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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112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必要穿正红色。”

    木槿和红玉出去,锦秀端了枣茶给容华。

    容华喝了口茶问锦秀,“是不是府里有什么闲话说出来?”

    锦秀低声道:“少夫人管了大厨房的事,大家都猜测老夫人要将家交给少夫人。”

    钱氏正管家,现在传出这样的消息,怪不得会让人议论是东风压到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只要府里有些动作,就会有各种传言出来,这样的事稀松平常,就要留意哪些话是有心放出来的,容华低下头翻看手里的书,“还有什么话?”

    锦秀道:“再有就是说我们这些奴婢的,”说着脸上发烧,“府里都在传,我们这些奴婢有福气,跟着少夫人将来也能有个好归宿,眼见要嫁一个给江南的大户,又有一个当正经的大奶奶。”

    嫁去江南大户说的是春尧。正经的大奶奶,这是在说谁?容华诧异地看向锦秀。

    锦秀目光闪烁,“也就是以讹传讹乱说罢了。”

    容华将书合上让锦秀坐在炕上。

    容华在意起来,锦秀也不好再隐瞒,“本来这件事不该奴婢说,只是奴婢仗着跟少夫人时间长,就比旁人多了份胆子。”

    容华点了点头,锦秀才道:“是芮青姐,大家都说芮青姐将来要嫁给陶家大爷做正室。”

    这话……容华顿时想起陶敬安的确是和芮青格外亲近,就因为这个她这次回陶家特意嘱咐芮青去看陶敬安。

    薛家怎么会有这种传言。

    锦秀道:“奴婢觉得,这种传言总归是对少夫人不好的,好像少夫人……”

    好像她心机过重,既在夫家掌了家又要操纵娘家,陶大太太有今天仿佛是她一手安排的,虽然她没有扶正生自己的姨娘,却也暗中得了好处。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春尧道:“芮青姐姐来了。”

    芮青急匆匆地进了屋,见到容华眼圈一红顿时跪在地上,“少夫人,您处置奴婢吧。”

    容华低头看芮青,“有什么话站起来好好说。”

    芮青却拿定了主意,也不抹脸上的眼泪,“奴婢都听说了,府里在传少夫人要将奴婢给了大爷,要怪都怪奴婢不小心,才给少夫人丢了脸面,奴婢早就想着要去给老太太守坟,而今出了这种事奴婢没有脸面在少夫人跟前。奴婢愿意剪了头发去家庵。”

    芮青脸色赤红,表情又气又羞。这些丫头里芮青年纪最大,心思也最重,虽然在陶老太太面前发誓不出嫁,可是也挡不住身边的流言蜚语。突然满府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她定是承受不了。

    似是看出了容华的心思,芮青道:“奴婢们应该为少夫人分忧,可自从进了薛家奴婢也没尽到心,而且奴婢名声是小,只怕有人用这个重伤少夫人,奴婢不是假情假意,奴婢是真的一心报少夫人的恩德,若不是少夫人,奴婢在陶家恐怕早被大太太逼得无路可走,哪里还能享到这些安逸。”

    芮青在陶老太太身边尽心伺候,平日里得罪陶大太太不少,陶老太太一死芮青没有了依靠,只能任由陶大太太发落。

    “我知道你的心思,”容华温和的开口,“祖母身边多亏了有你照顾。大太太掌家多少人靠了过去,可你就是和祖母一条心,所以祖母临终的时候特意将你托付给我。就是怕你在陶家没有了依靠。红英去了家庵是因为犯了错,你没有错不必就这样赔上一生,我早看出大哥格外信任你,才会让你去看大哥,别人有这种传言也是针对我,”说到这里容华微微一笑,“别说我们府里,就是京畿乃至大周朝都是传言不断,我不会因传言拉着你们为我遮挡。”

    芮青身体一颤迎上容华的目光,锦秀上前去将芮青搀扶起来,两个人都坐在炕上。

    容华递过帕子让芮青擦眼泪,“我只是不知道你的心事,你觉得大哥怎么样?”

