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 第9部分阅读
暖香 作者:肉书屋
云桥无奈,但此刻她已经没有了那份激|情,唱不出那种味道来。她坐在窗口想了想,,望着天上冷清的月亮,缓缓开口唱道: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云桥双眼有些迷蒙的水汽,看到月亮无意中想起这首歌,同时也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和现在的亲人。元宵节,是个团圆的节日啊!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原来不过被自己骗了。
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在这个异时空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总想着自己还有爹爹,有亲人,有依靠的。可是,亲人在哪里呢?依靠又在哪里呢?
凌夏和凌越都是第二次听云桥唱歌,他们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一首歌来,若说不是即兴之作,又为何从前不曾停过,还如此对景?那么婉转悠长的调子,不像是汉族的曲风,但凌夏还是从云桥的歌声总听出一丝伤感来。她在想什么呢?想她的父亲么?还是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凌夏忽然想,他要不要将父亲已经为他们请旨赐婚的事情告诉她呢?还是等圣旨下来给她一个惊喜?
只略一闪神,凌夏忽然脸色一变,立即起身大步来到云桥身边,以一个防备的姿势将她护在怀中。
同时,凌越也神色一变,他看了看凌夏和云桥一眼,立即推着轮椅来到凌想容身边。
而云桥依旧茫然地望着窗外唱道:“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
天地都很安静,似乎都是聆听云桥的歌声。
凌越看了看凌夏,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凌夏有些不满地瞪了云桥一眼,但还是不放心地从窗口探出头去望了望。
凌夏没有感觉到杀气,但他和凌越都很肯定,外面有人,一个高手!就在云桥唱歌的时候,那个人的气息一乱,才让他们听了出来。而这个人,绝对不是别院的人。
别院的下人不多,护卫更少,毕竟以凌青云在本地的势力,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人敢到凌家的别院来捣乱。
凌越和凌夏都在猜想,这个人会是哪一方派来的人呢?但不管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如今敌我不明,又有两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在身边,他们都不能轻举妄动激怒了对方。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三十六章女儿心思
云桥是在唱完最后一个音之后回过头来才发现不对劲的。凌夏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竟然当着凌越和想容的面跟她靠这么近,就差没将她搂在怀中了。而凌越和想容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干什么?她很好啊!
云桥抬起头看凌夏,却见他满脸的谨慎小心,而不是柔情蜜意。粗线条的云桥立即醒悟过来。只见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接着几步跑到凌越身边蹲下来。动作流利,没有丝毫迟疑。
凌夏看得火起,偏偏此刻却不是追究的时候。
自云桥歌声一停,天地间又恢复了宁静,然而在这个房间里,这样的宁静怎么都透着一种诡异。
“要不你再唱一首?”凌想容趴在凌越轮椅上,小声对云桥道。
云桥摇摇头。这么紧张的气氛,她怎么唱得出来?“有刺客?”她趴在凌越轮椅的另一面,也伸出个头去。
凌越看两个少女一左一右紧紧偎依着自己,两颗脑袋几乎在自己大腿上方碰头,不觉一股热血直往上冲,脸如火烧一般,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他想训斥几句吧,又说不出口,不说她们吧,两个丫头又实在不像话。
“二哥,怎么了?”两个丫头几乎同时抬起头来,一左一右一人抱住他一条手臂,连说话都是相同的小声而急切。
“没事,没事,你们不要怕……”凌越安慰着她们,心中忽然间热血沸腾,猛然冒出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自豪感来。
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两个丫头居然都信任自己这个残废,他怎能不激动?
凌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眉头抽蹙,妒火中烧。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安全感?
