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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54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的。”

    容华对上陈妈妈的眼睛,陈妈妈表情有些异样,容华向前走领着陈妈妈进了套间。

    陈妈妈关上隔扇,走到容华身边低声道:“大太太的意思是要让八姑奶奶进宫,将给静妃的贺礼送去”

    容华听了微微惊讶,犹豫起来,“只是我最近有些不适,照例不应该进宫。”

    陈妈妈道:“大太太说了,也不急在这两日,等到八姑奶奶好些了再送进去就是了。”

    陈妈妈这些话定然不是大太太交代说与她听的。

    陈妈妈又福了福身,“这次八姑奶奶回去大太太应该就是和八姑奶奶商量这件事,八姑奶奶心里要有个数。”

    第一百九十六章 恩威并施

    陈妈妈临走之前向容华千恩万谢,“我那孙儿回去说了,少夫人待人极好。”

    所以才会提醒她这些?

    陈妈妈在大太太身边这么多年了,心思不会这样的简单,上次经过顺天府盘问了一天,到她这里仍旧没有将实话说出来,虽然弘哥到薛家来上学身边带的小厮是陈妈妈的孙儿,陈妈妈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就来和她说这些。

    难道是陈妈妈听说了些什么?

    容华仔细看陈妈妈,陈妈妈恭谨地站在一旁,像是对她的怀疑没有发觉似的。

    就算是现在她开口问也问不出什么,容华稍稍思量,“祖母最近怎么样?”

    陈妈妈道:“老太太精神还好,就是有时候念叨着八姑奶奶,”说着顿了顿,“老夫人的意思也是让八姑奶奶回去瞧瞧。”

    容华点点头。

    陈妈妈走了,容华去老夫人屋子里吃了宴席,回到屋子里,春尧过来回话,“都是按照少夫人交代的做的,我故意出去了一趟也没见什么人去过厨房。夫人、太太都陪着老夫人说话,大奶奶一直跟着小少爷。”

    难不成这段时间她过于谨慎有些多疑了?

    容华躺在贵妃榻上休息,木槿拿来了安神的香,容华道:“不用点香了。”窗外的花已经开了,打开窗子正好能闻到花香。

    容华闭上眼睛,锦秀将新做的薄短被拿来给容华遮上腰腹,木槿在一旁慢慢地扇扇子,锦秀冲木槿点点头,又让木槿仔细着点有蚊虫,这才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做针线。

    容华睁开眼睛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让小丫头进来伺候就是了。”

    木槿笑道:“奴婢也不困。”说完这话却发现容华已经睡着了。

    锦秀、木槿不禁相视一笑。

    只是想要阖阖眼,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温度正合适,眨眼就睡了半个时辰。

    容华又躺了一会儿,才让冯大媳妇进来给她重新梳头。

    换了身衣服,容华到老夫人屋里,钱氏领了珑真去谢恩,老夫人似是用了告诫的语气,“能留你在身边,想必你也是个伶俐的,从今以后就好好服侍你主子。”

    珑真听了急忙磕头。

    老夫人淡淡地道:“起来吧!”

    这样就算礼成了,容华看了一眼珑真,穿着比平日里要稍艳一些,粉色的穿花蝶褙子,鬓间带了一朵杏色的纱堆花。

    珑真见到容华忙上去行礼,容华笑道:“快起来。”

    钱氏又和老夫人、容华说了会儿话,这才带着珑真离开。

    珑真听着房里老夫人和少夫人说话的声音,刻意慢下脚步,随着大奶奶钱氏回到房里,钱氏让人将院子边上的西屋腾出来给珑真,又选了个小丫鬟以后就伺候珑真,钱氏道:“咱们库里还有些家什,一会儿我去让人拿一套给你用,以后你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珑真听着眼睛一红,“都是大奶奶奴婢才有今天,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钱氏微微一笑道:“快起来吧!”

