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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95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二太太这么容易就被她说服。还是母亲说的对,只要牵扯到长房,二太太必然会和她站在一起。

    任静初好半天才抬起脸来,“娘,老夫人那边怎么办才好?我去请安,老夫人房里的李妈妈说老夫人已经歇下了,我害怕……”

    薛二太太冷笑一声,“怕什么?不过是亲家夫人将你送回来罢了,老夫人岂会在意这个,明日一早去请安就是了,若是老夫人不肯见,你就一直站在外面等。

    做晚辈的也要有做晚辈的样子,你瞧瞧你大嫂和容华,哪个不是围在老夫人身边,你在亲家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该知晓老人家的脾气,只要多说几句好话,哪个会真正和你计较。”

    本想让薛二太太替她出头,可是二太太却没有这个意思,任静初的心不由地又沉了下去。

    薛二太太道:“这府里上下都瞧着呢,你还要输了容华不成?”

    任静初这才硬着头皮道:“娘说的是。”

    薛二太太又将平日里的规矩和任静初说了一遍,“别说你,就是我在府里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揪住错处,你和明霭的婚事还不就是这样……若是从前……”

    薛二太太说到这里,任静初心领神会,第一次来薛家时二太太是何等风光,俨然就是薛家主事人,转眼间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薛二太太接着道:“那自然不必说,有我护着你,老夫人面前我自然替你去说话……”

    说着拿起帕子擦眼泪,“现在即便我去说也没了用处。我现在就盼着你们个个能有些心思,讨得老夫人欢心,你一个好好的小姐,总不能……将来我还要指望你们。”

    任静初一怔,忽然和二太太感同身受来,攥起帕子咬紧了嘴唇,说起来都是怪容华,若不是容华,她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嫁到薛家来处处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任静初目光重新坚定起来,“娘放心吧!明霭的事我会想法子盯着,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个缺儿,用多少银子都不怕,只要能有个好前程……”

    薛二太太吸吸鼻子,和蔼地看向任静初,“好孩子,明霭有你,我就放心了。”说着又想起一件事,“上次你说酒楼的事,恐怕不好做了。”

    任静初诧异地睁大眼睛,“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二太太叹口气,“咱们薛家没有用媳妇带来的银钱做生意的道理,更何况这生意是和你娘家一起做的,老夫人那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任静初一怔,“没有道理啊。就算是我的梯己银子,那也是从娘家带来了夫家,能有什么不妥当。”

    薛二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你可知你三婶的事?”

    薛三太太?任静初摇了摇头。

    薛二太太道:“你三婶一直想和娘家一起做生意,这些年也没能做成,上次赈灾咱们家里想要买你三婶娘家的米粮,中间却出了差错…短短几日的功夫,你三婶的娘家就赔了银子,你可知为什么?”

    说起那次赈灾的事,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要不是陶容华坏了她的事,在人前风光的就是她,她也不会在安亲王世子面前那样丢脸。莫不是薛三太太赔了银钱也是因为陶容华。

    薛二太太道:“有些事防不胜防,说不定要被人说出什么来,这件事还是算了,免得让你在娘家那里不好交代。”

    拿她梯己的银子做生意,陶容华还要插上一腿不成?再瞧瞧薛二太太无可奈何的模样,任静初心里一颤。

    “生意的事以后再说,如今风向变了,我们要瞧着别人…府里没有人拿银子出来做生意,我们也不好先开这个头,”薛二太太说着顿了顿,“娘也是为你着想,你从娘家带来的铺子也就罢了,毕竟是一早置好陪嫁过来的……至于新铺子,还是要等府里别人开了之后,我们才能有借口张罗。”

    任静初听明白了薛二太太的意思。不好在薛家做生意,还不是因为长房在外面没有铺子,说来说去还是碍着了陶容华,“难不成我们还要帮着长房开个铺子?”