其实他真的冤枉云桥了。云桥之所以躲到凌越身边,纯粹是想着这里离窗口那个“危险位置”远一点而已,不是对他没信心。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风响,三枚暗器破空而来,目标避开凌夏直指屋内的三个人。
两个少女一声惊呼,反射性地将头低下,紧紧抱着凌越。
凌夏衣袖一挥,成功扫落三枚暗器,而后纵身飞出窗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自西北方的院墙上飞了出去,霎那间便不见了踪影。凌夏不敢追击,担心上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又赶紧从窗口跳了进来。
刚才他将三枚暗器击落在地。只感觉轻飘飘的,似乎不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暗器。
“嗯?二哥,刚才我击落的暗器呢?哪儿去了?”凌夏分明觉得就在窗口的地上的,怎么没有?地上找不着,他抬起头来,只见凌越、凌想容和云桥三人手中各捏着一片树叶子,正翻来复去的看。
“喏,就这个!”云桥转着叶柄跑到凌夏身边。自从看到那所谓的暗器不过是三片树叶,她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树叶?”难怪轻飘飘的。如此看来,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了。凌夏与凌越对视一眼,心中都在猜测,究竟是谁的人呢?好端端的,来偷窥他们做什么?如果只是奉命监视,又为何弄这三片树叶吓唬他们?凌夏原本猜测是母亲派过来的人,如今也不敢肯定了。
经此一事,大家自然也就没有了过节的心情,各自回房休息了。
凌夏不放心两个女孩子住在“沁雪”,便睡在了外间的小床上为她们守夜。凌想容偷偷打趣云桥,非要追着她出去跟凌夏好好说几句悄悄话才让她上床睡觉。
不就是小丫头思春了,想听听墙角么?云桥倒是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份心思。这个单纯的傻丫头还想打趣她?嗯,不过,逗逗她也挺有意思的。
“说实话,今晚可吓坏我了。你说那个坏人会不会再来呢?嗯,我还是跟凌夏一起睡安心点!反正我们以前一起逃亡的时候都是睡一个帐篷的。”说着,云桥抱着枕头被子就要出去。
凌想容怔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赶紧拉住云桥不让她出去。
云桥暗自偷笑。果然,凌想容立即将她拉上床并头躺在一起,立即就开始逼问她和凌夏的“关系”。
云桥暗自感叹,花季少女,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啊!但凌想容这只菜鸟如何是云桥的对手?
“你哥当时身受重伤呢,都只能趴在枕头上睡。我们白天提心吊胆的,浑身骨头都累得要散架了,自然是倒头就睡了……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可是我们当时只有一顶帐篷啊!难道你让我一个女孩子睡外面?还是让你重伤的哥哥睡外面?……”
“啊?你问我们有没有牵过手?你让我想想啊……好像有一次吧,我陷在雪地里爬不起来了,还是你哥哥拉我起来的呢……”
“什么?抱?想容啊,我说你思想也太不纯洁了吧?怎么能整天想这些呢?还是说有人开始思春了?”
“啊?你竟然偷袭……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
“……”
凌夏躺在外间的床上,将里面两个少女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云桥这个丫头果然是个鬼灵精,自己这个单纯的妹子怎么是她的对手?不过,妹妹竟然对这些事情好奇到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凌夏这才想起,妹妹今年都十七了,比云桥还大两岁呢,很多女孩子像她这么大都当了娘了。也该提醒母亲给妹妹找个人家了!只是,把妹妹给谁他都不放心啊……
只是谁都想不到,随着凌青云的请婚奏折递上去,改变的不只是凌夏和云桥的命运,凌想容的一生也因此而改变。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三十七章将军血泪
正月十六,凌青云一大早就来到枫林别院,几个孩子都在这里呢,只有在这儿,他才能找到家的感觉。
凌夏一大早就扶着凌越去洗漱方便了。只要他在,就决不会麻烦别人。有亲兄弟帮助,凌越心里也好受点。
早晨空气好,凌越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凌夏的肩缓缓在花园中练习走动。他的腿虽然没有知觉,但还是每天坚持锻炼。云桥说了,如果不锻炼的话,下肢会因为缺血而导致肌肉萎缩,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而如果一直坚持锻炼,总还有几分机会的。
