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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之夜雨潇澜 清穿第23部分阅读

      清影之夜雨潇澜 清穿 作者:肉书屋

    ,乱乱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又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办,那感觉就像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在家里,可是已经锁上门走出很远了,想回去又太远,什么事却又想不起来,是没关火,还是没关水,甚至没锁好门的不安,感觉竟越发的强烈,却没办法,心里闹哄哄静不下来。十二派了个得力的丫头,原是他身边服侍的,叫翠儿的,看样子很舒服,不显得粗笨,也不妖娆,竟难得投我的眼缘儿,于是很耐心的聊了几句。问了名字,奇怪十二这么风雅的人怎么会起个这么俗气的名字,于是想了想,问道,你愿意改个名字吗?翠儿道:奴婢来服侍主子,自然是随主子的,奴婢原是没有名字的,得主子的意给奴婢起个名字叫着,原也是为了做事方便些,跟哪个主子,自然叫主子喜欢的名字,哪有来问奴婢的道理,奴婢也不敢胡嚼些什么。我听她回答的不卑不亢,竟是很有些条理,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想改还是不想改,是同意改还是不同意改,想想刚到这里,不求个心腹人儿,最好也不要把身边的人得罪了,可是也不能太弱了,第一天就让人欺负着小看了也不是我的风格,毕竟以后要做当家主母的。于是慢慢道:翠儿也不是不好听,只是虽说是个女孩儿家,不给起名字是这个世道轻贱了女子,我们女子原是一样的人,并不比男人少些什么,若没了我们,怕是男人也看不着这日升月落的,这人啊,早就绝了种儿了。罢了,今天我给你起个学名,我叫着也舒坦,你出去说着,大家也知道这是我的丫头,不能轻慢了,十二爷给的翠字原就很好,不改这个,有个很有名的诗人叫杜少陵你晓得吗?看着她摇摇头,我低低的叹口气,接着说道:他有首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你今后就叫翠柳吧。翠儿感激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飞速的低下了头,轻声道:谢谢福晋。福晋,我轻喃,原来从今日起我就不是小姐,不是丫头,不再是可以疯疯癫癫的女孩子了。真正为人凄了呢,角色的转变太快,以至于我现在还不是很适应,看了看翠柳有些好奇的眼,想着,也还是个孩子而已,早先想的太多了,不过谁知道不是因为那一番话才让她这样对我的呢,我对她轻轻笑笑,让她退下,我有些累了,想的太多总让我的头晕晕的,很想躺一下。一个丫头就想这么多,对付这么多,以后在这个府里虽不比宫里艰难,还是一样要提着心罢,原来逃了虎口,并不一定就是幸福了。还有明日的进宫,要见那些个人,真是难啊,不想见不想见,却又不能不见,甚者,还要一个一个的奉茶呢,我苦笑,瞧瞧,自己这是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呵。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四章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四章第二日随十二进宫谢恩,穿了一身素红色长袍,一件大红的坎肩,正中一朵粉艳艳的大牡丹花,托了托头上的重量,再看看这一通身的红,无奈极了,虽然人比花娇,并不俗艳,却仍旧不喜欢。性情里喜欢淡雅已经成了习惯,换一种会突然不知所措。走过长长的回廊,昨天还无比熟悉的地方,今日看来竟遥远了许多,这么快就把家的定义转移了吗?还是从来没把这里当过家?稳稳的给上座的太后和皇帝拜了下去世,太后仿若从未如眼前这样的慈祥过,她真的老了,白白静静的脸上全是皱纹,此刻叮咛着我做为人妇的规矩。皇上在旁边亲切的看着。本应先去拜见皇帝,因为是太后宫中出来的,皇上一大早又来太后这里请安,便直接叫我们过来了,在这里坐一下,就要去给十二的哥哥弟弟们敬茶。三阿哥温文,虽说已经失了势,毕竟在继太子和大阿哥被圈禁之后最大的一位阿哥了,此时倒颇有个哥哥的样子——道貌岸然的样子;四阿哥锐利的眼,只看过一次,便不想再望过去了,心知肚明的结局,仍让我痛苦难忍,早知道,早知道,为什么不能放开了爱一场,既然明知不能,为什么不能坚持住,为什么一定要在婚前服了软,这或者是我最错的一件事了吧;五阿哥低着头,看不大清楚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太后宫中见过几次的,与七阿哥一样,这两位阿哥因着缺陷,变得沉默,皇上的儿子,原是不允许有缺陷的,如今七阿哥已去世很久,五阿哥倒显的比以往更寂寞了;抬眼看看清瘦苍白的八阿哥,他对着我轻轻的笑,仍如原来一样的清润儒雅,只有他,接过茶杯的时候,正正经经,而不是客套的敷衍,对着我说,十二是个有福的,能娶了你,或者你也是有福的,十二也是极好的孩子,一滴泪就这么悄然而下,我借转身的端茶的机会拭了去,轻轻的对他说谢谢;九阿哥有些默然的眼,使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他知道些什么,或者他什么都知道,却仍不敢多看,命丫环接过他的赏赐,匆匆离开;抬眼看看十阿哥气愤莫名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觉得可乐,憋不住的想笑,却又得忍着,仍旧是个孩子呢,遭受了打击的孩子,以为闹一闹就能什么都有的孩子,他实在不合适这个宫廷,难为能活的那么久,也是有福的了,不仅对着投去了第一个微笑,看着他愣愣的时候转身去端茶;十三没来,不时的传来他的消息,说是圈禁着,却仍能随同皇上一起出塞外,下江南,可是每每回来便从来也见不着他的影子,难怪好多人都说他被康熙圈了十年,连我这在宫里生活的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想想以前觉得能回来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简直幼稚的可笑,宫里的事儿,可真的说不清楚呢,十四有军务在身,一直就没回来过,免去了给他们敬茶,心里真是舒了口气;稳稳的端一杯茶,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小十六,好久好久没看见了,竟是如此的陌生吗?