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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一家欢 第37部分阅读

      妻妾一家欢 作者:肉书屋

    起来,看起来分外柔和。

    尤其是和容长公主发髻上那一根红木簪子,昔普通通的,居然让人感觉万分光华。

    纯歌眼神不自在那根簪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和容长公主先前看纯歌这副样子,还不知道地在看什么,等意会过来,就摸了摸头上簪子,笑道“丫头是在看我这根簪子?”

    纯歌愕然片刻,不好意思低了头。

    “您这簪子看起来精致得很。还没见过有人能把莲花雕的这样栩栩如生,就是那些上等的手艺匠人也没有这样厉害。”

    和容长公主立时笑的开怀极了。

    康乐郡主察言观色,有心凑趣,一边按了纯歌坐下,还捂了嘴笑,“那些匠人不过是手巧罢了,雕这根簪子可得心诚。”

    纯歌脸上堆满困惑。

    “这簪子,是爹当年亲自给娘雕的。连这木头,也是爹寻了上等的红豆树回来,栽在院子里,一照料就是十年。然后又雕了三年,才在成亲那天给了娘做信物呢。”说这话的时候,康乐郡主脸上满是羡慕。

    和容长公主早已是满面晕红,嗔道:“哪有这样说婆婆是非的儿媳妇,可不是讨打。”虽说是责怪,但话里话外都是甜意。整个人好像都年轻了几岁。

    纯歌也觉得很惊讶。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来历。

    居然是红豆树的木料

    早听说和容长公主和驸马之间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没想到这位驸马会花费这样的心思。从小就栽下红豆树,再亲自雕刻。

    这街心意,实在是难得。

    难怪和容长公主跟宝贝一样戴在头上呢。

    纯歌的确是很羡慕,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很诚心道:“这根簪子可是我瞧过最好看最珍贵的簪子了。”

    没有直接夸耀感情,反而让和容长公主听的满心愉悦,看见纯歌的眼神变得更柔和了几分。

    刚要说话,旁边宝儿已经忍耐不住,拽着纯歌袖摆道:“我的水晶饺子呢。”

    和容长公主就沉着脸,“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

    宝儿撇撇嘴,不理会,眼巴巴的看着纯歌,眼神亮晶晶如同天上繁星。

    纯歌忙从旁边翡翠手里把食盒接过来,又看着和容长公主,“姑姑见谅,这饺子虽说刻意保着温只怕也有些凉了。宝儿恐怕吃不得。”

    和容长公主听见纯歌喊得姑姑两个字,眼里飞快越过一丝笑意,就顺水推舟喊了人带宝儿下去。

    先热热饺子,再伺候宝儿吃。

    宝儿欢天喜地离开了。

    嬷嬷和丫鬟们都跟着走了好几个,只剩下康乐郡主和月容还坐在那儿。

    方才进来时候已经见过礼,纯歌也知道彼此身份。

    只不过她刚才借着宝儿要吃饺子已经支走了一多半的人,这个时候看见康乐郡主和月容还留在这了,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起来康乐郡主和月容都是公主府的人,信不信得过,可轮不到自己来说。

    纯歌就把眼光投向了和容长公主。

    从纯歌一开口就毫不避讳喊了一声姑姑,和容长公主就明白这是纯歌刻意拉近距离的意思,也表示有所求。

    本来这样的事情,一家人也不需要避讳。

    不过和容长公主总觉得康乐郡主办事靠不住,月容年纪又还小,知道太多的事情反而不美。

    “月容,你去陪着宝儿也吃几个饺子。你表姑姑的手艺,你祖父都说好得很。”

    月容年龄虽小,却一直被和容长公主带在身边调教,有些事情很明白,就顺从的站起来,挨着行了礼,退出去了。

    康乐郡主还坐在那儿不动。

    和容长公主睃了一眼过去,康乐郡主就好像坐在火上烤一样,自急忙忙站起来道:“我去照顾着宝儿和月容两个,省的待会又闹起来。”

    和容长公主淡淡点头,由着康乐郡主出去了才把其余下人都遣退。

    纯歌还叫退下去的一个嬷嬷带着翡翠去吃两杯茶。

    等屋子里只剩下纯歌与和容长公主两个人的时候,和容长公主就笑微微看着纯歌,缓缓道:“丫头,今天可是有事情让我帮你?”

