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119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用银钱雇佣长工开垦了二百亩的荒地。
山东地多人少,朝廷提倡官绅示范垦荒,二老爷也在朝为官,垦荒也是应该的。
垦出的荒地,朝廷免征一年的赋税,到了第二年收了田赋,官府就会签发鱼鳞册。所以四叔父只需要给二房看好田地,请二房出丁役雇长工去垦荒。
四太太眼睛发亮,“这样倒是好了。”
“二婶若是问四婶怎么会在山东买了那么多沙地,四婶也能说给二婶听了。”
四太太笑起来,“好,就这样办。到时候总还有老夫人为我们做主,想必二房也不能再说出别的话来。”
任家管事的还没有将实情说出来,这时候她也不好向四太太透露些什么,只需要再耐心等一两日就会有结果。
就算薛崇杰帮忙去山东买地,总也要过了年才有消息。可是薛家分家一旦尘埃落地,就不容更改了。薛崇杰答应薛崇义只是权宜之计。
送走了宾客,容华梳洗后躺在床榻上休息,耳边似是听到了清亮的声音,容华才睁开眼睛。
屋子里放了落地的宫灯,不远处的案子上放了一块幕布,两个皮影小人跃于幕上。
幕上的小生低着头,那声音悠然带着些乐调,“夫人生辰日,为夫不知拿什么来庆贺,为夫不会让人精绝的诗篇,更不会震慑世人的拳脚,只有这凡夫俗子的思量,将皓月当空的冬夜和满屋的芬芳送给夫人做礼物。”
容华看着那皮影上的小人,穿上鞋,缓缓地走向那块幕布。
薛明睿有些微醺,坐在小杌上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容华接过薛明睿手里的小妇人,声音微低,“这月光不是你的,大雪隆冬的季节哪里又有百花盛开的芬芳,我看你是忘记了礼物,才要故意搪塞。”
那小生不急不躁,“夫人请看,那鲜花已在夫人鬓间盛开,轻柔的月华也落满了夫人肩膀,连我在夫人身边也备受眷顾。”
容华惊疑地伸出手摸发髻,触手果然是柔软的花瓣,窗子上没有挂帘,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正撒在她身上。
小妇人弯下腰,“官人送我这些,我却无以为报。”
那小生又唱起了词,“虽是大雪隆冬,心中却温暖如春,夫人给予的,我拼力及不得半分。只盼夫人长相伴,让我时时偿还。”小生说完话,拿起一只叠好的小小船慢慢推向小妇人。
容华将小小船接在手里,薛明睿放下皮影将容华整个人抱起来。
窗外风吹着雪花四处飘荡,雪花仿佛透过窗子的缝隙挤进屋中,落在迤逦的裙摆上,裙摆和着他的黑发轻摆飞扬。
容华躺在床上,薛明睿的手刚落在她腰际,容华顿时觉得肚子一动。
薛明睿脸上也露出惊讶。
“他动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了,比从前几次都要用力。
薛明睿将手放在容华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到了什么,薛明睿放手的地方又是轻微一动。
细长的眼睛再次飞扬,“我们的宝宝也要给她母亲庆贺生辰。”
……
三场考试过后,应试学子留在京中等待朝廷发榜。京城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这些时日酒楼的生意越发好了,任静初不在意挣来的银钱,全都由酒楼管事的交给二太太处理。
二太太数着银子,心情无比的舒畅,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总算轮到她苦尽甘来了。
二太太将银子收起来,去三房盯着的杜鹃回来道:“三老爷这几天早出晚归,三太太起了疑心已经让人跟着了。”
二太太扬起了嘴角,纸包不住火,照这样下去就要提前看好戏登台。
老夫人的病表面上维持着,实则是越来越重。御医还是从前的说法,要老夫人好好静养,千万不能动气。
可是动不动气恐怕不是御医说了算的。
……
容华和钱氏在老夫人房里商量过年供银子办年货。
容华将庄子送上来的禀帖和账目念给老夫人听,各种野味、牲畜、五谷杂粮不缺,养的牲口也折成了现银,一部分用来过年用度,剩下和公中现银一起分家时各自分了。
容华道:“礼部和内务府各自送来一份年项,爆竹、干果都不缺了,只差这几日进些糕点、锦缎,留着过年时亲戚往来。”
老夫人听着点点头。
屋子里说着话,薛崇义和二太太来了。
老夫人支着胳膊看薛崇义,“老2这么早就下衙了?”
