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56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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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老夫人容华急忙行礼。
老夫人笑容满面,“快过来坐,内侍应该要等一会儿才能到呢。”
容华坐下来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老夫人问起陶老太太的病,容华眼睛一酸,“黄御医说瞧着不大好,只能针灸试一试,祖母是多年的病症了。”
老夫人叹口气,“这种病症就怕伤及内腑。早年宫中赐过我几丸三宝,一会儿你拿去两丸命人送回去,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容华点点头,“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道:“你看你这孩子,和我客气什么。”
正说着话,有人传消息进府,“中官来了。
容华忙扶着老夫人起身。
中官进了门,容华看过去,这位内侍她在皇太后身边见过的。
内侍上前熟络地行了礼,老夫人与那内侍寒喧了几句,忙请内侍坐下。
内侍笑道:“皇太后让咱家问长公主的好呢。”
老夫人急忙谢了恩。
内侍这才说起来意,“皇太后的意思是要设宴宴请几位夫人,都是为朝廷分忧解难的,太后惦记着,”说着刻意看了看一直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武穆侯夫人,“太后说了,武穆侯夫人是一定要去的。”说着将写好时间日期的宫牌拿出来。
容华忙上前躬身接下。
听到宫里要来人,她心里就猜想…… 真的如她所料,是静妃早就知道皇太后会有此举,先加以试探,还是……
容华这边思量,内侍已经起身告辞,“咱家还有其他事就先告退了。”
老夫人忙让人送上礼金,内侍笑着接了。
容华慢慢收拢手里的宫牌,这次进宫到底是福是祸?事事难料,特别是在深宫中,只能俯首听命,一旦做错事恐怕……更何况还有静妃之事在前,怎么想都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第二百零散章 宫中遇险(上)
送走了内侍,容华和老夫人回内室里说话。
老夫人喝了些茶,“这样的外命妇赐宴并不多,不像我们这些老婆子进宫只是陪着皇太后坐坐,你们还年轻又是不经常被传召的……”
容华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侧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道:“既然是皇太后的旨意,我们就要准备一下”,说着看看容华手里的宫牌,“上面写着什么时候?”
容华刚才已经仔细看过,“后天。”
老夫人点点头,“一会儿就能有消息进宫的都有哪家的夫人。”
容华看向手里的宫牌,原本以为京城有了这么场水灾,之前皇上去陪都之事应该作罢,没想到一切仍然照旧。
施米的事皇上已经有了赏赐,现在皇太后又赐宴。
宫里的动作最近似是多了起来。
“皇上去陪都的事,外面也不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传言。”老夫人忽然道,“你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进了宫只是赐宴不要到处走,以免有些规矩不知道,不小心犯错。”
容华点头应了。
容华和老夫人正说着话,李妈妈从外面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道:“鸿胪寺卿陈夫人来了。”
老夫人听得这话眉毛挑起来,“是来找二太太的?”
李妈妈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看,迟疑地看看容华。
老大人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李妈妈这才道:“陈夫人前脚进府,后脚……咱们家外面管事的就来回话,说是三爷的事。”
容华微微一怔,老夫人急忙问:“到底有什么事?”
李妈妈说:“还没弄清楚,只是说陈夫人从常宁伯府里出来就直接来到我们家。”
难不成是薛明雳和任四小姐的婚事?看老夫人的样子像是并不知晓,之前她听说过,二婶曾托过鸿胪寺卿的夫人去常宁伯府上递话。
上一次总是老夫人应允的这一次,二婶总不会没有得老夫人同意就让人去说项?
李妈妈躬身退下,老夫人慈祥地看看容华,“你先下去准备准备,晚上看看明睿怎么说?”