最最让我伤心的一个人,竟会是他吗,看着那冰冷冷的面容,原来那么情谊,就这么不知不觉,无声无息中淡去了,看着他用淡淡的神态接过茶,淡淡的说声谢谢嫂子,再淡淡的放回茶杯,淡淡的说,请嫂子收下我的礼物,恍若隔世,分不清心底对他究竟是什么,是长辈对晚辈,是母亲对孩子,是姐姐对弟弟,是青梅对竹马?仿佛都是,又仿佛都不是,然而,他还是伤了我的心了,或者是我先伤了他的心吧,我无话可说。后来的事情便恍惚的很了,什么也不太记得,默默的随十二回家,不知道怎么出的宫门,那些年轻的阿哥的脸,在眼前晃哪晃的,好像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样,梦醒了,一切就都没有了,没有这么多的爱恨,没有这么多的烦恼。烦烦扰扰,见了太后皇上,见了各宫妃子,包括十二的母亲定嫔,她倒还是老样子,不言不语的,走的时候把一场玉佩郑重的给了我,想想她也没什么悌己东西,本不想要,可是坚持一定要给,也便罢了,又见了所有的阿哥,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候,我着实松了口气。进了家门,管家问怎么处置这些礼品,惹的一阵烦闷,难道我没来这个家的时候,就没有人主事吗,大事小事都来烦,想狠狠的训斥一下,转念又想,一来就得罪大管家也不太好,何况都是皇上阿哥赏的事物,交给他们处置,来问问我也是正常,想表现一下尊重吧?习惯性的把人往好处想,然后告诉这位姓沈的大管家,把所有东西都送到我的房间去。应付完了宫里的,还要对付家里的,回屋换了件衣服,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与十二一起到正堂,去接受那些侧福晋,格格的拜见。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五章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五章其实已经很累很累,时候也不早,可是晚饭要在一起吃的话,那饭前无论如何得见一下面了,随着十二的脚步,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在椅子上搭个边儿,这种高高的木制椅子,把屁股全座上去,脚下就少一节,不能把腿吊在那里晃着,不成体统,只能坐个边,把腰板挺直直的,派头一下子就出来了,坐的却是极不舒服,每每坐这个椅子,就万分想念起原来家里的超级大沙发,真是可怜。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排女子,斜了一眼十二,心里嘀咕,你还真能娶啊,环肥燕瘦,也不挑着点,什么样儿的都有。接过侧福晋方佳氏奉上的茶,除我之外,首推她了,这园子里主事的也是她,管家说话的时候,也处处看她的眼色,淡淡的眉眼,白白静静,斯斯文文,不过是四品典卫方文彬之女架子却很不小,我心里直嘀咕,康熙就算忘记了这个儿子,总不会不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吧,突然想起自己从来没问过十二家里的事,好像从未显示过在意。如今却偏偏成了他的妻子,真真是造化弄人了。我淡淡的品了品茶,说了声姐姐辛苦了,暗自打算今晚一定要好好问问十二,了解一下他的家事。这边侧福晋管佳氏,庶福晋王佳氏,庶福晋李佳氏,庶福晋迈氏,庶福晋陈氏,妾李氏,妾姚氏依次上前来敬茶。把茶水沾了沾嘴,实在没记住谁是谁,心里疲累不堪,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今后要跟这么多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还要想着法儿的训服她们,可是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她们争啊抢的呢,,为什么要这么苦累自己呢,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和这么多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每天在争风吃醋中度过余生吗?这实在是一件让人不能忍受的事,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估计也已经一脸菜色,苦不堪言了,十二在一边默默的品着茶不说话,想是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这会子是我们女人的事了。我挥挥手,对着十二说,今儿个太累了,我就不吃了,你们用膳吧,我回房去歇歇,向那些姐姐们告了别,我急急的快步走出,忽视十二一脸的疑问和关心。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虽然今天不论是跟了谁,都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这结果已经是好的,都是她们来拜见的我,若跟了别人,恐怕此刻还要老老实实的站在下首,看别人的眼色呢。可是仍就是不开心,知道是一回事,明白是一回事,看着这么多的女人切切实实的站在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心理实在很难承受,我知道自己必须忙扭转这种心态。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了,就算只是喜欢不是爱,人还是有占有欲的,我又是从那么现代的一夫一妻制的地方跑过来的,不想了不想了,狂叫着让自己不再想了,这一天过的,大脑快要爆炸了,我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来想以后怎么办。十二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数羊,听他轻轻的进来,不敢发出一经声音,看见我装眼的脸的时候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隐约似可听见他低低的说声,文心,可拿你怎么办呢。