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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之夜雨潇澜 清穿第28部分阅读

      清影之夜雨潇澜 清穿 作者:肉书屋

    家的呀,连冷笑都如出一辙。

    她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居然完全听不到。

    她领着我走到小花园,是了,是白天去过的小花园,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呢,来这里做什么。

    她指着那个很像原来太后身边的小尘子的背景,对着我冷笑,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是很激愤的样子,我听不到她说话。

    可是她突然大喝了一声,那个身影转回过头来。

    啊~~~~~~我一声惨叫,太可怕了,那张脸。

    一身的冷汗,四四在旁边大叫我的名字,小柔奔了进来,我看到他惊慌的脸。深呼了口气道,我没事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

    只得说完这句,便不言语了,因为那张脸,实在太吓人了,以至于我醒了之后,还在惊悸中说不出来话,那场景,还是太吓人了。

    四四抱起我安慰着,我愣神中,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那怀抱很温暖,像小时候父亲给我讲故事的时候,又像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用双腿悠着我睡觉,那么累了也不肯放松,终于给了我安全感,我慢慢的又睡着了,这次偶尔还是会惊悸一下,但并没有那么恐怖的梦和纷繁的人。

    清晨醒来的时候便只有小柔在了,洗了脸,天还不大亮,想了想,我拉着小柔直奔小花园去了,昨天的梦,我一定要搞清楚一些事。

    小柔来不说什么,跟着我真奔到那里,天亮的很多,太阳已经出来了。

    很亮,我更觉得无所畏惧。

    我对小柔说,一定要找到昨天看到那个像小尘子背影的人,这里的人少,一定可以找得到。

    小柔看了看我,咬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轻轻点了下头。

    我知道她身有武功,得她允许,我更加有信心了。

    于是我们四处去翻人影,可是昨天明明看到的人,今天居然不翼而飞了,无论我们想什么办法都找不到他。

    最后被花园角落里的一个老太监又吓了我一跳,可是太老了,一点也不像小尘子的背影。

    难道,我昨天看错了?

    疑惑中,我和小柔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那小花园白天看起来很干净清爽,一点也没有梦里的诡异。

    我笑一下自己,真是大惊小怪的很,根本就是个梦嘛,还搞的像真事一样,一惊一诈的。

    四四黑着脸进屋来

    折子往桌子上一甩,我看到脸上的颜色都气的变了,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敢说话,让小柔去端了盆水来,给他绞了帕子,让他净手净脸,他才缓了缓气儿

    问我,为什么不问他发什么脾气我笑道:皇上想说自然就说了,何必我多嘴呢

    四四指着折子气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不识好歹的小子,真是想气死我……

    我过去翻了翻,原来是十四呈上骂他的一些话,确实有些过分难听的,放下它,我有些为难,兄弟之间的事,我能说什么呢,说出来的,便都是错

    他静静度到我的背后,轻轻拥住我,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静静的道,没有一个人,肯晓得我的心

    我知道他说的没有一个人中也包括我

    我站着不动,以这样的方式,以允许他靠近我的方式,安慰此刻的他,我知道十四在他心里意味着什么,这世上唯一最近的平辈中人,除了十三便是他了,可惜一奶同胞的兄弟闹成今天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好说呢

    我总觉得,无论他做了什么,在我面前的他,心肠是好的

    因为这一刻,他的心情明显平复下来,过了一会,居然高兴的叫柔儿去上菜,今儿个中午要在这里用膳我道:前面这一时半刻的找不着你,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在这里怎么成

    他笑道,你今儿个怎么也俗上了,那些岂是你计较的,没的白费那起子心肠,倒不如想想怎么让咱们自己开心

    我道:你便自己顾着开心吧,若真是不稳当闹起来,平白着没脸的,也不只是我一个人

    我早听人传说我这殿里藏着个狐狸精的传闻了,隐着不说也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话赶话说到这儿,他有脸色一下又沉了下来,道,你又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成日的那小心肠也不想些个有用的东西,天天捉摸些没着落的,昨天又怎么了,半夜乱吼乱叫的没的把人吓死

    我呵呵傻笑,企图蒙混过关,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倒也不逼问我,反正把他的问题岔过去了便罢