巍峨的宫殿内内侍都退了下去”皇帝摊开眼前的折子一行行地看了过去,手本来已经摸到了御笔,却猛然间将手指缩回来,一掌拍在桌子上,伸手将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
本来恭立在一旁的心腹大臣陈超和立即就跪了下来。
皇帝大声道:“瞧瞧这折子上都说了些什么?如今宗室勋贵、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储位上,还有多少人一心为朝廷办差?工部的事拖了这么久现在还没查一二,朝廷年年拨大笔银子建堤却将堤坝建成那个样子,没有贪墨,那些银子哪里去了?贪墨了,却又查抄不到银子。他们是在跟朕玩huā样。”
“这些年是我太纵了他们。”
陈超和急忙趴伏在地上。
皇帝的眼睛一厉,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如同大殿上庄严的匾额,磅礴、深沉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力,“你先下去吧仔细将这些奏折看一遍,一会儿朕再传你。”
陈超和急忙站起身,等到内侍将奏折从御案上拿下来交到他手里,他这才后退几步躬身下去。
皇帝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身后的龙椅。
都是为了这个位置。
只要生在帝王家无不凯觎,什么父子情深、兄弟手足都不重要,只要等做到那个位置上之前所做的事都将顺利成章,成者王侯败者寇。
在他面前哪个皇子不争贤能,满朝文武哪个臣子不表忠心?都是表桑,只要有了事一个个全都露出本来的面目。
“高聪立”皇帝叫旁边的内侍,“皇太后宴请外命妇,你要跟着安排妥当。”
高聪立早就明白皇上的用意上前道:“奴才不敢疏忽。”
皇帝点点头。
高聪立跟着皇帝进了侧室,服侍皇帝靠在软垫上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这本折子是皇帝抽出来让他暂时保管的。
皇帝拿过折子来看,折子密奏的内容是武穆侯薛明睿与人勾结假公济私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荒诞字里行间却也并非空|岤来风。
上次武穆侯夫人进宫那一次,就有人亲眼看到蔡夫人上了薛家的马车,蔡夫人和武穆侯夫人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后来薛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薛明睿在堤上办差,武穆侯夫人一心操持施米之事……也就没让人继续追查下去。
高聪立道:“皇上批了义承侯世子赵宣桓的二等侍卫,世子谢恩离开的时候,奴才顺着话茬问过武穆侯夫人的事。世子急忙说武穆侯夫人只是去府里探过世子夫人,再就没有别的来往。”
皇帝点点头,合上手里的奏折问道:“静妃今日如何?”
高聪立忙道:“一切安好。
皇帝欣慰地一笑,“但愿能给朕添一个皇子,朕身边已经很久没添过皇子了。”
不知道怎么的,看皇帝脸上怅然的笑容,高聪立心里忽然一冷。
送走了鸿胪寺卿陈夫人,薛二太太来到薛老夹人房里。
二太太亲手侍奉老夫人一杯茶,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二太太才脸色一变上前跪下道:“都是媳妇教子无方,才惹出这样的事来。”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目光深沉地看着二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二太太这才脸色一暗原原本本地道:“上次庵里的师太来要香火钱,媳妇本想着老爷出了事,多捐些银两好保估老爷平安无事,谁知道那师太就稀里糊涂地说出一番话来,问我和常宁伯府上的亲事是不是将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明雳瞒着家里和常宁伯四小姐私下里见过面。”
老夫人皱起眉头二太太道:“就算是偶然遇到却已经被人知晓。那位鸿胪寺陈夫人的女儿要嫁去奉国公府上,我就出了主意让她去求常宁伯夫人做保山。陈夫人从常宁伯府里回来,特意来与我说一声,常宁伯夫人同意做这个保山,陈夫人还说,常宁伯夫人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明雷和四小姐的事……”,说着看向老夫人,“之前我去常宁伯府做客也似是听出这一层意思,只是不敢确定,毕竟之前我们家请过人去说,常宁伯府没有答应,怎么会突然之间说……,…想来想去大概就是因为明雳和四小姐私下里见面的事,常宁伯府也怕闹出去坏了四小姐名声。”
老夫人将二太太的话听完,好半天才淡淡地道:“老二的意思呢?”
二太太声音极轻,“老爷说还要跟老夫人商量。”
老夫人叹口气“你起来吧,回去跟老二商量商量,想好了让老二来我这里回话。”
也就是说不坚决反对。
二太太顿时一阵欣喜,站起身又和老夫人说了好些话,“老爷说现在赋闲在家,好多以前想做没做的事,倒是都能做了。”不等老夫人说话,二太太抿嘴笑道:“这些年都是老夫人帮衬我们我们却也没尽过什么孝道,老爷的意思是要亲手给老夫人雕刨根拐杖,现在正在屋子里摆弄着。”
老夫人脸上有了笑意,“这孩子,只见他刻过印章什么时候弄过这种物件儿,倒是难为他一片孝心,他小时候见他祖母用的拐杖好就说过长大以后要给我亲手雕一根出来,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
二太太垂下脸跟着笑起来。
二太太走了,老夫人收起脸上的笑容,李妈妈上前给老夫人捶肩膀,低声道:“老夫人若是觉得不妥当,等二老爷来了,再跟二老爷说说毕竟婚事是要您点头的。”
老夫人看着窗边的插瓶,“我是不是老了?老二都想起以前的事了记得给我做根拐枝…一晃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是当年娘那么大的年纪。”
李妈妈笑道:“二老爷是正好赋闲在家才想起来的。”
老夫人摇摇头“想想以前做什么事都很顺手,无论家里有什么事从来也不愁,放下这件就是那件”不知不觉就这样把自己的年纪熬大了,想想那时候长辈的样子,可不就是自己如今的情形?”