凌越当然不会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
云桥设计的单杠双杠已经在花园中安置好了,凌越抓着吊环,凌夏扶着他的腿一步一步练习“走”路……
云桥起得不算早。她一个生活的时候早睡晚起都成习惯了,但既然到了别人的地盘,一些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懂的。自从她住到这里,一日三餐基本上就是她在准备的。
凌青云过来得早,还没吃早饭呢。其实他这么早过来,也有蹭饭的嫌疑。不说云桥的手艺怎么怎么好,至少这里饭桌上的气氛是将军府里绝对无法相比的。
能跟自己的孩子们一起轻轻松松吃个饭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云桥将饭菜端上桌,正打算过去叫凌夏他们兄弟俩过来吃饭,就看到凌青云站在花厅外面,面对着一颗白梅出神。
“伯父?”云桥想不到他这么早过来,不由得有点担心今天早上的饭菜够不够吃,这几个男人可都是很能吃的,连凌越现在也吃得不少。
凌青云转过身来,含笑望着云桥道:“辛苦你了。”
“不过做了一顿早饭而已,哪里谈得上辛苦?其实我喜欢做饭,跟喜欢唱歌,喜欢行医配药一样!”云桥不以为意地笑笑,正要请凌青云进去坐,忽然发现他的眼神甚至整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你是个好姑娘!”凌青云点点头,看着云桥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喜爱。
云桥神色变了变。她慎重地走了过去,抓起凌青云的手摸了摸脉相,接着又踮起脚尖要看看他的眼睛。
凌青云赶紧抓住云桥的手,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连连说道:“我没事的,你不要看了。”
云桥看凌青云神色慌乱的样子,心中一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伯父,您……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凌青云似乎有些羞恼,更加不敢让云桥看到自己的眼睛,不由得转过身去,略有些慌乱地说:“你……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不行!”云桥几步跑到凌青云面前,斩钉截铁地说,“既然让我知道了,以后就决不让您吃那种药了!”
“你什么都不懂……长辈的事情你不要管!”凌青云恼怒地转身就往外走。
云桥也生气了。只见她指着大门的方向怒道:“你走,你要不答应我,我这就告诉凌夏去!”
“你……”凌青云愤怒地转过身来,几步蹿到云桥跟前,双手紧紧握着她瘦削的肩,双眼愤怒地盯着她的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为了什么?”
云桥望着凌青云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可是,他是大将军,是驸马,几个孩子又这么乖巧懂事,目前又没有什么战事,她实在想不出来,凌青云会因为何事而必须麻痹自己,使用这样厉害的迷幻药。这样的迷幻药用得多了可是会影响神智的,他不会不知道。
一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如果神智迟钝不清楚,云桥无法想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到底是为了什么?”云桥看着凌青云羞于启口的样子,再次追问道。
“你……唉!”凌青云放开云桥再次背过身去。
“伯父?”
云桥轻轻抓住凌青云的手,却紧紧握住,似乎想要给他力量一般。说起来可笑,人家是大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云桥就是觉得此刻的他是那样的脆弱,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一般。
“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凌青云没有回头,也没于甩开云桥的手,云桥的心微微颤抖,若有所悟。她恍然觉得凌青云正在撕裂自己的心,那些鲜血淋漓的痛苦即将展现在她面前。
云桥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紧张地等待着。
“她是公主,又是我的妻子,我不能拒绝。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与魔鬼共眠……凌夏的大哥竞秋自幼勤练武艺,马术也是我亲自教导的,可他十六岁时却从马上摔下而亡。凌越去年又受伤瘫痪……我一直隐忍退让,费尽心机,却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凌青云缓缓回过头来,双眼发红,仿佛他那颗承载了太多痛苦伤痕累累的心。
云桥震惊地望着他,忽然间泪如雨下。这是怎样一个隐忍坚强的人啊!
