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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傻爱(三部) 作者:葡萄柚绿茶
☆、傻傻爱·失落人生 24
原来她已经整整昏睡三天了。
伤,是在浴室跌的。一如过往,在她摔在地上不醒人事,这大屋中进进出出数十人却是一个也没发现到何灵的不对劲。等到何子毅查觉时,他竟以为他这不争气的小妹是在闹自杀。
何灵听完之後,干干的笑了两声:「其实就只是反应不来,摔晕过去……」她瞅著何子毅,突然之间,什麽解释都显得无谓了。
心口一冲,就这麽靠著哥哥的怀里,紧紧的抓上他的臂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有什麽对不起──灵灵没做错什麽。」
何子毅她柔柔的发,「要怎样做,才能让灵灵快乐?」
何灵以前总爱假装,假装这世界还是很美好,她有朋友有亲人,好手好脚再外加一个强大的身世背景,她像个缩头乌g一般,等事来了就缩进自己的壳内,眼不见为净。於是假装太久了,她现在g本不知道怎麽告诉哥哥,他所期许的跟自己向来的『假装人生』完全不一样。
「我不知道──」她从他怀中抬起头,「哥哥,什麽是快乐?」
看她这样,何子毅想起医生的话,何灵也许因为压力过大,而患有交替x厌食暴食症,不论吃入多少东西,她都会一丁点不留的吐出来,胃已有被侵蚀的现象,再这样下去,她下一次再晕──就等著进开刀房。
要他怎麽回答呢?那样一个抽象的情绪,不是本该就是人的本能一种吗?也许他能够照文义字汇上的解释给她听,但是那又如何呢?现在的何灵,气色是灰淡的,见那扯开的唇角,他无法确认她到底是要哭还是笑。
而何子毅也不会告诉她,说自己已经如何好好教训了那几个小太妹,也没提起用怎样高压手段销去这一次的事件。
如果何灵想要,她其实还是可以继续回去学校上课的。
但何子毅心中却有千百个不愿意把这消息告知妹妹,仅管有那麽万分之一的机会清楚何灵可能还是想回去。
何子毅不愿再忍受妹妹这样被遭踏。哪怕之前,在建邦中学里,何灵快活的样子几乎是她过去多年的加总──但是看著何灵这样被欺到最底,他是真的觉得自家的妹妹不值的,为了那一切,怎会闹到要赔上自己小妹的一条命?
他闭了闭眼,只是轻轻的说:「灵灵,去国外吧。」分不清心疼或是别的,他只知道要让何灵这般自虐下去,他也会跟著一起疯。
於是他想了很久,不如让何灵到国外,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在陌生的环境,没有人知道过去的地方中,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只要她可以再重新振作起来。
能让自己看到那傻傻、不带一点愁地,丑丑笑靥就行了……
十五岁以前,她的年少都是凄凉的。就像是只有黑白作弄过的无奈人生。
可在十五岁这一年,何灵同时也得到了一场爱恋,无望的,不对等的───在这样惨绿岁月中,她终是明白了这世上g本没有童话,也没有奇迹,她连灰姑娘都算不上,她只是一个自不量力的蛾,飞扑过去烫痛了,她才醒悟,原来再咬牙持续,其实也是无结果的。
她甚至不知道男孩到现在,还讨不讨厌她?也许,还是很看没有她吧!!
毕竟到最後她还是挟著尾巴,不战而逃。
随著要登机前夕,她懦懦以为,自己可以远远地偷见他一面。不过随及想起当天是大考日呢,男孩一如那些成千上万的考生般,还杵在考场内与纸笔撕杀吧。
何子毅问她怎麽了,她摇头转身。
心底最後一点不舍也就这麽了结,她想著迟早有一天心理的遗憾与爱恋也会被新生活取而代之,变成不再实际的记忆,那碎了她满心怀的情殇,到最後,留给自己又会是怎麽的痕迹?
她其实还是想和杜康楚说声谢的,不为别的,至少使少年在这等残酷环境下随自己编织了一场很美好的梦。
医生说她的病,是抑郁於心理。
她得学著正向思考人生、事物的看法───遇到困难时,一定不要只想著要逃避。用一种积极的想法去面对,很多时候,这样总比急急躁躁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的好。
来到国外,她乖乖的配合著治疗,也在专门的语言指导老师的协助下,她开始进入社区内的学校读书,以前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出国,置身在四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之中,她开始学起画画,素描、油画、水彩,粉笔──四处找景写生,学光影对比,色彩基础学。
国外的美术学院里学风自由,连选课的方式也是任君分配,老师是个高大的西班牙人,每天来上课时莫不把各国传统服释穿戴上身,很幽默风趣的男人。同学们的外交活动也很多,虽然何灵还是没交到什麽知心的好朋友,但在绘画的世界中,她找到能够纾压的天地。心情好的时後她有大片的彩虹色调,哀伤的时候画布也为之哭泣,她画起水岸码头,指导老师说灵灵,你的作品会说话。
何灵知道,自己算是被放逐的孩子。离开这麽久了,也不见除了哥以外的人再打电话给自己。身旁还是依旧围著许多照顾她起居的人,态度比以往在老家恭敬很多,在这儿没有老爷、夫人、大小姐……就只有何灵一个小小姐。怎麽说呢,她这何家三小姐的位子怎麽老卡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初来乍到,她有一长段时间会作起过去的梦,从床上惊醒,难再入睡的何灵便下楼到外头的花园──月光照拂下,看著那一丛丛修剪有致的花花草草,仅管太学术的植物名称她不懂,不过那遍地生意盎然的样子,瞄久了就没再那样烦郁。
而白日时,她喜欢在午後牵著单车在校内走,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碧空晴天的远景,随兴所至,骑著单车加速前进,等到喘不过气,细汗如雨下时,才觉得整个人由里到外畅快不已。
偶时也会有抑止不了的善感───明明日子过得这麽美好。可眼泪还是会无缘由的落下,然後再被她用力的抹去。相思愁情,真真真是骗不了自己吗──只是意会到他与自己,都不过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时,心无法不纠葛。
男孩永远都不会知道,何灵为他做了哪些,又帮了他那些─
本该缠绵绯测的思恋,换到她身上,为何总会变调的像是愚蠢至斯的事?