    珑真站在一旁有些犹豫的开口,“奴婢想找几个亲近的姐妹聚一聚。”

    钱氏想了想,“今天也是难得的日子,一会儿让小丫鬟吩咐厨房做些饭菜。”

    珑真一听钱氏同意了,脸上顿时浮起喜色,蹲了蹲身,“谢谢大奶奶。”

    珑真这边忙着请相熟的丫鬟们,如萱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天,一滴水都没有喝,似是听到外面有人来请茹娟和茹梅到珑真屋里吃饭。

    茹娟在外面道:“哪里还能叫珑真呢,应该叫戴姨娘才对。”

    “原来姨娘姓戴的。”

    “可不是嘛。”

    明明平日里和珑真是很能说得来的,却没想到珑真提了姨娘,就连她见也不见了,之前两个人还在一起说话。

    珑真拉着她的手说:“我们都是一个命,以后就要互相照应着。”

    这话不知道被谁听了丢,一下子就散开了,前天她难过的时候珑真还劝过她,“你那么尽心尽力侍奉夫人,夫人一定会为你做主,你要放心。”

    她当时微微一笑还自信满满。

    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让她怎么有脸……

    薛崇义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

    二太太端了醒酒汤,一勺勺地喂给薛崇义喝了。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二太太悄声问薛崇义,“老爷知道这一次是谁帮忙说了话?”

    薛崇义睁开眼睛叹口气,“是皇上念在明睿的办了案子才……”

    二太太道:“老爷觉得是因为这个?明睿案子办得好却不见了赏赐,再说明睿只炸了河堤却并没有参与工部贪墨的秦子,”说着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个平安符来打开,“我知道老爷最近就会回来,特意去求了符过来。”

    薛崇义睁开眼睛看过去,顿时一怔。

    二太太微微一笑,“前几日从常宁伯府上回来的时候,我就顺路去了寺里。”

    薛崇义听得常宁伯几个宇,顿时眼前一亮,“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现在大家都是求个自保,你这样一说,明日我要登门道谢才是。”二太太点点头,“老爷还要官复原职才好,”说着又道,“听说上次救四弟的人被水伤了肺,常宁伯家找了不少郎中去医治,这两日病的似是更重薛崇义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去常宁伯府里看看,就算是四弟那也是……”

    二太太笑道:“你着什么急,常宁伯府里的人救了我们四弟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现在更好了,这样的情形,就不怕老夫人再反对我再去常宁伯府里提亲,我们明霭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眉毛一挑冷笑一声,“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庶出的小姐,不识大体的妒妇,都能进薛家的门,正经的小姐怎么反倒迟疑起来了?还不是怕我们明霭抢了明睿的风头,你别忘了常宁伯四小姐原本是老夫人说给明睿的。”

    薛崇义抬起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成了妒妇?”

    二太太笑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大嫂屋子里的大丫鬟如萱,那本来是留着伺候明睿的,这个府里谁人不知?谁知道容华嫁过来之后却不肯答应,你说这不是让大嫂下不了台?不过是这段时间老夫人用了容华做些事,竞让她这样得意起来,谁都不放在眼里。”

    薛崇义听得这话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厌恶,“不过是纳妾室,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我早说不是嫡出的小姐,必然不怎么受教,教引的嬷嬷连这些都没说过?”

    二太太目光一闪,顺着薛崇义的话,“可不是。大嫂这些年也怪可怜的,以前是自己辛苦,现在又娶了这样的媳妇。”

    薛崇义叹口气。

    容华和老夫人说起选家生子进府的事,“我想了些道理就跟老夫人说说。”

    老夫人点点头。

    容华道:“先让世仆的子女进府,若是有可用的就先留下,然后选其他家生子。”说着笑笑,“毕竟是早早就跟着咱们家的……”

    老夫人道:“之前你二婶也跟我说过,后来却没用上。”

    想一想就知道,那些世仆多数跟过老夫人的,自然不肯用银钱,就算是让他们的儿女先进府里他们也不会念二太太的情。

    她已经问过石传一,她管的那两个庄子是世仆最多的。

    这两个庄子是事先有人做了手脚才分给她的,谁会有这样的能耐,自然就是二太太。将自己觉得最为头疼的划出去给别人,多数人就是这样的心态。二太太最头疼的就是世仆。石传一回来也透露过,那两个庄子上的人恐怕有些不好差遣。

    现在庄子上受了灾,下半年她还想要试种朝廷下发的种子,万一人心不齐,什么都做不出来。她之前和薛明睿说的信心满满,总不能半途而废,再说,府里的人都看着她。

    好在凡是世仆都在意老夫人的想法,谁不想在老夫人面前立功,“朝廷己经扯了试种的田地,咱们庄子上的田正好用来试种朝廷下发的种子。”老夫人笑着问,“是明睿回来说的?”容华道:“是,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来看田地。”

    老夫人道:“这是好事啊,只是现在这个月份即便是种上种子,恐怕……”

