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77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向外瞧。容华道:“就依二婶的,若是二婶不放心我也可以带着妹妹们先过去。”看着容华带人向外走,薛二太太慌忙不迭地跟在后面生怕容华将她甩在身后。外面的婆子又来道:“太太、少夫人、小姐们快些吧,大门眼见要守不住了”那些人进府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薛二太太厉声道:“急什么,家人都哪里去了?岂能让人一时半刻进府?这里是京师没王法了不成?”似是生怕她会逃命般,说这些话先安她的心。容华微微一笑,二太太倒是能屈能伸。薛二太太说着看向薛亦娟、薛亦静,“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南院。”薛亦娟慌乱地看向薛二太太,攥着薛二太太的袖子不肯松手,“母亲昵?母亲跟我们一起走吧,那边路黑我和妹妹也不敢走。”好一个母慈子孝。薛二太太皱起眉头,“你们这两个孩子……”说这话目光闪烁地看向容华,“我将她们送过去就来帮你。”手也紧紧拉着两个女儿不放。容华还没点头”似有人喊道:“不好了,进来了。”薛二太太脸色大变,拉着薛亦娟、薛亦静匆匆地向前逃去,“不好了,地……,…快……”拉扯住任妈妈,“快,快去拿我的东西。”慌乱之间不慎被自己绊了一跤,头上的发簪散落好不狼狈。
第280章 生死关头(下)
薛二太太没有了素日的威风,也浑不管府里的事,只是抓住人就安排去房里取东西来,院子里的丫鬟早已经吓得脱了魂,半天也听不懂薛二太太说的是什么,只在一旁愣愣地动也不动,唯有房里的两个大丫鬟只劝薛二太太快些走。
薛二太太想及房里的物件,再听着外面说敲门的声音,身边的一个个都不肯回去,进发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揪过一个打了过去,一时之间闹的鸡飞狗跳。
发放了一会儿二太太也镇定下来,开始思量今日之事。这戏才算散出。
容华不管薛二太太怎么闹,只是安排府里的事,让苏友贵将府里存的爆竹都拿了出来,又打发人去告诉四老爷,“只要听到爆竹声响,就带着老夫人出府去。”
容华叫来薛亦双,让薛亦双陪着薛亦宛和薛明哲去南院,又恐薛明哲乱跑特意多安排了几个家人跟着。
薛亦双送走了四太太仍旧回来,执意在容华身边,“嫂子身体不好,我也不能走。现在家里没有旁人,府里只留下嫂子自己……我……”薛亦双低下头,“我也不放心。”说着用冰凉的手去安慰容华。
容华握紧了薛亦双的手,“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被冲撞了可怎么得了?我本就不肯,娘和侯爷那边也没法交代。”
薛亦双皱起眉头,“嫂子呢?嫂子准备怎么办?”
容华道:“府里还有家人在,实在不行我让人放了爆竹就走。”今天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没有什么侥幸。若不是三老爷被仙人跳,三房也不会想离开京城暂时躲避闲言碎语,老夫人也没有那么痛快就答应二叔父带着三房一起去陪都。这些事总算是串在了一起。
早有预谋对付薛家不会轻易就放弃。
若是她和薛亦双一起走了,府里的家人难免惊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让外面的官兵摸清府里的情况,那些人闯进来随便拿了府里的小丫鬟来问,很容易就问出南院来。
到时候老夫人来不及出府,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容华刚要让薛亦双先走,二门上的婆子匆匆来道,“那些人越墙过来了。男人都四处去找人了,上夜的女人们在一处哭,怕是不中用。”
容华心里一凛,薛家是勋贵之家,家规虽严却没见过这种阵仗,眼见有人翻墙进来束手无策。若是这样下去府里有用的人没有几个了。
容华皱起眉头看那婆子,“你下去与那些上夜的说了,上夜的婆子不奉职让人进了二门,将来也要锁起来一起问罪,若是能尽心尽力不但保全了上上下下的名声,将来也必然肯受重用。再说毕竟是官府拿人又不是强人必然不敢伤人,便是谁因此被累及还有薛家为她做主。”