    薛二太太侧过头去,目光闪烁,故意长长地叹口气,“你还年轻,许多事你是想不到。

    只管咱们做生意得利,总会碍人眼。”

    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长房得了利就不会伸手阻拦。

    凭什么她要便宜了陶容华。

    薛二太太乜了一眼任静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会儿明霭回来你们就在房里用晚饭,明天早点起来给老夫人请安。”

    薛二太太一脸的倦容,任静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咬牙站起身来告退出去。

    看着任静初不甘心的模样,薛二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任静初出了门,二太太这才进了内室。

    薛崇义板着脸坐在椅子上,目光焦灼地落在二太太脸上。

    二太太故意装作没看见,转身进了套间儿,躺在软榻上一幅要休息的模样。

    薛崇义坐了一会儿听得套间儿里没有了声音,终于耐不住起身走了进去。二太太将帕子放在脸上,听到脚步声,连呼吸也更轻了些。薛崇义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耐不住,“你倒是说句话,怎么好端端的又不做生意了?明霭的事任家既然提出来了,明日你干脆去一趟问问亲家夫人,要怎么做才好。”

    二太太仍旧不出声。

    薛崇义等了一会儿,失去了耐心上前一把抓开二太太脸上的帕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和我治气。”

    二太太眼睛一睁讥诣地笑起来,“我哪敢治什么气,我还不是仰人鼻息才得以度日,再说这些话老爷不该问我,都说外面的事要靠男人,老爷问我的哪件是妇人该插手的,娘教训的好,外面的事我不该过问,免得分了心,弄得内院失火让人笑话。老爷将来风光了,我这个糟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我要每日诵经自求多福才好,哪里敢插手旁的。”

    薛崇义瞪起了眼睛,“什么内院失火?红英的事不是查了清楚,我是替明霭瞒着的,明霭在母亲面前都说了清楚,你还不依不饶地做什么?若是你不顺气自将明霭叫过来打了,别将气撒在我身上。”

    二太太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说你就当我是傻的,明霭是怕传出去说你们父子聚麀,这才遮掩。”

    薛崇义怒起来,“什么聚麀,我能做出这种事不成?谁若是做了这种事,只管等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太太又冷笑,“只是老爷自己说的,不是我要咒你。”

    薛崇义负气坐下,屋子里静谧了一会儿,薛崇义才又开了口,“好不容易有了次机会,既然任家肯帮忙,不如和母亲说了,让母亲也……”

    二太太道:“娘肯帮忙就不会等到今天,老爷带着明霭去陪都找人不是也没有结果?”

    薛崇义垂头丧气,“正好京里出了事,这才……也不是完全没结果,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总会想办法找个实缺来。”

    二太太看了薛崇义一眼,“等了多少年了,只见娘帮着明睿,明睿在朝中出了多少事,我就不信娘没有伸手帮忙。明柏、明霭哪个不是我们出去求人才有的差事,照老爷这样等,说不得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薛崇义思量道:“从五品的官职,上面只怕不能答应。”

    二太太不以为然,从软榻上坐起来看着薛崇义,“老爷上次说夏家的事,是不是常宁伯提起的?”

    薛崇义顿了顿道:“常宁伯提起我们家和夏家有些交情。”

    二太太眉毛一翘,“老爷瞧着吧,说不定就和夏家有关系。”这种事都是互相交换利益,只要想办法将事做妥当了,自然就能从中获利,到时候皆大欢喜,“明霭总是任家的女婿,帮里不帮外,任家还是可信的。”

    薛崇义焦躁地站起身来,“朝廷有惯例,勋贵子弟做侍卫,家中不能再有人任要职,明睿空有爵位就罢了,现在又管着健锐营。”二太太讥诮地看着薛崇义,“老爷心里早有数,何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薛崇义抬起头来眼睛一亮,“这样能不能行?”

    二太太道:“怎么不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时机刚刚好,明睿坠马要休养,明霭若是得了侍卫,要避讳这个规矩的就该是明睿了。只要做的静悄悄的,等到明睿听到消息,再想改变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薛明睿自己从马上掉下来,他们就要想办法让薛明睿再也不能骑上去。

    薛崇义道:“只怕母亲不肯答应。”

    二太太笑一声,“那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就分家,这样谁也碍不着谁。”出去单过,薛老夫人就再也左右不了他们。

    “分家?”薛崇义皱起眉来,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父亲在世时说过,这个家不能分。”

    二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崇义,“万一薛家这条船沉了,老爷也要跟着一起淹死不成?”