    纯歌心里细细思量着落怎么回话。

    像和容长公主这样身份的人,经过了宫闱斗争,还能始终在皇上心里有那样地位。只怕不仅但是一个养育之恩就能求来的。

    尤其李建安话里话外都那样推崇。

    身份又高,又精明厉害。

    自己说的事情也是秘辛,还牵涉到太后那边。

    自己最好还是别拐弯抹角,省的把人耐性都磨光了。

    纯歌就从椅上站起来,跪到了地上。

    看见纯歌下跪,和容长公主也不叫纯歌起来,只是眼睑微垂,后头就笑了一声.“看样子,你这丫头求的事情不小啊。”

    纯歌也不辩驳,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伏在地上道:“求长公主替我十二姐姐做主,请旨让她和靖候府世子周炎合离。”

    “你说什么!”纵然是心中早有了定魂针,盘算了千百个可能又了不得的大事,听了纯歌的话,和容长公主还是吃了一惊。

    纯歌跪在地上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请长公主替我十二姐姐做主,请旨让她和靖候府世子周炎合离。”语气十分坚决,没有半分退缩。

    不过这两回,纯歌也没有再称呼姑姑了。

    说起来,这个姑姑不过是和容长公主平衡各方敲打各方的手段。就算是有一些喜欢的心意在里头,也不是全部。

    像这样的大事,不是一声姑姑就能了结的。

    “胡闹!贵族婚事,岂能说合离就合离,女子名节,又是何等重要。你们陈家虽说没有爵位在身,祖上回去也是书香大族,钟鸣鼎食。靖候府更是累世功臣,太后娘家。这样一门亲事,怎能自得你说合离就合离。”和容长公主雷霆震怒,脸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纯歌。

    既然走到这一步,断没有为了几句责骂就退缩的道理。

    纯歌就抬起头,眼眶通红的望着和容长公主,“长公主,我也知道。自来有出嫁从夫的道理。身为女子,不管身份如何,但凡是嫁了人,是生是死就该有夫家做主。”

    “你既然知道就好,你也一贯是个聪阴孩子,怎的没头没脑就出了这样的馊主意,还巴巴跑来求我。是不是你十二姐姐受了什么委屈,你不要担心,等我去宫里给太后说说,让她好好管教管教周炎那小子,给你十二姐姐做主。合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指不定你十二姐姐知道了你这主意也要埋怨你呢。”

    听见纯歌先头一番话,和容长公主脸色微霁,就拉了纯歌起来,让她坐在旁边,责备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虽说本朝律法没有禁止女子合离。不过你瞧瞧,又有谁真是跑去合离了的。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忍着,等有了儿子一切不就都好了起来。说白了,女人再强,终归是要依附着男人过日子。不说你十二姐姐,就是我,以前也不是没受过气呢。哪能动不动就这样使性子。”

    做女人的确不容易。

    尤其是上有公婆,还没有找到一个好良配的时候。

    可有些事情能忍,可以使用心机避过去,好好过日子。

    有些事情,却己然超乎底线,再无退路了。

    这样状况下,除了奋起一搏,实在是没有别的退路。

    要是陈纯瑶还有选择,自己又何必走这条最艰难的路来帮她

    纯歌心里酸涩,脸上已是泪雨纷飞。

    和容长公主看她哭得这样难过,先前还觉得不悦。

    难不成是自己给了梯子,有了几分好脸色,所以这丫头就准备往上爬了?

    这样过分的事情都敢提出来。

    不过先前那回在集市上,看着这丫头的性情举动也不像是张狂人。

    怒火又熄灭几分,和容长公主就柔声道:“我也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不过这夫妻间的事情,床头打架还床尾和呢。你再亲也亲不过人家相公,你还是别插手了,听姑姑话没错。”

    纯歌听这声姑姑喊出来,就一下子大哭起来,“姑姑,您不知道,我十二姐姐过得什么日子!”

