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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74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实的消息……”

    王氏也跟着道:“是啊,嫂子先不要着急。”

    大太太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

    老太太的千禧居招了贼,大太太不知道谎报了多少折损,现在官府来搜查已经不是光折损钱财这样简单,万一“搜”了东西出来那是要吃官司的。

    容华和王氏面面相觑,还是舅太太看出大太太的意思,低声道:“老爷已经过去瞧着,有了消息就来。”

    大太太紧攥着手,陈妈妈安抚了半晌,大太太的手指才微微松开。

    关键时刻大太太还是向哥哥求助,求娘家人比求庶女要容易,毕竟李立庚是静妃娘娘的亲生父亲,说不定衙门里的人会给面子。

    容华从孝堂出来,木槿上前低声道:“舅爷没有将东西给别人。”

    李立庚这些赚了不少的银子,却依然吝啬,这种性情断然不肯相信任何人,那些银票他必然还留在身上。

    那些借票,都是高额的利,大太太只会交给亲哥哥而不是嫂子。

    “人都安排好了?”

    锦秀道:“安排好了,只等衙门里的人搜完院子。”

    容华点头。

    正说着话,弘哥走过来。

    老太太去世之后,弘哥一直没精打采。毕竟是小孩子,经不起生死的打击。

    弘哥看着容华,一副想帮忙的样子,“姐姐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去做。看着姐姐操劳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容华柔和地看向弘哥,“你只要好好地在孝堂里迎客。”

    弘哥一脸的不情愿,“现在也没有人来祭拜,倒不如来帮帮姐姐。”

    容华故意板起脸,“就算没有人祭拜也要在祖母面前尽孝,祖母临终前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

    听到容华说起祖母弘哥再没有了话,只得答应下来又回了孝堂。

    没过一会儿,大太太的院子就搜查完了,陶正谦、陶正川回来道:“衙门里的人还要看看其他院子,让女眷们回避。”

    大太太听得这话又短了口气,求救地看向李立庚。

    李立庚道:“我也说了话,还不知道能不能顶用,说不得就不继续查了。”

    话到这里,又有家人飞奔来道:“不好了,衙门里的人查出了违法的物件。”

    二老太太、三老太太互相看看,问道:“查出了什么东西?”

    那家人道:“还不知晓,那些官爷们只说有一就有二,要接着查个清楚。”

    大太太干脆眼睛一直,死了过去。

    陈妈妈呼天抢地叫起来,让丫鬟们快去取些药来,偏那些药都收在大太太房里,现在又进不得。

    众人推搡半天,大太太才又暖了回来。

    大太太还没喘上几口气,又有下人来道:“其他院子都去了,只有老太太这边。”说着话又有下人被赶着过来哭诉,“不好了,下人都被赶去一旁搜身。”

    陶正安之前和赵信来往过于密切,庄亲王爷绝不会手下留情。那些借票不能不查出来,否则就会便宜了李立庚和静妃,却也不能查出太多,否则就会被庄亲王利用,说不定连她也会牵连进去。所以这件事要处理的恰到好处才行。容华看向李立庚,李立庚听到搜身两个宇字果然慌张起来。

    大太太的目光也落在李立庚身上,半晌伸出颤抖的手指指李立庚。

    吝啬的商人时时刻刻都算计着得夫。李立庚顿时觉得怀里的借票滚烫起来。

    万一被查出他身上带着那么多的借票,他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李立庚目光落在弘哥身上,弘哥穿着孝跪在一旁向炭盆里填纸,李立庚瞧着那窜起的火苗心里一热。

    家人忽然又来报,“衙门的人往这边来了。”

    李立庚顿时像被针扎了,跳起脚来走向后面的屋子,眼睛四处看了一遍竟找不到一处妥当藏匿的地方,地上只摆了个乌火盆,只听外面道:“除了女眷,身上也要查。”

    李立庚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应该将东西交给妻子……又有家人进来道:“衙门的人要进来了,请舅老爷出去呢。”

    李立庚再没有了法子,等着下人出去了,咬牙将大太太交给他的借券一下子投进乌盆里,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化为乌有,心中如刀绞般难受。

    妹妹这些年竟藏了这么多银子,若是早些拿出来何至于今天都白白地……李立庚将借券烧的七七八八,这才撩开帘子从里面出来,还没等着外面的情形,就又听家人来道:“好了,好了,官爷该查的都查了,老太太的孝堂就不进来了。”