    芮青的脸又红了几分,嘴唇一抖,“少夫人,奴婢……”

    容华道:“薛老夫人寿辰我想要大哥过来认认亲,”说着顿了顿,目光温柔起来,“芮青,若是你愿意我也给你找门好亲事,这要看你的心事,你随时都可以找我来说。”

    芮青脸垂得更低了些,半晌才道:“奴婢都听少夫人的,奴婢没什么心思。”

    容华伸出手来拉住芮青,“我们主仆之间互相依靠,平日里都是你们尽量护着我,同样得我能做到的定不会让你们委屈,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情意。”

    锦秀和芮青看着容华温和的笑容,眼睛都是一热。

    ……

    陶家,陶大太太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眼睛极力地向外望着,似是在期盼着什么。

    好半天,帘子一掀陈妈妈领了李大太太身边的董妈妈进屋。

    董妈妈看着大太太的模样满脸关切,“姑奶奶您怎么病成这个模样,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太太伸出手来,董妈妈目光一闪装作没有看明白。

    陈妈妈上前道:“大太太问您,舅老爷、舅太太那边怎么样?”

    董妈妈这才抹眼泪,“姑奶奶您可不知道,咱们李家是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再有人上门。我家大奶奶本想着进宫向静妃娘娘求情……可谁知道静妃娘娘因此被牵连……老爷本就病着,太太也因此吓出了一身的病,大爷是两边照顾。”

    大太太仍旧不死心,苍白的嘴唇不停嗡动。

    陈妈妈也急起来,顾不得别的径直开口,“这事不能再耽搁了啊,舅老爷到底是什么心思?怎么也要救救太太。”

    董妈妈一脸的为难,“老爷跟奴婢说,李家这些年都是姑奶奶照应,若是没有姑奶奶李家也就完了,”说到这里顿了顿,“姑奶奶最深明大义,知晓轻重……”

    陈妈妈惊讶地瞪大眼睛,舅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改了些细节

    第四百零六章 休书除名

    董妈妈说了这些话就不再出声。主子们得了好处,让她一个奴婢来做坏人,她也是没有办法才硬着头皮走这一趟。

    大太太面目干枯,整个人似是被风吹干了一样,眼角泌出浑浊的液体,努力地往外吐着气。

    “借票,大太太说借票?”陈妈妈仔细看过去,试探着询问。

    大太太用力点了点头。

    是借票。舅老爷、舅太太拿走了那么多借票,就算不还给大太太,也要看在这些银钱的份上,救救大太太。

    两双殷切的眼睛都落在董妈妈身上,董妈妈表情艰涩,目光闪躲,“奴婢来之前,太太吩咐若是姑奶奶问起那些东西,就将实情告诉姑奶奶。姑奶奶那些违禁的物件儿,就在朝廷抄家时老爷和太太已经给烧了。”

    借票已经烧了?旁边的陈妈妈也惊骇起来。

    床上的大太太更是瞪大了眼睛,枯瘦的手臂拼命地举起来要抓向董妈妈,董妈妈轻巧地一躲,大太太拼命地晃着头喘气,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突然那声音一滞,大太太的头如死鱼般垂了下去。

    陈妈妈顿时慌了神,忙将十救丸拿出来给大太太吊气。

    本来欲死的人又从痛苦的边缘被拽了回来,大太太咳嗽几声吐了一大滩秽物,陈妈妈忙将秽物收拾下去,又打了水给大太太擦脸。

    大太太神智又渐渐清楚,睁开眼睛看到屋子里的董婆子缩着手歪头张望,明亮殷切的眼神让人害怕,大太太从董婆子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从前她也是这样歪头盼着陶正安的小妾、庶女在她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陶容华,她回来报复了,不止要报复她,还要报复李家,大太太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若是哥哥能救她,她就将这个秘密讲出来,对付陶容华还有许多法子,还有许多法子。静妃怀着身孕,若是钦天监说大周朝有妖魔鬼怪作祟,直指武穆侯夫人……她还是能再杀陶容华一次,她还要再杀陶容华一次。她还有机会再翻身。

    董妈妈看了清楚,陶大太太说的是,“报应。”一定是恨极了娘家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董妈妈缩回脖子。

    陈妈妈上前安慰大太太,“您要保重身子,就算借票没有了,舅老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太不管。”

    董妈妈像是没有听到这话,垂着眼皮站在一旁。

    大太太眼盯着董妈妈不放松,陈妈妈红着眼睛低声哀求,“妈妈回去再和舅老爷、舅太太说说,趁着族里的休书还没下来,将太太接回去再作打算。”

    听到休书两个字,董妈妈这才叹口气,“说的就是休书,若是姑奶奶回了娘家,这陶家的休书下了该怎么办才好?老爷、太太也是为姑奶奶着想,咱们李家还从来没有出过弃妇……”

