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115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客都还在,我和大嫂还是出去照应一下。”
薛夫人点点头,总不能怠慢了宾客。
容华和钱氏将宾客陆续送走,薛家又重新安宁下来,下人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等到薛明睿将前厅的宾客也送出去,薛家众人才聚在老夫人屋子里。
薛明霭跪在地上,不停地给老夫人磕头,“祖母,孙子不孝又惹您生气了。”
薛崇义瞪圆了眼睛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将薛明霭打一顿。
老夫人声音低沉,“明霭,你说要去从戎是真的吗? ”
薛明霭抬起头,眼睛中露出坚定的光,“男子本来就应该志在报国,孙儿也是想为朝廷效力。”
“为朝廷效力不一定要去从戎,就算你在护卫衙门里做不下去了,也可以托人想办法给你另谋个官职,”二太太护子心切只想让薛明霭打消这个念头,不顾旁人急着开口,“边疆有多凶险你知不知道?万一你有个什么差错可让我怎么活。”
二太太哭哭啼啼起来。
薛明霭却没有退让的意思,“每年从戎的勋贵子弟不知道有多少,别人去得我也能去得。”
薛明霭平日里似是对什么都不上心,连容华都没想到薛明霭会想要去从戎。而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薛明霭不是说说罢了。
容华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脸色严肃、深沉,老夫人也是这样想。容华目光又挪向薛明睿,薛明睿微微皱起眉头。
薛崇义夫妇倒是没注意薛明霭的变化,只是一门心思要给薛明霭个教训,让薛明霭醒悟过来。任静初早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不孝子,”二太太用手指着薛明霭,神色有些癫狂,“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否则你前脚去从戎,我后脚就吊死在屋里。”
若是平时二太太这番要挟还算有用。薛明霭经过跳城墙的事,精神已经垮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能挽回颜面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会放过。
薛明霭咬咬牙挺起胸膛,“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若是孩儿不能回来,父亲、母亲就当没养这个儿子。”
“这是什么话,”薛崇义再也忍不住暴怒起来,“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说着薛崇义就要去找棍棒。
薛崇义这时候打了薛明霭,就等于又让薛明霭在家人面前颜面全无,只怕结果会更加糟糕。容华刚想到这里,薛明睿已经起身拦住薛崇义,“二叔父别着急,这件事还是商量商量再说。”
薛崇义已经红了眼睛,哪肯听别人劝说,“有什么好说的,这便是来要账的东西,打死他完事,我们全家都能落得清净。”
薛崇义话音刚落,薛老夫人厉声道:“要当着我的面打死我的孙子不成?你这样的儿子便是孝顺。”
薛崇义忙跪下来,“母亲,儿子也是被气得没有了办法,只怪他母亲太骄纵他,才有今天的祸害。”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们夫妻也不用说这种话给我听,今天的事和你们夫妻扯不开关系。”
薛崇义嗓子一哑顿时没了话,二太太也忙跪在地上。
她们总不能眼看着二房一家子受罚,容华看向薛夫人。
薛夫人不善于留在这种场合,早就想要离开,容华搀扶了薛夫人出了内室,四老爷、四太太也跟着薛夫人出了门,大家都陆续走了,三太太也不好留在屋里,只得也和三老爷一起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薛崇义、二太太、薛明霭和薛明睿。
老夫人让薛崇义、二太太和薛明霭站起来。
薛明霭被薛崇义和二太太劈头骂了一阵,脸色更加难看,弯着腰垂头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了精气。半天鼓起勇气抬头说话,目光仍旧坚定不移,“祖母,孙儿不是一时逞能,是真的已经想好了,侥幸能立了功也算为薛家争了光。”
“你以为谁都能在边疆立功,你知道你二哥从小怎么练的骑射?你若是有你二哥半分能耐,我也不用这般操心。你二哥在边疆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你了,朝廷让你丈人去西北,你丈人都再三请辞,你可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自己想要去西北。”薛崇义又是一阵恶骂,“你平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胡闹也就罢了,如今丢尽了薛家的脸面还不肯罢休。”
薛明霭没了话辩解,只是不肯改口。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薛崇义和二太太,“你们先下去,让我们娘仨说说话。”
二太太挤眉弄眼,薛崇义也不甘心就离开。
老夫人尖厉的目光盯了薛崇义一眼,薛崇义和二太太这才退了下去。
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二太太拽住薛崇义,“老爷就听娘和明睿的?万一答应了明霭去从戎,老爷准备怎么办?”
