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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一家欢 第7部分阅读

      妻妾一家欢 作者:肉书屋

    甜美,就陪笑道:“咱们这等人,可不敢轻易上姑娘屋子里叨扰。”

    真是美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又是个妾,天天要伺候大太太,看起来却还像是二八少女一般,声音也像过了蜜。

    难怪自己一来京城,就听说大老爷最宠爱纪姨娘,也难怪,最后纪姨娘生的女儿,会被嫁给了商户人家。

    纯歌看着纪姨娘柔柔眼波里一丝黯淡,嗔道:“您说这话可真是,以往冒姨娘上我屋子来,我也高兴的很。”

    万姨娘嘴快,立时欢喜着接道:“那是自然,五姑娘以前也喜欢我去瞧她呢。”说着,声音却渐渐黯淡下去,红了眼眶。纪姨娘就马上扯了一下万姨娘,递过去一方帕子,示意万姨娘赶紧擦泪。

    万姨娘接过,倒是没再哭了,丰润红唇却绷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就是十分怨憎的样子。

    纯歌不动声色打量着两人,心里些微有了底。

    万姨娘擦过泪,抬起头,正对上纯歌盛着笑意的眼睛,眼角弯弯如同新月,清澈无垢,不仅一怔,脱口道:“姑娘长的这副样子,难怪都选了您。”

    纯歌听着这话,脑海里闪了闪,依旧笑着,心里却起了一丝波澜。

    都选了我,这是什么意思!

    纪姨娘眼见万姨娘实在是不中用,也不想再拖下去,就道:“姑娘,咱们想跟您说几句体己话。”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扔给了屋门边上伺候的两个婆子,吩咐道:“这点钱,你们拿去打酒喝暖暖身子。”

    几个婆子喜笑颜开接过,还是看了一眼纯歌。

    纯歌心中早已震惊之极。原以为这个家上上下下都在大太太掌控之中,没想到几个婆子竟敢接纪姨娘的赏钱。

    纪姨娘似乎看出来纯歌的错愕,略带一丝笑意幽幽道:“我这也是寻了好时节。”

    眼神一对,纯歌就明白了纪姨娘话中含义。

    她现在得宠,大太太又被大老爷关了禁闭。这些下人,都是拜高踩低。饶是这样,想必纪姨娘平日也费心经营了不少。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时候却不介意自己看见这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定是有所求才对,这样就好。

    纯歌就冲着几个婆子颔首。

    婆子们大喜,把房门关上,还自觉站到了正对着陈纯荔的窗房门口位置上。

    自从陈纯瑶的事情出了之后,大老爷就给纯歌和纯荔这边院落多派了十来个婆子和丫鬟。如今林林总总横着排起来,刚好完全挡住陈纯荔屋子那边视线。

    房中静谧,纪姨娘和万姨娘都期待的看着纯歌,纯歌却笑盈盈的,眼神清亮,神情不慌不忙,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纪姨娘先行苦笑,无奈道:“十三姑娘真是沉得住气!”

    纯歌笑了一声,声音甜糯脆亮道:“纪姨娘您这声夸,我可不敢当。”

    万姨娘来了这么久,坐在小机子上,又要担心被大太太知道,又怕今日来说的事,纯歌不肯答应。早已经是如坐针毡。没有闲心再这样缠磨下去,直言道:“十三姑娘,咱们两个灶神祭的日子,瞧见了一桩事。”

    灶神祭三个字,让纯歌心里那根弦一下子绷起来,打眼看到纪姨娘和万姨娘都用打量目光看过来。纯歌就暗暗掐了一下手心,从容的叫翡翠上来给两人添茶。

    第七十五章 姨娘(中)

    万姨娘失望又着急的看了一眼纪姨娘。

    纪姨娘却面不改色,捧着茶抿了一口,抬头望着纯歌笑道:“我们两个瞧见平姨娘在和十二姑娘小声说话,隐约还听见国公两个字。”似乎是怕纯歌不知道平姨娘是谁,纪姨娘还叹气道:“说起来,自打二姑奶奶嫁到国公府生了个女儿就没了后,平姨娘也很少出屋子了。”

    说话时候,纪姨娘的眼神瞬也不瞬停在纯歌脸上。

    纯歌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端起旁边的茶,低头喝着,内里早已是翻起了惊天骇浪。

    二姑奶奶,就是嫁到国公府做贵妾,生下一个女儿后,带着肚里儿子难产而亡的陈纯元。

    刚来时候,翡翠还回来说,陈纯元死后,平姨娘就一直呆在自己屋子里吃斋念佛,连大老爷都很少见。

    无缘无故,平姨娘在灶神祭日子里去找陈纯瑶说话,纪姨娘和万姨娘还拿这件事开头。。

    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纯歌飞快抬头,眨眨眼,很错愕的看着纪姨娘。

    纪姨娘和万姨娘都不禁暗暗叫苦。这位十三姑娘,还真是……

    万姨娘忙接话道:“说起来,那日咱们是眼睁睁看着十二姑娘跟平姨娘说完话就朝角门那边拐。”

