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32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与容华说了话,蔡夫人又去与薛夫人坐在一起。
蔡夫人是个会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就让薛夫人脸上有了笑容,薛二太太看到蔡夫人也上了前,可是站在旁边半天,也没能插进去几句铬。
用完宴席,容华向薛夫人说了大太太不舒服的事。
薛夫人道:“也不知亲家太太病重不重,按理说你回去服侍也是应孩的,只是新婚有规矩晚上务必要回来。”
容华点点头,“娘放心吧,媳妇明白。”
回陶府的路上,容华想起蔡夫人个天说的话,蔡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清楚,蔡夫人是在告诉她,圣上这次陪都避暑,侯爷该想办法随行。
皇贵妃在圣上身边,最能洞察圣意……薛明容上次的意思也是要随行,难不成圣上去了陪都京城里会有什么事不成?圣上这些年都没去过陪都,怎么突然之间今年就要去?
容华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陶府,锦秀先下车然后将她扶了下来。
容华抬起头,着到三婶廖氏迎了出来。
容华上前行礼,廖氏亲切地拉起她的手,两个人说着话进了院子。
容华低声问廖氏,“三婶,母亲到底怎么了?”
廖氏也不隐瞒,“都说是昨夜里不小心摔了,摔得重,断了胯骨。”
都说是……
这个意思谁都能听明白。
两个人都到僻静处,廖氏拉着容华悄悄道:“你听说没有?顾公子昨晚杀了人被抓起来了。”
容华不禁一楞,惊讶地道:“这消息准不准?”
廖氏道:“已经准了,我是听老太太说的。府里都传开了,大伯正找人去跟顾瑛退婚呢。”
看来是陶正安想到了法子,可是将顾瑛的事办了,应该是好事,府里的气氛却有些怪。
“老太太刚才还说到你,说要叫人去薛府,让你回来一趟。还是大侄女回来说,你一会儿也要回来呢。”
容华道:“在常宁伯府大姐跟我说了。”
廖氏又有深意地道:“我看老太太的意思,是有事要跟你商量,你心里要有谁备。”
容华点点头。
容华跟着廖氏到了大太太屋子里,一进门就闻到股刺鼻的药味,丫鬟们都站在一旁谁也不敢出声,只听得大太太低声呻吟,淑华在一旁劝慰,“母亲再忍一忍,这药敷上之后就能舒服些,郎中说了这两日是最难熬的。”
淑华坐在床边亲手为大太太敷药,容华上前给大太太行了礼,就要伸手去帮忙。大太太强撑着对她摇了摇手,有气无力地道:“有你大姐在就行了。”
大太太是不想让她着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吧?
容华站在一旁,等到淑华将药敷好了,才又上前。
大太太却没有了精气再和她多说话,只道:“也没什么大碍,养段时间也就好了,你才新婚有规矩不能在外面留宿,去见了老太太就早点回去吧!”
容华道:“我去问问有没有接骨的良药,能要来的话给母送回来。”
大太太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睛看了容华一眼,“难为你有这份心。”顿了顿又道:“在那边怎么样?若是有难处就回来说,娘家不帮你谁来帮你。”
容华又点头,“母亲要好好保重身体。”
大太太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下去吧。”
容华和廖氏一起出了屋子,淑华留下来和大太太接着说话。廖氏和容华一起走过抄手走廊,一直将她送到老太太的千禧居,“我还要去忙别的事,你先进去与老太太请安。”
容华道:“一会儿我再去找三婶说话。”
看着二太太廖氏走了,容华才进了院子,今丫鬟通禀了一声,苪青急忙迎了出来,上前给容华请安,“姑奶奶回来容华道:“祖母休息没有?”