    吃了一顿无味的饭,跟他一起吃饭倒也没什么,只是盯着我吃饭,一味要给我养胖的架势实在可怕,在那咱恶狠狠盯着人吃饭的目光下,倒怎么吃不下去了,他认为我的多梦跟身体健康有关系,这个倒挺先进的,不过如果说和健康有关,倒不说是憋出来的,一说这便没声儿了,我也知道让他放我出去是做梦,也不再多说

    午后怎么也睡不着,那张狰狞的脸总在眼前晃,眼皮也总跳总跳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总觉得有些怪异似的又说不出哪里怪来

    这样过了几日,就在我淡淡忘却这件事的时候,又一件事彻底震惊了我

    四四居然把皇后带到我这里来了

    以前的四福晋,如今的皇后,拉着我的手笑意盈盈的问长问短,问冷问暖,问的我一阵一阵的寒颤打着,说不出的诡异恐惧,偏偏四四在旁边温润的笑着,仿佛对皇后的态度非常满意

    我知道他是铁了心了,但现在明显让我出来还不是时候,人多口杂,虽然内院他的弟弟们是不能进来的,但是难保不传出去,让皇后知道并赞同这件事,是他最重要的第一步,接下来才好慢慢安排

    我的心紧张的要蹦出来,一阵阵紧缩使得我有些恶心可是这种慌张我掩饰的很好,皇后笑的越美,我便笑的越美,既便我不想永久在这里在待下去,也并打算真正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可是现在不能给皇后看出来我有一丝一毫的怯懦,否则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女人们之间的战争,我能看到她眼里的恨意,如果是我,我也会怪会恨,很恨很恨

    天下这么多的女人,非得去抢弟弟的福晋,怎么听着,说着都觉得可恶可恨

    就像当年我看电视剧福临抢弟弟的福晋时一样,很可怜那个早逝的亲王如今,我心疼我的十二

    可是眼前的硬仗,还得靠自己

    我笑着回复皇后的每一句话,四四看着我们这幅姐妹亲的图画笑的开心极了我心里只想骂人

    幸而皇后根本没待多长时间,便告辞了,从始到终,她一点也没有露出认识过我的痕迹,也不曾提及十二,皇上是以一个新的身份介绍我的,她便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认识我,并一幅好姐姐的样子,让我好好伺候皇上,我也答应着

    我亦不能说自己是谁,她想必也清楚的知道我是谁,只是不能说,我们,都不能说也都不说

    真是可笑的场景

    晚上,我笑着入睡,笑不可抑,演舞台剧吗?真是搞笑靠

    近来睡眠不足,精力也不足,感觉胸口时常有些闷闷的,头也总疼。有时候晕晕的,更不敢坐着时猛然站起,我知道虽然营养很充足,可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还是有些贫血的症状,也不愿说,做什么都懒懒的。

    四四以为我被憋闷的病了,只安慰着,就快好了,以后会有出去逛逛的时候,我倒不是为这个,他所谓的能出去,也不过是皇宫里逛罢了,这和在一个殿里逛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时常力不从心,所以心思也比以往淡了些,有时还阴雨天,膝盖疼的要命,比往年更厉害,这风湿是入了骨了,此刻也懒的去理会,在现代都治不好的病,古代靠臆测的这些中医也不见得能高明到哪去,这个倒不是贬底中医的水平,在现代的母亲的爷爷是家乡有名的老中医了,虽然做为第三代的母亲没学到些什么,但对中医也还是了解一些的。

    望闻问切说的其实都是一个问题,就是猜测,推断。

    当然不如西医的准确,因为知道一个大概症状治的病,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中医的一些医理和用药是很值得的推广的,可是治病的方式,就不敢苟同了,尤其是宫里这些太医,为了怕担责任,有什么话也不会敢说。

    虽然我是有点讳疾忌医,也实在是信不太过他们,得拖就拖吧,又死不了人。

    四四来了,我便强撑着,他走了,我就睡觉。

    还是柔儿看出来不对劲,那天悄悄问了问我怎么不舒服了。我笑着告诉她没事,也不许去惊动皇上,他见天儿的忙成什么样,我是知道的,虽然不喜欢他强留我在宫里,可是这样找麻烦的事我也是不做的。

