的飞鸟张着巨大的翅膀,在来回地盘旋和鸣叫。
我记得当初在冷宫,感觉寂寞无助时,也会抬头看着这些巨型的飞鸟,它们的红色眼眸是那么地温和,仿佛会说话,与你眼神对视时,温暖便会溢出,仿佛也拥有真实情感,拥有喜怒哀乐,真的,如果这是错觉,我宁愿永远错觉下去,
我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向着自己寝宫的那条路。
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去那里还能去哪,逃出宫去,又会被他抓回来,回现代的那个家,又回不了,似乎离我最近最安全的地方,还是那个紫色的华丽寝宫。
所有人都默默跟在我后面,如果有人从不远处站高望去,一定会以为这是在排练一个大型的仪仗队。
忽然有人来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谁,除了他,没有人敢拉起我的手,我想挣脱,可他抓牢不放,他永远都是那么霸道。
他拉着我,一路行回寝宫,来到房间,所有人都退下,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坐在床边,他抬捏起我的下巴,强迫我面对他,我闭上了眼。
有谁说过,不要幻想去改变男人,除非是他自己想改变。
他自然不会为了我而去放弃他的生活方式,就像我也不会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生活方式一样,这很公平。
“裴绿眉拉几乎把她的全部灵力都传给了我,”他说,“她带领精灵军团来到赤鹰国的第一天,正是我将灵力传给你的那一天。”
“对于精灵族的人而言,如果她放弃自己的灵力,也就等于放弃了精灵族的身份。她将失去精灵所具有的全部魔法和力量,也永远不能重返精灵族,打开精灵结界,她的外形,即将全部同化为人族外形,成为一个普通人,与精灵族完全地脱离,而且,所有的精灵也将以她的自愿出族为耻,她,”帕斯星有点不忍,“付出了很多。”
“所以,为了报答,你也付出了,”我问,“你们是不是第一天见面时就上床了?”
第四十四章 决 绝(九)
“是。”他坦率地回答。
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我被彻底的击溃。
我再也不言语,事以至此,我还能再多说些什么,我没有她那么伟大,那么高尚,每逢危险时,我总是需要别人来拯救我,而她,却是以救世主的形象,救我的男人于水深火热中。她放弃自己精灵拥有的魔法,以自己的全部灵力注入他的体内,还为他出谋划策,平息叛乱,为了他,她可以说是付出了全部身心,这样一个女人,又是如此美丽绝伦,他怎么可能不为她动心。
只是最可恨的是,她和我爱的人上床,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过来与我做好朋友。
脑海里猛然浮现了他身下的她雪白的胴体,和娇憨的表情。
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一个月后,传来了裴绿眉拉有孕的消息,并被帕斯星亲封为了第八王妃。
坐在房内,我反锁上门,一个人掰着指头玩。
该结束了吧,和他继续在一起已没有了意义。
我不够美丽,他的妃子们个个都光彩照人,我也不够谋略,这些女人们个个是人精,我更不够温柔体贴,她们一个不经意的动人眼神,就足以使百钢炼化为绕指柔。
哈哈哈,我简直想仰天大笑,我原青依要是再不醒,就是天怒人怨了。
册封裴绿眉拉的第二天,我跑到地牢里去看宁多柯。
躲过了每天跟着的侍女,甩掉了角落里的侍卫盯稍,我沿着熟悉的路,来到了地牢。
一件首饰收买了狱卒,再加表面上尊贵的王妃身份,我溜了进去。
宁多柯看到了我,愣了一下,但显然也得到了消息,猜到了来意,一脸兴灾乐祸,“跑这里来躲着痛哭?”