    李立庚心里一颤睁大了眼睛,转身回到里屋,伸手去抢乌盆里没有烧完的借券,手伸出去指尖被火苗舔的生疼也只抢了一角出来。

    第269章 丢魂

    容华走到穿堂里,木槿笑着上前道:“舅老爷将东西都烧了,我这才让家人大声禀告。”

    慌乱之中李立庚不会记得是哪个家人报的信。

    两次报信前后就差一盏茶时间,必须要算计好了才让李立庚钻进圈套中。

    这次陶正安和大太太输的这样彻底她还要感谢庄亲王,要不是庄亲王发难,陶正安和大太太不会这样容易一败涂地。

    木槿又道:“二姑奶奶带了人从常宁伯府过来,快到门前听说陶家出了事又回去了。”

    容华笑了。

    瑶华真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陶正安今天出事。

    她昨晚听薛明睿说起庄亲王这两日就会动手,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官兵来势汹汹,陶正谦疏通了几次都挡不住衙门要进内院搜东西。大太太的院子是该搜,她却怕衙门里的人随意乱翻,真的会冲了老太太的孝堂。她想好了,无论如何要保住老太太的颜面,迫不得已只能出面说情。却没等她出面,衙门的人就主动避开了孝堂。

    锦秀从外院进来走到容华身边,低声道:“高越回来说侯爷来了。”

    容华惊讶地扬起眉毛,“侯爷?”

    锦秀点点头。

    容华看看院外,“侯爷进府了?”

    锦秀摇摇头,“高越只说,侯爷让带话给少夫人。就说,侯爷来了,让您放心,侯爷会将事情办妥当,不会让官兵冲撞了少夫人。”

    怪不得会这样容易。

    薛明睿到了陶家又不进府,只是保证她不会受了冲撞,陶家的事一概不插手。

    她做什么他都会帮忙,又不问她原因……按理说她是陶家的女儿,不管怎么样都要顾及陶家。若是不知道陶正安、大太太害了她性命,无论是谁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样做!薛明睿一次也没有问起过她,更没用语言试探,只是听之任之,甚至今天还伸手帮忙。薛明睿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什么?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薛明睿越是不问,她心里越是生出一股对薛明睿的愧疚。

    锦秀道:“二姑奶奶虽然没进府,可是给二老太太的礼物是一早就送来了,二老太太在族里求了情,即便大太太现在顾不上这些,等到府里平稳下来也会听说的。”

    容华点点头转身重新回到孝堂。

    舅太太在外面见不到夫君出来,便趁着大家乱成一团唤大太太吃药的时候,悄悄地走到里面屋去。

    撩开帘子看到李立庚蹲在乌盆前,整个人似是被焦雷劈了般盯着乌盆里那些灰烬。

    乌盆里是满满的纸灰,还有一两个火星越发着最后微弱的光,不一会儿“噗”地一下灭了,化成一缕青烟。

    转眼之间,几万两借券化成了烟尘。

    舅太太上前道:“老爷在这里做什么?衙门里的人不进来搜查了。”

    李立庚半晌才回过味来,转头一眼盯向舅太太,那直直的目光让舅太太一怔,李立庚撂下脸,“你现在来说这些做什么?”

    舅太太一时回不上来,只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李立庚想起来悲上心头,“你怎么早不来说,早说了我何至于此,”越说越伤心。

    李立庚这边伤心,外面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舅太太怕大太太就这样撒手人寰,连忙道,“快去瞧瞧姑奶奶吧!”

    李立庚听这话却不肯动。

    舅太太道:“姑奶奶说不定还有什么话呢,现在崇兆又上不得前的。”

    李立庚这才不情愿地看那乌盆最后几眼,转身出了屋子。

    大太太瘫躺在床上,眼睛时而睁开个小缝隙时而完全闭上。二老太太、三老太太看过,叫来容华和王氏。

    二老太太道:“请了郎中没有?”

