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 (上)第12部分阅读
若相惜 (上) 作者:肉书屋
我与他坐在隐蔽的一角,他揽着我的肩让我靠在他的胸膛,我指着远处那明黄的帐篷对他说道:“胤祥,原来我的母亲叫敏依。敏依,好温柔的名字。”他转过脸吻着我的脸颊,又将我搂紧几分。
忽然,一个人影缓缓向帐殿逼近,他的脚步有些犹豫,每走一步似乎都在下着决心。我和胤祥相视一眼,警惕地看着他的举动,他走到帐殿外,左右环顾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的拔出匕首。我紧张地掐紧胤祥的手臂,惊恐的看着那一幕,胤祥蹙起眉头,不置信地看着那个人影,在他划开帐壁的霎那,胤祥的嘴角竟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清晨,康熙便起驾回了热河行宫,宫女和嬷嬷们将泪水洒了一路。此时已是深秋,我坐在马上莫名地感到一阵阵寒意。
深夜,文武百官被招至烟波至爽殿,我跪于众官员之中,不时看着殿前一溜排的阿哥们,他们皆被铁链缚了双手,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康熙从太子开始一个个数落他们的过失,说道伤心处时不免老泪纵横。
康熙仰天长叹:“我朝祖宗如此英武,不想我却生出许多犬子。一个比一个闹得不象话。真是国君易为, 家主难当。”说完捶胸顿挫,李德全见了忙上前安抚。
“更有异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似此之人,岂可付以祖宗弘业!”我心口一紧,他知道了?难道是胤祥?我向着胤祥的方向看去,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为什么胤祥要去告密?我只知道他一向是跟着胤禛的,但对太子却从未有过恶意,难道是胤禛让他做的?我又转向胤禛,此时他和其他阿哥皆惊恐地抬起头,瞪大了双眼。我的脑中乱了起来,他不知道?胤禛他不知道!那为何胤祥要这么做?
这时康熙突然扑到在地上,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八阿哥冲到前面跪倒在康熙身边,其他阿哥也纷纷围了上来,大臣们一个个都将头压的更低,殿前康熙与众阿哥哭成一片。太子却被孤单地撇在一处,狼狈地垂着头。
“李德全,拿诏书!”康熙颓然地站起身,伸出手臂,李德全颤巍巍地递上诏书,我的心狂跳着,震着心房微微疼痛。难道……
“上召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齐集行宫前,命皇太子胤礽跪。上垂涕谕曰: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滛乱,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戮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朕思国为一主,胤礽何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凌辱,恣行捶打耶。如平郡王纳尔素、贝勒海善公普奇俱被伊殴打,大臣官员以及兵丁鲜不遭其荼毒。朕巡幸陕西、江南浙江等处,或住庐舍,或御舟航,未敢跬步妄出,未敢一事扰民。乃胤礽同伊属下人等恣行乖戾,无所不至,令朕难于启齿,又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以至蒙古俱不心服。种种恶端不可枚举。朕尚冀其悔过自新,故隐忍优容至于今日。又朕知胤礽赋性奢侈,着伊||乳|母之夫凌普为内务府总管,俾伊便于取用。孰意凌普更为贪婪,致使包衣下人无不怨恨。朕自胤礽幼时,谆谆教训,凡所用物皆系庶民脂膏应从节俭。乃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其凶恶另更滋甚。有将朕诸子遗类之势,十八阿哥患病,聚皆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虑。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发怒。更可恶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书夜戒甚不宁,似此之人宣可以付祖宗弘业。且胤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朕即位以来,诸事节俭,身御敝褥,足用布靴。胤礽所用一切远过于朕,伊犹以为不足,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太祖,太宗,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矣。回京昭告于天地、宗庙,将胤礽废斥。”
我心口一沉,紧紧攥起拳头,来了,一切才刚开始……
我和众臣退下的时候,阿哥们还在青石台阶上跪着,各自怀着心事,我发觉康熙看胤祥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也容不得我多想。回去后,我一夜无眠,清晨胤禛派人来告诉我,胤祥和太子都被圈禁了。
“他被关在哪?”我低着头,隔了半晌才对胤禛问出这句话。
“你不能去,这是杀头的罪!”