【其实真正的故事还在後面】
【这是个很哀伤的故事】
【有没有一个人,】
【让你付出所有,】
【却依然换不回他的一记回首?】
【茶~~~想写的】
【就是这样一个傻女孩赔上自己所有人生的爱情故事】
☆、傻傻爱·失落人生 25
他在那一端,浓雾布漫间,笑笑的看著她。
他说:何灵。
那眼还是那样亮,唇还是那样好看,声音还是那样好听。
他说:再见。
何灵一跃起身,冷汗涔涔,好半晌才意会,原是梦里惊魂。
这麽多年了,没想到这一回难得还会梦见他。
敲敲自己的头。
突有些恨自己没把梦中的少年再看得更仔细一点。
才刚从机场出来,便被家里的人给接回去。
本来何灵是和哥哥说不用这样劳师动众,她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回去。可何子毅还是放不下心──当何灵见到家里的司机在那静候多时,无耐抿唇,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播了通电话说自己已回台的事;可何子毅似乎在忙,打了两次手机都不通後,何灵索x也就不拨了。
看著车窗外的浮光残影之景,大楼林立的繁华城市,照样是人多车挤,生活步调分秒必争。仅管看著熟悉,可何灵却还是好生感叹:这时间──怎麽一眨眼就过去这麽多年。
三天前何子毅问她想不想这儿时,她竟是连半点犹豫都无的直接说no。答完时,何灵自己免不了有些讶。
毕竟,不是不怨……
何子毅笑声浅浅,对她的答覆不觉意外。
这几年只要能抽得出时间,何子毅都会想办法飞到那儿陪她。
何灵终究也只剩他了,这个血浓於水、永不会变化的亲人,待她好,从不求回报的。所以最後还是在何子毅的要求下,她才再度趟上这当初像逃难一般离去的小岛上。
抵达家门时,她也知这时间点大家都仍在外边忙著,何子毅及何子萱都已经是大二生,何灵从何子毅那儿得知,父亲大人已有意让他慢慢参与家族企业核心决策层。何灵很替哥哥高兴。
今日父亲与公司高层出团考察,母亲近日与一些贵夫人组了读书会这时候应该在哪个茶楼聚会,何子萱听说才去了一趟西藏回来,她交了一个家世相仿的富家子,成日吵吵闹闹,关系却还是亲腻的很。现在应该和何子毅一样,还在学校上课吧─
大家的生活还是那样过得有滋有味,所幸何灵现在也在绘画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一方天地。眼界开阔後,以往还会感到怅然若失的,现在也能一笑置之。
人在异乡,会觉得故土亲。可对何灵来说,背著大背包站在这城市中,却只感到自己已是彻底的观光客!置身於此,竟是那样的陌生。深深吸了口气,就像是吸了无数沙尘。何灵一回神,竟感到有些哀伤。
没了归属感的自己,以後又会飘流何方?
逛著逛著,不知不觉回到记忆中学校附近的街道上。
现在离放学时间还有一段距离,马路两旁的商店还挺冷清的。当冷风迎面,她缩缩膀子,真庆幸自己还记得多穿一点。她眼珠子四处瞄瞄了老半天,到最後自己反是低声笑出来。
忆起最後一段求学的日子,校外的这些街巷她未曾绕过,抱著五味杂陈的心绪走走停停,直到开始乱闯入住宅街附近,看著在马路边玩耍的孩子们,她不自觉随著他们笑声而勾唇。
下一秒,一双黑色皮鞋突误入了眼。
「何灵──是你吗?」
带点迟疑的声音顺著风流,轻轻飘过她耳。
何灵手颤了一下,或许,没设想过会再遇故人。
也或许,隐约间,自己还抱有一丝丝期盼?
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暂时压下五味杂陈的心情,她抬起头,
笑看著许久不见的言渺渺。
☆、傻傻爱·失落人生 26
何子毅等学生会事务忙完後,开著车便带著何灵上馆子吃吃她好久没嚐过的道地家乡菜。
菜上到一半,原本还挺空旷的包厢突涌进了一堆男男女女,皆是华衣鲜貌,肆意欢快的笑语喧嚣很引人侧目。
何灵吓了一跳,刚吃进的点心差点让她咽不过气,猛咳了几声,在何子毅的安抚下才调顺了气息。她讶异的看了哥哥一眼,换得他无奈一笑。
何灵意会,原来是群不请自来的访客。
「灵灵,很久不见呀。」
这时纪家大小姐从一干富家子弟中走来,依然是美得不像人间俗物,她的头发妩媚的散在肩後,宽版的长裤如裙般飘飘逸动,左右摇曳,整个人看来份外清动脱尘。何灵赶紧起身,这时绽开的笑靥是真心的,说起来这几年她身在国外时,纪语晴是除了何子毅外,另一个偶时还会打电话关心何灵的人了。
何灵和纪语晴互相拥抱了一下。闻著纪姐多年来身上惯有的茉莉清香,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不思乡,只是身边若无自己最重视的人,不论在哪儿,真无分别。纪语晴待她比何子萱好上太多,随著何灵越长越大,她其实已将纪语晴视作自己亲姐一般。
「纪姐,真没想到你能赶回来呢。」
纪语晴高中一毕业後,就和她的未婚夫双双出国留学。何灵除了知道纪姐的对象叫路宁外,一直无缘接触,加上何灵本身对於这些八挂也不上心,所以对於路宁,她始终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纪语晴这时已按著她身边坐下,她美目瞟了何子毅一眼,没好气的道:「哼,要是我真没赶回来,你哥又会酸我重色轻友了。」
何子毅被讽得啐骂了声,可看表情却不是真生气。「行了,这句话我哪敢对您这样说!又不是不想活了。纪──女王殿下!」
「得了吧!就你那弯弯肠子,还真当我不知你玩得那暗套?」纪语晴眉一挑,将人整个靠在何灵身上。
一群人吵吵闹闹入了席,又把服务生招来,看著簿子硬是点了七七八八的名菜,每顿均是八八八元起跳,一回头,挑衅似的看了何子毅。「怎麽──瞧兄弟们多诚心,点菜还不忘献上祝福咧。」
纪语晴眨眨眼,轻挑的道:「是呀是呀,不趁现在好好敲几顿,过没多久,咱家的小毅毅马上就要换人管啦……」
何子毅此刻摇摇头,手上剥虾的动作没停过。他道:「成!你们想怎样折腾都不打紧!不过别先一来给我扣大帽──」他风流杏眼一眯,格外秀长惹眼。「不过就是场订婚──你们几个也别怪我小气没通知你们──只是真觉得是无关紧要。」
「啧!哥儿们就是要来蹭吃的!管你是大事小事──」坐在对面的叶公子发了话,手一挥,「不过你还真敢娶那妮子呀?」
何子毅淡下眼,将细细拨好的虾r搁到何灵桌前的空盘。
「对我们来说,娶谁又有什麽关系?」
何灵担忧的看了哥哥一眼,何子毅却只是回给她不碍事的温柔眼色,不再多言。
众人一窒。尤其是几个已确定是家族事业接班人的公子爷儿,这话倒是说到他们心坎上。旁人看他们潇洒又张狂,其实打小就是按著长辈架好的框框走,就连所谓的人生大事──岂是他们能自主?
