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从命 作者:肉书屋

    接着开口说道：“依奴婢看，太太不妨先晾着二小姐那边，反正不过是个要嫁出去的闺女，也就是一年多的光景了，不管她好不好惹，只是不管便好，也省了这份心。至于二太太那边只要不再有喜，凭她把老爷、老太太哄上天去，也不过是个二太太，府里管权的还是太太您。为今太太要操心的只有两件事······”

    “我晓得你的意思，一是给琴儿找婆家的事，另一件便是把那房的小子拢过来的事吧？”常氏开口说道，抬头看了吴嬷嬷一眼，见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说的倒是轻巧，可这两件事却都是我没辙的，我爹是看上项将军家的公子项弈城，可琴儿死活只认那南诏王宁楚尧，说起来便有气，连老爷也说两个都行，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亲事，说要由着琴儿，可我这怎么跟我爹交代呢，又不能跟老爷说是我爹的意思，可真是愁煞我了！再说那阿梓，小小孩只会粘着他姐姐和娘，哪会跟着我！”

    吴嬷嬷点点头，一脸奇怪的道：“奴婢也听说南诏王是个德才兼备之人，性情又温和，将来继承大统也未必，那项家少爷虽然身份地位是差了些，听说长的亦是俊逸不凡，京城的待嫁女子对这二人，没有不心仪的，只是相较之下必然是王爷略胜一些，为何常大人非要让大小姐嫁与项将军家的公子呢！”

    “谁说不是呢！”常氏张口说道，她原也是中意南诏王的。

    “既然太太也这么想，那不如先顺了大小姐的意，若是大小姐跟南诏王有缘，将来为妃为后，那是大小姐的造化，若是无缘，再考虑项将军的公子也不迟。”吴嬷嬷想了想说道。

    常氏闻言眼睛一亮，觉得这倒是个办法，又问：“那阿梓那孩子呢？”

    吴嬷嬷笑道：“一个孩子，谁给的糖多便听谁的了，太太只要多与他相处，事事哄着他顺着他，不怕他不与太太亲近，只是切莫太操之过急才是。正好现在二太太每日与老爷伴着，自然没工夫管少爷，所谓有得必有失，太太先拢住少爷，将来老爷回到你身边还不是迟早的事？您说呢？”

    常氏没有说话，低头沉凝了一会，显然是不想让桑云明与颜氏多相处的，却又觉得吴嬷嬷说的有理，重重的叹了口气，拉着吴嬷嬷的手道：“我也是急糊涂了，好在有你在我身边，事事为我着想，就依着你说的办吧！至于那边屋里的······哼！就让她先得意着吧，只是莫让再怀上才是······”

    吴嬷嬷闻言抬眉看了常氏一眼，见她眼睛微眯，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六十六章 冷秋冷秋，花残叶落心忧

    那日从颜氏屋子里出来以后，桑初瑶始终放心不下，总觉得常氏不会善罢甘休，每日送到颜氏屋子里吃食果品茶水之类的不在少数，指不定常氏会在哪一样里做手脚，可是她又不能不让颜氏吃东西。思来想去却一时无法，只得每日里去请安的时候都问问赵嬷嬷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赵嬷嬷也是为这事操着心的，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常氏就像不管期兰苑的事了一样，也没见着人再送什么东西过来，前两日请了裁缝来量身制冬衣，也是把颜氏娘仨请到桑老夫人屋子里一气量完了一起做的。莫说颜氏这边她不管了，就连桑云明每日来期兰苑会颜氏，也没见她再命人来请了。

    “锃”的一声，隔壁桑雅琴的捻花苑里传来断弦的声音，桑初瑶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已经是今日断的第二根弦了，真是可怜那把古筝了，桑初瑶感叹道，轻轻放下手里即将完工的百花图罗帕，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转头便瞧见墙角边琴架上的那把古筝，一时有些技痒起来，刚走过去还未及坐下，又想起捻花苑刚断了根弦才停下来，自己若是此时乘兴而弹，只怕有心之人会误会自己是故意挑衅，遂只得轻轻拨弄琴弦，转头望着窗外。

    窗外一派深秋萧条景象，繁花已然落尽，连剩下的枝叶都有些枯黄无力，在瑟瑟的秋风中轻颤摇摆。远处高大的梧桐树上落下最后一片树叶，飘飘然然，即将落地，一阵风吹来又飞扬了起来，起起伏伏不知落向何处。

