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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凉薄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8部分阅读

      天生凉薄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轻五躲在角落里画圈圈,一边在自怨自艾,他死定了,他死定了,王爷一天到晚都在书房忙,哪里有忙完的时候?要是忙不完就不准人打扰,岂不是他家王爷一天都喝不到水吃不到东西,到时候身体出了问题,他轻五还要不要活了?呜!他早就知道,那宋淇安就是克星,专门害王爷变得不正常的。

    极小声的叹口气,他摸摸头发,无语望天,再加上这新上任的小主子,他一定会早生华发的。

    半响之后,朗儿画完了,提起画来看看,满意的咂咂嘴,娘看见了一定会夸他的。

    转过头来,轻五还在墙角画圈圈,轩辕杉还在桌上画圈圈,脚尖一踮,趴到旁边的窗户上望着楼下的热闹景象。

    却忽然看见了什么,眼睛越睁越大。

    一声不吭的看了好一会儿,朗儿慢慢的走到桌前。

    轩辕杉很快发现了靠近的朗儿,放下手中纸笔,将他轻轻抱起放在膝盖上,“怎么了?是不是想出去玩了,我让轻五和侍卫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朗儿扯扯他的衣襟,“爹爹,娘是不是不见了?”

    一枝毛笔迅速射向轻五,在他额上划下了一道墨迹,轩辕杉满脸怒气,“谁多的嘴?”

    轻五擦擦额头,哭丧着脸,“轻五也不知道啦,轻五什么也没说。”

    轩辕杉还要发火,朗儿摇摇头,拉住他的手,“是朗儿看见了。”

    轩辕杉脸色一变,霍地起身,一个旋步便到了窗边,左手一扬,几个人影就飞了出去。目光焦急的扫寻了一个来回,却什么也看不到。这才看向怀中朗儿,“哪里?”

    朗儿伸手指着街边一棵大树,那上面贴着一张告示。

    告示很快被拿了回来,上面只有几句话,“楚楚宝贝,妈妈很好,不要担心。”

    朗儿对着疑惑的众人,“这是娘,朗儿知道。”楚楚姐姐是他和娘之间的秘密,他叫娘,楚楚姐姐却是叫妈妈。

    眼中厉色闪过,轩辕杉沉吟半响,极快的手书一封,让轻五派人送去给长卿长兰,同时吩咐,“告诉他们,我们查的方向错了。”

    小七没有武功,可是居然还能送出书信来,必然是对方不想要她的命,那么就一定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些人了。

    重重的双拳砸在桌上,轩辕杉低着头,黯然不语。

    “爹爹,”朗儿走过来抱住了他双腿,仰起小脸,双眼明亮,“不要哭。娘会回来的。”

    轩辕杉慢慢蹲下来,与朗儿平视,“我没有哭,只是气自己太没用。”

    朗儿搂着他的脖子,小手笨拙的拍拍着他的背,“爹爹也不要在心里哭,朗儿会很快长大,会和爹爹一起保护娘。”

    轩辕杉搂紧了怀中小小的人儿,闭上了眼睛。

    轻五揉揉眼睛,呜,好感动,他能不能只要这个小主子而不要小主子的娘?

    “淇安,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楚楚了吧?”

    漫天飞舞的桃花下,战烈期待的侧着脸倾听着,像是个讨赏的孩子。

    “嗯,谢谢你,战烈。”还有,对不起。

    战烈极满足的笑了,年轻的脸在阳光下格外的夺目。

    淇安移开了视线,心底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看着蔓延至远处的花海,“战烈,这里,真漂亮。”

    笑容更深了,战烈一点一点的移到她身边,悄悄的伸手握住了她,“这里漂亮,淇安,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手一动,淇安看着他,眼底些许哀伤。

    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听不到回答,战烈有些紧张,“淇安,你会永远陪着我吧?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吃饭,不打坏门板,也不做花肥了。”

    有些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能打动你心底最柔软的那一根弦,没有原因,也不遵循理性。淇安看着飘扬在他脸上的发丝。

    战烈怔了一怔,听到对方的气息有些异常,他双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上,碰到了她的脸,很烫,“淇安,你哭了?”