    “对啊,平姨娘这些年不出屋子,难得却和十二姑娘投缘。还一路送过去,折回来时候碰见我们,就跟我们说了一句话。”

    纯歌就喔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抬手正了正发髻。

    纪姨娘看在眼里,心头暗跳。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纪姨娘和万姨娘等着纯歌,纯歌困惑又淡然的望着对面两人。

    翡翠和琥珀屏气凝神,站在一边,一见到两位姨娘茶盅里热气减了,就去倒了换热的上来。

    一直换到第六盅茶。

    万姨娘憋不住道:“十三姑娘,平姨娘告诉咱们,您是个聪明又心善的人。”

    纯歌没想到是这句话。

    方才听纪姨娘话中意思,灶神祭那天,想不通的事情,都能串起来了。

    陈纯瑶性子高傲,不善与人交际,就算出手大方,那些下人有什么事,也不会真的就帮着她。自己一直疑惑,陈纯瑶是上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大太太会带陈家姑娘去见太夫人,还要见国公爷。

    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是听岔了话。

    那日回来,还听说陈纯荔恰好闹肚子,原本还以为是陈纯荔也打听到什么,因和陈纯瑶一直不睦,才暗中下了手,没想到,竟是平姨娘。

    平姨娘这么做,若要寻由头,固然是想坏大太太的事,报复大太太当年将自己女儿嫁去做了贵妾。或是当年陈纯元的死另有隐秘。

    可平姨娘又和纪姨娘万姨娘夸赞自己。

    聪明心善

    这是什么意思?

    纪姨娘好不容易从纯歌脸上寻出了蛛丝马迹,立时打铁趁热道:“十三姑娘,您是有大福气的人,我们两个今日来,就是想求您一件事,一句准话。”

    纯歌在陈家这么多年,最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情,都不能轻易松口答应。

    虽看着纪姨娘和万姨娘小心翼翼的样子,纯歌依旧戒备的笑道:“我寄居在大伯父家里,也不知道能帮两位姨娘做些什么。”

    没有直接拒绝就好!

    纪姨娘和万姨娘听出意思来,欢喜对视了一眼。

    万姨娘就迫不及待道:“十三姑娘,您出阁之后,常叫五姑奶奶和六姑奶奶去陪您说话吧。”口吻中,满是恳求,还紧张的看着纯歌,生怕纯歌拒绝的样子。

    纯歌愕然,这算是什么请求。

    万姨娘却已经掏出帕子在抹泪,纪姨娘伸出手去拍拍万姨娘,眉梢眼角都藏着涩意。

    “不怕十三姑娘笑话,这家里头,都说五姑奶奶疯癫了,其实五姑奶奶好端端在庄子上住着,只是人早前受了惊吓,常常说些胡话而已,太太当年也是……”提到太太两个字时候,纪姨娘忽然咬紧了牙,腰线都绷直了,再没往下说。

    纯歌看在眼中,叹在心头。

    万姨娘连忙晃了晃身子,畏缩的看着纯歌,怯怯道:“十三姑娘,五姑奶奶真的好着呢,她就是嫁出去后身子骨不好,五姑爷性子又暴躁。老爷做主接了她回来养病,太太又怕病气过给了大爷和小哥儿,才让送她去庄子上。您要是不嫌弃,日后常常叫她去说说话,定能陪着您解闷的。”

    说罢,看见旁边一脸阴郁的纪姨娘,忙又补充道:“还有六姑奶奶,区家近日就要上京开绣庄,六姑爷到时候只怕忙的丢不开手,你们几个自家姐妹,好好聚聚,各自也能快活些。”

    纪姨娘没出声,连着灌了好几口茶,脸上一派愤愤之色。

    纯歌看着两人,已经完全明白了她们的用意。

    都是在为子女打算。

    平姨娘或许意图不明,纪姨娘和万姨娘意思却很简单清楚。

    暂别提没疯却被说成疯了的五姑娘陈纯莨,单是六姑娘陈纯清,以前被区家欺负成那样,除了因是庶女,大太太又不肯出头外,只怕也有做了国公夫人的陈纯芳从不肯搭手的原因。

    纪姨娘和万姨娘不知道从哪儿收来消息,认为自己一定能嫁去国公府,就匆匆过来示好。

    不管这样做能不能见效,总是一番慈母心。

    身为妾室,如纪姨娘得宠,在大太太被关在屋子里时候,也依旧要晨昏定省去请安伺候,不管心里如何想,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七十六章 姨娘(下)