    容华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试种的种子只要能长出秧苗就算是成了,等到明年就能大面积播种,我还想了好法子,只要有秧苗就算搬回几棵到暖房里也是可行的。”

    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这事虽然好,可是却在这个时机,遇到了灾年,咱们家却能得了朝廷试种的种子,别人家少不得要说闲言碎语,既然沈家有了把握,就要将种子种好,有了结果才好说话。

    容华点点头抬起头来看老夫人,笑着又道:“这些事恐别人不懂得里面的厉害,还是要那些跟过老夫人的世仆才能明白。”

    老夫人笑起来,“知道你就要将我拉下水,你这样说了我又不好不帮忙。”

    容华顿时低头笑了。

    正说着话,李妈妈进来看看容华然后低声在老夫人耳边道:“夫人屋里的如萱在房里吊了脖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质问

    容华眼睛一睁,老夫人也沉声问,“人怎么样了?”

    李妈妈又看了一眼容华,面色一松,“还好少夫人屋里的春尧去给夫人送点心,路过如萱的屋子,似是听到了什么,然后开门进去看到了忙叫了人…几个婆子帮着将如萱抬了下来。”李妈妈又道,“幸亏救的及时。”

    老夫人点点头,“夫人那边怎么样?”

    李妈妈道:“我过去瞧瞧看到人没事,就急忙来向老夫人、少夫人说。”

    也就是没有听到薛夫人怎么劝如萱。

    老夫人点点头让李妈妈退下去。

    老夫人喝口茶这才看向容华,“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人死没死都是留不得了。如萱虽然是卖的死契,她家里却还是有人的,直接让人将她打发回家也就是了,”顿了顿道,“只是她是你娘身边的大丫鬟,情分和你娘不同,这些年也没少在你娘面前尽心力……”

    容华点点头。

    老夫人又道:“我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会成这样,前些年看也是好的,终究是年纪大了心思就多了,要不然府里的丫鬟到了十七八岁一定要放出去,就是这个道理。”

    容华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将老夫人扶去侧屋软榻上休息,雪玉拿了美人拳来给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容华,“去休息吧!”

    容华低声道:“老夫人歇着,我去娘那边看看。”

    老夫人轻微颔首,“你去瞧瞧也好。”

    容华将老夫人身上的薄被盖好,这才慢慢地走出了门。

    容华走了,李妈妈才进屋李妈妈伸手接过雪玉手里的美人拳,手上一边动着一边和老夫人说话,“真是凶险,再晚一会儿人就没命了。”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一眼李妈妈,“晚不了,就是怕出事容华才让人盯着。如萱虽然是个丫鬟,容华也不像稀里糊涂就将事了结了。”手里权利不管多大,也不能轻易就做出任何决定,何况是自己没弄清楚的情况下。

    “老大媳妇的性子又是这样,外面的事她不喜欢参与,对自己身边的人就依赖。”老夫人说到这里叹口气,又问起李妈妈,“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妈妈道:“奴婢让管事的找人去查,那个叫隆正平的商贾祖上原来也是读过书的,后来家里贫瘠才走上这条路,这个隆正平经商有一套,信誉好人也爽利,才来京畿两年就稳住了脚。”

    老夫人问,“他在江南做的好好的为什么又会来京畿?”

    李妈妈道:“他家里有个哥儿……”

    看来是想走回读书人的路。不过商贾的后代想要科举,那是需要人保荐的,“他结交老四是因为这个?”

    李妈妈道:“奴婢也说不准。”

    老夫人点点头,“他还算是有眼光,在京里这些商贾向来是爱去找常宁伯,不但能帮上忙,还能找个靠山我们家里虽然有几个铺子都是不成器的……难为他找上老四也是个聪明人,”说着道,“他跟老四交往多长时间了?”

    李妈妈道:“有个两三年了。”

    却一直没听老四说起让家里帮忙保荐的事。

    李妈妈接着说:“这几日隆正平遣了不少人去查那天的事,和我们家派出去的人一样都没什么结果。”

    老夫人叹口气,“哪里那么容易,那天在场的人没几个,大家都顾得看人落水,谁会注意那些人,连隆正平自己恐怕也想不出那些人的确切模样,而且若是经商的人报复隆正平,那就更不好找人的,要知道商贾流动性最大,转眼的功夫就出了京畿。”

    老夫人道:“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报复隆正平却被老四赶上了,这倒没什么好追究的,就怕是那些人本来就冲着咱们家来的。”