    第346章 吃亏

    容华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没有半点的声音,抬起头看到薛明睿,这才想起来薛明睿递了折子,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去朝廷里了。薛明睿穿着白色暗花丝绸的长袍依靠在引枕上看书。容华起身要拿小衣穿,薛明睿展开眉毛,细长的眼睛看过来,“让丫鬟拿手炉去热了。”

    是薛明睿吩咐下去的?容华脸一红,薛明睿这样在家,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她竟然起的这么晚,想到这里,容华去看沙漏……薛明睿合上书,“申时中了。”

    她竟然睡到了申时,那老夫人那边,“侯爷……”

    薛明睿起身道:“我已经去给祖母请了安,太医院送了药剂过来,从明日开始,祖母的药都从太医院里拿。”

    容华惊喜地笑起来,“是皇太后吩咐的?”宫中用的药是民间买不到的,效用上要好许多。

    薛明睿点点头。

    容华道:“御医有没有看侯爷的腿?”宫里必定会让人来证实薛明睿到底是不是真的摔伤了腿。

    薛明睿不以为然,“瞧了,也是拿了药,让我好好静养。”

    黄御医能在薛明睿面前说这样的话,定是在宫中听说了什么。

    让薛明睿好好静养,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也就是说薛明睿借着伤势,顺利地从朝廷上退了下来。

    听到屋子里有了声音,锦秀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捧了小衣进来。

    容华让丫头伺候着换了衣服,梳洗干净,又穿了月白蔷蔽褙子,“娘进宫去了?”

    薛明睿道:“所有外命妇要进宫哭丧三日。”

    果然,下毒的事没有算在华妃头上。相反的静妃的位置就尴尬起来。所有的罪名都怪在一个柔婉身上静妃肯定不甘心,可是又不敢闹大,恐怕会引火烧身,静妃是进也难退也难,没有能拉华妃下水,宫里宫外又少不了要说三道四。

    容华忽然想起一件事,从镜子里看薛明睿,“侯爷去边疆打仗的时候有没有带家仆?”只要有重要的战事,勋贵之家应该会带几个家仆,虽然说这样的差事要编入兵卒中,可是回来之后身份就不一样了,一般都会受到重用。

    薛明睿略微思量,“带过两个。”

    容华弯起嘴唇,“侯爷能不能借我一个。”

    要去过边疆的家仆?她在静妃面前随便扯的谎,说不定会有用,“如果有了用处自然好,没有用处侯爷也别怪罪我。”

    薛明睿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一会儿我让人进来,你吩咐便是。”

    想想薛明睿受了伤,早上起来还让人抬去了老夫人那里,倒是她缩在被窝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吃过早饭我还是去老夫人那里看看。”

    不过睡了懒觉就神情闪烁起来,生怕有什么事做得不周到,“容华,”薛明睿抬起头来看向镜子,“只是你的家,就算没有身孕,身上不舒服也该休息,没必要想太多,祖母那边我已经知会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有我在家你就好好歇歇,有些事交给我来办。”

    容华看着那双深沉明亮的眼眸,慢慢颔首,“好,”说完笑起来,“那我就将心里想的说给侯爷听听。”

    容华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抬起脸来,“侯爷想没想过,再这样下去我们家里就没有这样安宁了。”

    她是故意在宫中和任家疏远,出宫的时候老夫人命马车先走将任静初扔在后面。回到家中看到任静初没有跟回来,薛二太太也是讳莫如深闭口不提任家半个字,其实经过昨天大家都清楚,想要和任家结亲的是薛家二房。

    再这样下去会如何?同是一个薛家,长房和二房在许多事上却要背道而驰,“侯爷休养在家,庄亲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想方设法提拔自己信任的人去健锐营。”谁不知晓健锐营的重要,庄亲王早就嫌弃薛明睿碍眼,将朝中不属于自己的人都拿掉就是庄亲王的目的。

    换掉薛明睿要有借口,庄亲王说不定会利用薛崇义,容华道:“虽然现在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还是要小心。我已经让人多注意二婶那边,可是毕竟我能用的人不多……”

    薛明睿点点头,“反正我现在也在家里,外面有什么消息都要送进府里,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看。”

    薛明睿处理公务从来不准旁人靠近,就算她在书房陪着,也是从来不问一句,除非薛明睿透露给她的政事她才会听了,可是现在薛明睿的意思分明是,从今往后所有的事都会让她清楚。

    薛夫人从宫里回来,容华在垂花门接了,跟着一起去了老夫人屋里。

    薛二太太几个人都坐定了,薛夫人才道:“宫里都查清楚了,是华妃身边的陈柔婉下的毒药,本来是要害静妃娘娘,谁知道静妃娘娘正好留了容华吃饭,多亏容华有了身子不合饭食,这才躲过一劫,”说着看容华一眼,“现在想想前后怕,万一喝了汤那可是要出大事。”

    要不是英亲王妃叫她去说话,她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外面人眼里远离纷争的英亲王妃办起事干净利落。

    薛二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看着薛夫人惊地脸色煞白,“真的是有毒?”说着压低了声音,“那陈柔婉是华妃娘娘身边的,会不会是因为……”

    薛老夫人皱起眉头,打断薛二太太的话,“宫里还说了什么?”