    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原来眼泪是咸的。”

    淇安吸了一口气,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战烈低声的问,“淇安,你为什么哭了,我今天没有做花肥。”也没有踢坏门板。

    声音有些沙哑,淇安回答,“嗯,你今天没有做错事,所以奖励你知道眼泪的味道。”

    战烈摸摸她的眼睛,“那我现在知道了,你不要再让它出来了。”

    淇安推开他的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些赧然,“你别不知道珍惜,本小姐可不是常哭的。”

    想起提出离婚那个早晨,她站在窗后,看着张楚渝提着行李箱下了楼,开着车出了小区,然后渐渐成为一个影子消失在远处。她的心痛到茫然,可是她却没有哭。

    想起洛怀礼抱着龙怜轻声细语,温柔抚慰,却在面对她时厉声指责,深深失望。她绝望到心死,可是,她一滴泪也没有流。

    妈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他掉眼泪,值得你为他掉泪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为他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烈又握着她的手,俊秀的脸上,尽是认真,“淇安,那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哭。我会听你话,不会让你哭的。”

    淇安看着他,半响,轻轻一笑,“好!”相信他,是因为此刻的他单纯如白纸,那双眼,不解世事。所以第一次见他,便卸下心防。

    只是个孩子啊!可是战烈,你可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你的眼里也会映入世间种种色彩,那万紫千红里,你怎么还会记得今时今日曾经有人为你掉过的泪?

    淇安反拉着他的手,“战烈,等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你一定要好好出去看看。鲜衣怒马的英俊少年,会倾倒多少柔情似水的女儿!”

    战烈听着,也微微扬起了嘴角,“等我治好了眼睛,我想要亲眼看看淇安的样子。淇安长得很好看。”

    淇安笑而不答,她现在的确长得很好看。当年的宋季,美名传遍开下,萧煜也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男子,他们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去!

    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再美的花也有凋谢的一日,男人的眼里,却永远只会捕捉最新开放的那一朵。

    故人

    如果不是对朗儿难舍牵挂,淇安想,她是愿意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的,一辈子,直至老死。不用理会外界纷纷扰扰,她只用守着朗儿。

    虽然难免凄凉,可是至少不会再受伤,于她,已然足够。

    想着朗儿,就难免想到那个男人,淇安眼神微微迷离,想起第一次见他,白衣黑发,双目如漆,当时就在心底暗叹,此人只因天上有。

    及至后来,知晓他的残缺,不觉得遗憾,只是突然觉得真实,这才像是世间中人,不可能完美。

    匆匆别过之后,很少想起,只是偶尔想起那绝世姿容和那一头如墨青丝。

    谁曾想到,会在那么久之后,与他以那种方式相遇,又,表现得那般情深。

    她,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可也仅此而已。

    他是谁,纵然口不能言,却依然是容颜绝世,当今皇上唯一的胞弟御口亲封的王爷。而她,前世只不过平凡女子,那样的男人,只是偶像剧里看着流流口水,她会眼冒星星大声叫着崇拜却绝不会想像在现实中成为伴侣。

    今生,她又是别人下堂妇,在世人眼中,怕是往他身边一站都是玷污吧。

    平凡如她,又怎么能奢望摘下天上星辰?不敢,不想,也不愿。

    一只手忽然塞进了她的手心,“淇安,你在想什么?怎么又不说话了?”

    淇安看着他凑得极近的脸,皮肤很白,毛孔很细。

    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拉住了淇安的手臂,“淇安你别不说话,我会心慌。”

    淇安微微往后一仰,刚好靠在桃树上,放松了身子,她轻笑,“我在想,怎么治好你的眼睛。”

    战烈嘴角弯起,一朵桃花妖娆落下,飘落在他发间,他用手指拈下刚要捏碎,又想起什么似的,偷偷的往旁边地上一扔。

    淇安静静看着,忍不住拍拍他的头,“战烈这样,真好!”

    他噙着笑容,把头靠在她肩上,闻到她身上阵阵清香,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即使是哥哥,也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陪着他,和他说话,还,让他依靠。

    “淇安也很好!”

    “淇安,我们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战烈的话说得迷迷糊糊,只记得这句话一定要说给她听。

    淇安低下头,只看见那家伙已经闭上眼睛,睡了,只是嘴角还溢着那未及收去的笑意。

    “傻小子,都不问问自己眼睛要怎么治好?”

    伸直了双腿,调整一下姿势,把战烈的头移下来,放到腿上。

    看着他的睡脸,半天,轻轻一叹,“战烈,我不能答应。”

    陪他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不是她。微微笑着,一定会是个慧质兰心娇俏可人的小女儿,才配得上他吧!