    王氏回道:“刚给三弟妹请了御医,却不知大嫂也成这般,一会儿御医来了先过来看看大嫂。”

    二老太太叹口气,“只怕是急火攻了心难好了。”

    陈妈妈早在一旁哭起来,吩咐丫鬟再去取药。

    那丫鬟也哭哭啼啼地道:“屋子里都乱成一团,原来放药的柜子也打开了,药丸散了一地分不出什么是什么,更有踩坏了的,尤其是那些秘药都是一般的个子,落在地上融在一起,实在不敢随意拿了。”

    芮青想起老太太屋子尚有余下的。急忙让人化了一粒通窍的。

    李立庚夫妇这时候出来,瞧见私下里站着一地的丫头都在抹泪,大太太躺在床上身关紧咬,不死不活,李立庚更是心疼那些借券,便就势哭了比谁哭的都要伤心。

    陈妈妈将药给大太太吃了,众人只等那药起作用。

    过了好一会儿大太太幽幽地醒过来,看到众人脸上要么惶恐呀么怜悯,自从她持家之后再就没有人小看过她,这几天她却连从来没经过的冷遇都径受了,现在虽然身边又围了人,却都是在看她的笑话。

    大太太长喘口气,嗓子一痒咳嗽起来。

    李立庚哭得更加卖力,“妹妹,妹妹,你可要想开些啊,妹夫的事还不清楚,这个家还得你撑着啊。”

    陶府被翻过一遍,除了老太太的院子,其他屋子都乱成一团,丢的少的碎的坏的满地都是,胆小的丫鬟吓得哭成一团。

    陶家乱成这般,二老太太,三老天太和叔公也难以主持大局,只是将陶正谦、陶正川两兄弟叫在跟前嘱咐几句,三老太太开口道:“我们留在这里帮不上忙还要你们照顾,就回去了,只是有一样老太太的丧事还是要办的妥当。”

    王氏应了。

    送走了几位长辈,容华和王氏又去看大太太,大太太正让李崇兆出去打听大老爷的消息。

    李崇兆一口答应下来。

    舅太太忙从怀里拿出银票来给李崇兆,“不怕花银子。”

    李崇兆欢欢喜喜地将银票接了,却要装作老成的模样,甜言蜜语地哄骗大太太,“姑母放心,我一定问清楚。”

    大太太挣扎着想回自己住的院子里,陈妈妈安慰道:“太太歇着,先不要管别的,屋里都在收拾,等收拾干净了就让人拾太太回去。”

    屋子里除了家具、被褥,那些瓷瓶摆件都成了碎片,柜子里各种料子散落的到处都是,她看了还差点晕过去。

    二太太王氏也劝慰,“大伯还没有消息,嫂子这边不能再出了乱子。”

    大太太没有了力气再说话,只能沉下头来。

    御医看过大太太和三太太廖氏到外面来,与众人道:“大太太的脉息细而无力,恐非小疾,若是将养不得当便是大事了。”

    虽是心中有了计算,众人还是一惊。

    御医道:“我暂且开个方子,只盼药石有效,能慢慢好将起来,到了冬天再行温补,说不定也可无虞。”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大太太能撑过冬天才能有转机。

    说完大太太,御医又道:“三太太没有大碍,只是从今往后不要再过度操劳,最好能静养些时日也好安胎。”

    陶正川忙道:“劳烦您写个方子,您交代的必然照办。”

    御医道:“那就好。”

    御医开方子出来,王氏交给丫头分别去抓药。

    陶正川再三交代,“千万别弄混了,大太太的在大厨房煎熬,三太太的就给院子里暂立的小厨房,”说着让人去叫三太太的贴身丫鬟明月,又嘱咐下人,“抓好药还是直接交给明月去煎。”

    二太太王氏瞧着陶正川紧张的模样,“你放心吧,我会安排盯着的,错不了。”

    送走了御医,陶正谦派出去打听的人也回来禀告,“不只是抓了大老爷,还有好几位官老爷都被都察院带走了,听说还有义承侯。”

    义承侯赵信?陶正谦面色一变,陶正安这些年跟着赵信做的许多事他也有耳闻,贪墨大罪那是一定有的,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

    遣走了下人,陶正谦和陶正川对视一眼。

    陶正谦是个小吏还是外官,在京里没有熟人也说不上话,陶正川更是还没有功名,两个人如今是束手无策,眼下这个关头还是要问问侯爷,看看侯爷能不能想出好办法来。

    陶正谦想了想看向容华,“会不会是跟顾瑛有关?”之前顾瑛在大牢里告过陶正安贪墨。

    容华点了点头同意陶正谦的说法,“之前我和侯爷也劝过父亲,顾瑛的案子恐怕是闹大了,就算侯爷求情父亲也不一定就能脱身,侯爷的意思让父亲先退一步避祸,谁知道父亲不肯……”

    陶正川也皱起眉头,“大哥将瑶华嫁去常宁伯府,是不是要请常宁伯帮忙?”