我笑着递给了他一瓶极品红葡萄酒,“我是来找你庆贺一下。”
他爽快地接过。
我说道:“我忽然发现我在这里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你对我有敌意,但至少我们还能说上几句话。”
“哦,你想说什么?”他灌了一口酒进喉咙。
“想说你们男人怎么这样,”我懒懒地坐在他对面,隔着铁栏杆,“一个个风流得不得了,几个女人都不够。”
他哈哈大笑,而后神秘地道:“你还不知道吧,赤鹰国君是出了名的花名在外,十四岁以后,越长越帅,拥有无数的情人,精力充沛,我很早就在多罗列国听说过了。别看他冷血无情,手段残忍,但对女人,还真有一套,不知多少女人都是主动投怀送抱,只是他不要而已。”
我傻傻地笑着,“谁说的,碰上特别漂亮的,还不是想要。”
他若有所思地又喝一口酒,盯着我,“说实话,有一句话你听了别生气,他能和你这样的女人一起这么久,不知让多少人都大吃一惊。”
我拿着手中的酒瓶也大灌了一口,然后大笑起来,“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对他感激涕零,下跪感恩,承蒙他看得起,”我笑着,“而且,谁说我不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很棒的,我会唱歌,还会玩乐器,还能跳一点舞,我平时不显露,只是不想你们惊为天人。”
他几口酒下肚,笑得不可抑止,“我不相信,凡是会这些东西的女人,哪个不在赤鹰君王面前赶快显摆啊,听说以前的第四王妃就极擅表现自己。”
我有些醉了,“我是说真的,因为我们那边的歌舞和你们这里不一样,我不想你们拿我当怪人看。”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小时候,父母还没有离婚时,就带我上了不少培训班,除了英语、毛笔字、绘画外,还有唱歌,钢琴,吉它和跳舞。父母分开后,由于姑姑的支持,多年的倾心帮助,使我直到大学里还仍坚持学歌舞,我的钢琴更是早已过了八级。
但在这里却不敢轻易表露,因为和我们那边世界的差距太大,我不想格外另类出众,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那不是我。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
所以,当我第一次流落特雷亚斯民间时,我宁愿在街头流浪,也不愿在街头卖艺。
他歪着头打量着我良久,从怀里拿出一个闪亮的小东西给我,“你会用这个吗?”
“口琴?”谁不会,开玩笑,我接过就吹了起来。
音乐淡淡地飘起,音符跳跃,悠扬的声调撒遍整个地牢,我吹的是黄义达的那首“那女孩对我说”,一首简单的校园民谣歌曲,长长起伏的优美旋律,仿佛又把我带回那个白色栀子花轻巧吐放,青草绿树的美丽大学校园。
那时,我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宿舍,食堂,和图书馆,偶尔和袁辉约会,在飘着樱花的季节里互相喂着冰淇淋,开怀地大笑,那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日子好像才发生在昨天。
吹着吹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然后,宁多柯将它接了过来,继续吹着,居然就是我刚才吹的那首曲子,仅听了一遍,他就能够准确地重复。
抹去了泪水,我静静地听着,听到兴头处,我的歌声随之飘起:心很空,天很大,云很重;我恨孤单却赶不走。
捧着她的名字,她的喜怒哀乐,往前走多久了。
一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宝贝,久了之后,她变成了眼泪,泪一滴在左手,凝固成为寂寞,往回看有什么。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遍体麟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那女孩对我说,说我是一个小偷,偷她的回忆,塞进我的脑海中;我不需要自由,只想背着她的梦,一步步向前走。
她给的永远不重~歌声仿佛又把我带回青涩的校园时代。
一曲结束,我兴奋起来,抢过了口琴,又吹起一首歌,光良的“都是你”,柔美煽情的音乐,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地牢增添了一缕浪漫气氛,美妙的音符四处飘荡。
我的身体伴随着音乐一起晃动,有节奏地左右摇摆,口琴在唇边溢出动人的乐章,温暖美丽的爱情仿佛在这一霎那,在这个黑暗的牢房里诞生。
宁多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眸子里全是震惊与惊喜。
我微笑地凝视着他。
音乐继续吹奏,更美的旋律凌空而跃出,将人的思绪拉向很远很远,最美好的心愿在最甜蜜的爱里绽放实现。
