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堪言 作者:宣芋

    37

    到下班的时候，主管已经把手机准备好，送给唐糖了。他开心得谢了人家好多次，弄得主管都不好意思了。

    拿着袋子里的东西，唐糖决定直接给瑞茜送过去。他找了个地方换衣服，对着镜子把脸上的妆统统擦掉，看起来帅气又清爽。唐糖对着镜中的绝世帅哥笑笑，今天的脸色很好，眼圈也不算黑，足够吸引美女了。

    美少年出发去找心爱的姑娘，却不知道美少女为了这事郁闷了一整天。

    瑞茜呆坐在屋里，想不通她怎么就和唐糖滚到床上去了？

    早上秦兰回来的时候她就醒了，起身想去打个招呼，一下床，就感觉到自己的私处流出一股浓y。瑞茜这才忆起她做了什么好事，知道唐糖还留在外面没有走，她倒回到床上。把身体团成小球，在床上滚了一整圈，最后咬着被子在心里大喊一声：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

    只不过是因为喝了酒，所以他会变得比较迷人。

    但是帅哥她也没少见。对于强势的，她总能提起j神反抗，可是对于脆弱的，她柔软的心又不忍心拒绝。

    唐糖就是咬定她吃软不吃硬，才得惩的！

    这个坏家伙，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她一天就待在家里，什么事也没做。秦兰白天就在家里睡觉，还要值晚上的夜班。瑞茜看看时间，觉得她应该动身去做晚饭了。

    门铃响起，她全身一抖。这个时间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瑞茜看看门镜，又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勉强微笑在问：“你怎么有空来？”

    “想你就来了。”唐糖的笑容可比瑞茜清净自然得多，脸庞就像他金色的头发一样地耀眼。

    瑞茜开门，问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那好，我正准备要做，你留下来吃吧。”

    唐糖进门，把东西放到门口的小桌上，灿笑地说一声：“好！”

    瑞茜心疼，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她要去做饭，唐糖也要帮忙。瑞茜不认为像唐糖这样的人会有多少厨艺，觉得他所说的帮忙就是拿盐、递碗之类的。可是进了厨房一看，那一顿晚饭几乎就是唐糖做的。他切菜切得又快又均匀，架锅、开火、翻炒、放调料，一气呵成。结果她成了拿盐瓶、递碗盘的那一位。

    秦兰就是闻着饭菜的香味追出门的。她走到厨房门口，大叫一声：“瑞茜！你做的东西太香了！”结果定眼一瞧，带着围裙人的是瑞茜的小男友。

    纯真可爱的一个小美人，身穿天蓝色围裙，上面还印了卡通图案。

    “萌啊！”秦兰由衷地赞叹。这样可爱得像宠物的男朋友，她也想养一只！

    “睡醒了？”瑞茜端着盘子出来，擒笑说道：“我还打算去叫你呢，洗洗手吃饭吧。”

    秦兰把瑞茜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饭是他做的？”

    “嗯。”

    “他会做饭？”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此时唐糖把另外两道菜摆上了桌子，秦兰看看他，他点头说了声：“你好。”

    秦兰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睡醒，头发乱得要死。她大叫一声，逃回房间，梳洗好了才又出来。

    三个人三道菜，两素一荤，简单却美味。秦兰说好吃，瑞茜也说好吃。唐糖听了笑得甜甜，别人怎么说他不管，瑞茜喜欢就好。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瑞茜吃到一半，随意地问。

    “和教授住在一起时学的，那时他请的保姆辞职了，然后我就负责做饭了。”

    瑞茜的心又拧了一下，抬头对他一笑，“这么说也没有多长时间，你的手艺进步得真快！”她记得以前他在家里的时候，至少还是有佣人伺候的。而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做了。

    “嗯，也不是很难……”唐糖轻轻地说，低头吃进一口米饭。

    秦兰此时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地问道：“请问……你有兄弟吗？”

    “啊？”

    瑞茜和唐糖同时抬头。

    秦兰一咬牙，说道：“你要是有和你差不多的兄弟的话，就介绍给我吧！”

    两个人同时愣住，脸上闪过好几种表情。瑞茜想着要怎么回答秦兰，唐糖却先她一步开口，“我有一个哥哥，但他和我截然相反。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此话怎讲？”秦兰听到唐糖还有哥哥，显得相当兴奋。

