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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一家欢 第15部分阅读

      妻妾一家欢 作者:肉书屋

    ”

    周平安就直叹气,“咱们家里没福气,水仙还是只生了个女儿。”很难过的样子。

    纯歌早就听翡翠回来说过,周平安只有个女儿,又不愿意过继叔伯兄弟的儿子回来,就给女招了个女婿。当年还是陈纯芳给得恩典。

    结果又生了个孙女,周平安虽说心里不自在,倒还是很疼这个孙女。

    纯歌心中一动,就问周平安道:“你家小孙女,今年多大了?”

    周平安犹豫了一番,说话也没有先前的流利,搪塞道:“回夫人的话,我那小孙女,今年虚岁七岁了,她是家生子,本落选到内院来服侍姑娘们。只是她打小身子就弱,我就给求了个恩典,一直还没送进来。”

    说话的时候,眼神看了看上面的纯歌。然后吸了一口氕,很慌忙道:“要是夫人看得上,我明儿就把她送进来。小孩子家家,做不来精细括,洒扫这些还是能干的。”说话的语气,好像是挖了心肝一样。

    纯歌看着,心中暗笑。

    这些大家族的管事们,虽然是世代的家生子,按照规矩不能有私财。不过谁手里都攒了一笔小钱,家中的后代,也是养的像一般人家的小姐。

    看周平安这个样子,显然是舍不得他孙女。

    纯歌心领神会的笑,和气道:“大姑娘定了亲事,陕要出门了。她还是个小姑娘,我本想挑两个年龄相仿的丫头过去陪着她。”说着,顿住了话。

    周平安眼角抽动,低着头。

    纯歌又继续道:“不过我琢磨着,大姑娘嫁到别人家去,若是多了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反而不美。”

    周平安绷紧的背脊一瞬间松了下去。

    纯歌就叹气,“为这事,我真是担着心。还有咱们家的五姑娘,性子太贞静了些,我也想选个好玩伴,跟着嬷嬷一起学学刺绣规矩,就当是伴读了。”

    周平安眼角瞬间亮了起来,一下子抬头,目中充满希望的看着纯歌。

    纯歌就微微笑了笑道:“五姑娘身边的玩伴丫头,也不用做什么活计,就是不知道你们家舍不舍得?”

    周平安忙磕头,一连声应道,“这可是我家那丫头的大福气,我代她谢谢夫人大恩了。”

    姑娘的玩伴,能跟着学针线女红,学礼仪规矩,又不像那些丫寰,是留着给做陪嫁的通房。

    将来学的好了,说亲事的时候,再求个恩典,恢复良民身份,说不定就能嫁给真正的小富人家。

    王大力看着周平安,却皱了皱眉。

    纯歌就跟童妈妈吩咐,“既然都说好了,你明儿个就把柳姨娘叫过来,就说五姑娘的玩伴挑好了。”说着,又皱了皱眉,“三姑娘那里,也再好好打听打听,省的落下了。这钱,就从我的私几出。”

    童妈妈心领神会,知道纯歌是怕四夫人五夫人闹起来。

    李家的姑娘,可多了。

    “夫人放心。”

    纯歌就再没说话,也没说要王大力和周平安跟着过去做陪房的事情,每人赏了两盒瑞福楼的点心,还有两匹定州的云绸缎子,打发出去了。

    两个人一走,童妈妈就上去道:“您也尽了心,以后大姑娘的事情,还得看她自己了。”

    纯歌点头,幽幽道:“是啊,还得看她自己了。”

    那头周平安一出院子,就回了自己家,交待自家娘姨和女儿,赶紧去黄妈妈那头,把这月的分红给送过去,顺便告诉黄妈妈,辞了鹊桥街上的差事。

    平安家的就大惊道:“那边一月可是十两银子入账,咱们家少了这十两银子,得少多少嚼用。”

    周水仙也不乐意。

    周平安就板了脸,把纯歌说要把孙女荷花进去给五娘做玩伴的意思说了。

    “大户人家,娇养女儿,这才会想出给女儿挑玩伴的主意。光是这个,都喜欢挑门户稍低的大家小姐,如今选上了咱们家荷花,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但凡能正正经经跟着五姑娘的师博嬷嬷学些大家规矩做派,将来说亲事何处找不到。五姑娘是个庶出的,却也是公府的小姐,我打量这位小夫人,将来也不会刻薄这些庶女,必然是要说个好亲事做面子。咱们荷花以后还能当个闺中朋友走一走。也能有人撑腰,现下图那十两银子做什么,咱们家又不是少了嚼用。”说着,咂了一口大碗茶。