直觉的,我的泪又要流下,于是借翻身转过去,擦掉。十二轻轻的合衣躺下,我原本以为他会做些什么,心中怦怦的直响,都怀疑他在这么寂静的夜里,能听到我的心跳声,他却终究是个君子,就这么合衣躺在身边,轻轻揽过我,轻轻在我耳边说,多怕你受到伤害。然后我们这么相拥着静静睡去。在他怀里,竟慢慢安下心来,或者,这才是我真正的避风港。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六章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六章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十二已经走了,是日日要上朝的,大意不得,要说这些皇子阿哥们也真的是辛苦,小的时候学习,早起晚睡,大也上朝的时候,一样要很早很早,真是要了命地。因为没起来送自己的丈夫去上朝,我很是羞愧了一番,起来梳妆好了,翠柳轻手轻脚的服侍好了,静静的退了下去,我想了想,叫住她,问道:爷上朝的时候没说什么吗?翠柳想了想道:没特别说什么事,只让我们不要吵醒你,让你好好歇着,说刚刚病好,身子弱,凡事不要惊动了。我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自己在那坐着愣了半晌。穿戴整齐,来到大厅,满满的都是人,看看这些大部队的娘子军,我只觉得头痛欲裂。端坐下来,毕竟在太后身边久了,礼仪方面是不愁的,对这些福晋居然没什么印象,平日里见的太少,十二不领,我也不问,以前是不在意,后来是觉得没意思,问不问的,今天也一样都站到面前来行礼了。昨天本想问问十二,也没机会,只有见机行事了。方佳氏款款走上前来,把身后跟着的丫头手上的帐本交给我,低声说,请姐姐过目吧,这是近些年来的帐目。我走下来,拉住她的手,笑道:姐姐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刚刚进门来,万事都不知道个分寸,还有赖各位姐姐帮衬着,哪有一进门就管账目的,没的把帐都管坏了,姐姐怎么能眼看着我做错不管呢,要指点着我才好啊。说得自己牙都酸酸地。偏偏方佳氏却很吃这一套,立即面上春风得意,忍也忍不住的笑意漫延开来,看得我不只牙酸,心也酸起来,都是苦命的女子,万恶的旧社会。“妹妹真是心肠好啊,叫我们这些姐姐们好生羡慕,真为十二爷高兴呢,娶了这样的贤妻——”我抬头向这个尖锐的声音望过去,却忘记了眼前这个粉面美人儿的身份。虽然也是笑着的,看着却一股子锐气,我叹了一口气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们能聚在一起,与十二爷共同生活在一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十二爷脾气又好,相貌又好,我们都是做妻子的,自然要好好的帮衬着自己的相公。你说是不是呢姐姐。前面虽柔声说着,最后一句突的提了一个调,看着她身子一振,起到了效果,也便作罢,下去拉着她的手,对着周围的福晋们,说道:不管以往如何,我既然进了这个家门,自然就盼着这个家门兴旺,盼着爷的身体健康,盼着姐姐们都过的顺畅。话点到为止,多说自是不必,大家都明白人,应该明白。怕是有不明白的,也自己去慢慢捉摸吧。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七章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七章告了声罪,和翠柳先回了房间,看着房间布置的大红的房子,只觉俗不可耐,吩咐翠柳,马甲派人来,我要重新装修屋子。不一刻,管家进来,我端坐在桌子边儿上,慢慢道:我要把这屋子里的布置改一下,你听着,若是觉得记不住,就找个笔记一下。沈管家笑笑着,道,福晋请说吧,这点了记性老奴还是有的。我想想道,好吧。头一件,把这大红的被褥,帐子,都给撤了,我不喜欢这样的,找些软烟罗来,我挑喜欢的做两套。赶明儿个,我画个样子,你去找人,给我做两个枕头,做两床被子,要严格按我说的办,用上好的棉花,纯棉的布料,过会子,给你画两个样子。这床的方向不好,找个来改个,要坐北朝南,头脚要冲着南北头。定制个小书架,放在床头上,不要太大,要精致些的,找些个样子来给我瞧瞧,要我喜欢的才行。那边窗子边儿上,放个桌子,写字用的,至于文房什么的,都摆齐了吧,我带来的东西里,倒有些这个,明儿个拿聘为我收拾一下,自己摆放也就罢了。嗯,爷有什么好字画儿你知道的?见他满头汗,我也不问了直接道:罢了,你或者也不知道,今晚上我去问他,要些来挂在这屋子里头,皇上赐的那汉白玉的屏风,摆在这个位置上。这房子的颜色也不大喜欢,去找漆匠来,我要改改。看看都有什么法子。——我这厢还没说完。那边沈管家已经轻声说道:福晋慢着点儿,我还是拿笔记下来吧,怕是有疏忽的地方,怠慢了您,就不好了。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道,你既启发甚好,那就这样儿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咱们再说。看了看这屋子,想着,把茶具一摆,棋展开,再把琴摆上,画两副画,细细巧巧的一个梳妆台,也便满了,倒不像个卧室,像个书房了,我一惯愿意躺着看书,不喜欢书房。若是能有个大大的毛毛熊,几个软软的靠垫儿,一杯香茶,一本小说,那日子也不知有多惬意多滋润了。十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一副幂思的傻笑样儿。看见他却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只不说话,而他也不说话,坐在那儿盯着我看。我抬头撇了他一眼,不由噗嗤笑出来,说道:也不知充什么愣呢,一句话儿也不说。十二道:我总想这是在做梦呢,什么时候竟真的如了愿了。我笑道:别傻了,我有什么好值得做梦的。正正经经儿的,我有个事要和你说呢,我要改造一下这屋子,变个我喜欢的样子住着。你可同意。十二道,随便你吧,这个家以后归你所管,我又有什么主意了,明儿个给你收拾个客房出来,你先住着。然后去把家里的帐目接过来,随你怎么折腾。我笑道:这倒也不是瞎折腾,人一天要睡觉就有好几个时辰,当然得让自己舒服些才好。十二只冲着我笑,不语。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八章