    唐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似哭的笑容，“他是一个绝对完美的人。因为太完美了，所以和他在一起的人都很累。而且我觉得他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

    38

    “为什么不会爱人？”秦兰对唐糖的哥哥很感兴趣。

    瑞茜放弃发言，她欠唐显太多，一想起来就会冒冷汗。而且唐糖也不愿意多说，他深吸一口气，痞笑地说道：“我把他喜欢的东西抢走啦！”

    “真的？”

    “嘿嘿，假的。”

    秦兰再问，唐糖除了傻笑，什么也不说。

    三个人各怀心事，总算把晚上这一顿饭解决了。秦兰要上班，吃过之后就离开。瑞茜起身要收拾碗筷，却被唐糖拦下。

    “我来，你去歇着。”他说完，把碗盘叠在一起，拿到水槽去洗。

    瑞茜不依，跟着唐糖到了厨房。他在洗，她就在旁边看着。唐糖一直在等，看她想说什么。

    “昨天……”瑞茜终于开口了。

    “昨天我们上床了。”

    瑞茜咳一声，心想他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明了么？

    “我们这样……”

    “我们是成年男女，这种事情很正常。”

    话全让他说了。

    “可是……”

    “你后悔了么？”唐糖关掉水流，扭脸正视瑞茜。一双绿眸闪着幽光，他生气时、伤心心、或都有企图时，都会发出这种光芒。

    瑞茜陷入浓绿深潭中，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她平时最擅长的，就是说杀风景的话。以前在她身边的男人会包容她，但是唐糖不。

    “你该不是想说？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你要找你的幸福，我也有我的生活吧？”

    看瑞茜不语，他便轻笑起来，带些挑衅的味道。

    “瑞茜，你真坏，我对你好一点，你就要反过来欺负我吗？”

    “我没有欺负你……”

    “你有！你知道我喜欢你，这就是我的弱点，你时时刻刻都想挟着我的弱点来欺负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是吼出来的。瑞茜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清纯可爱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

    “干嘛又不说话了？”唐糖皱眉问道。

    “我被你吓得没话可说。”瑞茜有些委曲。

    “那是因为你太可恶了，总是逼我发火。”

    “是你的脾气太坏了。”

    唐糖哧笑道：“我的脾气是不算好，你可以说是我被宠坏了。不过瑞茜，你其实也是被宠坏的那一个。我哥，还有白旭哥，他们都太爱你，对你太好，所以把你宠坏了。这一点上，我们仍然是一样的。”

    瑞茜捂着x口，想不到他会这样说，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不说话了？”唐糖挑眉问她。

    瑞茜也皱起眉毛，轻声地问：“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吧。”

    “那倒不是，你还是我心里的女神。”男孩展开笑颜，绚烂寻目，“不过我已经学会了，不要对你最爱的人妥协。不然吃苦的人是我。”

    唐糖把所有的一切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以前她不愿想的，不敢想的，他都无情的剖析给她听。瑞茜哑口无言，已经在心理承认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她抬头，看着这个外面依然透着稚气的大男孩，这些年的经历使他变得成熟敏锐，不再是那个单纯无助的美丽少年了。

    唐糖又打开水龙头，把剩下的碗冲洗干净。瑞茜仍留在旁边，看着那绵绵水流，想着段段往事。恍惚之间，脸颊突然被冰冷的东西触碰。

    她一惊，抬头看到唐糖直视自己的目光。

    他擦了手，然后捧起瑞茜的脸庞，不许她再逃避。

    “瑞茜啊瑞茜，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我被你害得有多苦，到现在还这么爱你，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一辈子赔给我呢？”

    瑞茜被他的凉手冻得直皱眉，含怨地说道：“这句话你已经威胁过我很多次了。”

    唐糖笑着亲上她的眉头，“我不多说几遍，怕你忘掉。反正我说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吧？”

    “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要说？”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多说。”唐糖又变回温柔的表情，揽着瑞茜走出厨房。他把瑞茜推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蹲在瑞茜的前面与她对视。那双漂亮的绿眸中波光流转，闪过狡黠的笑意。

    瑞茜叹道：“你变得太多，我看不懂你。”

    男孩嘿嘿地笑，“被你看懂就惨了，因为你最会耍着人玩。”