一曲快终了,他又接了过来,重复着我刚才的动听音乐,我投入动情地唱:谁,改变了我的世界,没有方向,没有日夜,我看着天,这一刻在想你,是否会,对我一样思念;你曾说我们有一个梦,等到那天我们来实现;我望着天在心中默默念,下一秒你出现在眼前;想念的心装满的都是你,我的钢琴弹奏的都是你,我的日记写满的都是你的名,才发现又另一个黎明;谁,改变了我的世界,没有方向,没有日夜,我看着天,这一刻在想你,是否会,对我一样思念;你曾说我们有一个梦,等到那天我们来实现,我望着天在心中默默念,下一秒你出现在眼前;想念的心装满的都是你,我的钢琴弹奏的都是你,我的日记写满的都是你的名,才发现又另一个黎明;想念的心装满的都是你,我的钢琴弹奏的都是你,我的日记写满的都是你的名,才发现又另一个黎明;这是我对你爱的累积。
光良的歌词似乎能在霎那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放下了全身的伪装,我和宁多柯仿佛投入进各自的爱情幻想中。
在这个美妙的幻想世界里,没有争斗,没有流血,没有厮杀,只有最纯粹的情感,和最纯真的心灵。
整个牢房成为了一片爱的天堂,投入了阳光和音乐,撒遍了真情与温暖。
接下来,宁多柯忽然吹起了一首奇异旋律的音乐,我站起身来,舞动起长裙,跳起了优美的舞步。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一)
双臂柔和地扬起,舞蹈的力的语言,展现着音乐里的幻象,踏着节奏,踩着旋律,不停地转圈,展开着各种优雅美丽的动作,和音乐融为了一体。
我的旋舞灵动里,没有这边女人们妩媚姿态,没有她们的刻意引诱,更没有她们举手投足里取悦男人的xg爱暗示,只有,真正舞蹈骨子里的高贵与魅力,一种纯然的自在中蕴含着最丰富的情感,那才是真正的舞蹈。
很早以前,姑姑对我说,舞蹈是一种语言,一种力的展开与阐释,它也有喜怒哀乐,也有真情实感,你要将自己的全部情感,巧妙地融于伸展的四肢中,将它们尽情地施展开来,创造一种摄人心魂的艺术意境,使周围所有的人都为你的体态动作所打动,还有最投入的纯粹表情,理解压抑在你心底深处最灵魂的东西,舞蹈语言的阐释,力的展现,甚至可以上升到哲学高度。
我投入地舞着,不知疲倦地踏着步子,将自己的全部情感释放开来,尽力诠释一种有思想的舞蹈。
在宁多柯的眼里,我看到了惊艳,赞叹,沉醉,崇拜,还有惊为天人,整个人仿佛呆住了,只有口琴还在惯性地吹奏着。
音乐实在太长,于是我在舞蹈中还加入了多种元素,芭蕾,瑜珈,中国舞,拉丁,部分有氧操动作,巧妙地创新与融合,伴着音乐旋转变化,肢体的舞动幻象,美得令人犹如置于梦中。
一曲终罢,我以一个极为优美的姿势结束,稳稳地站立,华丽谢幕。
宁多柯手边的口琴掉了下来,我对他嫣然一笑,“怎么样,有没有惊为天人?”
他仍置于刚才的幻境中,没有回过神。
我笑着过去敲了他一下,“喂,节目结束了,还没醒啊?”
他蓦地清醒,随之温柔动情地道,“多罗列聚集了各国里最优秀的歌舞者,但我却从没听过这么动听的歌声,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舞蹈,我很喜欢你,原青依。”
突然,前方猛地传来了重重的怒吼,几乎震塌了牢顶,“宁多柯,你放肆!”
我惊异地回头,地牢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帮人,达伊,裴绿眉拉,还有帕斯星,刚才那声怒吼,正是出自于他。
达伊深深地注视着我,裴绿眉拉表情复杂,帕斯星的脸色铁青,双眼就要喷出烈火,大声命令,“来人,给我把宁多柯押进飞鹰之狱,二天后处斩。”
一伙威风凛凛的卫兵大步走了过来,小心地绕过了我,打开了牢门,将宁多柯五花大绑的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经过我身边。
我脸色惨白,定在原地,没想到唱歌跳舞也会把人害置死地。
后来,宁多柯才告诉我,他原本想说的话是,我喜欢你的舞蹈,和跳舞时相当投入表情,蕴藏着很深的意境。
可是话才说个开头,便成了另一种意思。
原本温情的地牢,很快又成为了真正的地牢。
我冷冷地看着走廊上的那一帮人,看着他,还有他的新宠。
我转身就走,经过帕斯星身边时,他一把抓住了我,压住怒火轻言道,“跟我一起回去。”
“谢了,但我更喜欢独来独往。”
他愣了一秒,随即愤怒,“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更喜欢一个人走,”我道,“你放心,我会回寝宫。”
他定定地看着我,眸子里簇起两团火焰,一把就抱起了我,我尖叫,“放开我,帕斯星,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所有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接着全都恐慌地看向我。
帕斯星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抱着我就往外走。
一路上,我不停痛骂,他冷冷道:“你再骂,我就把你的嘴封起来。”
“谢谢,我求之不得,就是怕你不封。”
他一下笑了起来,阳光下的面容惊人的英俊,我呆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他的外形已经恢复,而且比以前更帅气更好看。
“我不会封的,封了你的嘴的话我怎么吻你呢。”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二)
我脸部微红,忽然想起了宁多柯说的他对女人有一套,不禁面孔又转冷。
“怎么了,”他感到了我僵直的身体,“是不是累了?”
