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48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光齐齐看过来。
瑶华行了礼,三太太站起身让瑶华坐到大太太身边。
大太太一看瑶华,控制不住放声哭起来,“我的儿啊、你姐姐到底是怎么了?说没有就没有了,这句让我怎么好。”
大太太哭了一会儿说起淑华的身后事,廖氏有孕在身、大太太就让王氏带着一干婆子、媳妇子到赵家料理后事,临走之前、大太太想了想,“弘哥年纪不小了、让他也跟着吧!”
王氏应了,忙让人去与弘哥准备。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大太太这才问瑶华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形?”
瑶华面上一紧却不说话,大太太拟是看出了什么,哭红的眼睛越来越凌厉、好不容易从嘴里蹦出两个宇来,“赵家……”
瑶华顿时一阵剧烈的咳嗽、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
大太太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疼痛,手一撑把瑶华揽住,陈妈妈等人忙上前帮忙。
众人不敢惊动陶老太太,只请了郎中来给瑶华诊脉,大太太放心不下瑶华,干脆让人将瑶华安置在她房里。
瑶华吃了药,又担心大太太、让人搀扶着到了大太太床边。
大太太心疼女儿,让瑶华到床上来躺着。
瑶华勉强笑笑安慰大太太,“母亲放心,我不过是有点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红肿的眼睛里除了悲伤还有些委屈。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瑶华吃了药,似是好了一些,这才吞吞吐吐说出赵家的情形,瑶华道:“都是我亲手熬药给姐姐、生怕……可是姐姐身子已经不受用……”将赵家所见所闻的说了一遍。
大太太惭惭的得到一个模糊的答案,“难道赵家……”
瑶华摇摇头,“我也只是觉得,所以才会小心……”说到最后眼泪又涌出来。
大太太收起眼泪,仔细的看着瑶华、“是不是因你这样傲,赵家有人为难了你?”
不问还好,这样一问,瑶华嘴唇颤抖,低下头、眼泪掉在手绢上。
大太太将瑶华拉过来靠在自巳肩膀上,“好孩子,你这是为了你姐姐,为了我……”
瑶华这才放声呜咽起来。
大太太道:“可恨的是你八姐姐、没良心、本以为她能起什去作用,谁知道竟然就袖手旁观,任凭赵家欺负你姐姐、欺负你,就算是你姐姐的病不好了,也会想办法护得你周全。”
瑶华软声道:“母亲也别怨八妹妹,毕竟侯爷在提上办差事,八妹妹顾不得许多……”
大太太又悲伤起来、“你这孩子又要为别人说话,你有病在身还不是一直陪着你姐姐,别的还不都是借口。容华让冯立昌家里的信回来说,不如将淑华过来养病,你祖母还当她是什么好心,还不是想要脱身自保,没想到连淑华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越想越难过。
瑶华劝慰大太太,“总还有弘哥和我呢。”
大太太收起眼泪,仔细看着瑶华,“我得想办法给你谋个好钱程才是。”正说着话,陈妈妈擦着眼泪进来道,“舅老爷和舅少爷派人来知会,已经到京了。”
大太太一怔,“派人去我哥哥家送信了?”
陈妈妈道:“哪里来得及,您忘了,前几日舅老爷家的执事来说过,这段时间兴许舅老爷会来京里听信。”
瑶华没听过大太太提起这件事。
大太太点点头让陈妈妈下去将哥哥和侄子的落脚处打听清楚陈妈妈下去安排,大太太拉起瑶华的手,“李贵人有喜了,你舅舅和表哥过来听消息。”
李贵人。
一直没啥消息的李贵人,瑶华惊讶地一怔。一股热血涌上胸口。
容华一早给老夫人、夫人请了安,陶府派人来报信,“大姑奶奶昨天没了。”
容华心里一紧,昨天她走的时候淑华的情形还有些好转,怎么…“,老夫人听了也难受起来,关切地看着容华道:“怎么说你也该先过去,亲家太太那边也得好好安慰。”
容华应了,刚要说话,二老爷身边的人过来传信,“二老爷上衙的路上看到了不少灾民涌进城里,城里的米铺还没有挂牌售粮,二老爷让我回来问问,是不是该舍米了。”
二太太用眼晴玻艘谎廴莼?br />
容华道:“我也正要和老夫人说这个,咱们家舍米的棚子已经搭好了。”
老夫人点点头,慈祥地看着容华,“你这边要管着施米的事,赵奶奶却又……这可怎么办才好。”
二太太叹口气,“可不是,施米的事都是容华一手办的,偏别人又帮不上忙,亲家太太那边人手也不多。”
二太太现在势必要置身事外,只等到她办不好的时候才肯伸手,这样才能显出二太太的才干。
容华抬起头有条不紊地向老夫人道:“开始的事我也都交代过了石传一,施米的事四叔、四婶这两日也没少帮忙,是知道一些的,我就先请四叔、四婶支应着,大姐跟前我尽了心就回来也不差这一日半谁都没想到容华会将施米的事暂时交给四房。
二太太不禁吃惊,四叔薛崇杰,一个性格温吞一事无成的庶子,从来没为府里办过事,容华竞然敢用他?