    第四卷夜雨潇澜第十八章我的脑子里又在想,怎么能把这屋子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没时候去理采他。直到翠柳进来问,什么时辰开饭,才才想起来,想是他回来府里就过来了,其他的一概没顾得上。于是对着他说道,快去吧,你不开饭,想来大家都饿着呢。然后想了想又道:以后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吧,不要总凑到一起,怪麻烦的,也吃不下什么。十二道,这是规矩啊,其实我也不大喜欢的。你看着改吧。我道:规矩是人定的,能定出来就能改,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有重大庆典或极为特殊的时候,大家再在一起吃饭,平时就不必了,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还是各吃各的吧。关键是我自己,天天看着和我共享一夫的这些个女子们,我怕会得胃溃疡。这破地方破时间,上哪里去找人治,我根本喝不了中药。十二倒好说话,一切顺从我意。不争不辩,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吃过这一顿,往后日日吃自己的。我自也省心了不少。回到屋子里,叫人上了盘子点心,边吃边与十二说话。“我的记性,可不大好,你好歹也要给我介绍一下那些姐姐们,弄的我现在一个也不认识。看着人也叫不出名字来,多难堪。”“有几个我也叫不出来的,你平日里也不必与她们多说什么,左右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人,说大概也是说不到一块儿去的。”“那我也不能一个人过吧。”“嗯,方佳氏,小名儿好像叫树挑的,是方文彬家的,管有仓的应该叫敏月吧,平时也不大说话,管家的是树桃,王德政的闺女大概叫秋棠,还有个车尔特家的,是清泉,再有其他的我也是真不大知道的了,平日里接触本就很少,最近一年更是好些个都不见面了,谁还记得那些,你也不必在意,娶你回来是享福的,平日里愿意管,就管管,不愿意,就什么也不用理,不怕地。”他这么一说,倒着实感动了我一把,本来是什么都不想管的,可是这样一来,好像真是薄情寡意了似的。不由道:既然嫁了你,这些都是在我份内的事,不过问问你名字,非得招出这些来,好像我有多懒似的,行了行了,以后家里的事不用操心便是了。十二见我不悦,立即紧张起来。看他那副样子,也觉得不忍心,便笑笑算过去了,只在心里默默记这几个名字,他既然说了,自是说的重要的,其他的不去理也便是了,都有称谓的,也不必去计较名字了。粗略算一下,也有八个人,再加上我,也有个八九人,真真是好大的一个家啊。我无限愁闷。既已知道了这些,便也算不是睁眼瞎,看到些情况,想想明天再问翠柳吧,列个单子,哪个厉害,哪个不错。心里也有个底。别的什么以后再说。

