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94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静妃娘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要没事就好,看来是虚惊一场。”
容华也难掩笑意,看向静妃。经过了被大太太谋害的那天晚上,再次醒过来着这个世间,她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活着,就算是个外室生养的庶女,就算要暂时在陶大太太眼底下生活,她也要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划一个好的将来。她看透了瑶华,悄无声息地争过了任四小姐,决心跟薛明睿站在一起,在薛老夫人面前在薛家争得一席之地,她要亲手拿到属于她的武穆侯夫人陶容华的人生,她要让陶正安、陶大太太、陶瑶华这些害过她的人知道,她已经今非昔比,不再脆弱地任她们摆布,她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准备,还以她们颜色。
自然她的防备里也包括静妃娘娘。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点心她是吃了,不过是从皇太后那里拿来的点心,她想过,点心和汤是最好下毒的东西,说不定静妃的宴席上就会端上来糕点,最重要的不是糕点,而是她“吃”的动作,她在静妃眼皮底下果然吃了东西。
若是静妃不能被她说的话分神,若是不会端上来八宝攒盒,若是真的不能在静妃娘娘面前装作吃了东西,她也会一直等着,等到恰当的时机推倒桌子大声呼救,外面的英亲王妃会将消息告诉薛老夫人,薛老夫人一定能用和硕长公主的身份救她。
只要有了防备,她就不会做砧扳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更何况进宫之前,她和薛老夫人有了另一番打算。
她真正所惧怕的是皇帝,是皇帝心里的打算。目睹了蔡氏一族的结果,薛家不可能不加防备,皇上在为新帝布置打算,薛家也有可能成为威胁,薛明睿身上有着宣王的血统,是留用将来成为新帝身边的股肱大臣,还是斩草除根都是皇帝一瞬间的打算。
若是真正被静妃视为眼中钉,庄亲王和静妃联起手来在皇帝面前抵毁薛家……当今圣上毕竟是个疑心重的君王,极有可能做出对薛家不利的决定。
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将来,她就害怕就屈从命运,拿自己和孩子做赌注在静妃面前示弱。
就算她牺牲了自己和孩子,也不会让静妃和庄亲王满意。她宁愿拼尽全力,到了最后输掉性命,那才算是值得。
再说,不论成败,薛明睿都要做个英雄,永远不会牺牲妻子换一时安宁。
从此之后,薛家和庄亲王,她和静妃,就是实实在在的正面交锋。
宫中的事才刚开始。
还有剩下的,就看容华和薛老夫人来。
第342章 胜负
静妃竭力遮掩情绪,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本来都安排好了,就等武穆侯夫人吃了糕点和汤毒发,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命人查起来,华妃唆使宫人想要谋害她的事会一层层揭开。可是没想到武穆侯夫人却没有中毒,她这边却已经似拉满的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想一想,她身边的女官查出了陈柔婉下毒的事未免太快了。那碗汤没有经过御膳房的管事太监就定了有毒,也太轻易了些,宫里的事哪件不是要小心翼翼办的,一不小心就要引火烧身,华妃和八皇子的事就是个例子……都是容华提起安哥的事,她这才分了神,连容华是不是喝了汤都没在意。现在情形陡转,之前没有仔细去想的事,现在一下手都放在她眼前,接下来她该怎么安排。
静妃吩咐旁边的宫人,“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叫来验毒,御厨房和试汤的宫人一个个的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又去询问皇太后的意思。
只有御厨房的太监才能分辨出汤里到底是什么毒药,确定了毒药才能去查从哪里带进来的。这样再加上宫人的招认应该能弄明白,这下到汤里的毒到底是要害谁。难得静妃一下子就能想的这样周全,皇太后眼角不为人知地一翘,看着静妃点点头,“你就去安排吧!”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一个宫人匆匆忙忙在静妃耳边说了几冉括,静纪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
皇太后似是没发现静妃的异样,并不询问只是安慰薛夫人,“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快让人去拿巾子敷敷。”说着叹口气,“好在人没什么事。”
薛夫人的情绪渐渐平复干来,宫人端了热茶。
静妃上前去看容华,亲切地拉起容华的手,“真是手冰凉。这样的身子该好好调养才是,再这样奔波下去,恐对孩子也不好。”说着又道,“还是让御厨房做些热汤呈上来,让武穆侯夫人暖暖身子。”
不等静妃娘娘说话皇太后已经吩咐身边的女官,“去将御厨房给哀家做的热汤给武穆侯夫人端一碗来。”
皇太后身边的女官亲自去端热汤,避开了静妃娘娘身边的人。即是体贴薛家的女眷,也像是对旁人有了避讳。
特别是薛老夫人听得这话明显地松开了眉角,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之前叫武穆侯夫人过来的是静妃娘娘。