    容华一脸为难只是不说话。

    陶正谦也早听说这件事,“瑶华嫁去常宁伯府一直都没有回来,常宁伯府哪里是要管的样子?现如今大哥被抓了起来,瑶华也没有半点消息。”说着顿了顿,“要是想帮忙何必等到今天。”

    王氏这时候端了茶进屋,冲着陶正谦使了眼色,“大嫂还等着瑶华回来呢,让我派人将家里的事说给瑶华听,现在族里长辈已经走了,瑶华也该回来给老太太磕头。”

    陶正谦冷笑道:“满京城都知晓了,她会不知道?现在没回来可想而知是要躲开。”

    第270章 恶兆

    陶正谦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却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华看向二太太王氏,王氏也有些吃惊地望向二老爷陶正谦,陶正谦却一脸正色回看过去。

    容华心里一动,只能有一个原因,瑶华半路回常宁伯府的事陶正谦知道了。

    陶正谦一阵沉思,“朝廷这样大的动作,恐非小事,我们只能一边打听着,一边接着办母亲的丧事,”说着顿了顿拿定了主意,“原本有大哥丁忧在家,我就没有上表朝廷,现在大哥这般……我即刻上奏朝廷丁忧。”

    二太太王氏已经猜到丈夫会有这样的决定,老太太虽然只是将庶长子陶正安记在名下,对陶正谦和陶正川来说嫡母就是嫡母,该尽的孝道依旧还是要尽的,更何况陶正谦生母去的早,陶正谦对陶老太太是真心恭孝。

    陶正川道:“我没有官职在身,还是让我给母亲守孝三年。”

    陶正谦正色道:“那怎么行,你准备了那么久就是要等今年的秋闱,如今大哥不在,我比你年长,你就要听我的安排。孝敬母亲是理所应当,你还要跟我争不成?”

    陶正川这才点了头。

    几个人商量了老太太的丧事,又将家里安排了一番,天色已经暗下来,陶正谦看看沙漏,嘱咐容华,“天色晚了,府里又乱成一团,还是让人安排马车早点送你回薛家。”

    王氏也道:“八姑奶奶放心,家里有我照应着,若是有事再去薛家报讯。”

    容华点点头,起身和王氏一起从屋里出来,走过了抄手走廊二太太王氏瞧着左右没人低声开口道:“你二叔父一向不会说话……”说着顿了顿,“如今老太太没了,你父亲又不在跟前,他是怕老太太身前凄谅。”

    容华道:“我知道二叔父的意思。理应如此。”

    王氏拉起容华的手,“侯爷好不容易给你二叔父谋了个差事,却没想到……”

    容华反过来安慰王氏,“二十六个月过后还是会被朝廷启用的。”

    王氏感激地笑了,因还有件事要与容华商量,就让丫鬟在亭子里摆了垫子两个人坐下说话。

    王氏道:“族里有长辈要捉你二叔父做宗长。”

    容华听了笑道:“这是好事啊。”

    二太太王氏脸上一红,“你二叔父回绝了,一来你父亲仍旧是宗长,二来你二叔父是庶出恐族里人也不服。”

    容华道:“听祖母说,二叔父如今是记在祖母名下。”这些话她还是听族里的叔公才提起的,老太太临终前改了族谱,陶正安不再是唯一嫡子,族里人都清楚是因为老太太对陶正安太过失望,“如果父亲获罪,二叔父丁忧在家不离京赴任,接替宗长之位也没什么不对。家里总要有人掌事才对。”

    二太太王氏没想到容华会支持,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笑意,能接替宗长那是天大的好事,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陶正谦是个实心眼,做了宗长只会一心为族里忙碌,她也不求像大嫂一样荣华富贵只要能在族人面前抬起头来。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锦秀进亭子里来道:“侯爷来接少夫人了。”

    二太太王氏笑了,“瞧我光顾的拉着你说话,拿着灯笼都忘记时辰不早了。”

    容华起身道:“家里就麻烦二婶了。”

    二太太王氏道:“哪里的话,家里人都知道你两边忙着。”

    将容华送出了门,王氏方看到薛家的下人挑着灯笼站在两侧,薛明睿站在垂花门前等容华。

    不知怎么的本来是一样的宫灯,薛家的看起来却比陶家要明亮的多。王氏上前给薛明睿行了礼,陶正谦和陶正川得了消息也匆忙赶过来。

    陶正谦请薛明睿进府。

    薛明睿淡淡地拒绝,“时辰不早了,明日衙门里还有事。”

    众人也就不再挽留。

    眼看着薛家的下人护着马车离开,王氏站在原地不由地感叹,以前以为淑华命最好嫁去了常宁伯府,没想到淑华年纪轻轻就没了。反而是让大太太痛恨的外室生养的八小姐,最终比其他姐妹都要强成了武穆侯夫人。

    人算不如天算,大太太算计了一辈子,陶家却败落至此。

    马车驶出胡同,薛明睿将容华仔细看了着,见容华一切安好,才像往日般不经意地问,“怎么样?”