    李妈妈看看周围声音更低了些,“老夫人,管事的回话说,去四老爷落水的地方查看的时候,看到了家里的苏长久也在那里。”

    苏长久一家是分给容华用的家人,也就是容华也在让人悄悄的查。

    “还有一件事,”李妈妈道,“常宁伯府里救了四老爷的下人没有救过来。”

    这次老四落水的事动静不小,常宁伯府救了薛家四老爷的消息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害人的没害成,救人的扬了名,这份恩情薛家又不能不还。

    老夫人目光一闪,“老二媳妇有些太聪明的,”说着闭上眼睛,“计较的事太多,却忘了娶妻娶贤这是老话了。”

    听着老夫人呼吸渐渐绵长了,李妈妈收起了手上的美人拳,出去叫了雪玉进来陪着。

    容华这边进了薛夫人的屋子,薛亦双正陪着薛夫人坐着,看到容华来了,薛亦双低了一下目光,轻收了下颌。

    也就是说她让亦双帮忙劝慰薛夫人,亦双已经做好了。没有比女儿的话更能让母亲舒心的了,她是媳妇毕竟隔了一层,这次又有她的干系,想到如萱的事可能还没有完,她早早就知会了亦双。

    容华上前给薛夫人行礼,薛夫人的目光看过来很快挪开,显然情绪不能完全平复。毕竟是跟着自己那么长时间的大丫鬟,在心里有一定的分量,多亏春尧将人救了下来,否则这个坏名声她是担定了。

    薛夫人表情不如住日热络。

    容华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娘,我去如萱屋里看看。”

    薛夫人这倒是没想到,也没有多加阻拦。

    容华就站起身进了如萱屋子。

    薛夫人房里的另外两个大丫鬟,茹娟和茹梅立在一旁不敢抬头,听说如萱出了事,她们立即就从戴姨娘那里回来,结果……春尧搬来锦杌让容华做了,然后将茹娟、茹梅带下去,容华目光淡淡地扫向床上默默流泪的如萱。

    如萱抬起头看少夫人,少夫人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闪亮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面容沉稳端庄,嘴抿着带着淡淡的威严,如萱整个人似被扎了一下,顿时不敢直视。

    “有什么话,就说吧!”简洁的吩咐,不似往日平易近人的模样。

    如萱迟疑着,已经在生死关头走过一圈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咬咬嘴唇,“少夫人,奴婢不想离开府里,奴婢从进了府就一直在夫人身前伺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

    “嫁给府里的家人也可以留在府里办差,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夫人身边的顾妈妈,还不都是一样从来没有离开府里?管事的妈妈哪个不是最得力的?哪个让人小看了?”

    如萱湍怔。

    容华淡淡地道:“你是想去我屋里,而且觉得去了我屋里,还没离开夫人眼前,不但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在我们府里还是半个主子。任谁都要高看你一眼,包括我。”

    如萱睁大了眼睛顿时语塞。

    “你为了救夫人受过伤,夫人一心为你打算,想要将你安置的最好,想要回报你那份忠心,你呢?无非是仗着夫人对你的情分。如果没有了这份情,你问问自己,你还敢不敢做出今天的事?”

    如萱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噏动了几下。

    “主仆这么多年的情分,不应该用来做要挟。这种情分是拿什么都换不来的,你要仔细想请楚。”容华目光一轻,站起身来。

    本来真挚的情谊掺了杂质早晚会被人发觉,到时候一文不值。

    容华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内室薛夫人跟前跪下。

    她承认她不算是个十分顺从的人,按理说嫁来婆家就应该遵从薛家长辈的安排,她却反驳了。

    她不想一时的低头换来后面的不甘和源源不断的麻烦。

    那么容易被人感染行为的人,那么看不透世事不懂得自重的人,放在身边会如何?就算薛明睿不会把她当作通房,就算永远不会收她为妾室……还是一样,她不想屋子里有一双怨恨的眼睛。并且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妥协,她却要当作若无其事,无论如萱生死与她无关。

    自欺欺人,她总是做不到。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害怕。

    不安排通房是因为薛明睿不喜欢,不同意如萱做通房是因为如壹不合适,她不能软弱的一时同意,她只是理智的分析,她维护她少夫人的权利,不能让下人忘了身份,以为她是个软弱的,只会一味牵就,只有这些理由,再没有其他。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薛亦双暗暗着急,却也不能做其他只能转身离开内室。