    薛夫人道:“那毒药不知道是怎么夹带进宫的,拿办了不少人,静妃娘娘身边的女官说,陈柔婉从前就冲撞过静妃娘娘,没想到会怀恨在心。”

    静妃身边的女官这样说……完全没有提起华妃,这样的话让别人听了,静妃是完全没有要拉华妃下水的意思。

    静妃懂得审时度势,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

    薛夫人抬头看向容华,“静妃娘娘还问我容华的情形,让人拿了个膳食方子给我,还让女官教了我怎么才能理气止吐。”

    容华看向薛夫人,静妃竟然会对她这样关切。

    薛夫人点点头,“静妃娘娘说,她那时就是每日这样做的,旁边有几位夫人也听说过这种法子,都是从宫里传出去的。”

    薛二太太听到这里笑道:“也怪不得了,算起来容华是静妃娘娘的娘家人呢。”

    看着薛二太太不冷不热的笑,容华慢慢思量起来。是因为她在静妃面前提起了安哥,所以静妃向她示好?还是静妃另有所图。

    薛夫人说完话拿起旁边的茶喝了。浅 愺 嶶 虂 整 理钱氏从外面端了新沏好的茶进屋,薛二太太看了看旁边的任静初,任静初站起身来从雪玉手里将茶接了过去,殷勤地递给薛老夫人。

    薛二太太旁边笑了,“这是老爷从外面带来的花茶,说要先给娘尝尝呢。”

    拉出了薛崇义,又有薛二太太在旁边说话,钱氏亲自将茶送上来,只要任静初将这杯茶顺理成章地递过去,就算是为了昨天的事认错。

    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明白。

    听着二太太的话,任静初已经松了一口气,毕竟和娘家人说几句话又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回来晚了些,又能将她怎么样?要不是容华先晕倒,她也不会去向娘家打听消息,总是事出有因,一杯茶送上去,这件事也就算不了了之了。

    薛老夫人看看任静初,仍旧是往日和蔼的表情,慢慢伸出手来去拿桌子上的茶碗,低下头来似是不经意,“我这杯还不凉,送去给你二嫂吧!”

    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屋子里的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任静初心头一热,整个人如同被大火点燃,耳边也传来“噼里啪啦”烧灼的声音,让她奉茶给陶容华,凭什么?就算她和母亲说几句话又和陶容华何干?

    任静初这样想着,握着茶杯的手僵在那里,眼睁睁地瞧向容华。

    屋子里顿时静谧住了。

    容华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素来伶俐的容华都被惊住了,也僵坐在椅子上。

    薛家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形,还是钱氏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接过任静初的茶,转身放在容华旁边的矮桌上,拉着任静初道:“三弟妹不知道这茶能不能给二弟妹喝呢,都是外来的茶叶,也不晓得有没有忌讳。”

    对上薛老夫人清亮的眼睛,任静初顿时一缩。

    薛二太太目光一闪,接口道:“改日我让人给容华送些好茶去,老爷只说这茶对老夫人的病是好的,还不知道容华能不能喝呢。”

    容华转头看向钱氏,钱氏一副好心办坏事的表情,容华心里微微一笑,这里面不止二太太一个人想要利用任静初这颗棋子。却不知,任静初这颗棋放在那里,最后真正会得谁所用。

    屋子里的气氛又重新好起来。

    薛夫人忽然想起一个人,抬起头问老夫人,“娘还记不记得大同夏家?”

    薛老夫人只是思量了片刻,“是夏参领?”

    薛夫人点了点头,“就是和父亲有过交情的夏家。”

    第347章 信任

    大同夏家和薛家也算是世交,驸马还在的时候两家走的很近,后来世事变迁,经过了新皇登基两家就不怎么来往了。不过夏家是武将世家,祖上跟着太祖皇帝立过大功,后世子孙得意忘形这才落了马,不过夏家毕竟是出过名将,在武将中也是有名气的,再加上处事圆滑,渐渐地又在朝中立了足。薛老夫人抬起头,“怎么突然提起夏家?是见到了夏淑人?”