薛明霭面色阴沉。
二太太抓住薛崇义不放,“你说说怎么办?”
薛崇义甩开二太太的手,“他自己要去边疆,我还能打断他的腿不成?如今名牌已经递去了兵部,能不能找人从中周旋将名牌拿出来都不一定,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二太太想不出别的主意看,一下子怔在那里。
……
屋子里老夫人和薛明睿说话,“你看你三弟去西北行不行?”
薛明霭浑身一震,目光紧紧地看着薛明睿。
“西北苦寒之地,三弟也要想好了,一旦名帖从兵部报上去,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和薛崇义夫妻不同,薛明睿声音比往常还要温和。
薛明霭眼睛一亮,“二哥,我真的已经想好了,我在朝廷中任职自然知晓递名帖不是小事,这才托了人作保报去兵部。”
大周朝一直有勋贵、世臣子弟自告奋勇去边疆效力的惯例。
薛明睿思量片刻,“兵部的名帖我能找人压三日,三弟再思量清楚,若是果然想去我也压不住。”
薛明霭死灰的脸上顿时显现几分轻松。
老夫人将薛明霭的表情看在眼里,“就按你二哥说的,你回去思量几日再做决定。”
……
薛明睿很快回到南院。
容华已经让人熬了些醒酒汤给薛明睿喝。
薛明睿换了深蓝的茧绸袍子,坐在软榻上看容华做针线。
容华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薛明睿。
“你做你的。”薛明睿坐在容华身边,看着容华白皙的手指忙来忙去。
这样看着她,他就莫名的心安下来,思路也就更清晰,二叔父一心依附庄亲王爷,明霭又娶了任氏女为妻,庄亲王爷争储失势明霭难免要受牵连,明霭离开京城也未必是坏事。
该让薛明霭去西北还是将薛明霭留在京里,这件事就算想的再清楚,万事都有变数,弄不好就会有差错。“现在看来,祖母更偏向让明霭去西北,”容华缓缓地道,“要不然一早就会帮着二叔父说话了。”
薛明睿点点头,“祖母将我和明霭单独留下。”
容华抬起眼睛,按理说这件事应该由二老爷做主,可是现在老夫人插手管了这么多,“其实想一想,三弟离开京城是件好事,只是西北实在太危险。”
“去西北也不一定非要做马前卒,否则祖母也不会等我说话。”灯光跳跃,薛明睿伸出手来抚向容华柔顺的青丝。容华卸掉了头上的发饰,只留下一根长长的发簪固定发髻,薛明睿这样一碰,发髻散乱掉下两绺青丝落在薛明睿的手背上。
松散了的发髻慵懒中带着温暖。
“侯爷是在担心西北太远,怕一时顾及不到三弟。现在又是截过二叔父帮三弟做主,所以才会烦乱。”
薛明睿道:“三弟从小在京城长大,就算出京也是随驾去陪都,”不在自己视线之内,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不过三弟既然已经娶妻,也该出去历练历练。”
容华放下手里的针线,亲手剪了灯花,“是去西北还是留在京里怎么都要看三弟自己的意思,三弟若是下了决心,不管是谁都拦不住的。”若只是一时冲动半路后悔,别人也帮不上忙,“侯爷能不能帮忙说说拖延几日?”
薛明睿展开眉毛露出笑容,“我已经和祖母说了,帮忙拖延三日,让三弟好好思量。”
“还有一件事要和侯爷说,”容华将茶递给薛明睿,“静妃娘娘的母亲李氏去了陈妈妈家。”
薛明霭要走了,任静初你咋办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血的代价
容华将薛明睿送上了朝,锦秀服侍容华躺在软榻上,“少夫人再歇一会儿。”
容华闭会儿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不一会儿听见冯立昌家的进了屋,容华正想着屋子里要配个妈妈,是从薛家选一个好,还是就让冯立昌家的进屋伺候,耳边已经听到冯立昌家的和锦秀小声说话。
容华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锦秀急忙端了茶进屋给容华漱口。
容华抬起眼看冯立昌家的,“有什么事?”
冯立昌家的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陶家来人说大爷昨晚回去闹的凶,要找芮青姑娘。”
陶敬安要找芮青。
锦秀搬了锦杌让冯立昌家的坐下。
芮青这件事总是要解决,容华道:“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办好?”