容华如今的身份,苪青不敢大意,规规矩矩地道:“没有,老太太正等姑奶奶呢。”
苪青将容华送进内室,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喝茶,容华上前向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笑着冲容华抬手,“八丫头,坐到这边来。”
容华过去坐了,苪青上了茶之后连忙退了出去。
陶老太太与容华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容华,“八丫头,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窗事发(上)
容华拿过来一看,是陶氏族谱最新的一册。
老太太慈祥地笑笑,“打开看看。”
容华翻到陶正安那页,大太太名字后面清晰记着她的名字,陶容华。
“你和你五姐姐重名,本来是要改你的名字却改了你五姐姐的。”
容华低头再去看她前世的名字,五小姐陶容华果然被改成了陶荣华。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前世会因为她改了名字。
“你父亲原是欠考虑的,族谱上如何能有相同的名字记录在上面,你出嫁那天我就做主将名字改好了。你现在是朝廷诰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给我们陶家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听到这些,容华心里一颤。之前陶正安没有给她改名字,本就是不在意她这个外府生养的女儿,自然也不会考虑这个庶出的女儿什么时候上族谱。
老太太今日让她亲眼看到这族谱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她感念陶家的恩德
容华抬起头来,对上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眼神和蔼,“一笔写不出两个陶字,远的不说,将来弘哥、二房、三房几个弟弟妹妹还要靠你照顾。”
这是开头引出的话,若是她不接应老太太也不会很快说出自己的意图。容华点点头,“祖母不说我也明白。”
老太太道:“有些事我不愿意跟你开口,你才嫁去薛家按理说正是该娘家帮你的时候,谁知道你父亲却出了这样的事。”
容华道:“是不是上次顾瑛的事?”
老太太点点头,“本来想拖上一段时间,那顾瑛却背了人命,被抓进去衙门。也不知道顾瑛在牢里会不会胡乱说什么牵连你父亲。”
容华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的诧异,这样说来顾瑛的事不是陶正安安排的?
容华道:“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老太太摇摇头,“今天一早你父亲就去打听了,到现在也没有捎回消息,恐怕……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毕竟这案子是侯爷办的,说不定会问到侯爷。”
也就是说,如果顾瑛说了什么,她就必须要与薛明睿说这件事。
容华的表情有些为难。
“也不怪你,刚嫁过去还没摸清楚侯爷的脾性不好开口。若是顾瑛那边没事自然不用说了,若是有事便去问问侯爷怎么办才好,也不要说让侯爷如何如何,有些事情好办的话自然遮过去了,不好办也会有个条框出来。我与你大姐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先看看动静,实在不行再举家一起想法子。”
陶老太太这样的处理方法让人无可挑剔。对她来说是最容易做到的,她也就没有了话去推辞。
再说,就算她不去问薛明睿的意见,今日她匆匆回了娘家,虽说是回来看大太太,却还有另一番意思,别人又怎么看不出来?
容华在老太太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还有件事要让祖母帮着拿拿主意,本来是要与母亲说的,母亲这个样子我不好开口。”
老太太慈祥地笑笑,“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的。”
容华道:“家里的老夫人让我先管两处庄子,庄子上的事我却不懂得,母亲虽然也交给我陪嫁庄子,里面的事我又不明白,于是我想,能不能从陪房里面选人先去老夫人那两个庄子上看一看,也好明白明白里面的意思。”
老太太似是想都没有想,“既然是给你的陪房,你自己做主就是,你看着谁妥当就让谁去了,嘱咐她们不要给我们陶家丢脸,我知道你面子窄从来不爱为难下人,可是有时候该立威就不能含糊。庄子上的事全靠有几个合适的执事,和屋子里是一样的,要有身边的人才能放心。”
老太太一下手将她的意思完全看透了。
容华笑着点头应了。
容华正要服侍老太太稍作休息,就有丫鬟进来与芮青禀告,“六姑奶奶和姑爷回来了。”
老太太笑道:“快让进来。”
容华抬起头看到了研华和孟春之进屋。
看到了容华,孟春之细白的脸上表情微微一松,似是长了一口气。
研华的模样不情愿中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容华就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
容华也笑着上前行礼,“六姐、六姐夫。”
研华提起了大太太的病,孟春之急忙道:“母亲让我带了些补品给岳母。”
研华脸色更加不好看,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孟春之,孟春之却像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说:“母亲说让岳母吃吃,喜欢的话再从铺子里拿。”
研华干脆低下了头。
容华问道:“六姐夫家里还开了这样的铺子?”