    和容长公主脸色微变,“周炎那小子的确是不像样,不过当初他家里上门去提亲,我听说陈家也答应的挺痛快!”话里已经含有了一丝责备。

    纯歌听出来,也只能在心里苦笑。

    这件事情说来说去,的确是陈家自作自受。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请求(下)

    当初大太太为了巴结上太后,知道太后在给周炎选妻子,就想要从自己和陈纯瑶陈纯荔三个中挑一个送出去。

    本来选定的人也不该是自己,后面却突然发生变化,幸好自己阴错阳差早早察觉了。

    结果原先的安排没有完成,中途陈纯瑶代替了自己走上不归路。

    事情是大太太一手安排,可陈纯瑶,的确也是自己眼睁睁看着上了马车的,甚至还刻意引诱了一番。

    谁知道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个周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让人怨憎。

    愤怒中夹杂着歉疚几乎要将纯歌灭顶,好几次纯歌都想把事情原委原原本本跟和容长公主说清楚。

    好在话到嘴边的时候纯歌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不管和容长公主看上去是个多让人尊敬信任的长者,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说,否则很可能来日这些事就会变成别人要挟自己要挟李家,要挟陈家的把柄。

    纯歌重重咬了咬舌尖,才整理了好了思绪措辞。

    “姑姑,要不是事情已经没了退路,我也不是黄口小儿,如何就敢跑来开这个口。”说话时候纯歌脸上己满是苦涩。

    和容长公主眯了眯眼打量着纯歌。

    话说到这个街上都还不肯松口,把说要合离的事情收回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

    这丫头跟那个陈纯瑶好似也不是一个娘生的,庶出女儿间勾心斗角可是厉害得很。

    听说陈纯瑶自从嫁去了靖侯府,还没和陈家的人联系过。连回门宴都没进行。

    这样也来求情。

    和容长公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催促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我也好给你想个法子。”

    只说是想法子,对于帮忙请旨合离的事情还是没有给承诺。

    不过这也是一种松动。

    纯歌敏对察觉了这一点,眼泪更加肆无忌惮流了下来,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出口一样。

    “姑姑,若是我十二姐姐只是在周家地位低些,平时挨几句斥责也就罢了。即便是宠妾灭妻,都轮不到我来出这个头,可周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忍不得了。”

    “难不成周炎还把你十二姐姐当丫鬟使?”和容长公主挑眉一问,心里却有几分不以为然。

    周炎早就是太后惯坏了,不过靖候和那位候爷夫人脑子还清醒着。

    就算是平日跋扈了些,总不能做出这样明目张胆让人指责的事情出来。

    何况周家也不是缺奴才下人,何苦这样惹人非议。

    纯歌就咬了咬牙,像是很犹豫的样子,等面色都涨红了,看和容长公主等待中掺杂了几分不耐时候,才低着头道:“周炎叫我姐姐晚上出来陪客。”

    如同石破天惊。

    饶是和容长公主这一生见惯风雨,走南闯北,连宫闱叛乱都经历过的人听见这样一句话,也楞在当场。

    好半晌,才震怒的望着纯歌,“简直是胡说!”

    纯歌瑟缩了身子,没接话。

    和容长分主就一脸失望的对纯歌道:“即便是你心疼你姐姐,有心想帮她。也不能这样往周炎身上泼脏水?就算是他胡闹,没长脑子,他爹娘还能容得?我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日峙口道也是,简直,简直是……”气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纯歌重新下了炕,又跪到了地上。

    和容长公主余怒未消,指着纯歌骂道:“你这回也太过了,这样胡话都能说。即便是你跪我,这回我也不能惯坏了你,一定要告诉你婆婆,让她好好教你规矩。”

    纯歌放声痛哭,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哽咽道:“姑姑,就算是您要罚我,我也求您先拯救我十二姐姐,即便不能让她合离,好歹您做主求个旨意,赐她一死吧。总好过这样猪狗不如的活着啊。”

    和容长公主本来还想骂出来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口,眼神直愣愣的看着纯歌。

    半晌才艰难翕动着唇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话?”

    纯歌就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和容长公主。

    “姑姑,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宁愿天打雷劈。这件事情,我本也不知道,我跟十二姐姐从小就有争执,情分并不好。可她好歹也是陈家的女儿,是我的亲姐姐。要是我明知道她落到这个地步都不伸手帮帮她,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啊!”语气里全是愤慨和辛酸。

    和容长公主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都说世间男儿喜欢左拥右抱,也有赠妾和互换歌姬的雅事。可你十二姐姐,是周家正妻,世子夫人,又有诰命在身。周炎怎能让她做这种事,他爹娘都是死人不成!”