薛崇义一脸的为难,二太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屋子里一下子静谧下来,老夫人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家败
薛崇义不说话,二太太倒笑起来,“也没有什么,老爷只是担心老夫人身子,所以急着过来瞧。”
薛崇义一言不发地坐下来,半晌岔开话题,“母亲这几日觉得怎么样?我听府里管事的说年前要去买些药材备着……”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垂下来,“别给我扯三扯四,刚才进来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
二太太目光闪烁地看向薛崇义。
薛崇义吞吞吐吐,“儿子也是做不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儿子也不想母亲担心。”
越是这样遮遮掩掩,越让人想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氏亲手给薛崇义和二太太奉了茶,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恩科过后京里又开始赌虫,儿子似是瞧见三弟捧着虫罐进了捞月楼。”
薛三老爷喜欢玩虫逗鸟,平日里和勋贵子弟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斗虫是常见的事赌虫倒是没有。
老夫人脸色铁青,“他哪里来的银钱赌虫?”
薛崇义一时被问的无话。
二太太接口道,“我觉得也是,说不得是老爷看错了,三弟妹向来将银子管的紧,捞月楼那种地方,没有银钱是不能进门的。”
自己的弟弟也能看错?薛崇义和二太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绝不是随便说说罢了。尤其是二太太这番话,明里暗里将矛头指向分家,若不是分家薛三老爷可能拿不到那么多银子,没有银子就不可能去赌虫。容华看向老夫人,她能听出来的话外弦音,老夫人自然也能听出来。
老夫人表情低沉,“那就将老三叫过来问问,他是从哪里来的钱去捞月楼。”
薛崇义道:“母亲还是私下里问的好,没有这种事则罢了,若果然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捞月楼都是大额数目,儿子听说许多人不过去了几次硬是输了十几万两,所以儿子看到三弟才会心急。”
既然看了心急,为什么不立即将薛三老爷带回来。容华皱起眉头,往常薛崇义都是哄着老夫人,可这次却是故意惹老夫人生气。老夫人昨天胸口疼的厉害,才找了黄御医来看了脉,黄御医特别嘱咐老夫人不能动气,否则病气越胜恐怕不好将养。二太太向来对府里的事留心,一定知晓这一节,薛崇义和二太太今天是有备而来。
老夫人胸口顿时绞痛。这就是她养的儿子,眼见着自己的亲弟弟去了捞月楼却不阻止,甚至眼睛里还有得意的表情。分了家,就不必再在她面前遮掩,分了家,薛家旁人就再和他没关系,老2在她面前假装的恭敬只会让她看了生气。
“母亲千万别动气,”薛崇义口口声声,“要不然先将三弟妹叫来问问,三弟妹说不定知晓些什么。”
老夫人明显有发病的迹象,薛崇义却要将三太太叫来说话。
“老夫人还是歇歇,眼见侯爷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再问也不迟,”容华说着伸手去扶老夫人躺下,“黄御医说了吃过药就要静养才好。”说完话容华转头去看李妈妈。
李妈妈也忙走过来劝,“我怎么将这事忘了,黄御医走的时候嘱咐再三,老夫人不好好歇着倒是我们伺候不周到了。”
容华道:“不如将皇太后赐下来的安神药给老夫人吃两颗,老夫人也好安歇。”
老夫人闭上眼睛点点头。
李妈妈急忙去取药。
二太太冷冷地看容华。她们还没搬走呢,容华就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和老夫人身边的妈妈一唱一和起来,心里这样想,却已经换了副焦急的嘴脸,“我就说这件事不能让娘知晓,偏老爷沉不住气。”
容华和李妈妈服侍老夫人吃了药,然后转头看薛崇义和二太太,“二叔父、二婶,我们还是去外面说话吧别吵了老夫人。”
李妈妈将幔帐放下,抄手站在一旁。
屋子里静谧下来,薛崇义夫妻也坐不住了。
薛崇义起身道:“母亲好好歇着,三弟那边有了消息,儿子再来禀告母亲。”
特意强调,现在出事的不是他,而是薛崇仁。就算老夫人现在歇着,早晚也要面对薛崇仁的事。
薛崇义和二太太退了下去。
幔帐里才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李妈妈顿时脸色苍白,将匣子里的救急药拿出来。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种救急的秘药并不能常常吃,不但伤身体效力也会渐渐不如从前。
