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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一家欢 第21部分阅读

      妻妾一家欢 作者:肉书屋

    里面。

    四夫人心里不忿堆积,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还争辩,就勉强笑了丽声道:“三嫂怎么这样说话,咱们家里,我帮着您管家,还不知道是有多厚道的。要是我们这等人家都还不知足,外头那些老百姓可怎么活。”

    纯歌就端起旁边的茶盅,轻轻吹了一口,低头淡淡道:“是啊,人总要知足。”

    四夫人心神震撼,不知道怎么接话,也只能端着茶盅,默然的喝茶。

    纯歌见四夫人神色收敛,就缄默了一会儿,又给四夫人说起来在家中宴客的事情。

    四夫人想要热闹,趁机也好做做手脚,可纯歌却不能不顾忌外头的闲言闲语。

    她如今是当家主母,堂姐和原配刚死了,她就大肆庆贺,像什么样子。因此也不管四夫人的脸色,做主把杂要班子给减掉了,戏班子倒是留了下来。否则这场宴,也太单调了些。

    四夫人先前被纯歌警告一番,也没多话说。

    一直到快晌午的时候,四夫人看着日头,就笑道:“不知不觉都多久光景了,眼看国公爷也快回来,我就不在这儿打搅三嫂了。”说着就起身告辞。

    想到四夫人先前说了一句二娘,纯歌就吩咐琥珀去拿了一块上好的彩带玉佩,给四夫人道:“多早前就准备了这块玉,只是一直给耽搁了。”

    这样大小的彩带玉,可不便宜。

    四夫人也懂得纯歌这是思威并施的意思,没有多推拒,笑盈盈的收下了,还说第二天带着二娘一块过来给请安。

    刚送走四夫人,外面就有茗茶过来说国公爷今天在安姨娘屋子里用饭,不过来梅香院这边了。

    童妈妈和琥珀几个听着,脸色就不好,还下意识的去看纯歌。

    纯歌却淡淡一笑,吩咐她们赶紧摆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活。

    第二十五章 痛苦

    安姨娘扑在床上哭个不住,如望劝了好几次,都没有效用,还被安姨娘拿起团扇狠狠打了几下,只好闭口不言。

    外头有小丫鬟听见哭声,过来探头探脑的,如望忙把门关上。

    一直到后头,许是薛姨娘那边听见了风声,还叫身边的如意过来问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情。

    如望就开门出去解释道:“嫡娘身上不自在,我前头正给熬着大枣汤呢。”

    如意机警,早就听说过今早李建安来过,又听院子里婆子说安姨娘在哭,才回去报给了薛姨娘知道。

    既然来了,就没有这么好打发,抻着脖子还朝半掩着的房门望。

    如望马上就苦着脸道:“说起来也真不是时候,国公爷今日还未用饭呢。”

    如意就顿晤的点了点头,喔了一声,干干笑道:“原是这样,那如望姐姐这里要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差个小丫鬟过去叫我。”

    如望道了谢,如意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去告诉薛姨娘。

    如望刚进了屋,安姨娘迎面摔了一个青瓷小花壶,愤愤骂道:“你跟那死丫头扯什么,直挨打发走了就是。”

    如望生怕如意还没走远,听见这番话,打开门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道:“姨娘,您小声点,待会如意听见了,回去告诉薛姨娘,还说您是看不起她那边的人。”

    安姨娘就蹭的站起来,扬手重重打了如望一个耳光。大声道:“我看不起她又怎的了,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就算是生了儿子,又有什么用。我惹不起梅香院那头,难不成在这个姨娘住的院子里,也不能抬着头说话做人!”

    眼睛都立了起来,看起来就是愤怒的不得了的样子。

    如望捂着火辣辣的脸,扑簌扑簌的掉眼泪。

    安姨娘好像被气疯了一样,又抬脚踹了过去。

    如望也不敢躲,只能任凭安姨娘撒气。

    “你哭什么,是不是觉得跟着我委屈了。可惜了,人家梅香院那头也不要你!你还是跟我在这里挨日子守活寡的好。省的像那个柳姨娘,不知道就被弄到哪里去埋了杀了。”

    如望听见不对,一下子跪在地上,抱着安姨娘腿哭道:“姨娘,您别这样。我从小就伺候您,一路跟着从江南过来,绝不会有别的心思。”

    安姨娘就好像脱了力一样跌在地上,喃喃道:“是啊,你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就是因为我做了妾,你连名字都改了。本来叫春阳的,就是犯了陈纯芳的忌讳,给你改成了如望。”