孟春之道:“家里早就有这样的铺子,不过以前从来没有上过这样的。”顿了顿又道:“出了给岳母,还给老太太也拿了些。”
老太太听得这话,和蔼地一笑,“难为你们事事都想着我。”
容华去看研华的脸色,平日里爱说话的研华紧紧闭着嘴唇,脸上越来越僵硬,再去看孟春之,脸上并没有和研华一样的神色。
孟春之说完这话,看一眼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急忙下去拿礼物。
芮青从外面端茶进来,看了一眼老太太脸色怪怪的。
老太太一直笑着等孟春之将礼物拿上来。
一盒盒的礼物搬进来将桌子堆满了,远远看去像座小山,除了六小姐夫妇,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未免……实在太多了。
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送来礼物。
容华有些微微心惊,看向研华,研华的脸垂的更低了些。
老太太脸上仍旧有笑意,“怎么送给我这么多,你岳母那放下了没有?”
孟春之笑道:“老太太放心吧,岳母那边不比这些少的。”然后看向容华,“不知道八姨喜欢什么,也给八姨准备了礼物。”
原来还有她的,屋子里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容华,就连一直低着头的研华都抬头看了容华一眼。
面对一屋子这样堆积如山的东西,可想而知给她准备的是么,容华微微一笑,“那就谢谢六姐夫了。”
研华脸上闪过浓浓的诧异。
孟春之倒是不客气,“那我就命人给八姨直接送上车了。”
容华没有拒绝,孟春之的脸色比之进屋的时候又好看了许多,起身向老太太、容华等人告罪,“小婿进门的时候看到岳父,见过老太太、岳母就到前面与岳父说说话。”
老太太点头笑了,“去吧!”
孟春之离开,容华也找了借口暂时出去。
老太太看看研华,研华坐在那里比往常都要拘谨很多,尤其是旁边还有那么多的“礼物”,她还从来么见过研华这个样子。
“送我这么多礼物,破费不少,”老太太说着看了一眼芮青。
芮青领会,急忙去下面取了金锭子。
老太太接着道:“你们刚刚成亲,哪里有什么底子,心意领了,东西我也收下,只是你们也要收下我的心意。”说着芮青拿了两个金锭过去。
那金锭似是烫手,研华推了几次,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将锭子放起来,重新低下头,眼睛已经红了。
老太太道:“我看六姑爷也很好的,你们小两口只要好好过日子,不要想太多别的,马上就要秋闱了,你要督促他好读书。”
研华点头道:“祖母放心吧,我会与他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着那些礼物就不自在,研华站起身找了借口,“我去看着二姐姐。”然后匆匆离开。
研华带着人走远了,老太太叫来芮青,“去打听一下,六姐和六姑爷怎么了?孟家是不是有什么事?”
芮青低声道:“刚才奴婢已经问了一些,大概是六小姐主张进些新货品,结果全都积压了。”
所以才当作礼品送来娘家?孟家这是将所有都择的清,还太小看陶家?不管孟家是什么意思,她都要送那些金锭给研华。
不管孟家是想教训研华一下,让她下次收敛一些,还是想陶家来买研华这次错误,做的都太过了。
如果是前者,孟家见了这些金锭就该有反应,如果是后者……陶老太太叹口气,让芮青重新换了一盅茶来,然后吩咐芮青,“再去问问清楚。”
芮青点头应了。
容华重新回到老太太屋子里,弘哥也从左翼宗学回来。
本来垂头丧气的弘哥,见到容华立即笑起来,坐在容华身边不停地问东问西。一开始容华生怕老太太不喜欢,没成想老太倒是十分赞同她和弘哥亲近。
祖孙三人笑着说了会儿话。
老太太与弘哥道:“你八姐姐就是进府晚,又嫁的早,不还真的能帮我一起好好管管你。”
容华知道这是笑话,不禁弯起了嘴唇。
几个人正乐着,芮青进屋在老太太耳边道:“静宜师太来了。”
老太太脸色不禁一变。
静宜师太,就是那个引导了几位大家族小姐带发修行的庵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东窗事发(中)
老太太看了看弘哥和容华,没有避着,“她有没有说来做什么?庵主以前可是从没来过我们家里。”
芮青低声道:“庵主说了,是来找二小姐的,二小姐上次在庵里与她说过禅。”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二丫头什么时候参禅了?”
