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也逍遥 第13部分阅读
庶女也逍遥 作者:肉书屋
道理。”太太点点头,又看向楚月牙,“不过,月牙你讲这个故事,应该不是要说这个道理吧。”
“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这故事说明了什么,全在听故事的人怎么想。至于我……”楚月牙答道,语气一转,郑重无比,“我就觉得这个故事是说,是自己的一定要拿回来,不是自己的,也不会觊觎奢求,做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贪图他人的,但也不能让自己的任人宰割。”
这话说得有些杀气腾腾,太太微微一怔,半晌才道:“月牙,人要朝前看,不要老惦记过往。”
“嗯,月牙知道。所以现在月牙才能过得这般开心。”楚月牙恢复了笑容和乖巧的语气,将话引向了她刚才讲那个故事的目的,“对了,太太,月牙还有一事,这件事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但却牵涉到现在,希望太太应允。”
“何事?”
“是这样的,今日我去账房支取银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楚月牙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的道,“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
“此事……以前每月我和婵娟的月钱,还有老爷夫人、太太的赏赐,我都没有及时去支取,心想放在账房先生那里也不碍事,账房先生在府中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不会出什么岔子。”楚月牙小心的斟酌着措辞,“不过,今日才发现,我存在账房先生那里的银子,都被别人……支走了。”
“是吗?”太太淡淡的问道,这事儿她听李妈讲过,不过,当初楚月牙自己都不在乎,她又何必『操』心。
“嗯。”楚月牙有些拿不准太太是否会同意,“我想……要回来。”
一阵沉默,太太没有表情,郑元嘉则头皮一阵发麻——楚月牙想要太太同意她在楚府光明正大的讨债?太离奇了。
“前几日,爹的寿辰上,不说哥哥弟弟,单是姐妹们都用各自的体己,置办了那般精致奢华的物件,我只凭着运气得了一盆暗香十里而已,若不是暗香十里,只怕我都不知送什么给爹。”楚月牙看着太太没有表情的脸,“虽然物件乃是身外之物,但其贵重与否到底是孝心的体现,不知情的人,怕是会说我没心没肺,我也不想留人话柄。”
说到这里,楚月牙顿了顿,叹口气,继续道:“过不了多久,又是太太的生辰,太太对我如此好,我想用很珍贵的东西来表达我的孝心,不输给姐妹们。只是,手中却是……再者,入了太学院,难免和人结交,月牙这么大,连个闺中密友都没有,实在是……”
“哪些人支走了你的银子?”太太终于开口了,一听便知有戏。
“暂且还不清楚,账房先生说明日就统计出来。”楚月牙答道,“目前知有几位表姐支去了,还有府中几个得势的丫头下人……”
“连丫头下人都……”太太叹口气,目光落在远处,似在想什么事情,“明日,你将账房先生统计过的名单给我看看,再做定夺吧。”
“谢太太。”楚月牙开心的道,她也没指望太太立刻就一口答应,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当晚,念慈院,楚弥和太太母子难得的小聚了一番,说完了正事,终于说到楚月牙身上了——
“娘,你觉不觉得最近月牙变化太多,从李妈去了之后,从幽院开始。”楚弥小声道,“有时候,我都会想是不是另外一个人易容成她的。”
“这样好,至少肯面对世情了,以前,那种躲避一切、拒人千里的态度,连我有心疼她都不行。”太太阖着眼轻声道,“我不管你和小蝶到底是怎么政治原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只知月牙是楚家的骨肉,说是生在楚府,可自小受到的欺辱比起府中丫头都多。现在『性』子开了些,虽然花样儿多,不过到底没坏心眼,是个值得疼的。之前遭到那么多的不公平对待,我要弥补上。”
第六十二章 恩怨
第六十二章 恩怨
在三位小姐进入太学院学习之前,在楚府发生了一件不大,但是其『性』质却很惊人的事情——
楚月牙讨债行动在整个楚府范围内轰烈烈的展开了,讨债的标的是以往从账房先生那里支走的她的银钱月例之类的东西,讨债的对象是凡是拿走她东西的所有人——下至丫头下人上至借住楚府的亲戚甚至包括了二小姐。