    薛夫人道:“要不是有长兴侯夫人引荐,我还不认得。”

    容华抬起头,连薛夫人都不认识夏淑人,所谓的世交现在已经形同陌路了。不光是夏家,这些年审时度势渐渐远离薛家的“故交”

    不知道有多少。

    薛夫人又道:“长兴侯夫人说,等这三天过去,要请我和夏淑人一起去家里坐坐。”

    突然之间说起了夏淑人,紧接着就要请薛夫人过去坐坐,这样的邀请就像是有了目的。

    薛老夫人点点头,暂且不问其他事。容华回南院和薛明睿用了晚饭,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又来请容华过去,“老夫人在外面做的物件拿进府了,”说着脸上难掩笑意,“都是些小玩意儿,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选两件。”

    容华微微一笑,“我就和李妈妈一起过去。”说完话看着内室。

    李妈妈会意地笑了,“我去外面等少夫人。”

    容华点点头转身进屋看向薛明睿,“老夫人让我过去呢。”

    薛明睿放下手里的书,细长的眼睛一抿微微笑了。二婶嫁过来这么多年,祖母也没有信任过,倒是容华才进门几个月就已经被祖母依靠。

    容华和李妈妈进了门,听到内室说话的声音,容华一点都不意外,伸手去接雪玉手中的托盘,“我送进去吧!”

    雪玉将手里的东西送到容华手上,然后和李妈妈一起关门下去。

    说是来选东西,就是人前用的借口。薛夫人没有将本夏家的事说明白,老夫人一定会私下里单独问。

    见到容华端茶进来,老夫人神情自若,倒是薛夫人有些意外。将茶放好,容华在老夫人身边坐下来。

    老夫人喝了口茶,这才道:“长兴侯夫人还说了些什么?”

    薛夫人道:“问了亦双,再就没有什么了。”

    薛老夫人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来问薛夫人,“你是什么意思?”

    薛夫人道:“媳妇也拿不准,听说夏家大爷在任城门领,年纪和明睿相当,想想倒是也般配,只是不知晓夏家大爷的品行如何。”

    容华眼睛一亮,这话的意思是要将薛亦双许给夏家。

    薛夫人顿了顿,“还要请娘做主。”

    薛老夫人思量了半晌,“按理说亦双的婚事该由你做主。”

    容华想起上次姑苏陈家的事,老夫人刚提起陈家,薛夫人就听到消息,说什么也要去老夫人跟前说,不让亦双嫁去姑苏,薛夫人一直觉得老夫人亏待长房,这才要将亦双嫁的远远的,可是这些日子过去了,薛家出了许多事,她能感觉到薛夫人对老夫人的看法渐渐改观了。

    薛夫人也在思量。亦双的婚事她也拿不准主意,又怕嫁的远,又怕嫁了中山狼将来要毁了亦双一辈子。想来想去,她不得不承认,“娘比我有远见,好些事我是拿不定主意。”

    老夫人脸上有了些笑容,“都是我们家的孩子,无论谁拿主意都要为亦双想,这件事不能急,找人打听打听再说。”

    薛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出去,屋子里剩下老夫人和容华。

    老夫人起身和容华去了套间里。

    容华扶着老夫人靠在炕上,自己坐在旁边。

    老夫人和蔼地笑起来,“怎么样,身上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容华摇摇头,“没有,都很好。”

    老夫人点点头,半晌才叹口气,“皇上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对薛家还是有疑虑,倒是说了几句九皇子,问我九皇子聪颖的模样像不像皇上小时候。”

    问妹妹自己儿子像不像自己小时候,倒像是普通兄妹之间随意说的话,可是在天家,就没有这样简单。

    容华静静地等着老夫人接着说。

    老夫人道:“我看了九皇子的字,笔法笔力倒是很像当今圣上小时候。”

    可是九皇子毕竟太小了,难不成皇上真的想将皇位传给九皇子?还是故意给老夫人这样的错觉,看看老夫人会怎么说。

    若是年轻的时候,说不定她会趁机去试探皇上的意思,可是现在她已经是不中用的老人,老夫人道:“我年纪大了,不大会说话,皇上说什么我就应和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没有半点想法,也就不会去关心。老夫人想要做出对储位毫不关心的表现。