老夫人喘息了好一阵才算安稳,沉声道:“去将老三媳妇给我叫过来,再遣几个家人去找老三,无论如何也要将人给我找到带回来。”
李妈妈应下来,求救地看向容华。
容华上前几步声音轻缓,“老夫人还是好好歇着,其他的事交给我和李妈妈,老夫人养足了精神才能处理府里的事,家里这么多人都看着老夫人呢。”
分家这个节骨眼,若是没有长辈说话,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模样。
“那你说怎么办?你三叔……”
容华目光闪烁,伸出手来给老夫人顺胸口,“就算有事也已经发生了,老夫人不如就歇在屋里,外面有什么事让侯爷支应着。”
容华这是让她躲开。
老夫人皱起眉头。
李妈妈带着丫鬟退下去,容华低声道:“大家都知道老夫人病重,老夫人不出面也是合情合理。老夫人一来可以养养神,二来若是前面处理不妥当老夫人也好再拿主意。反过来老夫人气病了,侯爷就算挡不住也没了别的法子。”
容华的话让老夫人心里一亮,容华看出了老2夫妻俩是针对分家。老夫人叹口气,“你说的对,”只要她处理老三的事,老2夫妻必然会在她面前添油加醋,让她不能不生气,“你毕竟是晚辈不好说话,一会儿你去你母亲那里,让她出面。马上要分家了,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好有长辈的模样,不能将担子都落在你一个人肩上。”
容华道:“那我对外面说老夫人病的急了。”
老夫人叹口气点点头。
……
容华去薛夫人房里将老夫人的意思说了。
薛夫人震惊地睁大眼睛,“三叔怎么能去捞月楼,那可是坑人的地方。”
容华道:“娘还是收拾收拾去老夫人房里,万一一会儿三叔父那边有了消息,娘也好安排。”
薛夫人一下子慌起来,“我怎么行。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老夫人拿主意。”
容华轻声劝薛夫人,“娘先将情形弄清楚,然后再去问老夫人的意思。”
薛夫人半天才答应下来,换好衣服和容华一起去了老夫人房里。
两个人才在侧室里坐下,就听得三太太哭哭啼啼地进院子,“这日子还怎么过。我怎么就那么傻,没想到他在外面竟赌了。”
李妈妈听得声音忙迎了出去,将老夫人病在床上的事说了,“夫人也在呢,三太太先去侧室坐坐。”
三太太看到李妈妈满面焦急的模样,顿时信了六七分,“这……这可让我怎么活,不如那根绳子吊死了……”掩面哭起来。
薛夫人和容华将三太太迎进侧室。
三太太抽噎不停,“这两日他早出晚归,我就知道在外面有事,今天一早我就让人跟着他,谁知道到半路将人跟丢了,我只当他又在外面养了小的,却没成想他是去了捞月楼,那里岂是他能去的地方,就算有万贯家财输了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三太太正哭着,只听外面有婆子回话,“三老爷回来了。”
三太太听得这话站起身立即跑了出去。
……
薛崇仁捧着手里的虫罐子,缩头缩脑地进了垂花门。
“薛崇仁,”三太太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把将薛崇仁的虫罐子夺过来扔在地上,“你在捞月楼输了多少银子,你说,输了多少银子。”
薛崇仁仿佛宿醉未醒,茫然地看向三太太,半天才道:“一……万……两。”
三太太眼前发黑顿时昏了过去。
……
“一万两只是本金,三叔父没带现银,按捞月楼的规矩还要付利息银子。”薛明睿正襟而坐,将三老爷的事说给容华听。
一万两的本金,容华想着都心惊,“三叔父不是这两日才去赌的,怎么会输了这么多。”
薛明睿道:“在捞月楼,五万金一底也是有的。”
一局就能输掉五万金,这样算起来三叔父输了一万两白银还是少的。
“朝廷不是禁赌,怎么在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一万两白银,别说是三房,就是长房和二房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没分家前若是出了这事,老夫人可能会用梯己银子替薛崇仁还上,可是现在已经将薛家财物品搭了,若说从公中出银子帮三房,二房就会第一个不同意,就算老夫人用了梯己银子,二房也会说老夫人分家不均。可如果这笔银子全由三房来出,三房日后要如何生活。
薛明睿皱起眉头,“大周朝的禁赌律法和历朝历代一样不过是一纸空文,小赌坊不说了,就说捞月楼这样的地方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去的多了,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参赌本就是罪,难不成要将这些显贵都抓起来不成?”