    “我没有耍你。”

    “你有！你从一开始就耍着我玩呢……”

    “那你还喜欢我？”瑞茜娇叱。

    唐糖拉起瑞茜手，放到嘴边咬她的手指，“我犯贱！爱上你这种女人。”

    他轻轻地舔舐，舌头在她的指腹上来回的滑动，眼中流传着媚笑，看起来y靡诱人。

    瑞茜心中大惊，这个千年狐妖，已经学会用自己的美色来迷惑她了。她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按住左x，不让心脏跳得太快。

    “你、你……现在太晚了，你不用回家吗？”

    “哼哼。”唐糖慢慢放开她的手，“你说不过我，就赶我走么？”

    又被他说中了，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来对付唐糖了。瑞茜无奈地干笑几声，视线与唐糖缠绵，嘴中喃喃：“我该拿你我怎么办？”

    “那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到什么时候，你才肯真正地接受我呢？”

    瑞茜无言以对。

    唐糖又问：“你心里面曾经喜欢谁么？”

    她还是不说。

    “是白旭哥吧，可是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唐糖也不忍心揭开瑞茜的伤疤，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说明白给她听。

    “你不会是想着，以后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地生活吧？”他说着，目光变得幽深，神情也不再轻浮，“别傻了，瑞茜。你一个人不可能好好地生活。一个人有多孤单，多无助，多悲哀，你我都清楚。为什么要选那条让自己最痛苦的路走呢？我们在一起不好么？”

    瑞茜的眼中开始闪出水花，他还是把她说动了。唐糖苦笑着，起身抱住瑞茜，她的脸抵在他的肩上，只一闭眼，泪水就从眼眶中流出。

    女孩哀哀戚戚地轻语：“你说得没错，我就是那个傻瓜。”

    39

    “你就是大傻瓜没有错！”

    唐糖一点也没有劝瑞茜的打算。他的怨气还没消呢，就算瑞茜可怜，他也不会让步。

    瑞茜吸吸鼻子，呜咽一声，被他抱得更紧。

    “我透不过气了……”

    “勒死你最好！”

    “你以前不这样，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你要是比我漂亮，我就让着你！”他边说，还伸用在瑞茜的屁股上拧了一下，吃尽豆腐。

    “啊！”瑞茜轻呼，更像是呻吟，“很疼的！”

    “你要是没打算跟我上床就不要这么叫。”

    他越说越过份，瑞茜真的动气了，用手拍打唐糖的背部。

    “你快放我！你这个坏家伙！”

    “不放！不放不放就不放！”

    “我和你没法讲道理！”她刚说完，身体立刻被唐糖横抱起来。他像是拎起一只小猫一样，把瑞茜逼倒到沙发上。

    “哼哼……”唐糖邪笑地说道：“我本来就不讲道理。以前我是小无懒，现在我是大无懒。”嘴巴贴近瑞茜的粉唇，说话的时候就蹭到瑞茜。

    “你不能……呜……”反抗无效果，大y魔又把小美女狠狠地蹂躏了一翻。

    两个人一强一弱，一进一退。瑞茜刚张开嘴抗拒，口腔又被唐糖侵入。灵舌把她口动搅了个翻，还把她的舌头勾在一起吸个没完。

    瑞茜的手从推挡变为勾缠，紧紧地锁住他的身体，尽情进投入这个深吻之中。直到唐糖冰凉的手探入她的上衣，瑞茜才惊醒过来。

    “唐……唐糖……不行……”她的手抓住唐糖的胳膊，阻止他再进一步。

    他们昨天已经做过一夜了，今天还要再来吗？

    唐糖看着瑞茜，她脸上还泛着情欲的余韵，却拼了命的拒绝他的索爱。

    是为了孩子吧？

    想到这一点，唐糖的热情也消了大半。那个小孩，是哥哥的延伸，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时时刻刻刺着他的心口。即使他接受现代教育，却还是无法全部释怀。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要如何与这个孩子相处。

    长叹一口气，唐糖抬起身体坐在沙发的边缘。白手从衣服里面抽出，又移到瑞茜的脸上，轻轻碰触，来回抚。

    “别害怕了，我不会再碰你。我昨天已经说过，就一定会遵守。刚才只是我一时失控，我向你道歉。”