    如望听见,泣不成声。

    安姨娘忽然就站起来,走到里屋上,抱着一面铜镜照着急己的脸,努力向里头看。

    里面的女子,一身淡特色的素缎比甲,五官秀丽文静,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一个面目可憎的人,也能让男人心疼心软,可为何国公爷就那么绝情。

    安姨娘就把铜镜塞到如望手上,一个劲追问道:“如望,如望你快看看,我是不是老了丑了。”

    如望摇头,“姨娘,您还年轻着呢。”

    安姨娘听见,狠狠摔了镜子,喊道:“那他怎么就不肯再要我了,好不容易来吃个饭,就只知道问三娘的事情,吃完了,连在我这边歇晌都不肯,还说要回梅香院去,怕夫人等急了。”

    越说,安姨娘脸上的神情就变得越奇怪,两只眼睛都是血丝。

    “夫人夫人,就只有夫人,就不管我了,还让我听陈纯歌的话。我为何要听她的,一个庶出的贱人。”

    如望见安姨娘又发起了癫狂,扑过去捂住了安姨娘的嘴道:“您别说了,姨娘。”

    安姨娘只要一想到中午发生的事情,就满心愤然!

    “我为什么不能说,自从梅香院那个进了门,他就再也没在我这边歇过一晚上。今天早早过来说要用午饭,开口就骂大哥,教训我一顿。我嫁给了他,他帮衬着我家里做点事情,不是应该的。好歹我也委屈了这么多年,给他做妾,为了李家,儿子都没了,也忍气吞声。又不是要他给帮大哥如何,只是借个名头罢了。他都不肯,还教训我没规矩!”

    安姨娘满肚子的委屈,恨不能一股脑儿都说出来。

    如望在旁边听见,简直是苦笑不得了。

    安姨娘却还在絮絮叨叨,“你说说看,部是一家人,我大哥不也是国公爷的舅老爷,他肯把陈家那个小孩子接到家里来养着,为什么就是不肯伸手帮我娘家一把,也替我在娘家挣分脸面。”

    这怎么能一样。

    陈端琅是国公夫人的嫡亲弟弟,虽说那位还没有正式上家谱请换封号。就算是平妻的身份,她的弟弟也够格当一声国公爷的内兄了。

    可安家……

    姨娘是妾,李家这么注重规矩体统的地方,怎么可能认一个妾的娘家人做亲戚。

    这么多年了,姨娘怎么就还没看明白,还在那儿痴心妄想。上一回,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没想到,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转头就给忘了。

    虽知道安姨娘是什么样的人,如望还是不死心点醒道:“姨娘,您想想上回您去拜见太夫人,太夫人说了您什么。”

    安姨娘就抬着下巴,不明所以的望着如望。

    好半天才想起来那回去给太夫人请安时候,太夫人说自己只是妾,不是儿媳妇,所以不用上她这个婆婆身边孝敬,只要在夫人身边互规矩就行了。

    安姨娘一想到这个,就气得脑门子痛,骂遭:“那个老不死的,也不是什么……”

    如望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本想借着太夫人的名义让姨娘收敛一点,怎么姨娘就是跟得了失心疯一样,连太夫人都埋怨上了

    国公爷这些年对姨娘一直忍让,就算是不要姨娘伺候,以往隔三岔五也会过来捂着被子睡一觉,如今有了那位夫人,不过来歇息,还是会抽空来这边用顿饭,坐一坐。就是在给姨娘留体统,省的姨娘在家里的日子难熬。

    国公爷的忍让,可全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要是国公爷知道事情真相不是想的那样,又听见姨娘骂了夫人和太夫人的话……

    如望想到后果,吓得浑身冰凉,哭着道:“姨娘,姨娘,求求您了,您别再说了。”

    安姨娘怒瞪着如望,还用牙去咬如望的手背。

    如望生旧她再喊出什么来,就是不肯松开。

    安姨娘挣扎了半晌,忽然脱了力,朝后头倒了下去。

    如望唯恐安姨娘真有什么,忙松开了手,安姨娘却一下子撑着坐起来,抬起了巴掌就要打。

    只是到底也没有打下去,坐在那里,呆呆的流眼泪。

    第二十六章 琥珀

    纯歌还坐在屋子里翻账册,看见李建安沉着脸走进来,就望了望他身后跟着的莲枝。

    往日总是笑着的莲枝却回避一样的低下了头。

    李建安坐到青色芍药缠枝花的垫子上,拿着茶盅喝了一口,就看着纯歌道:“怎么是凉的。”