少夫人第一次这样问她的意见,冯立昌家的压制住心里的激动,中肯地道:“奴婢觉得还是要看芮青姑娘的意思,芮青姑娘是从陶家过来的,再回陶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陶大爷喜欢芮青姑娘这是府里都看到的,大爷想的简单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防,要说委屈就是委屈了芮青姑娘,跟着大爷开始也不能有什么名位。”
冯立昌家的心思细腻,句句说到她心里想的。
“奴婢想着,这倒也不算什么,少夫人许了芮青姑娘就是,时间长久了也就没有人再说闲话。”
容华微微皱起眉头,“名位倒是容易。”
冯立昌家的和容华推心置腹,“少夫人是担忧陶大爷的婚事。”
她没有看轻芮青的意思,只是让一个丫头做了陶家大奶奶陶氏族里不可能答应,这个主位还是要留给出身规矩的小姐,按照惯例,寻一个本分人家的女儿也非难事。所以芮青就算有了名位也不过是姨娘罢了。
“要不然少夫人将这件事交给奴婢,奴婢去问问芮青姑娘的意思。”
容华眼睛一亮,“也好。”芮青在她面前有什么话也不好意思开口,冯立昌家的毕竟年长又会说话,说不定能套出芮青的真正意思。
冯立昌家的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
任静初恹恹地躺在床上,忽然之间看向青穹,“你说,三爷是真的要去西北,还是吓唬人的。”
青穹被问的一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不然三奶奶去问问三爷,三爷应该会和三奶奶说实话。”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问的,再说去西北这么大的事,三爷总该和三奶奶商量才是。
“我看他是想要挽回颜面罢了,家里长辈不同意他也没办法拧着来,正好就能脱身,”说到这里抬起头期望地看着青穹,“你说是不是?”
三爷的样子像是下了狠心,就连蝶飞、蝶兰都偷偷抹眼泪,三爷的事哪里会瞒着她们俩。青穹刚想到这里,王婆子夹着风气冲冲地进了屋,“那两个小贱人又嚼舌根,哪天我一定替三奶奶撕了她们的嘴。”
任静初皱起眉头,“怎么了?”
王婆子冷笑一声,“还不是蝶飞、蝶兰两个小贱人,家里早说不准随便议论三爷的事,这两个小贱人,仗着能说会道,连主子奶奶们都越过去,单在三爷耳边吹风,尤其是那两双马蚤眼睛,惯能使出许多狐媚来,三爷怎么能不着道。”
任静初心中正不舒坦,听王婆子这样一说,之前的阴郁全都化成了恼怒,“她们又说什么了?”
王婆子道:“那蝶兰说,三爷能去从戎是好事,将来立了功回来仕途平坦,也能挺直了腰板,便不受别人压制,”说到这里顿了顿,“蝶兰的话是什么意思?三爷受了谁压制?奴婢偶尔听到一句尚且不堪,蝶飞、蝶兰整日腻在三爷房里,背地里还不知道教唆什么,三爷这两次动气难保不是她们的功劳。”
这两个丫头竟然在讽刺她,任静初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去将蝶飞、蝶兰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她们三爷的话是不是她们教的。”
王婆子立即应了,出门便扬起了嘴角,大呼小叫地让丫鬟去将蝶飞、蝶兰叫来回话。
蝶飞、蝶兰进了屋,一个穿着粉色暗花小袄,另一个穿着柳绿丁香小袄,唇红齿白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果然是狐媚的模样。
任静初干脆从床上起身,不由分说,上前就打了蝶兰一巴掌,蝶兰刚捂住了嘴,蝶飞脸上也挨了一下。
任静初指着蝶飞、蝶兰大骂,“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敢在三爷面前嚼舌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看向王婆子,“替我好好管教管教这两个丫头,问问她们三爷要去西北是不是她们教唆的。”