“哭什么?傻丫头……”凌青云掏出手绢为云桥拭泪。看着这个善良敏感的少女,手指上淌过她温暖纯洁的泪水,凌青云恍然觉得自己的心也不那么沉重,不那么痛了。至少这些痛苦有人分享了吧!然而,当他的目光无意间从云桥身后扫过,却忽然僵住了。
云桥身后不远处的廊角,凌想容正呆呆地望着他们。而她身后,凌夏推着凌越的轮椅也静静地望着他们……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三十八章珠戒定情
云桥一怔,总算聪明了一回。转身一看,果然见凌氏三兄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没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云桥大大方方地冲他们招招手道:“吃饭了!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说着,她拉着凌青云就往花厅走。
凌青云脸色不太好看,轻轻挣脱她的手道:“我先回军营了,你们用吧!”
“伯父!”云桥叫住他,“吃了饭再走吧!”云桥心里可是明白得很,现在让凌青云走了,不是摆明了说他们两个有秘密么?
凌青云似乎也明白过来,大步走到花厅坐下来。
一家人都坐了下来,除了云桥和凌越神色如常,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凌想容。
这个单纯的丫头看看云桥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爹爹,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云桥白了凌想容一眼,撇撇嘴道:“你有个好爹爹,就得意吧你!我不过想起那个丢下我一走就是两年的父亲罢了……”
虽然云桥面上神色极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话还是酸溜溜的,显得甚是伤感,成功将凌越和凌夏的注意力引开来。凌青云淡淡地瞥了云桥一眼,想不到她说起谎来竟然像模像样,脸不红气不喘的。
然而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几个人都吃得不多,除了凌想容。
“嗯,真好吃!云桥,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以后我要天天过来……”
云桥看了她一眼,暗自摇头。
饭后,凌青云要回军营,凌夏打算在此多住两天,所以亲自送父亲出去。云桥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临近门口,凌青云忽然回头望着云桥道:“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好父亲吗?”
“当然!”云桥毫不迟疑地回答,“如果像您这样的都不算好父亲,这世上还有好父亲吗?”
凌青云认真地看了看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凌夏不明所以地看看云桥,又看看自己的父亲,然后亲自将父亲的马拉过来。凌青云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马儿就扬蹄开跑。紧跟着,他等在此地的几名亲随也上马跟了过去。
云桥看着凌青云骑在马上越跑越远,忽然不顾一切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伯父——凌将军——等一等——”
凌青云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手中一勒马缰,马儿嘶叫一声扬起前蹄稳稳地停了下来。凌青云调转马头走了几步,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正奋力向自己跑来的孩子,心思百转。
凌夏不解地看着云桥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边扶着她帮她拍着背脊顺顺气,一边不解地问道:“云儿,你这是做什么?”
云桥喘了几口气才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凌青云道:“伯父,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凌青云沉静地点点头,让几名亲随走到前面去等。
云桥又侧头看了身边的凌夏一眼,微微涨红着脸,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望着凌青云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伯父,您一直是我非常尊敬的人!不只是因为您是凌夏的父亲,是个难得好父亲;更因为您是凌大将军,是靖北军的统帅!您不计个人荣辱得失,忠君卫国,常年驻守在这苦寒之地,带领靖北军的将士们成功抵挡了突厥南下的铁蹄,捍卫了我大秦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以全天下的百姓都尊敬你、爱戴你……”
凌青云眸色渐深,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云桥前面这么长的铺垫一定是为了后面诸如“但是”之类的转折,而这后面的话才是重点,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果然,只见云桥悄然握紧了双拳,因为激动而双颊泛红:“可是,云桥以为,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人之所以高贵不是因为其显赫的出身,而是因为他有一个不屈不挠的、高贵的灵魂!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尊严是无价的,哪怕为此失去生命!过去可以当作是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事实证明软弱和退让是没有用的!您还很年轻,还有几十年璀璨的人生可以过。您是靖北军统帅,是抵御突厥的钢铁长城,您有凌夏和想容这么好的儿女……所以,您只需抱着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无愧于天地君亲,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凌青云久久地望着云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但最后他却笑了,叹息道:“凌夏能遇到你,是上天对我凌氏一门的恩赐!”
当凌青云打马离开好一阵,凌夏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云桥,迟疑地问道:“云儿,是不是……是不是我娘对我爹做了什么?”