    看到他这么谦卑的表现，瑞茜反而不知要怎么回答，总不好说，谢谢你不碰我吧？

    窘的是她也动情了。

    “不过……”唐糖的转折语又提起瑞茜的心弦，“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情也要遵守！”

    “我答应你什么了？”瑞茜又紧张起来。

    唐糖凝望她，勾起微隐的笑容，“你忘了么？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的？”瑞茜立刻说道。

    “就是昨天，你还发过誓的！”

    “我什么时候发誓了？”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慢着，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她在达到高潮的时候，他是对她说过什么话。可是她累极了，什么也没想就睡了过去。

    “你不会是在那个时候……”

    “不管在什么时候，反正你是答应了。我要你发誓，你也发过了！”男孩扯着嘴角，看起来很欠打。

    “你太卑鄙了！”瑞茜瞪起眼睛，褐色的瞳仁闪闪发光。

    “对你，不使点卑鄙的手段不行。”唐糖笑得更气人，绿色的眸子比瑞茜还要亮。

    “那不算数，我不承认……”

    “真的？”唐糖扬起眉尾，停在瑞茜脸颊上的手，又向下移了一点点，到达她x口的衣缝处。“那我说的话，是不是也应该一同作废了？”再下去，他就要把她的一只r房给拨出来了。

    “别这样……啊！”瑞茜倒吸一气，他真用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r尖，“卑鄙！”

    唐糖才不管，双眼盈着笑意，凑近到瑞茜的眼前，“你换个词吧，无耻、下流、龌龊……我不在乎。”吐出一口热气，掺着情欲，喷到瑞茜的眼睛里。

    她闭眼，轻颤起来。

    “你不要逼我……”女孩脆弱地说。

    “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我，你逼我用最卑劣的手段……是你的错。”

    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她这个自私的胆小鬼，只会接受，不会付出，一步一步，把身边的人陷于不幸之中。

    也许，唐糖就是上天派来像她讨债的使者。他拥有天使的面容，却用恶魔的方式来诱惑她。每靠近他一点，心就会深陷一寸，节节失守。瑞茜的眼睛又开始发酸，她太清楚了，如果现在答应他，就不会只是发生关系那么简单了。

    唐糖是认真的，他会用一生来爱她，这个小傻瓜的痴心几年都没有变过。

    问题是：她还有再爱人的心吗？

    “瑞茜……”看到她的迟疑，唐糖的眼圈也变红了，嘴角垂下，戚凉地问道：“要你和我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我都求你到这份儿上了。”

    “不……”她的泪掉出。

    “不？不什么？不要逼你，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静静地说着，没有任何表情。

    “别用你以前那一套来对我，我吃过一次亏，不会再上第二次当。我才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当然，你愿意更好。不过如果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孩，都要陪我一起下地狱。”

    平静的语调说出那些残酷的话语，比用激动的怒吼更有杀伤力。

    瑞茜被他震住，一言不发，擒满水花的褐眸波光流伟。他微笑，一不小心又吓到她。

    男孩的手指触到瑞茜的眼皮，她一眨，豆大的泪珠滚落。他贴近，伸出舌头，舔去那咸咸的泪水。

    “别哭，我不是为了让你哭才和你在一起的。”

    他哄她，又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我害怕……”瑞茜抖动着双唇，终于说出心底的恐惧，“我害怕……如果我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变得像我妈妈一样可悲了。”

    40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胆小、怯懦、自卑……如果不是因为她漂亮，又有多少个人会喜欢上她呢？

    唐糖也不懂，在把瑞茜逼到极点时，她所展现出来的样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以前他为什么喜欢她，似乎那时她是很自主且坚毅的女孩。他被她的风采迷惑，又深陷于她偶然释出的温柔。

    那么可爱的瑞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无奈地笑笑，唐糖抽出纸巾，递到瑞茜的眼前，“擦一擦吧，鼻子都红了。”

    女孩接过，重重地醒起鼻涕，一张不够，又要一张。

    唐糖耐心地抽给她，微笑地看着。

    “胆小鬼！”他嘻笑地骂她。

    瑞茜抬起红红的眼睛，抱怨道：“还不是你吓我！”

    男孩一怔，转而笑得更深。算了，她这样娇羞无助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没有吓你，我说的全是真话。”