静妃不由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这般殷切地去查汤里的毒药,生像是在遮掩什么,皇太后看起来不闻不问,却在关键时刻让贴身女官去端汤来,分明是不信任她,心里这样想,脸上仍旧沉静如水,拉着容华又是热络又是亲切地说话。
容华歇息了一会儿,脸色略微好了些,从床上起来向皇太后、静妃娘娘行了礼,“让太后、静妃娘娘担忧了。”
皇太后让人将容华扶起来,“这是哪里的话,能给家里添丁那是大事,可不能马虎了,也怪我之前没有想到,有双身子的人了,该在家里歇着,”说着看向薛老夫人,“明日就不要让武穆侯夫人来了,有安国公夫人尽尽心就行了。”容华看向薛老夫人,这时候她是不能插嘴,只等着长辈安排,目光一闪之间却看到薛老夫人的手……顿时大惊失色,“老夫人您的手怎么了?”
听得这话皇太后的目光也落到薛老夫人手上。
薛老夫人诧异地与皇太后对视一眼,这才低下头来,左手紧握着缩在袖子里颤抖个不停。
皇太后看了顿时也急起来,忙让人叫御医“快传御医来看看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刚刚静下来的咸福宫顿时又忙乱起来。
武穆侯夫人刚醒过来,又传出和硕长公主病了的消息。皇太后专让人抬了软舆来将和硕长公主接去慈宁宫,软舆路过灵堂,众外命妇都瞧得请清楚楚,和硕长公主靠在软舆上,满脸的疲惫,虽然强打精神却掩不住老态,一只手僵硬地藏在袖子里不停地颤抖。
这就是最受先皇宠爱的长公主。就算新皇登基,薛家几经波折,和硕长公主死了驸马又亡了长子,可是在众人心中,薛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老夫人仍旧是和硕长公主总有一天会让薛家重新风光,可是今天大家发现,和硕长公主已经老了,从此之后薛家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勋贵之家。
进了慈宁宫,御医忙取了银针上前,一会儿功夫薛老夫人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旁边的宫人用宫缎垫了这才将薛老夫人手心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一块带着龙纹的羊脂玉,皇太后认得这块玉是皇上赏赐给长公主的,长公主攥着这块玉是为什么?皇太后看看身后的宫人,那宫人意会立即退了下去。
容华坐在软椅上,焦急地看着御医。薛夫人更是紧张地攥住了帕子。
任静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向周围张望,不时地去看皇太后。看到皇太后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任静初这才渐渐放下心来。也许仓促之中皇太后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笑,趁着现在薛老夫人病倒,她该在人前做个贤惠的孙媳妇,这样想着忙上前照看老夫人。
御医诊治完收起银针,这才仔细说了薛老夫人的病症,“长公主的旧疾该好好将养才是,三分药石七分养才能慢慢好转。”御医的话说的隐晦,在场的众人心思细密都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什么样的病只能靠三分药石?那必然是旧疾不得治了。
皇太后看向徐院使,既然太医院院使这样说,长公主的病必然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御医开过方子退了下去,皇太后看向薛夫人,“安国公夫人陪着武穆侯夫人下去歇着吧!长公主这边有哀家陪着。”
容华心里一亮看向薛老夫人。皇太后这是要支开她们和薛老夫人单独说话。
薛夫人、容华上前行礼告退,任静初也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闲杂人都退了下去,皇太后这才关切地问老夫人,“都说你身体不适,我却没想到竟到这个地步,你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宫里还是有些难得的好药,怎么也能有些用处。”
薛老夫人道:“都已经这样大的年纪了,身子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说了倒让太后娘娘挂怀。”
皇太后鼻子一酸,“这是哪里的话。先皇在世时我们年纪相当常在一起,也不拘什么礼的,什么时候这样客气起来。现在常想起从前的事,这才越发想你了,让人将你接进宫也是这个意思。”
话刚说到这里,外面的内侍进来道:“太后娘娘、长公主,皇上驾临慈宁宫了。”
容华几个人远远地向圣驾行礼,又眼看着圣驾进了慈宁宫。容华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皇上见到了薛老夫人,整件事已经做成了。
进宫前一天在老夫人屋里谋划,入宫之后得知静妃要对她不利,又想方设法想到解救的法子,这一步步走的真是惊心动魄,不过总算是得到了预想的结果。
没有了静妃娘娘帮忙,薛家在人前还不至于这样狼狈。孤立无援的薛家是皇上最想看到的。
薛老夫人病在家里好久没有进宫里来,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一定会疑心薛老夫人到底是人前示弱,还是真的旧疾复发。干脆老夫人就病在宫里,太医院的御医来诊治,皇太后就会知晓,薛老夫人真的是病了。
就是要让皇上知晓,薛家已经对皇权没有了任何威胁。薛明睿虽然有宣王这样一个外公,到头来还是薛家的子孙,薛家都没落如此还能做出什么大事?反过来想想,薛明睿这些年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岂非比寻常的勋贵还要可靠的多?