    琥珀忙上来端了茶去换。

    纯歌就笑着道:“您这是怎的了,我又不是爱喝茶的,您今天中午又打发了人回来说是安姨娘屋子里用饭,这茶冷了,自然也没叫人换。”

    李建安听到安姨娘几个字,就觉得心烦,想到一屋子人,又不好直接说。

    正好琥珀换了茶上来,李建安接过,端的急,手指就无意的擦过了琥珀的手背。

    琥珀面上飞起一抹红霞,偷偷的去看李建安,却只看到李建安凝眉不语的样子。

    纯歌无意中在旁边瞥见琥珀的眼神,心中突突一跳。

    李建安已经喝过茶,心气也略微平复了一些,给琥珀道:“都下去吧。”

    琥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还呆呆的站在那儿。

    旁边翡翠看着心急,和红玉两个,一边一个上来站在琥珀的边上,“是,国公爷。”

    几乎是半抱半强迫的把琥珀给带下去了。

    一出去,红玉看见外面冷面的童妈妈,就拉着绿玉说要去看针线房的活计做好了没有。

    小丫鬟们也急忙散开。

    翡翠下意识的站到了琥珀面前,童妈妈盯着琥珀看了半晌,恨声道:“随我过来”

    琥珀心里觉待不对劲,还是跟着童妈妈走到了廊下拐角处没人的地方。

    翡翠跟着上去。

    站定了,童妈妈就毫不留情的问道:“方才在屋子里,怎么回事!”

    琥珀身子一颤,低着头道:“童妈妈,我就是闪了神。”声如蚊蚋,很心虚的样子。

    童妈妈哼了一声,根本不信。

    她在大家子里活了这么多年,要是连丫鬟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就是白活了!

    这丫头,自己可是看了好几日了。从跟着夫人过来时候,眼珠子就喜欢在国公爷身上打转。

    颜色生的的确好,本来夫人要是在家里处境艰难,被人排挤,要寻个帮手,的确就该从陪嫁丫鬟中挑个好的。

    可夫人如今和国公爷好好的,国公爷这么长时日就没去过别人屋子里歇着,太夫人也没说别的话。为何还要挑个人来给夫人添堵。

    再老实的,过了好日子,还会生出别的心思呢。

    何况琥珀这么个早就不安分的。

    童妈妈想着琥珀跟了纯歌这么久,就决定再试一试,堆了笑道:“你也跟着夫人这么久了,怎么办事情,还没分寸。国公爷面前,也是能分神的时候。”

    听见童妈妈语气有松动,琥珀忙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童妈妈嗯了一声,像是无意道:“说起来,你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想着以后的打算,放在心里,你跟我说一说,夫人这么多年得了你伺候,还能不好好给你安排。”

    琥珀听见,就犹豫的抬头看了一眼童妈妈,见她脸上满是笑容,低着头,脸红的能做胭脂。

    “听夫人的吩咐就是了。”

    童妈妈在心里冷笑,更加和煦道:“这种大事,怎么能只听夫人的吩咐?”

    翡翠虽然平日话多,可今日却格外的聪明,早就看出了童妈妈脸色不对劲,虽然笑着,眼睛里却藏着几分锋利,想要扯着琥珀让她别说了,就看到童妈妈投过来的警告眼神,立时低头不言。

    琥珀扭捏了半天,拿不定主意,可是想到自己在家时候就打算好的事情,又想着这些年在陈家看到的。再想到纯歌对身边丫鬟的厚待,扭捏了半日,还是道:“奴婢想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

    以往夫人宽厚,不拿架子,都喜欢亲近的几个直接说话,从不叫人用奴婢。

    这奴婢,却是做婢妾时候的自称。

    既然都这样说了,分明就是拿定主意了!

    童妈妈再次冷笑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琥珀,淡淡道:“放心吧,总让你如意就是了。”

    琥珀立时大喜过望,差点给童妈妈跪下磕了头。

    童妈妈却淡淡笑着让她去小厨房做些点心过来。

    “国公爷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在安姨娘那头吃好了没有,你赶紧去做些新鲜的点心,再泡壶浓茶过来。”

    听见是要给李建安吃的,还叫亲手做,琥珀面上笑盈盈的,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赶紧去了梅香园的小厨房。

    翡翠看着琥珀这副样子,心中焦急,又不敢说话,想要跟着去小厨房趁机说几句,童妈妈就扯住了她。

    “你跟着去做什么。”

    翡翠低声道:“我去帮帮琥珀。”

    童妈妈唇角翘起,眼神明亮的看着翡翠,悠悠道:“你是要去帮她做点心,还是想要帮着她伺候夫人”

    这个伺候夫人的意思,可不是象做丫鬟一样的伺候!