那婆子将容华的话听了清楚,急怯下去传话。
薛亦双不由地看向容华,嫂子和她年纪相当,可是却比她不知道强了多少,换成她一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嫂子这样聪明又有这样的胆色真是让人羡慕。
薛家院子大,一时半刻也不见准有人能找对方向,只是她们提的灯笼在黑夜里极为显眼,若是顺着灯光找过来……容华正想着,徐大带着家人跟了过来。
容华吩咐徐大:“在府里多点几处灯,进府的人必定会顺着灯光找过去。”
徐大领着人下去,容华拉起亦双,“快去南院跟四叔父说,府里进人了,让四叔父将老夫人送出府去。”
薛亦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又冷又麻鼓足了勇气点点头,“嫂子放心吧,我一定将话带到。”
容华吩咐木槿,“陪着五小姐去南院。”
木槿虽然不想走这时候却不敢反驳,只得跟着薛亦双去了。
谁知道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不远处有铁器撞击的声音。旁边的小丫鬟吓得掉了灯笼,木槿拉起薛亦双忙退回来。
这边有树木遮挡,更有徐大几个在旁边护着还算安全。眼下这情形不能冒险让亦双带人去南院。只能想办法先藏起来躲避。
容华正想着爆竹声顿起,如同旱地惊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灯光处突然走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婆子,见到容华扑跪在地上,哑声道:“不好了,二太太、九小姐被官兵抓了,少夫人快让人去救救二太太吧。”
待那婆子说完了话,容华这才看出来,满脸血污的婆子就是二太太身边的任妈妈。
若不是二太太在她这里发号施令耽搁了时间,之后又让人去房里取贵重的东西,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南院,怎么会被人抓住。
任妈妈虽然满身是血却不见有什么地方损伤,容华皱起眉头问,“是谁受了伤?”
任妈妈这才瞪大了眼睛,低头看自己的衣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是二太太……不…是九小姐……不对……是……”在众人面前语无伦次起来。
有了薛二太太这件事就再清楚不过了,官兵要拿的是薛府的主子而不是下人。那些人想要借用家眷来要挟薛明睿,那些官兵哪里认得府里的夫人、小姐,见到了主子打扮的都想要一股脑地抓回去,其实他们真正想要拿的除了薛老夫人,就应该是薛夫人和她了吧!
薛二太太平日里想尽办法要将薛明睿的爵位谋到手,这次真正沾到了这爵位的光。
任妈妈哭道:“少夫人,您要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出事。”说着不停地向容华磕头。
容华看着春充,春尧上前将任妈妈扶起来,春尧道:“妈妈你瞧瞧,如今这里也没有许多家人在,就是少夫人和小姐……哪里有多余的人手。”
任妈妈向周围看了看果然都是丫鬟、婆子,确实没有家人护着,于是悲从心来,“那可怎么办才好……”
容华叫来旁边的婆子,“你和任妈妈一起去前门找家人过去,要想办法将二太太和九小姐救下来。”
那婆子素日也有些胆子当下就应了,上前搀扶了任妈妈便向前门走去。
容华院子里的殷婆子向周围看了看,“少夫人,虽说咱们院子大,可也经不住许多人来找恐一时半刻也会到这里,家人们都去搭救二太太,您和五小姐可怎么办才好,”
容华微微思量,看向殷婆子,“最近的下人房在哪里我们去那边。”
那婆子顿时想起来,“就在前面不远只要过了假山石就是了。”
容华点点头,拉起薛亦双,“我们沿着小路快些过去。”
下人房位置偏,又没有家人护着……薛亦双一时弄不明白容华的意思,只能跟着容华一起进了鹿顶的房子。
进了屋容华便吩咐婆子,“找两身我和五小姐能穿的衣服出来。”
薛亦双这才明白过来。既然官兵不抓下人,不如扮作下人的样子,就算被官兵发现也不会被带走。