据说,她此番的讨债行动,是得到太太同意的,加之四小姐现在彪悍得很,对于丫头下人,谁不还钱,便是砸桌子椅子,气势汹汹,让人不敢不还;对于平辈的,则先是好言好语,接着抬出太太,若是还不归还,便是只留下一句话,便笑眯眯的走了,而被留下话者,第二日,绝对会奉还上。
这句话就是——“xx,你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每次,这句话之后,听到这句话的人,当晚半夜一定会听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响,不是一次,而是数十次,阖上门,必定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门外连个影儿都没有。
有位胆子挺大的远方表哥一类的亲戚,甚至把门打开了,等着看门外到底是什么在敲门。点着灯倒是没什么,不过一旦灯一灭,便是怦怦的敲门声音,他『摸』到门那边去的时候,便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抚『摸』了他的脸。
于是,李妈魂魄回来帮四小姐讨债的说法渐渐在楚府传得风生水起,楚月牙的讨债行动越发的畅通无阻,甚至包括二小姐被惊吓一夜之后,也只能乖乖的将钱物归还。
“娘,那楚月牙越来越过分了!”还钱回来之后,楚月珠一肚子的气,跑进了她娘的房间中,“我让她一尺,她便进上一丈。”
李芝兰不语,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楚月珠。
“娘,咱们想想法子治治她吧。”楚月牙抱着她娘撒娇道,“不然女儿在这楚府的地位,连一个没有娘的楚月牙都不如了。”
“现在,明眼人谁看不出太太疼她?”李芝缓缓开了口,“此时你要去招惹她,太太多半会站在她那一边的。想要治她,若是小打小闹的,现在那楚月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能让她胆寒,但若是闹得大了,被老爷知道,太太帮她的腔的话,吃亏还不是咱们母女。”
“可是,女儿咽不下这口气。”楚月珠眼中闪动着势要复仇的光芒,“若不让她知道我的厉害,收敛收敛,我都要被她踩到脚下了。昨日,她来讨钱的时候,左一个太太,右一个家法,说得我连还口都不成。”
“她还真的来找你讨要了?”李芝兰冷冷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你肯定有办法不给她的吧。”
“我给她了。”楚月珠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了一丝的恐惧,“刚刚才送到她的幽院之中。”
“你给她了?”李芝兰极为意外,从来都是她的女儿占楚月牙的便宜为乐的,怎会放弃这份乐趣,“还亲自送上门去。”
“娘没有听到传闻吗?李妈魂魄讨债的事情,昨晚,我的门响了一夜,我让丫头守在门口都没用,只有点着几盏明亮的灯才能安静。”楚月牙看了看门外,压低了声音道,“娘,你说那楚月牙是不是真的会妖法啊?”
“妖法?世界上哪儿有这种东西。”李芝兰摇摇头,表示不屑,“若是真有,也有法师能降服的。”
“那我们找个法师来降服楚月牙吧。”楚月珠立刻道,认真而严肃,不是开玩笑,“我觉得她会妖法,上一回的事情,和这一回的夜半鬼敲门,无一不说明了此事。”
“怎么可能?”
“真的,娘你不是相信了么?”楚月珠诧异的道,“上回,我跟你说她会妖法,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的,你不是立刻通告了全府,要以真火之验,验明她的吗?你忘记了?”
“那时候……是大夫人的意思。”李芝兰低声道。
“大夫人?”楚月珠瞪大了眼睛,“大夫人不是不问世事了吗?却为何会干涉起楚月牙的事情来?”
“大夫人不问世事?”李芝兰摇了摇头,“你以为凭着外公的势力,娘扳不倒二夫人吗?不过是顾及着大夫人,给她一直我和二夫人平衡的假象。”
“可是,现在大夫人并无半点管家的权力呀……”
“没有?”李芝兰笑了,“月珠,你可知我们楚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手实,还有所有丫头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大夫人手中?你可知府中的重要位置上的管事,包括账房的几位先生都是大夫人的人手?”
“啊……大夫人竟然牢牢的把我这一切。”楚月珠瞪大了眼睛,沉『吟』片刻又道,“娘,为何你和大夫人都这样讨厌楚月牙呢?都要对付她?”