    就算是极力压制,陈妈妈心中也冒出火花来。董婆子是什么东西,也能口口声声说“咱们李家”,也能当着大太太的面提“弃妇”。可是这口气她怎么也得忍下来,大太太让陶家休了,连同她在陶家也没有立足之地,她全家老少都要被陶家赶出门去,到时候该投奔谁?这些年她虽然攒了些银钱,可陶家随便冤她一个罪名,她就要将银子都拿出来,说起来她毕竟是个下人。

    陈妈妈将手腕上的玉镯狠命撸下来,塞给董妈妈,“您再费费心。”

    满绿的玉镯。难得陈妈妈还有这种好东西。董妈妈为难地将镯子收下,“老姐姐也得劝着姑奶奶,姑奶奶玲珑剔透的人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李家。大家什么时候也要护着李家的脸面。陶氏族里的休书还没下,若是姑奶奶这时候……还是陶家的正室,在外面也能留些名声,您说是也不是?”

    姑奶奶这时候……还是陶家的正室。

    陈妈妈将话思量了两遍,突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舅老爷、舅太太这是要大太太在陶氏族里未下休书时自尽。

    “姑奶奶的病也是治不好了,太太说了,姑奶奶这样也太辛苦,太太瞧着都不忍心。”

    病的太辛苦,就让人去死。陈妈妈跟着大太太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识过,这是这种无耻的话也是第一次才听到。

    董妈妈拉起陈妈妈的手,笑容满面,“老姐姐做事素来稳妥,大太太在我面前提起好多回,等到风声过了,老姐姐全家不如还回来李家,我们也好叙叙多年姐妹情意。”

    陈妈妈整个人似是被一根长针从头顶刺到脚下,明明腿脚发软却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舅太太的意思,只要她能想办法让大太太在休书未到时就病死了,李家就肯收留她全家。

    董妈妈和陈妈妈说完话转头去看床上的大太太。

    大太太满面惊恐,睁大了眼睛,张开嘴巴,额头上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们要害死她,要害死她。本能地想要逃走,身上用足了力气却不能挪动分毫。

    陈妈妈听着大太太粗重的喘息声,想要拿药给大太太吃,手却被董妈妈攥着,“我们去旁边的屋子聊聊天,一会儿再来看姑奶奶,反正老姐姐刚给姑奶奶吃了药丸……”说到这里,董妈妈话锋一转,“听说老姐姐有个乖孙,十分聪颖,将来必定能成大器的。”

    陈妈妈眼前浮起孙儿拿着毛笔仔细描字的模样,渐渐忽视了耳边大太太的呻吟,脚下不受控制地跟着董妈妈走向门口。

    “两位妈妈这是要去哪里?”

    忽然的声音让董妈妈和陈妈妈同时一抖。陈妈妈抬起头来看到了穿着藕色褙子的大姨娘。

    大姨娘整齐地梳了个扁圆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珊瑚发簪,一改往日的衰老、木讷,眼睛通亮,脸上仿佛也放着光,连同眼角的皱纹都让人觉得比往常浅了许多。身上也没有了浓重的檀香味儿,颈子上还挂着一串莹润的珍珠。

    大姨娘供奉佛祖多少年了,一年比一年老的厉害,整个人仿佛都蒙了层香灰。自从大姨娘痴迷佛法,老爷连看也不想看大姨娘一眼,大太太也因此放下心来。可是今天大姨娘整个人却变得生机勃勃。陈妈妈的目光落在大姨娘手里的木盒上,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大姨娘快走了几步进屋,看到床上变了脸色的大太太,皱起眉头来,“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大太太的药呢?怎么还不拿过来。”

    陈妈妈醒过神来,慌忙不迭地从袖子里掏出十救丸。

    大姨娘亲手服侍大太太吃下药。

    董妈妈站在一旁神情闪烁。

    大姨娘眼见着大太太喘过气来,这才松口气将手里的盒子交给大太太,“族里让人送了休书来。”

    陈妈妈莫名惊诧,正室的休书竟然让一个妾室拿来。

    大太太稍平稳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族里让我念了给姐姐听,”大姨娘似是在佛前供奉经书般,极其缓慢地将休书取出来。

    大太太眼看着那封休书在大姨娘手里展开,五脏六腑如同被虫啃噬般的疼痛,想攥紧手指却都没有了力气。

    “李氏怀执怨怼多有过失,无所出且不能抚育他子,无心理家又失德行,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大太太的表情,震惊、惨淡、颓败,最后一口气似是也被这封休书勾走从张大的嘴中泄了出来。一生的骄傲,被人恭敬了半辈子,却一下子化为尘土。