皇上老了,宣王没了,长公主也老了,从前的事不会有人再提起,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朝局,将来新皇帝能顺利继承皇位。
皇上说不定就会和薛老夫人表露出什么。
到了出宫的时辰,皇太后让人抬了软舆将老夫人送了出去,容华和薛夫人徒步到了内宫门这才上了轿子。
外命妇们到了宫门外各自乘车离去。
薛老夫人和容华合乘一辆马车,薛夫人这边也上了车只等任解初从宫里出来。
等了一会儿,薛夫人下车向老夫人道:“恐怕是和亲家夫人在一起。我等她一会儿,娘和容华先回去。”
从慈宁宫出来,任静初就去了任夫人身边,一直在和任夫人说话。
薛老夫人皱起眉头,“吩咐下人在这边等着,见到任夫人请任夫人将薛三奶奶送回薛家。”
也就是说,不等任静初了。这样一来恐怕不出几日京城就会传出任家和薛家不合的消息。任四小姐嫁进薛家,却不与薛家站在一边,薛家女眷离开了,任四小姐还腻在任夫人身边,有人会说任家不懂礼节,还有人会说任家根本看不上薛家。
薛夫人上了马车。薛家两辆马车离开了宫门。
马车到了薛家,容华刚将薛老夫人扶下来,李妈妈匆忙上前道:“侯爷摔了马,正在府里诊治呢。”
第343章 受伤
薛老夫人脸色一变,“伤到哪里了?郎中怎么说?”
李妈妈上前搀扶起老夫人,“幸亏那匹马跟着侯爷许多年,也算通些人气,这才没酿成大祸,侯爷只是腿脚不能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筋骨。”
腿脚不能动,那是到了什么地步。容华心里一紧,“侯爷在哪里休息,南院还是……”
李妈妈道:“在老夫人院子旁边的临波院。”
薛老夫人看看容华和薛夫人,“快回去瞧瞧。”说着吩咐李妈妈,“给少夫人抬个肩舆来。”
李妈妈道:“已经准备好了。”说着挥挥手,下人忙抬了两个肩舆上前。
容华先服侍老夫人坐了就要和薛夫人一起步行进府。薛夫人哪肯答应,催着容华上了肩舆,自己和迎出来的薛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走在后面。
众人簇拥着老夫人走进了垂花门,薛二太太这才想起任静初来,转身张望了一圈却不见任静初的影子,这才问薛夫人,“大嫂,静初去哪里了?”
薛夫人忧心薛明睿,也没有多余的话,“一会儿任家将三奶奶送回来。”
任家的马车送?好端端的不坐薛家的马车回来,怎么让任家送起来了?薛二太太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薛老夫人和容华在宫中病了,紧接着又传来薛明睿坠马的消息,虽然其中真正的情形并不是很清楚,薛家里里外外还是弥漫起一丝不安的气氛来。
薛老夫人进了临波院,御医已经开好了方子,薛老夫人下了肩舆顾不得别的便问御医,“侯爷的伤要不要紧?”