“怪只怪她摊上个太过狐媚的娘,勾得你爹……”李芝兰道,陷入了片刻痛苦的回忆,才又道,“月珠,有一事,娘从未告诉过你。”
“何事?”
“你可知娘为何只得你一个女儿?”李芝兰轻声问道。
楚月珠摇摇头,心中却想,幸好只得她一个,否则哪儿会这般宝贝的宠着疼爱着她,若是多了个争宠的,她就没有这么横行了。
“楚月牙的亲娘,那姓韩的恶毒女人造成的!我生下你之后,她便入府了,我着了她的道儿。”李芝兰狠声说了这一句,“她消失了,那么一切就只有报应在她女儿身上了。可惜那次真火之验被李妈以死当下,否则那楚月牙不残也毁容了。”
“娘!”楚月珠突然站了起来,“无论是我的恨,还是娘的丑,我都会找那楚月牙报回来的,娘放心!”
“月珠,有时候你就是沉不住气。”李芝兰拉回了楚月珠,舒了一口气,缓缓道,“若是你出头挑她的事儿,指不定你的好日子就结束了,我们何不等着别人找她的麻烦。现在她如此行事,便是往风口浪尖上跳,我们等着看戏便是。至少,娘就只得,大夫人容不得她这般嚣张,二夫人也容不得她抢走了月妍在太太那里的最宠地位。”
“阿嚏!”楚月牙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是谁在想我,还这么想,想得我喷嚏连天的。”
此时,楚月牙正在她的玉珠空间中忙碌着,凝血兰采了一半,铺在一处空地晒干存放;醉『迷』离已经开花了,散发出阵阵酒香之气,如同陈年好酿;至于那较贵的姹紫嫣红,她进行着辛苦的剪枝移盆的工作,花盆她昨日出街的时候买了许多回来。
“希望这十株姹紫嫣红能顺利长起来,不过昨日问了它所需的那种花肥竟然要十两银子一两,坑爹的价格。”楚月牙自言自语的盘算着,“我得在一个合适的价格上,将那暗香十里给卖了,买回花肥养活这同样名贵的姹紫嫣红。”
移栽剪枝之后,楚月牙又在那片紫『色』泛金的土壤中——现在她已经十分确定这就是紫金壤了——种入了一批同样珍贵而且只能以紫金壤养活的花种,这一批的『药』用『性』很高,不会因为花期过了而减价。
做得差不多了,楚月牙才从玉珠空间出来,婵娟同样在后院那一片小小的花圃中忙碌,楚月牙交给她了一些不需紫金壤便能长成的花种。
“小姐,这花圃小了些。”婵娟见了楚月牙从屋中走出来,便幽怨的道,“若是能在大些便好了。”
“再大些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的。”楚月牙笑道,看了看旁边嫩嫩的菜苗,“这些菜心差不多熟了,过几日我们拔来吃了,便不再种了。”
“不种了,我们吃什么?”婵娟问道,压低了声音,“那些送来的饭菜不是……不能吃吗?”
“我会跟太太和爹申请,说我们自己在屋中做饭,米粮自给自足。”关于吃饭大计,楚月牙已经计划好了,“算是践行我那日在爹的生辰上所说的,独立自强生活的第一步。”
“在自家府中自己单独买米买菜做饭,在后院养鸡养鸭的,恐怕历史上夜只得小姐一个了。”婵娟摇着头道,“我都不知是该为小姐感到自豪还是……怪异,不过,我们哪儿来银子买这些呢?”
“当然是自豪。”楚月牙先强调了这一点,才又道,“至于银子的问题么,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有办法解决的。”
算算她讨债讨回来的银子,虽然不可能达到全数讨回,但多多少少也有个百来十两,若是节约的用,够她们吃上好几年,不过这个,单是每月她和婵娟的月钱也基本够生活了。
“咚!”正在此时,前院传来重重的敲门之声,“四小姐可在?我是府中侍卫王宗强。”
“侍卫?”楚月牙心念移动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大约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小姐,侍卫找上门来,为何你晓得这么……阴森森的。”婵娟好奇的道。
“什么叫阴森森的,最近你的用词真是越来越直白了,要婉约的,知道么。”楚月牙回道,一边朝着前院走去,“大约那王侍卫是来告诉我关于那汉子的事情的。”
“那汉子有消息了么?”婵娟解下了围裙,也走向前院,“是被抓住了吗?”