    翡翠明白的很。

    “童妈妈,我只想留在夫人身边伺候,等以后也由夫人给我做主,断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这个翡翠!

    虽然多话了些,平日笨了些,但在这些事上,却看得比琥珀那个自以为聪明的清楚多了。

    童妈妈就赞赏的看了一眼翡翠,淡然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这一段时日就给我看着琥珀,要是她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赶紧告诉我。”

    翡翠点头应下,又挣扎着抬头看着童妈妈,“那夫人……”

    童妈妈就笑,“放心吧,毕竟是跟着身边这么多年的丫鬟,夫人会好好安排的。”说着就望向小厨房那边冷冷的道:“只可惜,别人未必会领夫人的情。”

    翡翠听见,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童妈妈却径直往小厨房那边走,等到了门口,看见琥珀一个人忙着和面烧水,连柴火都不肯让别人帮手,眼神就变得越来越冷。

    看了半晌,见琥珀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宣妈妈再也没心思了,甩了袖子往回走,心里却早已经拿定主意。

    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夫人这么心软下去。再放纵下去,没等别人上门来惹事,自己带来的丫鬟却先闹出了笑话,可不是丢尽了颜面,今后还怎么管家!

    第二十七章 安家(上)

    屋子里头,纯歌本以为李建安将人都打发出去,就是要说话的意思,结果等了半日,李建安只是坐在那里面带沉怒,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茶盅杯口,就是不肯说话。

    纯歌等了半日,也觉得没意思,又不想追问,干脆拿了账册继续看。

    李建安瞧见,忽然就有几分不悦。

    自己在安姨娘那边坐立不安的,就是吃饭,都总惦记着梅香院这头。现下自己过来了,明明就是不高兴,她却问都不问一句。

    李建安见到纯歌一身素色衣衫,面庞如玉的淡然样子,心里蹭的上了一把火,把茶盅重重放在案几上,气哼哼道:“我有些事商量你!”很愤慨的口气。

    纯歌愕然。

    这是怎么了。

    进来时候就不高兴,可那总也该是在安姨娘那边生的气,李建安从来不是一个随意迁怒的人。进来后,自己也没说什么,却突然就冲自己发了火。

    不过像李建安这样的人,他发怒的时候,硬碰硬绝不是明智的做法。

    纯歌想着,就放下了手里的账册,侧着脸,眼角眉梢都堆满笑意,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柔声道:“国公爷,有话您慢慢说,我听着呢。”

    声音像是画眉鸟一样动听,笑起来又如同春水一样,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为什么对着她,就是气不起来,想板着脸说话都不容易!

    李建安心里懊恼,面部线条却都已经柔和下来。

    纯歌看着,心里有数,就站起身,绕过案几,干脆坐到了李建安身侧,嘟着嘴道:“一进屋就板着脸,不是去安姨娘那边吃饭?”

    听见安姨娘,李建安本能的又想发脾气,可看到眼前纯歌那张带笑的脸,他也只能淡淡道:“你也管管安姨娘,别让她再这么不懂体统下去。”

    还真又是安姨娘!

    纯歌这下,只能在心里苦笑了。

    这个安姨娘,真是不省心。

    不过要让自己管,怎么管,李建安好几次呵斥,安姨娘都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自己又不能打板子,顶多就是教训一顿,罚写经书这些罢了,能有什么用。安姨娘根本就不在乎。

    无声无息就没了一个柳姨娘,不也没能让安姨娘安分多久?

    何况李建安对安姨娘,虽说厌烦,的确也是格外的容忍,这中间的事清白己不弄清楚,如何敢贸贸然出手。

    这些话,纯歌不好直接跟李建安说,只能软着嗓子道:“我这段时日也是忙,何况安姨娘每日过来请安,也是规规矩矩的。”

    李建安本来捏着纯歌有些肉乎乎的手指头正摆弄的起劲,听见纯歌这样说,一下子扯了纯歌到身边坐下,厉声道:“她也懂得规矩,安家上上下下,我看都是没规矩的。”

    事关安姨娘娘家,纯歌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李建安看出纯歌眉宇间回避的神色,心里一动,就想到了什么。