    战烈眼睛里的毒素,出乎意料的顽固,一连好几贴药都没有起色,金针也没办法往眼睛上扎,几番观察下来,淇安诧异不已,那毒素竟像是有生命的,牢牢吸附在他的视神经上,一旦药性到来,竟然懂得不主动吸取养分,冬眠似的。

    “淇安,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吗?”深夜时分,战烈问还在不停试药的淇安。

    淇安揉揉眉头,这才发觉战烈还在书房里没有回去。

    “战烈,你先回去休息,眼睛要休息好治疗起来才有效果。”一边推着他往外走。

    把他推出门,正要关上,他连忙用双手撑住,从门缝里对着她笑,“淇安,你在为我担心是不是?淇安在为我担心呢,我好高兴。”

    这家伙,永远懂得怎么碰触她心底的柔软,淇安揉揉他的头发,“高兴就去睡,我可是个称职的大夫,你也要作个称职的病人才行。”

    把门关上,听着他在外面静了一会儿,脚步声才响起。

    淇安好笑的摇摇头,正要往回走,忽然觉得烛火一闪,一个人紧紧的抱住了她。

    惊愕的一抬头,就撞见了那人的眼里,闪烁着火焰,灼灼的耀满喜悦。

    “你?”淇安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头就被他按进怀里,抱得那么紧,让她几乎要窒息。

    他的身体绷紧得像拉满的弓,不停的颤抖,急剧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如此清晰,想要捂住双耳,那声音也如影随形。

    淇安不敢动,因为那激动到不稳的气息喷在她头顶,热热的让人想哭。

    好半天,他才略略放松了环住她的双臂,却仍是把她抱在怀里。

    “轩辕杉,你怎么来了?”淇安终于逮到机会问。

    轩辕杉也不说话,过了一会,把头低下来埋到她颈侧,轻轻的蹭了蹭。

    发丝撩得她脸侧痒痒的,她没忍住,伸手挠了挠,却刚好碰到他的头发,柔软顺滑,她的手指顿住,他的身躯也微微一颤,随即又很快放松下来,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给轩辕杉倒了一杯水,淇安才有空好好看他。

    似乎瘦了许多,脸色也比较苍白,再往下看,淇安眨眨眼。

    轩辕杉也顺着她的视线看,立刻怔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抬头瞅瞅她,略略不自在的侧过身子。

    淇安憋住笑,轻轻咳了一声。

    现在已经快近夏天,所以说那个天气有点热,人的衣服有点薄,再加上古人的衣服又不怎么方便行动,很容易被树枝啊什么的挂破的,也不足为奇。

    淇安刚要说话,却又想到什么,小跑几步打开门看了几眼,确认四周没人,这才安心的拉好门栓,舒口气走了过来。

    轩辕杉安静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弯起了可疑的弧度,他没说,凭他的功力,周围任何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可是,她这样为他担心的样子,他很喜欢。

    淇安手抬起,用起了手语,“你的侍卫躲在哪里?”

    半响,小小的惊呼声响起,随即又像是被人捂住似的消失,淇安震惊的看着轩辕杉,她不敢相信刚刚是看到了什么,他是说,他一个人来的?

    放下捂住嘴的手,淇安想要再确认一次,“你是说,你是一个人来的,连轻五都没带?”

    轩辕杉看着她,眼神温暖,点头。

    “他们闯不过这桃花阵。”

    所以说,他真的是一个人身入险地,没有了轻五,他连正常表达都有问题,他居然,就这样一个人。

    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难受,淇安看着他,一眨不眨,“为什么,你是王爷啊!”

    “我是轩辕杉。”他这样说。

    不知道轩辕杉是怎么想的,反正淇安先回房间,在等着他的那个过程里,真的是心惊肉跳。

    也不知道当轩辕杉碰上战烈是什么情形,一个口不能言,一个目不能视,吵架吵不起来,打架也不公平,可不可以就当路人一样擦肩而过就算?