    夜越深了,我看着十二,他不动,我也不动,任烛泪一滴一滴成灰,一想到要和他在一起过夫妻生活,不知为什么心里就很捌扭,总觉得若在现代他似是比我小,我又一起没把他当老公看待,我们之间更像挚友,像亲人

    十二轻轻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全身都绷的紧紧的,感觉要不能呼吸了,十二笑笑,道:不要害怕,也别紧张成这个样子,好像我会吃了你,我不会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会慢慢等你,直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天,其余的你也别为我担心好吗?

    我用力点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感激,只想着,或者慢慢的我就会接受了,适应了,真的不急在这一时

    十二接着道:那么,现在我们先慢慢习惯在一张床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可好

    我想了想,觉得昨夜已经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况我已经嫁与他,这样已经是不错的形式,便点点头

    十二顿时展开笑容,看着他的脸,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笑的那么开心

    我却不开心了,只觉得对不起他

    轻轻躺在他身边,他却是个守礼的君子,这一夜,真个他睡他的,我睡我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他去上朝,我早起,给他穿戴,看着他冲我傻笑,觉得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心理慢慢涌起一种感动,如同很久以前初为□时的幸福感,貌似已经离我很远,实则一件小事,便能勾起

    送走十二,我叫来翠柳,问她关于福晋们的事,她倒是个利落的孩子,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回福晋的话儿,福晋进门前,十二爷府里侧福晋,庶福晋共八位,侧福晋方佳氏,四品典卫方文彬之女,名唤树桃,为人倒不错,只爱一点,就是揽权,进门之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抓在手里,为这事也闹过,十二爷对府里的事不大过问,第一位福晋过世后便只是她最大,也没人争得过她,脾性高傲,心地却不坏,但目前府里只有三个格格一个阿哥,除了灵月格格都是这位侧家庭副业的,又大权独揽,难免有些骄傲;侧福晋管佳氏,管有仓之女,名唤敏月,是个什么也不管的好好先生,平日里爱理佛,倒与十二爷脾性最近,可是不知为什么,两人关系却一般的很,平日里也不大见得着面;庶福晋王佳氏,王德政之女,名叫秋棠,长得最是漂亮,性格也温柔,只可惜太柔弱了,又无所出;庶福晋李佳氏,轻车都尉车尔特之女,名叫清泉,是灵月格格的生母,灵月格格很受十二爷的宠爱,这使得她的母亲也深受其惠,人也还好,脾气豪爽大气;庶福晋迈氏,员外郎九格之女,名叫望春,很稳重,平日间帮着侧福晋理家,倒是个能干的;庶福晋陈氏,陈大麻之女,这个名字倒不知道,却有个外号,叫鬼难缠,平时欺软怕硬,打鸡骂狗,碍于侧福晋的势,也没人去动她,主要是惹不起,她谁也不怕,只怕望春福晋,因为侧福晋最听她的,但凡有什么事,大家都去找望春福晋,也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妾李氏,李大之女与妾姚氏,管领玛色之女平日都不大出门,只用膳的时候才能见着,现在福晋改了规矩,怕是更不大见得着了,都是吃斋念佛的主子,因十二爷不常回来,各福晋的屋子也不大进得,所以府里争风吃醋的事比别的府上少得多了,而且各位福晋都念佛,这也是别的府上不大有的事。