怕事的四房两口子也敢将这件事接过来?
二太太心里冷笑。
就算陶容华想在府里找帮手,未免也太轻易了,竞然找上了庶出的四房,三房好歹还有些钱财作底子,四房是一无所有。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赞同地点点头。
老夫人倒也没说出什么来,“只要你安排妥当就好。”
容华从老夫人屋里出来,锦秀打了伞,容华吩咐,“去四太太院子容华走过穿堂,听到薛明哲疼得只叫,薛亦宛在旁边道:“话该,谁叫你出去惹事,不疼你几天你才设有记性。”
六小姐像是口不留情,说到最后声音却软下来。
四老爷虽然是庶出,在府里似是也设有什么地位,却将一双儿女养得性格直率,心地单纯善良。
若是她将来有了孩子……容华猛然想起薛明睿细长的眼晴,至少薛明睿不会是一个慈父,想着想着脸顿时一红。
到了门前,四太太已经撩开帘子迎出来。
四太太总是穿着扑素,头上也极少戴许多赤金的饰物,想到容华来,急匆匆地带了一只金蝴蝶,撩开帘子看到容华,发现容华只是戴了璎珞做的簪子,衣裙也不是十分的鲜艳,心里顿时一暖。
两个人到侧室里说话,容华先说了淑华没了的事。
四太太关切地问了几句。
容华道:“一会儿我就要去义承侯府,这边还要四婶帮忙照应着,万一有事就让人去找石传一。”
四太太有些紧张,“这……万一……”
容华忙安慰地笑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按之前说好的开始舍米就好”
四太太道:“可是,咱们家准备的米粮不多,你四叔若是办不好,难以为继可怎么得了。”
容华微微沉思,“四婶应该比我更相信四叔才是,再说到了这个关头,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去求二婶、三婶……”
四太太脸色一变,“绝不能去求她们。”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当众出糗(中)
容华深深地望了四太太一眼,四太太点点头,“若是求了他们,你以后恐怕就再难为府里办事,这些年府里都是这样,所以我才怕你四叔父办不好。”
四婶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很不容易,四叔和四婶在府里向来是很少说话,就是怕会惹到谁,日子更不好过。
光从四婶屋子里的摆设就能看出来,老夫人虽然说将四叔记在名下,但是在府里依然是庶子的名分,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这次四叔父、四婶能来帮忙,她已经满心感激。
容华脸上露出些笑容来,“三婶昨晚已经找到我,说是米粮三日能办好。”
四太太有些诧异,“那……”
容华道:“咱们家里凑出的银钱有限,我想着能多买些米粮就多买些出来,咱们家里又不留下一分的都是给灾民。”
四太太的目光更加柔和起来,“你这孩子。”容华最难得的是聪明心又善。
容华回到自己屋子里。
冯立昌家的从陶家回来来道:“老太太说了,少夫人有急用,就将庄子上多余的米粮都运来。”
容华心里一闪,抬起头来,“这怎么好。”
冯立昌家的道:“我也是这样说,老夫人说了,又不是给少夫人的,都是要施给灾民的,做些这样的事总是积德行善,平日里也没有刻意做过,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家里又有多余的,不过是举手之劳。”
积德行善。祖母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淑华的死所以才……容华略微思量,“祖母的身体怎么样?”