    继皇后来过之后,心里很久不能平静,有时一发呆就是一日,整个儿人都没精打采的。

    岂料四四见皇后来时效果不错,接着又请了一位说客。

    这日我一早起来便有些晕头转向,于是倚在榻上不愿意睁眼,突然响起柔儿的声音,福晋你看谁来了。

    因我强迫柔儿还叫我福晋,四四曾发过一次很大的脾气,不过那也没有逼我改过来,那一次战争战况激烈,结果还是不错的,我赢了,现在大家都还叫福晋。

    我懒洋洋的睁眼,现在没有什么能提起我的兴趣。

    哪知一看真的惊呆了,来的人竟然是十三。

    十三看到我微微一笑,笑容里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掩饰得好,转瞬便不见了。

    我起身,腿有些软,扔勉强笑着走过去,福了一福道,十三爷。

    十三惊的连忙来扶我,手欲扶上时又慌忙拿开。现在的十三,多了很多苍桑的味道,我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他了,连自己也记不得了,记忆里仿若上次见面是在草原?

    我摇摇头,真的记不清了,我还没老呢,记性却没有了。

    我们相视而笑,然后让了他,一起落座。

    良久,十三斟酌着想开口,我明白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但我想知道他的想法,这个称呼,很重要。我默默的等。

    终于十三开口道:文心,好久不见。

    我抬头盯住他的眼睛,轻轻却坚定的问道:你这声文心,是为了你的四哥,还是为了你自己。

    十三一挑眉,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心里一阵阵的泛酸,还记得他们意气风发的时候,十三爱这样的挑眉,十四喜欢斜睨,十六怒了会紧锁眉头,惊诧了会吊高两只眉毛,小小的年纪,额头就有细细的纹路。

    心一软,我不再盯着他,十三道,何必这样问呢。

    我道:若看在我们过去的友情上,你叫我文心我便应承着,可是若为了你的四哥,这一声我无论如何不能答应,我还是你的十二嫂呢。

    十三低下头不语,沉默而且是难堪的沉默。我知道,我也不说话,心凉而且是愤怒的心凉。

    十三霍地抬头道,是的,为了以往我们的友情,我还欠你一个承诺呢,记得吗。如今我愿意并也有能力实现这个承诺了。

    我对着他开心的笑,他骨子里的大义凛然,英雄气概变不了,既使这么多年过去,我仍知道,不管是不是说真的,这一刻我也谢谢他。

    我道:那个以后再说,现在我也没什么能求到你的,我的事你也管不了,今天见一面不容易,我们喝一杯吧。

    说着叫小柔上了酒菜。

    席间谈笑风生,冷眼看来,十三仍像以前一样能言善辩,知天晓地,可是我却无言了,他曾经的落寞和困苦,在字里行间,在他的眼角眉梢滴滴而落,而我,愧对于他,只顾了自己,我从未想过去帮助他,虽然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可是力所不能及和有没有那个心思,是两回事。

    他看出了我的犹豫,笑道:如今沉默了许多,真的是长大了,还记得你刚刚入宫分到太后那里时,我们天天去找你,都是觉得你的言谈举止说不出的新奇,而且胸有沟壑,理论怪异,仔细想想,又十分的符合现状,听着你骂人损人都怪有趣儿的。现今大了,可再也听不着那样的欢声笑语了。

    我笑,你别老土了,下一句又是要感叹人为什么要长大啊,不长大该有多好之类的话。

    他哈哈大笑道,对啊,老土,老土,只有你说这个词儿,好久没听到过了。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和以前一样,也是解释不出来吧。

    我也笑道:还是那个解释,就是把很多年前的东西翻出来现在用,跟不上现在的花样了,怪不合时宜的。

    他无奈的瞧着我笑,摇摇头,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合时宜会叫老土。

    谈谈说说,天很快便黑了下来,酒也唱的差不多了,我看得出他还有话要说,可是一直被我打岔,而且估计也是很难开口说出的话,就一直一直也说不出来。

    可是现在时间也晚了,到了宫门上锁的时候,他还没有去意,也不禁让我有些诧异。

    他看了出来,笑道:我今儿个歇在宫里,过一会子皇上那边还有些个事要说。

    看我斜睨他,又道:不是关于你的事,不要想太多,现阶段国事还很忙乱,皇上他,很是烦心,我能帮上的便多帮帮他,毕竟这是爱新觉罗的天下。

    我点点头,默然不语,他起身道,那么我便先走了,很久没这么舒畅过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我抬头看他,问道,你来这里没有别的事要做,没有别的话要说?