芮青眼睛一缩却不说话。
容华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一脸的诧异,苪青也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瑶华又要做什么?
老太太道:“她人都来了,我们还能将她挡在门外?她在外面名声也是不错的,她讲的禅想来也是透彻,”说着去着苪青,“你不是平日里总说要听禅,不如就跟着一起过去听听。”
苪青点点头,“那奴婢就去将她请到二小姐院子里”
苪青出去了,容华也起身告辞,“天色晚了,我改日再回来。
老太太道:“过几日你父亲生辰就要到了,你母亲身体不好,家里都是你三婶在支应,你们也要常回来帮帮忙,”顿了顿又道:“你六姐送你的礼物……”
容华微微一笑,“我带回去一些送给家里人,刚才锦秀拿给我着了是高丽参。”顿了顿,“剩下的就留在家里,我有用的时候再回来拿。”老太太露出些笑容,“还是你想的周到。”容华带着锦秀刚出了老太太院子,就着到研华走翠竹夹道上过来,容华笑着上前道:“六姐。”研华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研华目光闪烁,似是有话想说,容华道:“我正好要去找六姐,跟六姐说一声,我要回去了。”说着从锦秀手里按过两个银锭送到研华手里。研华不肯接。
容华道:“我们姐妹一场,我还不知道六姐的难处?”若是从前研华决计不会如此。就算是在大太太那边受了委屈,也肯大吵大闹一场,什么时候这样委委屈屈不敢抬头做人?研华平日里虽然总想要压人一头,真正害人的事却没做过什么。相反的,研华被大太太利用之后就扔去了孟家。
研华抬起头着容华的样子,微微有些恍惚,之前容华进府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她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看这位八妹妹的,却没想到转眼之间那个委委屈屈无依无靠的八妹妹成了一品诰命夫人真是云泥之别。
今天的这些礼物,她原本最不好给老太太、大太太,生怕丢了脸面。没想到八妹妹接到礼物是这样的反应,没有讽刺和不愿意,倒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
“这些礼物没有多少银子,”研华咬咬嘴唇,说着将手里的塞回容华,“孟家自己有店铺卖这些东西,就让我过来送给家里人。”说完这些话又急急忙忙岔开话题,“听说父亲要给二姐退婚?”既然研华这样坚决,她也不好再劝,容华顺着研华的话茬道:“我也是刚听说的。”
研华叹口气道:“二姐命也是…“就怕那顾瑛不肯退婚反咬我们一口。”不知不觉中,多加了一个“也”。
看来这是瑶华的说法,如果顾瑛告陶正安,那就成了陶家要退婚顾瑛恼羞成怒……
那这次那位庵主来,也是瑶华的主意,既让外人知道了瑶华的名声又让老太太觉得她大义,瑶华这是好计谋。
送容华到了二门,研华才忸怩说起,“侯爷有没有跟你提起秋闹的事?”
容华摇摇头,“没有,侯爷回家不说政事的。”
研华胡乱点点头,眼见容华要走,研华又急起来,“八妹妹有空的时候能不能问问。”
问秋闹的事?研华这是什么意思?研华持头发掖在耳后。
“你姐夫能考中,就是怕取不了前几名。”容华仔细看研华的表情,笑道:“姐姐是多虑了,以六姐夫的才华一定没问题的,再说秋闹那是男人的事,那些靠读书的事我们哪里懂得,不是京都有什么书院是很好的?实在不行让姐夫里面进去读。
研华的脸色尴尬起来,“说的是,我也是随便问问。”
容华上了马车。
难不成孟家还想通过别的关系中举?不然怎么会让研华回来问这样的话?孟家还是个书香门第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容华回到薛府,径直进屋里换家服。
春尧跟进了内室,锦秀就留在外面。
“怎么了?”容华边换衣服边问。
春尧道:“夫人刚回娘家,一个粗使婆子去府里西边小院里晾家服,不经意发现井里似是有个人飘着,就叫了人去看。”
容华虽然早已经猜中结果,心里难免还是一沉。
春尧道:“捞出来一着是三爷屋里的曼儿,已经死了几天,这才飘上来。
这曼儿是一尸两命,虽然说是因为不合规矩,人命却有什么区别?常宁伯府的大奶奶也是红颜命薄好歹死后请人好好安葬,这曼儿,容华想到二太太的性子,平日里薛二太太着似是个心直口快又好相处的爽快人,其实却不然。
春尧说到这里心有戚戚,“曼儿没有亲人,是府里牙婆倒卖的死契,二太太屋里的人就去了常宁伯家里通禀了二太太,一会儿二太太屋里的任妈妈先回来,让人拿席子卷了曼儿出去埋了。”果然是她想的这般。
前脚刚用席子卷了,后脚三少爷就赶了回来,说什么也不肯依,定要让人重新买棺木好生安葬,任妈妈上前劝了几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三少爷骂还是老夫人派人来说,“好歹也是服侍一场,有主仆情意在,再说曼儿是因为伺候小少爷不得当,这才想不开投的井,可见也是个痴心的,就买了棺木好好安葬了吧!”