我干脆不答理他,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回到寝宫,侍女们见他到来,恭顺行礼后纷纷退下,他把我放在床上,严正对我说:“你以后不许再像这样展露媚态,在男人面前唱歌跳舞。”
我冷笑,“怎么,你脱光衣服展现捰体都可以,我唱歌跳舞就不行了?”
他看着我,竟然没有生气,说道:“你现在的愤怒和流泪,我可以理解为是我的错误,以及,也是你对我爱的证明。”
我呆住。
他走到了我面前,大手抚上了我的脸,撩开脸庞周围的发丝,“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我心里叫着,原青依啊原青依,你不能再妥胁投降了,不能再栽倒在他的糖衣炮弹之下了,如果你这次心软,这次温柔,以后再伤心难过,再次重蹈覆辙,就真是你自找的。
低着头,眼角余光瞥见了床头的一只小花瓶。
下一秒,我迅速抓起花瓶向他扔去,这突如的袭击,他吓一跳,闪身避过,花瓶落在墙上,尖锐的碰撞声后,落地成碎片。
“你给我滚,”我大叫着,“我不想再看到你,身下不知睡过多少女人了,还在这儿装痴情。”
他发怒了,“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冷笑,“谁跟你好好的,像你这种男人,我早烦了,搞大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肚子,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放过,反正只要是女人你都想上。”
他的紫眸蓦地变深,大步向我走来,一把捏住我的肩膀,“你心里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可以在别人面前装情场老手,但不要在我面前,”我一字一句地,“你那一套,看穿了,也不过如此。”
他捏住的手慢慢地松开,“我没有装。”
我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他愤怒至极,退后了两步,“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疯了,”我一步步向他走近,“从你和无数女人上床的那刻,我就疯了,我恨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我当初遇见你时,大不了救你一条命就算了,还犯得着再赔上我自己的全部。你优秀又怎么样,各方面出色又如何,你根本就不适合我,我是一时糊涂才会跟了你。我现在后悔了,非常非常的后悔,像你这种烂男人,一条长臂千人枕,肮脏得要命,我根本就不稀罕。”
一个巴掌啪的一声甩在了我的脸上,他没有用多大的力,却把我打得跌倒在地,没有去捂脸,我抬头冷笑,“怎么,我是不是把你描述得很准确,像你这种男人,如果现在才和你相遇,我根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他气得浑身发抖,又扬起了手,却生生停在半空。
我大笑起来,“是不是还想再来一巴掌,你来呀……”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抓住他手,“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我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挥,可他停在半空的手像生了根似的,我掰也掰不动。
正努力时,他手臂猛地一甩,我防不胜防,身子向后跌倒,他迅速地接住抱起,大声吩咐外面,“来人,传御医!”