    可是一想想那玉树凌风却贵气逼人的某王爷,再想想那一心向往着做花肥的某家伙,淇安双肩一垮,明白她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就才这么一恍惚,淇安回过神来的时候,轩辕杉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了,只拿着那双幽深凤眼,欣赏淇安张着嘴明显被吓到的样子。

    眼里闪过些许光亮,竟微微抿嘴笑了,“这山谷里的人,没有几个是我的对手,只除了……。”脸色轻变,“淇安的病人。”

    淇安躲开了他逼人的视线,不觉有些心虚。

    人家那么辛苦的来救她,她却不愿意即刻跟他走。想想她刚才摇头拒绝的时候,他蓦然散发的怒意,让她几乎想要立刻退缩了。

    可是,可是……,她终究还是咬着牙,静静的与他对视。

    良久,他微微侧头,怒意敛去,弥漫一身的,似是淡淡哀伤。

    不看她的脸,他只挥舞着双手,“淇安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让他先离去他也不肯,淇安叹口气,

    竟是与这些固执的古代人相处,叹气的次数明显增多,淇安知道自己一定会老得很快的。

    夜晚睡觉的地方,下人的房间肯定是不敢叫他去的,战烈的房间倒是条件好,但是估计他是不愿与他眼中的花肥分享的,即使这个花肥还是王爷牌的。

    所以唯一还有可能的房间,就是她的,淇安看看那屋里唯一仅有的床,直觉又想叹气了。

    所谓名节,她是可以不在乎,问题是人家是金枝玉叶,哦,不,身娇肉贵的王爷啊,让他的清誉有染,她要拿什么来赔。

    看淇安皱眉的样子,轩辕杉往椅子上一靠,“习武之人彻夜打座是常有的事,淇安睡吧。”

    看看那窄得只能放下一个屁股的椅子,再看看轩辕杉修长的身形,淇安闭闭眼,走到床前,抖开被子往床中间一放,“今晚和衣睡吧,一人睡一边。”

    说着自顾自的爬上床去,睡到最里边。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动静,淇安狐疑的转过身来。

    摇曳的烛火中,只看到那人通红的耳垂,和紧张得不知道往哪里放只紧紧捏着衣袍的双手。

    淇安坐起身来,有些好笑,“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轩辕杉身子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来,“不用,床太小,淇安你会睡不舒服的。”

    淇安还要再说什么,他已经一扬手熄灭了烛火。

    淇安张张嘴,想想,又不敢出声,只得无奈躺下。

    轩辕杉转身坐回椅子上,咚咚跳着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她不会对他怎么样,可是他,没有那个信心与爱着的女人共枕一席还能安稳的睡得着觉。

    计划

    皇上坐在养心殿中,看着自家皇弟那名闻天下的王府十八卫,和护在他们中间的小鬼。

    抬起的手指半天放不下,与那小鬼澄澄亮的眼睛对视半响后,有些艰难的问道,“你们说这是小王爷?”

    面无表情的十八卫之首凤定点头,“是!”

    “朕的皇弟轩辕杉的儿子?”

    肯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是!”

    “他说的,要朕保护好这个孩子,少了一根汗毛都要找朕拼命?”

    “是!”

    倒吸一口冷气,皇上再次瞪向那站在殿中央眼中满是好奇的孩子,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一会儿。也对,十八卫一个不漏的跟了来,足以表明对这孩子的重视了,如果不是亲生儿子,以皇弟的清冷性格,哪会花这么大心思。清了清嗓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凤定肩膀微抖,旁边几人也抿着嘴低头。

    朗儿莞尔,这个伯伯真有趣,“我叫朗儿,爹叫朗儿出来,朗儿就出来了。”

    皇上半天作声不得,好一会儿,又问,“你几岁了?”

    “四岁!”

    “四岁!”皇上猛的站起身来,虎虎生风的几步跨到凤定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养你们这些人是吃素的?小世子都四岁了,朕今日才知道?朕的皇弟不把朕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你们也敢?来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皇上伯伯!”衣摆被人拉住,还往下扯了扯。

    皇上一低头,正对上朗儿的眼睛,笑开了嘴,露出八颗牙齿,“皇帝伯伯,爹爹让朗儿告诉您,您不知道的话,正是说明您当爹是弟弟哦!”

