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芳菲 作者:夜雨惊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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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子姓段，刻薄的长相，并不讨喜。在闵家熬了二十几年，却还只是后园里的个守夜人。她和陈婆子拜过干姊妹，陈婆子为长，段婆子为幼。

    芳菲身边这几个三等小丫头，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别看平时逢人便笑，左个“姐姐”，右个“妈妈”叫的亲热，可翻脸无情起来，却比寒冬腊月儿还觉得阴冷。

    段婆子惶恐的在屋当下，身后的大门紧闭，双儿等人手持棍棒，虎视眈眈的瞅着段婆子。文鸢、紫英挺直腰身，侍立在芳菲左右，门外由靖童亲自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段婆子猜到是出了事儿，可转念想象，四姑娘向好说话，不至于为了几朵石斛兰就和自己兴师动众。

    难道还有别的事儿？

    段婆子壮着胆赔笑：“四姑娘，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误会，老奴向最敬重四姑娘，若哪里做了错事，得罪了姑娘，姑娘只管狠狠的惩罚，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芳菲释然笑：“瞧段妈妈说的，咱们能有什么误会。不过是有件小事儿想请教。也是这几个小丫头淘气，文鸢，还不快给段妈妈看座。”

    文鸢笑着上前，搬来小杌子。

    然而，刚刚那番阵仗早把段婆子吓破半颗胆，就算闵芳菲现在副和颜悦色的mó yàng ，可段婆子丁点儿不敢大意马虎。

    shí jì 上，芳菲越是客气，段婆子越怀疑自己真的得罪了这位四姑娘。

    “姑娘，我……”

    芳菲摆摆手，笑止住了对方的分辨：“我今日请段妈妈来，就想问问，段妈妈这些日子照看房后的那片石斛兰，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段婆子讪笑：“四姑娘知道，我原本只在后花园里当差，轻易不到主子面前伺候，姑娘房里的事儿，我怎么敢留心？”

    段婆子想当然以为，大约是四姑娘院里出了什么龌龊的勾当，这是连自己也怀疑上了。她可要赶紧将自己摘出去，没道理收了陈婆子百个钱，就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芳菲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段妈妈可想仔细。”

    双儿等gù yì 将手中棍棒握的紧，还威吓似的往段婆子跟前凑了凑。

    段婆子拱肩缩背，忙嚷道：“姑娘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芳菲见zhè gè 段婆子双浑浊的眼睛四处乱打量，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怕不到黄河不死心。她冷冷笑：“段妈妈既想不起来，我便提个醒，后院青墙怎么无缘无故就出了个洞口？莫不是段妈妈想要联合什么人，夜闯我这红叶阁吧！”

    段妈妈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她连连摆手：“四姑娘，这话可不敢乱说。jiù shì 给奴婢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对主子下黑手。这必是什么人gù yì 要冤枉我！”

    芳菲静默片刻，她暗暗留心，段婆子神色虽然慌张，却不是做贼心虚的biǎo xiàn 。是段婆子演技高超，还是真诬陷了好人？

    不对，房后平日少有人走动，若挖盗洞，早晚最hé shì 。

    段婆子每日照料花草浇水，也出现在zhè gè 时刻，她不可能什么也不知晓。

    芳菲冷冷开口：“从老太太定下的规矩，各院自当各人的差事，段妈妈没经我的允许，擅自出入红叶阁，出了岔子，当然要为你是问。等会儿押了去见太太，太太铁面无私，想必会给我个结果。”

    段婆子又急又怕，只好绞尽脑汁回想，可越想思绪越乱，越想脑子越混沌。眼见双儿等小丫鬟拿出绳子要捆了她，段婆子急中生智，忙喊道：“四姑娘，定是幺儿那小子干的‘好事’！”

    芳菲冷着脸，疾声问道：“幺儿是谁？”

    文鸢对zhè gè 名字有些印象：“我听说，陈婆子有个侄孙，如今也在府里当差，似乎就叫zhè gè 名儿。但是咱们红叶阁在内院，没有理由，小厮根本不能靠近。”

    芳菲蓦地想起件事：“你们可还记得？四五日前，大管家娘子打发人进来说，有花匠进府种树，叫咱们注意些，不要轻易往西边山坡上走动。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叫人有了可乘之机？”

    段婆子忙道：“四姑娘说的极是，奴婢知道，zhè gè 幺儿jiù shì 负责领花匠们进来当差的小厮。”

    此时的段婆子哪里还顾得上干姐妹之情，何况那个幺儿与自己半点关系没有，若能将切推卸到对方身上，段婆子不介意当回小人。

    芳菲命人先关了段婆子，另打发双儿告诉后花园的小管事娘子，只说红叶阁留了段妈妈帮着伺候花草。

    段婆子早晚在红叶阁帮忙，后花园中许人都知道，对双儿的回话也没什么怀疑。而另边，文鸢、靖童兵分两路，去请闵家能撑住场面的三位少爷。

    及至掌灯时分，三人都汇聚在了红叶阁内。

    闵云泽坐在正首位，下面依次是闵云海和闵云凯，芳菲立在灯影下，四人静默。

    “四妹妹què dìng 看准了洞口是生人所为？”闵云泽开口问道。

    “以前不曾留意，但洞口附近的砖土还新，相比也jiù shì 这两三日的功夫。”

    “既这样，你晚上只管安心就寝，我和二弟、三弟带人在院子外的暗处守着，定逮了那混账东西。”闵云泽虽有书生意气，但骨子里不乏豪爽。说完，起身与二少爷、三少爷出了正房，自去布局不提。

    只说芳菲嘱咐红叶阁里所有的丫鬟婆子：“眼下不太平，大伙儿关好门窗，辛苦几个妈妈守夜时留心。靖童……”

    芳菲叫靖童拿了串钱给几个守夜婆子，大伙儿既是欢喜，又是害怕，收了东西，心中也惴惴不安。

    到了夜里，文鸢和靖童个睡在窗户下，个在门口打了地铺，把芳菲拱卫在屋子正中间。

    “姑娘，你说，几位少爷究竟能不能寻到那贼？”

    文鸢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闭眼睛，就觉得耳畔传来异响。

    芳菲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枕头下放了把短寸白刃，据说削发如泥，锋利无比。听了文鸢的担心，芳菲下意识在黑夜中摸了摸匕首，冷笑道：“那洞口附近的石斛兰没有被踩踏迹象，想必对方尚没有达到目的。今晚定会再来。”

    才说着，院子外来阵阵嘈杂声，且隐隐有火光浮现。

    芳菲骨碌，上身直崩崩从床上弹了起来，两个丫鬟也没闲着，大伙儿和衣而睡，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四姑娘，四姑娘！”守门婆子在外面轻喊：“大少爷把人给捉住了！”

    “你们如何得知？可是开过了大门？”芳菲厉声喝问。

    守门婆子忙道：“不敢开门，只是趴在门缝儿处听着动静。”

    芳菲披了夹衣，吩咐文鸢打开房门。此时，红叶阁外的火光已经渐渐远去，小院上空很快又huī fù 了平静。

    文鸢试探的看着芳菲：“姑娘怎么不开门问问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