冯立昌家的道:“看起来没有住常硬朗,想象是因为大姑奶奶的事。”顺着话茬说起淑华的事来,“三太太有了身孕,大太太怕那边不干净就没让三太太过去,二太太领着婆子、媳妇去的,大太太依旧卧床,我去看请了安,大太太一夜之间瘦了许多,二小姐也病了,家里请了郎中去看,都说是郁结伤及了心肝,恐要调养好些日子。”
大太太一心一意看重淑华,听得这消息定是难以承受,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虽然经的风雨,也难免会……只是,瑶华又病了。
“二小姐什么时候回去的?”
冯立昌家的道:“大姑奶奶没了,二小姐就从义承侯府回来了。”说着压低了声音,“府里都在议论赵家,说赵家草草了了大姑奶奶的事,对二小姐也多有怠慢。”
她走的时候,蔡夫人对瑶华还是一脸的满意,心里似是有了什么打算,怎么淑华没了蔡夫人的态度就一落千丈?莫非瑶华做了什么让蔡夫人不满意的?若是瑶华果然受了挫,能安宁一阵子倒也好了。
冯立昌家的笑道:“少夫人这几日正愁米粮,这下子好了,咱们也能宽裕一些。”
容华点点头,她所差的就是米铺正式挂牌之前这几日的米粮,没想到祖母先帮忙救了急。冯立昌家的下去,容华让人备了车,带着锦秀往义承侯府去义承侯府,容华吩咐让人绕路过南城,顺便看看第一日施米准备的如何了。
马车到了半路上,跟车得牛婆子不由地惊讶了一声,转身扣响了车厢门,“少夫人你瞧瞧,有人和咱们一起施米。”
容华听得这话,将车厢的帘子撩开,只见远处人影绰绰排起了长龙。
容华微微一惊,“石传一应该在前面不选,将他叫过来问问是谁家在施米。”
不一会儿石传一冒着雨来道:“之前也没有,就是今天忽然之间搭起了棚子,刚才我去看过,是常宁伯府的。”
常宁伯府,竟然和她选了同一天。“多加些冰块。”任延凤进了屋,大大的眼睛里有几分的不耐,迫不及待地让人除了雨具,自己解开领扣长吸一口气。
丫鬟取了冰块搬进屋子,任延凤站在盆子旁边脸上的表情才微微舒展开来。
任四小姐进到屋子里,看到那一大盆的冰块,不由地道:“什么天气,怎么让哥哥热成这样?”
任延凤眉宇一展,一边将身上的官服脱下来一边说:“妹妹有所不知,这堤上真不是人待的,整个人都要泡在水里,这两天可是苦了我,好不容易今儿下面孝顺了一锅肉驱寒,谁知道吃了就热起来。”
任四小姐杏核眼一眯,“人家天天在堤坝上的怎么不说苦,哥哥才去了两天就整天挂在嘴边。”
任延凤道:“那些人咱们不能比,都是风吹雨打惯了,皮糙肉厚。”
任四小姐被逗得抿嘴一笑,想起武穆侯薛明睿,又不便提起,也就作罢,仍是看了看任延凤,“哥哥今天回来的怎么这样任延凤不以为然地笑道:“为了个炸堤的差事,从京营调了人过去,本就题大做,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看着他们忙碌,我们便是闲在的。”
任四小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政事,是父亲将你从堤上调下来了,不然你哪里敢回来歇着。”
任延凤上前一步请妹妹坐下,又让人端了上好的龙井,等到四妹妹喝的满意了,这才开口,“妹妹消息灵通何苦消遣我,这政事枯燥乏味,妹妹听起来也没意思。”
任四小姐冷哼一声,她这个哥哥一问到政事,比父亲的嘴更严。哥哥好不容易让父亲将他从堤上调下来,莫非是看出堤上会出什么事?所以借口躲避?
任延凤说着露出笑容来,“妹妹帮我打听的事如何了?我心里焦急的很,听说义承侯府大奶奶没了,她心里一定不舒服,这大半天过去了,妹妹也有了消息罢?”