蝶飞听了这话跪了下来,“三奶奶,奴婢们从来没跟三爷说过这种话啊。”
任静初没说话,王婆子已经冷笑道:“没说过?我就亲耳听到你们说,三爷该去西北。”说着伸出手去拧蝶飞。
蝶飞被拧的惨叫,蝶兰目光一闪就要跑出去,王婆子早有准备,伸手就将蝶兰扯了回来。蝶飞胆小不敢动,只是不停地给任静初磕头,“三奶奶饶命啊,奴婢们不敢做这种事。”
王婆子听着哭声来了精神,“三奶奶,这时候不好好惩治她们,将来她们就要爬到三奶奶头上去。”
任静初的怒气正没处发放,被王婆子这样一说也来了精神,“打……我看她们不说真话。”
王婆子将门外粗使的婆子叫进来,那些婆子得了差事也不客气,就压着蝶飞、蝶兰要掌嘴。
蝶兰扭动着身子,“三奶奶,咱们薛家从来都是善待下人,没有情形不明就责罚的道理。”
王婆子阴狠地咬起牙,伸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蝶兰眼前一花耳朵嗡鸣声不绝。
蝶兰好不容易缓口气,仍旧不服,“三奶奶,奴婢不敢教唆三爷,再说三爷凭什么听奴婢的,奴婢除了薛家哪里都没去过,哪里知晓朝廷里的事,三奶奶仔细想想便知道奴婢是被冤枉的……”
王婆子不等蝶兰将话说完,上前又是一阵的打。
几个婆子动手打的气喘吁吁,蝶飞、蝶兰也是满嘴鲜血不成模样。
“三奶奶,”王婆子道,“这样的丫头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让牙婆子领了出去,这样家里也干净。”
任静初看见蝶飞、蝶兰的惨状,想想薛明霭暴怒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害怕,王婆子做这样提议,也是让薛明霭眼不见为净。任静初皱起眉头,“让牙婆子来领人,那也要两人的卖身契。”
王婆子自告奋勇,“奴婢去三爷屋里找找,说不得就能找来。”
任静初点点头,王婆子喜滋滋地退了出去,人刚拉开门,只觉得迎面一阵劲风,接着胸口一痛整个人飞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
王婆子正摔得七荤八素,薛明霭上前几步一脚踢在王婆子腰眼上,恶狠狠地骂,“你这只老狗。”
王婆子顿时疼得浑身冒汗,薛明霭不再理睬他几步跨进内室,一眼看到缩在地上的蝶飞、蝶兰。
任静初听到薛明霭的声音,不由地一阵心慌,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薛明霭已经红着眼睛上前,不由任静初分说,伸出手来掐住任静初的喉咙,“你不给我留活路,大家就一起死了也干净。”
任静初双手不停地挥舞。
屋里的婆子们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去拉扯薛明霭,“三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薛明霭哪管三七二十一,婆子们来拽扯,薛明霭反而更加用力,任静初好不容易从薛明霭手里挣扎出来,没命地往出跑,薛明霭追上前去,伸手只拉住了任静初的衣裙,任静初脚下一滑顿时摔倒在地,头结结实实地摔在门槛上。
……
二太太正在屋里听酒楼的管事报账。
管事的道:“这两日宾客多了起来,我们家的酒楼有任家的照应着,比寻常人家要热闹许多。”
二太太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那是自然,任静初出面开的酒楼,任家私底下都通着气,常宁伯虽然去了西北,任家还有常宁伯世子撑着,世子爷也是个能干的,找了许多有名的才子住进酒楼里,只等着他日高中,酒楼就会名声大噪。
管事的道:“只要有这些才子住着,咱们酒楼就不愁客源了。”
二太太微微一笑,“那就将剩下客房的房价都涨起来,有人要图这个彩头就要多花银子,既然有市就不怕价高。”
管事的有些犹豫,“咱们酒楼的房价已经很高了。”
二太太道:“任家酒楼的价格如何?”