    的确是如此。

    自己刚开始听见翡翠说的,首先就是质疑。

    可越猜想下去,却越觉得无可辩驳。

    陈纯瑶骨子里面的傲气,自己是最清楚的。即便是比陈纯芳也不遑多让。

    要不是事情到了实在没有法子的地步,怎会写信回去找和姨娘求救。

    陈纯瑶又不是傻子,和姨娘远在绥南,怎能帮的上忙。

    三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和姨娘和陈纯瑶也不会不清楚,根本就指望不上。

    更不用说三太太和陈端崕了。

    陈纯瑶写信回去给和姨娘,分明就是指望着和姨娘去找冒姨娘,然后再找自己。

    这个时候的女人,不到万不得己,即便是在娘家人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不会暴露自己过得不好。因为除了丢脸之外,往往无济于事。

    自己想通了这个,就知道翡翠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相。

    只有遇到那样折辱的事情,陈纯瑶才有可能求助到自己头上。

    后头自己来公主府时候,路过靖候府,还特意叫翡翠假装要去拜见陈纯瑶。

    结果等了半天,里头出来个嬷嬷,说陈纯瑶感染了风寒,又说知道自己这个国公夫人有身子,怕过了病气,只能等着以后再去探望。连内院的门都没让翡翠进,一副遮掩防备的姿态。

    翡翠认人一直很准,回来就告诉自己,这嬷嬷曾经去过陈家,是跟着靖候夫人一起去陈家拜访大太太的。

    陈纯瑶病了,却要婆婆身边得力嬷嬷出来打发翡翠,陈家还没有收到丝毫消息。

    前后联系起来,真是叫自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得不放弃。

    想必那给和姨娘送回去的信,都是经过了靖候府重重防备,又或是当初陈纯瑶刚嫁去靖候府,还没有出现那些事,自然靖候府就不需要防备着陈纯瑶,才能让陈纯瑶一直写信回去。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纯瑶的遭遇,的确如同翡翠所言,凄惨无比!

    纯歌抹着眼泪,把消息来源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和容长公主,只留下和姨娘威胁冒姨娘的事情没说。

    有些事情,只要有八分是真的,就已经足够了。

    和容长公主听完纯歌述说前后,气的面色铁青,在旁边案几上连拍了好几下,骂道:“畜生,畜生,周家上下,以为有个太后撑腰,就能为所欲为。连这样的禽兽之事都能做得出来,简直是,简直是……”

    和容长公主说的气愤,就连声喊着,“绣枝,绣枝,进来伺候我换衣服。这一回我非让她自己下令砍了她侄子的头不可!”

    被称作绣枝的嬷嬷走进来,看着纯歌跪在地上满是泪水,又看着和容长公主鲜见盛怒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很快又平复下去,先上去搀了纯歌起来,又劝道:“什么了不得的太事,把您气成这样。”

    和容长公主很信任这个绣枝嬷嬷,就把纯歌说的事情又告诉了她。

    绣枝嬷嬷听的也是一副愕然。

    不过却比和容长公主还先回过神来,只是沉吟道:“您的意思,是要进宫去商量太后,让她给做主。”

    “我商量她什么,养个这样的侄子,还好意思整天在皇上面前唆嘘,让皇上给周家人晋爵位。呸!这么多年,周家上上下下混账事情没少干,要不是看在她生了皇上,谁愿意忍她。到了这会儿,我还要给她商量,我就进宫一趟,问问她想如何,要是她给的意思让我不满意了,我就提了父皇给我的剑,直接去周家杀了那个畜生,省的将来再去祸害别人家的闺女。”和容长公主满面涨红,说着就要进内室去,让人给开箱子把太宗钦赐的宝剑拿出来。

    绣枝嬷嬷急忙拦着,“长公主,那剑才是太宗皇上赐给您防身的,您可不能乱用。毕竟是太后娘家侄子,又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只怕到时候皇上为难呢。”

    纯歌听着在旁边也急忙附和。

    这件事情,自己所求的也不过就是通过和容长公主,然后私底下跟太后或是皇上那边求个情面,做主让陈纯瑶与周炎合离。

    周炎已经是那副样子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周炎改性子根本没指望,唯一能让陈纯瑶脱离苦海的法子,也就是合离。