“他这么做是不是你指示的?”我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他原本清亮的眼睛此时布满血丝,看来也是一夜未睡。
“不是!”他从齿缝里吐出这两个字,眼里闪过一丝悲凉。
“我要去见他,死也要去……”
入夜,我翻上墙头,轻松避过几队巡逻的士兵,终于来到二人的禁所,我攀到屋檐上,掀开瓦片向下看去,太子正蜷在软榻上抽泣着,嘴里不住地喊着额娘。我心中狠狠地将他咒骂一番,拿过几片碎瓦丢进屋里。他顿时警觉起来,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向上望去,我将手中的纸团丢向他,转身飞快地离去。
我算计着那件不大的屋子应该关着胤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上了屋檐,当我正要掀开瓦片时,屋里突然爆出一阵吼声:“皇阿玛,难道儿臣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您觉得还不够吗?”我手腕一抖,瓦片从房檐上滚落下来。
“谁?”院墙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我咬咬牙,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放心,如果只是告密,他不会被圈禁太久的。”胤禛看着缩在软榻上的我,有些担忧地说着。回京这几日,我几乎没吃下几口饭,博硕急得整日在门口乱转,连一向清冷的胤禛看着日渐憔悴的我也试着说些安慰的话。
“胤禛,你想皇上是不是后悔了?”我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如果他不是后悔废太子,那么就不会迁怒胤祥!胤禛,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让我给太子送去那个纸团!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胤禛,你太可怕了!”
没几日,紫禁城开始沸沸扬扬的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子疯了!
两日后,康熙帝在畅春园召集众臣,商议选储之事。上殿面圣前,胤禛特意拉住我说了一句:“不可多言!”
那日朝堂上可谓风云变幻,八阿哥竟被众大臣保举为皇太子,其实自明珠与索额图事件以来,结党营私一直是康熙最为忌讳的事,八阿哥这次的举动正好摸上了康熙的底线。此次选储名为举贤实则试探,康熙的心思不可谓不重。八阿哥被罢了爵位,十四也因此受了牵连,只有胤禛波澜不惊,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又过了几日皇三子胤祉检举大阿哥魇镇二阿哥,康熙听闻暴怒,遂将大阿哥一同圈禁。
“你总算得尝所愿了!大阿哥、八阿哥皆大势已去,二阿哥就算被再立,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现在没人和你争了!”我冷笑着看他,这样一个人日后会成为我的对手吗?我不敢想。
“你是我的人,为何要这样说?”他靠在太师椅上,得意地喝着手中的茶。
“让我来猜猜那个纸团上写得什么?‘装疯’对吧!从皇上圈禁胤祥那一刻起,你就猜到太子废不了,让他装疯,是因为你早就在大阿哥府上埋了眼线,他魇镇太子的事也是你派人透露给三阿哥的。至于八阿哥,他笼络人心已久,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而他输就输在他不如你这般吃透皇上的心思!你这一箭双雕之计将两个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都除去了,对此我真是佩服,但我还要问一句,胤祥真的不是你指使的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缓缓说道:“不是!”
我转身欲走,他出声叫住了我:“胤祥就快回来了,你安心等着吧!”
“瞧你,将自己折腾的这么憔悴,看上去比我都老了!”我抚摸着胤祥的脸颊,看着他杂乱的胡渣,心生不舍。
他捉住我的手指贪婪的吻着我的掌心。
“别,这里是你的府衙,让人见着不好!”我推开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想该走了。
他一把抱紧我,用脸蹭着我的脖颈:“你也瘦了!让我看看!“说着便要来解我衣衫。
“胤祥!”