    一对上万姨娘和纪姨娘渴望目光,纯歌就觉得心中酸涩。

    “都是自家姐妹,两位姨娘可别说这样话,今后有日子聚在一块儿呢。”纯歌笑意盈动,口吻真诚。

    纪姨娘和万姨娘没想到纯歌这般容易松口,两人激动的一起站了起来,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望着纯歌。

    纯歌只是笑……

    纪姨娘就擦着泪道:“十三姑娘放心,老爷常常来我屋子里,这几日都夸赞十三姑娘,还说三太太就要上京里来,让我帮衬着太太准备。”

    好像怕被落在了后面,万姨娘也马上道:“老爷也来我屋子的。”

    纯歌笑看着她们点头。

    两个人说的话,虽然有些混乱,纯歌却能明白这是在投桃报李。

    本来现在跟大太太闹得不痛快,每次去见大太太,都被横挑鼻子竖挑眼,自己也担着心。又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找到大老爷递话。

    没想到,纪姨娘和万姨娘却自己来了。她们都是大老爷枕边人,有时候夜中耳畔随意几句低语,比旁人说上十句八句都管用得多。

    也罢,若是自己将来真能嫁到国公府,能帮的也尽量帮些。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谁也不容易。

    纯歌就又笑着和纪姨娘万姨娘说了几句闲话,亲自送了她们出院子。

    看两个人离去时,脚步都仿佛轻了几分,纯歌一下子想到了还在绥南庵堂里吃斋的冒姨娘。

    自己和端琅都走了,冒姨娘在三老爷面前又不得宠,日子过得该有多艰难。

    纯歌送完两人,回去屋子,听见身后啪嗒一声响,像是什么器皿匆忙中掉在地上,扭头就看见绛霜正一脸惶恐站在陈纯荔屋子门口。

    陈纯荔听见响声,从屋里出来,看见纯歌,本是怒气腾腾的脸,迅即换上了一副说不出味道的古怪笑容。一身缕金大红牡丹短背袄和下衬的刻金线丝裙子,日光下,闪动着耀眼光芒。

    “十三妹妹真是人缘好,万姨娘和纪姨娘可从来不上我屋子里来串门子。”

    纯歌见陈纯荔一副想要打听清楚的样子,也知道刚才在外头那么多婆子丫鬟守着,已经让陈纯荔起了疑心。

    人就怕没有希望,可有了希望之后,就更怕失去。

    这几天,陈纯荔都被大太太刻意的关怀迷得花了眼,花了心,此时只怕更加在乎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

    毕竟去了一个陈纯瑶,就只剩下自己和陈纯荔了。

    纯歌望着那身衣服上活灵活现的牡丹,再想到初次看到陈纯芳时,那身贵气十足的正红牡丹大袖衣,眼角不受控制跳了跳,只能淡淡道:“两位姨娘也是闲着没事才来一回。”

    见陈纯荔还不肯善罢甘休,张嘴又要问,纯歌立时添话道:“说起来,两位姨娘也想找八姐姐说说话,可八姐姐要侍奉大伯母,哪走得开。”语气中,隐含幽怨和一丝不着痕迹的嫉妒。

    陈纯荔本来的不满立时烟消云散,得意洋洋笑了起来,又见纯歌似是出神的望着自己一身衣服,就笑着用手去摸腰间流苏上一块比目双鱼佩,歉然道:“十三妹妹真是,今日走的这样急,要不也能拿到大伯母给的好东西。”

    纯歌静静打量着陈纯荔。

    自从陈纯瑶被送到庄子上,大太太态度陡变之后,原本见人三分笑的陈纯荔和人说起话来,越来越风霜逼人。

    今日从大太太屋子出来,就换上了这么一身正红牡丹衣服。

    纯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是骄阳,只怕要成了落日。

    陈纯荔摸着玉佩,眼角余光看了纯歌半天,见她都不说话,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先觉得没趣起来。

    又想到大太太如今似乎极不喜欢纯歌,自己为了一时痛快和她多说几句话,不妨倒是惹得大太太心里不痛快。

    上次事情,是陈纯瑶那丫头运气不好,走错了门子,住错了地方,自己因祸得福,被陈纯瑶下药,反而躲过一劫,等来了大太太对陈纯歌不满。本是一桩大大的好事,万不可在这上头摔了跟头。

    就算是想打探两个姨娘过来跟她说了些什么时候,也不必急在这个时候。

    这样想着,陈纯荔就对着纯歌又强笑了一声,抬头看看日头,道:“外面呆着,总晒得我昏昏沉沉,就不陪十三妹妹说话了。”