    想要张口解释,却又觉得有些违背当年的诺言,只能烦闷的闭上了嘴,赌气一样道:“反正你这些日子看紧她,再不准她随意见人,更不准她打发屋里的丫鬟出去。”

    安姨娘见外头的人,是不能的。

    不过打发丫鬟出去,好像童妈妈的确隐约提过好几次,安姨娘总是喜欢打发院子里的小丫鬟出去买东西。

    自己当时想着安家富庶,姨娘份列里的东西想必安姨娘看不上。就以为安姨娘是要单独开小灶,也没放在心上。

    又不是安姨娘独一份,薛姨娘还喜欢遣人出门,四房五房得宠的姨娘也是如此。

    现在听李建安的意思,似乎安姨娘让人出去,并不是那么简单。

    纯歌听着就放在了心上,正了脸色道:“您放心,我记住了。”

    李建安看着纯歌像个小大人一样跟自己说话,就觉得好笑。

    说是小孩子,的确也是小孩子,还差两个月才正式及笈呢。可办起事情来,尤其是在跟五娘几个一起的时候,十足的母亲样子。

    要说是大人,又这么小,还娇滴滴的,动不动就爱缠着急己撒娇。每晚一定要抱着才能好好的睡。

    有次晚上睡迷糊了,口渴起来,还推自己,就嘟着嘴喊着要水喝,不给就在怀里拼命动弹就是不肯安分,简直不知道该拿着怎么办才好。

    李建安沉吟的时候,纯歌已经巴着他手臂.追问道:“国公爷,您要我好好管教安姨娘,好歹也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师出无名的。”

    “你还懂师出无名?”李建安是武将,听见纯歌用了这个词,心里一阵畅快,就点了点纯歌的鼻尖,大笑了几声。

    等笑过了,还是决定告诉纯歌。

    要管教安姨娘,的确是不能师出无名。

    有些事情,碍于当年的诺言,不能说,可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告诉的。

    自己当年,也不过是保证将安姨娘娶进门,让安姨娘一辈子衣食无忧罢了。却不代表安姨娘和安家依仗着这个,就能要挟李家,甚至把李家拖累到浑水里面!

    “宫里最近要掏换一批瓷器摆件,慈宁宫,宁寿宫,坤宁宫,承乾宫,这几处地方,都要换过。内务府已经告诉了给皇家提供瓷器的三家皇商,让他们选出最好的成品来,先过了内务府的眼,再给皇后太后看过,就可以定下来了。这一换,大概就有四十万两银子的进出。”

    四十万两银子

    皇宫里几个宫殿换一回瓷器摆件,就有这么一大笔巨大的支出。

    民间就是四十两银子,也足够一些普通人家吃上七八年了。

    真是不能比。

    可这件事情,关键的地方不在皇室的奢靡。

    纯歌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关键,却没有插嘴。

    李建安有所察觉,只能在心里叹气,接着道:“安贤沛来了京城,先找了内务府。想要先定下事情,结果被驳了回来,内务府黄大人今日过来见我,说是赔礼道歉,不是故意要拂了我这个国舅爷的脸面,不给我的舅兄行个方便。实在是宫里太后盯得紧,说这回一定要各凭本事。”说着,李建安就怒道:“要不是黄大人今日过来,我还不知道安贤沛居然敢擅自顶了我们李家的名义去办事!实在大胆!”

    第二十八章 安家(下)

    气成这样。

    到底是生气安家没有跟他说一声就擅自去了内务府,还是气愤安家不应该在外面打着李家的名号。

    或许,是兼而有之。

    不过这些事情,自己都不好去置喙。

    “我对安家,已是仁至义尽,他们却不知足,商人,果真只知道重利。”

    纯歌听着李建安言谈之间的鄙弃,不好接话,就道:“国公爷,我也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找个日子,好好跟安姨娘说一说。”

    要是以往,李建安还觉得自着当家主母来跟安姨娘这个妾室讲道理,是天经地义,该费这个心思。

    不过今日在安姨娘那儿的事情,已经让他对安姨娘死了心,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也不愿意纯歌再去费力气,就摆摆手道:“不必了,今后看着她,时不时敲打一番就行,其他的,你也不必说了。”

    这么灰心丧气……

    也不知道安姨娘到底是说什么了?