虽然对他们这等没心没肺惯的人来说,结婚的意义不过是换取利益最大的考量,论感情,反是荒谬至极的事。
而查家与何家此次的结合,无关风花雪月。
这儿──有谁不晓得那查家小姐呢,从小父母死得早,家里唯一的长辈,几乎把小孙女给宠翻天。而查小綮虽是从小和他们都处於同一世界中,却和他们极不对盘。尤其出於某种女人本能,查小綮对纪语晴抱有强烈的,恨恨地竞争意识───听说也是跟路家公子有关──这一路下来,不是没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抢人例子。除了走私贩毒这些事做不出外,她们这群人,发起疯来还真不知道什麽叫善良风俗、道德规范!!
近两年何家长辈们有意把势力延伸到政界。而政治世家色彩最纯的偏非属查家不可,查小綮的曾祖父早年曾入军统,而曾曾祖父更是追随过国父 孙中山先生的革命者,参加了同盟会,立下不少奇功战绩。而查小綮的祖父随著军队来台湾,之後更做到国防部代理部长之职,英年早逝的查父,也做到立法院副院长的位置。仅管现在台面上已鲜少提到查家人,可是再怎麽说,人家在政治界还是占了个举足轻重的点上!
长辈们哪管得了小辈间的恩恩怨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算是心底千百万个不愿意,谁敢不从?
於是,何父说订婚吧,何子毅回头就打了个电话给何灵。
於是,何子毅就说灵灵回来参加你老哥的订婚宴吧!!
於是,何灵这趟就是来参加哥哥的订婚宴。
何子毅算是一票哥儿们当中最早立家的人,想起查小綮那款货色──突然之间,所有人心底都莫不升出一点兔死狐悲的滋味来。
「算了,吃顿饭有必要把气氛弄僵吗!!」何子毅反是漫不在乎的笑。「既然都来了,那麽下个月的订婚宴可别忘了要参加!我这一回头就立刻填清单去!免得你们送错了礼多不好意思。」
「行啊,兄弟一场──你有胆子就尽量开吧!!反正君子报仇……什麽来著,三年不晚是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漫天糊话嬉闹开来著。就像是方才那点悲春伤秋的是个屁!气氛越来越嗨,随著时间渐晚,平日在楼下卖酒的辣妹妹们和之中几个公子爷熟识的,这下也都笑颜豔豔的进入包房中。一时之间,春色无边。
吃完了冷盘吃主餐,大桌上已开始放了好几瓶美金计价的好酒。
何灵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拉拉哥哥,悄声说要去一下洗手间。
何子毅瞧明了她眼底的局促,眉眼中的冷厉不留,之後弯弯地眯起,让他看来格外斯文且温柔。何子毅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先回去。
何灵一愣,笑得温温的,点点头说好。
含情脉脉──
不知道为什麽,在一旁冷眼抽著淡烟的纪语晴,见著何子毅之後拍了何灵後脑勺,放她离开时,脑中却不自觉出现这一句。
☆、傻傻爱·失落人生 27
何灵出到走道外。
由於何子毅带她来的是馆子的最顶层,专门召待等级的客户,於是空间被分成一间间j贵而奢华的包厢,她站在红毯子上,看著远方的道路,一时片刻,竟不知怎麽走了。
後见到有服务生推著餐车从另一个厢房出来,何灵凑了上去,「先生,请问化妆室往哪走?」
话一说完,看著服务生转过来的脸,何灵一顿,再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眸。她有些迷惑,又有些懵然,不懂为何能在同一天当中接二连三碰见故人。
深竣的轮廓,挺直的鼻粱骨,在柔和的灯光照s下,散发出一层薄光。
原先适温的空间中,先是一阵冷意又快速变得灼热起来。
烧得她的心脏,怦怦乱窜。
一时之间,一切都走了七弯八拐的调!!很多事情就这麽猛地涌出,在这样氛围中,他与她四目相交。他看起来抽高许多,近一米九了。同时也变得更加俊美清逸,只是那双微勾的墨眸──依旧不染半分温度。甚至是再惊觉是她时,清亮的眸中只晃过一闪即逝的讶异,随後又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深邃。
她想起了自己常爱画画的海水景色。先用一点水蓝染满这个画布,再用靛青的颜料,深深的覆在光影交置的画面上,最後才是一点灰一点黑──层层绘出那令人目眩神迷的魔幻海蓝,那样的色彩那样的魔力,原来就是她心中深藏著的:这样一双迷离深沉的眼──
她恍恍失了神。
似乎还可以听到,他笑声温煦如风,说「傻瓜。」
一切的一切,不过昨日───
「往前方走到底,左转就是了。」
听到那冷冷清清的声音──何灵心口一紧。还来不及反应那酸甜苦辣,却见他就要转身离开,何灵的手狠狠捏著衣角,涨红了脸,即使脑袋现在乱炸了一番。却还是什麽也顾不得地跟上去。
来不及说话,楼梯口急急跑上另一位服务生。他看到跟在同事後头的何灵愣了愣,直到杜唤了他一句,他才说:「楼下需要支援──」