    “快起来,”薛夫人终于开口。

    容华这才站起身。

    目光交汇,薛夫人目光有了几分的温和,却不说别的,“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改天让厨房多做些补品给你吃。”

    容华眼睛一红,低头笑了。

    薛夫人道:“亦双还说给你做了件东西,你去瞧瞧。”

    容华应了,起身向薛夫人行了礼才退出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赏赐

    容华到了亦双房里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亦双又将新做好的小衣拿出来给容华,“还是和嫂子屋里的春尧学的针线,嫂子别嫌弃。”

    容华笑着用手摸了摸绣样,眼睛一亮,“我们亦双绣的可真好,”说着顿了顿,“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亦双脸上有些红晕,和容华两个人对视笑了。

    珑真这边宴席还没开始茹梅、茹娟两个就被叫走了,其他人也不敢久坐,大家说会儿话匆匆就各回了屋里。

    小丫鬟让厨房的婆子将饭菜端下去,那婆子动作慢吞吞的,走到院子里还闲话家常,根本不比进钱氏屋子里时那样谦卑,珑真也并不在意,干脆在里间躺了一会儿,打发人去打听如萱的消息。

    小丫鬟叫馨儿的很快回来道:“还好救的及时,人是活了,正在屋子里哭呢,夫人责怪了茹娟、茹梅两个。”

    珑真点点头,馨儿又道:“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少夫人过去了。”

    珑真叹口气,“这可怎么好呢,本想叫她们过来热闹热闹没成想倒害了她们。”

    馨儿道:“也不怪姨娘,谁能想到如萱会想不开呢,再说如萱的事又和姨娘没有关系。人和人就是命不同,怎么求都没用。”

    珑真嘴角顿时一弯。

    ……

    薛崇义送了二太太一支蔷薇素花簪,用的是上好的冰翡翠,二太太握在手里爱不释手,趁着容华被如萱的事绊住,二太太走到侧室里听任妈妈道:“都安排好了,少夫人选人总不能超出这个范围,将来任用了出了事也和太太没关系。”

    二太太听了仍旧谨慎地道:“要办妥当了,别引火烧身。”

    任妈妈笑道:“错不了,少夫人嫁过来一段时间了,她的喜好我们都有些了解,况且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能不清楚呢。”

    二太太这才点点头,“要不是恰好如萱出了事,我正顾着老爷哪里有时间做这样的安排。”

    任妈妈笑道:“说的是。”

    正说到这里,外面的丫鬟进屋道:“二太太,老夫人请二老爷和您过去呢。”

    二太太一怔,“什么事?”

    丫鬟道:“外面传消息,朝廷有了赏赐,侯爷已经接了旨,正和内侍一起回府里来呢。”

    薛崇义在屋子里隐约听到了说话声,扬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太太忙吩咐丫鬟去给二老爷找衣服来,进屋道:“朝廷有了赏赐。”

    薛崇义思量了片刻,整个人一扫沉醉有了精神,“还愣着干什么?快取我的衣袍过来。”

    二太太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衣袍,服侍薛崇义穿上,薛崇义到镜子旁边一看,只见自己两颊红成一片,呼吸间似有浓浓的酒气,“快去取浓茶来给我,有没有醒神的膏子。”

    二太太道:“有。”然后叫丫鬟去拿来,这边屋子里忙成一片,二太太从薛崇义紧张的脸上看出些端倪,“这次的赏赐怎么会这么突然?”

    薛崇义道:“你懂得什么,皇上行事有时候便是这样疾风骤雨,雷厉风行,”顿了顿,“这次明睿是立了大功,我刚才还想,上一次苏锡尧的案子是因为后来出了乱党,明睿才被责骂,这一次怎么也应该……”

    看着薛崇义脸上难得的喜色。

    二太太道:“老爷的意思是,说不定会有恩旨让老爷官复原职?”

    薛崇义抬起眼睛,“这也是难说的事。”

    二太太笑道:“老爷在工部本来就是受这件事牵连。再说,上次陈家人找上门,明睿在外面,家里还不是老爷和明柏、明霭,要不然明英几个还不是会出事。”

    薛崇义笑道:“但愿如此。”

    二太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要不然明睿接了旨,怎么还会有内侍跟着上门,不是传旨是什么?”