    他的眼神幽深幽深,看不到尽头,我有些惊心,转瞬那眼神却散了开来,移到别处。

    过了半晌,十三道:文心,你不是个傻孩子,所有人的心思,你都能猜到几分,你只是不愿意说不愿意做,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可是事事不由人,老天安排的事,无法挽回,你不能只顾你的心。

    说毕起身离去,我黯然伫立,良久不语。

    十三走后,我的头更疼了,强撑着身子跟他拼了些酒,酒气上涌,整个儿的身子又冷又热,像在热火和冷水里乱翻,一阵冷一阵热。

    脑子里昏沉着一会儿是皇后庄严的脸,一会是十三无奈的脸,一会是四四渴盼的目光,一会是十二脸上的泪珠。我猛然惊醒,十二在哭,十二在哭呢,我真是该死,我怎么能让他为我那样哭。。。。。。

    迷糊间有双手轻轻握住我的手,那手太温暖,忍不住靠了上去。

    嘴里喃喃的在说着什么,自己也听不清楚。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小柔告诉我我昏迷了足有四天,把皇上急坏了,太医都撤职查办了好几个,头一天晚上烧的太厉害,差一点就转成肺炎,那样可就真的救不活了,我笑笑,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也不太在乎是不是她在危言耸听。

    知道我醒转了,四四慌忙下了朝,奔到我这里,进来的时候气息还不太稳。

    握着我的手,把脸贴在我的手上,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道,我不逼你了,你不要再吓我。说完紧紧握着我的手不再出声。

    我伸出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袖,被他弄的也着实有些伤感,突然想,若就这么死了呢,最伤心的会是谁。

    或者,便真的是眼前这个人了,真的是他,最伤心。

    这么一想,心便好软好软,软的不敢碰触,于是安慰他道:和你没有关系,不是因为见到他们才病的,这一向便有些不舒服,只是没和你说起罢了,你这么忙,我以为是小毛病,没理会变成大病了。不要自责了,我知道你想要我一句同意,不过我不能应承,你若愿意,就这么样过下去吧,十二那里,十二那里,你好好的给再娶个福晋,我这一辈子,只不出这个门,也就是了。

    他蓦然抬头,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我,惊诧的张大嘴好像要把我吃掉。

    我笑道,谁还有我这么幸运,能看到皇上的这幅呆样,让我一辈子在这里,也值得拉。

    他有些迟疑,有些慌张似的,站起来走走,又回身看我,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这么想。

    不待我回答,又转过身走走,边走边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怎么能这样委屈你,我一定得给你个名分。

    我板起脸,道,若想和我在一起,就只能这样,我不想要名分,你能给我当皇后吗,你级不要后宫佳丽只得我一人在身边吗,若不能,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我喜欢这样没有人打扰的日子。

    四四道:文心,我不负你,以往娶的,自然是不能再休掉,这是要她们的命呢,想来你也是不忍心的,可是以后我不会再娶,她们是我的皇后和妃子,可是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知己,是陪伴我一生的人。

    我深深的看入他的眼睛,周身泛起无力的,罪恶的欢喜,这一刻的答应,是那顺其自然的冒出我的口,根本没过脑子,只听任了自己的心,我忍了多久,控制着自己不能答应他,不可以答应他,怎么能答应他。

    然而实际上我的心,是多么迫切的想要答应他。

    原来最终的最初,我爱的人,便只有这一个。

    在他有勇气我有生命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过这么痛苦的生活。为什么不能顺了自己的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这是罪恶的,那么让我死了下地狱去吧,现在,且不管他,一切都不管他。