他将我横抱起来,走向书房的内室,那里有一张宽大的软塌,我见了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有人进来怎么办?”我看着他闪着笑意的眸子,有些惊慌地挡着他不安分的大手。
他冲我痞痞地一笑,不正经地说着:“凉拌!”我被他气得直瞪眼,不知不觉衣衫已退了大半。
他坐在软塌的另一头快速的脱着自己的衣衫,我摸了摸身下的软垫,有些微怒地问道:“这床真舒服,不会是你和你福晋经常‘办事’的地方吧!”他听了猛地扑向我,身上还挂着未退的内衫。他狠狠咬住我的嘴唇,我痛得皱紧眉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脸,亲吻着我的鼻尖,沙哑地说道:“这地方,从没让其他女人进来过,我平时懒散,喜欢躺着看书,都是跟着你才养成的坏习惯……”说完吻向我的唇,滑溜的舌尖在我的菱唇来回的舔舐,我无意中抬起双腿,触到他的下腹,感到他胯下那逐渐高涨的欲望正狂烈的燃烧着。
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探入我的唇内,撬开我紧闭的贝齿,火热的舌信捕捉著我唇内的芳香。
“胤……祥……”
“嗯……”他将我的整个身子搂入怀中。
“太子……太子的那……件事……”我睁开眼,看着他一脸迷乱的表情,虽觉得不适宜在这时问这件事,但心中压抑许久的疑惑急于求得答案。
“专心点!”他再度低下头吻住了我欲语又止的双唇,手指拨开我的上衣,一对浑圆坚挺立刻映入他眼帘,他赞叹的握住其中一只莹白,感触它在他指腹间轻颤。
“夜,你真美!”他低头含住玫瑰般的尖挺。花蕊在他的舌尖挑逗下变得更加敏感,白晢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粉红的晕彩。
我轻声呻吟着,不知为何脑中又闪过十三福晋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热情顿时退了下来。
“我老了,比不上你那些年轻的妻妾!”我酸溜溜地说着,侧过脸不敢看他的表情。感觉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一阵我有些心虚的转过头,看向他极度失意的眼眸。
“如果可能,我宁愿只有你一个,就像他一样,只守着你一个人……”他痛苦的闭起双眼,我起身将他搂进怀里,知道自己又伤到他了。
我扳过他的脸,深深地吻着他:“胤祥,这偷来的幸福太短暂了,它如同梦幻般的脆弱,所以不要让这时间虚度了……”
他身上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舌尖舔过我的每一寸肌肤,使我羞涩的吐出一声声嘤咛。
他一边咬嚼著我的||乳|尖,一边用手掌捏握我的浑圆,我被欲望折磨的低喊出声,他的大手沿着腹部往下滑,沉重的身子将我压在身下。他的双膝滑入我紧拢的双腿之间,胯下的燥热抵在我的私|处。
“胤祥……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他,尽管不能相守,但他的笑容一直是我灰暗人生的希望。
他激动地搂紧我,疯狂的咬吻着我的身躯,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他的手探到我的湿地,食指探入我的甬道。
“啊……”我用力的咬著下唇,忍住妄想逸出的尖叫。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一股热热的液体随著肌肉的收缩自体内深处涌了出来。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情欲的味道。我用力夹紧著双膝,但胤祥却撑开我如白玉般的美腿。
“胤祥!”我羞涩看他低下头来到我的双腿之间,然后含住我的私|处用力的吸吮着,身体也跟著他唇上的动作而战栗。
“嗯……”我的身躯像蛇一般不停扭曲着。
“夜!我爱你,用我的生命爱着你,不论为你做什么我都不悔……”他将自己的火热一寸一寸推进我的身躯。一阵一阵的狂潮袭来,伴着他一声声急促的喘息,我与他一起攀上了情欲的高峰……
第二十四章 岁末烟花
“胤禛,我想见见大阿哥,你可有办法?”我双肘撑在书桌上,歪着脖子仰视着正在抄佛经的他。
“没办法!”他连头都不抬,就冷冷地丢出这句话。
我听了心中不快,伸出手去抢他的毛笔。
“别捣乱!要见大阿哥,就去找老十四,这事皇阿玛交给他办的。”我懊恼的缩回手掌,要我去求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子吗?没门!
我站起身,无助地搔了搔脑袋,心里盘算着还有其他什么法子,我又一次看向胤禛,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清淡地说着:“别想了,除了老十四,没人能让你见到他!”