    纯歌还真起了好奇之心,但也不好意思过问,就低着头,轻轻的笑了笑。

    李建安一通抱怨之后,心里面舒服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困倦之意。

    纯歌看见,就劝李建安去歇息一会儿。

    李建安点头应好,纯歌服侍着给宽了衣躺下。

    半眯着眼昏昏沉沉的时候,李建安还记起了一柱事情,就吩咐纯歌:“蕤娘的事情,你上心些,早点抽个空,去顾家一趟。”

    纯歌听着,心里咯噔一跳。

    这些时日,先是料理陈纯芳的丧事,再是陈纯贞的事情,还要提防四夫人五夫人那边,又要忙着大太太,想法子把端琅接过来,倒是真的把蕤娘的事情给疏忽到脑后了。

    乍然听李建安这么一提,纯歌脸上就满是赧然。

    李建安似乎也早就知道,但也不以为意。

    从来就没有养过的女儿,又是庶出,一时半会给忘了,也没有什么要紧,就拍着纯歌的手安慰道:“我也不是催促你,只是顾阁老不是一般的朝臣,咱们礼数要做足些。”

    几朝元老,门生遍布朝野,当然不是一般的人。

    要是一般的朝臣,李家又怎么会看得上。

    不过看样子,李建安是打定主意要把蕤娘嫁到顾家去了。

    既然这样,自己去顾家的时候,也要趁机会看看那个顾家的孙少爷到底是什么人。

    纯歌想着,就笑着点头道:“您放心吧,等这几日的宴席过后,我就备上厚礼往顾家去。”

    李建安在心里沉吟了一番,“也好,咱们家里,连着不断的事情,顾阁老也是知道的,晚几日,也不要紧。”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李建安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纯歌看李建安睡熟了,也不好这会儿就走,拿出了上次没有绣完的荷包继续用工。

    童妈妈轻手轻脚走到垂帘那儿,轻轻的喊了一声夫人。

    纯歌抬头看见童妈妈一脸凝重的神色,又看到李建安睡的正沉,就放下绣活,走到帘子那儿道:“出去说。”

    童妈妈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着纯歌一直走到外头。

    到了丫鬟们值夜住的套间里头,都没人了,童妈妈才道:“夫人,琥珀那丫头,不能再留了。”

    虽说是早有预感,纯歌听见,还是觉得恍若雷击,一声不吭的就坐在了小丫鬟们睡的炕沿边上,瞬间红了眼眶。

    童妈妈看着不忍心。

    不过这样的事情,越早防范越是好的,要是等着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不但是主仆情谊难以保全,就怕是落下一个不能容忍的坏名声不说,还要留了一个祸害在身边。

    这么多年,养虎为患的事情在内宅里头,还发生的少吗?

    当年的和姨娘,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好例子。

    跟着太太陪嫁到了陈家,太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自以为是家生子的婢女,能掌控的住。千挑万选就挑了和姨娘跟着一起去任上。

    结果和姨娘迷了老爷的心,撺掇着老爷把一家老小都接走了,然后放出去做了良人。和姨娘也在外面威风八面的跟正经太太一样管家。

    等回来的时候,和姨娘在老爷心里的地位已经是生了根!就算是当家的太太想要收拾,都要费一番心思了。

    世世代代的家生子都是如此,何况是琥珀这么个……

    琥珀的爹娘老子可都不在夫人手上,一旦出了事情,根本没有人可以拿捏!

    童妈妈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跟纯歌一条条数了出来,末了就哽咽道:”夫人,您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您是什么心肠,看着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的,比个男儿家都厉害,其实心肠软的很。琥珀那丫头,以前就不太安分。早年还在陈家的时候,我就问过她和翡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翡翠倒是心直口快,一本正经告诉我,只要不给人做小,就是嫁去庄户人家,能图个温饱就行。可琥珀那丫头是怎么说的?”

    说着,童妈妈就冷冷的笑,“她当着我的面,不肯说话。支吾了半天,说是要跟着伺候姑娘一辈子的。我当时还以为是她的忠心,就跟她逗趣,告诉她可以在管事里面挑一个年青能干的,做个媳妇子,一样能在您身边伺候。她却白了脸,吭吭唧唧半天,吐出一句,不过也是一辈子给人当奴才的命!”

    童妈妈越说越气愤,大声道:“您想想,这都是什么诛心的话。遇上您这样的主子,她还不安安分分的,还嫌弃是做了奴才。”

    纯歌听着,早己慢慢冷静下来,漠然道:“她这么想也没错,谁愿意一辈子做奴才。”

    就算是自己,也不甘心吧。定然会想尽法子自行赎身出去。只是也不会想做妾。

    童妈妈却不像纯歌这么宽宏大量,呸了一声道:“那也得她有这个福气做主子才行。以往容着她,是因为您还没有出嫁,我也不知道您将来是个什么样的局面,琢磨着她颜色也不错,那时候咱们也没法子亲自调教出合适的人来,就觉得她说不定是个帮手。可您到了国公府,国公爷对您好好的,太夫人也和和气气的,就算是少了一个柳姨娘,也没有她妄想着顶上来的道理!”