“该是如此,太好了。”楚月牙开心的道,拉起了婵娟,“走,我们换换衣服,去见识见识衙门长什么模样。”
第六十三章 杜公子,你好……
第六十三章 杜公子,你好……
接手汉子那案件的,并非在信阳都中,而是在信阳都城外很近的一个小镇子里头。
楚月牙坐着自己设计的减震形马车,感觉十分满意,由王侍卫驾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赶了过去。
让楚月牙感到非常非常意外的是,当她到达衙门的时候,发现那汉子如同小孩一般,正和一对白发苍苍的年迈夫『妇』哭坐做一团;而另外一边,那日见过的调香少女也正和一位四十几许的瘦高男子哭做一团。
旁听的围观群众一大堆,统统摇着头,窃窃私语着。
两边的两排衙役很无奈的看着,右侧一张案台上记录审判过程的师父停了笔苦笑着看着,而县太爷,坐在正位之上,非常头大的看着。
“是楚四小姐吗?”县太爷看了看王宗强,目光落在了楚月牙身上,立刻道,“来人,看座。”
“谢谢。”楚月牙道。
立刻有衙役上了座位,顺带还有茶水瓜果的伺候着,甚至还有个衙役在楚月牙身后笨手笨脚的打扇,被婵娟鄙视了一番,才将扇子给了婵娟,自己退到一边去。
楚相的女儿,可是他这种在边上小镇做芝麻小官的平日见都见不到的,现在见了,自然当做仙人般的伺候着。
“县太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楚月牙也有些头疼的看着地下哭个不停的当事人,她还以为那汉子要么是狡赖,要么是求饶,怎么也不会是这番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怜模样。
“王侍卫从刘盈香家中抓到了这汉子陈大力。”县太爷道,刘盈香便是那调香的少女,陈大力便是那坑蒙拐骗之人,“不过现在这汉子说他是来还钱的,并非是来蹭吃蹭喝的,说是听了他爹娘的教诲之后,才来还钱。但刘盈香说,这汉子来了之后,也不敲门便进了院子,还将他院中的调香货柜中的东西全给毁了。”
“我儿子真的是来还钱的。”那对老夫『妇』中的老『妇』人泪眼婆娑的开口了,颤颤巍巍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想要扶一把,“我儿拿着坑来的钱回家说孝顺我老俩口,我老俩口用着不踏实,便『逼』着他还钱。将他押来了芳村,这才来,也不晓得这姑娘为啥要说我儿是去寻事的。”
“他就是毁了我家的货柜……那是我们全部的心血,积攒了好几年的,虽然卖得不多却也足够户口。”刘盈香扶着她爹,眼中噙着泪水,“现在,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这日子,怎么过啊!”
楚月牙听着,还是倾向于刘盈香的说辞多一些,毕竟陈大力给她的印象太不好了,只不过,唯一让楚月牙心软的就是那一对老夫『妇』了,若是陈大力真的又骗又坑,还毁人财物的话,只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可怜那一对老夫『妇』。
旁听的群众也有可怜之心,但是陈大力在刘家强行蹭吃住的事情,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是非曲直自有计较。
“四小姐,你看,就是这样子的。”那县太爷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过刘家,却是香料全部散碎在地上的景象,我本想判罚陈大力,可他爹娘……”
“县太爷,我陈大力对天起誓,我当真没有故意损毁刘家之物。”陈大力双目通红,“我进入院子之后,便是不小心撞到了货柜,一慌张,踩了几脚,就……”
“你说得到时轻巧,那可是刘家的心血,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推卸责任的。”楚月牙道。
“啪!”县太爷见楚月牙这么一说,心一横,拍了惊堂木,“堂下所跪罪人陈大力,你先是在刘家骗吃骗喝,而后讹诈楚四小姐五十两钱银,现今又损毁刘家生计,你可之罪?”