“年大人,咱家爷前些日子挨了板子,如今伤还没好,不方便见客的,您要是有急事,不如让我代为转告吧!”十四福晋端庄有礼,真看不出才是个十七、八的孩子。
“那算了,在下叨扰福晋了,只是些军务上的事,等十四爷伤好了再说也无妨,我还是先告辞了!”心中哀叹一声,出来之前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想了一堆说词,感情连面也没见上,罢了,罢了,看来老天也不愿意我来丢这个人!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丫环,对着福晋耳语了几句,十四福晋转脸狐疑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即打发了那丫环,转身对我说道:“看来爷早知道大人这两天要来,刚刚差人说了,让您进屋商谈。”说完笑了笑,引我向十四的卧房走去。
十四趴睡在床上,下半身盖着丝缎薄被,我见他这副狼狈样心中暗暗发笑,这么老大一个人竟被老爸打屁股!十四福晋轻唤了一声,在他胳膊下垫了一个软垫,然后转身出了门。
“奴才年……”
“免了,免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瞧着他心情不好,也是,被老爸打了屁股的人心情自然不好,我今天这趟八成是白来了!
“有什么话直说吧!”
“爷怎么知道奴才要来?”我搬了张凳子坐到他床头,不太习惯说话的时候对着别人的屁股。
“昨天四哥来看我的时候说的!”他转过头不看我。
“那爷想必知道奴才所谓何事了?”我伸了伸脖子想看看他郁闷的脸。
“嗯!”他又把脸往里挪了挪。
“爷可愿意帮忙?”我放弃了,安分的在椅子上坐好。
“不愿意!”
“那奴才告辞了!”说完起身要走。
“你给我回来!”他忽地直起上半身向我吼道。
“你这算是求我吗?”他的脸颊因为气愤而变得粉红,配上他此刻的姿势,让我忍不住想笑。
“不算!”我耸耸肩,他脸上的怒意又加深了几分。
“为什么要见他?看来让你牵挂的人还真不少!”他眯起眼,眼神闪过一丝阴冷。
“他救过我两次,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我又踱到他床头坐下。
他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听说大哥以前跟皇阿玛要过你。”
“嗯。”那时你还是个小屁孩,我在心中加上这一句。“他娶了我姐姐,算是我的姐夫!”
“我让你去见他,你怎么谢我?”他有些不自然的垂下头。
“十四爷想要什么?只要奴才能办到的,一定倾力而为。”我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头,脸颊红的厉害,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要你陪我一夜!”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冷哼道:“十四爷,您把我当什么人了?窑姐吗?”
他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冲我吼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要你今年除夕陪我守岁,就像……就像你那年陪着老十三那样!”
我愣了愣,他怎么知道的?我看着他酡红的双颊,心里打着鼓,他……他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爷,四川还有军务要处理呢,奴才在京城待不了那么久。”我可不想跟这个小恶魔单独相处,再说上次那件事我想起来就尴尬。
“军务的事有我,你不必担心!”唉……上司都发话了,还能怎样,安心休大假吧!
“好,那一言为定,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大阿哥,这桂花酿也许不是你最爱喝的酒,但却是你我之间最值得回忆的!”我拿起酒坛为他手旁的酒碗倒满,我看着眼前的他,心中莫名的酸涩,仅仅几朝几夕之间,他已面露老态了,原本意气风发的神情如今被落寞取代,眉宇间是深深的倦意。他才仅仅三十七岁啊!