任四小姐放下茶碗,故意沉下脸,“我托哥哥问的事如何了?哥哥也不说却倒先问起我来了。”
任延凤听得立即一笑,“施米刚刚开始,上面那里能立即就有了消息,还要等上两日,不过听父亲说,赈灾的章程朝廷已经在议,圣上有意让安亲王爷办理,到时候王爷哪里能事事躬亲,想必世子爷少不了要帮着办事,到时候……”
任四小姐听得这话微微一笑,脸红了,“我也不是要怎么样,只是争口气罢了。
任延凤忙赔笑道:“妹妹说的是,京城里那么多闺秀,谁能想到妹妹前面,可见妹妹是聪明、善良又识大体。”
任四小姐抿嘴一笑却不说话,任延凤禁不住又央求。
任四小姐才道:“下这么大的雨,我还要找个借口让人送东西过去看情况。”
任延凤忙道:“妹辛苦了。”
任四小姐这才叹口气,“她是病倒了。听说哭成了个泪人,茶不思饭不想。”
任延凤急得站起身,“这可怎么好,早知道她和赵大奶奶是最亲近的,赵大奶奶出了事,她一定会心焦。”
任四小姐道:“可不是,让人听着心酸,赵大奶奶病重一直是她在身边侍候,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又要照顾姐姐又要照顾母亲,家里还有今年事巳高的祖母,怎么能不病倒。”
“以前还有赵大奶奶照顾她,现在赵大奶奶没了,八小姐虽然是一品诰命夫人,却和她不是一母同胞,又怎么能真心诚意地帮她。”
听四妹妹说起陶八小姐,任延凤顿时想起那个来吊唁妻子时穿着素色褙子的美人,可惜自持是诰命夫人一脸傲气,少了份温婉。
任延凤笑一声道:“都是暂时的,很多事有今天没明天,薛明睿在堤坝上,虽然有京营的人护着……也不见得能从堤上下来,”说完想了想叹口气,“我这边空担心她却又没办法帮忙。”
任四小姐笑道:“别在我面前愁眉苦脸,谁不知道你的办法最多。”
任延凤笑道:“还要妹妹帮忙才是。”
容华吊唁完淑华被弘哥拉住说了好阵子话。
弘哥年纪还小,被淑华的事刺激到了,担心起容华来,恐怕容华在薛府受了委屈。
容华好一阵安抚,弘哥才放下心来。
容华从义承侯府里出来,石传一已经在门口等候,容华上了马车,马车向前走,石传一在车外坐下来恭敬地回话,“都说是常宁伯四小姐在施米,京里的米庄多是将来卖给常宁伯家的,怪不得我们买不到,”石传一顿了顿,“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没想到任四小姐倒成了施米的大户,上一次温泉河的事顿时回到她脑子里,任四小姐并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施米恐怕是另有所图吧,既然是这样,何必跟她争个上下,“都是施米做的是善事,我们尽我们的力,用不着与别人攀比。”
石传一微微一愣,倒是他想的太多了。
容华低头思量,“你觉得常宁伯家要施多少米粮出来?”
石传一道:“我们盖了两个棚子,常宁伯家里却是四五个棚子都在施米,照这样下去肯定要比我们多很多。”
要是更多那就好了,现在的情形不怕她施米多,就怕她施米少。不过看常宁伯家这个架势,是一定要争出个什么来,她只要在一旁看着,关键的时刻……容华忽然想起四小姐留错诗的事来,这一次四小姐不要两手皆空才好。
等出糗哈。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当众出糗(下)
弘哥将容华送走重新回到孝堂,弘哥刚走,就有婆子从角落里走出来,匆匆忙忙地去给前院的罗贵报信,罗贵仔细地将婆子的话听了一遍。
那婆子说的详细。
“亲家少爷说:二姐回去不知道说了姐姐什么话,我出来的时候听母亲话里有责怪姐不帮忙的意思,当年要不是二姐害你,哪里有大姐嫁过来…”那婆子顿了顿,“亲家少爷说到这里被武穆侯夫人训斥了一句,亲家少爷似是觉得失言,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罗贵问道:“就是刚才送武穆侯夫人离开的时候?”
那婆子压低了暗,“是,”笑弯了眉毛,一脸自信,“这我还能听错?虽然我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能将原话说个清楚。”
罗贵点点头,这话里的内容他听不大明白。可能不过是姐弟之间的闲聊,或是这婆子听错了。武穆侯夫人和大奶奶嫁进赵家怎么能联系起来?
那婆子笑道:“罗管事发达了,别忘了我家那口子的差事就行了。”
罗贵一声轻笑,“我还没将功折罪呢,就凭这样一句话你还妄想着发达?”