那殷婆子手脚利落,很快从箱笼里翻出了两套半新不旧的半臂拿给容华和薛亦双换上。容华换好衣服让锦秀拆了她的高髻换了双螺髻。
容华看向薛亦双,经了这样的大事,薛亦双反而不如开始般慌乱了,渐渐镇定下来。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已经和春尧、锦秀几个没有两样。
薛二太太和九小姐被发现了,说不定那些人会找到南院去。也不知道四叔父有没有将老夫人送出容华看向殷婆子,“你出去打听一下南院那边怎么样了。”
知道官兵不抓下人众人都稍稍安心,殷婆子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道,“少夫人,听说是一个小丫鬟带着人到处认人呢。”
容华心里一惊。
殷婆子道,“听说是这次才选上来的丫鬟,是咱们家里的世仆周冲家的丫头。”
周冲家的丫头还是她选上来的,后来起名叫舂烟的,老夫人、二房、三房、四房都没留,直接落在她院子里。舂烟她瞧着还算老实,规规矩矩也不敢拾起头来瞧人,周冲家也没有拿出银子打点,只是请了府里的管事妈妈来说了好话。舂烟年纪不大,看到官府的人难免乱了方寸。殷婆子道,“奴婢出去遇见了徐大,徐大说周冲领着官兵四处找少夫人,被他打死在那里。”先是周冲后是周冲的女儿不可能就是个简单的巧合。
殷婆子道:“少夫人还是躲一躲那春烟一定会认出少夫人。”
她竟没看出来舂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进府的。周冲一家人更是早就和外面串通好的内鬼。春尧也是一怔,舂烟是几个家生子中最瘦小的,周冲家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儿子养的金贵女儿早就选去了庄子上。舂烟是有了这次机会才进了府,若不是少夫人对舂烟心生怜悯,以舂烟的条件绝不可能留在府里。
舂烟被少夫人留在院子里之后,她们对舂烟也是十分照顾,该是粗使丫头烧水的活计却不让她来做,少夫人还让红玉教舂烟针线,就是看舂烟个子小手指长说不定将来能接替红玉。
除了她训斥过舂烟几句,少夫人可是一点都没亏待过这个孩子。
薛亦娟的手臂不停地冒出血来,薛二太太死死地攥住薛亦娟流血的胳膊和薛亦娟一起缩靠在假山上。
不一会儿听得有人道,“那个下人被打死了。”听到个“死”字,薛二太太浑身一抖,薛亦娟更是吓破了胆紧闭着眼睛不能言语。
听又有一个人道:“快让那丫头来认,不管是安国公夫人还是武穆侯夫人,只要是一个带走就是。”
听得这话薛二太太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希望忙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只觉得灯光在她脸上晃了晃,“穿金戴银的,这年龄大概就是安国公夫人。”
薛二太太急忙道:“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安国公夫人。”
那些人哪里理会只等人过来瞧。
又过了一会儿”听有人道:“丫头来了,快让认一认。”
身边的灯光又亮起来,薛二太太抬起头一眼看到了 舂烟。
这个孩子是她想了办法让容华选进府的,她爹周冲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在府里偷拿东西出去变卖,只要有了银钱便在外面做尽坏事,她也是听身边管事的提起才知晓,容华才嫁进薛家,身边又没人提醒自然不知周冲为人,她是有意让容华在周冲身上栽了跟头,等到舂烟这丫头被容华选进了薛家,她自然想为法让舂烟“偷”了东西。若是容华袒护舂烟,她再将周冲在外胡作非为的事揭出来。这样一来,容华一是拿了周冲的钱物才让舂烟进府二是对舂烟管束不严让这丫头在府里偷盗。有了这件事看老夫人还能将薛家的事交给陶容华来办。却没想到还没等她下手冤那舂烟,那周冲一案已经做了内鬼。
这样大的事陶容华这次脱不了干系。
薛二太太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舂烟。
舂烟不躲不避地将薛二太太看了个清楚。官兵等不及了问那舂烟,“到底是不是?”