管事的道:“倒是比我们家的还高。”
既然有任家撑着,她怕什么,这些年她开的铺子个个都不赚钱还不是因背后没人撑腰,好不容易和任家结了亲,又因任家闹得家宅不宁,要是不在这些地方弥补回来,她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二太太道,“那就跟任家看齐,万一运转不过来就去找任家的管事想法子。”生意场上,任家自然是有路子,只要照着任家的来,她就不怕没钱赚。
管事的躬身应了。
二太太看着手里的银票眉开眼笑,只要有了钱就不怕分家,眼下这笔银钱和平日里积攒下的加起来够置办宅子和几个庄子的,却还要为明柏、明霭两个再算计些,再说还有亦娟、亦静没有出嫁。虽然有任家可以依靠,可是提防夜长梦多,钱财这种东西还是握在手里才踏实。
钱财不怕赚的快更不怕赚的多,眼下最要算计的是薛家的祖产到底有多少能拿出来分,没分家之前能从公中拿的就要多拿。
二太太正慢慢算计,任妈妈进了屋,“二太太不好了,三爷将三奶奶打的晕了过去,三奶奶头上摔了好大的口子,流了一地的血。”
二太太惊得脸色苍白,“这个孽障,是要作死。”
……
“不小心撞到了门槛,流了一地的血。”春尧扶着容华出了南院。
“因为什么?”容华边走边问。
“三奶奶责罚了三爷房里的蝶飞、蝶兰,三爷这才怒气冲头。”
不止是因为蝶飞、蝶兰,薛明霭是将这两日的怒气都发放在了任静初身上,毕竟这一切皆由任家而起。
“三爷差点就将三奶奶掐死,多亏有粗使婆子拦着,三奶奶好不容易逃脱却被三爷一把拽倒……”
比起之前那鞭子打任静初,薛明霭这次下手更狠毒了些。
容华出了南院,走过月亮门、小花园和长廊,沿着翠竹夹道到了任静初院子。
内室里大家忙成一团,小丫鬟顾不得擦地上的鲜血,吓得立在旁边,薛明霭衣襟上蹭上了大片血迹,张着双手站在那里一片茫然。
容华刚要问任静初的情形,只听二太太一声尖叫,“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钱氏急匆匆地从内室里出来,“不能等郎中了,还是用些止血的药才好,娘快进去瞧瞧吧!”
二太太这才止住了责骂跟着钱氏一起进内室里。
一会儿工夫三太太、四太太都到了,屋子里的下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止血的药粉。容华和四太太上前看了一眼,只见青穹哆嗦着手用绢子压着任静初的额头,白色的绢子上已经染满了鲜血,任静初半昏半醒地躺在床上,时不时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怎么办?要不要回去和夫人说一声,让夫人来瞧瞧三奶奶。”王婆子在一旁焦急地道。
听得王婆子这话,青穹心里更加慌张,开始不停地喊,“三奶奶,三奶奶,您睁开眼睛看看奴婢,您可不能有事啊。”
青穹话音刚落,外面一阵熙攘,“郎中来了,快让开,郎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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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分家
任静初这边安稳下来,容华去给老夫人回话。
薛明霭跪在地上,老夫人满脸怒气看也不愿意看薛明霭一眼。
“怎么样?”
容华上前道:“郎中说要将养,不能见风,这几日要妥善照应。”
老夫人坐直了身子,“静初醒过来没有?”
容华点点头,“醒过来了,就是疼的厉害,郎中已经熬了药热敷,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薛明霭听得这话脸上有了悔意,只是闭紧嘴一个字也不说。
过一会儿,二太太也进了屋,看着薛明霭直挺挺地跪着,脸上也不好看。
“晚上他老子回来,让他老子来见我。”老夫人站起身让李妈妈扶着进了暖阁。
薛明霭跪着不敢起来,二太太目光一闪跟着老夫人后面去暖阁里。
“有没有让人捎信去任家?”
二太太浑身一僵,面露难色,“还没有,媳妇想着听郎中怎么说再做打算,要是没什么大碍,就让静初养养伤……”
“怎么也要跟任家说,”老夫人皱起眉头,“顺便告诉任家,明霭不懂事,家里要让他去西北历练历练。”
二太太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娘要明霭去从军……”
老夫人眯着眼睛,“有什么去不得?哪家的子孙不是这样历练出来的?长子长孙要传后嗣也要去边疆效力,明霭现在年纪相当,去过边疆回来也能有个好前程,你不是一直要给明霭求前程?”