    皇上一愣,那腾腾往上冒的怒火也就消了下去,再看看低眉敛色那跪着的人,叹口气,摆摆手,示意刚刚涌上来却因着这威名赫赫的十八卫而犹豫不绝的侍卫退下去。

    皇上蹲了下去,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小人儿,捏了捏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很软很舒服,好奇的,又捏了捏。

    眼看那小小脸蛋都已经被捏红了,凤定一叩头,“皇上,小王爷还未用晚膳。”

    皇上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朗儿伸手摸摸脸,扁扁嘴,有些委屈。

    皇上一怔,蓦地有些心疼,放柔了声音,“把朗儿弄疼了。”

    两眼泪汪汪的,朗儿点点头。

    “那走吧,皇伯伯带你去吃好吃的。”

    朗儿自然的把两只手往皇上脖子上一搂,吸吸鼻子,“好!”

    皇上看看那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又看看朗儿,似乎碰上了什么难解的事。

    朗儿也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更加疑惑,“皇伯伯,您不是说要带朗儿去吃好吃的吗?还不抱朗儿走?”

    皇上大人顿悟,然后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抱着某小孩去吃饭了。天可怜见,他儿子女儿一大堆,抱着某人吃饭?还没试过。

    吃饭也就罢了,可是夜晚,累得老胳膊老腿都在抗议的皇上,跳起大喊,“你说什么?他还要跟朕睡?”

    凤定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转述,“王爷说,小主子晚上要人抱着才睡得安稳,他如今不在,皇上抱着再好不过了。”

    皇上气急败坏,“宫中有的是妃子侍卫,为何一定要是朕?”

    “妃子身上的脂粉味会呛着小主子,侍卫又不知是何来历,护不得小主子安全。”

    “这也是原话么?”皇上咬牙切齿。

    “轻五转述的。”凤定头也不抬。

    磨牙的声音响起,朗儿无辜的看着他,皇上自个儿在那咒骂一会儿,抱着朗儿往龙床上一放,声音有些生硬,“罢了,今晚也就算了,明日叫太子来,太子你们总放心吧?”

    凤定果真认真点点头,“王爷吩咐了,太子也行,至于其他皇子就算了。”

    皇上身体僵住,与怀中的朗儿眼对眼,鼻对鼻,半响,苦笑着叹口气,“朗儿,你和你那个爹,就是生下来专门折腾朕的。朕歇下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凤定站起身来,“九卫留下护小主子安全,九卫调息,天亮来换。”

    皇上的身子又是一抖,看看怀中闭着眼睛已然打算睡去的朗儿,皇弟如此重视这个孩子,不但要皇上太子相护,又将从不离身的十八卫悉数派出,恐怕,不止是唯一的儿子那么简单,或许,或许是因为这孩子的娘吧?

    眼睁一睁,透出些许精光来,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值得一向眼高于顶的皇弟为她费这等心思,而皇弟,竟然一丝半毫也没向他透露过?

    是因为什么?身份,来历,还是别的什么缘由,隐隐有些头痛,是不是该明确的通知一声,只要这位脾气古怪的皇弟能够乖乖成亲,管她对方什么身份地位,通通准了。有一个王妃总比他那皇弟守身如玉一辈子的好。

    这边厢,淇安也是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呼,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轩辕杉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再肯定的点点头。

    淇安咽咽口水,有些困难的举起手,问他,“你真的把朗儿送到宫中,还表示要皇上亲自护着?”

    轩辕杉看着她,眼神明亮,“太子也可以。”

    淇安无力的抚着头,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皇上和太子哎?他竟然把那两人弄成她儿子的保镖,实在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有些好笑的抿了嘴。

    轩辕杉看了看她嘴角的笑,神色也放松了些,“所以淇安不用担心,朗儿有那两人护着,再安全不过。”

    有那两人护着,的确是没什么担心的!窗户已经渐渐亮起来,现在要担心的,变成眼前这一个了。

    “你先在屋里呆着,我去给你准备早饭。”

    轩辕杉点头,只安静的看着她。

    淇安忽然有些心慌,不敢与那样的视线接触,转身刚要打开门又停住,“明天,明天我就跟你走。”说完也不等轩辕杉的回应,打开门急急地走了。

    “淇安?”战烈有些奇怪,淇安都已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柱香的时间了,怎地还没看完?

    “别动!”淇安按住了他的头,战烈果然乖乖的不敢乱动,可是头仰的好酸啊,淇安什么时候能看完?

    也不知道淇安在那研究些什么,好半响,才听见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眉头一暖,是她的头贴了上来,软软的,热乎乎的,很舒服。

    “战烈!”她轻声唤道。

    “嗯!”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答得有些模糊。

    “你能相信我吗?”