    冰冷的一张纸就是她的一生。

    大姨娘眼睛中闪烁着光彩,仿佛此时此刻是她最光鲜的时刻,大姨娘转头看向董妈妈、陈妈妈,“你们过去商量商量,都给李氏带些什么东西走。”

    陈妈妈齿唇冰凉,若是不咬紧仿佛就会颤抖出声,默立了一会儿跟着董妈妈一起出去。

    ……

    床上的大太太挣扎着,用足了力气,终于出了声,“容华……是……容华……”

    大姨娘垂眼看着大太太衰败的模样,如同窗棂上夹着的枯叶,被风吹的破烂不堪。

    “容华……是……容华……”大太太全身颤抖着。

    大姨娘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你是说五小姐?”

    大太太似是有了期望,重重点了点头。

    “五小姐,”大姨娘低声道,“不是被你处置死了吗?”说着笑容带着嘲讽,“你看到了五小姐?”

    大太太又点点头,伸出手来抓大姨娘,大姨娘站起身躲开,目光冰冷地看向大太太,眼睛中满是快意,“你不止要看到五小姐,还要看到各位姨娘,我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四姨娘的儿子,他们都会来接你的,接你到阎王殿前说说你的罪恶。”

    大太太瞪着大姨娘胸口不停起伏,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姨娘厌恶地转过身,将丫鬟叫进来吩咐,“让门房准备好马车,既然李氏的娘家已经搬来京里,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今晚就送回去。”免得死在陶家,不能全了她弃妇的名声。

    “忘记告诉你了,”大姨娘轻笑着,“我的两个女儿虽然被你远嫁了,你的女儿却被陶氏除名,不在陶氏族谱里了。”

    先死一个再说

    第四百零七章 情痴

    陶家门房准备好了车马,陈妈妈试探着去商量大姨娘,“不如择日动身,大太太病成这样怎么好这样颠簸。”

    大姨娘面目舒展,脸上甚至不愿意有为难的表情,“族里已经有了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陈妈妈彻底失望,收拾好大太太日常用的物件,两个板着脸的管事婆子来道:“二爷让我来瞧瞧李氏带走的东西。”

    陶氏一族开过宗族大会之后,陶家的管事大部分都调换了,这两个执事婆子是老太太庄子上的,平日里也是见过并没有什么来往。

    陈妈妈哆嗦着嘴唇,“这屋子里的东西哪件不是大太太的,何况我们不过拿了……”

    其中一个婆子纠正道:“是李氏。李氏屋子里的东西有许多是陶家的,所以我们也不得不查。”

    旁边的婆子进了内室,将陈妈妈收拾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一件件查看,然后眼盯着陈妈妈重新打好包袱。

    将李氏抬上马车,陈妈妈这才发现董妈妈不知去了哪里。

    陈诚媳妇顿时慌了神,询问陈妈妈,“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陶家的马车将李氏送出来,自然是要退回本宗,至于李家让不让李氏进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妈妈早已经脸色苍白。

    ……

    “陶家的马车将李氏送到李家,只是李家的门如何也叫不开。”

    容华停下针线。李家不让李氏进门,也就是想要这样和李氏撇开干系。等到风头一过,李家完全可以将过错都推到李氏身上。

    “陈妈妈做主让陶家马车回去,说是李氏还有三不去。”

    现在说三不去已经晚了,李氏一族并没有人出面替李氏说话,如今白纸黑字李氏也只能认命。

    锦秀接着说:“现在大太太暂时安置去了陈妈妈家里。”

    容华点了点头,这么多年的主仆,陈妈妈总不能将李氏扔下不管。

    容华站起身来,“跟我去小厨房里看看,侯爷也该回来了。”

    两个人刚要走出屋子,木槿急急忙忙地进屋,见到容华行了礼,“少夫人,听门上的婆子说,侯爷回来了。只是,被三奶奶拦下了。”

    薛明睿被任静初拦下了?

    木槿看着容华,顾不得别的,“少夫人,要不奴婢陪着少夫人过去瞧瞧。”

    锦秀也皱起眉头,“这算是什么事啊,三奶奶拦侯爷做什么,三爷也不管管。”

    容华回到内室重新坐下来,“三奶奶今天是回了娘家吧?”