“于是买了上好的棺木,三少爷让人将曼儿喜欢的物件儿一起放进棺木里,丫鬟们进去收拾,却不料放进的东西有一块玉佩是老夫人去年除夕送给府里少爷、小姐的。”
“二太太正好从常宁伯府里回来,听说这个就径直去将那块玉佩取了出来,命人将棺木里面的一应物件全拿出去扔了。”
“二太太说,一个偷东西的丫头,还给她什么东西,岂不是助长了她,日后如何管教其他人。”老夫人赐给少爷、小姐的东西,大家人手一件,任谁看了都会认得,就算是真去偷,谁又会去偷这种东西,想来是薛明霭送给曼儿的。
将长者所赐之物送给身边的丫头,这种事让老夫人知道会如何?可怜了曼儿,先是枉死,后又被冤。
身前死后都是因为三爷薛明霭。
春尧又道:“都说家里以前是隔段日子就要对下人的东再盘点的,二太太说,以后旧例还是要照行。
没想到曼儿的死还牵扯出这样的事。二太太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春尧着了看容华,“说不定咱们院子里也要照着这个规矩做。”
那是肯定的,不然要恢复旧例做什么?
既然是盘点,就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被翻出来容华换好了衣服,去给老夫人请安。薛夫人、二夫人都在那边。
老夫人见到容华笑道:“今天可都到我这里聚齐了,大家也不要走了,就在我这里用饭,将老二、老三、老四、和孩子们都叫过来,我这里新得了一个厨子,还是明柏请来的,我也不能藏私,大家都尝尝看看手艺可好。”
众人都笑了。
容华着着二太太,二太太笑意最深,老夫人没提薛明霭的事,又夸了薛明柏,没有半点生二房气的意思。
二太太道:“不光是手艺好,不然也就不会那么周折将她请来,还会外面着不到的菜式,会将花朵做成膏呢,做成的圆子用荷叶的模子戚了,像露珠一样,我只是听明柏说了,还没见过,今天就要托老夫人的福尝一尝了。”
老夫人笑道:“你这张嘴啊,是谁也比不上的,黑的也能让你说成白的。要说福气,我也是借了明柏的光,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薛二太太半扬着眉毛,“先是您得了一个好孙子,我才算是养了个好儿子,这里面的关系却不能乱了,不然怎么见他孝敬租母,不见他来孝敬母不。
老夫人又笑了。
丫鬟刚去请的老爷、少爷、小姐们陆续进到屋子里,听到薛二太太逗得老夫人不停地笑,也都没有了其他话,围绕了二太太的话题说起来。薛明霭的事就算正式揭了过去。老夫人都不在意的事,谁又会没眼色的去提。
饭前饭后二太太都时不时地提起薛明柏,薛明柏也显得十分的活跃,不停地去老夫人跟前说话。老夫人关切地问起薛明柏,“小时候伤了的地方疼没疼?”