二太太慌张起来,“明霭不是那块料,骑射没有一样行的,去打仗还不是送死。”
老夫人喝了口茶,面目冰冷,“我记得明睿去打仗的时候,”说着伸出手在自己头顶比量一下,“也就这么高。明睿小时候比同龄孩子长得慢,背着弓箭好像能将他压垮似的,明睿走了之后我是夜夜睡不着觉,可没想到明睿从边疆回来之后一下子长了那么高,人也精壮了许多,当年你还说看着羡慕,总是埋怨我没有给明柏、明霭机会。”
二太太张大了嘴,“娘,媳妇当时就是一说,您怎么……”
“太祖在位时,凡是勋贵子弟只要想要入仕就要从戎,现在虽然能花钱买官职,得来的官职也是让人瞧不上,难不成勋贵子弟要和捐官之人相提并论不成?明霭说了既然入仕就要堂堂正正,这句话算是他的出息,我们家本就有祖训,大丈夫马革裹尸算是忠孝两全。不光是明霭,将来朝廷要用明睿还不是一样再去边疆。明睿说去兵部将明霭的名帖压下来,现在我就做主,我们薛家世代忠良,不可因子孙坏了祖宗名声。这两日家里就做些准备,我也找找我们家的世交,明霭去了西北之后好生照应,其余的就看明霭自己了。”
二太太手脚冰凉,整个人似被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来。纵然她心里百般不愿,老夫人的话也不能反驳,好半天二太太才想出理由,“常宁伯已经去了西北,亲家如何能看着女婿再去。”
老夫人冷笑道:“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任家插手?再说常宁伯去西北走的也不风光,我们明霭自请为国效力算是给任家挣回颜面,若是任家连这点都没想通,这门亲事不如不结。”
二太太抬起头对上老夫人严厉的眼睛顿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你带明霭回去准备,不要误了朝廷的事,晚上我自然亲自跟他老子说。”
二太太迟迟不肯起身。
老夫人一掌拍在矮桌上,“这个家我还能不能做主?你们都不听我的话,就请族里来人抓阄分家,日后你们就不必在我面前孝敬,我也不用再管这个家。”
二太太又惊又怕地跪在地上,“娘,媳妇不敢惹娘生气,可是明霭是媳妇身上掉下来的肉,媳妇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明霭不是小户人家的孩子,焉能这般没有出息。若是心疼你儿子,就该早些教训他成|人,将来他才能经得住风雨,少走弯路少受苦楚。”
老夫人说话如此严厉,二太太只得低声应承。
二太太从暖阁里出来,低声吩咐任妈妈叫上薛明霭,母子两个一言不发出了门。
二太太才走,老夫人看向李妈妈,“将少夫人叫过来说话。”
……
容华将锦秀几个留在外面,自己进了暖阁。老夫人正闭着眼睛养神,矮桌上点了檀香,屋子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半点声音。
容华给老夫人行了礼然后坐在旁边的炕上。
“我死了之后让你当这个家也是不容易。”
容华吃惊地看向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家里几代人都住在一起确实诸多不便,”老夫人睁开眼睛,“祖孙几代能住在一起的也是平民百姓,勋贵子弟向来是早早分家,为的是不让权利集中在一起,给朝廷带来负累。”
分家也是避免门阀参政的一种方式。越是名门望族越是分家早,虽然仍旧住的不远却是各自持家。老夫人说这些话,难不成是想要分家?
“按大周朝惯例,下辈子女都成了亲,这个家也该分了。”
容华看向老夫人,“咱们家里不过这几口人,住在一起也是热闹,京里也有许多勋贵没有分家。”
老夫人道:“那是只有承继的爵位,并不在朝廷里掌重权。如今明睿重新掌了锐健营,大家的眼睛都看着我们薛家,再说你二叔……”老夫人目光一盛,“和庄亲王爷、常宁伯牵连太深,现在又出了明霭的事,我们家若是没点安排恐怕不能让人安心。”
一个家里同时支持两个皇子争储位的不是没有。薛明睿掌了军权,薛崇义又站在庄亲王那边。
老夫人眼睛微垂,目光却更加锐利,“我老了,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我死了之后这个家还是要分,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早早分了干净,大家也省的惦记。”
老夫人是说二房和三房。现在只要老夫人的病有风吹草动,二房、三房就会让下人四处打听,分家这种话容华已经在下人嘴里听说过,老夫人老了这个家是早晚要分的,府里的主子、下人都在背地里议论。