那舂烟重重地点了点头。
薛二太太出乎意料地睁大眼睛,胸口似是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眼睛一翻几乎晕死过去。感觉到有人狠狠地将她拉扯起来,她这才喘过气大声道,“这小蹄子胡说我不是安国公夫人,我是二太太闽氏,我夫君是……”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嘴里一咸,不知道被塞了什么,呜咽地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薛亦娟也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们抓错人了……放开我母亲……大伯母早就去了南院并不在……府里。”
官兵哪里听薛亦娟说话,又伸手来抓薛亦娟,手刚伸出去后脖颈上一痛眼前一黑顿时倒在地上。
第281章 绝路(上)
薛亦娟怔愣在那里动弹不得,忽听打倒官兵的家人大喊,“九小姐快走。”脑袋顿时“嗡”地开了花,哪里还能想别的,爬起来拼命地向前跑。
平日里走熟的路如今也不分南北,只狂奔了过去,看到人群便躲了,生怕再是官兵。
任妈妈几个提着灯笼却看得分明,薛亦娟胳膊上的血已经湿了衣袖,发鬓凌乱,睁大了眼睛满脸仓皇,任妈妈忙道:“我的小姐啊!九小姐……”
薛亦娟仿佛听不见般仍旧不停地住前跑去。
任妈妈带着人退了过去,薛亦娟是越唤越不肯停了脚步,只跑的没有力气,脚下一软摔了地上,任妈妈才追过去扶起来。
薛亦娟还当是官兵要将她带走,只觉得手臂被人握住,拼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手脚没头没脑地打个不停,任妈妈和几个婆子拼命低喊了一通,这才将薛亦娟叫了回来。
薛亦娟胳膊上的刀伤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出来,如今一动溅的满身尽是,血人一般,现在看清楚身边的是任妈妈,睁大了眼睛想哭,还没等哭出来就昏死过去。
任妈妈抱着薛亦娟不知怎么办才好,伸手掐了半天人中也不见薛亦娟有反应,只哭道:“只怕是不中用了,这可怎么办。”
还是旁边的婆子道:“这里也看不清楚,还是将九小姐抬去屋子里,掌了灯着看伤,再让人去找找药来,”
另一个婆子道:“还是回了少夫人,看少夫人有什么办法。”
任妈妈没了主意忙道:“都好,都好,快抬九小姐。”
容华接过锦秀手里的茶喝了半盏,春尧又拿了糖水来,“少夫人再喝一些。”
刚才她忽然晕过去,将这几个丫头吓坏了,生怕再有什么闪夫,下人房里也没有别的,能喝到糖水已经是好的了。
容华和薛亦双都喝了水,外面的婆子才来道:“九小姐找到了,只是血流了一身恐怕是不中用了。”
容华心里一紧。薛亦娟年纪还小,总不能就这样……“九小姐人呢?”
那婆子道:“就抬过来。”
容华吩咐锦秀,“快去找找有没有止血的药。”
锦秀应了带着雁翎急忙去找。
众婆子七手八脚地将薛亦娟抬放在通炕上。容华过去看薛亦娟的伤口,任妈妈只是用撕下来的布条简单给薛亦娟包扎了一番,容华松开布条也是吓了一跳,入眼处血肉模糊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锦秀只找来普通的跌打药,原本住在这屋里的婆子道:“小伤经常用的,这样的伤也不知管不管用。”
容华忙叫经过事的婆子来看,那婆子又扯了布条重新将伤口包了,锦秀帮忙撒了药粉,薛亦娟慢慢醒转过来,将屋子里的人看了看哆嗦着嘴唇,“我母亲呢?我母亲是不是被官兵带走了?官兵要找的是二嫂和大伯母却将我母亲带走了。”说着看向容华,“二嫂,你快去把我母亲带回来啊。”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九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少夫人去将二太太换回来不成?
容华向薛亦双点点头。她第一次来薛府的时候,就是薛亦娟、薛亦静在旁边嘲笑薛亦宛和几位小姐一起玩叶子牌,薛亦娟年纪不大平日里又被二太太宠着有些骄纵难免心直口快,现在是担心母亲又刚醒过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这才张嘴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不一定是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了,已经让家人去找二婶,若是有了消息一定会想办法,你受了伤好好歇着要紧。
薛亦娟这才关下心来,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薛亦娟琉了那么多的血,又惊骇成这般,现在躺在炕上出了一头冷汗。容华皱起眉头,这样下去恐是要不好。
不止是薛亦娟。她和薛亦双说不定也会被官兵带走。
抓个小丫鬟说不定就能问出她的藏身之处。
薛亦双一脸担忧,拉起容华的手,“嫂子,接下来怎么办才好,那些官兵会走吗?”