那婆子只在一旁赔笑,“亲家少爷确实很少说话,武穆侯夫人来了,才说了两句,我可是跟了一天才听来的。”
罗贵在弘哥上左翼宗学的时候就得了差事,要跟着弘哥身边暗中照应着。虽然弘哥是亲家的少爷,罗贵也许没有十分放在心上,结果弘哥在左翼宗学上打了架,罗贵回来也被赵宣桓责怪,虽然赵宣桓没见罗贵如何却很少再派罗贵差事,罗贵始终觉得是跟这件事有关,于是但凡有遇到亲家少爷的时候,罗贵都会小心注意着,想着若是有发现能将功折罪起来。
罗贵打发了婆子,径直去寻赵宣桓。
赵宣桓在屋子里正跟蔡夫人说话。
蔡夫人竖起眉毛,将手上的茶杯扔在矮桌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盘问起我给淑华请的郎中来了?难不成淑华有今天还是我的错不成?当时她将你伤了,你让我就此作罢,我是答应你的,要知道妻伤夫乃是不睦,十恶之罪。”
赵宣桓微微嚏起眉毛。
蔡夫人冷笑道:“你是听了谁胡言乱语,淑华死了,还要找人给她陪葬?我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成|人,图了你们什么孝顺?”说着眼睛一红,“为你们忙来忙去,最后还要担上害人性命的罪名?”
蔡夫人红了眼睛哭起来,赵宣桓听得这话只能跪下道:“母亲不要伤心都是儿子的过错。”
好半天蔡夫人才将赵宣桓扶起来,“淑华突然没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的很,有些事我也不能怪你,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里就要想开一些,淑华从嫁进咱们家谁也没亏待了她成亲四年淑华一无所出,你也没有纳妾,通房都没有一个,好多事都是由着她的性子,能做到的你都做了,得到这个结果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就是尽最后的心,让淑华走的风光些,也就是了。”
母子两个说了半天的话,蔡夫人才从赵宣桓房里出去。
罗贵进屋回话的时候赵宣桓靠在软椅上,不知道在想什罗贵忙上前凛告“亲家少爷今天一过来,小的就让人跟着,想着兴许能有什么话。”
赵宣桓看了罗贵一眼,淡淡地道:“当时派了你差事,原本是让你因你跟我去过左翼宗学,让你照顾照顾弘哥,不是让你时时刻刻跟着的意思。”
罗贵一听不禁失望,他本也是找个借口趁着府里事多来大爷面前露露脸,兴许能得什么差事,却没想到大爷一句话便封了他的口。
罗贵讨了个没趣行了礼退下去。
走了两步刚要转头。
赵宣桓看看罗贵,“说了什么要紧的话?”
罗贵眼睛里顿时浮起一丝希望,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话,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强,想着忙上前低声说给赵宣桓。
赵宣桓沉着的目光突然一变,眼睛似是亮起一丝光辉,又立即变得更加惨淡,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似是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震惊、怀疑、自嘲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口。
第二天中午,任延凤派人来向四小姐道:“世子让我回来与小姐知道,朝廷委派了官员视察灾情,安亲王世子随行呢。”
任四小姐听着嘴角浮起笑容。
跟着任延凤的小衙道:“世子还说,和小姐要好的那几家需要米粮的话,让小姐多少匀给她们一些。”
四小姐看看屏风后的小厮,“你回去跟我哥哥说,这件事交给我了,我自有分寸。”
那小厮退下了。
任四小姐冷笑一声道:“平日里都是她们冷落我,什么时候倒这样热络起来,我还不知道她扪的心思,现在就要她们看看我的厉害,好叫人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青穹笑着道:“小姐说的是,现在这个情形只有她们求咱们的份,谁又知道小姐能动用老夫人名下的米铺呢。”
任四小姐笑道:“若不是祖母支持我,这件事还成不了呢,父亲、母亲、哥哥都不相信我能做成这样大的事。”
青穹道:“小姐将事情做好,写信给老夫人,好叫老夫人高兴高兴。”
任四小姐扬起眉毛,“这是自然的了……”说着又道,“快让人去问问哥哥,朝廷什么时候会派人去查看,我们总要有些准备才好。”,青穹应承一声忙去安排。
不一会儿任延凤传来消息,主管赈灾的泰大人今天就会视察灾情,让四小姐有些准备。
任四小姐忙让人叫了管施米的执事,那执事道:“除了咱们家只有武穆侯家里也搭棚子施米,不过便府做的棚子比我们家里小了太多,不管是谁一看就知道,谁家是更用心的。”