凌夏并不是傻瓜,父母貌合神离的感情他不是没有察觉的,但他实在无法想象母亲可能会伤害父亲。很容易就可以想到,既然能让云桥发现,多半就是用药了,可是他想不出来母亲会对父亲用什么药。母亲想怎么样呢?总不至于想毒死了父亲她好当寡妇吧?听刚才云桥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催|情药?
“凌夏,这件事情你就别问了……”云桥低着头,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凌夏反握住云桥的手,细细思量她的话,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然而但正如云桥所说,这件事情他这个做儿子的确不好出面去管。
“云儿,刚才……你为什么哭?”
“……因为,感动……”
“感动?”
凌夏皱眉。
“嗯,”云桥认真地点点头,“因为感动,你爹爹真是个好父亲,凌夏,你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听了云桥的话,凌夏心中的阴郁之气缓缓散开来。是啊,他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这是值得他骄傲一生的事情啊!
“我跟我爹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很羡慕你们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父亲一般敬爱……”
“我的父亲不就是你的父亲么?”凌夏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他忽然拉住云桥的手走进旁边的树林里,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红绸来。
云桥看着他一层层打开红绸,心里很有些好奇。是新年礼物?不知道古人送礼送什么?对了,她可没有回礼给他,怎么办……
终于,宝贝露出来了。是一个戒指!一个珍珠戒指。白银的戒身,有点像太极阴阳鱼的式样,中间是一颗浅粉色的小珍珠,非常漂亮。
凌夏拉起云桥的手,将这个戒指戴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拉到唇边轻轻一吻。
他们连唇都吻过两次了,但云桥却因为这个轻柔的吻而感动莫名。那轻柔的触感随着手背一直软到心坎里,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他的深情。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喜欢吗?”凌夏看着她呆怔的样子,扬起嘴角淡淡一笑。
“你自己设计的?很漂亮……”云桥回过神来。她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提了一次,他就记住了。
“本来想昨天给你的,但他们一直都在,没找到机会……”凌夏看着云桥感动而又喜悦的模样,只感觉心中无限满足。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三十九章圣旨赐婚
云桥羞怯地低头,看着凌夏无名指上同一款式的银戒,心中无限感动。
凌夏见云桥发现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一个大男人戴着珍珠不好看,所以我这个没要珍珠,其他都跟你那个是一样的。这样,也可以算是一对戒指吧?”
“嗯……”云桥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戒指,本来是结婚的时候戴的,如今……想到婚姻,想着他们的未来,不知为何,云桥竟感到一片茫然。他们真的有未来吗?
“云儿,”凌夏仿佛看出她的忧虑,长臂一伸就搂住她的腰,含笑道,“别担心,我爹爹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杨先生也说问题不大。这个时候,说不定赐婚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有了圣旨,我娘她也不能拿你如何了。”
云桥一惊,凌大将军竟然向皇上请旨为她这样一个山野女子赐婚?凌大将军果然是真正疼惜儿子的父亲啊!
凌夏忽然抱着云桥转了个圈,自己背靠着身后一棵枫树的树干,让云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低头,与她额角碰着额角。
云桥醒悟过来,心中很是紧张。不必看,也不用说什么,她已经从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中体会出他的心意。
“云儿……”
凌夏一声低喃,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蛋缓缓抬起她的下巴。一个轻柔的吻便落了下来,第一次点在她额上,第二次落在她微微颤动的鼻尖,第三次已经含住她颤抖的双唇……
有些情意是不必诉诸于口的,云桥从他温柔的动作中就可体会出来。只是她同时还体会出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他隐忍的欲望。但至始至终凌夏都是存着一丝理智的,他的手无数次在她腰上抚摸,无数次想要往上探索,都及时地被坚定的毅力控制住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懂,赐婚的圣旨还没下来,他怎么能毁坏她的名节?虽然他现在做的事情已经将她的名节毁坏殆尽了,但他不是背着大家的么?凌夏自欺欺人的想着,他已经尽力在忍了。
对于没有任何经验的云桥来说,一个吻就已经足够她脸红心跳半天了;而对于凌夏这个开过荤的男人来说,一个吻是远远不够的,只会让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圣旨究竟什么时候到啊!