    薛崇义不可置否,忙去用冷水洗了脸,走到镜子前看到脸上仍是红成一片,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低头瞧见桌子上二太太的香膏。

    二太太顿时也想起来,“我帮老爷用膏子遮掩一下,到时候老爷跪下接旨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薛崇义皱起眉头,“我一个男人怎么能用你们女人的东西。”

    二太太道:“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老爷就将就一下,总归是老爷的好日子,不能这样去见人。”

    薛崇义本是绝不肯答应,这个关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让二太太帮忙涂了一层。那些东西糊在脸上十分不舒服,从镜子里看那些红似是被遮盖住了些。

    二太太打量了半晌,“这样看似好多了。”

    薛崇义和二太太进了老夫人屋里,薛夫人、容华、三老爷、三太太、四太太都已经到了。

    老夫人头戴金冠,身穿诰命服,慈祥一笑光彩照人,让薛崇义和二太太坐过来。

    二太太道:“我已经让人从库里取了毯子出来,有老夫人,内侍自然会过来传旨,我们就等在这边一定没有错的。”

    老夫人笑道:“就你机灵,这些事没有人比你安排的更妥当。”

    薛府中门大开,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外面人探到人就要到府前,众人连忙到院子里迎接,内侍先行,薛明睿穿了一身官服跟在旁边,接着是后面的赏赐之物。

    内侍准备宣读圣旨,薛明睿和老夫人带头先跪下,二老爷跟在后面,然后才是穿着诰命服的薛夫人和容华,剩下的人按照规矩跪好,等着内侍宣读圣旨。

    赞誉薛明睿的圣旨已经在朝中宣读过了,内侍又再宣读给薛家众人听了一遍,“武穆侯薛明睿恪尽职守,京畿百姓免受灾患之苦,今授锦袍玉带,以彰其功。”

    内侍读完圣旨,后面人将赏赐之物呈上,薛明睿上前接了。

    内侍又道:“皇上还有口谕给长公主。”说着让人将老夫人扶起来,内侍赔笑道,“皇上说了,口谕,长公主可不跪。”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这样的殊荣,薛家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内侍道:“皇姐养育薛氏子孙为国效力,最当赏赐。”

    说着让人将东西呈上来,众人越看越心惊,赏赐之物大多是瓷器、摆件,竟然和上次督捕司的人进府搜查损耗的物件一般无二,只不过之前损耗的最多是年代久远,却没有御赐的这些精美,唯有一对前朝的梅瓶却是一模一样。

    有些出入的就是后面几件,却也是有多无少。

    最后另有御赐的拐杖和妆花缎子以及古墨名砚,都是老夫人平日里喜爱之物。

    薛崇义借着看这些赏赐的物件,半抬起头,瞧着内侍手里还有圣旨尚未宣读,心里更是忐忑。

    赏赐完老夫人,内侍拿起手里未读的圣旨,薛崇义连忙看了一眼内侍,内侍却没有将目光看过来,薛崇义只能屏住呼吸听着。

    没想到内侍一张嘴却是大嫂廖氏的赏赐,最后内侍顿了顿,目光向薛崇义看过来,薛崇义急忙低下头,“武穆侯夫人陶氏,贤良淑德,施米有功,赏赐云肩霞帔……”那内侍顿了顿,在人群中找武穆侯夫人陶氏,见她小小的身躯几欲被薛崇义遮挡的严严实实,于是皱了皱眉头,“武穆侯夫人上前接旨。”

    被命上前接旨的是容华,也就是说真正要赏赐的是容华,只是不好越过薛夫人,所以才有这样的旨意。

    薛崇义脑子顿时“嗡”地一声,眼听着身后有人起身上前,中官将云肩霞帔给容华穿戴好,容华这才又跪下来,“妾薛陶氏容华领旨谢恩。”双手捧过圣旨。

    礼毕内侍笑道:“圣旨宣读完毕,快请起身吧!”

    薛崇义睁大眼睛,心中一闷几欲站不起身。赏赐竟然就是这些?没有提到他只言片语。薛崇义不甘心地看了内侍一眼,只见那内侍只顾得和老夫人、明睿、容华说话,其他人似是都被忽略了。

    二太太苍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内侍向老夫人行礼,“咱家还有一件事,”说着从身后的内侍手里接过一只红木漆金盒子,“这是薛家的世袭爵位诰券,皇上有命要妥善交还给长公主。”

    老夫人从内侍手里接过诰券。

    内侍道:“咱家恭喜长公主了。”