按理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再掩人耳目地常人出府,那些人应该放弃才是。可是安亲王爷难免要孤注一掷,“请”不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抓起来要挟也是一样的,只要抓不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府。
容华正想着,紧紧关着的大门被人一下子踹开了。容华只觉得心脏剧烈一跳,浑身的热血冲上了头,攥紧手里的一丈青,下意识地转了个身将薛亦双、薛亦娟护在身后。
外间婆子呼喊的声音传来……官兵和她们只有一帘之隔,容华看着那帘子。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现在却这般漫长。
如今的情形彻底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那些人带出薛家,不能因为她让那些人的阴谋得逞。
谋反大罪。薛明睿担不起,薛家担不起,她更担不起。
容华想着收紧了手指,手心里攥着的一丈青是薛明睿送给她的,薛明睿只是解释是出自内务府造办处,其实她知道重要的并不是这根一丈青的价值而是双蝶的图案。
飞在花间的双蝶和那同舟共济的小船一样。
窗外树影婆娑,她的手指仔细碰触着那飞舞的蝴蝶。
换做薛明睿也是这样,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宁死不能输。
瑶华接过湘竹手里的茶递给任延凤。
任延凤的贴身小厮来报信,任延凤不慌不忙地喝了茶让那小厮上前来,听着那小厮的话,任延凤眼睛眯起来,待那小厨禀完,任延凤将桌子上没有吃完的点心打赏给了小厮。
任延凤已经喝的半醉,摇摇晃晃站起身拉着瑶华坐在炕上。
“是好事。”
虽然任延凤的酒气熏人,瑶华还是不躲不避静静地听过去。
“薛家那边乱成了一团,也不知道你八妹妹会不会出事。”任延凤边说话边将手放在瑶华腰间,手指慢慢地向上移,趁着瑶华不注意顺着衣襟儿滑了进去。
翡翠正端了醒酒汤进屋,见到这种情形脸不由地一红怔愣在那里。
瑶华也没想到任延凤会这般,心一慌整个人瘫软在那里,任延凤又凑过去,瑶华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拉扯任延凤的手却哪里比得上他的力气,只觉得整个人被任延凤压制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
桌子未收拾下去,说不得马上就要有下人进来,任延凤还没有除服就和她这般……两个人虽然拜了天地却没有洞房,若是此时有半点闪失,让她的名节受损她还怎么活下去。只是思量间她的衣服就被解开大半,瑶华心急如焚,却手脚使不上力气,任延凤没头没脑地亲下来,她左右躲闪不开,最后只得咬牙呜呜咽咽哭出声。
任延凤迷迷糊糊听得哭声,那若有若无细细的声音如同羽毛搬让他心痒难耐,他整个人更是热血沸腾,隔着衣衫便厮磨起来。
瑶华没料到掉了眼泪却还一点不顶用,身上的衣服渐渐散落,瑶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眼泪更是一下子就止住了,低声哀求,“世子爷,世子爷……你是要逼死我……”
任延凤早已醉了大半,哪里能听得这种话。
瑶华想要喊出声却怕被人看到狼狈的模样,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府里。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用尽全力反抗,“世子爷…世子爷……求求你……”说话间胸前一凉,任延凤伸出手握了上去,瑶华一瞬间羞愤难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几欲推开任延凤,却还没脱身就又被拉了回去,瑶华慌乱之中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手指一合果然碰到了个物件,瑶华还没来得及去看手里,任延凤又欺身上来,一拉一扯间,瑶华只觉得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
任延凤顾不得去看只去拉扯眼前的佳人,半晌火光冲起,外面未离开的翡翠这才顾不得其他大声喊起来,“失火了。”
任延凤下意识地侧头看去,宫灯落在地上,火苗烧破灯罩,顺着幔帐“噌”地一下烧了起来。
外面等空盘的婆子听得翡翠的叫喊,一个个这才敢进屋子里去,却也不敢去了内室,只有贴身伺候的丫鬟不避讳地匆匆进了屋,抬眼见到炕上世子爷和大奶奶衣衫半解都大吃一惊,又是火光又是半赤裸的两个人,丫鬟们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的婆子之间浓烟从里面冒出来,也顾不得其他拿了水进屋去瞧。