    “你用真话来吓我。”

    “我爱你这句话很吓人吗？”唐糖认真地问道。

    瑞茜也很认真的回答：“对我来说，是很恐怖。”

    喜欢上一个有爱情恐惧症的女孩子，他算不算是世上最倒霉的男人呢？面对如此困境，唐糖唯有苦笑以对。不能逼得她太狠，虽然瑞茜不会像一般女孩那样经常无理取闹，但是她钻牛角尖的本事也不可小觊。

    那一晚，他先是说重话，又是说软话，把瑞茜哄得晕头转向，搞不清他的本意到底为何。其实唐糖也不明白自己，只是知道他一定要和程瑞茜在一起才可以。

    折腾到午夜过后，他还是离开了瑞茜的住处。不是她赶他，而是他留下了，不知道能否忍得住不要她。

    可怜吧，也可笑吧。

    他在外国那几年，对女人一点心思都没有。无欲无求得像个和尚，差点看破红尘。可是一遇到瑞茜，往昔那些澎湃的激情全回来了，汹涌猛烈得让他措手不及。

    这样也好，省得老教授成天担心，以为他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夜里没有公车，唐糖只能乘出租车回去山上。他又是用了老方法，把自己半长的头发梳理整齐，然后装得楚楚可怜，柔弱动人。司机以为他是个迷了路的小女生，不旦送他到了别墅门口，还免收车费。

    虽然是占了别人的便宜，唐糖还是不忍心做得太绝，硬塞给司机一点钱，就说是他口袋里仅剩下的。如果司机不肯收，他以后都不要再坐他的车。这种话等于废话，在一个城市两次搭乘同一辆出租车的可能x小得和平地摔跤一样。

    唐糖目送车子离开，掏出钥匙开门。

    他已经尽量小心地不发出声响了，可是上楼时，还是见到老先生在楼梯口等着他。

    老人家睡眠轻，开门时轻微的咔咔声就把他吵醒了。

    “我打扰到您了吗？”唐糖内疚地对皮特森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会早些回来的。”

    “不不不，孩子！我本来也没有睡觉。”老先生满脸和善，一点也不生气，“倒是你，这个时间回来，是不是和那姑娘吵架了？”

    “没有。”唐糖轻声地回答，脸上带点羞涩，像个小女孩一样地怯笑。

    “那她为什么不肯收留你？在半夜里无家可归的男人很可怜，我太了解那种痛苦了。”老先生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很有感触地说道：“你不要太伤心，多哄哄她就好了。”

    “不是那样的，是我自己要先回来的。”

    “啊？”皮特森不解，“你为什么不留下？”

    “她怀孕了……”唐糖顿一下，“我怕，会伤到她。”

    “原来是这样。”皮特森又点点头，抬手放到男孩的肩上拍两下，给他以j神上的安慰。“是应该多考虑一下孩子的情况。嗯……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的。小孩是谁的血脉不重要，关键是谁抚养他。我记得中国有句谚语叫什么……生的不亲，养的亲！”

    虽然口音说得不准，但是能够把从保姆那时学来的东西用上，老先生显得很兴奋。

    唐糖微笑地点头，那种道理他很明白，可是要真想通，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瑞茜现在对他的态度也不明确，这才是他最烦心的方面。

    “你看起来很累。”皮特森关心地说：“还是早点去睡觉吧。”

    “嗯。”唐糖应道，又说：“您也早些休息吧。”

    他回到房间，没有洗澡就倒在床上。身体上倒没有很累，主要是j神上的压力太大。唐糖有时也在想，他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他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因为有哥哥替他规划。后来和哥哥分开了，他又胡乱了一阵，更是不会去想将来如何。

    到现在，他也过了二十，再也不是个小孩子。人生的路要怎么走，思来想去，也有不少条，但是每一个选项之中，都有程瑞茜。

    算了，反正他生下来就傻，想这么多也不会变得j明起来。

    不可能带给瑞茜富足的生活，但是她也不是那种在乎物质享受的人。

    所以，只要他能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养一个女人不成问题。

    但是……

    唐糖又翻个身，碧绿色的眸子盯着屋内的某个角落看。

    一切，都会那么简单容易吗？

    41

    接下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前天还是穿毛衣，昨天就只能穿衬衣加一件外套，再到今天，只穿单衣在街上走都不觉得冷。