御医忙道:“侯爷坠马时伤了腿脚,恐要将养一阵子才能好,其他的并无大碍。”
薛老夫人这才松口气,带着众人忙进内室去看。
薛明睿靠在床上歇着,脚上已经敷了药包好,容华扶着薛老夫人上前,薛老夫人眼睛一红,上上下下将薛明睿看了几遍,“怎么好端端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薛明睿眼睛清澈深沉,目光在容华脸上略微停顿,神情才渐渐温和,看向薛老夫人低声道:“练兵场上一时分神,让祖母担忧了。”
薛老夫人提起帕子擦擦眼睛,脸上有了慈祥的笑容,“没事就好,你们都要好好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再经不起这样折腾。”
薛夫人听了也在一旁擦眼泪,薛二太太目光闪烁,忙让人去端热茶上来,“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出去了一天,都伤了回来,我们在家里听到些消息也是急的不得了,二老爷还遣了不少人去宫中打听,真怕是有什么事。”
说着去看容华,“明日里是不是还要进宫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老夫人叹口气,让容华在旁边坐了,这才道:“容华在宫里昏了过去,御医看了总算是没事。”
薛二太太扬起了细细的柳叶眉,老夫人这是有所保留,没有将事说清楚。若只是单纯的昏了过去,薛夫人哪至于如同经过一次磨难般,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脸的胆怯……这样看来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没有错,容华差一点就…真是可惜的很,这样好的机会,竟然被容华躲了过去。薛二太太思量着,老夫人已经道:“一会让人抬了春凳来,将明睿送回南院去。”
李妈妈点点头。
众人又坐在一起说了话,等到薛崇义慌慌张张地进了门才又打破这份平静。
薛崇义向老夫人行了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静妃娘娘被人下了毒?”
薛二太太听到这话也惊呼起来,“静妃娘娘被下了毒?”
宫里有什么事向来都传的快,可是分明是她在宫里出了事,薛崇义回来却直接提起静妃娘娘,一下子将她排除在外。
仿佛一下子将她遇到的事抹的干干净净。
一眨眼的功夫,宫外就有了这样的反应,好厉害的庄亲王。
静妃失误让这件事偏离,庄亲王却不声不响地将重点拉了回来。这样的心思不能不让人正视。
薛崇义上前殷勤地侍候薛老夫人,“听说是华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做的,还好容华晕倒了,不然真是……”
薛二太太目光一闪也上前围着薛老夫人,“容华在那时候晕倒的?”说着笑起来,“这么说还是我们容华救了静妃娘娘。”
第一次被薛二太太这样夸奖,她还真的是受宠若惊。容华侧头看看薛明睿,薛明睿嗓子一闷咳嗽了两声。
薛老夫人看向薛明睿,“好了,好了,都别围着了,明睿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到南院歇着,今晚你们就各自在院子里用膳,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伸手让李妈妈扶着站起身来。
薛崇义和二太太互相望一眼,只得跟着老夫人一起出了门。
薛夫人留下来张罗将薛明睿送去南院,看着儿子的伤薛夫人低声道:“怎么不小心些,你从五岁学着骑马,还没摔下来过…我听了不知道有多害怕,你若是出了事让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容华忙劝慰薛夫人,“还好只是伤了脚,母亲不要担心,只要好好换药过几日就会好了。”
薛夫人这才点点头,“朝廷那边怎么办?”
薛明睿面色平静,“练兵的事暂时交给别人,朝廷那边我会递了休养的折子。”
薛夫人仍旧担忧,“还是要安排妥当。”
薛明睿道:“母亲放心吧!”