    桑初瑶不觉看的痴了，口中不觉慢慢吟道：“冷秋，冷秋，花残叶落心忧。掌灯持笔泪先流，月明别照西楼。楼西，楼西，人去可觅踪迹。”

    “好词！”

    桑初瑶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人声，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见来人是桑云明，忙屈身行了一礼道：“不知爹何时来的，也未曾听外面的丫环们通报一声。”

    “不干她们的事，为父进院子的时候听见你屋子里有琴声，原以为你会弹奏一曲，便命她们不要打扰，没想进来没听见琴音，却听见你口中念念有词，词倒是好词，只是悲切了些，你小小一个女孩儿，哪来这么多的伤感。”桑云明笑着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坐下，又让桑初瑶也坐下。

    桑初瑶先接了小丫环送上来的茶，亲自递到桑云明面前，才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爹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今日为父休沐，去衙门里瞧了瞧，见没事便回来了，进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你外祖父派人过来传信，说是你与阿梓三日后便可以去上学了，为父原是要先去告诉你娘这个好消息的，可是你娘去了老太太那里，所以为父便想来告诉你了！”桑云明高兴的说道，四下看了一眼，见一切都妥妥当当，一旁伺候的丫环也清爽干净，便问桑初瑶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又问冬衣可都请人裁制了，若是三日后要去礼院上学，冬衣可能送来。

    第六十七章 父女叙话，兴起礼院一游

    桑初瑶都一一答了，说一切都还习惯，只是院子里人多了，不比家乡的院子清净，又说量身的时候裁缝说了，衣裳后日便能送来的，应该赶得急上学的时候穿的。

    桑云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便好了，只是你与你娘都朴素惯了，老太太和大太太命人送来的饰物别尽收着，捡自己喜欢的戴戴，你娘都罢了，平日也不出门，我倒爱看她朴素的打扮，你却不同，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是要打扮的光光鲜鲜的才讨喜。原这些话不该我这个做父亲的说的，只是你娘必是不懂这些，你与大太太、琴儿又不熟，往后许是能一起聊聊这些女儿家的话的。”

    “是，阿瑶记下了。”桑初瑶双手置于身前点头应道：“这些爹即是不说阿瑶也晓得的，且娘也不是不晓得这些，只是过去娘在乡下，爹又不在身边，若是打扮的光鲜亮丽，只怕会招人闲话，所以娘才疏于打扮，长期以往便也习惯了。”

    “你说的是，委屈你娘了。”桑云明点头说道，看了桑初瑶一眼，转头视线正好落在墙角的古筝上，细细一看竟是自己年少时用过的那把，心里便更觉得颜氏难得，连带着也觉得亏欠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只怪平日相处的时间太少，想了想便道：“今日虽风大，阳光却也不错，正好为父休沐，带你和阿梓一起去礼院看看可好，顺便熟悉熟悉环境，明日也不至于慌乱。”

    “去礼院？这个时辰学子们不是正在上学吗？这样进去恐怕不好吧！”桑初瑶惊讶的说道。

    前世桑云明一心从政，鲜少在家，别说是带他们出去了，就是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的时间都少，也难怪她惊讶了。

    “不妨事的，我们只在各阁院之间走走，又不进去，碍不着他们的。”桑云明笑着说道，见桑初瑶没有反对，便唤了人进来问桑楠梓在哪。

    进来回话的是桑云明的小厮侍墨，答说大太太带着少爷在外书房内捡书看。

    桑云明倒是没说什么，让侍墨去唤少爷过来，想了想若是只带桑初瑶和桑楠梓姐弟俩去，只怕桑雅琴会多心，便没等侍墨转身又对他说明了唤桑楠梓来的原委，让他顺便也去问问大小姐去不去。

    侍墨答应着去了。

    桑初瑶的心里却觉得怪异起来，这几日她只想着颜氏的事，倒是把桑楠梓忽略了。桑楠梓是难得与人亲近的，现在竟然能跟常氏一起去外书房捡书看，想必这也不是他们第一回在没有她和颜氏情况下相处了，心里不免担忧起来，带侍墨带了桑楠梓进来，本是想问问常氏带着他都对他说了些什么，见又桑云明在场又不好问，只得等到从礼院回来以后再说了。

    桑云明虽着人问了桑雅琴，她却推说外面天气冷，又不是没去过礼院，没有什么好看的，便回说不去了。

    桑初瑶晓得桑雅琴是因为不想看见他们姐弟俩，所以才不去的，这倒也正合了她的意，若是桑雅琴去了，恐怕只会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