    内侍要回去复命,老夫人忙让人送上银锭,内侍却不肯收,之后带着人走了。

    薛家众人先去祭拜了祖先,这才各自回屋更衣。

    薛崇义进了房门,脚刚跨过门槛顿时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

    二太太急忙上前去扶。

    薛崇义厉声道:“还不去让人打水上来。”

    ……

    常宁伯内府里也忙成一团,常宁伯四小姐坐在凳子上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明眸皓齿,娇艳如花。

    常宁伯四小姐道:“爹爹和哥哥怎么也不提前打听消息出来,早知道我应该做一身新衣才对。”

    任延凤笑道:“突然才有了赏赐,之前是谁也不知道的。”

    常宁伯四小姐微微一笑,“按理说施米的功赏我们家应该是第一个吧,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过来,除了我们家又还有谁。”

    任延凤道:“这也是不知道得,既然是施米的功赏,定是有我们家,妹妹安心等着就是了。”

    常宁伯四小姐得意地顿时笑了,这下子让京畿的小姐都看看,谁才是真的有贤名。

    哈哈,有人丢人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痛哭

    任延凤听贴身的小厮道:“内侍已经从薛府出来了,径直回了宫。”

    任延凤皱起眉头,让小厮,“接着去打探,看看还有谁家有赏赐。”

    这次水患皇上开了恩要奖赏不少的功臣,怎么说他们家也是施米的大户,用了那么多钱粮来买米,总归是……

    一会儿又有人回来道:“还有内侍去了沈老将军府里。”

    薛家和沈家。

    任延凤眉头皱的更深,正思量着要去找妹妹,小厮回来传信,“老爷回来了。”

    爹回来了。

    任延凤急忙叫来丫鬟丹青,“你去四小姐房里,跟四小姐说,让她暂时在屋子里别出来,一会儿我去找她。”

    丹青连忙下去。

    任延凤整理好衣装往父母院子里去。

    常宁伯任程集阴沉着脸进屋,夫人楚氏不敢蒋问,只让丫鬟跟着去给老爷换衣服。

    任延凤进了屋,楚氏用目光询问过去,任延凤摇了摇头,楚氏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

    常宁伯从套间里出来,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拿起茶碗喝了口茶。

    任延凤陪着坐在下手,不停地看父亲的脸色。

    楚氏先上前规劝,“爷别生气。”

    任程集将手里的前朝青花描金茶碗扔在桌子上,碗盖儿一跳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楚氏眼皮顿时一颤。

    任程集冷笑一声道:“怎么不生气,如果没有施米的事也就罢了,偏花了大把银子,支了那么多的施米棚子,最后如何?应该庆幸,皇上不追究罪责已经是皇恩浩荡。”

    楚氏呼吸一沉。几个人正说着话,帘子一挑,走进一个精心打扮的美人,穿着淡蓝色满菊洒金纱衫,杏红牡丹花罗裙,头上偏戴一朵娇艳牡丹,手上染着寇丹,唇口红润发光,颈上是刻满福纹的项圈,手里拿着鲛纱做的帕子,走路的时候步幅小巧,微抬下颌,眼睛放亮,见到任程集和楚氏刚要笑着开口。

    任程集脑子一热,怒火冲天,“你来这边做什么?”

    任四小姐被喊的一怔,张开口唇,“父亲……”

    任程集冷笑一声,将桌子上倒了的茶碗抓起来扔在任四小姐脚下,“回屋子里,别再出来现世。”

    任四小姐顿时吓的一哆嗦,飞溅的瓷片打在她的脸上,登时鲜血直流。

    青穹看到这个情形被惊的不能动弹,任四小姐拿起手绢一擦,血透了绢子,她登时“啊”地一声,哭了出来。

    楚氏缓过神来,急忙上前去看女儿的伤势,直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任程集的火气顿时散了,任延凤站起身来叫来丫鬟,“快去叫郎中过来瞧瞧。”

    楚氏扶着四小姐回房里,任程集阴沉着脸不说话。

    任延凤重新捧了杯茶上前,“爹爹别生气,这也不能全怪妹妹,皇上没有赏赐恐怕也不是因为许多流言,只怕是有人不肯在御前说好话罢了。”

    任程集道:“我如何不知道,安亲王是皇长子,虽然年纪大了却未必没有争储的心思,平日里一本正经,从来不多说话,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只要是皇子,离那个位置就有一步之遥,谁心里会没有个思量?这次皇上陪都之行,就会有好戏看……”