    “是今天一早走的。”

    常宁伯明日就要启程去西北。想必任静初是在娘家触景伤情,回来薛家就想着求薛明睿帮忙,毕竟薛明睿也是武将出身,在西北也打过仗,而且是为数不多的胜仗。

    木槿是坐立不安,“少夫人,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容华抬起头微微一笑,“过去做什么?就因为三奶奶找侯爷说几句话?”任静初前脚找了薛明睿,她后脚带着人追过去,落在下人眼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本来是小事也被传成了大事,既然任静初觉得找薛明睿有用就让她去找。

    锦秀端了热茶给木槿,“你歇歇,就去小厨房传话,让人将晚膳准备好。”

    木槿看到容华嘴边安然的笑容,憋了憋嘴,“我就是觉得,三奶奶有事也该跟我们夫人说。”

    任静初怎么会跟她说,说不定任静初觉得就是她不让薛明睿帮忙呢。容华抱住暖炉,“左右现在没事,我自己去小厨房瞧瞧。”

    几个人说完话,容华出了屋门,锦秀正拿了斗篷给容华披上,带子还没系好,容华抬起头看到薛明睿大步进了院子。

    “这是要去哪里?”

    容华脸上露出笑容看向薛明睿,“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薛明睿边走边解下斗篷,“让丫鬟们去看吧。”

    容华执拗不过薛明睿,只好陪着薛明睿进了屋。

    薛明睿在套间里换了衣服,就和容华去内室里说话,“三弟妹求我帮常宁伯说说情,让朝廷另派人手去西北。”

    容华抿着嘴笑起来,“那侯爷答应了没有?”

    薛明睿扬起细长的眉毛,“三弟妹是高看了我,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容华忍不住笑出声,“那是自然,三弟妹心里现在能帮忙的也就是侯爷了。”说完话半天不见薛明睿应声,容华抬起头看向薛明睿,正好对上薛明睿灼灼的目光,容华不由地大窘,脸上也红起来。

    本来是要打趣他的话,没想到他不接口倒报应到她头上。

    容华站起身要离开,薛明睿伸手一拉将容华抱在怀里,他深邃的眼底带着温柔,“有点醋味。”

    容华抬眸静静地笑,“妾身今晚让厨房做的阳春面多放了醋,侯爷还要不要吃了。”她怎么可能会吃任静初的醋,她不过是随便说说却变了味儿。大概是因为静妃赐妾的事一直在她心里,不能发泄出去罢了。

    静妃的事既然老夫人能知晓薛明睿必然也清楚了,只不过她未曾提起他也不说。

    薛明睿向来是说的少做的多。

    薛明睿阖目微笑,“吃,不敢不吃。”

    容华握紧了薛明睿的手,她从未想过,武穆侯薛明睿这样一个看似冷清的人,怀抱却是这样温暖。

    ……

    任静初想着薛明睿冷漠疏离的表情,心中怒气渐渐高涨。她准备好那么多话,却没想到薛明睿一句也不听,就将她晾在那里。她满心热火顿时熄灭了。

    任静初回到房里,薛明霭冷笑着看过去,“在屋里丢脸还不够,还闹到二哥面前去。”

    任静初斗篷也不脱径直走到薛明霭身边,“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你帮忙你不肯,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薛明霭脸上多了些嘲讽,“你想要二哥怎么帮忙?”

    任静初道:“侯爷在西北打过仗,又是难得的大捷,若是能举荐旁人去西北我爹爹自然也就脱了身。再说夏家的事侯爷办的好,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话。”

    薛明霭诧异地看着任静初,“你以为朝政就是儿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你有事为什么不去找二嫂,却带着丫鬟拦二哥,你还有没有规矩。”

    “找你二嫂?”仿佛薛明霭说了天大的笑话,任静初笑起来,“你二嫂巴不得将我们二房踩在脚底下,怎么可能会帮忙。”

    在任静初的笑声中,薛明霭再也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我以为经过这件事你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愚蠢。”

    “薛明霭,”任静初拿起茶壶摔在地上,“你说谁愚蠢?”

    薛明霭瞪大了眼睛,“你是我见过最愚不可及的人。第一次来我们家,就进错书房表错情,要不是我为你遮掩,你就是满京畿的笑话。”

    任静初忘记了吵闹,张大了嘴。她还以为薛明霭不知晓,却没想到……薛明霭竟然知晓的清清楚楚。既然薛明霭知道这是误会,又何来两心相悦之说,薛明霭又怎么会听说她要回金华府,一直追出京城。

    薛明霭不给任静初半点喘息的机会。

    “你娘家明知道夏家大爷有问题,却怂恿你去夏家攀亲,若是亦娟真的在夏家出了事,你在薛家要如何自处?你还怪二嫂?与其这样空|岤来风,倒不如仔细想想你的娘家到底将你放在什么位置。”