    第六十八章 难得雅兴，闲游京城礼院

    常氏听说桑云明要带桑初瑶和桑楠梓姐弟俩去礼院熟悉环境，桑雅琴不去，心里虽不舒服，却也不好拦着。三人去跟桑老夫人禀了一声后便坐着马车出发了。

    来京城的路上桑楠梓怕生，没敢多看外面的景物一眼，这次是头一回坐马车出来，虽然依然安静的跟着桑初瑶，眼睛却闪闪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从出门开始，马车上的帘子便没有放下来过。

    桑初瑶心里记挂着常氏与桑楠梓亲近的事，没心情多看，倒是听桑云明一路上说了许多京城的风土人情，沿路的好吃食好玩的地方也介绍了不少。

    从桑府到礼院，要穿过京城最繁华的前门大街。今儿个天气好，秋高气爽，太阳暖暖的照在大地上，除了街道两边的商铺都打开门来做生意外，红砖土墙边摆摊的小商贩也不少，更不用说是沿街叫卖的挑货郎了，也都聚集到了这个繁华的地段。店铺林立，市井繁华，街上的游人自然也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声鼎沸。好在大街路面宽，倒不显得拥挤，马车顺利的过了前门大街拐到了直通礼院的学院路上。

    进了学院路，街面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马路两边卖吃食的店铺也少了，一路过去几乎都是卖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的店铺，书斋也不在少数。

    马车在礼院门前停了一会，小厮侍墨先去跟看门的老头儿打了声招呼，便见右边的门敞了开来，桑初瑶觉得有些好奇，虽然半扇门也能容一辆马车进入，可是按理不是应该两扇都打开迎客吗？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桑云明道：“礼院的规矩右门进左门出，这样上下学的时候各家的马车出出进进才有个秩序。”

    桑初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个这样的缘故，只觉马车晃了一下定是侍墨又上了马车，马车这才缓缓的驶了进去。

    一进礼院，首先是块宽敞的空地，空地正中间种着一棵二人合抱粗的青松，一边停满了车轿，马匹都卸了下来牵到另一边的马廊里，这边有多少辆车轿，马廊里便有多少匹马，粗略算来只有三四十辆车轿，三四十匹马，想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马车可坐的。空地是用一色的粉墙围起来的，站在空地往四周看，只能看见稀稀疏疏的树枝越过墙头，读书声却不绝于耳，或近或远，抑扬顿挫。

    桑云明领着桑初瑶和桑楠梓从东边的月洞门进去，后门跟着侍墨，一路从静心阁、潜心阁一直转到明心院，各阁院虽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中间却都有些花草树木稍稍区分一下，除了三个阁院，礼院还有自己的藏书阁，和厨房。

    每日礼院辰正时开门，学子们要在巳时之前到礼院开始上早上的课，午时用膳休息，下午未时正上下午的课，亦是一个时辰的课时，申正一过，学子可以回家，也可在各阁院或者是藏书阁内自修，酉正关门。这个规矩是从建院开始便沿用至今，不管是酷夏还是寒冬都未曾改变过。

    转完了整个礼院，便已近午时，桑云明怕一会午膳时间学子多了会有诸多不便，便领着桑初瑶和桑楠梓往门口走，刚走到藏书阁门前，便见先前开门的那个老头儿驼背弯腰的甩着两个膀子快步走了过来，见了桑云明忙躬身作揖，道：“给大人请安，大人可出来了，让小老儿好找！”

    第六十九章 絮叨老头，姐弟独自回府

    “老人家找我做什么？”桑云明好奇的问道，一面牵着桑楠梓往外面走。

    老头儿跟在后面急急忙忙的道：“不是小老儿找大人，是工部派了衙役来请大人，听说是先去了您府上才找过来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慌慌张张的来了便非要闯进来，大人也晓得，小老儿的职责就是看着大门不让闲人乱闯，他不由分说的便要进来，自然是被小老儿拦在了外面······”

    “来人可说了有何事找我？现在人在何处？”桑云明一听是工部人急找，想着必定是有急事，如若不然也不会在他休沐的时候来打扰，哪里还有心思听老头儿的慢慢絮叨，忙一边开口问道，一边加紧步子往门口走。

    “呃······”老头儿的思路没有跳的这么快，还在为自己恪尽职守感到骄傲，突然听桑云明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道：“人还在门口，这会想必都急的跳脚了。”

    你老人家这么慢腾腾的，光说话就这么会子了，可不要急的跳脚吗？桑云明又好气又好笑的想着，转头对桑初瑶道：“衙门里有急事，只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我让侍墨赶马车送你们回去可好？”