瑶华匆忙中只将衣衫半掩住,任延凤却顾不得整理衣衫,拉着瑶华从屋里慌乱地跑将出来。那些婆子都是经过事的着到这种情形自然都心领神会,眼睛四处躲闪只喊人救火。
出了房门任延凤被风一吹这才酒醒了大半,瑶华看着人来人往地救火,想及刚才被撞到如此不堪的一幕,胸口一热不停地咳嗽起来。
第282章 绝路(中)
火势本来能压制住,开始却耽搁了时间,加之矮桌上有倒出来的酒,炕上绫罗绸缎等物丰盛,又经风吹,一下子竟烧的一塌糊涂。
院子里的下人压制不住火势只得向府里呼救,其他院里的下人早已经看到浓烟都拿了盆凑上来。
瑶华匆匆忙忙逃去空屋里换衣服,湘竹去了半天才拿出了一套藕色的纱裙,“屋子里乱成一团,吹了东风,火烧到了内室,好在许多人在这才将火势压住了,箱笼却都湿了,我好不容易拿出这样一套。”
湘竹服侍瑶华去屏风后将衣服换了。瑶华半晌不说话,任延凤在外面醒了酒,进屋来劝瑶华,“是我一时喝醉了,这才……”又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瑶华衣衫不整,“你放心府里没有人敢说出去。”却无论赔了多少小心瑶华都只字不吐。
只听门一响,有人敲门进来道:“大奶奶,夫人请您过去呢。”
瑶华这才动了动眼睛,嘴角噏动了几下,鼻窝一青“哇”地一口吐出血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事,她只当任延凤是个肯听她说话的,如何也不敢胡来,没想到任延凤听说薛家的事,几杯酒下肚,就要硬行尽丈夫之道。真要被毁了名节,她只能一死了之。
要不是为了打听容华的事,她也不会留任延凤在房里。老天真是不公平,她费尽心血只想求个一席之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现在任夫人叫她过去无非是要将这些都算在她头上。
瑶华抬起头看一眼任延凤,这样的事想来男人是没错的,任夫人究起来不过说任延凤年纪轻心野了些,她就成了没脸的,这场火起来满府尽知,无论如何也没有了她的活路,瑶华想到这里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要紧牙关,闷着胸口那股气硬着昏了过去。
湘竹顿时乱了手脚,任府的事渐渐大了,任延凤有“病”在身不方便在人前活动,一下子倒没了踪彩,瑶华就被安置在空屋的炕上,足等了半晌任夫人才带着人来看。
容华眼见着帘子一掀,有官兵揪了个丫鬟过来看,“你说,那个是武穆侯夫人。”
容华刚看向那丫鬟,旁边的锦秀忽然迎上前去,“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着要去扯官兵手里的丫鬟。
官兵脸上已有不耐烦的表情,锦秀仍旧不肯退缩,拉起那丫鬟的手用力抢夺。
容华皱起眉头刚要上前叫住锦秀,旁边的春尧猛然握住容华的手。
锦秀是为了让局面变得混乱,官兵也就没有办法再去分辨这屋里到底有没有武穆侯夫人。
官兵早已经被一群婆子缠的恼怒,如今见一个丫鬟上来抢人心头怒意更胜,一把将锦秀推倒在地,瞪大眼睛满脸杀气从身侧抽出刀来恶狠狠地道:“我看你是找死……”
本想着拼了性命也要护着少夫人,谁知道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生命竟然这样的脆弱,前一刻人还在希望中,后一刻只能看着明晃晃的刀落下来就要将她整个人劈开。
“住手。”容华喊一声甩开春尧的手。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锦秀死在她面前。同样是一条性命谁也许不比谁卑贱。
听得这刺耳的呼喝,那官兵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手这样一缓,旁边的婆子急忙去搀扶锦秀。
锦秀怔愣了只转头去看容华。
那些官兵也抬头打量,刚才说话的丫鬟虽然穿着和普通丫鬟无异,却有一双异常清澈的眼睛,面上的神情也许不慌张,尤其是刚刚那一声底气十足…不但如此,周围的丫鬟、婆子更是紧紧地护着她,生怕她有半点闪失似的。
那官兵手里的小丫鬟已经被吓得失了魂魄,那官兵刚阴狠着手上用力,还没开口逼问,那丫鬟就迷迷糊糊地向容华喊了一声,“少……夫人…
终究还是被认了出来。
外面传来徐大的声音,“快护着主子。”一阵夹击的声音作响。
屋子里的婆子见少夫人这般看重下人,也涌出一股的精气来,拼了命地上前。
容华转头看了一眼吓的脸色苍白的薛亦双。
屋子里的下人毕竟是少,就算闹了起来,也不一定就能顺利出去,况且薛亦娟还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眼见那些官兵又抽了刀,混乱中刀剑无眼,她留下来薛亦双和薛亦娟也跟着危险,还不如她就冒险试一试将官兵引出这屋子……那些官兵要抓她就不会真的下了刀子,容华心里这样思量还是低估了那些带着刀的官兵,刀刃上见了血,那些官兵便疯了一般,手上失了分寸。
眼见两只沾着血的手冲她伸过来,容华拿起了一丈青便戳了过去。