    母女两个一听到这里,就纷纷动了心,平安家的还是担忧,“鹊桥街那边,是国公夫人的铺子,当年咱们又是因那桩事才被弄去,万一……”

    周平安根本不在乎,发狠道:“说来说去,咱们家如今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指望着荷花。再有……周平安就看了看周水仙的肚子,淡淡道:“这位小夫人,将来定是要主事的,伺候好了,能给介绍几个好大夫,让水仙再生个孙子出来,那才是大好事。这些,在国公夫人那儿,都指望不上。”

    周平安顿住话,就叹气道:“说起来,你们也别以为白给的,小夫人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咱们跟着大姑娘去做陪房呢。所以才要把荷花留下,捏在手心里。算了,我们一家子,也别瞎折腾。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夫人,人小,心可不小。”

    周家母女两人听见这话,都不禁浑身发凉。

    一家人商量个来去,定下了主意,平安家的和周水仙,就换了衣服,趁着晚上时候,去见了黄妈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叹

    黄妈妈怒气腾腾的回去屋子,陈纯芳看着只是笑。

    “夫人,是我没用,好说歹说,也留不住他们一家人。”

    陈纯芳穿着一身暗花细丝褶短裙,盖着五幅团寿薄锦被,满头暗黄长发用嵌猫晴石花形金簪别起来,脸上竟然格外的有了几分红晕。看到黄妈妈气成这样,就浅笑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下人,可多得很。又不是非要他们一家。”

    说着就望着窗外已经抽了条的柳枝,神情在光影中有几分漠然,“说起来,我要用他们,也不过是因为那些事情罢了。如今,何必计较。现时最要紧的还是武哥儿的婚事,只这个一定下,我就什么都了了。”

    黄妈妈知道陈纯芳的心事,闷不吭声的上去给她把被子捂严实,劝道:“您放心吧,什么事情,不都还在您的算计里头。账册也送过去了,大姑娘的婚事,也定下来了。”

    陈纯芳捂嘴咳嗽了几声,青筋毕露的脸上满是讥讽,“李建安和太夫人那里,想必都不乐意的很,还得多亏了上次吐血,顾家老夫人过来瞧我。”又怔怔的望着床边上武哥儿今早进过来的竹制风车发怔,“黄妈妈,要不是我到了这一步,还不敢做这些事。人要死了,便什么都不怕了。”

    黄妈妈听见,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夫人这样算计,本就少来的国公爷,再也不肯踏进一步。太夫人以往还常常叫人过来问问,如今也是……

    整个西跨院,冷冷清清的。比着起来,管着家又得国公爷宠爱的梅香院那头,整日迎来送往,是有多热闹。

    人不如新啊……

    陈纯芳又咳嗽了几声,黄妈妈忙扶着她躺下去。

    陈纯芳气力接不上,却还能笑着跟黄妈妈接着絮叨。

    “母亲那边来了信,说康乐郡主眼见就要松口了。这步棋才真正是走对了。长公主受人尊重,在朝中却投有实权。哪比得上顾阁老,何况顾阁老对郡主有养育之思,不过是要个病歪歪的女儿罢了。我的武哥儿娶了这么门第高贵的女儿,世子之位,就再投入跟他抢了。难不成长公主和郡主还能眼睁睁看着莺娘那孩子做个夫人,也没个诰命。莺娘是生不出孩子的,武哥儿今后有了妾,再有几个儿子,郡主那头也不敢说话,只能认了。不会让我的武哥儿受气。”

    黄妈妈听着陈纯芳不断重复这些话,心里酸涩,在旁边抹泪。暗暗期盼着一切就这样顺顺当当的办下去。

    好歹人到了地下,也能安心。

    等过了两日,荷花被平安家的进了进来,童妈妈又给另挑了外院姚管事的孙女进来给安姨娘生的三娘做玩伴,这件事才算真正的定下。

    纯歌立时就给王大力和周平安说了要他们过去给蕤娘做陪房的事。

    王大力和周平安都是恭恭敬敬听着教诲,无论眼神还是言语,都没流露出半分不甘愿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夜

    纯歌看在眼里,心头微松。

    蕤娘过来请安,纯歌就把下人单子都给她看了一遍,然后又给她看了看准备好的嫁妆单子。

    蕤娘看着满满六十六抬嫁妆,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心甘情愿的喊了一声母亲。

    纯歌摸着她的头,望着这张稚气的脸,良久无言。

    李建安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纯歌坐在炕头上,揽着蕤娘,两个小人儿叠在一起,夕阳西下,像是一幅最温暖的画。

    “你们母女两这是做什么?”