    四四终于平稳了自己的情绪,走过来拥住我,在他的怀里,从未有过一刻,是这样的安心,四四,原来我穿越回来,就是为了你,为了和你相拥,和你相爱,和你度过这里的余生。

    终于,我容忍自己在他的怀里幸福的微笑。

    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反复了几次,也不过是轻烧而已,若是没有两情相悦的疗效,怕是这病一年半载的也好不了。

    自此,四四下了朝便来我这里,有几次我觉得实在是不好,让他去别处转转,反倒把他惹生气了,我不愿意和他生气,自此也不再提,反正他是皇帝,反正后来的结局我都知道,只要幸福了这一刻,以后我死了,也值得了,只是无论如何,公事是不可以荒废的,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半他仍是在批折子阅公文。

    可是便是谈过恋爱的人都会知道,不论是做什么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是一抬眼相望默然微笑,也是无比的幸福,那幸福,甜的比蜜糖还腻,只是身处其中的两人并不自觉罢了。

    很快宫里便传出风声,谣言四起,说皇上在后殿藏了个貌如天仙的狐狸精。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生气,小柔接着说道:皇后辟谣几次,宫里仍不时有这样的消息,要不要告诉皇上?

    我冷漠的看了一眼小柔,这个无事生非的丫头,看不得我有好日子过,皇后若在后宫里连个谣言都压不住,还怎么可能当得长久,把这些事告诉皇上,也不过是徒惹气生而已。我们这段缘多桀,难得的两心相知,又终于肯说开承认,现下正是高兴的时候,谁去惹这个晦气,没事找事做。

    近来身体日渐弱了下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异世界的反应,按理说过来这么久了,又是灵魂穿越,应该不会在身体上有什么毛病,可是我不是出生便在这个身体上,我是在这孩子死去的时候上身的,这是不是也应了俗话的鬼上身呢。

    想的自己都要笑起来,若是真的时间到了,这身体的寿命到了,我怎么能不赶紧把握机遇,好好的和真正一直一直爱着的,渴望着的人相处,我真的就是大傻瓜了。

    柔儿见我的表情,心里有些没底,便不再说了,我也不再问这些,真是好想见四四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搛我基本上没有一点事做,除了想他,便只能再想再想,想的都是他。

    终于理解了古诗词里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境遇。

    可怜这些旧时的女子,除了日复一日的思念,还能做些什么呢。

    真是做什么,都没有心思。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四四看到我写这词的时候很不开心,他的不开心近来都表现在脸上,曾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康熙曾经骂少年时的四四喜怒无常,而后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沉稳,一直面无表情

    扼杀一个人的天性并不是件好事,但是难得这却使他成了最后的成功者,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不管怎么样,最后成功的是他

    可以放开心怀想念他的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了。

    做什么都没有心思,总想着见他,大约他亦是一样的想法,匆匆下了朝就向这里赶。折子批的也少了,大多数都搬到了十三的府上,不过再怎么减少,还是占了很多时间,幸而办公的时候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只是常常会抬起头看一眼,然后便胶住,然后便挪过来,然后便笑闹做一团。

    也是挺大岁数的人了,有时候被他闹的不好意思的很,于是便常常有反复性如下对话上演。

    “皇上今年多大了。”

    “怎么,文心嫌朕老了?”

    “皇上倒是不老,不过总这么缠着倒也不像大样儿?”

    “那怎么着,朕喜欢,就喜欢装嫩,爱怎么着吧。”自从在我这里学会装嫩这个词以后,他日日挂在嘴上。

    “切,我又不嫌你老,没必要天天装嫩。”

    “那文心嘴儿一下朕吧,朕就去忙了。”

    “不行!”实在是怕了他了,自从有一次差点擦枪走火之后,就坚决不亲他,不过总被他偷亲倒是,好在多数时候他也不勉强我。他对我太恪守礼仪了,导致我很有一阵怀疑过他那方面的能力问题。好在这事他不知道。

    于是在厮缠一阵,恋恋不舍的回去办公。

    有时很为自己的薄性悔过。生命中经历过的人和事,这么久以来所受到的教育,常常成为羁绊我的枷锁,让我很不能原谅自己。刚来的时候惦记着家里人,惦记着自己的老公,所以自私,所以拼命的想学习东西吸收东西,来保护自己。当真正发现那个时代已经远去,再无能力回去的时候,便向抓稻草一样的抓紧身边的人,然后发现,原来自己谁也抓不住。