    唐糖还是上午上课，下午打工，晚上再去瑞茜那里蹭一会儿。瑞茜也换了一身轻薄的衣服，她四个月的身孕这才显出一些，四肢都很瘦，但是肚子微突。

    唐糖看了，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不知是应该怪哥哥不管她，还是该感谢哥哥不管她。

    一周五天的短期工作终于结束，大家g据成绩分了奖金。唐糖领到的信封比别人的都要厚。那几个女孩吵着不公平，非要唐糖请客。其实她们也知道唐糖做得比别人要好很多，那手机科技公司的主管还有意请唐糖做正式员工。candy这家伙人漂亮，当然得人缘。别人想和她比，除非去动手术，整成他那种绝世容颜。

    “不管啦，大家一起干活也有五天了，早是熟人了。你赚那么多奖金，不请请大家怎么说得过去？”叫做茉莉的女孩子是最活泼的一个，她主动找唐糖，提出这个要求。而且她还是和唐糖在一家公司的，关系比别的姑娘更近了一层。

    唐糖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与这些女孩套好关系也是应该，如果有什么机会的话，别人也会想着叫上他。

    大家分别找工方换衣服，把工作服退回给公司。那几个人才发现，唐糖穿的便服是男装。

    “原来是这样啊。”茉莉咂嘴说道：“我早就觉得你不太一样，原来是男生。”

    “很奇怪吗？像个人妖吧。”唐糖淡淡地问，就算别人笑话，他也不在乎。

    “不、不、不！要是人妖也是最漂亮的那一个。”茉莉拍拍他的胳膊，很热络地说：“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你有女朋友了吗？”

    面对如此公然的调戏，唐糖嫣然一笑，回答道：“我的小孩今年夏末就出生了。”

    茉莉，以及她身后的那些姐妹吓了一跳。

    “你动作还真快！恭喜了。”

    美男子泡不到了，美食就更不能放过。既然candy大帅哥同意请客，她们也不会客气，指定说要去一家餐馆吃东西，说是那里的东西好吃。唐糖没有意见，几个人打车一同出发。到了目的地唐糖才发现，原来她们说的，就是秦兰打工的那一家。瑞茜还带他来过，也就是那一晚，他得知她怀孕了。

    唐糖甩甩头，和几个女孩一起进去。

    因为时间比较早，餐馆里有些空位，他们一行人都是兼职模特。除了最美的唐糖，最差的一个也比普通的女孩漂亮很多。这样的亮丽女生一同出现是极吸引人的，餐馆里的人纷纷扭头看她们。女孩子都已经习惯于别人的注目，还没有成为明星，倒是先培养出明星的感觉。

    有服务员上前来问好，唐糖就叫她们随便点。算她们还有良心，没有去什么高级的西餐厅。这里的东西好吃又不贵，按照这几人的小鸟胃口，一餐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吃到一半，居然还有喝了酒壮胆的人跑过来，问姑娘们原不原意和他们一起吃饭，他来请客。女孩们说道：“我们已经有帅哥来请客了。”然后就指指唐糖，“你要是长得比他顺眼，我们就让你请！”

    那个男人含怨地看了唐糖一眼，灰溜溜地走了。唐糖哑然失笑，原来在这些姑娘的眼中，请她们吃饭对男人来说，还是一项荣誉吗？

    那顿饭钱，他可是心疼着呢！

    对面的茉莉瞪大眼睛，想要提醒唐糖，但是她还没有开口，有只手就拍到唐糖的肩上。他皱眉扭头，以为又是什么人过来骚扰的，结果看到同样眉头紧皱的秦兰。

    “嗨。”秦兰打声招呼。

    “哦，你好。”唐糖傻呆呆地回应，记得她应该是上晚班才对的。可是瞥一眼墙上挂的钟表，原来时间不早了。都是这些个丫头，吃得不多，可是速度真慢，细嚼慢咽的没完没了。

    “你来吃饭啊？”秦兰才进门，服务员的制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上，就跑来找唐糖问清楚。

    “是啊，和同事一起。”

    “全是美女啊……”秦兰看看众位美人，不自觉地也挺直了身板。要比漂亮她也不丑的！她的鼻孔冲着唐糖问道：“我要不要对瑞茜说，我今天晚上见到你了呢？”