薛亦双也在旁边帮着安慰薛夫人,“哥哥在家里休养几日也好,母亲就能时时见到哥哥了。”
薛夫人板起脸来看了薛亦双一眼,“你这孩子,你哥哥这是病了和平常又不一样。”眉眼中的阴霾却散了许多。
下人们抬了春凳,上面垫了厚厚的被褥,两个小厮进来将薛明睿搀扶着躺在春凳上,又用裘皮大氅盖好,剩下的人抬了肩舆将薛明睿和容华送回了南院。
春尧几个早已经焦急地等在屋里,看到人回来了立即忙碌起来,内室的大炕上多铺了一层厚厚的鸭绒,屋里的各种伤药都拿了出来。
扶着薛明睿躺在大炕上,容华轻轻地伸手碰了碰薛明睿的伤腿,“侯爷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
薛明睿摇摇头。
容华转头刚要问锦秀几个薛明睿的汤药熬好了没有,却看到春尧、锦秀、芮青几个都红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了?”几个丫头在家中定是听说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外院都在传少夫人在宫里……”
各府等消息的人都在宫外,宫里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能传出来,也怪不得春尧几个听了会着急。
容华笑笑,“我这不是好好的。”
春尧道:“我让厨房做了绿豆汤,还让人送了豆子浆来,咱们府里原来用过一位老先生颇懂得些毒物,冯妈妈已经让人去请了来,如今就在外面候着呢,要不要让郎中过来瞧瞧。”
容华看着春尧认真地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春尧几个见到容华这样的表情,彻底松懈下来,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看着丫头们又哭又笑的样子,容华心里一暖。春尧几个还是第一次在薛明睿面前停留这么长时间,这些丫头只顾得担心她,竟连薛明睿也不怕了。
平日里见了他就溜走的丫头,今儿却有一直留下来的意思,薛明睿皱皱眉头,“你们先下去,我和夫人有话说。”
春尧几个这才恍然惊醒,忙福了身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容华终于可以开口问薛明睿,“侯爷怎么就从马上摔下来,是不是有人……”听到薛明睿摔马的消息,她整颗心提到了喉口,进了屋看到薛明睿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这才放下心来,现在想想仍旧后怕,摔马可大可小,只是伤到了脚就是万幸。
第一次看到她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
“御医说没事,到底有没有伤到筋骨。”伤的怎么样御医确实没有说清楚,可既然是练兵时落了马,伤的该是不轻,“除了腿别的地方有没有伤到?”薛明睿已经换了衣服,看不出哪里有擦蹭的痕迹,容华伸手去取薛明睿头上束发的金冠。
薛明睿仔细地看着容华的动作,举手投足轻缓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脸色有些白,仔细看过去两颊还有淡淡的红晕,和今天他上朝时没什么两样。虽然知晓她没事,却只有亲眼见了,他才能放下心来,“容华。”薛明睿突然开口。
容华听到声音低头看过去,薛明睿微微皱起眉头,“你压到我了。”
容华这才发现自已的手肘抵在他的胸口上,难不成薛明睿胸口也受了伤。
薛明睿看向胸口,“我怀里有样东西,帮我拿出来。”
看着他沉静的表情,她的动作更加轻缓起来,手指慢慢伸到他怀里,似是触到了枝叶。
容华一怔,慢慢地将东西取了出来。
“一箭一花为兰,并头结花为夫妻蕙,临波院里开了夫妻蕙,我就剪了来。”薛明睿说着从容华手里结果夫妻蕙,起身插在容华鬓间。
原来怕压的不是他,而是这枝夫妻蕙。
兰花淡谈的香气入鼻,不知怎么的她不争气的眼泪落下来。
第344章 温存
看到容华的眼泪掉下来,薛明睿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伸出手来抱住容华,“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
漂亮的夫妻蕙在她脸颊旁,显得她的脸颊更加的细致,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没觉得她这样好看,只是看到这双眼睛里闪烁的坚强和倔强,他诧异会有这样的女子。
聪慧、坚强、细致、让人难以捉摸透,和她在一起时间久了,才能慢慢了解她,是什么样的家族能养育出这样的女子,又是什么样的心思让她对陶家的不闻不问。这样细想下去就不受控制,想要了解她整个人。渐渐的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她已经在他心底那么深。
薛明睿擦掉容华脸颊的泪珠,“还没说你,你倒哭起来了。”
容华一怔抬起眼睛,眼见薛明睿的脸慢慢沉下来,“在宫中是怎么回事?怎么在静妃那里用膳?”