“你才有病,多尔纳帕斯星,什么御医,你自己才需要去看。”我拼命挣扎,又掐又咬,“放下我,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他大概是见我今天反常,居然想到了叫御医过来对我进行检查。
他把我放在床上,顺手用被子把我裹得紧紧的,用手按住边上,我卷在里面根本无法动弹,“贱男人,烂男人,你放开我。”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三)
他把我按得紧紧的,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御医和医女飞快地赶到,两人汗流浃背,气喘不已。
但他们片刻也不敢歇息,立刻拿起了药箱。
我床边的帷蔓被拉下,帕斯星仍在我身边,死死地按住被边,防止我逃脱。
医女皱着眉头为我检查,全身都被她按遍,最后又把了把脉,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
为我盖好被子后,御医又进来,也为我把脉,眼神古怪。
帕斯星的脸蓦地沉了下来。他突然松开了我,拉开帷幕,径直走到房外,御医和医女匆忙地跟在后。
我掀开了被子,迅速地跳下了床,跟着跑到了门外,房门却猛地关上了。
我拉起门柄,却怎么也打不开。
把耳朵贴在门上,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整个身体全贴门上,又使劲地拉着门柄,“快开门,帕斯星,你这个混蛋。”
敲了一会儿,一直无人答理,我靠在门上,喘着气,把他又骂了个千百遍。
但十几秒后,门忽然意外地从外面打开,我险些跌倒,他旋风般地冲进来,我落入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他的眼眸亮闪闪,搂住我的腰身,将我凌空抱起,转了好几圈,让我眩晕,他欣喜若狂地高声欢呼,“青依,宝贝,你就要做母亲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却犹如被雷击中,身子僵直,久久无法回神。
他放我下来,幸福地拥住我,吻上我的脸庞,“已经快三个月了,但是御医说你的脉象很奇怪,明明是有孕迹象,可是脉象混乱,而且时强时弱,和普通女人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们也一时拿不准,还要接着为你检查几次。”
“不可能,”我脱开他的怀抱,退后几步,低声喃喃,“我不要,我不要这个时候有孩子。”
精灵巫女明明说过,我和帕斯星不是一个族类,不可能有孩子,为什么……我突然间想到,帕斯星在我受伤时把他身体里的一大半灵力传给了我,难道是从这个时候起,我的身体就开始适应他们的身体,适应他们的世界。忆起我的吐血症状这几个月来一次也没有发作过,我问他,“我被你们关在地牢、冷宫的时候,你有没有给我服过药?”
他瞬间猜到了我的想法,“有,碾成了粉末,融解在你的水杯中。”
“那最近呢?”
“没有,因为御医在前次检查说你的体质已经恢复,可以不必服药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上次居然没有同时检查出你已怀孕,你的脉象直到快三个月时才有所显示,一般女人,一个月时即可查出。”
快三个月了,我呆呆地坐在床边,也就是我从冷宫出来后和帕斯星的第一次,就是那一次怀上的。
“谢谢你的灵力。”我苦笑,不但治好了我的吐血之症,还使我怀上了孩子。
他倒是一脸的欣喜,“青依,你不高兴吗,这是我们的孩子。”
“你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怀孕王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讥讽地道。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你还在计较这个?”
我道:“是的,我一想到你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觉得恶心,你们那么开心、投入,和我们在床上时一样,我突然间意识到,我真的不是你的唯一。”
他狠狠地摔门而去。
夜里,我在桌前写日记,写下刺绣技巧与心得,精美的烛台上灯火明亮,我看到落地玻璃窗里我的影子,那么孤单,那么寂寥。
我叹了口气,停下了笔,真奇怪,居然怀孕了,今天早上还费那么大的力去跳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难道,我的体内真的发生某种神秘的改变?
门被轻轻地打开,一个小侍女拿着托盘进来,“王妃,这是国君刚派人送来的。”
“是什么?”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四)
小侍女轻巧地走近,我看见托盘上有一只非常精致的银色口琴,在烛火下,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我无奈地笑,难道他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钢琴吗,在地牢里和宁多柯吹口琴,是因为我们只有这一件小乐器。当然,也许这里没有钢琴。
“退回去,”我道:“我不用这个。”
“可是,”小侍女为难地道,“国君吩咐过,一定要交给王妃的。”
我拿起了口琴,打开了窗子,高空抛物,一甩就扔了出去,既然已经送给了我,那我就有权处置。
硬物在地面相碰的那一声响,静夜里格外响亮。
小侍女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慌忙退了下去。
“等等,”我叫住了她,她小心翼翼地回来,“王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国君今天晚上去哪儿了?”
“请王妃恕罪,阿梅济不知。”
我把日记本啪的一声合上,“好,那你去找个知道的人来告诉我。”
阿梅济一下跪在了地上,颤声道,“请王妃息怒。”
“不说是吧,”我冷笑着,“看来你们这一批人又要换下去了,是去边境好还是打进死牢好?”