於是,这一次重逢,无生离死别後的惊心动魄,也无茫茫思量後的喜悦──何灵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和别人离去。
一如他们未曾相识。
看著化妆室内镜子里的身影,她疲软而绝望的抓著洗手台。
她想起下午遇见的言渺渺── 一时之间,她似哭似笑。颤抖得就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她冲了冲清水,感受到指尖当中激盪的情绪。
他不认她了。
不认了。
之後,她不记得自己怎麽走回去的。
进门时,却没在原本的位置上瞧见何子毅,人声顶沸当中,何灵已听见他们在讨论下一摊要去『红都』还是『罪恶』──两家都是本城中最有名的酒吧,其中之一的『罪恶』,还是何子毅与几个朋友口中所谓的玩票副业──何灵最终在厢房所附设的小阳台上见著何子毅与纪语晴的身影。
围绕在两人之间气息明显是种诡谲的压抑,何灵却没去细想───
而明明是禁止吸烟的范围,但偏就无人多说一句话。也许权势就是这麽一回事,也许──
谁也没发现她缓缓走近。她有些讶异,直到很靠近时,她听见纪语晴说:「我劝你最好收敛点──」
「如果不想被人查觉,那麽最好把你那点心思给遮好一点。」
何灵有些讶异,她可从未听过纪姐用这般冷调说话。
何子毅只是默默的抽著菸。偏过去的脸被那发的y影遮住,何灵见不著此刻哥哥的神情。怅然若失?还是一笑置之?她有些迟疑,开始觉得是不是该等他们讲完再……
何子毅大概有开口,但是声音太小,淹没在他们背後的吵杂。
纪语晴啐了一口,道:「女人怎麽了?你以为查小綮是什麽?那婊子的心思我怎麽不知!!她狠起来照样是六亲不认的烂货──你以为你碰到的是什麽人,查老爷宠她宠翻天了,要是她一个折腾起来,我告诉你,十个何家都不够她搅和!!」
「我是女人,而且还跟那蹄子斗了这麽多年──我了解她,所以才这麽说──她怎可能让你的心思花在除了她以外的女人身上!!哪怕她不喜欢你!!」
「她和我一样,即使我们是敌人──但谁都知道我x子是怎样……你搭上她那款,呵………」
这时鼻子一痒,何灵杵在一旁,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喷涕。
原先交谈的俩人这才把视线纷纷移到她身上,何灵有些发窘,傻傻的笑咧了嘴。
何子毅将烟捻在吧上的烟灰缸,「走吧。」
纪语晴也收起刚刚生硬尖锐的表情,笑笑的道:「灵灵,等改天再跟姐一块出来。」
何灵点点头,任何子毅牵起自己的手走人。
上了车,何灵乖乖将安全带扣好。
何子毅後半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她的发,问道:「怎麽啦?」
何灵抿抿嘴,心情其实很混乱。突然觉得,何子毅对她太好太好,可自己却从不曾深入了解他。撇开方才与男孩相见的事,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方才纪语晴与何子毅方才如谜语的对话。
「哥哥。」她迟了下,叫道。
「怎麽了?」
她的神情益发的小心翼翼。「你有喜欢的人吗?」
「……谁跟你说的?」何子毅挑眉,後咧开唇:「听到刚才的话了?」
「……」
「傻瓜。」他大掌一抓,她的一头短发乱得没边没型。何灵嘟著嘴挥开哥哥作怪的手,何子毅说:「这种事,小孩子别管。」
何灵听完很不服,「哥哥,我都已经十八了。」
何子毅趁著等绿灯时,瞥了她一眼。
「也是──」炯亮的眼中,在微光下闪著难解的光。「小女孩也都这麽大了。」
何灵直到今日,仍是不得不惊,有些人天生就是人中龙风,何子毅是,杜康楚也是,他们就像天上最璀璨的恒星,不论身在何处都不减半分光辉,他们天生就懂得行运筹帷幄之能,以最小之力获取最大收益,是天然的领秀。这样的一个天骄子,你怎舍得他屈就──何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蓦地螫了一下,她抓过哥哥的手。「如果真的不愿意,不如跟爸爸他们好好说说。」
何子毅笑了一下,手还放在何灵柔软如丝的发上,过一会儿他说:「不可能的。」
「什麽不可能?」
何灵对上那双灵动的眼,「哥,你看起来很不好受──」
何子毅心一软,叹了口气。
他要怎麽跟她说呢?
说自己不论坚不坚持,他和那个『她』是这世上距离最远的两端?那已超出了任何常理,已不是他耍尽计俩就能得到,既然如此,那跟谁谁谁结婚,真的已不是多要紧的事。
他的心,其实早已半荒芜,希望不再。
这麽一想,他再拉开一抹笑。
「哥无所谓的。」
「倒是你───」
「哥最大的念想就是看灵灵得到最好的幸福。」
看著何子毅的笑,何灵一时间,却觉得很茫然。
她不可免得想起杜康楚───
再想起稍早的言渺渺──
所谓的幸福?
如果能得到的机率只万分之零点一,还要你抛下所有的自尊,抱著任人贱踏的决心,你愿不愿意这麽奋不顾身的去乞求去追随?