那就没办法依靠朝廷来解决了。
“三叔父签了文书,就算我能找人出面说话,也不过是免了利息。那家捞月楼牵扯了几个宗亲,想要不出银子就一了百了是不可能的,”薛明睿神色凝重,“眼下也只能付了银子了事,朝廷政局动荡,我也没精力再牵扯太多事。”
薛明睿这时候说出朝局,想必是又有什么风吹草动。应付政局是关键,这些事上就不能费神。
薛明睿低声道:“三场考试刚一结束,就有人告科考舞弊,这件事暂时压了下来,只等着阅卷发榜。”
科考舞弊和之前的拜恩师可能会连在一起,那么就会牵扯到庄亲王爷。薛明睿应付科考舞弊已是不容易,怎么还能有精力去禁赌。
再说赌场存在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换了谁就能扫荡一清。
可是这件事老夫人不可能放着不管。
容华念头闪过,“三叔父的事来的太突然了,侯爷有没有问问三叔父为什么会去捞月楼。”
薛明睿和容华对视,“三叔父现在什么都不肯说,只有等他的情绪稍稍平稳了,再问问清楚。”
整件事定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拿三房的事做文章的就是二房,等着看老夫人会不会帮衬的也是二房。容华道:“若是能将拉去三叔父去捞月楼的人找到,说不定会将事情弄清楚。”万一整件事就是薛崇义所为,先抓住了薛崇义的把柄,薛崇义反而就会处于下风。
二房还不止做了这一件事,“外面都在传老夫人给了庶子梯己银子,让庶子在山东购置了五百亩良田。”容华顿了顿,“这些话若是传到薛家族里,也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再有人提出分家不均,朝廷必然会伸手干预。”
薛明睿扬起俊逸的眉毛。
说完这些,容华话锋一转,“二婶遣出去办事的婆子我已经都让人盯住了,后门的陈婆子也愿意将二婶这些年命她做的事供出来,就等二叔提出分家不均,我将人带去长辈面前说话。”二房的所作所为她已经领教太多了,她是一让再让,就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也不能一味等着二房害人。
自从老夫人和她说起分家,她就已经做了安排。她想到了薛崇义会利用薛崇杰庶子的身份做文章,却没想到薛崇义连薛崇仁都不放过。
薛明睿和容华话刚说到这里,木槿匆匆忙忙进了屋,“前院传话过来,三太太吞金了。”
容华心里一颤,三太太怎么会这样想不开。
容华立即站起身,吩咐红玉,“将侯爷和我的氅衣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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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决心
容华进了三房的院,就听到一片哭声。
薛明英、薛明达、薛明泰三个佯装镇定却挤在一起红了眼睛,薛亦秀、薛亦柔却已经忍不住在三太太nt前放声哭泣。
薛夫人拉住三太太的手”“你怎么这样傻,还有这些孩指望着你,怎么就寻了短见。”
三太太手指冰凉,脸上毫无生气,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涌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三太太身边邢长远家的拿了一碗油汤”“太太,太太先将这些喝下去,兴许就会没事了。”
屋里的丫鬟、婆忙让开路让邢长远家的上前。
容华和四太太将薛亦秀、尊亦柔叫到一旁。一个母亲不太可能当着nv的面泄情绪,三太太吞了金仍旧没有将委屈放出来。
“太太,您要听奴婢的,少爷、小姐们没有您怎么行,这个家都要靠您能支撑啊。”
三太太木然地躺在nt上,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刑妈妈上前将三太太扶起来,又从丫鬟手里接过碗盛了一勺油汤送到三太太嘴边,三太太看着那碗油汤忽然有了力气,伸手将那碗油汤打落在地”“让我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干净。我自从嫁了他哪有享过半点的福,与其这样煎熬着,我宁愿闭上眼睛也就不管不顾了。”
屋里没有了许多人,三太太一股怒火也随着砸碎的碗一起放出来”“为了这些孩,我是不人不鬼的算计”若是他能上些心我哪至于如此。
我知道这个家里没有谁喜欢我,都觉得我眼里只有银钱,可是你们不知道,任是换了谁想要让这个家支撑下去都会如此。他每日里除了买虫逗鸟就是在外面与那些酒rou朋友吃吃喝喝”这些银钱要从哪里拿?还不都是我的梯己银,hu光了我的嫁妆又hu平日的用度。娘向来看不上他没出息的模样,难不成我能去娘面前数落自己的丈夫,我也是没有了别的法,只能向娘家求助,娘家的钱也不是白白拿的,年况我的娘家又不宽裕,我只能想尽法替娘家找些买卖赚些银钱,也好让娘家贴补我。熬了这么多年,攒下的银总算能置办些田产,却就被他这样赌了出去。”
三太太有了必死的决心,话语也不管不顾,将这些年的委屈通通放出来。说完这些,三太太拉起四太太的手”“四弟还会想办法出去赚些银钱”我们老爷只会将我攒来的随便hu出去,上次在府外保小被人骗了,现在又在赌输了一万两银。你说这不是要了我的命?”