远远地,凌夏和云桥都没有发现,有两双眼睛已经将他们的亲密尽收眼底。
一个冷静的声音说:“回去吧!不该看的别看!”
一个娇羞的答道:“哦……”口气中蕴含无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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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得很快,至少比凌青云预料的要快。恰好那天凌青云和凌夏都在军营,圣旨也是直奔军营而来,而不是将军府。
按说接圣旨是应该在圣旨所涉及的所有人到齐之后才当众宣读的,但宣旨的孙公公却笑说皇上有旨意,说聂姑娘和凌小姐不在军营中,所以只要二位将军接旨就可以了。
听到孙公公提到“聂姑娘”凌夏便知道他们的婚事成了,但为什么又有妹妹呢?尚未接旨,凌夏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凌青云比凌夏想得快,他几乎是在听到“凌小姐”三个字的时候便血色尽失。同时,杨信担忧地看了凌青云一眼,他自然也猜到了圣旨的内容。实际上,杨信虽然也感到震惊,却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的。他以为凌青云也是有准备的,想不到这一次凌青云竟然丝毫没有预想到……
果然,意料中的惊喜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难以置信的焦虑和无措。
首先,皇帝再次褒奖了凌青云及其靖北军在去年突厥进犯战事中的出色表现,将率众长途奔袭突厥内部的四品虎威将军凌夏晋封为正三品的靖远将军。然后才应凌青云所请,将“在危急时刻救了靖北军战士、忠君爱国的民女聂氏”封为骄阳县主,赐婚于护国大将军之子——靖远将军凌夏。
当年凌青云迎娶公主的时候也不过才是个三品的靖远将军,如今凌夏年纪轻轻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不得不说圣眷隆重。如果圣旨只到这里,凌氏一门都该欢天喜地地庆祝了。可惜圣宠还不止这些……
只听孙公公拉长了声调继续念道:“闻护国大将军之女凌氏温婉娴淑、才貌俱佳,特旨入宫,册为容妃……”
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将父子俩的所有喜悦激动全都冰冻凝结,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想容进宫,她能活多久?
孙公公念完圣旨却不见有反应,不由得悄悄低头看了一眼,奇怪这凌氏父子获此荣宠为何一个个脸色发白。兴奋过度还有血色尽失的?
孙公公轻轻咳嗽了一声,凌青云才回过神来,带着凌夏恭敬地领旨谢恩。
“恭喜大将军了!皇上对大将军可真是圣眷隆厚啊!将军请旨赐婚,皇上还特地让钦天监选了吉日呢,就在今年五月初九。皇上又体容妃娘娘一旦进宫就难得与父母兄长见面,所以恩准娘娘在家多多孝顺父母,大将军今年九月初送娘娘进宫就好了。”
“孙公公一路辛苦了……”凌青云抱拳道,脸上也极力露出几分喜悦来,可惜怎么看都不自在。他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所以请杨信带孙公公下去休息。
凌青云和凌夏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又将圣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错,他们不是做梦,皇上的确要想容进宫,而且一下子就封了妃,这在大秦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可是,这样的荣宠不是女儿地催命符么?
凌夏忍不住想:难道自己的幸福是用妹妹一生的幸福换来的吗?
凌青云的心却在滴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本来以为自己娶了永乐公主,皇室对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想不到还是……
凌青云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想容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却自幼心地纯善,他心里一直都很疼惜的。他怎么忍心将这个单纯如雪花一般的女儿送到那人世间最黑暗最污秽的后宫里去?
可是,不去,就是抗旨啊!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四十章兄弟情义
傍晚,凌青云回了将军府,凌夏回枫林别院。皇上赐婚,他还没有告诉云桥呢!不管怎么说,好歹有一件喜事。至于想容,只盼着母亲能想点办法吧!她不是皇室公主,不是一直很有办法的吗?