薛明柏道:“这几日稍稍忙碌就又疼起来。”老夫人道:“要仔细着些不能大意了。”
薛明柏笑道:“祖母放心吧,只要不长时间骑马是没有大碍的。”
容华看到老夫人微微抬了眉角,然后才去看薛明柏,容华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二房到底是想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东窗事发(下)
薛明睿回府换了衣服到老夫人屋子里来,晚饭才正式开始。
新厨子果然做了很多新奇的菜式,老夫人用了不少,二房的人脸上前十分有光。
饭后老夫人留了众人吃了茶,有薛明睿在一旁,薛明柏不如刚才那样热络,直等到各房的人都陆续走了,二房找了借口留下来。
容华跟着薛明睿到薛夫人屋子里坐。
薛夫人穿了紫红色的妆花褙子与薛明睿两个人坐在一旁说话。
容华在旁边静静听了,又找了机会向薛夫人说起要将从娘家带来的陪房送到分给她管的庄子上去。
薛夫人皱了皱眉头,“那些人都是老夫人用惯的怎么好就给换了。”
容华笑笑,“也不是要换人,只是过去做普通的差事。”话不过是婉转的说,薛夫人应该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那两个庄子到底是如何就算她叫人过来问也是表面,真正的情况还要让人过去弄清楚再和她说。
薛夫人点点头,“那倒是无妨。”这也是合乎规矩的。
容华笑道:“那我就去安排了。”
薛夫人喝了些茶,与薛明睿说起,“听说老夫人有心让人将陪都的院子收拾出来,”说着皱皱眉头,“都说那边好,我却没觉得,说远离得也不算太远,谅快能凉快到哪里去?再说京城就热那么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容华看了看薛夫人,这已经是第二次,薛夫人提起陪都眼睛中流露出厌烦的神情。薛夫人不是一般的讨厌陪都。看样子如果薛老夫人提出要去陪都,薛夫人说不定不会跟着去。
回去的路上,走到僻静处,薛明睿忽然提起,“我父亲是在陪都去世的。”
容华听得这话微微惊讶,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没想到薛明睿会在这时候亲口和她提起以前的事。
和薛明睿相处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薛明睿是个不爱与人透露任何心事,将自己隐藏极深的人,这个府里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薛夫人,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偶然能听到他心里的话,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薛夫人的几句话触碰到了薛明睿,让薛明睿也想起以前的事。
两个人回到屋子里换了衣服,让丫鬟们都退下。
容华咬咬嘴唇还是问起来,“父亲是怎么没有的?”
薛明睿道:“我父亲那时候身体本就不好,加上长途跋涉,伴驾的时候又受了伤。”
都是面子上的理由。
大概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愿意与她说实话她嫁过来有她的心思,他娶她也有他的打算,所以这段婚姻做到彼此尊重就已经算是最好了,不会有更让人期待的结果。
就像她不会跟他说起自己以前的事。
容华微微一笑,不再追问下去。
薛明睿看了一眼容华。她只是安慰了他几句就不再问,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将所有的事都做得恰到好处,对他更是适当的体贴和周到,既不会对他要求太多,也不过问他其他的事。
按理说,已经能达到他心里想的,能帮他管好内宅,关键时刻也不至会惊慌失措……只是有时候还忍不住揣摩她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灯下容华做着针线,偶尔思量。
薛明睿淡淡道:“在想什么?”
薛明睿突然问起,容华微微一怔,立即收起自己的思绪。该怎么说?说实话?
容华岔了过去,“也没什么,今天去常宁伯家里遇到义承侯蔡夫人,蔡夫人说到圣上去陪都避暑的事,问我侯爷会不会随行。”
明知道她刚才想的不是这件事。
薛明睿“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是这个吧?不知道怎么的这样沉静的气氛让人有些不舒服。
她和薛明睿两个人各有所思,谁也不肯放下心防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终于熬到了睡觉。
薛明睿在床外看书,容华就到里面去睡。
躺了一会儿,容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侯爷知不知道曼儿的事?”
薛明睿翻书的手停了停,她翻身翻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听到了一些。”
“是老夫人将这件事压下去的,其实我觉得……”容华欲言又止。
薛明睿侧头看过去,她有些踌躇,似乎对说这种事不大习惯。
第一次试着将自己的想法与人沟通,真的有些难,容华道:“陪都的事也是老夫人先问起的……”话还设说完。
“你是觉得我应该听听祖母的意思?”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目光有些锐利。
“我不是这样想……”她急于解释。
“是不是祖母叫你过去说了什么?”