“我从没想到会有今日这般下场,更没想到那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会是你!”他端起酒碗默默的喝着。
“大哥!”他抬起头看我,黯淡的眼神,空洞的目光。“大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叶儿从小是个孤儿,从没享受过亲情的滋味。大哥你喜欢我,我知道,但叶儿对大哥不是那份心思,十四年前你在街上救了我,不计较我的身份,与我笑谈饮酒的那一刻,我就想这么叫你。你我相识虽久但却接触不多,在这紫禁城里,有人利用我,有人爱慕我,有人恨我,有人怨我。但是从没有一个人能用真正的亲情对我,大哥要是不嫌弃,就认了我这个妹妹吧!”我举起酒碗,认真地看着他,他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眼眶也湿润起来。
“叶儿,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凡的女子,就像风一样,抓不住,摸不透,那样放肆张扬的活着。从皇阿玛为你赐名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这一生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守着,你是你自己的,谁也要不走,也是从那一天起我就认命了,只是心中有一部份再不属于自己,它化成一股小风,随着如风般的你去了……”他将手中的酒碗与我的撞击着,月光下溅起晶莹的水花。
“大哥,有句话:身在囹圄,心在四海。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他低头笑了笑,叹息着说:“做到如何?做不到又如何?反正这四壁高墙就是我的终老之处了。”
“那大哥把心给我吧!”我向他伸出手,微笑着,他诧异地看我。
“大哥不是说我像风?叶儿性野,这一生注定要四处漂泊,抑或是征战四方,大哥把心给我,让叶儿带着你看遍山川湖海。大哥,你可想过,这世界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自由,真正的自由就只在于拥有一份如水的心境……”
“哈哈……说得好,叶儿你要如何带走大哥的心呢?”
“叶儿每到一处都将风景、习俗、人情一一记下,大哥只需读着叶儿的文字,心就和叶儿一起了……”
出了大阿哥府,我一个人骑着马,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走着。自由?其实真正的自由是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而我……可以去哪呢……
街角阴暗处静静地立着一匹枣红的骏马,马背上的主人风神俊朗,痴情的眸子,上扬的嘴角。我会心一笑,将手臂伸向他,任他凌空将我抱起,我斜坐在马背上,靠着他的胸膛,随着马儿的颠簸,心绪渐渐平静。
我仰起头看他,轻声问道:“你最幸福、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和你一起的时候!”他低头吻了吻我的脸颊。
“你最留念、难忘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和你一起的时候!”
“你最自由、向往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和你一起的时候!”
“你最寂寞、哀伤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想你的时候……”
“砰”飘香斋的包厢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轻便的锦衣男袍,随意拢于身后的红色长发,额间的金丝带闪闪夺目,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张倾城的容颜,此时正满脸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着,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是吧!小二,怎么飘香斋也有人来砸场子?吵个什么劲,吃顿饭都不让人消停!”
我这几天大姨妈来访,正满身的闷火没处发泄呢,难得出来享受一顿美餐却让这帮外乡人吵得没心情进食。
“对不起您呐,只是些菜色上的问题,不要意思吵了您!”那小二说着转向一名大胡子:“这位爷,刚刚您的方言小的没听真切,对不住了,小的这就给您换去!”
那大汉站起身,拨开瘦小的小二,凶神恶煞的瞪着我:“臭娘们,老子们在这吃饭,你不乖乖地在家陪你男人睡觉,到这叫嚣个什么劲?”他的说的是云南口音,身边的李卫没听明白,但我和博硕倒是听得真切,我还未发作,博硕已闪身进门,照着那人心口就是一脚,将他踹飞到墙上,屋里的众人都懵了,稍停了一会儿,其他几个大汉纷纷亮出了刀剑。
“慢着,不得无理!”我寻声望去,席间正中坐着一个华贵的男子,竟有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只是眼神太过于放肆。他起身向我走来,我看着这名邪肆的男子,暗暗揣测他的身份。
他近身向我作了个揖,笑着说道:“都怪刚刚手下言语冒犯姑娘了,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如一起用餐,算是给你赔罪了。”
我被他狂放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开口冷冷地说道:“不必了!”
伸手从荷包里取出一定元宝,递给那小二:“帮我把这桌的帐一并结了。”说着转身带着李卫和博硕离开了飘香斋。
“你可知道刚刚那男的是谁?”李卫还是老样子,一脸的市井气。
“谁?”我和博硕都有些好奇的望着他。
“他可是云南的第一富商,姓卫名飒,字子风,听说他富可敌国,每年光贿赂官员的银子就这个数!”他向我伸出一只巴掌。
“五十万?”
“五千万!而且九阿哥的木材、石料、香料什么的都是从他那进的货,所以他的后台可硬着呢!”