因为凌想容即将进宫,凌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将马扔给门口的守卫,他独自黯然地走进小院里。
天空一片阴霾,仿若凌夏此刻的心情,然而看到屋顶上炊烟袅袅,霎时又感到几分温暖。枫林别院人不多,安安静静的,凌夏缓缓向厨房走去。按照云桥的作息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厨房准备晚膳。
可是,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有里云桥。据说,聂姑娘这两天在跟二公子学琴。
凌夏本打算去“沁雪”看看,然而路过“青衡”的时候隐约听到一阵琴声,他便迟疑地走了进去。
凌越的书房里,云桥端坐在一架秦筝前,凌越坐在轮椅上,紧挨在她身边指导。
“这里有一个滑音,右手拨弦之后,左手在把弦按下去,动作要柔美而利落,时间要把握好……”
凌越一边说,一边示范。云桥身子往左边侧,给他让出空间来。
“来,你试试!”
云桥自以为听明白了,但自己做起来却总是不够自然流畅。
“要注意右手手型,手腕提起来,这样,把虎口打开……”说着,凌越便抓住云桥的手腕,另一只手再帮她调整手型……
凌夏从窗口望进去,只看到二哥正拉着云桥的手,两个人非常亲密。凌夏是了解云桥的,她向来大大咧咧,不懂什么男女之防,但是二哥……在他的印象中,二哥一直都是守礼的君子,从未曾与女子如此亲近,他也从未见过二哥对女子露出如此温柔耐心的笑容,难道……
凌夏心中一痛,竟然呆怔在窗外,不知该不该惊扰了他们。
还是云桥因为不耐烦而罢学,无意中抬起头来,发现了凌夏。她好几天没看到凌夏了,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想念。乍然见到他,她立即满面惊喜,竟然一下子跳起来飞扑到窗口,热情地拉着他的手道:
“凌夏你怎么来了,你好几天没回来了。快,进来听我弹琴。我刚学的哦,弹得不好你可不许笑话我……”
看着云桥一如往常的热情,凌夏悄然吐出一口浊气,不由得暗自鄙视自己。一个是自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亲兄长,一个是与自己同生共死私定终身的未婚妻,他竟然怀疑他们,他才真的该死!
云桥拉着凌夏从窗口跳了进来,这才隐隐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她回过头去,想了想,迟疑地问:“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看到她和凌越在一起,误会什么了吧?
凌越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敏感地想到是不是刚才自己拉着云桥的手让凌夏误会了。他正想着今晚是不是找个机会跟凌夏解释一下,就听凌夏一脸忧虑沉痛地说:“今天上午圣旨到了……”
“怎么?难道皇上没有同意赐婚?”凌越也紧张起来。
凌夏摇摇头道:“不,皇上册封云儿为骄阳县主,晋封我为靖远将军,还亲自为我们赐婚,婚期就定在五月初九。但是……”
“你后悔了?不想要我了?”既然一切顺利,他干嘛好像死了亲妈似的沉着个脸?云桥故意娇嗔道。
凌夏瞪了她一眼,却望着凌越道出实情:“皇上下旨,封想容为‘容妃’,今年九月进宫……”
“什么?”
“想容?”
凌越和云桥震惊地叫出声来。怎么会牵涉到想容?想容怎么能进宫?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们?”云桥很快反应过来。她拉着凌夏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如果她和凌夏的幸福要用想容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她宁愿放弃凌夏。想容那个单纯的性子怎么能进宫?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凌夏摇摇头,痛苦地说:“我不知道,云儿……也许吧……”
“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凌越忽然冷静地出声打断他们的自责。
凌夏和云桥一齐抬头看着凌越。
凌越正色地说:“圣旨已下,无可挽回。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亲相爱幸福地过一辈子,这样才对得起想容!才不会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凌夏也醒悟过来。他坚定地点点头,望着云桥道:“不错!圣旨已下,想容进宫已经无可避免,自责与愧疚都无济于事。幸而皇上还给我们留了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得好好教导她才行!”