李妈妈听得老夫人这话,不由的心里跟着不舒服,“老夫人……”,“人生苦短还真是,一眨眼功夫说……,…他们都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不会完全按照我说的做,谁也看不到将来会如何?再说之前我也答应过。晚辈的婚事,还是要以他们做父母的为主,明柏、明睿的婚事我没怎么插手,明雳的也由得他们去吧!”
李妈妈听了这话,站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
僻静的小楼里,外面前是奇异的植被挡住了视线,庄亲王周晏宁拿起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之后就如同行云流水,一副山水的骨架顿时就显现在纸上。
高山上一片初春的嫩绿,山脚下只有嫣然一笔桃huā的艳丽。
常宁伯任程集走进来看了一眼周晏宁的画,周晏宁舒展着眉宇,脸上的闲情逸致,像是身心都放在眼前的画上。
任程集笑道:“这下子都弄清楚了,是买通了吏部的人建了私档,好多官员的短处都在上面,本来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出个叫顾瑛的坏了事。这件事最先是被赵信盯上了,现在顾瑛进了顺天府的大牢,看样子他还以为就此息事宁人了。”
庄亲王收起手里的笔,重换一支去点朱砂,“查清楚是他的人了吗?”
任程集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只是没想到这位王爷还能做出这样大的事。”
庄亲王添了一笔的huā瓣,远处看了看,然后将笔放下,拿起桌面上的绢子擦手,“我早说过,你们小瞧他了,毕竟是皇长子,在名声上其实是比我们更有筹码,祖宗章法、律法上虽然没有写一定要立嫡立长,可是人人都知道没有立储诏书、没有储君的情况下,由皇长子登基继承大统。”
庄亲王走到主座上坐下来,任程集才坐在一旁,“那我们下一步。”
庄亲王道:“皇上英明,我们知道的事,皇上必定已经知道了,挟持官员的手段看似高明,一旦败露那走动荡朝局之过。再说这种事涉及太广哪里有不败露的道理,顾瑛就是个例子。”
任程集道:“这么说贵妃的人还帮子大忙。”
庄亲王放下茶碗,“他想坐收渔人之利,没想到却跌了大跟头。”
任程集笑道:“这点小伎俩终究上不得台面,不过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在朝中找不到立足的位置”也就剑走偏锋才能争得一席之地。
庄亲王似是不经意,“要注意薛家的动静,薛明睿和顺天府尹的关系非比寻常。”
任程集笑道:“我看薛明睿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里面的事,再说这些日子小女与薛明雳的婚事也要提起来了,去薛家的机会也多了。”
庄亲王突然问起,“武穆侯夫人是户部淅江司郎中陶正安的庶女?”