    容华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想起今天陶家的情景,“除了孝堂,所有院子都被搜查了。东西碎了一地,大太太屋里的借券被舅老爷拿出去烧了。书房里所有的书信都被封裹带走了。”说到这里容华也有些担忧,“不知道不会牵连其他的……”

    薛明睿淡淡地道:“蔡氏一族被告贪墨,其他的也没有凭据。

    容华这才松了口气,若是陶正安的事牵连全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太太病了,御医说恐是好不了。”

    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也是第一次用大太太代称“母亲”,在容华心里陶大太太实在配不上母亲两个字吧!薛明睿看向容华,容华以前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放松和略微的疲惫。

    陶正安和大太太到底做过什么事,会让容华这样防备、警惕。在他面前不再掩饰对大太太的态度,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薛明睿弯起嘴唇微微笑了。

    “英亲王去了陪都。”

    容华抬起头来看薛明睿。

    京城乱成一团,英亲王却去了陪都。

    “你说的对,不能因小失大。”薛明睿望着容华目光一亮,“在京里争出个胜负没用,关键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容华微微一惊,“百官密档万一落到庄亲王手里,那以后岂不是……”

    薛明睿道:“英亲王带了密奏去陪都,百官密档藏在哪里已经查清楚了,只要有了皇上的旨意就能去取密档。万一皇上的旨意到之前被庄亲王发现,再想别的法子。”

    到了薛家薛明睿将容华从马车上扶下来一起去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戴着酱色抹额歪靠在软榻上,脸色有些不好,见到容华回来向容华招招手,“快坐过来。”吩咐李妈妈,“去将刚熬好的汤给少夫人端一碗过来。”

    容华上前先服侍老夫人坐起来,“老夫人今天觉得怎么样?”

    薛老夫人叹口气,“还是老样子,都是旧疾,到了夏天就格外严重,这几日虽然凉快一些,还是闷的很。”

    李妈妈端了汤过来道:“老夫人去院子里走了走,可能在曲觞亭里歇的时候着了凉,回来就觉得不舒服。”

    老夫人看了李妈妈一眼,“让你说的,我又不是纸做的。”

    老夫人让容华坐在软榻上,容华温声道:“还是在意点好,有没有请御医过来瞧瞧。”

    李妈妈苦着脸,“常来看老夫人的几个御医都去了陪都,老夫人又不肯用旁人,就找了家里常用的郎中开了几剂药,却是不管用的。”

    老夫人笑道,“不用理她,她是看我老了就事多起来。哪里是仙丹妙药呢,吃了就能好。再说,我是久病成医,不用他们来说,我自己也开得药了。”

    容华仍旧不放心,“今天晚上我睡在老夫人这里吧!”

    老夫人看着薛明睿又瞧瞧容华,失笑道:“那我不是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你们小夫妻才成亲几日,哪里就能分开住,再说有你们小辈在跟前,我倒是不方便了。”说着挥挥手,“好了,好了,天色晚了你们快去歇着,我也要安置了。”

    容华站起身跟着薛明睿又去给薛夫人请了安这才回到房里。

    两个人早早漱洗了躺在床上。

    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抱在怀里。

    祖母没了,她还没有除服,薛明睿抱着她却比往日少了情欲,她闻着他身上的清香,白天的琐事一下子都抛的干干净净,“侯爷这几日要小心着。”京城乱成这个样子,都察院四处抓人,不光是皇贵妃党惊慌,安亲王进献的那个洞悉天命的道士也下了大狱,庄亲王是四处点火,不知道下一刻这火苗会烧到谁身上。

    薛明睿点点头,“放心吧!”无论怎么样唯有性命是不会输的。不只是不能输掉他的性命,还有他身边的人。

    半夜里容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薛明睿已经起身。

    容华仔细听过去是高越说话的声音。

    锦秀撩开帘子,薛明睿大踏步地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薛明睿重新回到屋里,一双细长的眼睛熠熠地看着容华,“皇上有密旨,让我回健锐营。”