“你这猴崽子,知道的还真不少!”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正说着,从后面追来一个大汉,我和博硕对视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姑娘慢走,刚刚我们家主子丢了块随身的玉佩……”
博硕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阴狠地说:“你是说我们家大人偷了你家主子的东西?”
“不……我只是……”
“只是什么?”
“博硕!放开他!”我伸手摸向荷包,那里果然有一枚玉牌,玉牌晶莹剔透,正中刻了一个“飒”字。我的背脊顿时窜起一阵寒意,这个卫飒不是好对付的主!
我看向那个大汉:“我跟你走,不过你家主子留人的方法也太下作了些!”说完挺胸向飘香斋走去。
我将玉牌往卫飒面前一丢,撩袍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接过小二递来的茶碗。
“有什么事,直说吧,对你这种人我不想浪费时间!”
“姑娘这样说,太伤卫某的心了!”他靠向椅背,挥手遣走了那几个随从,脸上依旧挂着邪邪地笑。“卫某是个商人,走南闯北地也见过不少世面,但像姑娘这样的玉人,到还是第一次见!”
我放下茶碗冲他挑了挑眉:“怎么,是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是吧!”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淡笑不语。
“卫公子,我跟你挑明了吧,我也不是什么哪家的姑娘,鄙人年羹尧,皇上钦点的四川省提督,换句话说我是官,你是民,所以你不要把心思打在我的头上。”我站起身,点点桌上的玉佩:“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了,不过你在云南,我在四川,咱们说远也不远,你以后千万别犯在我手上,到时不管你的台子有多硬,我年羹尧照办!”
听了我的话,他依旧懒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兴味的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血洗苗寨的年羹尧,我只听说他是个冷血的“屠夫”,没想到竟是个蛇蝎美人!哈哈,有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警觉起来,云南的苗人众多,他不会也牵扯些什么关系吧。
“难道卫公子也是苗人?”他站起身,慢慢踱向我。
“半个!我娘亲是苗人。”身边的博硕警惕的靠了过来。
“你想报仇吗?”我扬起嘴角,眯起眼睛看他。
“卫某只是个商人,这世上让我感兴趣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银子!”他说着将脸凑近我,低低地笑着,“还有一个就是……女人!”我迅速挡下博硕欲动的手臂,他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我拉起博硕转身出门,不想再和这个猥琐的家伙纠缠下去。
身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年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老十四怎么放你大假了?”我和胤祥在大树下相拥而眠,虽是正午,但十一月的冷风还是让我打了好几个寒战,不由得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他要我陪他过除夕夜,所以暂时不让我回四川。”手臂上的大掌狠狠收紧,我痛得直咂嘴。
“胤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没什么其他意思,也许对于他来说仅仅是想圆一个梦。”他低下头吻着我的脖子,闷闷地说:“如果可能,我不想让任何男人见到你!”我知道他的醋劲又上来了,不觉莞尔:“胤祥,我想看看你的儿子,如果没记错,他叫弘昌对吧!”
脖子上被重重咬了一口,我心中哀叹属虎的人果然不能随便招惹。
“不要,我不要你见到那些,夜,为什么你要不停地撕开我的伤口呢?”他抬起头,满目的悲怆。
“胤祥,你认为那是你的伤口,还是我的伤口呢?”我沉下脸,显得有些失望,“我也只是想看看,也许他长得和你很像,也许他也非常爱笑,也许……胤祥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刚到四川的时候,我用苗家的密药绝了育,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我自己的……”
“夜!”他低吼一声紧紧抱住我:“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你,难道他让你受的苦还不够吗?我恨他,夜,我恨他!”