“许多老人不愿意分家,无非是想要子孙绕膝,”老夫人说到这里声音柔和了几分,“孩子长大了成了家,又生下孙儿、孙女,现在连孙儿都娶了媳妇,家里人丁兴旺了,可是却各有各的心思。孩子们都大了,许多事也确实不该我插手,分了家就按照各自的心思去办吧,我也乐得清静,我的这份存众田就留给你打理,其他的我让人整理成册,让薛家族里长辈来了帮忙品搭,你娘心思重,许多事不免想的多,有空你要去你娘那里坐坐,和你娘说说话,将这件事慢慢告诉她,你四婶那边你也帮衬着,免得她到时候惊慌。”
容华点了点头。
老夫人说完话觉得累了,让李妈妈进屋伺候着休息,容华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径直回了南院。
冯立昌家的进了屋,先将芮青的事说了,“芮青姑娘是想要回去照顾大爷的,只是姑娘害羞不肯说罢了,至于名分上的事,姑娘也没想那么多,姑娘的意思她在陶老太太面前已经祈愿一辈子不出嫁,就算在陶家做一辈子丫头也是应当应分。”
就算芮青这样说,她也不能亏待了芮青。
冯立昌家的又说起任静初那边,“三奶奶醒来了说要和三爷和离,二太太身边的任妈妈正在屋子里劝呢。”
以任静初的性子要大事化小是不可能的,一定会吵个天翻地覆。不过若是和离任家也不一定会答应,薛明霭好歹是大周朝的官员,就算夫妻感情不和,朝廷也要出面查个仔细,没有这样简单就和离的道理,再说薛明霭要去西北从军,也不可能有时间办理和离,这件事到最后不过是闹闹罢了。依老夫人的话,大概是薛明霭走了之后薛家就要分家,大概那时候她也没有了时间管陶家的事。
冯立昌家的退下,容华叫来春尧说了自己的意思,“我准备让芮青回陶家去伺候大爷。以后芮青的份例陶家领一份,我用体己银子给一份。看看芮青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帮忙列个单子,祖母生前留下一笔嫁妆给芮青,既然芮青回去这嫁妆自然也要一起进陶家。”
“少夫人的意思是……”
容华道:“既然芮青是从薛家回陶家就不能没名没分,否则芮青将来也没法做人。”老太太身边的人,又有了一份嫁妆,怎么也能做地位稍高的妾室。她不会盲目地替身边的人安排一切,但是两种选择的结果她都已经和芮青说的清清楚楚,回到陶家是芮青自己的选择。
容华又吩咐春尧,“一会儿你让人去陶家说声,我明日回去,让大厨房的妈妈多准备写大爷、二爷爱吃的点心。”
容华正说着话,木槿进屋道:“少夫人,陶二太太来了。”
二婶终于回京了。容华顿时泄了口气,有了陶二太太王氏照应陶家,她就会轻松许多。
容华迎出门,陶二太太也匆匆忙忙进了南院。
“我这是才进了京。”陶二太太笑着拉起容华的手。
突然的见面让容华有种意外惊喜。
陶二太太虽然瘦了些,可是经过长途跋涉丧女的悲痛也能压制住,只是在面对容华的时候仍旧不免热泪盈眶,“那边后世都安排好了,乔华走的时候很安详,夫家那边也商量好了,将来有了长子要过继到乔华名下,也算是他们对乔华的补偿。”
再补偿又有什么用,人已经没了,受了安慰的不过是活着的人。
“不提乔华了,”陶二太太拉起容华,“你二叔父写信和我说了家里的事,难为你怀着身子还要帮忙撑着,”说到这里陶二太太声音又低了些,“过来的路上我听说陈妈妈请了道士,说李氏现在神志不清是因有怨气缠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氏手段也太狠绝了,有今天的结果也是她的报应。”
从前只要提起李氏,她就要想到那晚跪在地上的恐惧,多少年了虽然嘴上说放下了,可是那一幕还会时时在梦中出现,现在李氏得到这般下场,她也终于能松口气。
容华这边和陶二太太说话,静妃在翊坤宫拿着布老虎逗小皇子。
小皇子看了一会儿布老虎就又睡着了,奶子和宫人都退了下去,静妃将小皇子放进摇车轻轻地晃,小皇子睡的香甜,静妃推摇车的手慢了下来。
不知道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宫女在门口摔了茶杯,那宫女急忙跪下求饶。
静妃皱起眉头顿时大怒,门口一阵慌乱的响声,那宫人被拖了下去。静妃转头又去看小皇子。
小皇子仍旧睡的踏实。
小皇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听奶子说小孩子最怕响动,一点声音就能吓得哇哇大哭,可是小皇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形。