容华微微一惊,薛明睿怎么会这样想,“没有。”
薛明睿重新去看手里的书不再说话,眉宇深深地皱了起来。
为什么她提起老夫人,他的想法就是老夫人和她说了些什么?二房今天的表现似是不想要去陪都,老夫人的意思却是要带家人一起去陪都避暑,其实和二房的想法背道而驰,与薛明睿的想法算是不谋而合,虽然不会完全一致,至少在某些方面……她总觉得,不一定要听老夫人的,也不必非要与老夫人走的那样远,不然长房在家里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她也不是要劝说薛明睿去听老夫人说什么,她只是想要说二房可能会留在京都的事,这些打算不到最后,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万一薛明睿对此有别的想法呢,也好先着手准备,毕竟薛家没有分家,大家还都是一体的。
看来她这番话有些多余了。
能知道的薛明睿总会知道,用不着她去提醒。
容华转了个身,她是一时大意,忘了他的避讳,要不是他先问起,她也不会去说。
第二天容华给老夫人请了安。
到了中午老夫人将容华叫过去用饭。
老夫人笑道:“进宫的请折批下来了,后天你就跟着我去宫里给皇太后、皇贵妃谢恩。”
没想到进宫的请折会这么快就批好了,按理说一般的诰命是不允许进宫的,除非宫中有特谕下来。
老夫人又道:“让人提前将华服彩冠拿出来。”
容华点点头,听了老夫人一些嘱咐,用过了饭这才回到屋子里歇息。
容华昨晚没有睡好,躺下来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叫她,容华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有些发沉,直到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她这才忽然醒了。
容华看到春尧焦急的脸,锦秀也皱着眉头站在一旁,于是支起身子问,“怎么了?”
春尧低声道:“陈妈妈来了,有急事要跟夫人说。”
容华道:“快去请进来。”
春尧连忙下去,锦秀上前伺候容华起身。
容华低声问锦秀,“陈妈妈说了什么?”
锦秀道:“夫人别急,刚才我和春尧姐姐迎出去,陈妈妈说,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事了,会是什么事?难道是顾瑛?
就算是顾瑛也不应该会这么快。
容华穿好衣服从内室里出来,陈妈妈被请进了陈妈妈上前给容华行了礼,“八姑奶奶,”说着向四周望去,见没有外人在就到容华身边,低声道:“姑奶奶快回去看看吧!家里出了大事。”
容华道:“陈妈妈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妈妈道:“顺天府的人一早到了家里,问了五小姐的事,还将五小姐以前住的院子封了。”
容华顿时一愣,她还以为是顾瑛的事,却怎么会有人问起五小姐。
陈妈妈在一旁焦急,容华还有些恍惚,没想到以前的事就被这样提了起来。顺天府的人问了,难道是有人怀疑到了她的死?谁又会将这件事揭出来呢?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连忙出来找各位姑奶奶回去,大太太现在病在床上不能动,老爷又应付那些官差,姑奶奶们回去也好有个商量。”
容华听得这话,连忙道:“我去与夫人说了,就和陈妈妈一起回去。”
陈妈妈点点头。
木槿端了茶来让陈妈妈喝了,几个丫头都沉着脸不敢说话。
容华向薛夫人说了,领着锦秀和陈妈妈一起坐了马车回了陶府。
进了垂花门,苗青已经在那里等候,让锦秀和陈妈妈去休息然后跟着容华进了老太太屋子。
“祖母。”容华进到内室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急忙让她起来,“昨日你才回来,今天就又将你叫了过来,婆家那边可说了什么?”
容华道:“夫人是个好说话的,只是让我给祖母、母亲带好并没有说其他。”
老太太点点头松了口气,“这些丫头里面我只觉得你是个妥当的,于是就先让人与你说了。”
容华问道:“我听陈妈妈说了一些顺天府的人怎么会到我们家里来,又怎么问到了五姐?”