任程集道:“我听夫人提起过,的确是庶女。”
庄亲王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明天去找找人,让薛崇义早些官复原职。”
容华等到薛明睿从衙里回来,说起后天进宫的事。
“听消息说,请了不少外命妇。”
薛明睿眼睛一敛,“回来之前已经听到有人说了。”
容华点点头,给薛明睿系盘扣的手被拉住,“要小心,我会想办法找人帮忙。”
容华笑道:“侯爷,那走进宫,又不是在外面。
薛明睿道:“荣川的夫人也会去。”
“定南伯世子的夫人?”容华微微一笑,“我还从来没见过。”进宫连身边的丫鬟都不能带,身边志同道合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第二百零四章 宫中遇险(中)
吃过晚饭,薛明睿去大书房里看公文,春尧做好了点心,容华端着送去给薛明睿。
点心刚放下,外面的小厮来道:“定南伯世子来了。”
刚才还说到荣川,现在他人就到了,容华吩咐锦秀去端茶来,刚要找借口退出去,薛明睿道:“也不是外人,你到里面坐一会儿。”
薛明睿和荣川说话,向来是不放人在身边的,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那坚韧淡定的眉眼顿时让她心里一暖。
容华到内室里做针线,荣川被请进了屋子。
薛明睿没有提及容华也在书房里,荣川显得十分随意,“工部的事恐怕最后还是要不了了之,查抄了几家都没炒出什么银子,施勉在任那么多年,贪墨的银子都弄哪里去了?现在施勉还在牢里叫屈不肯承认,将筑提的事都推给了下属两个管水利的侍郎,那两个侍郎早就畏罪自尽了。”
荣川道:“刑部的意思是要将施勉的孙子叫去牢里和施勉见上一面,好让那孩子和施勉说一说那天大火的事……”
容华的手顿时一僵,用那么小的孩子来撬开施勉的嘴。
荣川接着说:“我路过刑部的时候,看到有人正拉扯上次三哥救了的孩子,那孩子瘦的皮包骨,被刑部的人揪着领口拎了进去,”说着顿了顿,“虽说上次三哥替那孩子求了情,可是那孩子虽然不用定罪却可以拿来要挟施勉。”
薛明睿的脸色越来越沉。
荣川道:“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各种闻所未闻的奇事全都有了,皇子之间争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上面再不立储恐怕就要出大事。”
现在是觉得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可是立储之后就会风平浪静?既然已经分了党派就一定会争到底,除非新君继位,万事大定之时。
荣川道:“说不定这个差事又要落到三哥头上。”
薛明睿抿起嘴,细长的眼睛看过去,“想办法保住那孩子。”
荣川点点头,“顾瑛那件事怎么办?毕竟牵扯到陶家,陶正安的名字恐马上就要被人提起,他之前在任上做的事不说,单说那件事万一被人揪出来,恐是要牵连整个陶家,三哥准备如何?要不然使三嫂避一避?”
陶家万一事发,怎么会不连累薛家?毕竟是姻亲,薛明睿这些年在朝廷办差从不犯错,却有一个这样的岳家,容华捏着针的手紧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荣川告辞出去。
容华收拾好针线,就要叫丫鬟去给薛明睿换些茶,身形一顿,手指被薛明睿挽住。
容华抬起头,薛明睿幽深的眼睛似是被风吹开了些,露出笑意来“不急,我们说说话。”
书房的里间有暖炕,薛明睿提了宫灯,拉着她的手,她跟在他后面,低头一看灯彩之下有两个紧紧相随的人影。
“我早就知道顾瑛的事,”他刻意一顿“在娶你之前。”
他这话的意思容华的手微微一颤,抬起头来。
第一次看到她有这样的眼神,清澈的目光中带着许惊讶,还有些迷离的朦胧。不难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柔软的脸上却有着坚韧的表情。
“你父亲在户部这些年没少为赵信敛财,其中的证据应该被收录在私档里。”
“私档?”
薛明睿道:“记录朝中官员隐私情弊的私档。顾瑛是想要敲山震虎,却引火烧身,赵信想要借顾瑛查出私档的源头,可惜顾瑛知晓的却并不多。”
容华听得这话,抬起头,“除了与赵信的事,我父亲是不是还有其他把柄在顾瑛手里?”