那手被一丈青戳的生疼缩了回去,却仍旧不肯放弃,又复抓了过来。
支持到了最后一刻,已经再没有了别的法子,容华重新攥紧手里的一丈青对准自己闭上眼睛。
推开门,他眼见的就是这个情景,小小的身躯遮挡着身后的人,阖起眼睛脸上无畏无惧,尖尖的下颌微抬着无论什么都不能撼动她的决心,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有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一时之间惊呆了。
耳边忽晌起一个声音,“武穆侯夫人。”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这个声音有几分的熟悉,容华手上一顿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的官兵听得有人来转过身去,兵器相交那些官兵看清楚来人,哆哆嗦嗦地道:“安亲王世子。”众人听得这话,顿时气力尽失,先才一个躲着仓皇逃跑,紧接着除了被杀死在地的,剩下的人都崩溃了一般扔掉兵器退了出去。
安亲王世子满身血污,他身边立着的那个更是挂了彩正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容华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赵宣桓和安亲王世子。
侥幸逃过一劫,屋子里暂时静寂下来。
赵宣桓静静地看向容华,就是这种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孤傲,之前只是掩藏起来,直到今日才彻底显现,她还是那个恃才傲物的陶五小姐,她还是那个让人琢磨不透、冰雪聪明的陶荣华,只有在这种情形下猝不及防的见面,才能从她眼中看出半点端倪,她的目光中除去错愕对他还有几分的熟悉,与他留恋的往事不谋而合。赵宣桓脸色煞白,握着长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就是她,陶荣华,只要从她身上看到以前的影子,他就要仓皇而逃。他害怕,害怕上天会给他这样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不敢承受,只要想及真相就会承受不住。
他是个男人,不能在她面前失去所有的尊严。
失魂落魄只会让她笑话。可是真到了面对的时候,他却不能轻松地露出个笑容。腰腹之间有一股热泉不停地冒出来,赵宣桓好不容易扯动了嘴角露出个微笑。不能让她看个清楚,赵宣桓匆匆转了身从屋子里出去。
薛亦双从容华身后抬起眼看过去。
之前在驸马府里遇见的那个少年如今又站在她面前,两次见面前是不寻常的情景。
赵宣桓避嫌出去,安亲王世子这才道:“夫人暂时在屋子里躲避。”便也出了门。
徐大有了帮手才能将官兵打退了,在屋外问里面的情形。
除了一个粗使婆子被穿透了腋下,其他人都是轻伤。
那徐大隔着门道:“小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有咱们自己庄子上的,还有少夫人娘家的。”
容华忙问,“南院那边如何?”
徐大道:“小的这就过去问。”
容华道:“遇到咱们庄子上的人,只让他们去南院帮四叔父。”
徐大刚走,冯立昌家的就找了过来,进屋忙看容华有没有伤到,然后跪在地上,“奴婢回来迟了。”
容华让冯安昌家的起来。
冯立昌家的道:“奴婢去了蒋家,谁知蒋大人和蒋夫人都不在府里,蒋家人只说蒋大人衙门里有事请了夫人过去……”
竟然布置的这样缜密,连顺天府尹都控制了起来。
冯立昌家的接着道:“奴婢回来的时候见府里又多了官兵把守,恐是进不了府,就按少夫人交代的去庄子上找人手,又回去陶家与陶二老爷说了,这才带了人过来。”
容华想起薛二太太,“有没有见到二太太?”
冯立昌家的只是摇头。
容华道:“二太太被官兵当作夫人抓走了。”
冯立昌家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奴婢带着人进府却没见到官兵拿了谁出去。”
府里乱成一团,不一定会看的清楚。除了让家人去想办法找也没有别的法子。容华看看炕上昏睡的薛亦娟,吩咐冯立昌家的,“去我房里拿止血的药过来,若是能出府快去请郎中过来。”薛亦娟耽搁不起。
冯立昌家的道:“奴婢这就去取来。”
外面打杀的声音渐远,徐大让家人在院子里把守,容华的心才算是微微安稳了些,想起刚才赵宣桓的模样……猛然见到赵宣桓她来不及遮掩自己的情绪,赵宣桓也不是个愚人,应该已经知晓了吧?
第283章 绝路(下)
冯立昌家的将止血药拿了过来,锦秀忙去化开给薛亦娟喝下去。
冯立昌家的道:“外面还乱的很,刚才奴婢遇到世子爷,世子爷还说不让出府呢。”
安亲王世子这样说,府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形。
容华道:“有老夫人的消息没有?”