    老夫人道:“我只是让皇兄多多保重身体。”她又碎念了许多调养身体的法子,最后皇上看着她的头发,说了句,一眨眼,朕和皇妹都老了。

    没有野心没有权利的薛家,是皇上最放心的。

    “容华,要过这一关不容易,皇上一直觉得宣王手里有什么不利于皇上的东西。”

    容华眼睛一亮,宣王被圈禁死了,和宣王亲近的和硕长公主薛老夫人就成了皇上怀疑的对象。可是,还有什么东西能对皇上不利?宣王即便不死也已经夫去了所有,谁还会冒险与宣王站在一起公然反对皇上不成?谋逆是要灭九族的。

    “可是现在比起宣王来,成年的皇子已经更加能威胁到皇权,所以庄亲王做的越大越好,到时候皇上说不定反过来要用我们,比起勋贵来,毕竟还是我们可信些。”

    不是宗室却有宗室的血统,和普通勋贵又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薛家一直没有站在哪个皇子身边。

    “我之前的确是想将亦双嫁去姑苏陈家,陈家虽然离京城远,可是离开了朝廷也不一定是坏事,亦双那时候不言不语的,我是怕她将来嫁去了夫家会受委屈。我和陈家有些渊源,他们顾念我的恩情,亦双嫁过去定然不会受亏待,陈家还有不纳妾的家规,亦双即使像你娘一样,也不会太苦恼。”

    薛夫人的性子软弱,不会压制妾室,她第一次看到薛亦双的时候,也觉得薛亦双和薛夫人相像,可是没想到几个月相处下来薛亦双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她更没想到老夫人对薛亦双的亲事想的这样周全。

    姑苏陈家,真的嫁过去,就会过平静的生活。

    薛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容华,“你嫁来之后,亦双变了许多,特别是上次亦双院子里着了火。”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容华一眼。

    容华心里一颤,脸颊顿时红了,她做的遮掩老夫人怎么会不清楚。

    薛老夫人道:“上次安亲王让人闯进府里,亦双担心你一直陪着你在府里,我是没想到亦双这孩子还有这样的胆识,”说着眼睛一亮,“有时候想想,说不定亦双不用我这样安排也能有个好结果,所以我没有再提起亦双的亲事。”

    她只想着要让亦双开朗起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也能保护自已,却没想过会因此让薛老夫人转变了想法。

    薛老夫人看向容华,“现在亦双的婚事到底要怎么安排,我就交给你,现在薛家这个样子,我希望你能好好为亦双为薛家想想,这门亲事要不要答应下来。”

    容华回到南院,薛明睿在书房里写字帖。

    看着薛明睿站在桌子前,容华微微一惊,快步走过去,“御医说了,侯爷要好好养着,怎么这就站起身。”

    薛明睿抬起细长明亮的眼睛,“那些话都是说给外面人听的,这样的伤不用整日里躺在床上。”

    容华道:“那也不行,毕竟是伤到了,万一将养不好可是要落下病根的。”

    看她微微皱起眉头的模样,薛明睿放下手里的笔。

    容华上前要搀扶薛明睿。

    薛明睿摆手,慢慢地跟着容华一起走进内室。两个人坐在炕上,不等薛明睿问,容华已经道:“夏家是想要和我们家结亲。”

    薛明睿目光平和地看向容华,“老夫人怎么说?”

    容华深吸一口气,“老夫人说,要我拿主意。”

    祖母将要不要和夏家结亲的事交给了容华。薛明睿眼睛里流动着光华,“祖母相信你。”

    可是她并不了解夏家。薛家平日里和夏家又没有往来。将薛亦双的婚事交给她,万一她安排的不安当…她以为帮了薛亦双说不定反而是害了薛亦双,经她手选了一门不好的亲事,还不如一早就和陈家联姻,薛亦双嫁去姑苏陈家至少会平平安安的,留在京城祸福一念间,在皇上身边,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对”到最后。

    “侯爷,”容华目光一闪,“跟我讲讲大同夏家的事。”

    薛明睿将身边的水端给容华喝,“最早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中,夏家就是其中之一,夏家在武官中有些威望,特别是功臣后代都已经没落,如今情况稍好的夏家就极为显眼,这些年边疆战事逐渐多起来,朝廷需要培植有能力的武官。”薛明睿说到这里顿了顿,“特别是失去爵位的功臣之家。”