    “相信。”

    “那么今晚治疗的时候,你能不能散去全身功力,再疼也不能运功抵抗。”

    殊知练武之人自有护体神功,若是散去全身功力无异于将性命交于他人之手,若非极为亲近信任之人,实在是太大的冒险。

    “嗯!”战烈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随口应了一声。

    淇安心底一叹,终究还是个不解世事不懂人心的家伙。伸手拍拍他的头,“傻小子,下次再有人这样问,要想好才能答,至少要找信得过的人护卫着才行,哪能就这么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你小命只有一条,要多珍惜点,懂了没?”

    战烈点点头,没告诉淇安,别的人哪个敢在他头上拍来拍去,近他身体一点都早被做了花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仅以此章,感谢那些不嫌弃星的慢动作,还不离不弃的亲们:)

    星想说明的是,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加油的,不敢轻易承诺,只不过没有信心一定能达成1

    驱毒

    淇安在不安,从下午太阳一落开始,轩辕杉就看出来了。她坐一会,站一会儿,左走走,右走走,似乎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

    他想要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看他一眼,视线一转,就再也不看向他了。

    他伸手拉拉她,她干脆闭上眼睛。

    他呆立着,有些叹息,口不能言的痛苦,此刻才能体会。

    淇安,淇安,有的关心,不能诉诸于口,你就可以随意的拒绝么?

    淇安想了好久,终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却在看到轩辕杉的脸色时怔了一怔。

    极安静的脸上,还挂着朦胧的温和。

    心中一动,她上前一步,却终是没有再靠近,“你今晚睡床上吧,我不回来了,他的眼睛,会折腾上一夜。”

    轩辕杉看着她,也不动,只眼睛里有光幽幽闪着。

    微微有些无措,淇安张张嘴,又闭上,愣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你小心些,我先走了。”低下头转身要走,却被拉住,轩辕杉盯了她一会儿,叹口气,放开她,才比划着,

    “你是去治病的,对不对?”

    淇安点头。

    “所以你自己不会有事吧?”

    淇安怔了一下,有些诧异,很快又点头,“当然,不会。”

    轩辕杉没有再追问,看着淇安小心翼翼的出去,又锁上了门,黑暗之中,他站了很久。

    如果什么事也不会有,那么她到底是在为什么坐立不安?

    水雾缭绕中,战烈赤着上身坐在桶里,一张脸蒸得红通通的,他左手捏住淇安的衣角,攥得紧紧的。

    淇安低头扫视了一眼,轻声道,“感觉怎么样?”

    战烈半仰着脸,“淇安,痛。”

    “再忍一忍,今晚一过眼睛就可以好了。”

    “好了就能看到淇安了吗?”

    鼻子有些酸,“嗯!”

    “好,那我不痛。”

    淇安持针的手抖了抖,最终还是咬着牙将最后一根针插入了他的百汇|岤。战烈脸色一白,额头上大滴的液体砸了下来,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淇安,不痛。”他还要笑着说。

    淇安低下头来,拍拍他的头,声音有些哑,“那就好,痛的还在后面。”

    随着金针的转动,水渐渐变冷了,淇安叫人来换了很多次水,直到凌晨时分,才给他穿上干爽的衣服,在床上躺好。

    “战烈,不管呆会听见感觉到什么,你都能答应我不说话不动吗?”淇安蹲在床头,贴到他耳边问。

    战烈向她的方向侧了头,“淇安会在这里陪着我吗?”

    “我是大夫,在治病的过程中当然会在啊。”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战烈闭上眼睛,笑了,“那我就不怕了。淇安让我说话我才说话,让我动我才动。”

    淇安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拉开衣袖,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臂来。

    将手臂伸到战烈眼睛上方,极快的用刀划了几道,又从床头的瓶中倒出一些药粉来,整个房间顿时盈满雪莲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屋外的树枝忽然动了动,不过屋内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一个不会武功,一个散去了功力跟常人无异。

    淇安缓缓俯下身去,将那鲜血直涌的手臂放到战烈眼睛上,血还带着热度,一滴一滴的流进他眼里。

    战烈鼻翼轻轻一动,脸上尽是狐疑,有些不安,淇安连忙用另一只手在他额头上重重按了一下。

    战烈立刻安静下来,谨记着淇安先前的话,果然不再乱动了。

    淇安脸色渐渐发白,那血涌进战烈的眼里,又溢了出来,顺着脸侧流向发间,将枕头都浸红了一小片。

    淇安抿着嘴,一眨不眨的盯着战烈的眼睛,似乎那血液不是从她手上流出来的一样,神情都没变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淇安眼神忽然一凝,弯了嘴角,有什么东西蠕动着顺着那血液爬了出来。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像蚂蚁一样顺着那血液往淇安的手臂爬去。