    说罢,拉着降霜的手,径自回了屋子,啪一声关了房门。

    翡翠气的跺脚,嘟哝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纯歌扭身凌厉的看了她一眼,翡翠再也没有说话。

    纯歌却又望着陈纯荔屋子房门发呆。

    绛霜方才被拽着回去时候,弯腰捡拿铜盆的动作,似乎是有些不对,总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谁这幅样子。

    纯歌站了半晌,还是没有想明白,干脆撂开。

    不管绛霜如何了,都是陈纯荔手下丫鬟,自己也没有法子插手。

    还是好好想想,等三太太来了,如何能把三太太拉到自己这边来,为冒姨娘寻个安稳才是正经。

    还有端琅,因出了陈纯瑶的事情,家中上上下下都是风声鹤唳。加上大太太虽被禁了足,依旧管着家,端琅又是在大奶奶身边养活着,自己也只能让人去告诉端琅近日不要往自己这边跑,省的让大太太看了心烦,借机发作。也不知道端琅情形如何了。

    真是桩桩件件,都要操心。

    何况还有国公府的婚事,一天没嫁过去,一天就不能安心,京城里人家这么多,谁知道大太太还有多少没用完的棋。

    千头万绪堵上来,纯歌叹口气,闷闷的回了自己屋子。

    第七十七章 船行

    朱妈妈从外头进了船舱,看见三太太正一手撑着额,倚在富贵花金高枕上假寐,就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

    “太太。”

    三太太立时睁开眼,揉了揉眉心问道:“还有多久时候?”

    朱妈妈一边给三太太伸手捏肩膀,松筋骨,一面低声道:“船夫说了,再有六个时辰,就能到京里。”

    三太太听了,欢喜道:“可是要到了,这一路来,快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折腾散了架。”

    朱妈妈假意道:“您这话可真是,正是大好的年纪上头,如何就是老骨头了。”

    三太太就笑了一声,问朱妈妈,“纯贞那丫头,睡下了没有?一路就她闹腾的欢,一副乡下丫头模样,都快出嫁的人了,真是……”虽是责怪,口气中却藏着浓浓的宠溺。

    朱妈妈当然知道三太太心疼唯一的嫡女,在一旁顺着她话接道:“十姑娘是您和老爷的心肝肉,又是嫡出,一身体统那可是天然的,您就别担心了。”

    三太太被朱妈妈哄得眉开眼笑,连着赶路的疲惫都去了不少。

    “也罢了,就让她松快这么些时日,再有三个月,可就要出嫁了。女人一旦出嫁,也难得回家一趟。何况咱们在绥南。”三太太说着,语气变得怅然。

    朱妈妈当然知道出嫁女人后的不易,上要侍奉翁姑,下要和妯娌斗法,还要提防着自己屋子里的小妾通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去了男人的宠爱,就安慰三太太,“您就放心吧,您千挑万选,才给十姑娘选了那样一门好婚事,她这一辈子,会过得顺遂的。”

    三太太目露担忧,轻声呢喃道:“也是,赵家世代都在钦天监当差。家中书阶虽不高,也没有什么实权,却深受皇家器重,不管将来朝廷出了什么风波,都不会发作到钦天监头上去。这样的人家,清贵的很,家里也不乐意给子嗣多配妾室通房,关系就简单。纯贞这丫头,给我养的没心没肺,正该配这样的人家。否则找了个像她爹那样的,还不知怎样哭死苦活呢!”一提到三老爷,三太太目光中就流露出鄙夷。

    “他还怪我不给纯贞定下康王府的婚事。哼,要我女儿嫁过去做侧妃,亏他想的出来。康王那个正妃,是个好相与的,这么多年没生一个孩子出来,依旧占稳了正室的地位。康王妃当年父母双亡,太后念在与康王妃母亲闺中情谊上,接到了宫中抚养,太后膝下又没有一个女儿,一直是把康王妃当做自己女儿养育。满朝上下,康王妃的脾性,谁又不知道!纯贞嫁过去做侧妃,怎能有活路!还跟我说什么嫁女嫁高,赵家门户低了,才是五品!我呸,嫁女儿,就得挑个门户低的,到时候我给纯贞多多带着陪嫁过去,她也能在赵家说的上话,又有娘家撑腰,日子才过的滋润呢!”朱妈妈知道三太太心中这些怨愤堆积已久,看着三太太说的差不多了,才给她端了盅茶过来,打趣道:“瞧您这幅样子,这亲事,最后不还是照了您的意思定下来,您又何必再这么记着,没得心里不舒坦呢。三太太喝着茶,心里的火却浇不息,冷冷道:“当初若不是我答应他将和姨娘放出来,他又怎会肯在纯贞的亲事上松口。”想到三老爷干的那些事,三太太就觉得心冷。