薛明睿道:“本来我也以为只有这一件,现在才知晓还有其他。”
容华听得心惊。
薛明睿稍稍停顿,清冷的目光少有的柔和“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容华咬咬嘴唇,“侯爷能不能将知晓的事都跟我说。”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挑,“好。”
“雍圣十三年,皇上食用金石丹药中毒,炼丹的道士和钦天监的西人相继都被问了罪,你父亲和赵信应该是和这次炼丹有关。”
雍圣十三年,她死的那一年。
当时赵家还没有恢复爵位。
陶正安和赵信来往密切,所以才有她和赵宣桓相识,后来她却因为这件事,仔细想想,那段时间陶正安和赵信确有些行踪诡秘,经常在书房里密谈,那段时间她在书房里取书,不小心和陶正安撞了正着,陶正安还因此发了脾气,不准她以后再到书房里面去。
现在想象陶正安大概就是怕她会撞到他和赵信说话,第一次受到陶正安的训斥,她还难过了一阵子,那几日就再也没去书房。
大太太害她的那天,陶正安似是几次想要问她话,只是那时候她早被小儿女心思撑的满满没有在意。
再就是大太太扔在她脚底的凤钗。
大太太眼睛中分明有许多的恨意,似那凤钗真的就是她偷来的,大太太口中所说的贵人,除了准备被送进宫的李贵人,她想不到旁人。
“这次牵连的官员众多,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查的十分清楚。只怕是等到贵妃派失利,赵信的事就会被人揭发出来,到时候你父亲……”
陶正安这些年没少跟着赵信作恶,再说,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早在她被大太太毒死的那一刻就没了。
容华皱起眉头。
薛明睿道:“再就是弘哥,防患于未然要提早做安排。”
容华叹口气,只可惜弘哥并不喜欢读书,整日里就和明哲一起在她面前说那些舞刀弄枪的。
薛明睿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不能一味要求他读书,不管从文还是从武,只要能专一样……”
容华抬起头目光闪烁,“所以侯爷就找了能文善武的先生做西席,故意诱导弘哥和明哲,”说着似是微微嗔怒,“侯爷一定早就让人找好了合适的马匹,却偏要妾身来求侯爷,侯爷才肯答应。”
他的笑容慢慢漾开。
容华本来绷起的脸也忍不住有了笑容。
薛明睿只提了弘哥,没有提起陶正安,是不是从她平日里的言语中察觉出了什么?薛明睿虽然不知道她心底的秘密,却还能顺着她的意思,不觉得她是个不孝女。
她之前的死因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心中难免有一丝的悲凉,只是,那些事毕竟都是从前了,她要努力向前睦,不能再悲伤。
……
湘竹伺候瑶华梳洗好了,瑶华坐在床上看书,湘竹坐在床下的脚踏上给瑶华揉捏脚。
今天初晓进府里来了,整个人脸色蜡黄哪里有之前的半分颜色,老太太特意将二小姐叫过去在老太太房里与初晓见了面,其中的意思谁不清楚?
自从大姑奶奶没了之后,老太太对二小姐大大不如从前了,二小姐每日要为大小姐抄经文不说,还要伺候老太太、太太,身体本来就赢弱,哪里受得了这样操劳,现在是夏日都还不时的咳嗽,等到了秋冬还不知是什么情形。
“世子爷不知道能想到什么法子,但愿还是快一些的好。”
顾瑛还在顺天府大牢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拖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险,她年纪已经不小了,父亲和赵信的那件事,万一哪天……整个陶家就难免都陷进去,她是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瑶华看着手里的书,却没有进去半行字。静妃这样急切地拉拢薛家为了什么?皇子还没生下来就为皇子谋求储位?静妃那么聪明绝不可能做这样的妄想。
静妃想要利用容华,却小看了容华,这一次简单的试探,静妃应该知道没有人帮忙是不可能算到容华的。
瑶华正想着,翡翠匆匆忙忙进屋里走到瑶华身边上前低声道:“二小姐,刚才听舅太太说,八姑奶奶后天被传召进宫。”
瑶华眼晴一亮。
……
容华早早起了床,在屋子里收拾停当去了老夫人屋子里请安。
二老爷和二太太已经在老夫人屋子里,二老爷坐在椅子上和老夫人说话,二太太老夫人身后服侍老夫人喝茶。
老夫人道:“既然你们都想好了,改日就请陈夫人再跑一趟,选个好日子,将八字请阴阳先生看过,若是妥当就将亲事定了吧!”
二太太顿时满脸笑意,“要是能定下来,我还想今年就将婚事办了。”
老夫人点点头,“就去跟常宁伯夫人商议吧!”
二太太听得这话,整个人更加容光焕发起来,见到容华都笑意连连,“容华明日就要进宫了有什么要准备的,人手不够就说一声。”
容华笑着谢了二太太。
老夫人慈祥地看向容华,“给皇太后的礼物想好了吗?”