    可以选择的时候,我没有路走,不能选择的时候,我一样没有路走。这一路看似风光,实则没有一步是我自己想要的,都是一步一步逼过来的,我几乎没有现代人的骄傲感和存在感,我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满足别人而已。

    而我对于这些,毫无办法。

    这一路行来,虽然有很多人在保护我,明里暗里,然而我却活的没有一点自我。想起来便是惆怅,或者这个时代,与那个曾经梦里的展现自我,标榜个性的年代永远不能连在一起。虽然人的感情是一样的,可是阶级不同,所有的事情便不同了。这使即使感情上接受了四四,心理上还不能完全消除这种无力感和憋闷感,因此这些愤愤不平,便表现在我对他理智和生理上的抗拒。

    可是我爱上了他,以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情,是真的爱上了,即使我怎么抗拒,即使我怎么说服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我离开十二才一年多的时间,即使我骂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天可怜见,我从来没有花心过一个男人,接受十三是因为同情,接受八阿哥是妥协于生活和寂寞,而对十二,是感激与感动。

    我一直一直以为,我没可能爱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相信我的理智我的感情,那么坚决的信任,可是感情暴裂的那一刹那,我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水,多少年了,原来心底里最隐隐的不平,最深深的叹息,只为那一个人而已。只是想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如果不是他的强势和不顾一切,或者我们便要错过了,而且错过的机缘,永不再现。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爱他,我也不会知道他爱我爱到这样不顾一切。

    心疼的感情在身体里漫延上来,无休无止的淹没着我,疼的我呼吸困难,想放声尖叫。

    心底最深处隐隐的难以掩盖的快乐和恐惧,一起奔向我。我知道是要发生些什么了,对于我们这样的爱情,世人所不能容的爱情,必不能顺风顺水,必不能如愿以偿,或者还有更多更大的阻力,可是这一刻我是无惧的,我坚信我自己不怕,虽然我浑身都在发抖。

    我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便来了一场风暴,而且还是我最愧对的十二。

    柔儿惊声跑进来的时候,我正对着一朵牡丹发呆,像这花一样,我今生已经注定了只能待在温室的土壤里,再不能变成白鸟,自由飞翔。

    柔儿还是吓到我了,以她的身手和胆识,我一向没见过她这样惊慌过。

    “什么事慌成这个样子。”我并没有觉得出事情的严重性。

    “福晋,十二阿哥来宫里大闹了一场,把皇上气的不清,刚刚已经捉拿起来了。”

    手里刚刚端起的一杯茶倒在桌上,乱转着圈,却没有掉在地上,如同我的心,惊悸了一下,休克了一下,然后开始怦怦的狂跳起来,手脚都突然之间不知道摆在哪里好。

    十二知道了吗?是呀,怎么会不知道,这宫里会没有各府的探子吗,就算十二一心潜佛,不曾理会这样的纷争,难道他的下人,他的母族会没有这样的做法,绝不可能,退一万步来讲,就是十二这边的人不知道,被瞒住了,可是八阿哥九阿哥那边呢,他们的势力现实想知道这些事仍旧是可以的,皇上刚刚登基,百废待举,而我,确实要毁了这一切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十二是我最心疼的人一个人,而四四,是我的爱人。他们遭遇在一处,我呢,我该怎么办。

    柔儿在一旁催促道:福晋,你不去看看求求情吗,听说皇上要把十二打入大牢。

    我虚弱的倚倒在一边,喃喃道:我不能去。怎么办柔儿,我不能去。

    柔儿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福晋怎能这样狠心,十二爷当初对您的好,满京城无人不知,今天,今天你却这样——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现在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我心乱如麻,只是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我有分寸,我去了才是害了他呢,皇上不会杀他也不会打他的。你再去打听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回来告诉我结果。

    看着柔儿愤愤的离去,我恍惚着。面前两座山,对十二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这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这事传扬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那么他刚刚接下的江山,怕是又要动荡了,我是知道历史,我也知道结果,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