陈大力一阵沉默,终是道:“知罪。”
“现罚你偿还楚四小姐银子五十两,赔偿刘家五十两银子以损毁香精香料及在刘家蹭吃蹭住的费用。”县太爷有条不紊的道,“若是不能赔偿钱银,按照我郑国律例,少十两银,便当罚牢狱一年。”
“楚家小姐的五十两,我分文未动,本就要偿还。”陈大力从怀中拿出那银票,原本在楚月牙眼中极为猥琐的脸竟然变得有些正气凌然了起来,“至于刘家的五十两,我赔不起……”
“儿啊……”那满头银丝的老『妇』人一声哭喊,几乎要晕倒在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县太爷开恩,开恩!求县太爷开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虽然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他心眼儿不坏的,也极为孝顺,求县太爷法外开恩呢……”
“老人家,你不要如此。”县太爷为难的道,“来人,拉住陈母。”
场面很快控制住了,给年迈的陈母赐了座,县衙边上围着的老百姓皆是看得直摇头,却难以断定是要情还是要礼。
“爹娘,孩儿不孝!”陈大力怦怦的对着自己的爹妈磕头,“孩儿年少时不学无术,没有一技之长,整日鬼混,后来惹上那权势之家,逃出来却没本事谋生,只能行骗,错都只在孩儿。孩儿愧疚,没能好好孝敬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爹娘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孩儿五年后出狱,定将改头换面,好好伺候你们。”
“五年……只怕我们都没那个命……”一直没说话的陈父说话了,老泪纵横,“要是你能早些懂事就好了……”
楚月牙看得那个心酸溜溜的,手中捏着那衙役递上来的五十两银票,像是拿不安稳似地,这陈大力要坏就坏彻底,偏还孝顺听父母的话,这老夫『妇』就算年老也要身体健康一点吧,怎就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叫她怎么狠得下心来。
“罢了罢了。”楚月牙突然站了起来,开口了,“我替你还给刘家五十两银子好了,这样你便不用坐牢了。”
“可是,我……”
“我可不是白给你的。”楚月牙微微一笑,“正好我缺个车夫,我雇你做我的车夫,每月二两月钱,直到将这一百两银子还清为止。”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陈家一家三口一时间目瞪口呆,连道谢都忘记了。
“至于你们……”楚月牙望了望刘盈香和她爹,“你们的香料毁得七七八八,就算有银,也不一定能卖到花,这营生想是难以为继。不如这样吧,我对调香十分感兴趣,且又缺一个贴身的丫头,同样雇佣你们两人,同样每月二两银,如何?”
说到这里,楚月牙顿了顿又道:“都是‘雇佣’,并非卖身于我为奴,手实也不会变为奴籍。若是你们不干了,可以根据契子的条件恢复自由身。”
这个时代,若要进大户人家,皆是卖身为奴的,而这种雇佣关系,多时商行中才有的,楚月牙的言辞不得不说让人觉得意外。
总之,结局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双方都成了楚月牙麾下的人,也都解决了生计问题,楚月牙也为自己找到了车夫、丫头,甚至还有个调香料精油的,反正太太也说要去牙行给她买身家清白的下人,现在她自己找到了,还省去了太太的麻烦呢。
楚月牙大发他们几人先行回去,明日再来楚府报道,自己和县太爷聊了几句,便出了县衙。
“小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啊……”婵娟叹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楚月牙伸了个懒腰,“谁让陈大力有这样一对父母,谁让陈大力又这么有孝心。”
“嗯。”婵娟点头,“开头我也不相信陈大力说的每一个字,现在倒是有些相信他是不小心碰到货柜的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赶紧回去了。”楚月牙道,“院子里头还有活儿没干呢,今日小鸡小鸭都没喂就出来了吧?”
“啊,望了这茬,快回去!”婵娟一拍脑袋,“小姐,你先上马车,我扶你。”
“扶我?不用吧……”楚月牙翻了个白眼,推着婵娟在前,“我这儿不设计了梯子的么,很好走的,你先上去。”
说罢,便将婵娟推上了马车,自己提起正准备上去,却听得一清朗男声叫住了她——
“楚四小姐,这般急着赶回去?”杜辰逸一身浅蓝『色』深衣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带着『迷』人的笑容道,“可否赏脸,同我随意走走?”