    哪怕合离后陈纯瑶只能带着嫁妆自己过日子一辈子不嫁人,也比继续在周家好得多。

    可没想到,和容长公主居然这样嫉恶如仇,听话中口气,似乎还对太后很看不上。一下子就说要了周炎的性命。

    周炎这些年在京城如此飞扬跋扈,得罪的人不乏宗室贵戚,也一直没事,连皇上也轻易奈何不得。究其原由,不过是周家乃是单传,太后又极其护短,一定要护着这娘家独苗罢了。

    自己悄悄过来,又拿着把柄,再有和容长公主出面,事情没放到台面上,太后考虑得失,兴许就会答应周炎和陈纯瑶合离的事情。

    毕竟周家的地位,要再技一个正妻,实在是不难。以前挑三拣四,也不过是太后要求太高罢了。

    可要是要周炎的性命,只怕太后盛怒,查到自己身上,不仅陈家倒霉,连李家都会被拖累进去,那可不是自己所求。

    纯歌心中担忧,忙道:“姑姑,我来求您,只是想为我十二姐姐谋一个活路,要是周炎没了性命,只怕不仅是我十二姐姐,就算是陈家,都会有泼天大祸啊。”

    纯歌的担忧,和容长公主当然知道。

    她这样盛怒,也不仅仅是因陈纯瑶这一件事。

    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过是私德有亏罢了。

    不过和容长公主心里另有盘算,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就安抚的拍了拍纯歌的头道”你放心,我既然出面,就必然有把握不会牵连到陈家和你头上。”

    纯歌看和容长公主自信十足的模样,敏锐察觉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

    和容长公主见她面露担忧,就勾着唇角道:“放心吧,京城里多少人都叫我一声老祖宗,我却总觉得我还没真的老了。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算起来,也是咱们皇家养出来的这么一个畜生。”

    话里似乎含着无限玄机,又带着些落寞。

    纯歌听的模模糊糊,好像抓着点关键的地方,又似乎是什么都不明白。

    绣枝嬷嬷却脸色大变,失声道:“您这是真的打算要?”

    和容长公主就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找个人把这丫头好好送回去,还有着身子呢,哭成这副样子又跪了大半天,还被我骂一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李家那三小子还不来找我算账。”

    又含笑朝里头,还咕哝道:“那把剑也不知道被我放到哪个压箱底的角落里去了,找也不容易呢。”

    纯歌就带着满肚子疑惑看和容长公主朝里边走,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好像事情会像雪球一样,在漫天雪花中不受控制的滚动变大,牵连甚广。

    绣枝嬷嬷见和容长公主都走进去了,只得无奈转身叫人进来。

    纯歌被翡翠扶着走到了轿子边上,还担忧的望着绣枝嬷嬷。

    绣枝嬷嬷就轻轻朝纯歌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不怪您。长公主也是憋得久了,等她闹一闹,不算什么大事情。不过是个周家。”一副没把周家放在眼里的样子。

    连一个嬷嬷都这样。

    纯歌愕然之余却好像吃了个定心丸。

    既然和容长公主这样有自信,覆水难收,自己也走了这一步,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纯歌就什么话都没有再多说多问,恭恭敬敬给绣枝嬷嬷行了半礼。

    绣枝嬷嬷坦然受了,笑着看纯歌进了轿子。

    慢悠悠走回去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和容长公主正在几个丫鬟伺候下按照品级大妆。炕头案几上,有一把剑鞘上镶满宝石的宝剑正静静放着。

    没有出鞘,却已经能让人感觉到森森寒意。

    和容长公主见绣枝嬷嬷盯着这剑的眼神,就笑道:“好久没瞧着这把剑了吧?”很得意的样子。

    绣枝嬷嬷手伸过去摸了摸剑柄,幽幽道:“真是好久没见了。”话里满是萧紊的味道。

    李建安临时被皇上召到宫里去,商量岭南赈灾的事情。

    等说完正事,皇上就有心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舅子说几句玩笑话,“听说你把那衣服都送出去了?”

    李建安身子不自在动了动,面上闪过一抹赧色。

    皇上看着哈哈大笑,“你啊你,你姐姐还总说你是个不动明王呢。朕瞧着也就是没遇到个能降服你的人,老夫少妻,倒是不错。”

    虽说关系亲近,终究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这样的戏谑,即便明知是玩笑话,李建安也唯恐有些时候忘形了惹怒天子,就只是翘着唇角,一副不欲多话的模样。

    皇上看着觉得没意思,抱怨道:“你这些年,跟朕是越来越不亲近了,拘束的很。”

    李建安只能在心里苦笑。

    皇上想到李建安立下的赫赫功勋,又想到偶尔在心里闪过的念头,也觉得有几分讪讪,就没有再往下说。

    这也算是一种体谅了。

    君臣两个就坐在鼹中静静品茶。

    皇上还叫人摆了棋盘上来,说要跟李建安好好下几盘。

    外头有太监急急忙忙冲进来。

    皇上脸色铁青,随手拿起一颗棋子扔过去,骂道:“给朕拖出去!”