    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我的存在却是个令人食之无味的鸡肋。

    呆坐了一上午,本以为刚刚过了段舒服日子能幸福下去的我,被一棒打醒了。我的幸福,不过是偷来的,从别人的不幸那里,偷来的,比如说皇后,比如说十二,还有那些知道我们在一起,而自己却不幸的人,恐怕责任便全部都推在我的身上了,而我,是如此的无力,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也没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快乐都满足。

    哭都哭不出了。

    四四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我发呆的样子。轻轻走过来坐下,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如此沉重,我怎能负担起一个皇帝的喜怒。

    然而我还是拍拍他,像对一个孩子。轻声问道:他来过了是吗。

    四四点点头,无限疲累,我也累,可是有些话必须得说,有些事必须得做,如果我不问,以他的疑心,不知道又想到哪儿去了,而我,已经受不起他的猜疑了。

    我们相对默然,都知道这一次的闹事,意味着什么。

    “他都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嗯,都是些浑话,算了,说了你又该吃心了,你这孩子心事太重,不要想太多,万事有我呢。”

    我也对着他笑,道:“大男子主义。你都扛起来了,那要我有什么用,难道就有只借你肩膀用的功用了吗,那我也太惨了点儿吧。”

    “你这丫头,一天介没个正形儿。”

    终于把这事儿岔过去,我却转口轻轻提道:“你放了他吧,他,也挺不容易的,我能想像他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你只是想像,我是看着他怎么过来的,我自己也是知道的,放心吧,那傻孩子我怎么能和他计较这些个,我担心的,却不是他。”

    我沉默了,我是知道四四会放过他的,现在的情况千头万绪,四四是没有工夫理他的,更需要修理的兄弟多着呢,可是这事却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如果十二认定了我在这宫里,那么哪怕是拼死,他也不会放过,这事关一个男子的尊严,甚至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真的是不知道,幸而他现在没有证据。

    可是十二有多固执,我知道,四四应该比我还知道,从十二等我这么多年不续弦就知道了。他们家兄弟都一个德行,十分讨厌。

    我沉默了,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放不放他,而我却轻松了,我等着看四四的决定。这事情最简单的捷径,就是我死,一干二净,谁也抓不着他的把柄,十二还会对他很愧疚。

    而我,却是早已经活够了,现在知道他爱我,还有什么可求呢,被一个真实的皇帝爱过,多荣幸的事。

    头上挨了一记大暴粟,四四撇着眼道:又瞎想什么呢,这事你不用担心,明天就会放了他的,也没在大牢里,不过是押在哪个屋子里罢了,这事,知道的越少人越好,明天给他醒醒酒就好了。

    “喝酒?”我有点诧异,印象里十二并不好酒,像知道我的想法一样,四四抬头长叹道:“他是很苦,现在什么上瘾快学什么,烟呀酒呀的。

    我的泪,突然就这么落下,四四轻轻捧起我的脸,一边擦一边道:不要为别的男人哭。

    我转过头去,却被他用两指挟住,眼神霸道而生气,盯着我道,快答应我。

    我甩开他,走到窗边去。

    过了许久,我回身,看到四四疲惫的身影,心蓦的就软下来,很软很软,很疼很疼。

    走过来给他揉揉肩,边说道:我没事的,女孩子家就喜欢伤春呀悲秋的,何况我一向把十二阿哥当兄长一样看待,看他这样,不哭一场不只是没心没肝,简直就狼心狗肺了,这样的人你敢要啊。

    四四没说话,转身站起来,轻轻拂着的我背,道:我知道你难过,只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你欠谁的,你不欠任何人,别人也不欠你。他为你做的那些事是他自己愿意的,而且也不只他会做,如果你要因为这个背负枷锁,那么你就会把自己困死了。

    而我,也绝不会放弃你的,不要凡事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不论什么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抬头深深的望他,我知道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并值得信赖的,可是我还是很感动,感动于他这样一个内敛的人,被我逼的一而再的说感性的话,我注意到每次他说这些的时候都很不自然,可能这半辈子说的都没有面对我时说过的多。

    笑笑道:你们真是疯了,你们都是疯子,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疯子吗?