    重新起复功臣之后,这样的恩宠任谁都会感念在心更加忠于皇上。

    说不定夏家将来会炙手可热。

    第348章 出招

    容华思量了半晌,抬起头看向薛明睿,“侯爷能不能仔细打听一下,皇上对夏家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是让他去打听夏家大爷的人品而是要他打听皇上对夏家的态度,薛明睿没有诧异,抬起头笑着看容华,“荣川一直在注意着,我在家休养这段日子应该就会有结果。”

    容华点点头,“长兴侯夫人请娘过去聚聚,我也想跟着娘一起过去。”薛明睿从外面打听,她可以从里面试探,这样好的机会不能就错过了。

    薛明睿微蹙起眉头,容华伸手去拉薛明睿的袖子,“在宫里晕倒是我装出来的,这段日子我觉得舒服多了,就好像和没有身孕时一样,”说着脸红起来,“长兴侯府离我们府也不远,我过去看看也没什么,侯爷就放心吧!大不了我多带几个人去。”薛明睿半晌松开眉毛,扬起细长的眼睛,目光坚韧微微一闪便收敛住,“我在长兴侯府外等你。”

    这个表情就是不准她再有别的话了吧!外面的人就是怕他这种锋锐却又内敛的神情,可是却吓不驰,薛明睿是因为关心她,才这样正色起来,她怎么会不明白。

    说完话,薛明睿看看沙漏,牵起容华的手,“今天晚了,以后每天我都陪你出去走走,总在屋子里坐着对你身子无益。”

    薛明睿之前还让她在床上躺着,怎么一下子变了态度。

    薛明睿道:“我问了几个先生,过了前三个月就不能一直静养了。”

    府里的嬷嬷让她要好好休养,一开始她倒是觉得疲倦,一日总要多睡一次躺在床上也就罢了,可是最近几天这种感觉没有子在屋里也就憋闷起来,薛明睿能这样说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只是担心……“可是侯爷的腿。”

    薛明睿看看腿,嘴角带着藐然的笑意,“这是这点故意摔出来的伤,还不至于能左右我。”

    “那好,”容华抬起下颌来笑了,“妾身也投挑报李,侯爷帮妾身分线,妾身给侯爷做双袜子,过段日子天冷了好穿起来。”

    “分线?”

    容华想起薛明睿折的小船,说让他帮着分线,其实就是要他在旁边看着,男人就算手再灵活也不会摆弄针线这些东西,更何况薛明睿是那种充满了阳刚之气,身经百战的男子,小小的绣花针会让他头疼。

    春尧将针线拿进来,容华自己分线就让丫鬟都退了下去,薛明睿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线放在筐箩里,容华熟练地将线挑出来。

    容华比照样子刺绣,他拿了引枕靠在容华身后,看着容华一针针绣上去,“隆正平想要求娶春尧,托了人来跟我说,让我拒绝了。”

    薛明睿扬起眉毛,隆正平家不是普通的商贾,容华身边的丫鬟嫁过去也算不错的选择,比嫁给府里管事的强,毕竟一开始就是主子,“是继室?”

    容华点点头,“是继室,”说着停下手,“我倒不是觉得隆家条件好,只是……隆正平看上春尧,应该和春尧的性子有关系。”容华将那天春尧当着她和隆正平的面说再也不找亲生父母的事说给薛明睿听了,“若是果然是这样,就算是继室也没什么不行,我再问问春尧的意思……”

    能为身边丫鬟考虑这样周到的人不多,跟在容华身边也是她们的福气。

    容华转头看薛明睿,“但是一次求娶绝对不行,起码要跟我说清楚为什么,我才能答应。若是我拒绝一次就放弃了,那也就算了。”婚姻大事,不能这样马虎。

    薛明睿点点头,“既然开了一次口,就会说第二次。”隆正平是个聪明人,想要求娶容华身边的丫鬟,就应该有这个准备。

    容华笑了,“我也是这样想。”

    不一会儿,柔嫩的花心绣了出来。她开始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她在一边捏着针线,薛明睿坐在她身边看书,屋子里没有旁人打扰,偶尔他伸出手来揉捏她酸了的手指。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也很好。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任静初就去了钱氏屋里,和钱氏坐在暖阁里说话。

    钱氏放在矮桌上的纸张还没来得及收,任静初坐下的时候一眼看了过去,见钱氏没有阻止的意思,任静初又着了几眼,这才抬起头来问,“大嫂,这是什么?”