容华拿了块干净帕给三太太擦眼泪,四太太也是一阵劝慰”“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让孩没有了亲娘。经过了这次”四伯哪里还敢再去赌场。”
薛夫人也道:,“是啊,四弟一定不敢了。”
三太太仓惶地笑道:,“那有什么用,左右我是看不到了。”
薛夫人和四太太对视一眼,又拉起三太太的手”“你可不能吓我,你到底吞了多少金。”
三太太也不回薛夫人的话”整个人松口气躺在迎枕上,“他们都大了将来也能照顾自己”我就算死也能放心了。”
薛夫人和四太太没了法,只得在一旁陪着,邢长远家的又端了一碗汤来,三太太拿定主意不喝,一碗汤泼泼洒洒大多落在被褥上。
听着邢长远家的在一旁哽咽,容华到侧室里去看薛明英几个。
薛明英垂头在一旁扣手指,薛明达、薛明泰坐在炕边沉着脸。
三个人见到容华起身行礼,“二嫂。”
薛明英紧盯着容华的表情,仿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三婶不肯喝油汤。”容华干脆直接告诉薛明英几个。
薛明英嘴nt一抖”“喝了油汤会好吗?”
容华摇摇头”“还不知道,家里准备了不少土方,如果三婶能试试或许会安然无恙。”non不清楚三太太到底吞了多少金,薛崇仁现的时候,三太太正将金榴塞进嘴里,后来两个人撕扯,金镖抢了下来,三太太的妆匣也掉在地上,饰散落一地。管三太太头面的丫鬟倒是去清点过,妆匣里还少了一枚金镖。
薛明达道:,“刑妈妈说母亲没来得及吞那些金链……”说着慌àn地看容华,“这样也不行吗?母亲还会……”
这种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三婶情绪不好”容华温和地看向薛明英”“你们如果能去劝劝说不定会好些。”
薛明泰这回过神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就过去和母亲说,让母亲将那些yà喝了。”
容华将薛明泰拦下来”“就算没有那些银钱,还有你们帮三婶撑着家里。”
薛明英点点头,“我知道怎么说了”
不一会儿二太太、钱氏到了,刑妈妈将二太太、钱氏迎去侧室里。
见到薛夫人、四太太,二太太忧心忡忡,“三弟妹怎么样了?我听到之后吓了一跳,到底吞了多少金?我听说吞了金要折腾好些时辰会……”
薛夫人叹口气,“还不知道,我们只是尽量想了解救的法。只是三弟妹什么都不肯喝,明英几个进去劝了,但愿三弟妹能看开些。”
二太太道:“就是啊,孩还小呢,总不能将孩扔下。三弟也是太不长进,输了一万两银,还不算利息,要知道赌坊的利息是要收六成的。这算来不是将明英、明达、明泰将来成亲用的银都输进去了吗?族里给找的三进院要了一千多两银,一万两白银能买好几处院了。分家一共就分几万两的财物,少这么大笔,这么多人要怎么过活。”
这哪里是劝人宽心的话。薛夫人听不下去了”“好了,好了,这些话不是我们该说的,好在现的早,要不然可真是祸事了。”
容华站起身准备去听听薛明英几个的动静,外面传来咳嗽声。
容华1开帘看到李妈妈。
李妈妈向大家行了礼”“奴婢来看看三太太。”
二太太目光闪烁,“有没有让老夫人知晓?”