    “爹只管忙您的吧，阿瑶会看着阿梓的，到家祖母问起阿瑶也晓得回答。”桑初瑶忙点头说道，弯腰牵起桑楠梓的手。

    “乖！”桑云明放心的说道，正准备往前走，又收回了脚步，从怀里摸了二两银子交到桑初瑶手里道：“这些银子你拿着，一会路上若是跟阿梓看见喜欢的，便让侍墨去帮你们买。”

    桑初瑶手里握着银子原想说不要的，见桑云明跟侍墨交代了一声便着急的往外面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牵着桑楠梓听这老头儿的絮叨，慢悠悠的朝门口走，等侍墨和车夫套好马车后牵过来接他们上车。

    出了礼院，马车原路返回。

    一路走来，桑初瑶没有见着什么要买的，府里的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连她不用的胭脂水粉也命府里主子常光顾的铺子送进来的，都是最新的样式，首饰、绣线、配饰等小玩意便更不用说了，常氏的这些表面功夫倒是做的滴水不漏。

    想到常氏，桑初瑶便想起桑楠梓与常氏独处的事情了，正要问，却见他趴在窗子上，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外面，黑亮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桑初瑶见桑楠梓这样，终是没有舍得扫了他的兴致，开口对外面的侍墨道：“马车走慢点，大中午街面上的人多，可不要撞了人才好。”

    “是，二小姐！”侍墨在外面高兴的应了一声，平日他也是难得这么悠闲的，想起桑云明给了桑初瑶银两，忙问道：“二小姐和少爷可瞧见什么喜欢的东西了？若是有，跟奴才说便是了，奴才便下车帮你们买。”

    桑初瑶正想说没见着什么想要的，便见桑楠梓一屁股坐了下来，心急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指着外面，一脸期盼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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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小厮无礼，路遇登徒浪子

    桑初瑶晓得桑楠梓定是瞧见什么想要的了，还没等凑近窗边，便让侍墨停了车，待马车停稳，才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只见路边的小摊位一个连着一个，每个摊位上都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唯有他们斜对面的那个摊位上没有支摊，只铺了一块厚麻布在地上，抹布上罩着五六个细竹编框，每个编框里都或蹲或站或趴着一只小狗，有黑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还有花的。

    桑初瑶顺着桑楠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雪白的小狗正对着他们摇尾乞怜，不时叫上两声，只不过声音还未传到他们耳朵里，便被人声淹没了。

    “姐姐，那个小狗好像雪白。”桑楠梓也凑了过来，在桑初瑶耳边说道。

    “二小姐可是瞧见什么想要的了？”桑楠梓的声音刚落下，侍墨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桑初瑶有些为难，别的什么东西还好，若是再买个活物回去，又不晓得要弄出个什么事来了。

    桑楠梓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忙开口说道：“姐姐放心，阿梓不买，阿梓晓得若是买回去了，大姐姐又要欺负它的，阿梓只是想下去看看那只小狗可以吗？”

    她能说不可以吗？桑初瑶摸了摸桑楠梓的头笑了笑道：“让侍墨带你下去看看，看一会便好，现在街面上人多，切莫乱走，姐姐在马车上等你。”说完，待桑楠梓点头后，才唤了侍墨把他接了出去，带着他下去看小狗了。

    虽然有侍墨领着，桑初瑶依然不放心，掀了一小块窗帘看着，见桑楠梓抱着那只极像雪白的小狗高兴的笑起来的时候，她才微笑的放下帘子。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车夫见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再不走的话，一会回去只怕是会晚了，忙隔着帘子禀了桑初瑶。

    桑初瑶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倒是觉得比在期兰苑寂静的屋子里更放松，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听见车夫唤了两声才睁开了眼，应了一声忙转身去掀窗帘，却赫然见到一个青衣小厮正伸手去捉桑楠梓，桑楠梓像是受了惊吓往后一退蹲坐在地上，一下子淹没在人群里。

    桑初瑶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许多，忙掀开帘子从车轿里走了出来，没等车夫反应，便一下子跳下了马车，不顾他的叫喊，扒开人群朝桑楠梓的方向走去。

    等桑初瑶赶到桑楠梓身边的时候，只见他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白狗，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正伸手要扶他起来，桑初瑶忙加快速度赶了过去，把那人伸过去的手一拔，抱着桑楠梓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还未抬头看清那人的长相便冷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家少爷只是想扶他起来而已，这位小姐为何如此紧张啊！”男子还未开口，他身旁的小厮便笑眯眯的闪了出来，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了桑初瑶一下，托着下巴说道。