回家到自己房间後,何灵罕见果决地快速拨出一组电话号码。
隔了好久,那头终於传来一阵沙哑的音。
「渺渺吗?」何灵手湿了湿,发出来的语气有些颤。
她一顿,感受著自己的心脏挤压再挤压,就像已预期结果会如何如何,却还是懦懦任由其发展到不可抗力之地步。
那头一默,问:想好了───何灵猜不透这样的语气那样的神色会是怎生一个模儿,深深吸了口气,语调虔诚:「我答应。」
是的,她愿意。
宁愿以卑劣的方式,来换取没有明天的爱情戏。
看过哥哥那怅然若失的样子後,突觉得──
即使是曾经拥有,也好过平行,陌路。
那时的何灵,天真的这麽认为著──
☆、傻傻爱·失落人生 28
她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
也许,一、二个小时,或是百年世纪?
她立地生g,在这小雨绵绵的日子中,痴痴的看著那玻璃橱窗内身影。
她站在地方没那麽好遮风挡雨的,这恶劣的坏气候,虽吹不散节庆的欢乐,却已在漫漫时间里,弄得何灵一身狼狈。
何灵穿了件自己觉得最好的衣服,再搭配一件极喜气的红色短版斗蓬,仅管极衬那白里透红的雪肤,可她却无意识到,红绿的搭衣法则让她远远看来像颗矮胖的圣诞树。当她下午刚要出门时,何子毅身边最常看到的助理撞见她,他又恭又敬的问她要去哪要不要要派车送,她摇摇头,好脾气的谢过他的心意,助理问起她的去处与目的,何灵有些害羞就不答了。助理闪了闪眼,最後又问起晚上何子毅一群人晚上在 “罪恶”办得狂欢庆祝派对她去不去,何灵有些愧疚的咬咬唇。她眼弯弯地傻笑看著助理,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不过──她话一顿,助理马上就接著问,她略迟疑的看了看他,最後还是摇摇头,怯怯的说我看我还是之後打电话给哥哥好啦。
助理知道她急著走,也就不拦她。她笑得甜甜的跟他挥手,转身,连自己也没意会,蹦蹦跳跳出了门。
於是,明明约在晚间六点半的约会,她硬是提早了五个小时就到达。
路上大家看著她的目光带著何灵熟悉的嘲讽、冷默,要在平日她定会感觉束手束脚很不自在,但今天的何灵实在是又紧张又兴奋,心思早不在此处,而是飘到很远很远的之後,她不断的想著男孩看到自己时脸色会怎麽样!这麽多年不见,他和渺渺都以特优生的身份保送进入s中,这三年来他依旧是过著四处打工及努力念书的忙录生活,听渺渺说他母亲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在他的要求下去了趟医院做了一次彻底的健检,他有些烦恼,渺渺说如果他母亲真有什麽状况的话,他打算放弃以优生的成绩保送出国念书的机会……
那次和渺渺碰面,短短一个下午,她们谈论都是杜康楚,然後,包括何子毅。
何灵从没想过渺渺跟哥哥还有在同一社团中相处整整两学年,渺渺说当她得知何学长是何灵的亲大哥时,她才知道何子毅有多疼他的小妹妹,何子毅身为社团的指导学长,却因渺渺曾经和何灵是同窗过一段时间,而待她也比其他学妹还要更亲切。何子毅疼人的手段,几乎常让人以为真是他心中唯一的珍宝──
渺渺说何灵,我真的喜欢你哥哥──即使他要结婚,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何灵在那种情况下,她说不出口,说为什麽还想再见他一面。她只能沉默,然後靠著渺渺说起的杜去不断推想男孩现在的剪影。
渺渺容不下她的沉默,又说何灵,帮帮我。圣诞节那天,我知道学长他们有举办狂欢派对,可不可以,帮我弄到邀请卡──要不是今天碰到你,我、我……真得要绝望了……
渺渺不等何灵说完,接著一把抓过她的手。说如果何灵想,她可以帮何灵约到杜康楚一面。圣诞节那一晚,杜康楚约渺渺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如果何灵能帮她拿到邀请卡,那麽杜那里她一定去不了,不如就让何灵替她去。
何灵傻了眼,没想过还可以这样的交换约会的。她结结巴巴的说杜既然约你说有重要的事,那麽你就不该这样对待他。
渺渺声音高亢了起来,何灵──她喊得何灵心一吓。你别装傻,过了圣诞节你哥就要订婚了!!我也只有这麽一次的机会……你不能这样!!不能因杜康楚喜欢我而妒嫉我不帮我的忙。
何灵脸白了白,说渺渺渺渺──她因为太紧张,连话都黏在一块。
我我我我什麽时候妒嫉你了……我我我也知道杜康楚一直喜欢你你你你呀……我觉得你你你你们真的很配配配配。
少来!你当初接近我还不是为了杜康楚?
何灵真的愣了。不明白为什麽渺渺会这样的认定,就好像她真是个心机用尽的大坏蛋!!我我我我的老半天,何灵也不知是因为近几年外语说多了导致母语的退化,还是脑子此刻乱了一团,竟无法用力反驳。气氛开始僵窒,何灵才惊觉渺渺原是这般咄咄逼人的人。以前倒不觉得,却没想过为了自己哥哥,她可以这麽毫不客气!
渺渺气一松,又是哀又是求,把以往何灵最熟悉的撒娇手段都使上了。何灵被她堵得手脚都不知摆哪好,最後还是渺渺的电话响起,中断了这一切,渺渺不得不走,却又怨极了何灵到最候仍没答应要帮自己忙。幽幽的说如果你想好了,再打电话给我。硬是逼得何灵和她交换手机号码。
结果,何灵还是回拨了通电话。
她想,平凡如己,怎可能抗拒得了来自魔鬼的诱惑?