阿梅济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王妃饶命,阿梅济真的不知道。”
看着她泪眼婆娑,我放缓了声调,“阿梅济,你现在去打听一下,知道了就回个话给我。”
阿梅济的脸色越发惨白,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叹了口气,“算了,你既然无心侍奉我,明天就换一批人过来吧,我也不为难你,不会遣你去边境或打进死牢的。”
阿梅济哭得越发伤心,眼睛肿得像核桃,“不要啊,王妃,国君如果知道我们侍奉不周,一定难逃死罪。”
“那你说吧,”我靠在了椅子上,“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嘤嗡,“国君今晚将驾临第四王妃寝宫。”
“很好,你下去吧。”
看来,人有时不吓吓是不行的,一哄一骗就得到了情报。
夜深人静,算准了时间,我换上一身早前顺手牵羊拿到的一件侍女服,蒙上面纱,趁着侍女们的换班时间,门外无人,短暂的一分钟,我溜出了房门,紧紧关好,挂上一只小花环。
这只小花环是我和侍女们的约定,如果花环挂在外面,就说明我已经就寝了,让她们千万别进来吵醒了我。
我低头缓步轻移,在这里二年多,这些侍女们行走的样子,我能学得惟妙惟肖。
必竟是半夜,守卫都有些疲累了,又正值侍女换班时间,对我没有多在意。
我顺利地走出了寝宫,借着夜色的掩护,紧挨着巨大的绿色植物,走在阴影下。
第四王妃的寝宫,应该在南面。我冷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月色,差不多就是这个点了。
躲过了几拔巡视卫兵,走了十五分钟左右,来到了第四王妃雅蜜儿的寝宫前。
寝宫大门前逐层向上的高高青花岗岩的石阶下站了不少皇家禁卫军领,还有成排的带刀侍卫,防卫森严。
我笑了一下,早料到会这样。四下搜寻了一下,抓了一把不大不小的石块在两手中。
赤鹰皇宫的建筑都差不多,从高高的石阶往上看,数着楼层,最高也不过四楼,主卧几乎全设在二楼西面处。
深吸了一口气,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奔到了寝宫前,用力就扔起一块石块,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二楼主卧的玻璃窗上。
“碰”的一声巨响,在暗夜里惊天动地。
扔砸的石块,一定要选好。太大,不利于向上抛扔,太小,没有砸在玻璃窗上那种四分五裂的惊人效果。
不等所有人反应,我使力又扔了一块砸上去,破口大骂,“帕斯星,你这个无耻的男人,四处拈花惹草,看你最后死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五)
半夜砸窗,当街痛骂,这种行为,不论在哪个世界,大概都会被认为是泼妇行为。
看着卫兵们纷纷向我冲前靠拢,把我团团围住。
我赶紧把剩下的石头统统扔上去,砸得噼哩啪啦响,就像过年时放的鞭炮在轰炸,“帕斯星,你这个混蛋,这么喜欢和女人厮混一起,当心哪天就要得个什么脏病、烂病、性病。”
看来还是防弹玻璃,扔了这么多,玻璃依旧没被砸烂。
“j夫滛妇,狗男女,男盗女娼,”我声嘶力竭,“我恨你一辈子……”
就要扔出最后一块石块,扬起的手却极用力地被人死死捏住,石块落在地上。
我痛得吸了口气,回头望去,一个身穿黑色简洁线条的长衣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已站在我的身边,绿眸喷出凶猛的怒火,胸膛大幅度的急促地起伏,那只我举着石块的手,已被他捏得青红发紫,“你这个撒泼的妒妇。”他恨恨地从牙齿里蹦出这句话。
“你这个肮脏男人,才从女人床上下来,是不是怪我害你还没尽兴?”