“不好意思,我家中尚且有小鸡小鸭一堆待喂,就不奉陪了。”楚月牙挤出一个类似做鬼脸的笑容,一脚踏上了马车,“杜公子有闲情逸致逛的话,可以约我大姐,她应当十分乐意的。”
“四小姐,杜某是专程来此等候你的,你怎这般无情?”杜辰逸朝着楚月牙走了几步,走到了她面前,站定,“待我如洪水猛兽,避而远之?”
“专程等我?杜公子,你好……”楚月牙眨眨眼睛,不客气的道,“无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杜辰逸竟然摆出一副油腔滑调的姿态说道,“等等四小姐,杜某非常乐意。”
“你……求我?哈。”楚月牙很没形象的长笑,然后盯着杜辰逸,“大我五岁以上者,我没兴趣,杜公子,恭喜你,你被淘汰了。”
第六十四章 只有一滴
第六十四章 只有一滴
“你……求我?哈。”楚月牙很没形象的长笑,然后盯着杜辰逸,“大我五岁以上者,我没兴趣,杜公子,恭喜你,你被淘汰了。”
杜辰逸居然一点也不恼,依旧满脸是笑的看着楚月牙,这和谐的表情,让楚月牙都忍不住赞叹,这人的涵养怎么这么好,若是换做韩放早就炸开了锅了吧,若是陆修云的话,多半是一脸冰山表情,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直接离去。
“四小姐,你可真是绝情。”半晌,杜辰逸才开口回话,“若是信阳都的待嫁少女听到你这般拒绝我,一定会个个暴跳如雷的。”
“别人如何与我无关,也许许多女孩子哭喊着要嫁给你,但不包括我。”楚月牙的耐心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毫不客气的道,“而且,杜公子,不,杜大人,你不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像极了登徒子吗?这样油嘴滑舌,调戏少女的模样。”
杜辰逸涵养再好,也是被楚月牙此话给噎得脸『色』绿了绿,虽然是别有目的,但是他第一回主动接近女孩子的行动,居然如此的失败,遭人唾弃,是他有问题,还是她太独特?
“咦,杜大人?”在尴尬的时候,套好马的王宗强转了过来,正好瞧见楚月牙和杜辰逸,便对着杜辰逸行了礼,又问楚月牙,“四小姐,是等一会再回去,还是……”
“杜某有事同你家小姐说。”杜辰逸道,“你先回去吧,我自会送你家小姐回楚府的。”
“这……”虽然王宗强知道杜大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但是到底他是楚府的侍卫,还是得楚月牙说了算的,“不知小姐的意思?”
“你先载着婵娟回去吧。”楚月牙突然道,此话一出,倒是让杜辰逸吃了一惊,“等下杜大人一定会将我完好无损的送回来的。”
完好无损,她咬字很重的。
马车咕噜噜的走了,扬起一片灰尘,楚月牙也不肯走,就站在县衙门口,盯着杜辰逸:“杜大人有事就说吧,就在这儿说。”
“上我的马车吧。”杜辰逸指了指不远处一辆看上去很是普通的马车道,“这样也不会耽搁四小姐的时间。”
沉『吟』片刻,反正她也要坐他的马车回去,于是楚月牙点了头,率先走了过去,在车夫诧异的目光中,麻利的自行爬上了马车。
“四小姐习武?”一上车,杜辰逸式的旁敲侧击问话方式便开始了。
“何以见得?”楚月牙心思尚且在这外表普通,内设华贵的马车之上,『摸』着坐垫用的极为滑手且冰凉的锦缎,“这坐垫的锦缎是什么材质?坐着好凉快。”
“冰蚕之丝。”杜辰逸答道,“我这马车的踏板比较高,一般的女孩应该是独子上不来的。”
“没习武,你听闻楚府找过武师教小姐习武的吗?”楚月牙望着车窗,好奇的摆弄着,“也就锻炼锻炼身体罢了。”
“可是……”
“我就腿长不行啊?我就这么跨上来了不行啊?”楚月牙的目光突然从车窗上收回,看着杜辰逸,利索无比的反问,“杜大人你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啊?是不是见谁都跟杀人犯似地,要怀疑推理一番啊?”