    说是母女两,其实李建安自己也觉得别扭。

    纯歌却松开蕤娘,站起身,过去帮着伺候李建安脱了官袍的衮边衣,换了常服,嗔道:“国公爷,蕤娘就要出嫁的人了,您还不许我们说说贴心话。”

    李建安就笑了几声,摇头道:“我也没说什么,你就埋怨我。”转眼却看到蕤娘站在边上,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皱起了眉。

    蕤娘看着,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李建安眉宇缩的更紧。

    纯歌见了,本来想要劝几句的话,都咽了回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建安对子女的态度,已经是这么多年,跟他的性格也有关系。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该变。

    蕤娘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没必要在这些上面做功夫。

    纯歌就插话问蕤娘,“你是要在我这儿留饭,还是回去绣你的帕子。”

    蕤娘马上就醒悟过来,给纯歌和李建安都行了礼,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晚上用饭的时候,李建安还皱着眉,纯歌隐隐猜到他心事,换筷子给他夹了翡翠玉自菜,数意嘟着嘴道:“国公爷,您可真是,就为了您一句想要吃些荤腥不重的,我在小厨房那头把一筐自菜挑了又挑,才给您做好这么一盘,您却又不乐意。”

    李建安回过神,看见身边的纯歌眉眼娇俏,就笑了一声,吃了碗里的菜,笑道:“这菜不错,明个儿还接着做。”

    纯歌笑的像个得意的孩子,大声的应了。

    李建安哈哈大笑。

    这丫头!

    每次跟她在一块儿,自己总是忍不住的开心快活。都记不清楚有多久没去其他人的院子了。

    昨晚本来去了一趟安姨娘那头,刚叫了安姨娘过来正房伺候,她就开口说三娘玩伴的事情,非要接娘家侄女过来,说是家生子出身太低贱,会被五娘带的一身小家子气。

    安家的娘家侄女,李家怎么敢要,几房这么多孩子没有娶亲,若是出现了当年自己在江南那样的事情,还有何颜面见几个弟弟!

    何况她一个妾,却敢说纯歌这个平妻做的主不好!

    柳姨娘整日也不说话,每次一坐着,就觉得屋子里憋得慌。

    薛姨娘更是沉闷的,绕来绕去,也只能绕回梅香院来。

    算了,这丫头是妻,那几个不过就是妾,也不用顾忌许多。

    李建安想着,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些时日在心里纠缠着的烦恼,都在纯歌婉转的说话声中,不见了踪影,

    等晚上云收雨散,李建安抱着懒洋洋不想动的纯歌心满意足。

    看着纯歌浑身上下都是方才甜蜜的痕迹,李建安心情愉悦,手指无意识的缠着纯歌几缕青丝,说起了话。

    “我知道蕤娘的婚事,你从你嫁妆里头掏了银子,花了多少,改明儿都给你补上。”

    纯歌被折腾的动都不想动,方才强撑着去擦了擦身子,已经是筋疲力尽,这会儿听到李建安还有闲聊的心思,也只得撑着回话,“我这做母亲的,还不能给她添添妆,您跟着添什么乱。”语调慵懒,眼披中流转出天然风流。

    每次这丫头用骄纵的口吻跟自己说话,自己都觉得欢喜。

    听她一口一个国公爷,就觉得难受,听她意乱情迷时喊着李建安,却觉得十分快活。

    只有觉得被信任,被宠爱,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别人都怕自己,甚至是娘,也跟自己说话委婉,

    唯有她……

    李建安心里甜的像蜜一样,手已经不老实的又揉捏起了纯歌胸前的丰盈,呼吸渐渐粗浊起来。

    “纯歌,嗯,纯歌。”

    纯歌一听到这样含糊中带着十分欲望的声音,就慌得很,又能拒绝。

    可这副身子,实在是受不了了。

    李建安是武将,自己是闺阁女,何况这些时日还要打理家里的事情,刚学着管家,到处都是绊子,马上就是蕤娘的婚事。还有陈纯芳的冷眼旁观,四夫人和五夫人迫不及待的凑合。

    真是哪儿都不自在。

    万般无奈之下,纯歌只得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等李建安一路又吻到了纯歌脸上,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已经睡得沉沉,就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把纯歌拥在了怀里。

    纯歌马上咕哝着,翻身趴在了李建安胸前。

    李建安低头看着纯歌颤抖的睫毛,觉得好笑,这丫头,睡着了,还能抱着自己这么紧,挣都挣不开。

    傻姑娘,装睡都不会!