皇上要大办华妃的丧事,庄亲王也会想办法阻止,进宫之前她就已经有了准备。庄亲王在宫中安浅 愺 嶶 虂 整 理插了眼线,英亲王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尤其是出了八皇子的事,庄亲王的手伸的有多深,大家又怎么会不明白,稍有不慎说不定下一个就会被庄亲王利用,落得和八皇子一样的下场。
华妃薨逝,宫中大乱,实际上仍旧有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出来。皇上如果一门心思要恢复华妃的皇贵妃身份,一般的手段一定不能让皇上回心转意。从古到今宫中女人的大罪无非几种,善妒是出现最多也是最重的一条。皇上现在最宠幸的是静妃,之前华妃和静妃又冲突不断,庄亲王想要下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经过静妃。
华妃入宫几十年,受尽了恩宠,却因八皇子的死病在咸福宫中不吃不喝,临终前还紧紧抱着八皇子的衣服…皇帝不可能不顾念华妃的半点情分,陪伴在身边的人就这样没了,谁敢在这时候再往华妃脸上随便抹黑。
所以要么不动,要动就要够狠。只有见了血,皇上才能正视,才能定下罪来。
容华道:“皇上让外命妇进宫哭丧,也有可能是要看清楚庄亲王的势力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薛老夫人和她一早就说好,在人前要处处示弱,人前表露风光在皇帝眼中会成为最大的危险。
只是没想到静妃会将她当作棋子,容华低声道:“好在侯爷和英亲王爷有所准备,英亲王妃一早得知,这才有了时间布置,老夫人手上有皇上赐的玉牌,静妃下面的宫人也不敢过于阻拦。静妃选在了咸福宫,是为了出事之后外命妇能有个见证,有利就有弊,那么多人在场,静妃也不好做的太过,侧殿虽然大碗碟摔碎的声音,外面总能听到一些,只要老夫人在外面,我就不会有危险。”
薛明睿皱起眉头,“太冒险了。你知不知道宫里有许多毒药沾上就没救了,万一静妃一门心思要知你于死地,就算祖母赶紧去也来不及。”
虽然有这个可能,冷静的想想,静妃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帮庄亲王,还不是为了将来着想,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生下皇子,舅老爷一家人都是精明的商人,静妃更是将账算的清清楚楚。没了皇子其他一切都是空谈,只要她说起有关皇子的事,静妃必然分神,说不定到了最后,还不愿意看着她死。
她知道是有些冒险,可是束手就擒也不一定就能安全,既然早就有了准备,何妨变被动为主动。
容华拉起薛明睿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我事先想了周全,不会拿孩子冒险的。”
容华轻轻低下头,脸颊上染了一丝的薄媚,拉着薛明睿的手轻轻摇晃两下似是要安抚他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容华悄悄抬起头来看薛明睿,要是往常他脸上早已经有了笑意,可现在仍旧板着脸。
薛明睿脸色阴沉,目光冷淡,“差一点就让我见不到你了,你就是这样做武穆侯夫人的。”
不是,她真的是想好的,“万一有差池,那些东西我是一点都不会碰的。外面有那么多人,真的不会有事……”话刚说到这里,柔软的唇已经压下来,容华吓了一跳,本能地一挣却想起薛明睿身上的伤,立即在薛明睿怀里软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被压在炕上的羽毛褥子上。
薛明睿抬起头,挑起细长的眼睛,“已经是第二次了。”
容华一怔。
第二次,你让我觉得得不偿失。”他又伏下身重新在她唇上落下吻,仔细地慢慢地加深。
第一次是安亲王谋反,第二次在他看不到的深宫,得知她差点在宫里出了事,越想越害怕又担心宫里的消息不准,容华真的有了损伤,这样想着,操练场上他才失了神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借着这个势头他想也没想就坠了马,陪他操练的参领吓得半天才缓过神来,还以为真是一枪就将他挑下了马。
他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别说一个参领就是十个参领也不会让他坠马。
薛明睿的吻不停地落在她身上,细长的手指细捻她的腰身,酥麻的感觉一路攀上来,紧紧地束裹住她的心,让她每一次心跳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欢愉中带着许窒息,耳边的夫妻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的手指一挑,衣带尽解,容华向门口望去,“锦秀几个……”
嘟嚷声立即被他吻了下去。
在身边伺候这么久了,什么时候退下,什么时候关好门守在外间早该清楚。她身边的丫头没有一个是冒失的。