容华点点头,“时间紧迫也拿不出什么有心思的,娘屋里收着一件寿山冻油石的佛手……”说着脸一红,“娘说东西珍贵一直藏着没有用,一会儿拿来给老夫人看看,妥不妥当。”
老夫人道:“和我想到一块骈了不用非要什么新奇的,往常我们家送什么还是送什么,就是那份心意。”
宫里规矩大,还是中规中矩的好,再说送这些东西也不会被人挑出什么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春尧进屋低声在容华耳边道:“二小姐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宫中遇险(下)
瑶华怎么会来。
春尧悄声道:“听说只是路过,带了东西是大太太拿给少夫人的。”
容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找机会和老夫人说了,便起身从屋子里出来。
瑶华被锦秀请进了屋。
从容华嫁进来之后,这还是瑶华第一次进容华的房间。
大大的庭院和正房,不管是外面的寿山石和花草,还是进来时的长廊,处处都是精心布置,中堂上是幅《荣华着锦》的墙面,一张长案,案顶上供着一只玉如意,两边摆着素三彩海马八吉祥纹罐,一边的卷着湘竹帘,一边垂着雨过天晴的软烟罗,里面是雕刻如意纹的团圆门,里面砌着暖炕,炕身用雕花红木包裹了,炕上铺着青色绣彩软缎,脚踏是小叶紫檀做的,正中还铺着深紫色针织的毯子。
炕里镁嵌童子嬉戏插屏,旁边有一对紫檀箱子,上面摆着黄地粉彩搂空四季转心瓶和三彩花瓣式三足盘。
锦秀将瑶华请在软炕上坐了,屋子里的花斜里插着新剪的花枚随风一送阵阵花香。
木槿端了茶上来,瑶华接过去,仔细一瞧是水仙花的青花花卉纹杯,瑶华的手微微一抖,不由地惊心,没想到容华的屋里是这般富贵。
瑶华正坐着,抬起头看幔帐由扣着的软金钩。
锦秀道:“少夫人回来了。”
春尧上前打帘,容华进了屋,瑶华站起身,走上前几步向容华行了礼。
容华看过去,半晌才问,“二姐姐今天怎么来了?”
瑶华抬起头温雅地笑了,“昨日八妹妹走的时候母亲一时忘记了,八妹妹喜欢从南方捎回来的茶,父亲前些日得了一些,就让我带过来,母亲还亲手给妹妹做了一只子孙枕,嘱咐妹妹一定要枕上。”
真是慈父母。
容华点点头,笑道:“让陈妈妈送来就是了,怎么能劳烦二姐姐。”
瑶华妙目一眨,软声软语地道:“也不是刻意送来,舅娘家里请了几个本家的小姐去新宅。舅娘又亲自来请,母亲让我跟着去说说话,也免得因母亲的病和大家生分了。”
容华心里一动,却不接瑶华的话茬。
瑶华并不在意,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道:“舅娘就在门口呢。”
这是让她开口问舅太太为什么不进来。
容华心中一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悄悄地看着瑶华,若不是她了解瑶华的心性,说不得那句话就正中瑶华下怀。
瑶华明明是和舅太太同行,却自己单独进了府,话不到两句又刻意提起舅太太……“二姐现在就要去舅舅家做客?”
瑶华点点头。
容华低声嘱咐锦秀,“将那对青花缠枝莲葫芦瓶包来。”
锦秀忙去安排。
瑶华听得这话眼睛一低。
容华道:“我和二姐一起出去见舅娘。”
瑶华这才微微一笑。
瑶华跟在容华后面看着薛府长廊上的彩绘,再去看容华的侧脸,秀气的脸庞,必巧的下颌听说长的十分像她生母,母亲也让人打听了,七姨娘是个温软的性子。
容华的性子不知道是像了谁,看起来恭顺,却十分的有城府,否则她也不能顺利嫁到薛府来。瑶华微微一笑,静妃现在有孕在身,容华这样聪明怎么就会轻易地上前…”不管母亲怎么说,容华都不可能会带东西进宫。
皇太后宴请外命妇,深一层的用意还不明,怎么还能再给自己多增添半点危险?母亲将整件事也想的太简单了。
很多东西哪里是轻易就带进宫去的。
但是毕竟有这份关系在,再怎么说她陶容华还是姓陶,和陶家的女子名声坏了她陶容华也会受到牵连一样,她陶容华虽然成了武穆侯夫人,却依旧和静妃是亲戚,外人也会这样看。
这次进宫势必会被人多加“照顾”。
出了垂花门,容华刚到马车前,就有丫鬟撩开子车厢的围帘。
车里的妇人忙走出来,上前给容华行礼,“少夫人怎么送出来了。”
“舅娘,”容华微微一笑上前,“听二姐说家里正摆宴,我也贺一份乔迁之喜。”