    琥珀的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己察觉。

    只不过是故作不知罢了。

    只因每次一想起她那种看着李建安时候毫不掩饰,望着急己,毫不心虚的眼神。就觉得这么多年在陈家的相依为命都成了一场笑话。

    虽说自己总对人隔着一层,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自己能接受李建安别的妾室,却无法接受身边一起经历了风雨的人转换身份,成为一个将来要防备的敌人。

    没想到,逃避了这么些时候,终于还是到了不得不摊牌的地步了。

    “我原以为,还能拖一拖,等着在李家这些管事里面,给她挑户好人家,没想到……”纯歌语气幽幽,心中难受,只能摇头苦笑。

    童妈妈是万分不赞成纯歌还要给琥珀挑门好婚事的,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下头的丫头们,都觉得主子好欺负,就算是谋算不成,也能得一个好婚事。可想到纯歌的性子,就还是忍了话没说出来。

    想着被送走,对外只说是暴毙的柳姨娘,纯歌似乎也有些明白了琥珀突然变得急切的原因,看着童妈妈道:“你今日是不是试探过她了?”

    童妈妈就把先前问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纯歌,还愤然道:“夫人,依我的意思,梅香院里头,不安分的丫鬟,可不止琥珀一个,您还是敲打敲打的好。”

    纯歌脸上写满了犹豫和不舍。

    童妈妈见纯歌犯了老毛病,叹息道:“姑娘,您要知道,跟你陪嫁过来的四个大丫鬟。去了个琥珀,还有翡翠红玉和绿玉三个,就算是翡翠靠得住,红玉和绿玉的心思谁又知道,您今天不震慑一番,来日再出这样的事情,只怕各房都要看笑话了。”

    纯歌听完,沉吟不语。

    童妈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自己坚持的,是人权,是原则。

    但这里的人跟自己的思想从来就不一样。在别人眼中,奴婢就是奴婢,是买回来的东西,根本不能也不该有独立的思想,只能安安分分的。

    主子安排做通房,做妾室,是恩典。主子要她们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丫鬟,也同样是恩典。

    要是梅香院里的丫鬟真的一个两个都学着琥珀的样子不加收敛,就算是不管四夫人和五夫人,也还有太夫人在上头看着。

    连自己手底下的陪嫁丫鬟都管不好,何谈管家。

    可拿着琥珀做筏子……

    这么多年的情谊又岂是轻易能够割舍的。

    纯歌还是想给琥珀一个机会,就淡淡道:“她毕竟伺候我这么多年。当初我落水下去的时候,高烧不退,你被太太借了由子罚去厨房做粗活,她和翡翠两个守着我,不吃不喝的。硬是把我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后面又跟着我在陈家忍气吞声,接了不少打骂。她无情,我不能无义。”

    说着,已有泪水滚落面庞。

    童妈妈看着,心酸难忍,哽咽着喊了一声夫人,就泣不成声了

    第二十九章 亲事(上)