    “您还想这些做什么,大老爷不是都给来了信,让您进京里去主持十二姑娘的婚事,她嫁去了靖远侯府,您就等着看和姨娘哭吧。”

    三太太立时喜笑颜开,拍掌笑道:“你这一说,我还忘了,咱们走的时候,特特去将和姨娘那个蹄子叫过来,告诉她陈纯瑶攀上了靖远侯府的婚事,她还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等第二日上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探听到了消息,知道了那位世子是什么德行,就去找老爷又哭又闹的,结果被赶了出来。我见了,心里真是痛快!”

    看样子,太太真是恨和姨娘!

    朱妈妈在心里直叹气。

    也怪和姨娘当年做的太过了些。明明是太太的陪房丫鬟,太太有了身子,叫她去伺候,正该就是帮着太太笼络住老爷。哪知道,竟是个背主的东西,一朝得了宠,就敢撺掇着老爷带她去任上,在外头也是威风八面,端起了一幅主母的架子。

    奈何她在老爷面前,对着太太,总是恭恭敬敬,又会哄人,还会帮着调教丫头,讨老爷欢心。这么多年,太太一直拿着她没法子!

    现下,终于是忍到时候了!

    三太太心里欢喜,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十三那丫头,我没错看,真是有些能耐。虽则上次离京时候,给我弄了没脸。我却已看出了冒姨娘和端琅在她心里的分量。这样也好,凭她如何,就算是嫁到了国公府去,过继到了大房,她娘和弟弟还在我手心里捏着呢。这次进京,我就多给她准备些陪嫁 ,也给她点压箱银!”

    朱妈妈听了大惊失色,十三姑娘走的时候,太太还气成那副样子,说没看出来竟是这么个东西。现下却陡然变了心思,还说要多给些陪嫁。

    朱妈妈就犹豫道:“太太,咱们手里也不宽泛呢,十姑娘那头花销的可就不少了。”

    三太太听着,低头默默合计了一番,咬牙道:“当年我出嫁,母亲不还在京郊给我置备了两个庄子,等到了京城,就卖掉一个,给十三丫头做压箱银!”

    把陪嫁的庄子卖了,这手笔,可真是。

    朱妈妈不由疑惑的看向三太太,什么时候,对个庶女,也这么大方了。

    三太太见朱妈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在一个庶女身上花银子,还不是为了端崕和纯贞。端崕要科举,要做官,少了人拉拔怎么行!家里头大嫂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就算是大哥为人公正,也要先顾着他自己的儿子,老爷更是指望不上。还有纯贞,她那副样子,纵使我费尽心机,给她挑了这么户人家,陪嫁的也多。赵家上上下下孙辈里也有六房人呢,又都是在一处住着。她身子骨也弱,万一嫁过去两三年没动静,赵家再如何也是要纳妾的,到时候,我们远在绥南,你让她指望谁。我现下对十三那丫头好一些,将来她也能帮我照顾照顾纯贞。”

    朱妈妈听见这番话,红着眼,劝三太太道:“会好的,会好的。”

    怕三太太再想多了,又犯了早年难眠的毛病,就安慰她道:“您放心,我到了京城,就寻个精明的中间人,一定把庄子的价抬得高高的,您手里也能活络许多。”三太太点头嗯了一声,闭眼躺在床上,低声喃喃道:“歇了吧,等到了京城,还有的忙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就深深叹息起来。

    第七十八章 各人

    纯歌今日起来的早,三太太已经到了京里头,大老爷遣人来告诉时,还说三太太将十姑娘陈纯贞带了来。准备着就在京里让陈纯贞出嫁。二房和三老爷不日也会上京,今年大家就在一起过年了。 。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还有上次受了重击,变得疑神疑鬼,说话做事总是不阴不阳的大太太。纯歌想想都觉得脑门子生疼。

    琥珀捧着一身净色衣物过来,纯歌看一眼,仔细想了想,叫琥珀另外准备。

    琥珀不明所以,望着纯歌。

    姑娘这是怎的了,不是一贯说要穿素雅干净一点?