容华看一眼二太太,只怕这是二太太关心的。
李妈妈为难起来,“还没有说,现在老夫人病成这样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薛夫人道:“说的是,还是缓一缓再和老夫人说。”
李妈妈点点头,“戽奴婢进去瞧瞧。”
二太太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和李妈妈一起过去。”
尊妈妈立即道:“奴婢从前和宫人学了些法救命,若是夫人、太太们在旁边看了,日后三太太脸面上恐怕过不去。”
二太太惊讶地道:“还有这种法。”
李妈妈点点头,也不再说别的,忙去了内室。
众人惴惴不安地坐了一会儿,薛明英几个红着眼睛从内室里出来。
薛夫人忙问:“怎么样了?”
薛明英用袖擦了眼鼻,脸上1u出些笑容,“母亲答应吃yà了。”
众人听得这话松了口气。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内室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李妈妈出来回话,“吐出来了,调养几日应当就能好了。”
薛夫人松口气,“阿弥陀佛,佛祖保估。”
薛亦柔、薛亦秀陪着三太太歇下了,李妈妈请容华去了老夫人房里。
内室里点着两盏羊皮灯,柔和的灯光下薛明睿陪着老夫人说话。
,“三叔父说前两日有人和他赌虫,三叔父赢了不少,后来那人就鼓动三叔父去捞月楼里试试,三叔父只是想跟着那人去捞月楼见识场面,后来看到那人赢了不少的银钱,这想要赌一场,结果第一场赢了,第二场却输了。
容华端了热茶进屋。
老夫人冷冷地道:“输了银钱他不甘心,就又赌了一场。赌钱就是这样,不论输赢都会被牢牢地套住。”老夫人招招手让容华靠在软炕上歇着。
薛明睿道:,“儿觉得是有人欺诈三叔父。明天一早就让人去查查,看领三叔父去捞月楼的是什么人。”
老夫人应该能想到这件事和二房脱不了干系。
二老爷和三老爷,手心手背都是rou,这样想一想,老夫人说不定会息事宁人。
屋里一下静谧下来。
老夫人似入定了一般,半晌睁开眼睛道:,“去查吧!就算要我们家拿出这一万两银,也要让我们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容华忽然明白,老夫人这么晚将薛明睿和她叫过来,就是要说明自己的态度。
老夫人道:,“明日让人将库里打开,让各房将分了的财物都拿回去。”
老夫人家了心,不等到过年就要彻底分家。
容华应了一声。
老夫人接着道:“老三输的银钱就让他自己拿,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也该长长教训,少了一百两银他们日虽然要紧些,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不光是老三,分了家,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要来跟我拿银。”
说完了话,老夫人挥挥手。
薛明睿和容华行了礼退下。
回到南院,薛明睿和容华梳洗完躺在ntbsp; 薛明睿道:,“祖母问了我二叔父和任家合开酒楼的事。”
容华仰起头来。
薛明睿轻拍着容华的肩膀,“祖母说了,不让我管二叔父的酒楼。”
不论二叔父酒楼出了什么事都不要管。
怪不得老夫人急着让二房搬出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逆袭
眼见就要过年,朝缝恩赏下来,老夫人让人直接供去了祭祠。
薛二太太看着那些银摆在案上,眼睛一热心生怒气,这些恩赏都是以武穆侯的名义下来的,在宗祠供过之后,这些银一部分退给长房,一部分留在公中。她管家这么久,清楚这些银的用处,薛明睿升了从一品官职,今年的恩赏比往年都要多些,她本以为能分到这一笔银钱,没想到老夫人不等到过完年就让他们搬出薛家老宅。既然人已经搬了出去,想分到银是不可能的了。二太太想到酒楼的收益,嘴角一撇劝服自己不将这些银看在眼里。
从宗祠里出来,众人各自回院里收拾物件。
钱氏和二太太一起看二房物件的清单。
二太太皱着眉头,从前觉得自己屋里的东西不少,而今看这些名目却觉得远远不够,区区几张纸不过就是她一辈的算计。二太太正胡àn翻着清单。杜鹃进来道:“族里的长辈来了,去了老夫人房里说话。”
二太太心中顿时一阵狂跳。
钱氏有些惊异,“分家都分完了,族里怎么会来人。”