    李建安就在纯歌唇上啄了一口,也闭了眼,满足的睡了。

    第二日早上纯歌醒过来的时候,也没看见李建安。

    今日是休沐日,李建安还这么早出门,纯歌只当做是应酬,照例洗漱妥当,换了一身月华色苏绣大袖衣,就开始理事。

    刚见过几个婆子,太夫人那头的丫鬟菊容就过来传话,说是太夫人和国公爷请她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事发(一)

    琥珀进来的时候,就在纯歌耳边低语,“夫人,菊容像是很慌张的样子。犹豫了一番,又道:“还说大太太和连大奶奶都过来了一趟。”

    纯歌就马上警觉起来。

    难不成又是端琅出了什么事。

    这一段时日忙着蕤娘的婚事,让端琅来李家族学的事情,就还没顾得上办。

    想着端琅过来,自己也抽不开手,反而更忙乱,左右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情。

    纯歌心急如焚,还不得不在下人面前端着架子,就把手里的账册扔在了旁边的四脚红木案几上,撞着正燃了紫擅香的小铜香炉子,发出吧喏的响声。

    等反应过来,才镇定道:“即是太夫人那边有要事,你们就先下去,下午再过来回话。”

    婆子们都是惯会看人眼色的,就都退了出去。

    纯歌带着琥珀翡翠匆匆忙忙去了太夫人那边。

    留在屋里的红玉和绿玉帮着童妈妈收拾东西,就看到童妈妈望着案几上的香炉瞪圆了眼,突然发了火,转过身子恨恨的道:“这香是谁点的!”

    一屋子小丫鬟吓得战战兢兢,互相看了几眼,没有人敢站出来应声。

    童妈妈冷着脸扬声道:“不承认也没说头,我这就去请教张妈妈,你们每日该做些什么,可都是有册子记着的,让我查出来,非得剥了她一层皮!”

    红玉和绿玉还是第一次听见老练会笼络人的童妈妈说这样的狠话,顿时心中大惊.知道事情不简单。

    红玉就站出来道:“妈妈还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咱们要看看分派差事的册子,张妈妈还会拦着。”

    绿玉也配合着作势就要出门。

    一个穿了青色小棉衣的丫鬟看见绿玉都要出门槛了,站不住跌了出来,在地上忙着磕头道:“妈妈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童妈妈想到发现的事情,又是心急,又是愤怒。

    可这样的事情,还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处置,忍住了火气道:“饶了你,你敢私下换了夫人屋里的上好香,拿些次品来。还能饶了你!”

    就给红玉和绿玉使眼色道:“你们把她架到后头的抱厦去,我们仔细问问话。”

    说话的时候,脸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有别的婆子丫鬟上来帮手,童妈妈也不让。

    一路捂着嘴,和红玉绿玉很利索的就把这小丫鬟带走了。

    其余剩着的,就在旁边嘀咕了几句,都是一脸苍自,说这个叫茗儿的丫鬟没分寸,连夫人屋里的东西都敢拿些劣的来。唯有上了年纪的婆子们,却直叹气。

    茗儿被弄到抱厦的小屋子里关着,又看到面前坐着的童妈妈一脸恨意,就知道不好,抱了童妈妈的腿一个劲大哭。

    见童妈妈还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又哭着喊红玉和绿玉叫姐姐,一个劲说她错了,说她不该换了香,却死也不肯晕认是拿次的充作了好的。只说是一时匆忙弄错了东西。

    童妈蚂听的心口胀痛,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骂遭:“小贱蹄子,在我跟前使这种把戏。我活到这个年岁上,吃过的东西都比你见过的多!你说是弄错了,我还不知道,夫人屋子里一共就紫檀香,辟寒香,月锦香这三种,你却能弄错着点了霸道的九合香。九合香若是味道淡了,倒真是跟紫檀香闻起来像的很。可惜了,老婆子我祖上以前就是干的调香的活计,你敢在我面前耍滑头玩这种手段!”

    茗儿听的脸色苍白如纸,一个劲颤抖着身子,再也不敢吐出一句话了。

    童妈妈却还是气的慌,又抬脚踹了过去,“你们这些东西,整日就不安分。打量夫人性子好,就敢窜上天去。你在夫人屋子里点九合香,打的是什么心思,等夫人回来,看不剥了你的皮,国公爷也饶不了你!”