云桥也跟着点点头说:“对,我要好好计划一下,好好的给她上几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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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凌夏躺在凌越身边,兄弟俩担忧地说了好一阵想容的事情,凌夏却忽然想到今天皇上赐婚,自己好像没给云桥几个好脸色,她不会伤心难过吧?
越想越担心,凌夏恨不得立即飞过去告诉她得到皇上赐婚他心里有多么高兴,可是凌越还没有睡呢!
“怎么了?”凌越很容易就看出凌夏的不安。
“哦,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云桥会不会胡思乱想……”
“想过去就过去吧!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才好,别给人看到了,虽然你们已经有了名份,毕竟还未成亲……”
凌夏俊脸一红,想不到二哥竟然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们其实没什么的……”凌夏尴尬地解释道,“我不会委屈了她,她也不是这样随便的姑娘……”
“呵呵……”凌越轻笑两声,挥挥手道,“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们的性子我还不知道?要去就去吧!”
凌夏感激地望着凌越,帮他掖好背角,这才穿好衣服从窗口跳了出去,然后再将窗户从外面关好。凌越体会着凌夏的细心,悠悠叹息了一声。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能有凌夏这么好的弟弟,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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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云桥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想到凌想容,她心中总是有些愧疚,然后是无法消解的担忧。想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同性朋友,她那么天真单纯,怎么在那个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呢?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大姨妈来了,本来没什么特别感觉的,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太过烦躁忧虑,她竟然觉得小腹隐隐作痛。真是见鬼了!她第一次来都没觉得痛啊,怎么这都第四次了,反而会痛经?
沁雪原本就是凌夏住了多年的小院,他可比云桥熟悉多了,轻车熟路地就摸到了卧房里。云桥向来不习惯有人服侍,将凌越派过来的那个丫头赶回去了,不过每天早上过来帮她梳洗而已。这也给凌夏半夜偷花提供了方便。
凌夏悄悄摸到云桥床边,吓了她一跳。他赶紧捂住她的嘴,也被她吓得不轻。他哪里知道她还没睡着啊?
“云儿,你,你没生我气吧?”凌夏问得小心翼翼的。
“好好的,我生你气干嘛?”云桥白了他一眼。
“哦……那……”凌夏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想着她温暖的被窝,迟疑地问,“那个,云儿,我今晚能留下来么?”
两人之前无数次同床共枕,也不见他如此正儿八经的问过她的意思,难道因为今天圣旨一下,这小子就忍不住了?若真的如此,她也该给他上一课了!哼哼,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云桥眯着眼睛看了凌夏一眼(实际上什么都没看清楚),便往床里面挪了一下。
得到默许的凌夏欢天喜地地脱掉外袍钻进被窝里,小心翼翼地将云桥搂在怀中,然后低头在她头顶轻吻了一下,长长地叹息一声,便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闭上眼睛睡了。
就这样?他半夜偷偷摸摸过来就为了“单纯地”抱着她睡?云桥心中诧异,却聪明地什么都没有说,只在霎那间感觉浑身上下处处都充满了幸福与甜蜜,之前的愧疚和担忧也在不知不觉中散去,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四十一章姐妹情深
昨夜下了一场春雨,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见窗外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天边,初升的朝阳红红火火地照亮了天地,驱散了昨日的阴霾。
云桥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暗暗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已经来临,阳光已经驱散了乌云,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只要心中坚定,只要永不言弃,总能看到蓝天、感受温暖的。虽然想容进宫之事已经无可挽回,或许她这一生永远失去了拥有爱情体会爱情的资格,但是如果退一步,要保住她的命还是容易的。
这世上爱情永远不会也不该是女人的全部,只要想容愿意,只要她不那么贪心,她还是可以获得幸福的。
早饭后,凌夏陪着凌越在茶室里坐了一会儿,便寻思着想要回将军府看看。他只是有些为难要不要带云桥回去。
按理说云桥如今已经受封为县主,皇上又已经下旨赐婚了,她应该去见见本地的皇室代表,自己的母亲永乐公主的。特别是皇上口谕免了她此次进京谢恩,她怎么都应该过去跟传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