    会是什么事?难不成是京里……容华连忙起身给薛明睿换衣服。

    薛明睿低头看容华,灯影下她的面容忽明忽暗闪烁不清。薛明睿眼睛不详地一跳,心里猛然缩紧,不自主地挽起容华的手,“我不在家要一切小心。”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的认真。容华点点头,“放心吧,我在家里会很安全。”

    第271章 谋逆之罪(上)

    薛明睿出了门,容华刚要进屋,李妈妈已经进了院子,容华忙迎上去。

    李妈妈紧锁着眉头有几分焦急,“我看到这边有灯光就过来了。”

    容华道:“老夫人还没歇下?”

    李妈妈道:“歇下了,只是睡不安稳。已经醒转了两次,只说胸口闷的很,我担心着一直都不敢睡实。”

    李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许多年了,对老夫人的旧疾十分了解,如今也慌了神自然是有不安当的地方。

    容华道:“还是去拿帖子请御医过来瞧瞧,虽然现在是宵禁,老夫人的病要紧,耽搁不起。”

    李妈妈点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只是老夫人不肯,奴婢也不敢做主。”

    容华道:“老夫人是觉得晚了不想麻烦,”说着吩咐锦秀拿披风来,又让木槿出来跟着打灯,“我跟着妈妈一起过去,两个人在也好有个商量。”

    李妈妈脸上有了笑容,“这样自然好,只是少夫人白天已经疲累了,再这样操劳只怕身子受不住。”

    容华笑道:“妈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刚才歇了会儿已经不觉得累了。”

    容华和李妈妈去老夫人屋里,苏长久一家人被叫起来出去送帖子。

    一听是少夫人吩咐的,苏长久立即从炕上爬起来接了帖子立即赶了出去。

    容华和李妈妈一起进了屋,老夫人正巧叫雪玉端茶来漱口,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老夫人让雪玉去瞧,雪玉撩开帘子见到容华刚要上前行礼,容华急忙摆摆手让她禁声,李妈妈转身进了内室回话道:“是奴婢出去了一趟。”

    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是不是天快亮了?”

    李妈妈服侍老夫人躺下又将被子给老夫人盖好,“还早着呢,老夫人好好歇着吧。”

    老夫人皱起眉头,将身上的被子拉下来一些,“今天夜里格外长似的,要是往日天早就亮了,我也好出去透透气。”

    李妈妈将矮桌上的灯吹灭了一盏,“您要是睡不着,我陪着您说说话。”

    老夫人笑道:“这些日子常将你留在府里,我知道你家里事也不少,明晚你就回去住吧,屋子里有雪玉几个在不碍事的。”

    李妈妈道:“别说几日,就是天天让奴婢陪着老夫人奴婢也愿意。”

    老夫人嗔笑道:“只怕过几日你当家的就要进府跟我要人了,你那小孙儿你能不想?如今又填个孙女,上次我见了,小小的粉团在那里,惹人喜欢。”

    李妈妈笑了。

    老夫人道:“你是有福气的人,家里添了不少人丁,不管大的小的都是孝顺的,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要你多操心,不像我这一家,总有让我操不完的心,一个个虽说都是聪明伶俐的,却不肯让我放心。”

    容华在门口听到老夫人说这些,只想躲开,脚步刚挪,老夫人已经道:“我心里还有一件大事放不下,若是托不对人恐会有灭族之祸,这些年我何曾睡过安稳觉,尤其是最近京城里不安宁,我更是……”

    容华心里一颤,却不好站住多听,挪开脚步去了侧室。

    李妈妈这边只安慰老夫人,“您不要想太多,侯爷在外面也能独当一面,不会有什么祸事的。”老夫人眼角的皱纹一深,“若我们是平常人家,我自然不用担心,以明睿的心思应付来绰绰有余,只可惜生在我们家处处掣肘。”说着顿了顿,“刚才我还梦见父皇,父皇指着骂我不孝,我确实做了不孝的事,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和父皇解释。”说着眼睛湿润起来。

    李妈妈不好接着让老夫人说下去,只劝慰,“先皇对公主极为宠爱的,再说那时候大事已成,公主也是没有法子,驸马又…先皇不会怪罪公主的,公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免得你和我一起伤神,公主的称呼也不要再跟我提了,让我想起从前,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妈妈急忙应了,只坐在老夫人床前给老夫人打扇。