    桑初瑶转头看着那小厮，眉头皱了起来，先前她在马车上就是见到他要伸手去抓桑楠梓的。现在又见他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一脸的阴柔投着调笑之意，浑身便不舒服起来，也顾不上问桑楠梓侍墨去了哪里，夺了他手中的小狗放在麻布上，转身拉着他便要往马车边走，却被那小厮伸手拦住了。

    第七十一章 一惊一乍，俏脸骤红转白

    “这位小姐好不礼貌，我家少爷好心扶令弟起来，怎么连声道谢都没有便要走呢！”小厮开口说道，侧身拦住桑初瑶的去路，脸上的笑意依旧。

    桑初瑶心下一沉，看来今儿个自己是遇见登徒子了，脸上的寒意又多了一分，不想与他搭话，转头正要让男子管好自己的下人，却见这人有三分眼熟，愣了一下，还没等她想起这人是谁，便听那小厮有站近了一些，凑到她面前道：“小姐莫不是见我家少爷长的俊俏，看痴了吧！”

    桑初瑶感觉说话的声音极近，忙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厮贴着自己站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却踩在一颗凸起的石头上，一个不稳身子往后趔趄了一下，好在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了一下才站稳身子，正要道谢，却见是那男子，忙甩开他的手往后又退了一步，道谢的话倒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耳边传来那小厮吃吃的笑声。

    “小缨子不得无礼！”宁楚尧见桑初瑶一脸的尴尬，脸红的似桃花一般，轻笑了一下，对小厮道：“还不赶紧让这位小姐过去。”

    被唤小缨子的小厮这才止住笑声，侧身正准备让桑初瑶过去，便听有人喊了一声“我的狗！”，脚下一个白影窜过，桑楠梓也跟着低唤了一声，从桑初瑶的身前跑了出去，追着那个白影朝人群走去。

    “阿梓！”桑初瑶心急的唤了一声，伸手要去拉桑楠梓，却只碰到他的衣裳，见他往人群里跑，也顾不上那小厮拦着自己的去路了，扒开他便追了出去，刚追了两步，便见一个紫衣华服男子一弯腰，一手拎了小狗，一手懒腰抱起了桑楠梓，待桑初瑶走近，把他往她身边一放，手中的小狗也顺手塞进了桑楠梓的怀里。

    桑初瑶双手紧紧的搭在桑楠梓的身上，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抬头正要道谢，一见那人的脸，心跳差点停止，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脸色也变的煞白起来。

    小缨子见桑初瑶看着那男子不说话，像见到了鬼一样，似乎又找到了乐子，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笑道：“项少爷虽来的及时，似乎长的有点吓人，这位小姐见到你像见了鬼一样呢！”

    长相吓人？他项弈城若是长相也算吓人，那整个京城便没几个能见的了人了。

    项弈城的眉头抬了一下，晓得小缨子一张嘴不饶人，并不以为意，却见眼前的女子果真如她说的那样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张口结舌的如同见了鬼，脸上便有些不悦了，正要开口，却见一个小厮手里举着一个红亮亮的糖葫芦走了过来。

    “二小姐，您怎么下车了！”侍墨听桑楠梓说想吃糖葫芦，追着去买了回来，却见桑初瑶站在人群里，忙走过来说道，一脸谨慎的盯着她面前的两个人。

    桑初瑶被侍墨一唤才醒过神来，慌乱的低头夺过桑楠梓手里的小狗顺手塞到小缨子的怀里，拉着桑楠梓便往马车上走，也不管身后叫唤的侍墨了，心急的扶着桑楠梓上车，自己也急忙登了上去进了车轿。

    第七十二章 顽劣不羁，原是俏丽佳人

    侍墨见主子走了，偏头又再看了那两人一眼，也忙跟着走了过去。

    待桑初瑶坐的马车缓缓朝西驶去，化名小缨子的崇喜公主宁缨儿才笑着收回了视线，左看了一眼项弈城，右看了一眼宁楚尧，见他们还盯着马车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快别看了，都走远了。”

    项弈城先反应过来，还以为宁缨儿是在笑自己，一回头，却见宁楚尧也刚刚收回视线，眉头颤了一下，看了她手里的小狗一眼道：“这玩意儿你到底要不要，若是不要赶紧还给摊主吧，人都等着呢！”