任四小姐越听越高兴,苍天不负有心人,这次注定是她夺了头筹,只要想到安亲王府宴会上那些莺莺燕燕的得意脸孔,她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意,她不过是在金华府长大,京畿小姐中就没有她立足之地,她们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在京畿小姐们做酸诗的时候,她已经让人筹备赈灾,让她们看清楚,她们京畿长大的小姐,未必有她的眼光。
一会儿功夫,任延凤兴冲冲地回府,径直来到任四小姐的房间,“好妹妹,告诉你件好事,因听了我们家施米的消息,泰大人和安亲王世子要来我们家呢。”,任四小姐不由地一惊。
任延凤笑道:“父亲不在家中,我便要迎出去。”
任四小姐眼睛顿时一亮,目光中跃跃欲试。
任延凤笑道:“虽然妹妹待字闺中不能出面……安亲王世子若是问起施米的事,我少不了要说实话。本来施米的事都是妹妹一手操办的……任四小姐被说中了心事,脸不由地微微一红。
任延凤眉毛挑起,“妹妹放心……”
任延凤去前院准备待客,任四小姐也忙碌起来,让青穹找来了新做的蝶戏花妆花纱面交领错子,又让丫鬈伺候着梳了神仙髻,缀了红艳艳的牡丹花。
刚梳妆打扮好,外面的婆子来道:“秦大人和安亲王世子来了。”
任四小姐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青穹在一旁劝慰,“小姐放心巴,大爷一定会安排好的。
哥哥自然会说她的好话,只是可惜……她只能在房中枯等消息。
任四小姐看着外面的雨,心里顿时一亮,那也不一定非要在这里等。
任延凤将泰大人和安亲王世子迎进府里,三个人说了番官话,任延凤送走泰大人,留下安亲王世子接着叙谈。
“这么说是四小姐……”,任延凤笑道:“我四妹妹心最细的,先想到提前做了准备,否则哪里能这样顺利。”,之前听妹妹说过任四小姐十分得任老夫人喜爱,今天看来果真如此,否则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四小姐来办。安亲王世子周永员微微敛目,任四小姐去过他家里做客,只是他对她却没有什么印象。
一时之间他却想不起来这任四小姐是什么模样,这样一来倒像是他以貌取人,周永晨拿起茶碗来喝茶,刚要说起泰大人有意将赈灾之事上禀朝廷,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周永晨身边的小、厮进来低声禀告,“泰大人遣人过来问,”边说边抬起头看任延凤。
周永晨站起身稍稍走开一些,那小厮将话原原本本地说了。
周永晨蹙起眉头,看了任延凤一眼,缓缓开口,“有件事麻烦任兄问问清楚,为何街面上有灾民说任家今天要见了泰大人和我才会施米?””
任延凤听得这话不由地一僵,张开嘴还没出声,外面便传来一声惊呼。
门豁然之间打开,一人怒中带惊,头上的牡丹花随着动作落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六章 错算(上)
暗夜蔷薇
安亲王世子周永晟对任四小姐印象实在不深刻,京城中有不少有才气的小姐,任四小姐不在其中,也有不少贤明在外的,不论是说大贤、小贤任四小姐的名讳都不会被人提起,至于漂亮……他身边这样的女子实在太多,他也记不过来。
这一次京城施米的事才让他注意这位四小姐,这一次是肯定不能忘记了。
养在闺中的小姐,不顾教引嬷嬷的拉扯,就闯进屋子里,怒气冲冲的表情不加遮掩,不顾自己的妆容,连头上戴的牡丹花都掉落在地上,气势仍旧未受挫,开口就道:“一定是有人诬陷。”
任延凤不停地冲四小姐使眼色。
大家闺秀哪里能这样唐突,就这样出现在安亲王世子面前,就算两家稍稍连着些亲,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地……他阅过女人无数,就没有这样的举止能讨得男人欢喜的。
任延凤急忙咳嗽两声,“世子莫怪,我四妹妹就是这样率直。”率直的人向来都是单纯比较好相处。
周永晟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
任四小姐又道:“我准备的米粮那么多,怎么可能还用等着朝廷里来人才肯施米?那些刁民一定是受了别人挑唆,拿了别人好处,才红口白牙的诬陷我。”
周永晟看着任四小姐。
任延凤道:“这件事不用急。只要让人去问清楚……”
任四小姐冷哼一声,“还用问清楚,定是那些人眼红我们家才这样做的,不过是施米,这点银钱算什么。”
看来不只是率直,还自大、冲动又心思复杂。
任延凤顿时没有了可替妹妹遮掩的办法,可是现在让教引嬷嬷将妹妹领下去,妹妹少不了不愿意还要让世子看了笑话,“我妹妹不过是不忍心看着灾民没有米粮,心存善念,这才施米出去。”
单纯是心存善念?却一味地和别人攀比,买这么多米粮,做了那么大的排场,将别人都比了下去……周永晟微微思量。
任四小姐笑道:“我家还舍不起这些米不成?”