二太太扬起了嘴角,族里是为了四房的事来。
容华从库里选了斗彩人物hu盆,又抬了锦捆绣屏,让屋里看起来焕然一。
hun尧、木槿两个舒口气,“这样一收拾就有了过年的气氛。”
是啊,容华微微一笑,从前就想看到了喜庆的节日自己布置房间却每次都要顾及嫡母和旁人的眼光。用太多鲜yàn的颜sè会被人觉得x太过张扬不好管束,所以她从来都用中庸的颜sè,今年她总算能随心所yu地安排身边的一切,只要看看屋里朝霞般的软烟罗容华心里就十分舒畅。
容华在屋里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菴aoun尧扶着躺在软榻上休息,小丫鬟绿萝上前给容华捶tui。
容华刚喝了些水,冯立昌家的进屋道:“族里来人了,我刚遇到李妈妈,李妈妈说族里是来问分家。”
眼见就要过年了,族里这时候来人,一定是跟分家有关。
冯立昌家的道:“少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容华用手rou着酸软的腰,“不去了。”这段时日她怀着孩跑来跑去,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休息一会儿现在也该轮到二房烦心了。
容华微微一笑吩咐木槿,“去将过年准备的荷包拿来给我瞧瞧。”
容华这边歇着,二太友、四太太被叫去了老夫人房里。
二太太眼睛明亮,见到薛家各位老太太弯起嘴来上前行礼,“给各位老祖宗请安了。”
看着各位老太太的笑容二太太放下心来,坐到椅上看四太太。
四太太有些紧张,行了礼就紧攥着帕坐下来。
大家话了会儿家常,李妈妈将屋里的下人领下去。
二太太眉á一扬,顿时1u出看戏的表情。
老夫人脸sè苍白,半靠在软榻上淡淡地开口“我们薛家分家是大事对你们我也是手心手背都是rou,尽量做到公平,可是近外面有了些不好的传言,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今儿当着我和族里老太太的面,我也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
外面前说四房在山东的五百亩田地要知道一亩良田要七八两银,不显山1u水的四房难不成能一下拿出几千两现银购置田地?何况四房的支出不止是这一笔,四房还买了一处三进院,哪家的庶出会这样阔气,不是老夫人偏袒又是什么,果然这样的消息散出去没几日,薛氏族里就有了反应。二太太目光一闪,装作讶异,“这是怎么说的,咱们家要分家就请了族里长辈品搭,这是大家都瞧见的。”
老夫人目光深沉,“话虽这样说,有些话也不能不说清楚。咱们薛家的名声重要。”说到这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四太太战战兢兢地端起茶了喝一口,一双眼睛心虚地看了看老夫人,又看看薛家各位老太太。
薛三老太太先宽慰老夫人,“大嫂也不用焦心,不过就是问问罢了,哪家分家不是有这个那个的传同,何况勋贵之家。”
老夫人点点头,“平日里这个家难当,轮到分家也是难的”说着话抬起头看向四太太,“老四是不是在山东买了五百亩良田?我记得上次老四从山东回来跟我说的是二百亩。到底是二百亩还是五百亩,今天你就说个实话。”
四太太早就坐立不安,听得这话立即起身向老夫人半蹲了身,“确实……是买了五百亩。”
当着族里长辈的面,谁也不敢扯谎,何况四弟媳fu一直不善言辞,这样被老夫人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老夫人皱起眉头,脸上已见薄怒,“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银?”
四太太身上一抖,垂下了头,“娘,我们不敢惹您生气,老爷将我们这些年攒下的银都买了田地。”
四老爷无官无职能攒下多少银,想用这话énhun过关,四弟媳fu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些。
“这跟分家没有关系,四叔去山东买地那是分家之前的事啊。”二太太假装为四太太开脱。若是四太太说五百亩田是拿了分家的银买的,只怕也能应付一阵。
老夫人将手放在矮桌上,紫檀的佛珠撞上桌面出清脆的声响,“五百亩田地不是小数目。”
四太太一言难尽,吞咽一口,“老爷,买了荒田。”
屋里的人听得这话惊讶地睁大眼睛。
老夫人道:“你说什么?买了荒田?hu了银两去买荒田?”