容华大大方方地上前说话,眼睛清澈地看过来,似是没有半点掩饰的情绪。
舅太太一僵有些话就不好再开口。
“府邸才弄个大概,就是请她们几个小姐过去帮忙瞧瞧写些诗词的,也好增加些喜气儿,等到将来一切布置妥当了,再请武穆侯夫人过去。”
容华笑道:“舅娘太客气了。”
礼物都已经送上,再没有了其他事,瑶华和舅太太上了马等到马车离开薛府,容华才回到院子里。
不过是一夜之间舅太太一下子变了个人,昨日她回陶家的时候,舅太太还正襟而坐,似是等着她主动问起静妃,,今天一下子就客气起来。
锦秀端上来一杯茶,容华刚喝了一口,苏长久就来回话,“小的找了几个人一直在周围看着,真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行踪可疑,等到少夫人娘家人的马车走了,那两个人才离开。
果然是有人盯着。
容华点点头,吩咐苏长久,“这段时间多多注意府外的情形。”
苏长久离开,锦秀笑着带弘哥身边的小厮来。
那小厮送上了弘哥写的字帖,恭敬地道:“二爷说了,要将字帖拿给少夫人看看。”
听着这话就知道有自夸的意思,容华低头看了,上面的字果然比从前有了进益。
那小厮接着回道:“先生让我跟少夫人说一声,侯爷准备好了马匹,今天先生带几个家人要教二爷和七爷骑马呢。”这么快。骑马的事薛明睿必定安排好了,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想到弘哥和薛明哲第一次骑马仍旧有些担心,容华吩咐道:“毕竟是第一次,让弘哥和七爷去给老夫人磕个头,然后再出去。”先生之前定是禀过了老夫人,才会教骑射。让弘哥和薛明哲过去老夫人那里听听长辈的教诲,做事也能更谨慎一些,毕竟还是小孩子,需要约束。
小厮应声退了下去。
容华低下头又看手里的字帖儿。
陶正安和赵信与炼丹的事有关,这些一县被朝廷知晓,将会有什么后果?
虎毒不食子,连亲生女儿都会下杀手的人畜生不如,她不对陶正安抱任何期望,不管是陶正安还是大太太,只要身边任何人有利用价值,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牺牲。现在陶正安夫去了义承侯府这个靠山,她嫁到了薛府又不受大太太摆布,大太太只有依靠静妃,静妃显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将来的陶家如何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关切的。
陶正安这些年做的事无非都是为了能节节高升,如果陶正安能主动辞官,对弘哥和她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要让陶正安“主动”辞官。
陶正安的浙江司郎中做了三年多,这买女求荣的富贵也应该到头了。
到了晚上,容华到老夫人屋里又学了一遍宫中的礼仪,刚做了一遍,薛明睿回来了。
老夫人笑着道:“容华比我年轻的时候伶俐多了,教过的事一遍就记住了,我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有些礼仪细究起来还做不到十分的好。”
容华侧过脸去看薛明睿,薛明睿也正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老夫人的笑意更浓了。
晚上吃过了饭,薛明睿看了容华进宫拿的礼物。
容华笑着道:“咱们屋子里也没有合适的东西,临时出去买我又怕出什么岔子,选来选去还是从娘屋子里拿出来这一件,佛手寓意也好。”
薛明睿点点头。
春尧带着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容华和薛明睿进了内室,容华伸手给薛明睿整理一下衣衫将瑶华和舅太太的来的事说了,“我特意让苏长久注意了府门口……舅娘来的时候有人盯着。”
现在这样的时局,任谁府上前免不了有别人的眼线,可是今天这件事似是有针对而来。
薛明睿眉毛微微一皱。
容华微微一笑,“越是这样,明日我越要进宫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退缩不能心存侥幸,否则难免要被人抓住弱点。要提起精神好好面对,容华伸出手抚开薛明睿皱起的眉毛。