    茗儿听见国公爷几个字,却好像失了魂一样,一下子怔住,就爬到了童妈妈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

    “童妈妈,您饶了我,您饶了我。百合交待了下来,我也不敢不办,我们家就只有狗子一个男孩儿,若是百合不高兴了,回去告诉了她当家的。狗子准会被人弄死的。”

    童妈妈听的一头雾水,简直不知道茗儿是在说些什么,却觉得这事情还与她先前猜想的不同,只怕不是丫鬟燃了下九梳香料想借机上主子的床这样简单,就大喝了一声道:“你从头到尾给我说说清楚。”

    茗儿听见这话,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就抹泪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

    “百合管着大厨房,她当家的又是外院的采买。狗子十岁就跟着她当家的在外院当差,没少被人欺负,全仰仗着咱们家跟百合关系好,这几年才好了些。咱们家里,一直对百合感恩戴德。上月初八的时候,百合来咱们家里说闲话,就拿了一盒香给我,说是我管着夫人屋里的熏香,要我以后每日就放这个香进去燃,我当即就说不敢,怕被人查出来丢了性命。百合却说掺着原本的香料,别人定是闻不出来的。还让我多想想弟弟。隔走狗子就被人抬了回来,说是犯了错,被打了十板子。”

    说着,茗儿己经大哭起来,“童妈妈,我也不想,我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夫人。我也找人问过了,这香料霸道,也不过就是乱了小日子,定不会出什么大事。您就饶了我吧!”

    听见小日子几个字,童妈妈脑梅中闪过一道光,蹭的站了起来,等都想明自了,浑身都凉透了,软着坐倒在椅上,怔怔道:“真是,真是,我真是糊涂啊!”

    看着还在哭的茗儿,童妈妈随手就捡了旁边的小机子要砸到茗儿头上。

    茗儿随得连滚带爬的险险躲过。

    红玉和绿玉也不知道到底童妈妈想到了什么,只是看到童妈妈这副样子,忙上去拦住她再砸,劝道:“妈妈,妈妈,您消消气,什么大事,也得等着夫人回来再说!”

    “竟连这个都没察觉出来。我害了姑娘,害了姑娘啊。”

    捶胸顿足,又哭了几声,人就厥过去了。

    红玉和绿玉大惊失色,上去扶住了童妈妈,又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茗儿为难。还是红玉拿定主意,叫了两个信得过的婆子过来看着人,又把童妈妈先扶回去休息,只是焦自的等着纯歌回来做主。

    坐在太夫人那头的纯歌,也心急如焚。

    万玎没想到,大太太今天过来,不是说别的,竟是说武哥儿的婚事,虽是隐约试探李建安和太夫人的意思,不过看太夫人一脸气愤的神色,也知道大太太今日定是张扬极了。

    先是蕤娘,再是武哥儿。

    蕤娘是个庶女,陈纯芳做主也就罢了。武哥儿可是李建安唯一的嫡子,将来要承爵的人。就算是李建安和太夫人都不在了,还有宫中的皇后在呢。

    大太太一个外祖母,陈家的人,却要来做主李家嫡孙的婚事。

    也不知道大太太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是觉得那选的人,定能人了李建安和太夫人的眼。

    太夫人靠在迎枕上一个劲叹气,李建安只是沉着脸,没说话。

    纯歌觉得如坐针毡。

    大太太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个陈家的女儿,也觉得尴尬。

    就是不知道李建安和太夫人叫自己过来的意思是什么,陈纯芳又知不知道这些事。

    忐忑中,眼角余光却远远看到琥珀的身影好像闪动了一下。

    一种不详的预感立时浮了上来。

    琥珀行事沉稳,尤其是在太夫人院子里,还有李建安在,无论如何也不会乱走。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一件一件接着来。

    纯歌觉得头痛万分,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商量太夫人的意思。

    “母亲,我想出去看看。”

    太夫人此时顺着李妈妈的眼神发现了外面的不寻常,点了点头。

    纯歌忙站起身,还没走出去,就听到了童妈妈的哭喊声。

    “太夫人,国公爷,您得给咱们夫人做主啊!”