    钱氏仍旧不将东西收起来,只是笑着道:“容华生辰要到了,老夫人蠲资一百两。让我将酒席办的热闹些,多买些衣服玩物给容华送去,因容华又怀着身孕,恐请戏班子会扰她烦,就让我请京畿最好的来唱上两场和平戏,尽是欢欢乐乐的。咱们府里没怎么请过戏班子,我也不知道哪家最好,正好你来了和你商议商议。”

    不光是老太太拿了银子,上面还记了钱氏二十两,难不成容华过今生辰大家都要拿银钱出来?请戏班子办酒席还要买衣服玩物……就算她在金华府过生辰也不过如此,薛家里里外外怎么这样隆重。任静初想着脸色一暗。

    钱氏转身去端茶,没有看到任静初的表情,犹自说着,“衣料什么的我也不懂,老夫人交代了准备的时候不要去问容华,免得容华不好意思,但凡买的东西只要好的,银子不够从公中拿。我想来想去恐怕办不好,到底是哪里的衣料好,哪里的头面好,还是你知晓,干脆就一块帮我思量了。容华是第一年在咱们家过生辰,又有了身子,真是双喜临门,老夫人对自己的生辰还不这样在意,倒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这一件,我若是办不好了真是大大的罪人。”一边说话,一边逗趣儿,说到最后脸上有了笑容。

    任静初只听钱氏的话,哪里顾得上看钱氏的脸色,想想自己正经的大家闺秀却要处处受一个庶女的牵制,今天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还要她端茶给容华喝,现在耳听大嫂一口一个罪人,她陶容华究竟是什么尊贵的人……这样想着,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冷不防地抬起头看向钱氏,“现在是大嫂管家,除了长辈不说,其他人都应该听大嫂的安排,不过就是今生辰怎么安排才能算妥当?若是有意要挑刺,无论怎么样都有不合时宜的地方,南院现在有那么多人在,生辰的事干脆就交给容华自己来办,这样好坏都怨不得别人。”

    钱氏被任静初生硬的语调吓了一跳,笑容也僵在脸上,“哪有自已给自己办宴席的,再说容华有了身子也不便操劳。

    否则家里的事容华比我办的更妥当。”

    任静初心里一沉,钱氏的话和她命丫鬟打听来的一样,这个家钱氏只是暂时管着,等到容华生了孩子,钱氏就要将钥匙交给容华。到时候容华既有老夫人撑腰,又握住了薛府的权柄,哪里还会有她的好日子,钱氏是个胆小的,不懂得反抗,只是一味地在容华面前低头……这个府里能和容华争的只有她,偏偏她进府晚,还不得老夫人喜欢,要是她和容华换一换,容华只能在她面前伏小。

    任静初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抬起头继续鼓动钱氏,“大嫂将府里的事安排的这样妥当,谁若是挑出毛病,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钱氏惊讶地看向任静初,眼睛中都是感激的神色,“只要不出错漏我就知足了,从前娘管家的时候,可比我要好呢。”

    任静初热络地拉起钱氏的手,“大嫂快别这样说,从前娘掌家就不说了,现在既然落在了小辈身上,长幼有序,大嫂是首当其冲的。”

    钱氏低着头娴静地笑起来,“我毕竟见识少,不如你们。”

    将她和陶容华放在一起比,任静初冷笑一声,钱氏毕竟还是名门闺秀,先不说陶家已败,养在外府的庶女在庶女中都抬不起头来,怎么和她和钱氏比。任静初咬起牙来。

    钱氏道:“你才嫁进来还不知晓,容华是真的有心思,家里出了几次事都好在有容华,别说老夫人,连我都喜欢她。”

    任静初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可怜钱氏,“大嫂你就是心太善,你不想想你还有润哥呢,润哥可是长孙,将来薛家还要润哥承继,谁也盖不过润哥去。”

    钱氏脸上一阵慌张,“快别这样说,都说长子嫡孙,咱们家是二房,哪来的长孙之说,论长孙,容华生下的才是,咱们家就是没有分家,这才没分清楚。”

    钱氏越是软弱,任静初越是气愤难平,左右身边没有旁人,任静初冷冷道:“那就分家。”分了家总比看着陶容华在府里呼风唤雨的好,说不定有一天薛家长房一下子沉了,看她陶容华还能不能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