    翠柳一大篇子说下来,绕的我直晕,等她停下来,也不理会她,只默默记诵,有些记不得的,便用笔勾划出来

    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头来,见她还在,并且低身躬腰,不胜其弱,深觉不安,拉她起来,笑道:看你样子,像是比我大很大,又是个极能干利落的女子,竟是一般的男子也及不上的,今后无人的时候,我只叫你姐姐,万事还都得扶持帮助我才好,这些人事,很是麻烦,我也不耐烦去记他,况就是记得了,人也不熟,会突然记不起谁是谁的,你在旁边看着,常常提醒着点儿,其它的若有什么事,我会再说与你,这样可好

    翠柳慌忙下拜,口里连称,福晋说哪里的话,这让翠柳怎么敢当,翠柳原就是个丫头,如今福晋抬举,得以侍候左右,能跟着福晋,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自然什么事都是向着福晋的,福晋若再说这样的话,那是叫翠柳死呢

    我拉起她笑笑,如今把你当自己人,也不怕你知道,我原本是不相信这些奴婢小姐的,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接着说道:但现在的世道便是这样,只我一个说不要奴婢,不当小姐,大家都会以为我是精神出了毛病,说不得,也只有这么一直混下去,到哪一天算哪一天,如今进了这个家,自然万事都得为这个家打算,也尽了我为□的本分,如今更有你帮着,我也算放下半个心,其余的,就是在这个家还不熟悉,步步的坎,处处是坑,咱们,慢慢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吧

    翠柳望着我,似破感动,我没有贴身贴心的人,也只能这样,心里叹息,无可奈何

    知道了家里的一些事,搬出来,找了个客房,便让管家去操办卧室的改造问题,又让翠柳通知各处,告诉这几日忙这些,大家也不用日日来请安了,什么时候好了,再说

    她们乐得清闲,我也乐得不去烦这个心,把心思都用在了装修选样儿上,古代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样子,尽量弄得让自己舒心如意罢了

    进了门是个普通样子,会客的桌椅,旁边的软榻,都没改变,只在进去睡觉的地方花了点心思,一大扇汉白玉的屏风一隔,便换了洞天,是个舒适的私人卧室了

    绕过屏风,入目的是个小型的书房,一大排长长的书架,里面是十二的各种藏书,知道我喜欢书,他还特意从各处去收罗来,也有阿哥知道我喜欢书,送来的珍藏本,书架两边一边是床,一边是书案,书案边上是个大桌子,方便我与十二一起用,文房四宝都是珍品,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旁边是我与十二的寿山印石,临窗是我自制的风铃,迎风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悦耳,墙上是波丝风味的地毯,是出嫁时太后送的陪嫁,另一边是唐寅的真迹,这边的大床是特制的,我仿着现代的样子花了图样,挑了最清亮的,古代的木匠师傅真是很厉害,居然做得出来,垫上厚厚的褥子,用棉花塞出的靠垫和抱枕,边上还有个小小的床头柜,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有看过的书和书签窗子边儿上,是皇上送的名琴玉壶冰,十二看到的时候还笑说,皇阿玛真是疼爱你,这琴虽不是最有名的,却是皇阿玛最喜爱的