    任延凤眉毛一挑,“父亲说的是,父亲不让妹妹出门,也是知道妹妹和安亲王的郡主……有时间我会知会妹妹。”

    任程集冷哼一声,“知会她做什么?你说了她未必明白,倒是白费口舌,你那妹妹都是让你祖母宠坏了,才不知道天高地厚。”

    任延凤忙道:“妹妹还小,又一直不在父母身边,哪里知道京畿里复杂的关系,难免要吃亏,以后慢慢的适应了也就好了。”

    任程集道:“年纪不小了,已经及笄也该嫁人了。”

    任延凤听得这话,忙试探着问,“莫非父亲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任程集思量了片刻,“你认不认识薛明霭,现任亲军校之职。”

    任延凤装作不知道,微睁眼睛,“父亲说的是薛家二房的……”

    任程集点点头,“庄亲王希望我们与薛家结亲。”

    任延凤悄悄地问,“是不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

    任程集叹口气,“庄亲王的意思谁能知道的透彻,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肯说清楚的,依我看应该是和长公主有关,具体是为什么事,那就不清楚了……”顿了顿又道,“这门亲事薛家二房托了人几次上门求亲,当时庄亲王的意思不明,我又嫌薛崇义不是长子,后代不能袭爵也就作罢了,现在旧事重提,你母亲说薛家二太太倒是求之不得的,就是长公主……”

    任延凤道:“之前我们回绝了几次,薛家老夫人毕竟是长公主碍着脸面。”

    任程集道:“这次要碍着面子,不但会答应婚事,还应该对静初好一些,毕竟是我们家的人救了薛崇杰。”

    任延凤眼睛中有一丝笑意,很快就遮掩住了,正色道:“也是巧合,着来这门亲是应该结的。”

    任程集不屑地笑一声,“薛家已经没有之前的风光了,薛明睿这个侯爷做的如履薄冰,谁知道是不是薛家曾经触怒龙颜,我们家愿意和薛家二房结亲,薛家二房算是高娶。”

    任延凤拿起茶喝了一口,还是道:“不过这一次皇上不是赏赐了薛家,可见这情分还是在的。”

    任程集道:“那是因为薛家这次吃了亏,赏赐不但是推护长公主皇族血脉的威严,也是个补偿。”让督捕司的人去薛家搜人,这种报复的把戏果然弄巧成拙,结果弄得上门搜捕的人都进了大牢,皇上还给了许多赏赐。宁国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庄亲王应该提早认清身边的人,谁才能成为左膀右臂。

    楚氏手忙脚乱的给任静初看了脸上的伤口,任静初哭个不停,旁边的婆子道:“小姐千万莫哭了,小心眼泪流到伤口里,做了疤。”

    任静初这才止住哭声。

    楚氏安慰道:“你父亲也是怒火冲头只是想吓吓你,谁知道就误伤了你。”

    任静初更加委屈,“我这些日子从未出门,哪里做了什么让父亲生气的事?”

    楚氏道:“还不是施米的事,朝廷只赏了薛家。”

    任静初瞪大了眼睛,婆子拿出药来给她擦却被她一把打过去,“朝廷没有给我们家赏赐?”

    楚氏摇摇头。

    任静初顿时如同泥塑一般,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愣在那里。

    楚氏瞧女儿的模样,脸也花了,红着眼睛,脸上还有血迹,又是这样的表情,顿时心疼起来,“你啊,就是心眼太直。”

    任静初半晌才缓过神来,“是她骗我,一定是她,她们一个个沫是好东西,她们一个个……”说着嚎哭起来。

    楚氏抱着女儿安慰,正说着话,有丫鬟拿了帖子进屋呈给楚氏,“夫人,鸿胪寺卿陈府里递帖子了。”

    楚氏将帖子拿过来看了,转头看女儿。

    楚氏将屋子里不相干的丫鬟都遣了下去,总算让任静初不再哭了。

    任静初抽噎着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等着,总有一天让她们一个个都栽到我手里。”

    楚氏连忙沉下脸道:“不可再胡闹了,被你父亲知道又要责罚你,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名声最重要,不可坏了自己的名声。”

    给女儿擦好伤口,楚氏才回到自己房里,见任程集在矮桌上看书,楚氏上前将手里的帖子给任程集看。

    任程集问道:“鸿胪寺卿的夫人?”

    楚氏点点头,“就是薛二太太托过来给薛明霭说亲的,这次来了定是旧事重提。”

    任程集笑道:“我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