    什么叫做万蚁钻心,淇安总算是体会到了,紧咬着的下唇,渐渐有血色浸出,疼得紧了,一滴眼泪顺着脸侧掉一下,“啪”的一声打在战烈眼敛上,溶入血液里,瞬时不见。

    只到那只手臂渗着血的地方,变成了黑色,而且那黑色还有顺着手臂往上蔓延的趋势,淇安视若不见,只看着战烈的眼敛周围变得平滑如常,再没有什么东西爬出,才飞快的取出一根金针扎在上臂。

    然后取来一盆清水冲去战烈脸上的血,极小心的凑近了观察。

    浅浅的气息喷在战烈脸上,淇安不觉,战烈的脸却渐渐涌上了些血气,有些发红。

    看了一半天,才极仔细的将刚刚药瓶的药倒在他眼睛里,又取过早已经准备好的纱布,给他缠好。

    这才皱着眉,将整个下臂都在发黑的手直接泡进先前战烈蒸浴的大桶里,泡着,只是那刺痛袭来,忍不住的轻呼。回头看见战烈动了一下,连忙喝道,“不许动。乖乖躺着。”

    战烈躺着没敢再动,心里却惶恐极了。

    淇安这才安心的转回头来,拿了一块木塞含进嘴里,抬起左臂,倒了些药粉上去,然后取出刀子,将伤口处已经腐烂的黑虫刮了出来,额头上大汗长淌,身体都抖得发颤,她咬紧了嘴中木塞,极快的刮了下去。

    直到黑色刮尽,又有新鲜的血液红红的流出来,她才停了手,倒上药粉,抓起一块纱布走到门边,拍了拍门口守着正在打瞌睡的侍卫,把手往前一伸。

    侍卫睁开眼来,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看里面躺着的战烈,却又有些了解的点点头,同情的看她一眼,替她裹上了纱布。

    淇安收拾好,又拉上了衣袖,觉得头有些发晕,她轻轻揉了揉额头,才转回头进了屋。

    “好了,战烈,可以说话了。”

    战烈极快的坐了起来,伸手就向她扑来,却刚好抓到了她的右手,顿时停住了动作,摇了摇,“淇安,刚刚放在我眼睛上的是什么,怎么感觉像是人的皮肤?而且,我还闻到血腥味,没事么?”

    淇安不动声色的拉着他往床上走,心里有些松软,“能有什么事,那都是为你治病用的东西,跟你说也不懂,你乖乖去躺好,睡一觉,醒来就可以把纱布取掉,你就能看见东西了。”

    本来已经快要躺下的身子又蹦起,欣喜若狂的拉着淇安连连问道,“你,你说我可以看见了?”

    淇安绽出一个笑脸,忙按住他,“你现在听话躺着,就可以了。”把染了血的枕头抽了出来,将旁边的移了过去,放到他头下。

    战烈顺着她的手,躺了回去,眉间尽是喜意,“淇安,醒了就可以看见你了吗?”

    “是啊!”

    “淇安,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你累了吗?”

    “那当然,一夜不睡还能不累?你好好躺着,我也回去休息了。”

    战烈长脚一踢,就抖开了被子盖到身上,“淇安,我躺好了,你回去睡吧。”

    淇安倒是不忙走了,她帮战烈把被子掖了掖,然后俯下身去,帮他理了理头发。

    气氛有些奇怪,战烈唤道,“淇安?”

    淇安眨眨突然变得酸涩的眼睛,“战烈,你答应过我吧,以后不可以随便做花肥的?”

    “嗯,淇安说的什么,我都记住了。”

    “那就好,不过,欺负你害你的人,你就不用介意的,随便你想怎么做花肥就怎么做。”

    “好!”战烈兴奋的猛点着头。

    淇安重重的揉了下他头发,“看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哪有那么多人能让你找着借口变成花肥的。”停了一下,又说,“其实战烈很可爱啊,只是有些时候过于偏执了而已。”

    “淇安,偏执是什么?”