    再摆上一局残棋,泡上好茶,茶香枭袅中,便是我要的味道与样子了

    十二也十分喜欢这样的摆设,奇怪地问我怎么样想出来,把床弄的这么舒适,我笑曰,天机不可泄漏

    天机倒没什么不可泄漏的,只是与他说也说不明白,不如省省口水,我却不知道关于我的什么,他也是愿意知道的

    十二不知道我在忙什么,日日时时一有空闲了,便过来看,我知道他总这样不是很妥,府里的局面已经成形,若他开了这个先河,独宠一个,恐怕争端又起,可惜他并不在意,还不住劝慰我,以为有人欺负我年轻,直要把持家的大权交与我,我没办法劝止,只好不再提及此事,他来自由他来,不去多想便也是了,不能兼顾天下,但求独善其身

    房间里被我弄的舒服了,心情便好了很多,也有些闲情去弄别的东西,婚前因我的要求,主卧被安排在一个较偏一些的位置,一个是清静,另一个,也便于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布置。

    在前面的小院子里种了一小块地,都是些名贵的花种,宫里各位相熟的娘娘送的,平时笑语来去,并未将她们放在心上,如今出嫁,人家却各送来礼,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这份情自是得我来领的。

    又叫人在旁边安了一架秋千,不远处的亭子里是便于抚琴和观景的,关了院门,这处不大的地方,就真真正正的归到我一个人的心里,不驻足旁杂了。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十二很是喜欢这里,不上朝的时候几乎都在这里,往往不说一句话,以往在宫里与我的天南海北也不大说了,政事也不提,只听我弹弹琴,或者干脆闭目养神,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怎么耐得住这静的。

    而我,是一向喜欢静的,若不是这样,恐怕来古代这些时候也给闷死了。

    多半的日子,他捧一本佛经,我拿一本三国,就这么静静的相对,我倚在塌子上,他坐在书桌旁边,或者累了便调换过来,但我是喜欢躺着看书的,他便抢不过我。

    一转眼,也有半年的时候了。

    各处都还平静,因为我不去惹那个管事的方氏,名字起的难听,人也一般,却不知道为什么生了这么多地孩子,生育能力真是不错。

    然而这毕竟不是一夫一妻制,麻烦绝不会不来找你,正所谓天下大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唉,跑题了。

    我看着眼前这两位大娘级地嬷嬷,不动声色。

    翠柳在一边轻声道,这位李大娘,是望春福晋地人,是外院儿看柳树枝子的,原本的身份是不能进内院儿的,今儿个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居然敢进来。

    这位赵大娘,是侧福晋管氏的人,倒是个能说得上话儿的,但份位也很低。

    说完便不言语了。

    不用费什么思量,也知道今儿个的事不单纯,我与翠柳只在外院走了这么一趟,就拎回来两个敢在我面前撕打得不成样子的老仆,原本应该丢到方氏的面前,让她去管。但明摆着就不是这么回子事儿,是欺负我弱呢,还是想试探我的反应,因着十二日日在我房里?还是想下下我的威风?

    若是再单纯些,不如说蠢了,偌大一个阿哥府,居然出了这么丢人的事,在正福晋眼皮子底下撕扯在一起,见了福晋也不松开,不知哪里来的天大的胆子,以为我不出门,就好惹吗?

    我静静地坐着,不说话,旁边翠柳也不说,赶来的大管家静静的站在旁边,不动声色,时间也不短了,方氏还没有过来,她这,是故意的了。

    我静静地端起茶杯,看着下面已经有些瑟瑟的两个人,轻轻叹口气,如今可真是对不住了。

    吩咐翠柳一声儿,给她们两块银子,打发了吧,今后府里不需要了。

    两个大娘仿佛傻了一般,反应了半天,才哭着上前恳求。

    我一起身准备回房间,不再理采。

    不辞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次撞枪口上了,真是没办法。

    果然,这里还没有过去风声,方氏就拿捏着火候冲了进来,嘴里一迭声儿地道:你看这是怎么说的,两个不成气的老奴才居然敢去冲撞着福晋,太不像话了,快拉下去打,重重地给我打。

    我正眼儿看着她,道:侧福晋哪里的话,事情既然出了,我自己就不能不管,成了十二爷的福晋,至今我还没管过事呢,今儿个,让真让我见识了,原来这园子,竟是这样的。这两个人也不用打了,我直接让她们出去了,今后园子里,永不录用。您慢走吧,我今儿个累了,不奉陪了就。