“胤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推开他,有些不敢相信,我以为他一直是受宠的,一直是崇拜他的皇阿玛的。
“胤祥,千万不要去做傻事。”我不安地看着他愤恨的表情,“爱情有好有坏,好的爱情可以通过一个人看到一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为了一个人毁了自己的世界,我不要你为了我毁了自己,咱们说好要等的,既然是等就不要计较时间的长短。”
我抱住他,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的阿玛一句话可以圈禁他一辈子,就像大阿哥那样,我不敢想象那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会是怎样的,到那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甜蜜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尽管我与胤祥抓紧每一分相聚的时间,但总还觉得不够。博硕这段日子总躲着我,我曾暗暗猜测,也许他和胤祥之间达成了某种约定。
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将近,过了腊月二十三日祭灶,内务府便传知各宫总管封印准备过年事宜,由内务府奏明康熙,得旨按宫中旧例后,便传告各府第福晋、命妇、格格,及一二品大员的女儿于二十五日进宫过年。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大家都起的比平时要早,众人的服色,也与寻常不同,妃子、福晋等都穿官服,头戴翠钢,身穿衬衣,外罩红青长褂,宝石挂钮,耳戴坠子。格格们仍是大红氅衣,只是人人头上加戴做成福寿二字的红绒缕。两把头上,各插大红穗子,垂至肩头,一派节日的喜气。
舞萨满、祭神鸦、背灯祭……我置身在这曾经湮没了近百年的清宫年俗礼仪之中,看着热闹喧嚣的场景,心中却满是无法言语的寂寞。
胤祥今日在皇子朝服外披了一件玄狐皮的大氅,站在人群中格外的抢眼,玄狐虽称「玄」其实是苍白色,相当的名贵,这大氅也是我无意中看中的,一拿到手便放不下了。
他转过脸与我视线胶着,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安静下来,只有眼中的彼此,越过千百人,许下这一生的诺言……
除夕夜的皇家家宴,钟鸣鼎食的奢靡派场,仿佛刻意要扫去深秋时那场变故所带来的郁结。
我退到屋檐下,倚栏看着天空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不自觉的伸手,那晶莹的花朵在掌中慢慢地消融,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又想起那年初雪的冬日……
忽然冰冷的指尖被一只火热的大掌包住,我抬头,是十四痴迷的眼神,醉酒后潮红的双颊,我轻叹,如果是他……就好了……
他沉默地拉着我穿过各色的亭台水榭,七转八拐之后,我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三面假山环绕,另一面是密密的花丛,是个隐蔽幽静的好地方。
他从周围找来些树枝在地上铺好,我坐了下来,曲起膝盖,他体贴的卸下身上的紫貂大氅为我披上,身子也挨了过来。
我对他笑了笑,将身上的大氅分他一半,两人裹在一起,顿时又暖和了些:“十四爷,可别冻着了,奴才当不起!”
他伸臂在氅下搂住我,在我耳边说道:“叫我名字!”
“胤祯?”
“以后都这么叫,好不好?”他的话语带着一丝恳求,我微微错愕,不自在的偏过头,想躲开耳畔灼热的气息。
“砰啪”一朵耀眼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瞬间闪亮中,我看向他分明的轮廓,坚毅的眉眼。
“胤祯,我以为你一直是讨厌我的!”
他露出一丝苦笑:“我从小也是这样想的,直到慢慢长大,我才发觉,原来一切是因为喜欢。”
他握住我的手,我没有拒绝,仰头看向夜空中灿烂的烟火。
“胤祯,你看,这是我最爱的烟花,它绽放地绚烂,却也消散地寂寞,我曾经整宿的坐在高楼顶上看它。脚下是狂欢的人群,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一个城市颠覆着为我送行,可唯独没有烟花。”
他惊讶的看着我,不明白我的话,我眼里盈满笑意,指着自己的肩头:“这里,曾经纹着一朵烟花,彩色的,很漂亮!胤祯,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对于我你又知道多少呢?”
他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痛心地说着:“那十三又了解你多少?”