    琥珀捧着做好的小心点过来时候,李建安还在睡着,纯歌也没有再做事情,就坐在厅里拿着先前的荷包接着绣。

    琥珀眼睛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李建安,眼神里满是失望。

    纯歌看见了,不动声色的问琥珀端着的是什么点心。

    琥珀以为纯歌是饿了,就端着盘子凑过去,放到小案几上,一叠叠子端了出来。

    泛着甜香,黄橙橙的蜂蜜糕,还有做成玫瑰样子的金丝橘子饼,蝴蝶样子的白糖饽饽。

    特意摆成了花样,放在一套粉彩状花盘子里面。

    不仅香气四溢,还精致的很。

    就是自己这个满腹心事的人,看着也食指大动,有了几分食欲。

    真是费了一番功夫,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做出这多样美味又好看的点心出来。

    还有一壶李建安最喜欢的银针茶。

    纯歌沉默着打开茶盖子,闻到里面有些许姜气,顿时了然。

    李建安常年在沙场征战,早前大雪封山的时候,也是千里行军,胃里早就堆积了寒气。

    这个在茶里加姜片一起煮的方法,还是自己教给琥珀的。

    没想到,现在变成了琥珀讨好李建安的方法。

    纯歌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琥珀。

    琥珀以为纯歌这是叫帮忙摆开伺候着她好用,先是觉得奇怪。

    以往夫人也没有这个习惯,都是喜欢自己动手。

    可转念想到薛姨娘有时候过来请安,伺候用饭时的殷勤。再想到在陈家看见的,琥珀就觉得释然了。

    毕竟身份就要不一样了,有些规矩,当然要早点立起来。

    想到这里,琥珀就很殷勤的叫小丫鬟掌了一个青花小碗过来,知道纯歌喜欢干净,特意用滚烫的茶水烫了好几次,才摆到纯歌面前,给夹了热气腾腾的点心到碗里。然后把镶边银筷子恭恭敬敬的举到纯歌面前,赔笑道:“夫人,您尝尝,奴婢做了好久。”

    奴婢!

    纯歌心里酸涩,强忍着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原本澄澈的眼神也变得暗沉起来。

    尝了一口,只觉得满是苦味,对上旁边琥珀期待的眼神,纯歌就闭了眼,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真是不错。”

    琥珀以往也不是没有得过纯歌的夸奖,可这次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高兴一些,就笑容满面道:“夫人喜欢,以后奴婢常常给您做。”

    绿玉站在一边,看着觉得不对劲,就低声跟旁边的红玉说话,“我怎么总觉得夫人神色不对。琥珀姐姐也古怪的很。”

    红玉早就看清楚了其中的端倪。

    方才翡翠跟着琥珀一起过来,却留在了院子里头,一个人找了角落慢慢抹眼泪,不肯跟着进来见夫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只是翡翠能找个地方哭,那是田为她跟夫人一起长大的情分,自己和绿玉可就不一样了。

    说的好听些,是夫人的陪嫁大丫鬟,是心腹。其实就是三太太和夫人之间夹着的面人儿罢了。

    红玉不愿意自己的亲表妹绿玉扯进去,就警告道:“废话什么呢。”

    绿玉从小就害怕红玉,就低着头闷闷道:“不说就是了。”可心里还在不服气的嘀咕,夫人又不是什么厉害人,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第三十章 亲事(中)

    纯歌慢慢的把一块点心吃完,放下筷子,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琥珀。

    琥珀先是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绞着手指,一声不吭。

    纯歌看了半天,忽然柔声道:“琥珀,你年纪也不小了,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亏待你,总要给你找个依靠。”

    琥珀听见,一下子跪到地上,哽咽道:“夫人,我不离开您。”

    纯歌弯腰去扶她,琥珀却倔强着不肯起来,一个劲哭道:“夫人,我从小就伺候您,要我离开您的身边,我怎么舍得。”

    绿玉瞧见了,在旁边感慨道:“琥珀姐姐和夫人感情真是好。”

    红玉听着,又看了一眼纯歌的脸色,冷笑着道:“可不是真好。”

    就是太好了,所以才生出不该有的妄念!以为能凭借着这份感情变成真正的富贵人。

    纯歌见拉不起来琥珀,原本还有些热度的眼神已经变得凉薄无比,唇角的笑意却明媚起来,就看着红玉和绿玉道:“你们瞧瞧,还不快过来帮手,我只说要给她安排个好去处,又没说她不能伺候我了,怎么就哭成这样。”

    红玉机灵,听见这话,马上拉着绿玉过来一起把琥珀扶着起来,还在旁边接话道:“琥珀姐姐,您哭什么,夫人这么心疼您,难不成还会舍得您远远离开她的身边。”

    旁边几个丫鬟婆子也跟着笑了过来帮忙,顺嘴接话。

    七嘴八舌的,就把琥珀的心安了下来。

    琥珀哭,下跪.不过都是听见纯歌的话,加上先前童妈妈脸色有些不好看,意思也不够明白清楚,才一时慌了神,不顾颜面跪了下去。

    这会儿早已经是大喜过望,不用别人扶,自己已经站稳了,用帕子擦了眼泪道:“夫人好端端的,吓唬奴婢做什么,奴婢就怕您赶我走,不让我再伺候您呢。”

    纯歌眼睛弯起来,微微的笑,“会的,会让你一直伺候我。”

    琥珀心里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

    纯歌的心,已经变得冷如硬石。

    童妈妈从外头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穿着蓝缎子做的短褂子,下身着了水色长裙子。梳了仆妇的发式,头上一根碧玉簪子成色却极好。

    一进来,眼睛就在琥珀身上转个不停,从头看到脚,仔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