    任静初眼前闪过父亲的关爱,母亲的温声细语,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家根本不知晓夏家的事。”

    薛明霭笑道:“你当皇上为什么处罚你父亲?因为你父亲想和夏家的亲家邱家结亲,虽然没成,可还是一条藤上的蚂蚱。”

    任静初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才抬起俏脸,“你胡说,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薛明霭不想再多费唇舌,抬脚出了屋子。

    “薛明霭你这个大骗子……薛明霭……”任静初咬紧嘴唇,伸手将脖颈上的南珠项链拽段,南珠登时散落了一地。

    ……

    翊坤宫宫门闭锁,静妃才听到李氏被休的消息,下腹不禁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李氏被休了,皇上一点不顾及李家的颜面。

    她千方百计将母家接进京里,就是想要提提母家的地位,让皇上封母亲一个诰命夫人,这样等她生下皇子才能再晋位,没想到反而招来这样的祸事。

    贪,都是贪得无厌惹的祸。不过是一丁点的财产竟也能让他们这样,满京城一定都传为笑闻,静妃娘娘的母家连犯官的家财都能看上眼。

    静妃顿时觉得喘息困难,下腹硬得像块石头沉甸甸的仿佛要扯着她的心肝掉在地上。静妃靠在软榻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冷汗湿了衣襟。

    “静妃娘娘,静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宫人乱作一团。

    “娘娘是不是要生产了?”

    冷不防地被宫人这样一说,静妃仿佛忘记了疼痛,伸手去摸高高隆起的肚子。不对,还没到生产的日子,怎么会……静妃挣扎着探起身,“快去请御医,快去请……荆御医,只要平时照顾我们母子的荆御医。”

    下一章就让静妃生

    第四百零八章 早产(上)

    皇上是钦点李御医照顾静妃的胎,静妃却偏要荆御医伺候。静妃身边的柔婉担忧地道:“娘娘被皇上罚了,这时候再叫荆御医来恐怕不好。”

    静妃咬紧牙,她也知道不好,就因为她已经被皇上责罚,她才要更妥当的保护好龙胎,否则她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李御医也好荆御医也好,只要能保住龙胎,皇上就算知晓了也不会如何,“荆御医是太医院里保胎最好的,这时候不叫他叫谁?”

    柔婉听得这话忙下去传荆御医。

    静妃苍白着脸,宫人们忙拿来迎枕让静妃靠上,静妃小心翼翼地靠在迎枕上喘息,不敢动弹分毫,可是腹痛仍旧一波波地传来。

    翊坤宫上下谁一而不敢发出半点响动。

    荆御医随着女官进了内室,静妃像是见了救星,抬起布满青筋的头,伸出长长的护甲,“荆御医,快来,快来,瞧瞧,本宫龙胎怎么了?”

    那荆御医更是不敢怠慢,上前几步为静妃请脉。

    静妃眼睛睁得大大的,迎接一波波的疼痛。

    内室里的闲杂宫人退下,静妃眼睛紧逼荆御医,“不管你是针灸还是熏艾,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保住龙胎,已经七个多月了,我不能就功亏一篑。”

    荆御医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臣一定尽力。”

    ……

    容华早早就起了床,正好薛亦双、薛亦宛到南院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写字读书。

    侧室里的炭烧的旺,三个人写了会儿字脸都红红的。

    薛亦双和安亲王世子合过八字,阴阳先生选了明年和后年的日子给薛夫人看,薛夫人舍不得薛亦双早早就出嫁,拿不定主意要定哪个好,不过再怎么样也拖不过后年。

    亦双出嫁之后就不能常常聚在一起说话,今天这样的时光才让人格外珍惜。

    薛亦宛说到前年去了趟庄子,庄子里面的温泉水泡泡澡最舒服,说着笑看容华,“等二嫂生了小宝宝,我们明年就能一起去了。”

    容华微微笑起来,薛亦双倒是有些惆怅,捏着毛笔停在那里。

    待嫁小姐心思多,即便是她一心想要离开陶家,出嫁前几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迈出这一步,不止是盘个妇人髻换个称呼那么简单,夫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惜我明年不能去了。”薛亦双放下笔勉强露出些笑容。

    “怎么不能去,”容华拉起亦双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你又不是要远嫁,难不成嫁人之后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薛亦宛也接口道:“就是,就是,夫家再好也不能忘了娘家,尤其不能忘了我和二嫂。”

    薛亦双忍不住笑出声,埋怨地看了薛亦宛一眼,“就你会贫嘴,哪日也将你嫁出去,看你还能不能嘴硬。”