四太太脸sè加难看,“老爷是怕娘听了生气,这不敢说的,我是听说山东这些年好多地没人耕种加上年头不好,出了许多沙田,于是这些田地“……卖的便宜些。”
老夫人被气得脸sè铁青,“你说,什么老四竟然那银钱去买无人耕种的荒田?谁给你们的胆。既然知道年头不好出的荒田你们买来做什么难道不知晓买地是要看天吃饭的吗?”
四太太又是瑟缩了一下,“都是些薄沙田。
薄沙田也是产棉hu的,今年就有人买了许多薄沙田种出了棉hu。”
薛家老太太们互相看看。
薛三老太太道:“这话作准吗?山东棉农不少,可是沙田养棉还是第一次听说。”
四太太忙点头,“作准,是一个商贾说的,因他收棉所以懂的些。”
“就是崇杰救的那个商贾?”薛三老太太慈祥地问四太太。
四太太又点头。
老夫人一掌拍在矮桌上,“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四太太转头求救地看二太太。
二太太出乎意料地与四太太对视。
老夫人大声喝道:“说。”
四太太没了法,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朝廷鼓励官绅开荒,容华也雇长工开了二百亩荒田”这些田地朝廷头n年不收田赋,第二年正式收赋税的时候会给鱼鳞册。我们找人核算了一下,也是觉得值会”四太太边说边转头看二太太,“还有二嫂也要买五百亩荒地,老爷已经让人帮忙去看地了。”
二太太震惊地张开嘴,她什么时候说要荒田了,她要的可是能产棉的良田。
老夫人厉声道:“老二媳fu是不是你也要老四帮忙买田?”
“这”她总不能说她让四老爷买良田,尤其是这么多眼睛看着她。二太太嗓一哑说不出话来。
&i心窍了。”
四太太又解释,“良田要七八两银能买,这样的田地只要一两银一亩。”
老夫人喝斥,“你们只知道便宜”为什么当地士绅不买都留给了你们?”
四太太顿时没了话。
要知道任谁都会想买好的良田”荒地便宜却结不出好的农物”
就算买了再多也是无用,不然朝廷也不会为了让官绅开荒免去各种赋税了。怪不得四老爷不敢和老夫人说实话。“既然已经买了,就让佃户、长工好好耕种,年轻人总是有的想法,也未必是行不通的。”有薛三太太旁边劝说,屋里的气氛似是缓和了些。
四太太松口气重坐回椅上。
老夫人撇开四房不提,看向二太太,“还有你,在四条胡同买了多少间房?两处一进院,一处三进院hu了多少银?家里分给你们的银钱,怎么够你们置办这么多房产?手里还有多余银去山东买五百亩地。”
二太太冷汗一时流了下来,“娘,这些银钱都是媳fu平时积攒下的啊。
老爷和明柏、明弈平日里的傣禄银,还有”
老夫人冷笑起来,“那些银不够买四条胡同的房。”
二太太惊骇道:“娘,您和各位老祖宗分的家,我们有没有多得银,您清楚啊。”
“我是清楚,为了你们我是à碎了心,没想到你们一个个藏着掖着,瞒着我做出那些事来,是不将我这个老太婆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将话说开了也就由得你们”老夫人看向几位老太太,“我一早定了家规,不许家里的孩在外面大张旗鼓地做买卖,这些年我旧疾缠身,也就没有了许多j力管束他们。”
说到这里老夫人毫不客气地看向二太太,“你和老二是不是在外面开了酒楼?”
二太太睁大眼睛,酒楼的事老夫人怎么会知道。
“那是”二太太声音微颤,要辩解。
老夫人敛目打断了二太太,“是不是要将那些为你办事的婆叫来说话?”
老夫人目光冰冷意味深长,似是能看透她心中所想。
难不成老夫人知晓了三房、四房的事因他们而起?若是老大人果然知晓了,会不会当着族里长辈的面揭穿她。
二太太害怕地攥起手。
“不分家我还不知晓,你和老二有这样的能耐。”
二太太忙躬身道:“娘别生气,也是因为任家开酒楼,我和老爷想着不如入些银钱……这没和娘禀告。”
“在这个家里就要听我的,你们不听也留不得你们,既然买了宅第你们就立即搬出责,不要在我眼前。”
老夫人当着族里人说出这样的话就十分严重了。本来是风风光光的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