    太监吓得浑身发抖,忙磕头禀告道:“启禀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告。”

    乾情宫奴才,一个个胆子都大得很。

    能吓成这样,定然也是有要紧的事情。

    李建安皱了皱眉,就帮着求情。

    皇上听见才放下棋子,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和容长公主带着宁玉宝剑去慈和宫了。”

    “出什么事了!”

    皇上一脸铁青,就蹭的站了起来,衣袖带翻了旁边白玉棋盘。

    李建安脸上也满是凝重。

    “奴才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和容长公主脸色难看的很。”

    太监战战兢兢,皇上也没有心情再多问,抚额道:“总不是母后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姑姑。我早就叮嘱过母后不要跟姑姑过不去。”

    太后与和容长公主不合,尽人皆知。

    皇上还跟自己抱怨过好多回。

    可太后虽说有些不分轻重.和容长公主却从来不是个随意的人。

    以往也不过都是口头争执罢了,有时候和容长公主气的狠了,多说几句,也多半是太后避让。

    这一回和容长公主却拿着太宗皇上赐下的宁玉宝剑进宫来,分明就是盛怒。绝不是象以往的事情那样简单。

    和容长公主当年帮着皇上登基,又帮着平定过八王叛乱,以太宗皇上赐下的宁玉宝剑亲自上阵斩杀三位藩王,立下赫赫功劳。不管是在朝野还是在民间都有极高声望。

    要真是和太后争执起来,水火不容,事情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李建安心里转了好几个弯,急忙躬身道:“皇上,老祖宗带剑入宫,此事非同小可。微臣请皇上速速移驾慈和宫。”被这样一提醒,皇上也陡然醒悟过来,急忙朝着慈和宫过去

    慈和宫是后宫,李建安是外臣不能过去,只能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立刻去凤鸣宫那边通知皇后。

    李建安自己也回了定国公府。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恸哭

    “你说夫人去了长公主府?”

    王管事看李建安眉色中说不出喜怒,就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不敢隐瞒,低低应了一声是。

    李建安嗯了一声,再没有多问,径直进去了。

    到了梅香院的时候,李建安看到翡翠和童妈妈几个一脸担忧守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就阻止她们请安问好,自己轻轻推开门进去。

    坐在绣架前看着窗台紫擅木八角案几上玉兰花的纯歌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李建安眉头拧的更紧。

    轻轻走过去,一直走到纯歌面前,见纯歌都没有像以往一样起身相迎,也没有娇俏一笑,先前的猜测霎时间都变成了肯定。

    看样子,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关联。

    李建安就在心里轻轻叹气。

    自己这个小妻子,还是有几分了解。

    行事周到,小心谨慎的地方比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今天会流露出这样惶惶不安的神情,分明是出了大事。

    前脚她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后头长公主就去了慈和宫。

    也不知道到底是跟那位老祖宗说了什么,才会惹来雷霆大怒。

    不过这件事情,虽说不小,也算不得太大。那位老祖宗既然去了宫里,定然是不会让人随意牵连到李家头上的。

    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才会逼得她不管不顾去找了老祖宗。

    李建安心里软软的,就弯腰轻轻摸着纯歌的头,唤道:“纯歌。”

    纯歌猛的回神,手里拿着的绣花针一下子就扎到了指尖上。

    李建安看着面容微变,板着脸把她拽起来,找了干净的绣帕过来给她擦手。

    纯歌见李建安低头包扎的样子,俊朗眉目从侧面望去似是冷冰一样坚硬,却奇异的让她有一种安全感,不知不觉竟然红了眼眶。

    李建安抬头瞥见,轻轻叹气,“今日皇上召我进了宫。”

    只是一句话,己然叫纯歌先前那些愁思飞到九天之外。

    李建安这句话,分明是在点醒自己。

    不过以李建安的厉害之处,即便是内院的事情,恐怕李建安也是了如指掌,只不过是不屑管罢了。

    现下李建安这样说,也许是在宫中听到什么消息,想到自己身上来,也许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特意来问自己。

    纯歌心里胡乱猜测了一通,静下心神,一双水目就盈盈望着李建安。

    李建安扯唇笑了笑。

    纯歌就低着头道:“我给您惹祸了。”

    还知道说实话。

    看见这副样子,谁都会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小娃娃。

    李建安就淡然道:“你给那位老祖宗说了些什么?”