    纯歌见琥珀疑惑的模样,但笑不语。

    早年在绥南时候,是不愿意和陈纯瑶她们几个争锋,更不能比陈纯贞这个嫡女出彩。

    可上次在绥南时候是那样走的,三太太对自己的看法,只怕早已不是什么温顺柔善了。三太太又是在这个时候因陈纯瑶和自己的婚事被大老爷去信叫了上京城来。

    既然大老爷几个姨娘都看好自己,总是因为大老爷那头露了口风。

    这样算起来,三太太上京见得这第一面,还是不要太过小心的好,省的三太太见了反而不虞。

    纯歌望一眼窗外,见皑皑白雪压在枝头,一院子料峭。

    心里一动,就换上了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上身里头穿银白色锦缎,金线镶滚,绿翎棉裙,外罩着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

    头上斜飞的远山髻,一根翠玉滴透的梅花簪子,薄施脂粉,整个人映在铜镜中,影影绰绰,宛若神仙妃子。

    琥珀和翡翠,都看花了眼,在旁边喃喃道:“姑娘可真好看。”

    纯歌但笑不语,大家子的女儿,世代联姻,哪会有貌丑的,何况,三分真容,七分打扮。

    自己皮肤白皙,适宜红色,不过外头这身鹤氅,进了屋子,就是要脱下来的。倒也不会去抢了最近都穿红的陈纯荔风采,也不会让陈纯贞这个将为正室的人,心里看了不痛快。

    一切打点妥当,纯歌就叫翡翠站在窗户口上,看着陈纯荔那边。自己坐在绣架前,拿着针线,凝神在一个藏青色书袋上绣墨竹。

    琥珀在旁边笑,“姑娘您真疼七少爷,他还有个书袋呢,您这就又给他准备着了。”

    纯歌手上针线如同滚珠连动,还分神跟琥珀说话。

    “端琅昨日来说他的书袋,宝哥儿见了喜欢的很,我就让他先把那个给宝哥儿,这头再赶紧给他缝一个。”

    宝哥儿是长房嫡长孙,七少爷如今又在大奶奶身边呆着,宝哥儿开口说要,真是不能不给。

    难怪昨天七少爷回去时候,一副气嘟嘟的模样,原来是受了气。

    琥珀脸色微变,略略尴尬道:“这真是……”

    坐在窗户口的翡翠听见话,回头嘟哝道:“那书袋子,七少爷喜欢着呢。”言语中,很有几分不平。

    纯歌听见,就暂时停下动作,笑道:“这有什么,端琅是小叔叔,宝哥儿是侄子,叔叔还能不让着些。不过就是小孩子家的事情罢了。”说着,又低了头,继续手里活计。

    纯歌当然知道琥珀翡翠的心思,可这些事情,不管如何,都是一些小事,人这一辈子,若什么都非要往偏里想,那该活的有多累!

    一个书袋子罢了,自己能绣一个,就能再给一个更好的与端琅,何苦争这一口气。而且,眼下,自己还真是争不起。

    琥珀闻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纯歌,着实有些担忧。

    姑娘总是这样,什么都能忍,性子倒是好,不容易招事,但若是嫁到了国公府,也这样,可不会被人欺负到了头顶上!大家子妻妾争斗,那都是你死我活。到时候,姑娘总得要个帮手。

    翡翠一扭头,看见琥珀发怔的样子,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等听到对面响动,看见绛霜撑着伞,绛雪小心翼翼搀着一身玫瑰红猩猩毡斗篷的陈纯荔摇摇摆摆往院外头走,就冲纯歌道:“姑娘,八姑娘去前头了。”

    纯歌嗯了一声,没有立刻起身,估摸着陈纯荔已经走了半刻钟的样子,才站起来,罩上雪帽,不紧不慢的去见了大太太那里。

    到了大太太屋子时候,里面已经是欢声笑语一片。

    纯歌脱了外罩的鹤氅,刚给大太太请了安,要给三太太问好,三太太就笑着喊道:“快起来快起来,母女两,还跟我这般客套。”还叫腻在她旁边,斜坐着和陈纯荔嘻嘻哈哈说笑的陈纯贞过来把纯歌带去跟前,她好仔细瞧瞧。

    陈纯贞圆圆的脸,裹在貂绒滚边对襟褂子里面,看上去面色红润,带着少女特有的丰润。

    听到了三太太的话,陈纯贞动作麻利的就滑下了炕,过来拉着纯歌,亲亲热热喊十三妹妹。

    纯歌对着陈纯贞,微微一笑。

    还是这样,时时刻刻笑意洋溢,眼中闪动的,总是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

    陈纯贞虽是嫡女,上头也被三太太和陈端崕护着,却没有多少高傲脾性,生性活泼好动。在绥南,小时被陈纯瑶欺负,陈纯贞也总会摆出一副姐姐派头出来帮忙自己说话。

    这样一个贵族女儿,幸好三太太给挑了赵家的婚事,否则,只怕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纯歌真心喜欢陈纯贞,就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任她牵着自己到了三太太面前。

    三太太前头见纯歌和自己女儿一副亲昵样子,心里也不禁满意。等纯歌近了身前,瞥见纯歌不同以往的装束,再看到那张脸,经历了两个月京城生活,已然变得眉目初绽,生出五分灵气来,眼角微动,就分出目光去看旁边端坐着的大太太。

    第七十九章 盘算

    这一看,三太太却不由得被大太太手背上青筋鼓胀的模样吓着了。

    这副样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三太太控制不住的在心里暗暗揣测。

    大哥来的书信里面,只说了陈纯瑶那丫头的事体。又夸十三丫头举止端方,行事有度。寥寥几笔,却足以明了了决断。

    本来以为,是十三丫头聪明,哄得大嫂点了头,难不成,大嫂竟也是不甘不愿的!