【第一部要结束鸟】
【第二部很纠结~~~~~】
【泪~~】
☆、傻傻爱·失落人生 29
那条街上一整排都是卖吃的,而杜康楚和渺渺约的餐厅是个牛排馆,随著时间越来越晚,七彩的霓虹灯及外边配合节庆的串在人行树上的小灯泡都让整条大街在这细雨中添了绮妮温暖的色彩。
那牛排馆的名字叫 “统爵”,看起来店面不算宽敞,由玻璃橱窗看进去,不论是头顶复古琉璃吊灯,还是深红色的沙发座椅,桌上铺的蓝黄相间的桌巾布,虽不是何灵常见的j致华贵的高级餐厅的样子,但不可否认,那店内的气氛是极为温馨而别致。当陆陆续续有用餐的客人进去,不意外的何灵在牛排馆的对街上见著提早抵达的杜康楚。
杜康楚穿的很简单,黑色衬衫加直统长裤,可却将他个人顾盼神飞的特质全都展露无遗,何灵在那当下,心情一个激盪,就这麽痴痴的,痴痴地看著男孩跟著侍者走到位子坐下,何灵忍住微微激热的心情,眯著颤抖的眼,想要从这麽远的距离看清那墨染的眉,及印象中如星钻般的眸───她真是疯了,却又在此刻裹足不前。尤其是当何灵瞧见男孩桌上,特地摆出漂亮的红玫瑰──如火一般绚丽色彩,烧得她一个惊神,再看著男孩含著笑低头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时,何灵的笑颜彻底凝固在那一刻,她分不清心里那种汹涌澎湃的情感是什麽,但噎得她好苦好涩。原先向前的步子无意识的往後怯退几步。她愣愣的瞅著男孩脸上充满期待的笑脸,明明一如最初让她最心醉神迷的轮廓,如今正对著他面前的空桌兀自笑得格外俊逸摄人。
心里一阵空,再一阵刺。
何灵没真的笨到极点,她敛下眼想,自己真不适合在此刻出现的。
她白了一张脸,连手里握的伞歪斜了一边,半个身子落在雨中她也浑不觉。她只顾得掏出手机,试著拨电话。雨势越来越大,一旁的路灯也蒙蒙的亮起,照在孤单一人的何灵身上时,感到有些凄惨哀绝。
手机嘟嘟嘟的好久,却一直未见有人接通。
何灵心理乱糟糟的想,自己果真不是做主角的料,就连此刻,她也能即刻醒悟该换人登场而不是上前自取其辱的真理。握著伞的手指,不自觉的刺红了她的掌r,她哆唆了一下,按掉,再拨。含著一层水雾的眼一再眨向对街的玻璃窗内。
当下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带来才行。
当男孩那头开始掏出手机时,何灵这头的电话终於通了。
「灵灵?」
她深深吐了口气,「哥、哥哥……」
手机那头音乐震耳欲聋,数不尽红男绿女乾杯欢呼的背景音乐轰轰不绝於耳。
「灵灵,你在哪儿?」
何灵一心二用,一双大眼眨也不眨的还是望向男孩那。「哥哥,」她略过何子毅的问话,急急问:「你有没有在那儿见到渺渺?」
「……」
只见得男孩手机放下又再拿起,见哥哥没说话,何灵还以为是派对太吵,哥哥没听清楚自己的声音,於是她扯著有些疼的嗓子又匆匆问了一遍。
何子毅似乎叹了口气。
「你在哪儿,灵灵。」
何灵一堵,提了神,低声道:「在外边。」
「和朋友?」
隔著一条大马路的距离,她只感受到颊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冷雨。心脏不可自抑的畏缩了一下,有些心虚也有些慌乱:「是……和朋友。」
「………」何子毅顿了顿,才道:「自己在外边小心点儿,有什麽事就打给哥哥──另外,我没见到你说的……那女孩。我会找找──」
何灵说:「好,找到她请她回电给我,哥哥,请跟她说是非常紧要关头的事。」
那边猛地又爆出高呼 “cheers!”的喧哗声,哥哥的声音蓦地柔软:「……灵灵,圣诞快乐。」
听了这一句,何灵觉得原本冷失的心再度被捂热了起来。她咧开傻傻的唇,露出憨憨的笑痕:「嗯……哥哥,rry christas………」
☆、傻傻爱·失落人生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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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何灵却始终无法提起脚步往那玻璃门走去。
看著男孩的脸色从兴奋期待转成担心到面无表情。何灵从不觉得心脏会这麽酸麻,螫刺地她满满的x口及全身的血y,她打了个喷涕,这才发觉到自己的狼狈,沾了水气的头发一gg黏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指想要把头发弄开才觉得手指头都冷僵了,时间已越来越晚,何灵开始恨起自己──渺渺始终不接手机也未现身,若不是她那晚回call的电话,事情也不会弄到如此一踏糊涂的地步。她黯下了眼,再也不复原先一早出门的好心情。她感到抱歉,如今连面对男孩讲清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何灵狠狠的扯著自己的发,吃痛的呜咽一声。然後,她看到男孩拿起桌上那一大束的玫瑰离开,她见不到他没入y影下的表情,也许是哀伤,沉重──他大概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心意会如此被两个女孩给糟蹋。何灵无措的咬紧了唇,现在唯有更痛的痛才能缓解她此时所有的负罪感。她像厚重的游魂,或是那浓雾,笨拙的跟了过去。
她看著他把那一捧花扔在一旁的垃圾桶,当听到他泄恨似的重踹铁桶时,何灵颤抖了一下想,如果男孩知道祸首是她,那狠狠的两脚大概是一下也不落的全招呼她身上来了吧……直到现在她竟还庆幸自己r多,多给他发泄几下也无妨──何灵对自己这麽作贱的想法,先涩然咧了咧乾涸的唇……
夜色渐深,路上的行人已少得十分可怜。何灵就这样一路跟著男孩不分东西南北的走,她有好几次想冲上前去为他撑伞,可是踌躇半晌,心底更怕他会因认清是自己,而厌恶的拒绝她,那麽届时何灵也无法在继续跟著他一块走。她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担心男孩会不会在失去理智下发生什麽事…要是真的那样,何灵肯定会恨死自己的。
男孩之後走进一家酒吧内,这条街是市区很有名的小不夜城。消费不起 “红都”或 “罪恶”那种高级夜店的年轻男女最爱来这儿溜达,何灵知道这儿地方常发生不少爆上新闻的纠纷,龙蛇混杂,何灵这下顾不得这麽多,溅起地上一滩水花,也跟著想跑进酒吧内。
却不料守在门口像山一样高大的壮汉将她给拦下,她浑身僵硬,眼神慌乱的抬头看人。
「小妹妹,我们这儿可不是你能来的呦。」
「可是……」
大汉像赶野狗似的朝她挥了挥,另一边则让刚与何灵擦身而过的辣妹们顺利进入店内。见她还杵著拖拖拉拉不肯走,大汉横眉竖眼:「滚!!」
那怒声像阵雷,惊的她心一震。何灵低下头看著自己的一身狼狈。只好颓然的走进附近的角落等。直到这个时刻,她还不死心再拨渺渺的电话──却不得不沮丧,那头依旧是没有回应。又过了许久,在何灵都忍不住搓著手相互取暖,双腿冰麻的变无知觉的柱子时,男孩终於带著摇摇晃晃身影出现她眸中。
杜康楚!!