她伸出的手指被他握住,“明日我也会被传召进宫,和你之是几面宫墙之隔。”
风轻轻吹着软烟罗,他的目光深凝,家袍领口上的暗绣婉蜒而下,头上的金冠镶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仿佛能透入人心里,让人心安。
容华不由地笑了。
皇太后赐宴,赴宴的外命妇早早就上了马车,赶到西华门外等候,时辰一到宫门开启,外命妇们亲手捧着谨献给皇太后的礼物,拿着宫牌陆续由西华门进到宫中。
即便是女眷入内,宫中守备比往日更加森严,但凡拿进宫中的东西一概要经过查验,轻验之后的外命妇在宫门内互相打着招呼,然后侧头看那些正被查验的夫人。
宫门守卫旁边跟着内侍,容华将宫牌递给内侍,内侍看了看,上前行礼,“武穆侯夫人。”
宫门旁另外有两个内侍飞快地拾了下头看向容华。
容华将礼物递过去,内侍仔细地瞧了瞧方才送回容华手里,低声道:“请夫人拿好。”
容华接过礼物点点头,那位内侍的眼睛似是又在她身上扫了两眼,然后者了看旁边的女官,女官急忙上前接应容华,“武穆侯夫人请随我来。”
第二百零六章 杀心顿起(上)
皇太后在后宫摆宴,宴请众多外命妇,后宫内一时热闹非凡,比起这个,朝堂上天子盛怒,刑部上的奏折被退回来以后,刑部尚书打开奏折几乎站立不住,奏折上没有任何批示,空白处只有一滴朱砂落在那里,鲜红似血,折子整个被撕成两片又重新黏贴好才分发下来,要不是圣祖皇帝有不准毁臣子奏折的圣训,这本奏折想必早就已经化为灰烬。
有了之前奏折的惊心,朝堂上顿时承受不住天子威仪,刑部两个办案的官员只能跪下发抖说不出半句有用的话来。
“连个贪墨案都办不好,朕留你们有何用?”
群臣顿时跪成一片,“皇上息怒。”
皇帝冷冷看着脚下,“你们中有谁能办此案?”
朝官面面相觑。
皇帝看着站在右边的庄亲王,“晏宁你说说有谁能当此重任?”
庄亲王回禀道:“儿臣以为武程侯薛明睿心思缜密,不管是之前的苏锡尧索还是这次的工部贪墨案武穆侯都是功不可没。”皇帝的眼睛淡淡地看向薛明睿再瞧昨周晏宁一脸为国举贤的恳切。安亲王周晏章侧头一限弟弟。
朝堂上前悄悄的只有胆大的人敢微抬起头看圣意。
“武穆侯,”皇帝淡淡地道“既然庄亲王推荐你,工部贪墨的子就由你主审。”
如同一颗石头掷进平静的湖中,顿起波澜。
安亲王周晏章的脸色微微一变。
容华抬起头那女官立即走向前容华紧跟在后面。
内侍、女官都已经在宫内等候,专职引荐、侍候外命妇,跨过第一道宫门旁边已经准备好了清一色的小轿。
容华刚要弯腰进轿子,就听到有人唤了一声,“是武穆侯夫人?”
容华转过头身后的人身穿藕色妆花挑金线褙子杏红牡丹花裙梳着高高的发髻,头戴茜红色堆纱花中间赤金叶簇宝,右边插石榴掐金步摇看起来年纪略微比她大一些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秀美的眉毛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嫣红的嘴唇一抿,看到容华向她轻颔首,她脸上浮起笑意又要开口……
容华已经问道:“是不是定南伯世子夫人?”
定南伯世子夫人点点头,“早就想和妹妹见面没想到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容华对荣川的家事略旁耳闻世子夫人郑氏嫁进荣川之前荣川就己经纳了妾室妾室是荣川身边的大丫鬟颇得荣川的心郑氏是大方有度知书达礼的人妾室先正室之前怀了孕郑氏也应允妾室孩子生下来。容华嫁到薛家之时郑氏刚好操劳家事病倒在床也就直没机会和容华见到面。
容华和郑氏说了会儿话分别上了轿子。
轿子抬到内宫门便停下外命妇们下轿徒步向慈宁宫走去。
一路上没有了威严的守卫,内侍和宫女前面相温和、外命妇们也纷纷松口气开始互相打量说起话来。
义承侯夫人蔡氏进宫次数多和内侍们也熟悉,看到内侍们上前与蔡夫人恭敬地说话众位夫人看在眼里不免羡慕起来。
毕竟是皇贵妃的姐姐、众人想着纷纷上前与蔡夫人说话蔡夫人笑着一一回应视线不免向四周一看顿时瞧见了容华忙向前走一步笑着道:“武穆侯夫人。“众人听得这声音向容华看过来。
武穆侯夫人头戴彩冠身穿着织文霞蚀璎珞的云肩一双水灵的眼睛里似有层水雾、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