轻巧的舌尖上带着一丝的甜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散落的长袍抚摸上去,停留在他温暖结实的后背上,掌心贴合在上面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起伏…深深浅浅地碰触着她的身体,紧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收紧,他的身体热得像烧红了的烙铁,一点点地将她烤的融化。
她几乎控制不住喘息,手指收拢,听到他轻“哼”了一声,嗓音醇厚悦耳,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细长的眼睛里迷离的神情,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在宫中若不是想着薛明睿,她也不会有那样的胆色。
只要想着他站立在那里,她就不能软弱。
他的手掌落到她的下身,她脸一红收紧了腿,他仔细耐心的揉捏,捧着她的腰臀紧紧地靠了上去,沉下脸来,紧紧地抱住她,不愿意有半点的间隙,嘴唇在她耳边亲吻,有有细语“容华,逃不走了,你是我的了。”含下一片花瓣亲吻进她嘴里。
甜蜜中带着一丝的清香。
他握紧她的腰身,向上一冲,坚定地挺了进去。
容华缩在薛明睿怀里,伸手去摸薛明睿的腿。本来一早就要问清楚薛明睿坠马到底伤了哪里,谁知道就……刚才又不见薛明睿有半点不便,这下不用问她也知道薛侯爷身上的伤根本不碍事。
薛明睿看着容华眉宇中的神色,“我是有意坠马,这样上了折子就可以在家里休养。”
容华知道薛明睿的意思,眼下的形势进一步不如退一步。
“皇上万一察觉侯爷是有意避开……”
薛明睿道:“那也没什么不对,这时候谁不想握紧权柄,关键时刻成就拥护之功,庄亲王的势力又咄咄逼人,皇上没有明示,我也不敢针对庄亲王爷,只好选择退避在家里。”
现在薛老夫人病了,薛明睿在家休养,薛家倒像是要从朝廷上彻底退下来的样子。
“任家怎么样?”薛明睿拿起被子将容华盖的严实些,伸出手来握起容华的手指。
容华道:“任夫人一直跟着庄亲王妃,倒是没见有什么动静。”
后宫的事明着不能去插手
“华妃身边的陈柔婉……”
薛明睿眼角冷起来,“已经死了。”
陈柔婉本就有求死之心,可是静妃好不容易才将人救了回来,怎么能这样轻易就又让人死了。
陈柔婉一死,静妃就有了大麻烦,有些事就难免要说不清楚。
想要对付静妃的人不多。英亲王妃好不容易埋在宫里的眼线不可能为了杀一个陈柔婉暴露,这事已经出了,嫁祸不嫁祸给静妃那都是皇上一句话,只要埋下了因就不怕不出果,没必要凡事做到极致。
宫里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争过静妃……难不成是……皇上。
不是为了对付静妃,而是要将华妃隔艳出去。
如果示意让陈柔婉死的人是皇上,那么皇上很有可能会起复华妃皇贵妃的名分。
薛明睿淡淡道:“皇上重新封华妃为皇贵妃,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
这样肯定?容华目光一闪摇摇头,“也有可能皇上是念在与华妃的情分上。”皇上为了铲除蔡氏一族,不得不这样做,现在华妃已死,再安上什么罪名……“容华,”薛明睿抬手整理容华的长发,“赵宣桓今日让人捎了字条给我。”
容华不由地一怔,赵宣桓什么时候和薛明睿……薛明睿的声音更缓了些,“字条上什么也没写,我让人去查了,赵宣桓今日被皇上召进宫中问话,”说着像是在解释,“我知道的时候赵宣桓已经入宫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在她面前说的这样清楚。赵宣桓让人带了字条却为何什么也没写。
薛明睿手微微一顿,“因为有些事不必多言。在皇上面前揭穿华妃的只有他。”
容打华睁大了眼睛。赵宣桓去皇上面前揭穿华妃……的确没有谁比赵宣桓更合适,赵大太太和华妃的关系,华妃临终前有什么话必然会和赵大太太说,赵宣桓会知晓那就不足为奇,以赵宣桓在朝中的名声,能背着不孝向皇上告密自己的母亲,告密的内容可信度必然很高,皇上没理由不相信。
“那么,结果……”
薛明睿目光一深,“皇上命赵宣桓去南方平瘟病,今日启程不得回家。”
瘟病不除不能归京,派去的官员大多是有去无回,瘟区闭锁,能进不能出,发过瘟病的地方死绝了人还要经过焚烧,朝廷经过再三确认没有瘟情,这才上奏朝廷瘟病已平。也就是说,平瘟根本是等时间,就算有特使,也是等到瘟病差不多绝的时候才去查看,没有急派特使前去的道理。
皇上这是要处死赵宣桓,还不能让人猜透到底是因为什么……赵宣桓进宫面圣所说的话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要不是提前向薛明睿指明,他们也不会知晓。
“赵宣桓的事,我会知会人去照拂,能不能回来要看运气。”
赵家向来都是赵大太太做主,赵宣桓是个孝子,她从没想过赵宣桓能放下这个“孝”
字,做出违逆赵大太太的事来。
转眼之间,他们都变了。那个人不再是第一眼见到时温文儒雅、面目清明的男子,也不再是那个轻易背信的薄情人,她开始正视赵宣桓恰恰是她嫁给薛明睿之后,之前的情谊不在,怨恨也无影无踪,偶然想起仍旧在回忆的那个地方,甜美、酸涩,不会冲动的爱更不会冲动的恨,不会随便想起也不会随便忘记,就是不能无动于衷。
再也不会避开赵宣桓的问题,只要薛明睿说起,她就会说出她真正的想法。容华点点头。
薛二太太坐在椅子上看旁边的任静初,“怎么好端端的让娘家送回来?”