    不知道为什么,三太太一想到这一茬,就忍不住十分愉悦,想要痛快笑一场。

    精明厉害,万事不肯落于人后的大嫂,败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这可真是……

    不过这个时候,不便说话,回头一定要叫朱妈妈去打听个所以然来。

    三太太下了决心,却还想试试大太太的态度,就拉着纯歌的手,和大太太说笑道:“大嫂,您就是会养人,瞧瞧我们十三丫头,被您带在身边两个月,出落得更水灵了。”

    大太太嘴唇哆嗦了两下,飞快的瞪了一眼纯歌,不冷不热道:“还是三弟妹教养的好,我可不敢居功。”

    三太太被这么一噎,心里反而畅快了,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真是瞌睡就遇到了枕头!

    自己还一直担心,端琅被大房带走了养在身边,将来十三这丫头,恐防就会不受控制起来。没成想,大太太竟和十三丫头撕破了脸,这样一来,十三丫头,就还得靠自己。

    真是好!

    三太太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大太太,又看着在旁边坐着,满面喜气的陈纯荔。

    见她腻在大太太身边,一副娇憨模样,暗暗冷笑。

    一个蠢丫头,和二房那个嘴巴不停的一样蠢!

    既然自己都先过来了,二房却还没动静,要等过年时节再进京,显见事情就已经是一锤子买卖定下了。

    还在做着哄了大嫂高兴就万事如意的白日梦!

    心思一转,三太太还是叫陈纯荔来了身边,让朱妈妈给了她个早就备好的红包。

    陈纯荔打开看后,见是一副足金缠枝镯子,笑意慵懒的给三太太道了谢,口吻敷衍。

    三太太见了,也没做声。

    大太太却满意的拍着陈纯荔的手。

    陈纯贞什么都不明白,拉着纯歌的手问长问短,喊她吃果子。

    纯歌就转开落在陈纯荔身上的眼光,一面和陈纯贞说话,一面叹息。

    陈纯荔,只怕真是……

    等午间在大太太屋子,一起用了饭,各自回了屋子歇息,三太太就留下陈纯贞,嘱咐她今后多和纯歌亲近,离陈纯荔远一些。

    陈纯贞眨着圆圆的大眼,托着下巴,困惑的看着三太太。

    三太太就觉得着急。

    都十八岁的人了,还是什么都不懂,可怎么得了!却又拿着陈纯贞没法子,低头暗叹道:“都是我惯坏了你,一直把你留在我跟前,护的密不透风。你今后可怎么办才好。赵家,也得要点手段你才能应付那些妯娌啊,不然只怕连嫁妆都看不住。”

    陈纯贞见三太太这幅伤感样子,忙保证道:“母亲放心,女儿懂的。”怕三太太不信,还连着说了好几遍。

    只是一个劲说知道,却又知道什么!

    三太太看着陈纯贞这样子,觉得又好气,又有些想要发笑,摸摸她的头道:“也罢了,你的路,我都给你安排好。今后你到了赵家,若是日子过得不顺,尽管去找你十三妹妹。她要是敢不帮忙你”三太太说到这儿,面色陡沉,绷着脸狠狠道:“我要她后悔一辈子!”

    陈纯贞似懂非懂,大抵也明白三太太是一心为了她打算。就趴在三太太膝头上,默然无言。

    第八十章 纯贞(上)

    三太太来京里的第二日,就下了帖子给靖远侯府,请侯爷夫人过来说话。

    三太太本有心叫大太太一道过来,大老爷却叫了外院一个管事媳妇过去说大太太如今病歪歪的,一应事宜,就劳碌弟妹多操劳。

    三太太昨晚就已经差人将灶神庙那桩事打探的清清楚楚了。当日大太太为了要对付纯歌,在院子里摆开了阵势,陈家稍微有些根底的仆妇都是清楚的,不过几两银子,便撬开了嘴。加上大老爷去信到绥南时的语焉不详,三太太心里就有了底,大概知道,这次大老爷是动了真怒。也不勉强,自己陪着侯府的王夫人说了半晌话。