    几个模特中有人对唐糖感兴趣的，沉着脸问道：“你是谁啊？找麻烦的吗？”漂亮的女孩总是比较有自负，她们不相信俊美绝伦的candy的女伴就是这种普通的女孩子。

    但是唐糖却不理同伴，只是直直地望着秦兰说：“你要不要说都随你。只要你不要添油加醋，瑞茜就不会误会的。”

    秦兰瞪大双眼，叹道：“你还真有自信啊。”

    “瑞茜了解我，我对女人一般提不起兴趣的。”

    “啊……”秦兰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那不是表示，他是……秦兰又上下把唐糖的全身都扫了一遍。他确实美得过了头，男x特质相当模糊。以前只是惊叹于他的妍丽容姿，现在细想，这个男孩真的很怪。

    唐糖的表情淡淡地，但眼中绿色浓得近乎于墨，溢满化不开的忧郁。

    “对、对不起。”秦兰有些难过地说，突然间觉得唐糖很可怜。

    “没事，我已经习惯被人当怪物了。”男孩清雅一笑，却让看到的人想哭泣，“你不是要工作吗？不用照顾我了。我们一会儿就走的。”

    “好，那我上班去了。”

    秦兰离开，留下唐糖面对一群好奇心正盛的年轻女孩。

    “她是我女朋友的室友。”唐糖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也觉得不像呢。”女一说。

    “呵呵，我也觉得不是。”女二说。

    对面的茉莉眼睛亮亮地问道：“你的女朋友漂亮吗？”

    唐糖微笑，忧郁一扫而去，悠悠扬扬地说：“漂亮，非常漂亮。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的女孩。”没有确定的高音，那样舒缓地陈述，却更加有力地展现出他对女友的深爱。女孩们看了也开始心酸起来。

    这么一个深情好男人，遇到得太晚了！

    “她是模特吗？”

    “不是。”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是我高中的同学。”

    “啊，你现在有多大？”

    “二十，今年底就二十一了。”

    有个女孩调笑地转向茉莉，笑道：“茉莉，听到没有？他比你还小呢！”

    茉莉瞪那朋友一眼，红唇一噘，转换话题说道：“小张对我说，明天有个果汁的广告要来咱们这儿的海边取景，好像要二十来个女孩子当群众演员。你们要不要去？”

    “哪个牌子？”茉莉的话立刻引起别的女孩的注意。

    她们一听还是个有名的品牌，又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友情指导，全都表示要去。

    茉莉问唐糖要不要去，他只是笑着说：“要的是女孩，我去干什么？”

    “你不是反串的模特吗？去看看也好，如果被那导演看上，就有机会拍电影的！”

    唐糖对出名没兴趣，不过茉莉说干一天给不少钱的报酬时，他的胃口就被吊上来了。约了地点时间，定下明天一起去看看。

    42

    到第二天，唐糖起了个大早。他没报多大的希望，但是有钱赚的事情，也不可轻易放过。

    周六早晨没有上班潮，他坐车很快就到了海边。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唐糖心升感慨，他这一生，似乎一直离海很近，所生活过的城市，也都在沿海。

    因为到得早，他就一个人坐在海边的长椅上坐了很久。他从小到大，发呆的时间多，但是冥想的时间少。静静地坐着，只是望着他熟悉又陌生的海洋，感觉也不错。

    再抬起头来，沙滩上开来了三辆拖车。唐糖站起身，又看了几眼。应该是那些来拍广告的人到了吧。此时，手机也响起。茉莉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到。唐糖说了位置，其实相距并不远。他抬手晃一晃，那几个女孩也走到这边来了。

    “你来得真早！”茉莉人还未走近，声音先传过来。

    唐糖微笑，指指海边的汽车，“他们到得也很早呢。”

    几个姑娘立刻兴奋起来，打电话，找经济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入镜的机会。唐糖就在旁边看着，他看看茉莉她们花枝招展的打扮，觉得自己的机会很小。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单纯地在什么地方玩过了，也不觉得是白跑一敞。

    等瑞茜生下小孩，也许他们一家人应该常到海边来。他就是这么想的。

    那个经济人小张赶来时，海边已经把布景搭好了。小张带着女孩子们去找副导演，问她们可不可以加入。听说这次的广告里面也需要有帅气的男孩子，所以小张又把唐糖叫过去。那副导演看到唐糖，瞪大眼睁，手指抖啊抖地颤个不停。