    “我若是要了少爷帮小的养着？”宁缨儿挑眉笑道，见项弈城一脸的敬谢不敏，才得意的转身把小狗交还给摊主，回身道：“你又不帮小的养着，小的又不能带回去，要它作甚！”

    “让你哥哥帮你养着不就得了！”项弈城开口说道，话音刚落，便见宁缨儿伸手过来要打自己，身子一偏，躲了过去。

    宁缨儿没有打着人，嫣红的小嘴便撅了起来，瞪着项弈城道：“他现在是我家少爷，不是我哥哥，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项！少！爷！”

    项弈城笑了笑，抬脚往前走，道：“我看你是扮小厮扮上瘾了，可也没见着一个小厮敢打主子的！”

    “你又不是我正经的主子，今儿个我家主子是南诏王！”宁缨儿冲着项弈城的背影哼了一声得意的说道，跟着他往前走，转头见宁楚尧一直浅笑不语，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下，慢走了两步，等他走到自己身前才笑眯眯对他道：“少爷，方才那位小姐张的如何，依小的看，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了些，身段相貌却极是不错，粉嫩的小脸大眼水汪汪的，比起我家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做王妃只怕是不行，收到王府里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吧！”

    “你又胡说！”宁楚尧闻言轻笑着道：“大庭广众的，莫毁了人家小姐的清誉。”

    “毁了你就娶回去呗，反正她也不吃亏，你可是堂堂的南诏王，身份显赫不说文采学识也是一顶一的好，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都颠颠的想把闺女嫁给你呢，她看来也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闺女，能嫁进王府岂不是攀上高枝了！”宁缨儿不以为意的说道。

    “最主要是投你的缘，改明儿个出来又有人陪着你疯了吧！”宁楚尧没有说话，项弈城却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是一段好姻缘！好姻缘！”宁缨儿强调道，被人看出了心思却也不急着否认，依然仰着头，见项弈城又转过头不理自己了，心有不甘的冲着他的背影道：“总比某些人好，自诩京城才俊，可人家小姐见着他却像见着鬼一样，我看某人是想也没有用的，明眼人一眼便看的出来，人家小姐是喜欢我家少爷不喜欢某人的！”

    “本公子何时自诩过那些虚名了。”项弈城回头说道，说完依然觉得心里不顺畅，却也懒得跟她计较，仰头依然往前走道：“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今儿个出来可不容易，若是不再快些，你想吃的只怕是吃不着了！”

    第七十三章 猛然回醒，前事不可追忆

    “哎呀！”项弈城不说，宁缨儿倒是忘了，忙挽着宁楚尧的手往前赶，嘴里咋呼呼的叫道：“快走，快走，今儿个本······小的不仅要吃，还要带回去孝敬的，没有那东西，回去只怕又要挨训了，快走快走！”

    本小的？项弈城还没有笑出声，便见宁楚尧被宁缨儿拉着往前奔，心中暗暗宣着佛号，幸亏今儿个没有被钦点做“主子”啊，要不一世的英明岂不是要毁在这个“本小的”身上了。见二人身影越来越远，抬脚本想跟上去，转头见旁边的人都诧异又暧昧的看着前面的两人，又收了回来，他决定，还是慢慢走的好，而且越慢越好······

    “姐姐，姐姐······”

    “啊？”桑初瑶猛的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桑楠梓，见他眼里流露出的担忧的神色，感觉到马车的轻轻摇晃，才明白那些刻骨铭心，那些眷念缠绵，那些痛彻心扉都已经成了过去。既已成为过去，她为何还要为过去的事情感伤，那个人现在并不认识她，他们也只是偶遇，不应该再有交集的。

    桑初瑶愣了一下，对，她不应该再与他有任何交集的，她有新的未来，她不要重复过去的伤痛，那他也应该成为过去，一个必须忘记的过去！

    “姐姐，你没事吧！你的样子好像很害怕一样，连阿梓叫你都没有听见！”桑楠梓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拽着桑初瑶说道。“先前侍墨一直在跟姐姐说话，姐姐也都没有理他。”

    “姐姐没事，阿梓想多了，姐姐只是想起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所以才有些慌乱罢了。”桑初瑶忙找了一个借口解释道，至于侍墨，她的确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桑初瑶突然觉得四周静的出奇，侧身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才晓得已经进入桑府门前的清水巷。

    “姐姐不要怪侍墨，是阿梓让侍墨去买糖葫芦的，姐姐要是生气就骂阿梓吧！”桑楠梓以为桑初瑶不理侍墨是因为生气，忙替他求情，往她身边靠了靠，把糖葫芦递到她的嘴边道：“姐姐你看，阿梓拿着糖葫芦都没有舍得吃，因为第一个是要给姐姐吃的，姐姐你尝尝看甜不甜。”