静妃伸出手挠了挠小皇子的脚心,胖嘟嘟的脚趾只是稍稍动了动,再拉拉小手,仍旧不见有什么大的反应。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她想尽办法来试探小皇子,可是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失望。
这个孩子一定是有先天不足之症。身体薄,食量也不如普通的孩子,好不容易吃进去的奶一不小心就会吐出来,生下来时瘦小,经过了这么多日也不见长大多少。这个孩子说不定连陶敬安也不如。
静妃忍不住站起身在屋子里徘徊。
“静妃娘娘,您怎么起身了。”柔婉进了屋忙上前去搀扶静妃。
静妃重新坐回床上,让柔婉侍候着盖好了被子,“去给我母亲捎信,让母亲打听到最好的郎中给小皇子看病,等准备好了,我自然找借口求皇上,让皇上允许郎中进宫。”
柔婉点了点头。
“还有……”静妃想起庄亲王爷,可是王爷现在被罚闭门思过。
第四百二十章 各显神通
静妃身边的柔婉道:“要不然让人去跟王爷说一声,好歹让王爷想想办法。”
不行。这时候万一被人发现她和庄亲王爷有联系,她和王爷都会有危险。
柔婉道:“奴婢会小心些,再说不过是捎口讯,就是被人发现也没有证据,王爷身边的人向来谨慎嘴又严。”
话说的有理,只是……静妃转头看向摇车里的小皇子,总得试一试,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
容华将春尧的八字递给中书科万中书的太太,万太太说了会儿话笑吟吟地去了。
锦秀又把陶二太太拿来的名录给容华看。王氏回到陶家,将陶家剩下的下人都重新安排了一遍,这一下子陶家有井然有序起来。
到了晚上,弘哥跑来看容华,并将陶家的存众田说了,“二叔父、三叔父都觉得我小一直没有提存众田的事,祖母留下的田产是几位叔叔都有份的,还是早些分配了好,这样也不会耽搁了春耕。”
存众田包括祭祀田和祖产,一些下来林林总总想要分配妥当也着实需要些时日,容华这两日一直在想这件事,只是陶二太太才回京她还没有来得及和弘哥商量,没想到弘哥倒自己提起来了。
容华赞赏地看了弘哥一眼,“祖母生前没有特别的说法,这些存众田应该按规矩分配。”
“明日我就去和二叔父、三叔父商量。”
容华点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弘哥是长子长孙,迟早要支撑整个陶家。
弘哥在容华屋里吃了饭,薛明哲又跑来和弘哥说起薛明霭去西北从戎。两个人越说越兴奋,眼睛也冒出光来,表情也是跃跃欲试。
容华听得眉眼含笑。薛明哲忽然拉起弘哥,“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我三哥,我们去跟三哥说说话。”
弘哥转头去看容华。
薛明哲也是一脸的期望,“二嫂,我们去一会儿就回来。”
容华看了一眼弘哥,“去吧,只是别坐的太久,三爷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做。”
薛明哲应下来。
看着薛明哲和弘哥兴冲冲地出了院子。
春尧有些担心,“要不然奴婢多让几个人跟着。”
在自己家有什么打紧,薛明霭现在只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明哲和弘哥过去了说不定能引薛明霭说些话,让薛明霭舒畅情绪,能稍微豁达些别再惹出什么祸事。
一会儿功夫薛明哲和弘哥回来,“大哥在三哥那里呢,大嫂还做了不少的饭菜。”
钱氏带着薛明柏去开解薛明霭了。
这些事钱氏总是想的周到,又是关怀又是照顾,会让薛明霭心里觉得好一些,老夫人也会觉得钱氏做的妥当。
容华问薛明哲,“你们将沈老将军去过西北打仗的事说了吗? ”
薛明哲笑着点头,“说了,师傅在西北见过的事我们都说给了三哥,三哥听着也很有兴趣,要不是大哥要和三哥一起吃饭,我们还能再坐一会儿。”
薛明哲目光闪烁,连同弘哥也有点高深莫测端正坐在一旁不大插嘴。
薛明哲和弘哥心里清楚,去跟薛明霭说西北的事,是要让薛明霭有些心里准备。薛明睿担心薛明霭去了西北会心里落差太大承受不住边疆的艰苦。
薛明哲道:“我和三哥说,将来长大了一定也去西北打仗。”
容华温和地一笑,“你三哥怎么说?”
“三哥说那时候,朝廷说不定已经安定了边陲。”
容华的笑容又是一深。薛明霭是真的不经世事,各朝各代的边陲没有安定的道理,京里一片繁华,边疆无时无刻不是剑拔弩张,只要稍不留意就要燃起烽火,朝廷对边疆用兵向来持久,这就是边疆艰苦的原因。
难得的是薛明哲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志气。
弘哥不甘示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