    周炎这么大年岁,还没有一个正妻,家里小妾通房倒是多得很。王夫人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早已经急得满头白发。奈何到了后头,即便是太后出面,京中权贵也不愿联姻,太后总不能真为了这个就降罪,一桩心事一直这么放在心里。

    如今不管灶神庙事情是否光彩,好歹是个大家千金,便是庶出的,也勉强罢了。

    陈家担忧陈纯瑶留在家中,生出别的事,王夫人想要早日为周炎娶一房正经妻室,生个嫡子,保住周家的爵位,各有各的盘算。

    于是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约定了三日后便遣官媒过来纳采问名,八字早前就被大太太拿给王夫人合过,纳吉不过就是个虚礼。连纳征请期大婚的日子都定下后,王夫人才兴冲冲回了侯府。

    至于走月这一项,就被有意无意的各自隐去了。

    朱妈妈眼看着三太太翻那几张单薄的礼单,有些担忧道:“太太,这婚事是不是仓促了些。”

    三太太啪一声把单子摔在炕头案几上,沉着脸道:“急什么。若不是纯贞还有三月才出嫁,我恨不能今日就一抬小轿子把那个丧门星抬出去!”

    昨晚听说了陈纯瑶那桩事后,太太就一直是这幅样子。连声骂十二姑娘,生怕灶神庙事体传出去,连累了十姑娘的名声。

    朱妈妈心里明白三太太这是憋着火,不好冲隐在后头的大太太发,只能一味怪责到陈纯瑶身上,劝她道:“太太,十二姑娘都是要嫁出去的人,您何苦为了她上火。我的意思,是咱们临行前,老爷还来您房中说了半宿的话,说十二姑娘今后只怕日子过得艰难,要您多给备些陪嫁。老爷既然这般说了,显见对十二姑娘还是上心的,您如今筹备的这样匆忙,只怕惹得老爷心里不美呢。”

    一提到三老爷对和姨娘和陈纯瑶的偏爱,三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经嫡女婚事不上心,老是哄着宠着那对狐狸精母女!

    三太太就恨恨道:“放心吧,这桩婚事,可是大哥亲自写了信交待快点办妥的。依我看,这陈家上下,谁都想那个不干净的祸害早日嫁出去省心,老爷一个人,折腾的了什么。”又瞥了一眼朱妈妈,咯咯笑起来。

    “再说了,如今十三那丫头的婚事才是正经大事。”

    三太太就抬起手,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青葱指尖,悠悠笑道:“长幼有序,十三丫头定下了,还不知道大嫂给她最宠爱的八侄女找了门什么样的好婚事呢。”

    这段时间总是赖在大太太身边,信心十足,谁也不放在眼里的二房八姑娘。

    朱妈妈想到大太太望着陈纯荔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就觉得不寒而栗。

    三太太忙着张罗陈纯瑶婚事,陈纯荔每日都要去陪大太太,陈纯贞一个人,就喜欢跑到纯歌那边,找纯歌说话。

    “十三妹妹,你来了京里这么久,可听到哪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说话时候,还不住往嘴里塞着纯歌早上新做的八角核桃糕,一边歉然的看着纯歌。

    纯歌抿唇而笑,这样的女孩子,无忧无虑的,真是讨人喜欢,就别了她一眼,“十姐姐再有几个月,就要出门了。现在可得少吃些,否则嫁衣都穿不下!”

    陈纯贞脸色一下子涨红,讷讷放下手中糕点,很担忧的问纯歌,“你来京里,有没听人说过赵家?”

    再怎样子跳脱,终究也是女儿家。眼见婚期一日日逼近,又是嫁的素未谋面的人,还要远离家乡父母,从小被三太太捧在手心里养大,转眼就要去侍奉翁姑了。

    陈纯贞心里,想必也是一直担心着吧。

    纯歌看见那双盈满惶恐的眼睛,微微笑着给陈纯贞鼓劲。

    “人家都说,赵家那位三公子,是人中龙凤呢。将来定是要到钦天监任职的。”

    换了别人,断不会相信纯歌这样待字闺中的姑娘能去打听到外面男子的消息。可陈纯贞带着满肚子担忧,好不容易有人肯跟她这样说一说,立时就信了,喜笑颜开起来。拉着纯歌的手,一个劲问“真的吗,真的吗?”

    纯歌就笑着点头,心里却直打鼓,很为陈纯贞担心。

    这样的性子,让人喜欢,可却……

    说起来,三太太已然是煞费苦心,没有一心为了富贵,就给陈纯贞挑个高门。早前还为了拒绝康王府的婚事,写信回娘家求帮手,更是和三老爷大吵了一架。

    千挑万选,挑个赵家这位三公子,不在长,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