    “阿梓何时变的如此狡猾了，一边让我骂你，一边又用东西堵住我的嘴，还是这么甜的糖葫芦，到底是想让我骂你呢，还是夸你？快吃吧，有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桑初瑶没有张嘴吃下第一个糖葫芦，而是转手把它送到了桑楠梓的嘴边。

    马车在桑府门前缓缓停了下来，桑初瑶和桑楠梓下了马车，见大门已经打开，锦玉、香玉和桑楠梓的贴身丫环青玉、翠玉从台阶上迎了下来，转头对侍墨道：“你赶紧去衙门吧，老爷还等着你去伺候呢。”

    “是，二小姐！”侍墨躬身说道，抬头看了桑初瑶一眼，嘴唇动了动，见丫环们都在旁边，又没好开口，正要转身，便听桑初瑶道：“今儿个的事不怪你，我不会跟爹说的。”

    侍墨闻言惊喜的转头来，却见桑初瑶已经转身牵着桑楠梓上了台阶，挠着头傻呵呵的笑了一下，见他们都进了门，才转身手一撑跳上马车，抢过车夫手里的马鞭，赶着马车朝工部衙门驶去。

    第七十四章 原非同路，为何紧紧相随

    时近正午，桑初瑶领着桑楠梓先回期兰苑换了衣裳，才去了西院。

    西院正准备用膳，常氏、桑雅琴、颜氏和惠、倩两位姨娘都已经到了，桑老夫人见他们来了，先问了桑云明的事，晓得工部请他去没有这么快回来，便招呼大家入座用膳。

    用完膳又用了些茶，常氏便带着惠姨娘和桑雅琴回了东院，桑楠梓有些瞌睡，桑老夫人便让颜氏带着他回去哄着睡了，桑初瑶陪着她老人家说了会话，见她眼睛半睁不睁的也有些犯困，也告辞回去了，一起身才发现原来倩姨娘还在，心里不免有些诧异。桑老夫人因为倩姨娘的出身一直不喜欢她，按理说先前常氏走的时候，她便应该一起走的，好过在这白白站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正眼瞧上一眼。

    心里这么想着，桑初瑶眉头皱了一下，前世她虽是庶出的小姐，按理也是主子，还能在桌边坐这用膳，生母颜氏身为妾室却不算是主子，只能跟倩姨娘一起站在后面看着，不时搭个手伺候常氏。

    眼下的倩姨娘倒是让桑初瑶想起当初的颜氏来了，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轻声道：“祖母要休息了，姨娘回吧！”说完见倩姨娘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多余，没有等她反应，便转身从帘子下走了出去。

    平时若是要去给颜氏请安，或者送桑楠梓回院子，桑初瑶出了西院垂花门便会往北走，再往东拐进东院后楼与溢香雅舍之间的宽巷，由期兰苑的正门进去。可是现在桑初瑶是回自己的院子，便不用绕这个远路，直接从东院和捻花苑前面穿过去，便能由期兰苑的后门进入。

    刚走到桑雅琴的捻花苑前面，桑初瑶便感觉香玉靠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二小姐，倩姨奶奶一直跟这咱们呢！”

    “都住在府里，说不定只是同路。”桑初瑶头也没回的说道，过了月洞门上了回廊，穿过这个花园边的回廊，便是期兰苑的后门了。

    “倩姨奶奶跟惠姨奶奶住的是东院后面的溢香雅舍，咱们今儿个走的又不是东院后面的路，怎么会同路呢。”香玉转头看了一眼，又接着道：“依奴婢看就是跟着咱们呢，先前过祠堂岔路口的时候奴婢便觉得奇怪了，回溢香雅舍应该直走，却跟着咱们拐了弯，奴婢还想是不是去东院，这会子东院都过了，看样子定是跟着咱们了！”

    “难道是来逛花园子的？”锦玉眨着眼睛插嘴说道。

    “大冷天的，又是午休的时辰，不回去暖暖和和的睡午觉，谁会出来逛花园子！”香玉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冲着锦玉说道。

    主仆三人正说着，便听后面传来脚步声，倩姨娘领着丫环粉玉快步赶了上来。

    “二小姐，请慢些走。”倩姨娘开口说道，快步敢上前来。

    桑初瑶转过身来，扫了香玉一眼，见她一脸的得意，看来真是被她猜中了，倩姨娘一直跟在她们后面不只同路这么简单。桑初瑶眉头颤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迎着倩姨娘的视线问道：“姨娘有事吗？”