    几个人正在屋子里笑着,锦秀进屋行了礼,走到容华身边道:“陶家三老爷那边捎来消息,三太太动了胎气,恐怕是要生了……”

    容华脸上顿时一紧,之前在陶家她看廖氏还好好的,怎么会转眼之间就动了胎气。

    薛亦双搀扶住容华劝慰,“二嫂也是带着身子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着急。”

    容华点点头,看向锦秀,“我屋子里的冬婆子遇事最多,你让冬婆子去趟陶三老爷那里,家里各种保胎的药丸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再让人拿了侯爷的帖子去太医院去请治妇人病好的御医来。”

    锦秀应了一声下去安排,过一会儿回报,“已经准备妥当,冬婆子也送去了三庙胡同。”

    薛亦双扶着容华坐在炕上的软榻上。

    容华拿起矮桌上的枣茶喝了一口,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让她更加心神不宁起来。虽然廖氏从前掉过一个孩子,可是如今这么大月份了,胎气应该很稳了才对,怎么会……陶三老爷能让人来向她求救,想必是情况危急。

    容华抬起头看锦秀,“陶三老爷还让人说了些什么?”

    锦秀目光闪烁,低声道:“三老爷派来的人还说,六姑奶奶一早就去了家里。”

    研华?既然这样说,廖氏动了胎气定然和研华有关。有研华在那里怎么也不能让人放心。

    容华抿着嘴唇,“让人去备车,我要去三庙胡同。”

    锦秀惊疑不定,“少夫人,您的身子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了得?少夫人若是不放心,再让遣几个妈妈过去就是了。”

    每次只要她这边出了事,廖氏一定会尽量上前帮忙,现在廖氏那边情况不好,她怎么能袖手旁观。这次陶家出事,还不是陶三老爷和廖氏在她身边护着,否则光凭她自己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容华拿定了主意,让红玉准备好衣服,带着春尧去薛老夫人,薛夫人屋里。

    听说廖氏凶险,薛夫人也是脸色大变,“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去拿手里的茶,茶到嘴边却又喝不下去,“三庙胡同也不算远,我也跟着你去看看。”

    薛夫人能和她一起去,老夫人那里也能放心些,果然薛老夫人听了之后应下来,“你们娘俩也小心着些,多带些药去,免得那边一时凑不上手。”

    容华和薛夫人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收拾好东西直奔三庙胡同。

    下了车,太医院的御医也到了,来请脉的陈御医惯会察言观色的,向薛夫人、容华行了礼便道:“太医院擅长妇人病的李御医和荆御医都在宫中伺候,还有两位御医染病在家。”

    薛夫人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会这样不凑巧。几位常看妇人病的圣手都不在。

    陶家乱成一团,廖氏的情形可想而知,许多事也就不能多想,容华看向陈御医,“那就烦你多费心。”

    陈御医连连躬身,“武穆侯夫人安心,我自然尽力。”

    容华进了内室,只见廖氏紧闭嘴唇,满脸的骇意,陶正川也是手足无措地急在一旁。容华眼睛一扫,看到了穿着藕色小袄探头探脑的研华。

    廖氏只觉得眼前如同蒙了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楚,下腹更是一阵阵疼个不停。

    只听得薛夫人道:“妹妹,你怎么样了?”

    廖氏这才转头看向薛夫人和容华。

    廖氏的脸色如同矮桌花斛里的白梅,手紧紧地攥着床上的锦缎,十分害怕。

    容华扶起薛夫人,“让御医先诊脉,我们先出去。”

    薛夫人点点头,“也好,屋子里的闲杂人都出去,太医才好断脉象。”

    薛夫人说了话,屋子里的下人也跟着相继退出内室,只留下陶正川和廖氏身边的两个大丫头。

    研华畏畏缩缩地走出来,向前给薛夫人、容华行了礼,然后才小声道:“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肚子疼起来……”

    容华抬起头对上研华的眼睛,研华顿时心虚地低下头。

    容华目光一冷,现在她一心都在廖氏身上,没空理会研华,等到廖氏那边有了结果,她定会问研华个清楚。

    过了半晌,御医从内室里出来,写好一张方子递给薛夫人,“除了保胎药,下官还要针灸看看能不能帮上陶太太。”

    薛夫人眼睛里泛了泪光,“我这妹妹从前就小产过,这次你一定要多多帮忙。”

    陈御医恭谨地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内室中。

    容华叫来冬婆子问,“瞧着三太太这个样子,能不能保住胎气?”