    “没什么,你只要知道,要保护好自己,也不要随便做花肥就好了。你好好躺着,我先走了。”

    忽略内心涌起的不舍,战烈连忙缩回刚刚还揪住她衣服的手,“好,淇安去休息,先去吃早饭,今天一天都不准人去打扰你,晚上我再叫你一起吃晚饭。”那时候,应该就可以看见淇安的样子了吧?喜滋滋的想着,巴不得快点睡完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她了。

    “战烈,再见!”淇安轻声说道。

    “快点去睡啦!”战烈吼了一声。

    淇安笑笑,又望了他一会儿,才捡起那带着血迹的枕头,出门了。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那枕头扔掉,淇安这才慢慢走了回去。

    就在淇安离开后不及,那个枕头又被人捡起,颤抖的手指抚上那血迹,轻轻一碰又极快的收回。

    淇安推开了门,迎接她的,居然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床上整整齐齐的,根本就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初见

    轩辕骥携太子妃进宫,这才知道皇上设宴不止是他,连其他几个皇子公主,平日亲厚的几个大臣也进宫了。

    远远看着洛怀礼,轩辕骥止住了脚步,扬高了眉,对着太子妃笑道,“你没记错吧?今天果然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父皇宴请的人不在少数啊。”

    太子妃略略皱了皱眉头,“芊语真的没有想到是什么日子。”

    轩辕骥没有说话,因为洛怀礼已经走过来了,行了个礼,满是疑惑的问,“今儿是什么事,刚在宫门碰见几个同僚,都是一头雾水,我爹也说半点消息不知。”

    轩辕骥朝着随后而来的洛英略一点头,提脚向前走去,“刚刚问李公公,只说父皇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暗自摇摇头,拿那个偶尔童心未泯的皇上大人没有办法,怕是没什么喜,只有惊吧!

    转过一个拐角,轩辕骥正与洛英两人说着什么,冷不防另一方向冲来的一团不明物体,直直撞入他怀中。

    “太子?”侍卫惊呼声起,轩辕骥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皱皱眉头,低头望去,与小孩揉着额头的视线一对,顿时一愣,随即火大的抱起小孩往洛怀礼方向一扔,喝道,“洛怀礼,看好你儿子!”

    事起突然,洛怀礼手忙脚乱的将凌空而来的孩子接住,一边说道,“臣哪里来的……”余下的话却突地消了音,看着怀中的孩子,惊愕的张大了嘴

    洛英回头看看,也是脸色一变,原因无他,那孩子与幼时的洛怀礼,有五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活脱脱就是洛怀礼的翻版。轩辕骥与洛怀礼自幼熟识,难怪匆匆一扫之下,就认定了二人关系。

    轩辕骥也是在话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洛怀礼似乎还未有子女。

    众人正在心头疑惑之际,凤定已经匆匆追了出来,一眼看见洛怀礼怀中的朗儿,轻轻舒了一口气。眼光一扫,看见了一边的太子,连忙一礼。

    “殿下。”

    轩辕骥奇道,“咦,皇叔回京了么,怎么先前一点都没听说?”莫非父皇就是为这事设宴?

    凤定摇摇头,“王爷有事在身,尚未回京。”

    轩辕骥一笑,“那倒还难得了,十八卫不是从不离皇叔身边的么?”

    凤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朗儿,嘴里应道,“属下护着小王爷进京。”

    轩辕骥含笑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不对劲,回过头来,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小王爷?”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就只见朗儿招手,唤了一声,“凤定。”

    凤定顾不上回答太子的问话,一个闪身就到了洛怀礼面前,伸手要从他怀中接过朗儿。

    洛怀礼下意识的手一紧,抱着朗儿侧了侧身子,直到对上朗儿狐疑的视线,才知晓自己做了多么奇怪的动作。

    凤定沉声道,“洛将军,小王爷还是凤定来抱吧。”

    顿了顿,洛怀礼才把手中的孩子交给了凤定,那一刹那,只觉得怅然若失。不由得哑然失笑,怎么今日这般反常。

    朗儿搂着凤定的脖子,一双眼睛却安静的打量着洛怀礼。

    洛怀礼看着他,又向前走了两步,洛英出手拉出了他,“怀礼。”

    洛怀礼侧头望望,反应过来,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那个孩子挺逗人喜欢呢!”

    洛英也是一笑,“是挺有缘的,长得有几分相似!”

    轩辕骥倒是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