“胤祥是个意外,我不会再让自己犯下更多的错,所以,胤祯,不要喜欢我,不要爱我,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的付出做出回应。”
他低下头,眼神绝望而苍凉,我又看向天际,轰鸣退去,火花湮灭,一切归于平寂。“生命如同一场烟花,在刹那灿烂的绽放过后,只留下一片黑暗。我想我这辈子也许还是逃脱不出这样的命运……”
我转过身扶起他的脸庞,让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向夜空。
“胤祯,今夜有雪,看不到什么星星,但你记住我的话,等到夏日漫天繁星的时候,你会看到一条白色的光带,它就是传说中的银河,在银河的西岸,有夏夜最亮的星星,那就是你们所说的织女星,它离我们所在的位置有26光年,胤祯,我知道你不明白什么是光年,你只需知道你那时看到的星光,是那颗星星26年前所发出的,而它此刻所发出的光,你要等待整整26年。胤祯,宇宙就是这么玄妙,你我都是渺小的沙砾,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一生短暂,不要让伤痛占据你大半的时间。很多年前我也是这样陪胤祥守岁,那夜他思念的是他的额娘,胤祯,今夜我圆了你的梦,但梦终归是梦……”
第二十五章 宫廷家宴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偎进他温暖的怀中,手掌伸进他的衣内汲取他的温暖。
“不知道,总有感觉你就在附近,逛着逛着你就出来了!”他低下头,用唇温暖着我的脸颊。
我被他吻得痒痒,笑着推开他:“宫里人多口杂,还是小心点。”他皱了皱眉头取下大氅为我披上,我蹭了蹭那厚实的毛皮,咯咯地笑着,向前慢慢走去。他追上来,手指伸入我的袖袍内勾住我的小指。我侧头看向他的星眸,忽然低声说道:“别看我了,你再勾引我,我就要吻你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转头四下看了看,拉起我就往一旁的假山后面钻。我还未站定,他火热的唇就覆了上来,后脑被他的大掌压住,舌尖被他的火舌缠绕。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嘤嘤”地哭泣声,我企图转头去寻,不料又被他扳了回来,他的吻愈来愈深、力道愈来愈强。膝盖抵入我的两腿之间,他低喘着,唇滑向我的雪颈,轻轻挑弄,落下无数个细吻。我意识到在这样下去可能要玩出火来,轻轻捶着他的脊背,示意他清醒些。
又一阵哭声传来,似有若无,我不由得竖起汗毛。“胤祥!”我低声叫着他,可他只专注于他唇下雪白的肌肤,精干的身躯压着我,让我感受它的渴望。我抵住他欲侵袭我胸部的手,小声说道:“胤祥,你听,有人在哭!”
他抬头侧耳倾听,然后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啊?在哪里?”我用力抓紧他的前襟,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角落,指尖微颤,月色下,那里杂草一片,参差交错,散散落落的雪花将它们蒙上一层薄纱。
“胤祥,你真的听不见吗?”我惊恐地看着他,他眉头深蹙,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手臂将我圈紧。
“她哭什么?”许久,他才看向微微有些发颤的我。
“她说……不要打她……”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胤祥的手指死死地掐进我的肉里,我看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莫名惊慌起来,“她肚子里有孩子……”
“快走!”我一个踉跄,整个人被胤祥拉着朝反方向奔去,一路小跑任由他牵着,他脸色苍白的吓人,死咬下唇不发一语,我回头看向那渐远的草丛,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激|情退去,我蜷缩在胤祥怀里,想着刚刚花园里的事,全无睡意。“胤祥,你有多少事瞒着我?”拿开他放在我胸部的手掌,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身后的躯体贴了过来,他又重新搂紧我,在我耳边轻语:“夜,以后你会明白的。”
心中突然一阵悲凉,我闭上眼,不再说话。胤祥感到我的沉默,长叹了一声,开始吻我。
我转身推开他,凝视着他的双眼:“胤祥,我和十四……其实……”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开口打断我:“别说了,我都知道!”
“胤祥!”我意外的看他,为什么他会知道?
“那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不让你一个人走……如果,我一直和你一起……就不会了……”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床垫,指节发白,眼中满是悔恨。我握住他的手,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胤祥,这些年你也变了,变得和胤禛一样,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隐忍……
“胤祥,你不回家可以吗?毕竟现在是新年!”这几年我和胤祥的事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想必各家的福晋茶余饭后也没少议论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胤祥从当初的逃避变成今天这般的不愿避嫌,他的心思我越来越猜不透了。
“夜,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总是怕哪天醒来,你又要走了,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
我揽臂抱紧他,其实我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贪恋着他的丝丝点点,被他拥着,舍不得入睡。每夜巫山云雨,直到浑身精力被压榨透了,还要紧紧抓着他灼热的手,倚在他的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