果不其然。
“既然如此,”周永晟淡淡地开口,“四小姐就该照你所说的,一心一意舍米救人才好。”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样刺耳。
任四小姐挺直了脊背,“那是自然。”
周永晟站起身,向任延凤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看着周永晟的背影,任四小姐咬住嘴唇,使劲地跺跺脚,等到周永晟走出了院子,任四小姐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一心一意施米救人,还是为了什么不成?自大、狂妄还以为谁会稀罕……”
容华在老夫人屋子里听二老爷的人从外面带消息回来,“朝廷派了秦大人和安亲王世子查看灾情,秦大人本来今天回去看我们施米的米棚,谁知道却又流言传出来,说我们家和常宁伯家为了应对钦差,将米粮要压到钦差来时才会发放。”
本来是好心施米却要落得个欺瞒朝廷的罪名。
二太太看向容华,她倒是没想到京城会闹出这样的动静,这样倒让她为难了,这副担子万一老夫人交到她手上,她是痛快地担起来好,还是要推脱一番?在府里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她也经历了不少,这施米的小事本来就是积德行善,虽然难免劳神,容华已经做了大半,三太太和她又早已经算计好了,做起来应该轻松的很,不过就算是接过来也要给容华一个教训,省的让她不懂得事理。
容华飞快地看了二太太一眼,微微一笑,“以前咱们家里也做过不少善事的,这一次只要还像往常一样,众目睽睽之下,有些流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薛二太太道:“容华说的对,有些不过就是别人乱传的,若没有好心肠,谁也不会想要行善事,传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真假,不需要为自己辩驳,关键是米粮好准备好,有始有终才不能让人生出许多闲话来。”
不愧是二太太,帮着老夫人管家这么久,也能说出许多道理,尤其是这样一番解释,米粮就成了关键。
老夫人果然问起,“米粮筹备的如何了?”
这还真的难住了她。
京城里的屯粮大多是留着卖高价,商家知道要在关键时刻出手,再加上常宁伯四小姐广施米博名声,正常的渠道几乎是买不到米粮的。
更何况她从来没接触过商贾,更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只有依靠四叔父,只可惜四叔父认识的商贾怎么也不肯卖手中存粮。
三婶本来是言之凿凿,她娘家弟弟肯定会想办法买够米粮,谁知道昨天晚上来她屋里说之前联系的卖家不肯卖了。祖母让人将家里屯的米粮都送来,陈妈妈又来说,舅舅从奉天来了,说不定会用到米粮,暂时不能送过来。
几条路一下子都封死了,让她去哪里买粮回来。
二太太是瞅淮了她找不到办法解决。
容华沉吟着还没说话,就听外面有丫鬟道:“三太太来了。”
容华不由地心里一动。
三太太平日里总爱在头上戴一圈细宝石做的发钗,虽然好看戴起来却很费事,今天三太太头上却没戴这些发钗,可见是形色匆忙,进到屋子里一眼就盯住了容华,生怕她一下子跑掉似的。
三太太给老夫人请了安,看看一旁的二太太,便急急开口,“容华你跟商贾买了米?”
容华点点头,“眼见家里的米粮就不够用了,四叔找来的商贾正好手里有米粮,四叔和我好不容易将价格谈好了,明天就可以交钱提米粮出来。”
三太太听到一丝希望,“还没有交钱?”
容华道:“是四叔相熟的人,所以没有要定钱。”
二太太不动声色眼睛里却仍旧闪过一丝惊讶。她得到的消息明明是那商贾不肯卖米粮,怎么忽然之间就又卖给容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太太急起来,“那可怎么好,我弟弟那边以为我们家一定会要,又找了商贾谈好了,卖给旁人也不是这个意思,再说…容华,你是多少钱买来的米?”