“四小姐不必激动。”杜辰逸倒是不疾不徐,笑容满面,“我只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楚月牙也懒得跟他罗嗦了,“其实我知道,自从我出现在云罗阁之后,你就派人跟踪我了,对不对?”
杜辰逸眯起眼睛,第一次收了笑容,没有说话。
“泰王说漏嘴让我知道的。”楚月牙补充一句,“杜大人,你若有什么疑问大可以直接问我,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我楚月牙行得正坐得直,一没伤天害理,二没触犯家法国法,没有好遮遮掩掩的。”
杜辰逸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危险的讯息看着楚月牙,嗯,他严肃的模样才是他惯常的样子吧,刚刚那种登徒子形象,一看就是假的,登徒子得不地道。
“你问吧,我不喜欢和人绕圈子。”楚月牙答道,“我更不喜欢被监视,只要不太涉及我个人隐私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好,那我问你,你卖水的最后一日,是否在茅房中救走了一个人?”杜辰逸语气恢复了那种特有的漠然和冷静,连带整个马车的氛围都冷了下来。
“对。”楚月牙点头。
“是你绑架的上官可,为那男子求『药』?”
“对。”
“是你一直将那男子藏匿在幽院之中?”
“对。”
楚月牙一脸三个干脆利落的“对”,倒让杜辰逸停顿了,沉默半晌,才又问道:“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对不对?所以,你才肯这么干脆的面对我?”
“对。”
“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杜辰逸问了一个很笼统的问题,“从将他运入楚府,想到绑架上官可求『药』,将他藏匿在幽院而不被我派去搜查的人找到,甚至监视了二十几日都没亲眼看到他在你院中。”
“这个……说来话长了。”楚月牙张了张口,摇摇头,“啧,真长,我懒得说。反正我就是做到了?怎么,杜大人要以我救人治我的罪吗?”
“你与他什么关系?这么出生入死的救他?”杜辰逸道,“你可知,上个月,你若少有不慎,只怕便在天牢之中了。”
“没什么关系,开始从茅房救他,觉得他可怜。”楚月牙随口道,“后来出生入死的救他,觉得他长得实在太俊美了,我芳心暗许了,便不顾死活了。”
“芳心暗许?哈,”杜辰逸居然笑了,“我不信。”
“有什么不信的?”楚月牙反问,“月妍比我小一岁,都可以将心思许给韩……泰王,我大姐不知多小的时候,就是你的爱慕者了,我都十二岁了,有了意中人,不奇怪吧。”
“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喜欢一个人。”杜辰逸摇摇头,“你这样的女孩……不会甘心于这么快就被男子所束缚。”
“你怎么知道?”楚月牙奇道,这杜辰逸真的很厉害,似乎很多事情都在他算计中一般,是推测观察也好,还是直觉也好,这人太强。
“感觉。”杜辰逸淡淡的答道,又回到了原题上,“你可知你所救何人?”
“不知道,我这人天生心软,只管救人。”楚月牙的回答让杜辰逸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而且他不肯说,我又不能撬开他嘴巴,伤一好,他便走了。”
“我觉得,按照你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救人的。”杜辰逸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就如今天在县衙中,你有心给那汉子机会,也要让他替你干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楚月牙道。
“救人一命,欠下的,岂不是更大的债,你不会不索取报酬的。”
“好吧,你说得对。”楚月牙承认了,“我让他给我一大笔的银子,就这样。”
“那就是说,他会回来找你了?”杜辰逸立刻反问。
楚月牙懊恼的闭了嘴,一不小心就被他抓住了话柄。
“是吗?”杜辰逸步步追问。
“杜大人,你审问够了没?”楚月牙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我要下车了。”
“急什么,还没回到信阳都中。”杜辰逸一副吃定楚月牙的模样。
“停车,我要下车。”楚月牙站起身来,就去拉马车的帘子。
而正在此时,马车好死不死的被什么石头挡了一下,车身颠簸不已,楚月牙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扑向前面,腰被人一揽,往后一拉,便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之中。
楚月牙一侧脸,对上一双眸『色』沉沉的眼,那眼似乎有股莫名的吸力,会将人深深的吸入其中,无法自拔似地。
两人对视三秒,同时移开了目光,楚月牙推开那个怀抱,清了清嗓子:“我要下车。”
“停车。”杜辰逸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让她下车。”
楚月牙下车之后,马夫继续驾车前行,想了想问了一句:“公子,那里全是布满石头的山路,虽离信阳都不远,但要一个弱女子要步行过去,至少两个时辰,将她弃在那里,合适吗?”