    倩姨娘见桑初瑶的表情不似先前在屋子那般，有些冷淡，刻意摆出来的和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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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送砚曾茶，姨娘所为哪般

    “姨娘若是无事，那我先走了。”桑初瑶见倩姨娘不说话，嘴角扬了一下，说完转身便要往期兰苑后门的方向走。

    倩姨娘忙快走两步来到她身旁，微笑着道：“听闻二小姐和少爷再过两日便要去礼院上学，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的，倒是有两块端砚是早先老爷送与我的，若是二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即刻命丫环把砚台送到二小姐屋里，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桑初瑶闻言挑了下眉，转身笑了笑道：“姨娘客气，那两块端砚既是老爷送的，姨娘还是好生收着吧，我和阿梓上学的东西二太太和老爷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劳姨娘操心了！”

    “只是一点心意，还请二小姐不要嫌弃。”倩姨娘见桑初瑶不收，脸上有些尴尬，低头拨弄了一下头上的玉簪坠子，晶亮的水玉坠子轻轻晃动，把太阳的光华折射在倩姨娘的鬓角边，玉坠晃动，光影也跟着晃动，耀眼夺目。

    桑初瑶被玉坠折射的光亮晃了眼，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微眯眼望着那颗闪亮的水玉坠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来今儿个倩姨娘在桑老夫人屋子里不走，也是特意等着她的了，只是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事。

    桑初瑶停下了脚步，倩姨娘自然也听了下来，转头望着桑初瑶，正好让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桑初瑶一向晓得倩姨娘美艳，却没有仔细看过，今日站近了这么一瞧，才发现她身量纤弱，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弱样，小脸只有巴掌大小，还穿着高领的宝石蓝遍地撒花棉袄子，被领边一圈细白的狐狸毛衬更加小巧精致了。下巴尖尖的埋在狐狸毛中，唇红齿白，俏鼻既尖又挺，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顾盼生辉，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天然的媚态。难怪桑老夫人总是鄙夷的说她是狐媚子了，桑初瑶暗暗的想着。

    “姨娘这样说，我若是再不收便说不过去了，那我先多谢姨娘了。”看样子她若是不收，倩姨娘的话是要卡着说不出来了，桑初瑶笑了笑说道。

    “二小姐客气了，我还怕拿不出手呢。”倩姨娘果然又笑了起来，回头准备让丫环粉玉去取砚台，想了想又对桑初瑶道：“自二小姐进府，咱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呢，不晓得二小姐现在是否有事在身，若是无事，不如到我那去坐坐怎么样？我那有上好的碧螺春，是今年秋天摘得新茶，不晓得二小姐······”

    “哪有舍近求远之理，再拐个弯便到我院子了，姨娘送我砚台我也没什么好答谢的，就请到屋子里坐坐喝杯茶吧，姨娘喜欢碧螺春，我那也有，姨娘请吧！”桑初瑶微笑着说道，侧身让了一下。

    按理桑老夫人不喜欢倩姨娘，桑初瑶不该与她走太近的，只是现在桑云明成天往颜氏屋子里跑，常氏那边却没有一点动静，让桑初瑶觉得太过诡异，又有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倩姨娘在府里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可是呆在府里的时间比她长，或许有些事情可以依仗。况且她今儿个恬着脸来，又是送礼又是献茶的，必定是有事相求，她也不妨听听看，或许与他们二房有益也不一定，不管怎么样，总比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个敌人的好。

    第七十六章 挑拨离间，借机试探一二

    “二小姐，咱们那茶可不是新茶，姨奶奶怕是喝不惯的。”香玉不晓得桑初瑶的心思，见她把倩姨娘往屋子里让，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了道，见她看了自己一眼，抿了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去。

    倩姨娘正准备抬脚，听香玉这么一说，又见桑初瑶看她的神色，晓得她在桑初瑶面前也不是顶亲近的，轻哼了一声，转身对粉玉道：“去把我准备送二小姐和少爷的砚台取来，再把我收着的茶叶取些来。”说完对桑初瑶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隔年便又有新的，所以这茶就是要现在喝才好，二小姐尝尝看，喜欢便留着喝，不喜欢待个客也使得。”

    “那就多谢姨娘了！”桑初瑶没有再推辞，领着倩姨娘朝期兰苑的后门走去。

    进了院子，桑初瑶嫌主屋太冷，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