    四四仰头大笑。

    他终于笑了出来,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得知十二没被关在牢里,只是被人看着屋子里不让出来乱说话,我多少也安下点心来。无论四四怎么样安慰我,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十二。

    兄夺弟妻,难道这是个不破不灭的咀咒吗?

    至于十二都说了些什么浑话,把四四惹的大怒,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了,而且那时候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震惊的,因为有更震撼的事等着我去消化。

    雍正元年,我在忽上忽下,提心吊胆中渡过。。。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起大家,这么久了才更文,原来想尽快写完的,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一个月忙死

    没有多少了,我会尽快写完,然后给大家看书的时间,我慢慢再去修改吧

    十二的事情被四四压下去了,虽然他还是会经常的来闹,但是他毕竟没有看到过我的真人,所以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不能强迫皇上一定要给个交待,他试探着闹,试探着四四的底线,可是四四超乎寻常的忍耐,更让他怀疑

    我们难得平静的好日子,也被这根弦崩的紧紧的

    难得四四有一日见闲,空出几个时辰来,要与我谈诗做词,说说话儿,可巧十三有要事凑起,与十三,四四是并不很避忌的,虽然他也知道一些以前的事,可是一则那时年纪还小,二则他也知道我与十三并没有过什么

    谈完事情后四四笑着留十三道:左右今儿个也没什么事了,就留下一起用膳吧,咱们杀一盘,有日子没这么轻松一次了我倒是对他肯留十三有些诧异了,先别说我在这里是不是个禁忌,若在以前他是绝不可能让我和他这些兄弟接触的,他的心思我多少也知道点儿

    后来想想可能是那一段时间大家都太闷了些虽然我日日强颜欢笑,但是可以看出我是惦记十二的,成了亲,也在一起生活了那长一段时间,说一点感情没有是假的,便是我肯承认,他也不愿意我是那种没心肝的人,可是他又不愿意我心里有别人,这种事我们之间是没办法说开的,而且他又那么大男人主义

    虽然我很瞧不起这种大男人主义,不过我也没必要说破他,总之能与十三在一起把酒言欢,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虽然他现在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少年英姿,即使仍旧意气风发,和若干年前那么年轻时候的他根本无法比拟蓦然间想起了一句歌词,记不得是哪首歌,也记不清是怎么唱的一句,可是那么鲜活活的,就在眼前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而十三,是谁在你的生命中一直一直陪伴着你呢

    想到这里眼眶突然湿润了转过身去慢慢走到窗边,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伤感,他们在下棋,其乐融融,鬓角都有或多或少的斑白他们是位高权重,可是也一样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耳边听着他们互相笑话棋艺退步,将军,杀来杀去,心蓦地又酸又痛,突然想起十二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甚至还有十六阿哥,岁月的变迁,真的是很无情啊

    我装做在倒茶一直在窗边磨蹭四四在那边喊我,忙什么呢!快过来看我杀的老十三片甲不留我涕涕鼻子,换上笑脸,准备揣茶过去,突然窗外闪过一个影子,吓的我一失手,把茶水弄倒了,惊魂未定,但那影子很熟悉,是个熟悉的人,我刚想伸出头去看看,四四已经一步蹿过来,问道:烫着没有,伤着没有,怎么这样不小心,十三也跟在他后面,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我笑着连声说没事没事,大惊小怪十三也冲着他四哥古怪的笑,倒是四四,脸有些隐隐的红,好在有密密的胡子挡着,恨恨的瞪了十三一眼,这一眼倒把十三瞪的大笑起来,狠狠的笑了一通,四四也被他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他感叹有多久没有听到自己兄弟这么豪爽痛快的笑声了,可是我没有闲心注意这件事,我一直在想那个影子,离的并不近,虽然影子那么熟悉,可是为什么要跑呢,要跑为什么还要来呢,以他奔跑的速度,完全可以看出是对宫里的道路非常的熟悉

    这件事压的我有些恍惚,四四看到便问我是不是有些累,十三见机但要告退,我只得把这件事压下去,今天的氛围很好,这些事可以改天再想,还是不要破坏气氛的好,尤其是好不容易十三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不在拘束着身份,四四还是渴望亲情的

    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