    纯歌大急,童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有顶天的事情,也不能在太夫人院里喊。

    扭头看见李建安,果然已是面沉如水。

    纯歌忙半蹲了身子歉疚道:“母亲,国公爷,童妈妈上了年岁,行事失了分寸,我代她给您赔礼了。”

    李建安冷冷的哼了一声。

    太夫人没说话。

    外面童妈妈又喊了一声,“太夫人,国公爷,咱们夫人委屈啊”

    李建安眉头一挑,就啪的一掌打到了手边的小圆机子上,望着纯歌,语调冰冷,“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委屈!”从未有过的冷厉口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事发(二)

    纯歌知道李建安这是觉得自己在恃宠而骄,放纵了手底下的人,也有对陈纯芳那头的迁怒。

    看样子,事情不能善了了。

    “国公爷,我这就去问童妈妈的话。”没有一味的赔罪,不卑不亢的态度。

    李建安就很意外的看了一眼纯歌,纯歌已经转身出去找了童妈妈。

    童妈妈却被琥珀和翡翠扶着进来,刚好和掀帘子的纯歌撞上。

    纯歌怔住。

    李建安就摔了手上的茶盅,怒道:“放肆!”

    没有经过主人发话,身为奴仆,就敢擅自进入太夫人的主屋,胆子实在太大。

    饶是纯歌这样冷静,也不禁心里发慌。

    童妈妈一贯最有分寸,今日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后面还跟着红玉和绿玉。

    琥珀和翡翠一脸为难的样子,无奈看向了纯歌。

    童妈妈坚持要进来,否则就要撞到外面柱子上去,她们也实在是没有法子,若是在太夫人院子里见了血,只怕情形就更不好收拾了。

    童妈妈听见李建安的怒吼声,先甩开琥珀和翡翠,满腔是泪跪到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头,语调除去一丝哽咽,却变得平稳。

    “太夫人,国公爷,老奴自知是犯了大错,只是今日的事情,老奴若是不立时来禀报了您二位,老奴对不起咱们夫人的恩情,枉为人啊 !”说完,毫不犹豫抬了头,目光凛凛。

    李建安和太去人看见,心中微惊。

    这样坦坦荡荡的眼神!

    太夫人看着纯歌,叹息道:“这屋子里,都是你们夫人的人,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童妈妈左右打量了一眼,发现屋子中却是没有别人,就不顾纯歌投过来的眼神,跪在地上,语调怆然道:“太夫人,老奴原籍扬州,家中乃是调香世家,家道中落,这才自卖为奴。”

    看上去毫不相关的话题,李建安却瞥了一眼纯歌,见她真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缓和了脸色,淡淡道:“说下去。”

    “夫人今日被太夫人传到这边来,老奴就在那头帮着调教梅香院的小丫鬟。无意中撞翻了夫人厅子里头燃着的小香炉,这才发现,里面燃的,不是夫人惯用的紫檀香,而是霸道的九合香。”

    李建安微垂的眼睑立时就掀动起来,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半晌之后,脸色难看的骂了一句荒唐。

    太夫人也是一脸震惊。

    纯歌只是苦笑。

    这……

    九合香可是青桂馆子里面常用的香料,可以助人燃情。

    若不是童妈妈今日发觉,哪天有人向李建安告密,恐怕就成了自己狐媚。

    难隆童妈妈这样着急……

    心念一转,纯歌又觉得有些不对,即便是这样,这件事,也不到绝不能等的地步,何况童妈妈还直接就在太夫人屋子外头喊……

    疑惑的时候,就又听到了童妈妈说话。

    “太夫人,国公爷,老奴本以为这是那个丫鬟不安分。可自从茗儿那丫鬟供出了这是九合香之后,老奴才明自过来。”说着,童妈妈就朝身后的红玉使了眼色。

    红玉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账册,呈了上来。

    纯歌就又嗅到了第一次陈纯芳要将账册交出来时,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好像陈纯芳屋子里,到处都是这种味道。

    “国公爷,账册刚拿回来时候,老奴就目着这香味熟悉,一直到听见九合香三个字。老奴才想起来,这账册上的香味,名叫蘅榆香,单闻着,不过就是跟一般的熏香一样,提提神罢了,可若是和九合香混在一起,不出一月光景,就能让女人一辈子都别想有身子。”说话的时候,童妈妈就望着那账册,一脸忿忿。

    居然是这样!

    纯歌恍惚间,就明白了陈纯芳做出这么多事隋,一定要把账册交到自己手上的原因。

    蕤娘不过是个饵。

    陈纯芳本是自愿交出账册,并且另有图谋,可经过了蕤娘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人会去怀疑了。

    还能为武哥儿娶到郡主的嫡女铺路。

    一层连着一层,一个连环计。

    真是费了心思。

    不知道为何,自己却觉得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多少恼怒。

    自己这具身子,本就还不适合怀孕生子。

    只是李建安和太夫人一直都希望能多几个嫡子……

    眼角余光看到李建安面色铁青,齿关紧咬的样子,纯歌心中,不由突突一跳。

    她能明自童妈妈这样不顾一切过来说这件事的心思,是怕自己受了委屈,被压制下去,想要抢一个先手,甚至童妈妈不惜将她自己的安危放在后头。

    可童妈妈这样做,等于是将李建安逼上绝路了……

    纯歌刚想开口说话,李建安已经面色阴沉的开了口。

    “好,好,真是好。”面窖冷峻,语调冰寒。

    太夫人已是长泪不止,喃喃道:“真是作孽,作孽!”