容华道:“平日里是十五文钱一升,现在是七十文钱。”
老夫人点点头,“只要有个灾,米粮涨得尤其的快,我记得上次大雨涨了十倍不止,到了年底这粮食又不知道是个什么价格,只有看朝廷怎么安排了。”
三太太听得这个价格脸色一黯道:“七十文确实不贵。”
是不贵,四叔找来的商贾隆正平说,现在米铺虽然没有挂牌卖米,大家公认就是七十文一升。
容华问道:“舅舅那边不知道多少钱能买来。”
三太太似是十分的苦恼,犹豫了一会儿才皱眉道:“也就是这个价格。”
容华道:“七十文一升?”
三太太道:“可不是,已经说好了,明日若是可以就能交钱取米了,这样一来米不买就要失信……”
老夫人叹口气,“容华也是着急买米,若是推了老四找的那家也是要失信的。”
容华微微思量,“实在不行就让四叔父再跑一趟,将那边推了吧,怎么也要用自己家这边的。”
老夫人抬起头看容华,“这样能不能行?”
容华点头。
二太太仔细瞧着容华,没等容华说话,已经按口道:“这怎么行,自已家人总还好说,毕竟没有定下来,四弟好不容易联系好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再说现在米粮都紧俏,三弟妹娘家买来的米应当不愁卖的。”
三太太诧异地看了二太太一眼。
二太太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三太太微微迟疑。
老夫人道:“这样也是好的,老四好不容易张罗来的,”顿了顿看看三太太,“只是不知道你娘家那边好不好做。”
三太太看着二太太勉强笑道:“我去问问,应该是可以的,我弟弟的路子总是广。”
二太太笑道:“这样好了,就都解决了。”说着看向容华,容华也正抬起头看过来。
众人说完话就散了。
三太太过了月亮门径直去了二太太屋里。
二太太将屋里的丫鬟打发下去与三太太说话,“你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容华买到了米粮?”
三太太道:“刚才四弟和石传一从外面回来,安排下人明天就去运米粮,我这才让人仔细去打听了,容华已经向人买了米。”边说边去看二太太的表情。
二太太微微思量,“听说你来了,容华松了口气。
三太太怔了一下,不会就是这样一个理由?
二太太宽解道:“如果大房和四房已经买好了米粮,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那边,从你这里买?之前我也跟你说过,老四找的人不肯卖米粮给府里,这个消息总是没有错的。”
看着二太太那么肯定,三太太心里渐渐宽慰,“二嫂的意思是?”
二太太冷笑道:“她哪里有什么米粮,不过是在诈我们罢了,你若是上当了,不但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还要念她的好处。”
第一百七十七章错算(下)
三太太虽然心里想过,二太太定是觉得四房帮忙买到粮的消息是假的,可是从二太太嘴里听到这些话仍旧是有些吃惊。
二太太微微一笑道:“你想一想,四房买到米的事怎么就先让人知道了?”
三太太道:“这几日我本来就注意着容华那边用米粮的情形。”
二太太抬起眉毛,“这就是了,容华是知道你心里着急,才会用这个法子,让你知道了她已经有处买粮,慌张中去找她,她却在老夫人房里。你问她米粮的事,就等于让老夫人将整件事都知晓了,她再从中做了人情给你,将你弟弟手里的米买过来,这样家里人都会夸她懂得顾及自己家的人。”
三太太想想二太太的话果然十分有道理,只是有一点,“我弟弟跟我说,现在米粮的价格确是七十六钱一升,容华没有买来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二太太笑道:“我就说她算的精,就算买不到米粮还能打听不到米价?她将价格都先给你固定住了,你倒匆匆地要将米给她送来。”
三太太听得目瞪口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多,还是二嫂,否则我还真的要将米粮便宜卖给她了。”
二太太冷笑,“这下她是算计的过头了,明天拿不出米来,怎么和家里交代,老夫人前她又要怎么解释?说是四房没有帮好忙,还是她自己过于大意,随便是哪个理由,这件事她都不能再接着办下去。”
……
容华回到房里仔细想了一遍,一会儿叫来锦秀,“我和石专一说话的时候屋外都有谁在?”
锦秀微微一怔,“除了木槿在屋子里,外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