    容华在侧室里坐下,吩咐春尧拿了针线过来。

    雪玉也凑过来伺候,容华笑道:“你去睡吧,你不比她们。香玉好日子将近躲在屋里,老夫人房里上上下下都要你使唤,睡不好了明日如何伺侯。”

    雪玉只得应了,雪玉刚走香玉就拿了针线过来向容华行了礼道:“听说少夫人来了,奴婢想着不如过来和少夫人一起做话。”

    容华抿嘴笑了,“也好,让我们瞧瞧你都给自己做了什么。”

    香玉的脸一下子红了,锦秀从炕上下来拉着香玉过去,几个人刚坐下分了线,苏长久家的进屋里,压低声音道:“宵禁果然比前阵子严起来,半路上遇见了巡城的官兵,说了好一阵子才肯放人。也是一直将人送进我们府里官兵才肯走了。”

    容华问道:“御医进府了?”

    苏长久家的道:“进府了,在外面听少夫人的话呢。”

    说着话,李妈妈从内室里拿了灯出来,“那可如何好了,老夫人刚刚睡下。”

    容华思量片刻,吩咐苏长久家的,“老夫人虽是现在睡了,说不得一会儿又要不自在,御医怎么也不能走了,就在府里的客房住下,你安排两个家人过去伺候。事后多给御医奉上些车马银子就是苏长久家的应了去安排。

    李妈妈将灯放下也过去和容华坐一起,“侯爷还没回来?”

    容华摇摇头,“恐怕是衙门里有什么事。”

    李妈妈抬头看容华,少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如此刚强,娘家祖母没了,家里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换成谁都会被压垮。少夫人却还像往常一样冷静的处事,莫说这府里,她活了几十年阅人无数,除了老夫人是金枝玉叶见识广之外,没有谁能及的上少夫人这般气度,心里不禁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分的敬服。暗暗思量,将来若是少夫人掌家,足以撑起整个薛家。

    容华这边一夜不眠。

    瑶华屋里也是灯火通明。

    瑶华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抹泪,任延凤在旁边劝慰,“好了,好了,别再哭了,眼下这个样子,父亲答应了会帮忙,一定会问的。”

    瑶华只道:“你……是不明白……我家里如今这般田地……你若是愿意了事…不如就放了我回去……我们反正没有……你可……再娶……”

    任延凤只看得灯影下绰绰人影,比病西子还要美,不由地心族摇曳,骨头也软了几分,再听那狠下心来决绝的话,心肝碎了急忙道:“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来,莫不是心太狠了,要将我逼在绝路上。”

    瑶华哭扶在床上,“我……听到……消息……心里做不得主……只想着找你商议,这才回来……你却冤我心狠……”

    任延凤急忙赔礼,“我不是说你心狠,只是心疼你这才口无遮拦。”

    瑶华断断续续道:“早知回来你便不放我走……我总要看看母亲……”

    任延凤伸手将瑶华扶起来抱在怀里只觉得口鼻一阵馨香,半晌才道:“我也不是不放你,现在家里乱成一团你回去也是于事无补,父亲答应替你打听,明日说不得就能带了消息,你就再等等。”

    任延凤只觉得前襟儿都被瑶华的泪水浸湿了于是心疼起来,“你这样子可让我如何是好。”手臂滑到瑶华腰间,将瑶华抱得更紧,瑶华顿时挣扎起来,任延凤拗她不过只得松手。

    瑶华想起任延凤的病:“你的病如何了?”

    任延凤皱起眉头道:“便是这样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看着骇人,我屋里的丫头更是……”

    这话半真半假。

    瑶华似是一点都不怀疑地信了,“那可怎么好,若是药剂不顶用,总要再请郎中过府来看。”

    任延凤大喜道:“有你这话,我的病也好了大半。”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任延凤想起一件事来,忙讨好瑶华,“平日里常欺负你的人,说不得最近会有什么事。”

    瑶华一怔知道任延凤说的是容华,“世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延凤笑道:“京城乱成这样,唯有他薛家反而比往日还要好一些,武穆侯接了锐健营,手里握着军权,任谁看了不眼红?别着他们现在得意,说不得会乐极生悲……”

    瑶华从这话里听出什么来。

    任延凤装病避祸不就是因为军权?皇上远在陪都,京里的军权比住日更加重要,不但要保护京师关键时刻还要效忠皇权,万一有什么差地说不得就会有天大的罪名压下来。

    瑶华心里一喜。

    任延凤道:“到时候你的委屈我也一并给你讨回来。”

    说到委屈,瑶华只是“缨缨”哭泣。

    安亲王爷哆嗦着拿起茶碗,还没凑到嘴边,茶水就泼出来落在他的长袍上,他却似没有觉察只问道:“怎么说?”