    这种情景,太棘手了。

    纯歌万般为难的时候,耳边就听见李建安森冷的声音,“你说该如何处置。”眼光如剑,直直射过来。

    纯歌顿时怔住。

    如何处置!

    陈纯芳是自己的长姐,自己若是逮着这件事不依不饶,李建安和太夫人怒上心头的时候,都会觉得没什么不好。

    可爵位,将来总是武哥儿的。

    等到武哥儿一天天长成,李建安看着这个儿子,太夫人看着这个孙子。谁知道又会不会觉得当初做的太狠。这样的愧疚是需要一个倾泻的地方。那个人,自然就只能是自己了。

    可要是自己说一点也不怪罪,子嗣对女人来说,是多大的事情,半点不怪,恐怕李建安和太夫人都会觉得自己太虚伪。

    何况还有后面的陈家。

    真是两头为难。

    李建安却一直看着纯歌变幻不停的神情,又问了一句,“你认为如何?”

    太夫人看着不忍,就喊了一声老三。

    李建安只作未闻。

    万般无奈之下,纯歌就用袖于掩了面,嘤嘤哭了起来,语调凄苦道:“国公爷,我只怨自己的出身!”话中,含着一股冲天忿然和不甘。

    李建安猛的怔住,望着纯歌,定然半晌后,清冷的目光就流露出一丝怜悯和些许愧疚,叹了口气。

    又看着旁边还跪着的童妈妈已是摇摇欲坠,纯歌也是泪落不止,低头沉吟了片到,霍的站起了身,对太夫人道:“娘,我去西跨院。”

    太夫人面色犹豫,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纵使自己再是想要合家欢乐,只怕也是不能了,冰冻三尺啊!

    何况这个儿媳妇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这妈妈拼了被打死也要这么闹一场,分明就是……

    想到这,太夫人就又看了一眼纯歌,见她依旧低声哭泣,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疲惫道:“你去,这些事,我也管不动了。”

    叫了李妈妈扶着起身,步履颓唐去了后面的厢房中歇息。

    只剩下纯歌和童妈妈琥珀几个。

    李建安走到纯歌面前,听见她的哭声,手指一动,就看见旁边还互着的下人,面色化作一片冷然。

    “你先回去梅香院。”

    没等着纯歌回话,眼神就凌厉的扫向童妈妈,“今日事情,就此作罢!”语气如雷霆万钧直落入人身。

    童妈妈身子一颤,像是不甘不愿的样子点了头。

    琥珀翡翠是没想到竟会听见这样的事,红玉和绿玉虽是早有准备,却也是骇然,忙跟在后头点了头。

    孪建安看见,就满意颌首,吩咐几个先伺候纯歌回去,自己去了西跨院那边。

    李建安拔脚就往外头走,临出门时候,又转身拿走了红玉手上的账册。

    等到李建安身影消失,纯歌整个人都松了,差点软在地上,琥珀翡翠忙过去扶着。

    纯歌就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担忧的童妈妈,叹气道:“红玉绿玉扶着童妈妈,有什么话,咱们先回梅香院再说。”

    童妈妈面色赧然,被扶着起身,跟在纯歌后头,出了太夫人院子,坐上青渥小油车,回了梅香院。

    “国公爷,您来了。”

    夜来正从屋子里端了红漆五福圆盘出来,就看见了脚步匆匆过来的李建安,手上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被宽大的袖口挡住了,看不真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花落

    再看到李建安面容端凝,唇角绷紧,心里就咯噔跳了跳,先前的喜悦已经化作飞灰。

    看这幅样子,倒不是国公爷终于想起了夫人,只怕是另有来头。

    夜来就想到了陈纯芳方才喝药时吐的面无人色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总不能身为奴才的,去叫国公爷说话体贴些。