冯立昌家的还没说话,徐大过来回话道:“南院的主子已经出府了,少夫人放心吧。”容华松口气。这样就好,府里有安亲王世子在,安亲王爷总要有些顾虑。安亲王爷这步棋走到这里,安亲王世子也再顾不得其他,只能摆明自己的立场,在皇上面前才有说话的权利。薛明睿说的对,安亲王世子难得的聪明。
薛亦娟的血渐渐止住了,只是冷汗仍旧不断,神智时而清楚时而迷糊。冯立昌家的又常人去将益血的药找出来煎熬,药刚下进锅子,就看一个小厮急急忙忙来找人。
院子里的婆子上前问了,那小厮只是急着哭并不说话,婆子进屋向容华禀告,容华这才吩咐春尧,“你去问问看。”
春尧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出了门,不一会儿春尧苍白着脸回来走到容华身边低声道:“大姑爷受了伤走不了了,请少夫人过去瞧瞧。”
容华不由地攥紧了手帕。春尧嘴里的大姑爷说的是赵宣桓,想着目光不由地向赵宣桓刚才站立的地方望去。
府里仍旧乱着,下人来不及冲洗地上。
现在看过去,有暗红色的血迹落在那里。
赵宣桓是刚才就受了伤?赵宣桓不像薛明睿练就了文武双全,就算提着剑也许不擅用,安亲王爷手底下的人总有人识得安亲王世子,一喊之下众人就都会躲避,赵宣桓不同,认识他的人应当不多,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会……“有没有说伤的怎么样?”
春尧点点头,“伤的重,现在就在小院的假山石后动弹不得。”
小院的假山石后?出了这个院子,在长廊下有个寿山石的缺口,从那里穿过去也就是了。
容华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地上的血迹。心里一酸…她没有本事在任何时侯都不为所动。
容华看向春尧,“将那小厮叫去外面的厢房,我有话问他。”
春尧应了出去,容华看向薛亦双,“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先照顾妹妹。”
薛亦双点了点头。
容华快步走进厢房,赵宣桓身边的小厮忙跪上前,“少夫人,您去看看我家大爷吧!大爷受了伤血流不止。”那小厮说着哭了起来,“大爷听说侯府外面围了人,就带了家人过来就是来给侯府解围,可不曾想就受了伤,小的之前也没发现……”
赵宣桓站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而是躲开他的目光。赵宣桓出去之后她也没往地上看……要不是赵宣桓和安亲王世子进府解围,她恐怕早已经血溅三尺。
赵宣桓若是因她而死,她心里的包袱就真的再也放不下,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顾虑太多,容华看向锦秀,“去拿止血的药,我们去看看大姐夫。”
少夫人的决定是经过思虑的。锦秀点头,忙去拿药。
一路上仍旧耳闻呼喊的声音,却没有遇到一个官兵和驱赶官兵的家人。
容华转到假山石后,灯光一照果然看到有人半躺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那人抬起头,迎着光看清楚了来人,嘴唇扬起露出一个笑容。
锦秀放下药和那小厮暂时退到一旁。
赵宣桓一双眼睛如同璀璨的星辰,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容华,生怕错过容华每一个小小的动作,待到容华蹲下身来提起灯去瞧他的伤口,赵宣桓这才开口,“我想了,只要你来了,你就是她。”
容华的手微微一抖。
赵宣桓伸出手来又放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我自认为是了解你的。不管你多么聪明,遇事多么冷静,却骨子里总有些任性。是别人难及的随性和洒脱,不刻板又不做作,心思灵巧让人捉摸不透。”
赵宣桓微微一顿,“你就不怕我将你骗来给那些官兵?”
容华抬起眼睛来。
相隔了一世之后,这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与他对视。这样近的距离将他脸上的表情者的分明。他笑起来仍旧儒雅,在眼角弯起一个清秀的孤度,面目清朗,嘴角上挂着抹温存,就像许多年前他向她悄悄笑时一样。
她没有想过赵宣桓会骗他,因为她也同样了解赵宣桓。赵宣桓然有时性格懦弱,却永远不会变成手段卑劣的小人。
她不说话,只是目光一闪,却足以让他笑了。虽然只是给他一个眼神,他就已经看清楚她在他心中占据的是旁人永远无法替代。这些年没有她的日子,真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梦醒了才知道那些都是泡影,他不过是个看不透的痴人,妄自挣扎却不明白自己早已经被束缚在那网中,难以逃脱。
赵宣桓穿着深色的长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血迹,容华看了好半天,才瞧见赵宣桓腰间不停向外涌的鲜血。
和薛亦娟的不同,赵宣桓腰间的伤口更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