出宫的时候薛家的马车已经走了,这还要怪在她头上不成?任静初抬起头看二太太,“我只是和母亲商议酒楼的事,谁知道出来的时候两辆马车都已经走了。”
薛二太太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说话不好,偏等到进宫的时候,老夫人出了宫你怎么不跟着,这些事还要我教你不成。”
任静初局促地握紧了帕子,试着将任夫人教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媳妇也是想多打听些消息出来,母亲托人帮着明霭谋份差事,有几位夫人是平日里难遇到的,好不容凑在一起说话,自然要……”
薛二太太听到这里顿时提起精神,“有什么好差事?”
任静初见二太太表情微微缓和,这才松口气道:“三等护卫。”
二太太顿时惊呼起来。
第345章 骗
三等护卫那可是从五品的官职,明霭才多大年纪,若是果然能求得这样的差事,将来还怕没有好前程?
薛二太太稳住心神迫切地看向任静初,“亲家夫人怎么说?”
任静初这下完全放下心来,“我母亲说,父亲打听着正好有两个三等护卫的缺儿,虽然盯着的人多,用上银子也未必不行,只要占上了官职,等机会上战场立了功,回来自然就能再提拔上去。”
薛二太太脸上渐有笑意,这样的路子她不是没想过,可是但凡能做护卫的,哪个不是出身高贵,薛老夫人不出面谋划,单靠她和老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连边都沾不到,现在任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有几分的把握。想到这里她又犹疑起来,如今薛明睿已经是正二品的武官,明霭再拿个三等护卫恐会被人说了闲话,但凡勋贵之家都是一枝独秀,这可是大周朝的惯例……薛二太太正思量着。
任静初又道:“母亲说,这件事没做准之前先不要说出去。”
薛二太太瞧着任静初目光闪烁,忽然明白过来。这时候是不能说出去,这些年薛老夫人为了护着长房,处处压制着二房,生怕二房抢了长房的风光,若是得知明霭要谋得三等护卫的差事,说不准会帮忙还是阻拦……任静初说着低头道:“要不是容华处处防着我,在宫中我也不会落在后面。”说起宫中的事任静初一脸的委屈,“听说容华出了事,我急着去瞧,宫人却不肯让我进去,后来要不是遇见了皇太后,我只能像外人一样在外面听消息。是不是老夫人不喜欢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任静初不提起还好,提起这件事二太太一股无名之火顿时烧了起来。容华没进门前她是何等风光,府里的事哪个不是要经她的手。外面那些夫人们开口闭口谈的都是他们二房,谁不知道薛家长房没落成的不成样子,明睿又有个不讨好的名声,动不动就要在朝廷里坐蜡,小心翼翼办了事还要受冷遇。
可是自从容华进了门,府里的情形渐渐变了,老夫人一心都牵在容华身上,对二房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特别是明霭婚事后,老夫人虽然面子上仍旧和她有说有笑,可是她能感觉到老夫人对她已经不是从前的依仗,但凡众人聚在一起,老夫人的目光总是看容华多一些,媳妇钱氏忙里忙外端茶送水,容华倒成了供奉着的菩萨。
薛二太太看向任静初。常宁伯府是什么人家,京城里哪有比任家还要富裕的勋贵,明霭和任家结了亲,容华自然是怕被静初压了一头,所以用尽了手段,就是要老夫人疏远二房。
看着薛二太太阴睛不定的表情,任静初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出了宫门听薛家下人说老夫人、夫人和容华先走了,她真真是吓了一跳,以为回到家中必然无法交代,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