她几乎忍不住就要叫了出声。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回去了。她抖了抖一身寒意,大眼巴巴的跟了过去,这次的距离近了很多,於是她终於看清了男孩此刻的模样,有点消瘦的下鄂,原先整齐的衬衫也松了两颗扣子,随著风一吹,他的锁骨半露半遮的,别有番风情,而他的发也无平日安份,而是有几缕落在额间,几缕凌乱翘起,倒叫他多添了邪佞不羁的坏男孩味,失了何灵印象中那一丝不苟的优等生模儿。
不过这样的杜康楚,依旧还是让何灵血y、心跳再再乱窜不已。直到男孩突弯进一暗巷内,开始弓下身掏心掏肺的大吐特吐时,这才让何灵的理智全回笼。她到这时才真真正正的放下所有的顾忌,而走上去扶住他。
当男孩睁著一双炯亮的眼转向她时,何灵心中一吓,还以为他认出自己来。
杜康楚终究没认出何灵。
上一秒才说完 “走开,你是谁!!”不耐烦语气,却在人要离开时反手抓住她。接著英挺的面色一扭,再度往地下的排水沟边吐得浑然忘我。
何灵泛了个冷哆嗦,看著这样自我作贱的人,比看著自己受虐还要来得酸,酸到了极处,反生出一种想落泪的痛,她苦苦掖著,咬著唇,不想再惹出过大的动作惊吓到对方。任由男孩的灼热入骨的大掌握著自己软软的手腕──她挣也不挣,哪怕过了这夜,定会烙下青红交错的痕影──可这是他和自己最靠近的证明,憋过一点r痛,又有什麽关系!
杜康楚不知喝了几瓶,但他似乎存心要把自己灌醉!导致之後他任何灵半扶半牵往前走时,一直把身旁的人当做他心底的那个女孩,猛拉著她,说从小到大他有多疼多喜欢她,打从她搬进他们小社区她拿著小皮球拉著他要一块玩开始,他就决心这一生都要好好保护这菟丝花女孩──
何灵一开始还听不清楚他嘟嘟囔囔的醉话是什麽,可一旦听明白了,其实也就是露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倒也没多大的苦。毕竟这事自己不是从很早开始就意会到了,现在只不过是听到本人亲口证实罢了。突然之间,她就觉得言渺渺实在是太不厚道,那样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孩子,大概是明白杜康楚的心情,否则哪有人会在对方明明告知有重要的事想约出来说时却完全没半点好奇,反拿来当作一项交换筹码?
何灵试了几次想要从杜康楚口中知道他家住址,男孩眼神到後来已眯成一条线,哪还能清醒回话?而他一整个大个儿有三分之二的重量都挂在何灵身上,何灵虽不瘦弱,但也没能耐可以持续顶著一个男孩不喘不累。
於是,几乎是容不得她裹足不前,一抬眼,见著对街上闪著华丽又恶俗的霓虹灯的 “爱神”旅馆时,她拼命忍住想拔腿落跑的畏怯,勉强摆出最镇定自若的态度拖著半走半跌的男孩入内要了一间房。
对於这种小旅馆的品位,何灵的确很不敢苟同,尤其是那隔音效果之差,当听到每经过一房间,偶时传出那些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的y声浪语时,除了加快俩人的脚步外,她几乎是羞愤欲亡。
好不容易穿过昏红的窄小走道,来到了213房间,一进门看著那满墙贴著木锦花的壁纸,有著年代久远的淡黄色,看来格外暗淡荒凉。
她叹了口气,直到进入房内,这才真觉得全身暖和充实起来。薄薄的墙壁的另一端传出含著色情意味的调笑声,何灵不安的瞥过泛著酒气,脸赤如桃花般诱人的男孩,突很庆幸此刻他的意识不明。不过她倒能想象,等他隔天发现事实始末,大抵发火灭了她的心都有。
好不容易将杜康楚放平在床上。却还听见他嘴里始终是渺渺、渺渺──像个孩子一般,嘟嘟囔囔的,何灵见著他这般近乎撒娇的模样也是新鲜,之後起身想去浴室为他找条毛巾擦擦脸,却不小心在一边的柜子上见到了保险套。她读出那上头的英文後头就晕了,咬著唇像被闪电霹到一般的逃走。
「渺渺……渺渺……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
「诶……」
「渺渺──渺渺──」
☆、傻傻爱·失落人生 31(!)
「……」有些无奈,但终究是没舍得让他扯著嗓子继续喊,何灵温声问:「怎麽啦?」
「别走……别走……」
她一顿,听著那充满苦涩情感的呼喊,眼眶不知怎麽回事快速热了起来。她乾涩涩的想,如果男孩此刻喊的是自己──那该是多幸福美好?