四周围已围满了禁卫军,个个噤若寒禅,明明是仲夏的夜,却不知怎么感觉越来越寒冷。刚才君王不在,袭击的人又是出了名的骄纵宠妃,虽骂得不堪入目,但无人敢上前,只能先团团围起,直待君王匆匆出现。
君王看来气得不轻,不但脸色铁青发黑,高大的身躯都在微微发抖,卫兵们挺直的腿肚子也开始直打哆嗦。
“来人,给我把第一王妃押进死牢。”君王完美的唇角扬起,冰冷而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
再也不看我一眼,阴沉得可怕。
然后,手一松,把我用力地往前一摔,感觉整个人凌空飞起一大步。
又是这样被他摔,我不愿再跌倒,不愿再在他面前出糗,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跟跄几步,残余的力道使我难以停下,阴暗角落处,隐隐见到一个人影,转身眼花之际,被人猛地绊了一下左脚,我再也把握不住重心,顺着一个方向,尖叫一声,整个人挺直向后仰倒,倒在了宫门前的层层向上的台阶石块上。
几乎就是这一两秒钟的瞬间。
在四周卫兵们的吸气声中,我的身体重重落地,高低不等的石阶咯得我一阵巨痛,我甚至可以同时听到脊骨碎裂的声音,我从头到脚,瞬间痛得麻木,没等意识清醒过来,已感觉大腿间徒然流出一片润滑,粘粘稠稠,顺着腿间慢慢地溢出。
钻心的巨痛中,感觉一阵急风吹过,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狂奔到了我面前。他慌了,以前临阵遇敌时,都从未见过他这么慌乱过。昏暗的火光下,额头上冒出了大颗的汗珠,顺着脸庞滴到了坚毅线条的下巴,眼睛里满是难掩的焦急与深深的懊悔,他向卫兵大声怒吼着叫御医,面如死灰。
我的体内蓦地传来了锐利的疼痛,我疲惫地闭上了眼,他早将我打横抱起,一路飞快跑前,大腿间的粘稠液体开始一滴滴地落下,沿路下来,滴在青石板上,顺着他的脚步,血迹斑驳。
这一切来得突然。
夜风里,忍着体内锋利的痛,我感觉下体连续不断涌出暖暖的某种液体,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帕斯星,你听我说,不管最后怎样,我不会怪你。”
飞奔的脚步没有停,他的喉结动了动,低头看向我,脸上的冷酷与寒冰全化为了不知名的恐惧,“宝贝,你忍耐一下,御医很快会同时到达你的寝宫。”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六)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准备转头,“不,不要,”我抓住他的衣领,“我不去她的寝宫。”他大概想先把我安放在雅蜜儿的地方吧,可我知道,赤鹰后宫的规矩甚严,一般皇后妃子之间互不串门,更何况在别的寝宫里度夜了,她们即便偶尔互相上门请安,也只逗留一小会儿,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防止后宫叵测多变的手段阴谋。
但是,即便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也断不会去雅蜜儿的地方躺着,想着她也是帕斯星的床伴之一,想着那张床上也躺过他和她,我怎么也不会再躺上去。
夜幕下,他强壮的手臂紧紧地搂住我,倚在他的胸前,我感到他身体因惊恐而颤动,心跳在不停地加速地跳动,他原本温暖的身体也因恐慌而慢慢变得冰凉,寒得彻骨。
转眼之间,我已经躺在了自己寝宫的床上,御医、女医官、医女们早已等待,二十来个人恭候在室内。
裴绿眉拉居然也闻讯赶来了,床边厚厚的帷幕拉上,我隐隐地听到她的声音,“王,您难道忘了,灵力的有效性只有一次,现在您即便付出了全部,也毫无用处。”
御医不断地给我把脉,满头大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女医官、医女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上拿满了东西,不停地为我止血,可是我身下的血,仍然如河水决堤一般,源源不断,浸透了被单,一片血红,还沿着被单的蕾丝花边,一滴滴落下,有的年纪小的医女已吓得流出了眼泪,手忙脚乱之间,拿错了好几次止血工具。
几个御医聚集在外面急急的商量对策,帕斯星掀开帷布进来,猛地一震,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能再往前挪,眼睛里有着极其心疼的神情,还掺杂着极深的懊悔与痛楚,我知道他是被我的血色床单所吓到。
“帕斯星,”我艰难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才仿若回过神,飞快来到我的身边,紧握住我的手,想传递一丝温暖给我,但他的手却和我的一样冰凉,还在不断渗出冷汗,他的声音在颤抖,“不要担心,你会没事的。”
我对他微笑,“帕斯星,我能第二次来这里见到你,其实很高兴,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但是,如果有第三次机会,我不会再来,你有你的生活,而我有我的世界,我想将最美好的回忆留在心底。”
他眼中闪过了不快和痛苦,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深深的看着我,也许是我的幻觉,我好像看到了他眼里的眼泪,他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就会过着你最讨厌的生活。”
我哑然失笑,“到时,你过什么样的生活与我无关,反正我也不知道。”
“不准走,”他贴在了我的胸前,“你的心跳,还是那么有力,你会继续活下去,会成为最健康最美丽的女人。”
“帕斯星,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别人,而把你当成我的最美的回忆,这何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不是吗?”