车内没有声音,马夫便不再多问,继续前行。
其实,杜辰逸什么都没听到,好吧,刚才那句柔弱无骨的娇小身体,那张明明清秀却写满傲然倔强的脸,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他的心有一滴的『迷』『乱』,他保证,只有一滴而已。
楚月牙深深吐了几口气,不断的告诫自己,现在这个时代的男子长得都太帅了,但是,切记不要被外表蛊『惑』,他们的心都是……糜烂的,对,就是糜烂,权势公子,勾心斗角,纸醉金『迷』。
第六十五章 告白
第六十五章 告白
韩放在云罗阁中闲逛,今日他本是过来找杜辰逸的,他娘皇后有关于杜辰逸婚事的事情要问,便让他过来代问,不过,管事却说他不在家中,一早就出去了,好像说是要出城。
出城?韩放就觉得疑『惑』了,怎么突然要出城?用过午饭之后,又在云罗阁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中小憩一阵,还不见杜辰逸回来,便决定回去。
今日他很闲,所以捡了云罗阁中人少的一条小径走,刚巧走到马厩不远处,便见了杜辰逸常带在身边的一位马夫正在伺候马儿。
“你主子呢?”韩放走了过去,问道,“这都下午了,还不见他影子,他可回来了?”
“回来了。”马夫道,“刚刚回来。”
“那本王去找他。”韩放点点头,今日总算没白等,“他在书房吧?”
“应该是。”马夫道,他跟了杜辰逸多年,想了想,便多了个口,“今日少爷似乎有些心绪不宁,王爷劝慰劝慰少爷吧。”
“他怎么了?”韩放好奇的问道,忍不住就带上了笑意,“本王还从未听说过他会有心绪不宁的时候。你说说,是什么事儿,本王才好劝。”
“奴才也只是妄自猜测,大约是因为一位小姐。”马夫轻声道,“今日王爷一早便兴冲冲的让奴才驾车出城,去了城外三十里远的一个小县中,看了一出那县城的县官断案。”
“县官断案有什么好看的?”韩放撇撇嘴,“他七岁便能断案,还用得着专程去看别人断案么?”
“奴才原先以为少爷是为了那案子,不过后来才晓得,是为了一位小姐,那小姐也是案中之人。”马夫轻声道,“奴才第一次见少爷主动邀请女子,而遭到拒绝,甚至那小姐上了车,半路还下车不肯和少爷同坐一架,奴才猜测,少爷便是为此心里不痛快的。”
“哦,有这样的小姐,拒绝他的小姐?哈。”韩放笑得更开心了,“你倒是说说,是哪家的小姐?”
“好像少爷称呼他‘楚四小姐’。”马夫皱着眉头回忆着。
“唰”,韩放的脸就变了,刚刚的笑容瞬间被铁青所取代,眉头皱得比这马夫紧多了。
“王爷,你怎么了?”马夫立刻觉得不同,小心翼翼的问道,“奴才说错什么话了么?”
“以后,主子的心思,你不要『乱』猜。”韩放冷冷的道,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半路上,那小姐就下车了是吗?”
“对。”马夫点了点头,“在通往那小县城的碎石路上。”
“碎石路?!”韩放脸『色』更冷,冲着那马夫吼了一句,“谁让你停车让她下来的?那种路满是石头,她怎么走得回来,现在都快到晚上了,那里荒山野岭的,她该如何……”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马夫连忙认错,其实他很委屈的,明明他就提醒过少爷,是少爷不理的呀,现在王爷反倒怪起他来了。
“滚开。”韩放一把推开了马夫,走进了马厩,动作粗暴的解开一匹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还不让路,驾!”
“王爷……你去哪儿啊……”马夫被撞倒一旁,喊道。
“让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