在替男孩抹脸时,他原先混浊的眼突蹦出两道j光。那凌厉的视线教人不寒而栗,何灵一愣,看清里头残存的噬意,就像是要将眼前的掳获的猎物生吞活剥。
那双眼越变越黝黑深沉,虽然他没发出任何一句声音,但就是有种让人不得不震慑的触感,从他身上源源不绝发散出。何灵的脸白了又红,过後是更添惨白。
那一刻,呼吸都中止了。
却见他压下俊眉,露出费解的疑惑目光。就像是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事物。微薄的唇动了动,何灵心中忐忑,只能惶惶地见他伸起手来,遮住自己的大眼。
「不、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何灵一怔。
什、什麽样的眼神──
她露出一脸呆相,直到他盖著自己眼皮上的手劲弄痛了她。「别再来……缠……」那断续的语气就像多年前,唯面对何灵才有的嫌恶。
心口一闷,意识到直到这麽多年还被他如此厌恶,不由得很受伤。既然如此,她就想起身就走──却不料到突一阵天旋地转间,竟被人大掌用力一扯,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她再睁开眼却已发现自己放倒在大床上,他身下。
「我恨死你了……」
「为什麽……就连走了…………也还、还要纠缠……不………」
杜康楚早已分不清眼前的真实及虚假,看著身下的何灵,那大眼巴巴,一付畏头畏脑的懦懦样,一下子,他觉得她是如此真实存在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下一刻,脑袋又不禁迷惑为什麽她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不是早就走得远远了吗?
「是你吗……是吗……」
面对他半疯半醒的话,何灵只感受到重重的危机正迫近──她想逃,逃开这一切远远的,她用力挣扎,扭动著自己的柔软且丰腴的身材。她浑不知,在这个只有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单独处在一间房一张床上时,会发生怎样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她只是拼了命的想推开压得她好重的男孩。
「是你吗……」
何灵眨著委屈的泪,「不,不是……」她慌乱的反驳。
「别动!!」
杜康楚被她不知死活的挣扎怒上心头一团火,很愤怒也很想揍人!记忆再度想起三年前这个胖女孩什麽都不说走人───那算什麽!!有钱人就能这样为所欲为?玩腻了,觉得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就可以收手收得如此乾脆俐落、毫不犹豫?
把学校当什麽?
又把他当是什麽?
傻子吗?弱智吗?还是不值一顾的垃圾?
那当初为什麽要来招惹他?
总总复杂的心思顿时化作熊熊的邪火,大怒。
如今,再盯著那双水润润、惶惑不已的大眼──他冷冷一笑,又怎麽会觉得这双眼有多无辜呢……
「你怕什麽!!」
他恶声恶气的问。
何灵正想说她没怕,只想赶快走……却惊觉男孩已猛力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瞠大了眼,为那不分轻重的手劲折腾得窒不过气来,一阵晕天黑地的恐惧感深深震入骨子底,「啊……哈……」本能地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为什麽连离开都不放过我!!」
「…………」她狂乱的挥著手,那双大眼透出一层血红的雾气,吐著舌──何灵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当下,男孩手中。
「我就要掐死你……看你怎麽再招人………」
何灵早已听不到他又气又恨又矛盾的话,自然没注意到身上方的杜康楚开始变得急促的呼吸,那欲望早已沸腾至深暗墨眸底,沉沉发光。
终於到了最後一秒,杜康楚松开手,终让女孩获取大口呼气的自由。眼上脸上都是一片湿热,平凡的五官因惊吓过度而显得不堪入目,那白晰的脖子上留著显眼的淤青,男孩却吝於再给她松息的机会,下一刻,已狠狠的啃住她的嘴。
何灵不明白杜康楚为什麽要这麽做,一如他方才所说的话──只是从来没这麽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唇正一遍遍被心爱的男孩所蹂躏著,明明是该疼痛的事,仅管都已嚐到舌沫交缠中的血腥,但她却一下子失去反抗的念头,紧张的闭上眼,心中竟升起一抹吊诡的热意。直到他开始蛮横得想撕去她的衣服,何灵的脑中才顿时回神,终於明白这一切所代表的意思……她再度拼命的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的掐住腰上的软r,虽著那连身裙狠狠的褪开,她的身上很快只剩下单薄的内衣裤。
杜、杜康楚───
不…………!!
不要!!!
何灵猛摇著头,她直喊著他的名,却见他睁著红火一般的神色,快速的也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去,喝了醉酒的男孩像压g不觉底下压制女孩悲切的哭脸,他的眸中只有又亮又猛的烈焰,他狠狠的贴向她,一把就把内衣给扯开,扣住她柔弱无骨的後颈,再一次将那极具攻击x的吻狠狠覆上去。
「恨你──恨死你了……」
「该死的……」
何灵眼上的泪留得更凶,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
感受到他那带著异常高温的手伸进她的腿间,反sx的她把双腿交叠,不肯让他再近一步。他不满被阻扰,松开对她唇的肆虐,接著,何灵被感受到大腿被用力强扳,分成一个羞耻的模样,她还来不及翻身逃开,接著,啊啊的一声惨叫,当下那被c入的瞬间,她充份的感受什麽是撕心裂肺的痛──那痛像是刀,像是他身上的那把火,直劈入她里面,捅碎了她的肚子,一直窜上她的x前──她倒吸了口冷气,睁开双眼,却见男孩已埋在她的x前,玩弄舔吮著她最敏感的r蒂,另一只手或快或慢捏揉著她那一边软嫩。她开始觉得除了痛之外,身体涌出了更多奇怪的意念……
她被压在那儿,成了一大张画布,被肆意的泼出五颜六色──下一秒,又幻成满床的花片儿,被翻天覆地的搅和,落了整床的花泥。
却都不是她本身的颜色──
而属於何灵的颜色又是什麽呢………
何灵昏沉沉的想──
昏沉沉的想著──她好像从未想过自己的颜色是什麽。
【开始大虐鸟】
【人生 就是这样鸟~~~~~手一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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