    “can……candy！怎么是你啊！”

    看到这个人，唐糖也尴尬地笑笑，“陈导，好久不见了。”

    遇到这个家伙，唐糖有些头痛。他以前读中学时与他合作过的，当过一个v的女主角。就是这个姓陈的当导演。陈导喜欢他漂亮，在收工后请大家一起吃饭，其实是为了和唐糖套近乎。当时陈导多喝了几杯，抓住唐糖的手，问他可不可以当他的女朋友。

    当时唐糖做得也绝，一巴掌扇过去，打得陈导肿了半边脸。因为有这个过结，如今一见，唐糖立刻明白，他是不可能有机会赚到外快了。

    “你等一下！”

    见唐糖转身要走，如今的陈副导又立刻追上他。

    “有事吗？”唐糖淡然地问道，一张素脸却比周围所有的女孩都要清秀动人。

    “你、你是来面试的吗？”

    “我只是过来看看。”

    “你想不想干？我可以和总导演商量的。”陈副导看起来很希望唐糖能留下。

    男孩站直身体，比陈导高出一个头，他俯视这个中年大叔，冷冷地问：“请问，你帮我加入，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形象很适合这个广告。我们可以让你站得比较靠前。”

    “这种事，你说话不算吧，导演才有决定权的。”

    “我会和导演说，他不会反对的。”

    唐糖笑笑，回复道：“我今天不想拍了！”

    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他才不要和这种人合作，捡便宜就等于吃亏。

    唐糖要走，陈副导要留，拉扯之间，有辆大功率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就停在两个人的旁边。刹车时的吱吱声，刺得唐糖耳朵疼。他脸一沉，大喊道：“我说我要走了！还没有不拍的自由吗？”

    “candy！”车上有女声尖叫，然后车门突然打开，下来一个穿着迷你短裙的长腿女人。

    唐糖听到那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脸由青变白，头更加疼。

    怎么一到这里，遇到的全是故人呢？

    “candy！candy！”女人像只八爪鱼，缠住唐糖不放，他没来得及跑，就陷入困境跑不掉。“你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了都不见人！你也太狠心了吧，回国都不来看我们！”

    过了这么多年，这女人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尖细刺耳啊。

    唐糖无奈，苦笑地说：“dy，你快把我的衣服扯坏了。”

    可是dy没有放手的打算，她死死地抓住唐糖，妆容j致的小脸上泫然欲泣，“没良心的！你看到我又想跑吗？”

    “我看到你不跑干什么？”唐糖也激动起来。

    这女人在圈子里脾气出了名的古怪，开始合作拍杂志照片时，dy拿他当敌人，一个劲儿地防着他，还使了不少无聊的小花招。到后来，不知从哪里听得他是个男人的事实，态度马上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围弯，天天缠着他没完没了。

    唐糖也清楚，女人缠上他无非是为两点，一是他漂亮，二是他姓唐。

    对于第一点，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就是不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他不要。对于第二点，他更要说抱歉，他姓唐没有错，可是没有继承权，现在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他有钱得多！

    陈副导在旁边c声道：“dy啊，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着candy，所以我一看到他，就替你把他留下来了！”

    敢情这姓陈的死乞白赖地拖着他不放手，就是为了讨好这个死女人。唐糖的火气顿时窜起三丈高来。

    “放手。”他的眉毛竖起，眼睛也变成寒冷的冰绿色。那是他发飙的前兆。

    “candy，你不要生我的气，以前我做过不对的事情，我都道歉好几次了。”

    “以前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还不快放手！”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为什么非要理你？”唐糖冷眼反问。

    “我喜欢你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一直都喜欢你的！你不要走了，我带你回去，现在我出名了，我帮你上好莱坞……”女孩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渴求。

    陈副导也说：“是啊是啊，dy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你不知道她……”

    “我干什么非要靠女人过日子啊！我长得就这么像小白脸吗？”

    他突然爆发的破口大骂，把四周的人吓了一大跳。

    不只是陈副导和dy这样的老人，就连茉莉这样在一旁看热闹的新人，都一同在想：你长得就是个小白脸的标准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