    纯歌也没想到李建安会这样直接了当的问话。

    这件事毕竟不小,难不成李建安就这样信任自己会说实话,都不先试探一番。

    纯歌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就打定主意要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李建安听。

    本来有些事情憋得久了,在心里也化成了脓。

    再要这样隐忍下去,络究会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国公爷,我是被大伯母带到京里来的。”

    李建安听见纯歌说这话,挑了挑眉,约略猜到纯歌是准备说些什么,心里却隐隐起了一丝雀跃,就安安静静的听着纯歌往下说。

    纯歌看李建安不动声色,找到些勇气,又接着道:“大伯母对我一贯很好,八姐姐和十二姐姐还喜欢笑话我。说我会哄人开心。那回祭灶神,大伯母单单指了我一个人,说要带我见识见识,都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十二姐姐却过来了。十二姐姐性子活泼,就是父亲都不怎么拘束得了,我看她一路跟着过来也不容易,就答应跟她一道去,没有告诉大伯母。”

    李建安还是沉默着没说话。

    纯歌却渐渐陷入了一种自我的环境里面,根本也不在乎李建安是不是回答。

    “马车上我不小心被烫伤了手,十二姐姐说要代我去灶神庙拜菩萨,我……我没有拦着她。”话到此处,声音轻轻哽咽。

    李建安心中一叹,就把纯歌紧紧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

    这个怀抱宽厚温暖,就如同无边无际一样,不管自己如何,都能够安安心心浮在上面,不用担心暴风雨袭来一下子就翻了船,成了飘零孤苦的人。

    纯歌忍不住悲从中来,就放声痛哭起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偶然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大伯母虽说喜欢我,可从来是一碗水端的平平的,不会让八姐姐和十二姐姐心里不舒坦。我不敢去灶神庙,我在家里过了这么多年日子,我只想找个人嫁过去,平平安安过日子。我不想参合到那些事情里面。我看她上了马车,自己回去了。我以为她只是会被人相看相看,我不知道她会那样回来,还让她身边丫鬟都送了性命。”

    语调悲怆,说的话也有些乱七八糟,根本就串不起来。

    可从大太太准备将陈家一个女儿嫁到李家做平妻开始,李建安就一直关注着陈家一举一动。有些事情,也是清楚的很。

    听见纯歌这样说,只是面色更加沉郁,却一声不吭,又轻轻拍了拍纯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明明之前还很喜欢我,我只是来了一趟陈家,就再也不喜欢我了。大伯母还总是拐弯抹角问我吃什么药,擦什么药,我弄不清楚,只好整日提心吊胆,没想到会成后来那样。我救了我自己,却害了别人。要是这回再不帮她,我真是过意不去。”哭声越来越大,隐隐有决堤的势头。

    李建安眼神暗沉,听见纯歌说擦什么药的时候,忽然就冷冷笑了笑。

    原来是如此。

    自己跟陈纯芳也是多年的夫妻,就是大太太也是许多年交道。

    当初自己跟娘商量的时候,娘也说只怕大太太那边也是看中了怀里这个傻丫头,怎的忽然孰变了态度。

    原来是自己送过去的药膏惹的祸。

    陈家母女一贯喜欢给自己送女人,却又唯恐自己真的动了心,威胁到陈纯芳的地位。

    真是好笑。

    可惜自己当初那药膏,只是看这个傻丫头呀一个庶出的身份,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可怜的很罢了

    就好像自己当年那个庶出的妹妹,从小就被人欺负,还是自己好不容易碰见过一回,管教了下人,才让过了几天好日子,可惜终究是活不长。

    没想到阴错阳差,被陈纯芳误会成这样。

    还用了那般龌龊手段。

    连用别家男子去侮辱自己亲堂妹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不过,总算是人死如灯灭了,往事不提也罢。

    李建安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去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对于怀里的纯歌,心疼的很。