    说完就走,不留余地。想制我,道行还浅些。

    没理会,后来翠柳与我说,那方氏那时的脸,真是五颜六色。

    这才是第一步,怎么走第二步,让她把权放下来呢。这个倒颇费思量,刚来地时候都说过了不管事,如今巴巴儿地去要回来权利,未免有些反复无常。

    这边还不等我想出计策,第二日方氏称病,准备撒手不管了。

    她这一撂挑子,倒真把我给乐坏了,不怕你不来这一手呢,正解决我的大问题。

    只十二在夜里担忧地问我,能不能撑得住,这么大的农业,管起来颇费心思,奈何我正想争权,根本不听他地,不仗着现今身子好,以后还不得让这些人给气死。

    于是准备风风火火,大张其鼓地收拾一下这个府。

    备了些礼物,上门去看这位精明能干的侧福晋,一进门便冲过去,细声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别是让妹妹给气着了,那可是罪过大了,昨天只不过是生了气,才失了礼,姐姐这病的,是怪妹妹我呢。这么偌大一个家业,妹妹我年轻识浅,怎么撑得起来,姐姐怎么可以说不管就不管了呢。

    眼见着方氏眼角眉稍的笑意,心里暗笑。

    方氏低着头,怕是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停了一会,才慢慢说道,这病,来的也不是个时候,让妹妹误会了,我怎是那种,为了误会小事而推脱责任的,放心吧,我这病若要好了,自然是马上爬起来,也要管这些的。

    我笑笑,道,那姐姐可得快快好起来啊。妹妹我可不打搅了,改天再来看你吧。

    说着告了辞,出了门。

    翠柳似有话要问,我看了她一眼,道,回去再说。

    回到房间,翠柳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接下我的外衣,问道:福晋知道我想要问什么?

    我笑道,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一举拿下大权吗?

    翠柳笑道,福晋真真是七窍灵珑的心。

    我道,我也不过是想让她更没话说一些,若是现在这点小事,就拿了她的权,回头说起来不好回嘴。

    若她还不识抬举,一味装病,想以此治住我,那时我再出手,一则呢,十拿九稳,二则也有理有据,最重要的,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于我们,也方便些。

    翠柳道,福晋好心思,难得能想到这些弯弯绕。

    我道,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了,我还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呢,呵呵,今天不和你这小丫头说了,过几日看看情况再说吧,唉,我何尝不是愿意轻省些,可是进了这大宅院,不好好过日子,难道还想活着出去?

    看着翠柳一脸的凄凄然,心有余焉的样子,不禁好笑,心下却也最惴惴不安。

    那却都是明日的事了,且看今日吧,看着秋日斜落的火阳,遍燃大地的光芒,世界万物的存在,都是有其法则的,这个,谁也改变不了,只能让自己去适应,再适应。

    方氏着实“病”了几天,我也趁着这几天的工夫,把大权要了回来。

    坐在正厅上,看着下面乌呀呀站了一大堆的奴才,有些紧张,又有些开心,终于体会到王熙凤的感觉了呢,可惜我不是那样爽利脾气的人。生来就慢半拍,如今整治,倒是应该快呢,还是慢些呢?

    正自拿不定主意,十二从外面走进来,一身的朝服还没换下,赶的急了些,脸畔的汗珠子还隐隐的在。

    我冲着他笑笑,知道他晓得今天我大杀四方,来给我助阵来了。

    他的体贴很让人心慰。

    我轻咳了一声儿,慢条斯理地冲着大家说道:今儿个有爷在,做个见证,我呢,年轻识浅,虽然跟在太后身边学了几年,但老佛爷的慈悲心倒也学会几分,拿人的气魄,半分也没学到,如今侧福晋这一病,恐怕家里也乱了,所以有些地方,还要仰仗各位。

    品了口茶,眼角扫视了几个大管事媳妇儿,面有得色的样子,想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放下茶杯,装出一副弱弱的委屈样儿,对着十二可怜兮兮看过去。十二慌忙问道:可是累着了,都说这个事太多,操心且不讨好儿,不让你做就好了,不让你做就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拥着我往外走,我在他怀里笑眯了眼,累是有点点,不过看戏的感觉会更好。

    到了屋子,从他情里蹦了出来,笑道:吓着你了吧,我这回可是故意的,你要想看戏,千万不要揭我的老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