    冬婆子一脸的为难。

    薛夫人皱起眉头,“实话实说。”

    冬婆子这才道:“这个月份虽不容易出事,可是一旦厉害起来也是不能保的。”

    薛夫人满面愁容地和容华对视一眼,“若是这个月份生下孩子能不能平安?”

    冬婆子道:“不瞒夫人,奴婢前后听说过几个,能活下来的都是少数,这也要看稳婆的功夫。”

    容华这才想起来,“稳婆呢?有没有请稳婆?”

    冬婆子一怔道:“奴婢来的时候听说去请了,可是这一会儿了还不见过来。”

    冬婆子出去询问,不一会儿匆忙回禀,“从前定下的稳婆去出城接生了,现下请不过来。”

    从前她就劝廖氏多请个稳婆来照应,没想到真的会出纰漏。

    大户人家定下的稳婆,都是时常来往的,最知晓妇人的胎气,现在照顾廖氏的稳婆不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容华皱起眉头,“去将给我寻的稳婆叫来。”

    ……

    翊坤宫里,荆御医收了针,静妃只觉得疼痛轻了许多,不等荆御医说话,静妃睁开眼睛问,“怎么样?能不能保住?”

    荆御医脸色难看地跪下来,“娘娘的胎开始就坐的不稳,而今娘娘是动气伤到了经脉,微臣也是尽了力,接下来只能看娘娘的体质,能不能熬过去。”

    静妃咬紧了牙转头看一眼沙漏,一时一刻都那么难熬。陶容华,都是陶容华,如果不是她害得李家如此,她也不至于到今天。

    小心翼翼七个月才到今天,她不能放弃,“熏艾呢?给我熏艾……”

    荆御医吓得直磕头,“娘娘,您的身体不适宜熏艾啊,这样会出大事。”

    “胡说,”静妃瞪大了眼睛,“陶大太太的孩子就是熏艾留下的,我让你给我……”刚支起身体,只觉得下体一热,似有什么一下子涌了出来,顿时湿了裙裤。

    我感冒了,静妃也悲催的难产,真是倒霉啊

    第四百零九章 早产(下)

    静妃无比的惊骇,心里一疼停止了跳动般怔怔地看向身下,触目不是红色的,涌出的更像是水。

    年长的宫婢惊慌地道:“娘娘这是不是要生了……”

    荆御医这才回过神,慌忙跪下,“娘娘,龙胎恐怕是要降生了,微臣这就请女医来照应。”

    刚刚明明疼痛减轻了,为什么会突然间……“怎么会要生了,”静妃苍白着脸看御医,“本宫明明觉得已经好多了。”

    荆御医又磕头,“娘娘快遣女官去禀告皇上,生龙胎是半点马虎不得的啊,若是有了差错,微臣们担当不起……”

    “胡说,”静妃凌厉的目光扫向御医,“本宫让你安胎,如何不起效用?”说着看向身边的柔婉,“安胎药呢?安胎药快给本宫拿来,本宫的龙胎还不到时日怎么能生产。”

    女官们顿时也跪下来,“娘娘,娘娘,还是禀告皇上吧,若是娘娘和龙胎有了差错,我们全都不能活了啊。”

    荆御医低头趴伏在地上,“都是微臣无能,娘娘已经破了胎水,是一定要生了啊。娘娘安心,微臣和女医一定会保娘娘母子平安。”

    破了胎水……静妃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她已经听女医说过,生产时会破胎水,原来这就是胎水。

    静妃想到这里一眼看向身边的柔婉,“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和皇上说,说我要生了。”

    那柔婉不敢怠慢就要离开,静妃又将人叫住,“皇上问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怎么说?”

    那柔婉看看荆御医,荆御医先领会了静妃的意思,“静妃娘娘身子单薄怀着龙胎本就不易,再加上这几日忧思过重这才动了胎气。”

    静妃点了点头。皇上罚她才会让她忧思过重,但是天子没有过错,有过错的是背后重伤她的人。

    柔婉出去,静妃挣扎着起身,“快扶我去内室,皇子不能生在侧房。”

    ……

    翊坤宫里传出消息,整个后宫就像炸开了锅。

    皇帝去了慈宁宫陪着皇太后等消息。

    宫人在慈宁宫和翊坤宫奔走,皇帝握着玉牌心乱如麻。

    皇太后叹口气开解皇帝,“皇帝也别急,静妃是头一胎总是要费些功夫。”

    皇帝抿着嘴唇,脸色铁青,“太后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