“不是的,”他捏紧了我的手,我们的手心,又冷又湿,他的声音在发抖,“我不喜欢回忆,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会恨你一辈子,会娶更多的女人。”
“我,一定会爱上别人。”
我觉得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起来,所有的声音仿佛都离我慢慢远去。
“不好,王妃的血快止不住了,”有人惊叫起来,“快点,快多拿点止血棉来。”
人们惊慌失措,乱成了一团。我看见帕斯星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们的眼泪同时落下……暖暖的夏天的夜风吹入,飘来了栀子花的清香,是不是这样的夜晚,爱情总能绽放得最美。
“没有你,我也可以幸福,你也要。”我的呼吸微弱,轻声地道,“还有宁多柯,请你,还他自由,这里所有的人,阿梅济,还有其他人,不要……为难她们。”
他没有回答,不拒绝,也不答应,深深地看着我,一眼都不愿移开,吻过我的唇,他微笑着,“还说什么傻话,什么都不要说了,把精力省下来,明天我还想听到你的骂声。”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下一秒,却突然觉得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猛地抽出,闭上了眼,无法控制地,我感觉自己从身体里升腾而出,转眼之间,我就飞到了天花板,俯视着下面这个的纷乱一片的场面。
第四十四章 决 绝(十…
我看见医女们失声惊叫,御医的额头上滴下了恐慌的汗珠,手足无措地把着没有生命的脉象,女医官们静静地站在边上,而帕斯星,形如化石,握紧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一分钟以后,裴绿眉拉缓缓地走了进来,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我发现,她的半透明翅膀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她靠近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上,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冰凉手背上,低低地,温柔地,“请你,让我代替她……”
她的神情柔得能滴出水,身体轻轻地贴上他的背部。
被尖锥刺过的锐痛再次狠狠划过我的心。
天色渐渐地发亮了,月亮渐渐地隐去,太阳即将升起。
初夏清晨的阳光美丽而闪耀。
蓦然之间,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发出了红光,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升起,炫光异彩中,整个人沉浸于一片光海之中。
我感觉浮到空中的自己仿佛也正在慢慢地消失,这是最后一刻了吧。
我凝视着下面的他,很久很久,一直舍不得挪开,那张好看的面容现在变得憔悴苍白,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深深凹陷进去,他静静看着床上的一动不动的我,握着的手仍没有松开。
裴绿眉拉惊异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看着我的整个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也许很快就要消失不见。
“原青依,”他突然抬头,盯住正在空中飘浮的我,把我吓一跳,以为他看到了我,但他的眼睛并没有聚焦在我的透明形体上,他站了起来,对着我的方向说道:“我知道你还没有走,你听好了,如果你不肯在一年之内回来,我一定会恨你入骨,还会说到做到,娶很多很多的女人,过上你最讨厌的生活。”
我笑了,然后,随同我的身体,一起消失无影。
我想,我应该是可以离开他的,至于他再娶谁,我应该,也不会太在乎。
只是,意识消逝以前,他的影子,似乎仍然深深刻在我的心底,再见。
整夜灯火通明的南面寝宫内,也迎来了夏季早晨的第一束署光。
宫内有着高大尖形的屋顶,弧形的天花板,圆形的大理石柱,上面雕刻着奇妙的图腾,在外间的右侧,长长的格子彩色玻璃窗,随着晨风起伏的浅色薄纱窗帘,透出了好几缕阳光。
只是,从外间顺向内走,在华丽的浅粉色宽大内间,光线黯淡,只余留几个精美绝伦的烛台上燃起的火光,照亮了铺满了极其柔软的金边红色地毯的地面。
一位身穿一袭米色丝质飘逸花边长裙的淡金长发的女人正优雅站立,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娇艳精致的五官上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很好,那个女人终于死了。”
“恭喜王妃从此可以无忧了。”两位白衣侍女躬身道喜。
她的脸上笑意盈盈,“维茉达,这次你领的功劳可是最大,若没有你那轻轻的一脚,她死得也不会那么快。”
那个被叫做维茉达的侍女轻轻上前,掩饰不住的得意,“谢谢四王妃赞赏,也是王妃平日教导有加,维茉达那时才能灵机一动,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时机,为王妃除掉心头大患。”
“好,真的是太好了,”雅蜜儿的笑容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