    从陪都回来的下属也是惊魂未定,“皇上又在陪都祭天祈雨,没想到却从地下挖出个匣子。”

    安亲王爷一怔,“什么?挖……出个匣子?”

    那下属弯腰低着头胆怯地道:“听说匣子里……是几个人砍血为盟要保王爷登基为帝的血书。”

    安亲王爷手一抖,手里的杯子顿时落在地上,“诬陷……是有人……诬陷本王。”说着要站起身,脚底茶叶一滑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上,腿已经发软再也站不起来,半晌才颤抖着问,“皇上怎么说?”

    那下属道:“没有准确消息传出来,”说着一顿,“只是听说八皇子没了。

    八弟没了……安亲王爷怔愣在那里。

    屋里的清客幕僚再也坐不住了,“王爷,依我之见定是庄亲王爷背后捣鬼,如今八皇子没了,皇贵妃必然获罪,赵信贪墨东窗事发,蔡氏一族必定惨遭打击,除掉皇贵妃,挡在庄亲王前面的就只有王爷了啊。”

    那清客说话掷地有声,屋子里众人的目光皆投向他,“王爷是皇之长子,如今中宫未留子嗣,王爷便顺理成章坐上嫡子之位,从嫡从长古来此礼,无论是谁都不能和王爷争抢储君的名分。”

    众人道:“就是,就是……”

    那清客接着道:“皇上虽未明旨册封,我大周子民都该知晓,王爷虽然无冕却已成大事,其他皇子都应该自觉退避才对,可如今却兄弟相残长幼不分,尤其是庄亲王爷亏有贤王之称却用心险恶,不依照皇上的意思行事,对王爷百般陷害,乃是犯了谋逆之罪。”

    安亲王爷一震,伸出手来道:“对……对……他是……谋逆……是谋逆……”

    那清客道:“依我大周律例,但凡有谋逆者应处极刑。”

    安亲王爷来了精神,咬牙切齿,“我大周有此j侯,乃是最大的祸事矣,”话说到此,又蔫下来,哭丧着脸,“只是父皇被他蒙骗,如今允他监国,我又没有半点权柄,如何能治得了他。”

    那清客道:“皇上被庄亲王蒙蔽,王爷才要请君侧……”

    请君侧几个宇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那……那……他做事向来谨慎……我又没有证据……”

    那清客道:“王爷一片丹心却被逼迫至此就是证据,庄亲王爷势党占住整个京城,王爷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赶在皇上回京之前,将一切据实凛报,取得皇上的支持,然后再回京城,庄亲王爷党羽哪里能挡得住王师,自然必败无疑。”

    安亲王爷眼睛亮起来,“先生说的极是,只是父皇如何能信我的话?”

    那清客叹口气,“若是皇上不肯信王爷,将那弑血为盟的血书拿出来,王爷就……”

    谁不知道,皇上虽然是仁君却对谋反极为厌恶,否则也就不会将宣王囚禁致死。

    安亲王爷出了一身的冷汗,难不成他要落得宣王一样的下场。心里想着,求救地看向那清客,“本王该怎么办才好,先生教我。”

    那清客想了半晌,这才下定决心抬起头来道:“那就让皇上必须相信王爷。”

    第272章 谋逆之罪(中)

    容华一直在侧室里,坐等到老夫人醒来,这才进去回禀了老夫人,让御医进屋子诊脉。

    老夫人看看容华,“你这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容华笑道:“也是才来。

    看老夫人睡着就和李妈妈在外面说了会儿话。

    老夫人看了看沙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容华道:“快到卯时了,我想老夫人也快醒了,就让御医等在外面。”

    老夫人笑望着容华,“人老了,就是让人惦记着。”

    老夫人换好了衣服,御医诊了脉出去开方子。

    容华起身要跟出去,老夫人笑道:“去看吧,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味药。”

    容华进了外室,雪玉已经吩咐小丫鬟准备好了笔墨,容华上前问起老夫人的病情。

    那御医思量了片刻,一脸的深沉,“恐是不大好。”

    容华心里一惊。

    御医开好了方子,容华将方子递给雪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