    这个傻丫头。

    纯歌对陈纯瑶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愧疚情绪。

    最开始时候还不显。

    毕竟当初的状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是后来陈纯瑶过得日子超出了纯歌所能预估的状况。

    一直到翡翠说的那些话,打破了纯歌的承受界限,就让纯歌瞬时间被浓烈的愧疚情绪包围起来,感觉好像透不过气一样。

    现下这样一顿痛哭,反而舒坦了许多。

    只是等纯歌哭声渐歇,已是过了一个时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追忆(上)

    李建安叫人打热水进来亲自打点着给纯歌擦脸。

    童妈妈和翡翠瞧见纯歌只是脸上红彤彤的,心情却好了许多,都放了心。

    收拾干净了又很快退出去,把屋子给空出来。

    纯歌哭了大半天,李建安不放心她,逼着她半躺在床上,自己也脱了鞋上去陪着。

    李建安的怀抱温暖宽厚,一时间,心力交瘁的纯歌只觉得昏昏欲睡。

    可纯歌不敢睡。

    一时情急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连带着陈家那些秘辛,本来该死死瞒住的事情。

    也不知道李建安听说之后,会不会勃然大怒,就此以为自己也会对那些姨娘和庶子庶女下手。

    那可真是麻烦了。

    李建安却低头把玩着纯歌青葱如玉的指尖。

    李建安卸了金冠,长发流云一样披泄在肩头,也挡住了他的面容,纯歌窥探不到他的神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十五岁那年把陈纯芳娶回家。”

    李建安口吻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冷。

    纯歌想着心事,措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句话,又是说的陈纯芳,觉得处境尴尬,轻轻嗯了一声。

    李建安就摸摸她的头,笑道:“我只是想给你说说话。”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纯歌放下心房,点了点头。

    “你大姐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三岁。我以前没见过她,只知道咱们两家祖上也有些私交,就定下了这门婚事。下聘礼那天,我还找了四弟帮我,诖他帮我支开下人,我装作肚子疼,去了陈家内院花园的墙头边上,巴在那儿等了半天,才看到你大姐出来。她穿着一身红衣,上面绣满了牡丹花,跟着两个小丫鬟在那儿放风筝。”

    李建安神态从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缅怀。纯歌看见,就几不可见的轻轻叹了口气。

    少年情怀总是痴。

    没想到行事中规中矩,沉稳端方的李建安也会有这样莽撞青涩的时候。

    想必是知道定了亲事,想早早看看自己的妻子,才千方百计去爬墙头吧,结果还真让他看见了。

    这也是缘分。

    可惜两个人后来变成那样。

    李建安怅然道:“我早就听说过,她是陈家嫡长女,从小很得宠爱。娘也告诫我,说陈家是书香世家,教导出来的女儿才情德行必然都是好的,我能娶到陈家嫡长女,是我的福分,让我一定要和她好好相处。”说到这里,李建安就自嘲的笑了笑,“我是真打算和她一辈子好好过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建安眉宇间变得抑郁起来,“我以前看爹娘琴瑟和谐,后来却因为爹中年时候不慎收了一个小妾生下四弟,两个人就渐行渐远,一直到生了老五老六都没变回从前。我就觉得妾室一道实实在在是个大麻烦。索性我当时不是长子,也不用担心李家后继无人,我就准备将前头娘给我放的屋里人都打发出去,还想着把青莲和青荷两个丫鬟一起配出去。后来还是娘说,屋里人打发出去可以,要是连丫鬟一起打发了,说不定外头人就会说我没过门的妻子善妒,名声不好听。还劝我等她过门让她做主。我听了娘的话,又看着青莲和青荷伺候我长大,一时间也难给她们找到好婚事,就放了下来。谁知道……”

    本来还带着几分怅然的神情化作了森冷。

    纯歌看着,也猜到几分。

    自己刚到京城的时候,就刻意打听过陈纯芳和李建安之间的事情。

    有些事情,很私密,弄不清楚。

    有些事情,却实实在在是摆在台面上,即便有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无法掩饰后面的裂痕。

    就好像李建安当初突然暴毙的两个贴身丫鬟。

    这些事情,只要是在李家的家生子都知道。

    大家子里面的暴毙,通常代表着不同寻常的死因。

    瞒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是粉饰太平而己。

    纯歌不好开口说陈纯芳的是非,就没接话。

    李建安只是冷笑,“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