    转眼却看到跟在李建安后头面如土色的百合,立时大惊!骇然的看着李建安进了屋子。

    伸手想要扯住百合,却不防李建安猛的转身一个冷酷的眼神,吓得夜来赶紧缩了手。

    里头黄妈妈听见国公爷几个字,已经满腔是笑的迎了来。

    等看见百合,面色刷的就白了下来,笑容凝在脸上,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李建安只是笑,对身后的百合道:“跟着进来。”

    黄妈妈就站在隔厅门口,一只手抬着帘子,僵硬的看着李建安进去屋子。

    一进屋,李建安就把手里一直捏着的账册兜头扔向了床上的陈纯芳。

    泛黄的纸张漫天散落在杳黄织锦盘纹被面上,看不出是哪个更黯淡。

    陈纯芳一身素白雪锻梨花妆衣,脸上脂粉未施,看上去像是一朵枯萎的牡丹花。只是在纸页落下的瞬间有片刻惊愕,转眼就恢复了平静,淡淡道:“看样子,国公爷都知道了。”

    李建安冷笑,看向陈纯芳的眼神中,满是厌憎,转身就把畏首畏尾跟着的百合提着扔到了陈纯芳床前。

    “陈纯芳,你真是狠!”

    黄妈妈从惊惧中回过神,转头就扑到了陈纯芳床前跪下,畏缩的百合被一把推开,撞上了旁边立着的小高几,额头上全是血,晕了过去。黄妈妈和陈纯芳却只盯着李建安。

    “国公爷,这些事情,都是老奴做的,和夫人不相干。”

    李建安就冷冷的哼了一声,望着陈纯芳。面容上全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恨意。

    陈纯芳看在眼中,满是沟壑的唇缓缓绽开了一抹笑意,伸手很吃力的把黄妈妈拽了起来,“黄妈妈,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咱们国公爷最是英明睿智的人,他不会信你。”眼角上,还隐隐带着三分轻蔑。

    李建安闻言大怒,可方才用账册砸陈纯芳的举动,已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到了这个地步,想看两厌!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心思,陈纯芳这个女人,已是就无可救了。

    李建安就看着陈纯芳,冷肃道:“我已经吩咐王管事,找几个婆子看着这院子,你往后就好好在这屋子里养病。”

    陈纯芳不为所动,还抬手整理了一下螺髻。

    李建安看着大怒,冷冷道:“武哥儿今天就搬到梅香院去。”

    “您说什么!”一直不动如山的陈纯芳脸上,终于露出了骇然之色。

    李建安就讽刺的看着她,“你让庶妹嫁过来,不就是想技个人照顾武哥儿。”

    打的是那样主意,却又不想让庶妹生子,就和以前一样。

    以往陈纯元是自己照顾不同,背负了愧疚,可这次的陈纯歌……

    脑子里面就窜出了在怀抱里像朵花一样娇嫩绽放的纯歌,李建安心里的随怒一下子控制不住烧了起来,“今后不许你再见外人!”神色无法形容的冷摸,转身就要离开。

    陈纯芳心神俱裂,想要伸手去拉住李建安,却根本动弹不了,挣扎了几下,从床上连着被子滚了下来,像是一个挣脱不开蚕蛹的枯萎蝶。

    黄妈妈吓得不轻,上去抱住了。

    陈纯芳却只是挣扎,阴狠的看着李建安,质问道:“武哥儿是我的儿子,你想把他带到那儿去!”

    李建安哼了一声,没接话。

    “李建安!”陈纯芳就嗖的抬高了声音,浑身都打哆嗦,满头满脑的虚汗。

    黄妈妈一手抱着陈纯芳,一边给李建安磕头,“国公爷,国公爷,求求您,武哥儿就是夫人的命啊,夫人都到了这个份上,纵使您不看在她病情危急,好歹您也想想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

    李建安只觉得是在听一场笑话。

    自己和陈纯芳之间,哪还有什么夫妻情分。

    这么多年,即便是顶天的情分,也早被日积月累的消磨掉了。

    他想要再讽刺几句,却看到陈纯芳哆嗦着身子,抓住黄妈妈的手支撑着,还一副倔强高傲的神情,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掀开盖头的情景。

    穿着火红色牡丹嫁衣的陈纯芳,望着自己的眼神里,还带着少女无辜的天真。

    李建安又想到了太夫人常常说的那句话。

    终究是原配正室……

    还有武哥儿,那是自己的嫡长子,晕继了李家无限希望……

    话到嘴边,终成无言。

    李建安就转过身,摸然道:“你今后,好自为之。”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纯芳望着李建安的背影,坐在地上,怔怔半晌,一直不说话,也没掉眼泪。

    黄妈妈看着害怕,可这时候院子已经被封了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