老太太眼睛一沉,“原与我们没关系,只是一农妇状告女儿婆家,说女儿的婆家毒害了亲生女儿。衙门里要开棺验尸,结果在乱葬岗挖到了一具遗骸,不知道怎么的,顺天府的人非说这遗骸是你五姐姐,于是找上门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有始终(上)
乱葬岗上那么多的坟冢,非要等到衙门开棺验尸的时候就挖出了陶家五小姐的。如果有这样的巧合,用不着她重生回来,害她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罪报。
一个农妇能状告到衙门,怎么会记错自己女儿葬在哪里?
明显的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个人是谁?
容华将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不会是陶家的人,这件事被衙门发现了不会对陶家任何一个人有好处,出嫁的小姐都会因此名声上受损更何况待字闺中的,所以更不可能是瑶华。
当年知情的人当中……
除了她和陶正安之外。大太太?锦秀回去和她说,府里都传言大太太是被老爷踹了一脚才会从炕上跌了下来,不但摔断了胯骨还因此小产,小产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大太太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个健康的嫡子,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却就没有了。
大太太为了报复陶正方安才会如此?容华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大太太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当年是大太太带着人将她毒死,这件事说穿了对大太太一点好处都没有,看陈妈妈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能猜出大太太此刻的心情。
还能是谁?那晚大太太带的那几个婆子都和大太太一条心的,如果有人想卖主求荣,也不会等到今天。
容华脸色阴晴不定。
老太太道:“我将你们叫回来,也是要跟你们知会一声。”
容华收回思绪,“就算是挖出了五姐姐的遗骸,那也应该是顺天府的人上门来告罪,怎么会反而封了五姐的屋子?”
老太太叹口气,“不知道是怎么挖出的遗骸,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你五姐姐,主要是那副遗骸的骨骼发黑。”
容华不由地“啊”了一声,心脏顿时跳的飞快,手指也紧缩起来。
是真的,她心里想过多少次的事,终于大白于天下。
“那要怎么办?还有顾瑛的事……”
老太太穿着暗黄|色的褙子,照的脸色晦暗,“偏偏两件事都赶在了一起。顺天府恐怕是要找你父亲问话,到底会怎么样我们还不知晓,只是光凭一副骸骨就认为是你五姐姐的,这恐是说不过去。”说着顿了顿又道:“我早说,要将你五姐姐找了好地方妥善安葬了,谁知道你父亲怕你姐姐的病是能传人的恶疾,恐怕将来会碍了你们未嫁姐妹的名声,这才悄悄地葬在了乱葬岗。”
“我与你们父亲说好,等你们姐妹都嫁人了,再将你五姐姐好生安葬,好歹是我们陶家的孩子,总归也要有个正式的碑,让人知道这里是葬的谁。”
老太太这几句话,让容华眼睛猛然之间湿润了。
话虽说的好,却并不是这样做的,就算她前世犯了错,也不该就那样轻易地了结她和七七两条性命,之后就随意将她葬在了乱葬岗。
陶家富贵了这么多年,也该得到应有的扳应。
“祖母这么说,是有人害我们陶家?”容华刻意去问。
平日里遇事从容的老太太也不禁脸上一僵,“也不知到底是谁,要等到顺天府将证据拿出来,我们才能知晓一二。”
是害怕之前下葬的时候,她身上带着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吧?不然四年过去了,尸身早已经面目全非,哪里还能辨别出是谁来。
容华和老太太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人道:“大小姐回来了。”
淑华一进门就焦急地喊老太太,“祖母,我听人说……”见到容华也在屋子里,顿时住了嘴。
淑华走上前去给老太太请了安。
容华也给淑华行了礼。
淑华目光复杂,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碍于容华在旁边。
老太太道:“我已经和你八妹妹说了,你们姐妹应该心里都有数,万一婆家问起了,也都能说出一二。”
淑华这才道:“二妹妹怎么就吵着要带发修行?随便挖出个尸身就说是我们陶家人,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说着嗓子一痒忍不住咳嗽。
淑华掩着口唇耸了几下肩膀,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有些发白,说话的力气顿时小了许多,“乱葬岗上那么多尸身,谁又能辨别出来?这样一口诬告我们陶家却是不行的,”说着去看老太太,“祖母放心,宣桓与顺天府尹相识,大不了使些银子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