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第44部分阅读
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 作者:肉书屋
过我的目的却很单一,并不是你所说的那般无耻。我……”说到这里,他听到了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不由得停了下来。
片刻过后,乔凝心终是回过神来,一张小脸竟有些泛红,极为不自在的看了段如风一眼,她慌忙的想要抽回手,却在缩手的同时看到了已经站在门边的楚云绝。
一身夜行衣,他显然刚回府,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注意着乔凝心与楚云绝的神色,段如风抿唇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不离开也不说话。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看着楚云绝有些难看的脸色,乔凝心顿时懊恼不已,心虚的别开脸去。
片刻过后,一声浅笑自楚云绝口中响起,“殿下怎会深夜来此?”
看着楚云绝这身打扮,段如风不由得微眯双眼,“楚公子深夜出门,想必也是做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竟把怀孕的娘子丢在家中。”
“倒是让殿下见笑了。”冷冷一笑,他抬眼看着段如风,“殿下既然来了,不如去大厅坐坐吧。”
“不必了。”挥手,段如风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乔凝心,轻声说到,“那女人来京城恐怕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你们还是小心为妙,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好歹我现在还是南楚的皇子,到时一定倾力相助。”
冷冷看他一眼,乔凝心木纳的说到,“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笑说一句,他挑衅一般的看向楚云绝,沉声说到,“今夜就不打扰你们了,来日方长。”说罢,他大摇大摆的走到窗户边上,丝毫不顾及什么,当着两人的面跃窗而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待他走远,窗外灌进冷风,乔凝心才猛的回过神来,看着极不自在的楚云绝,她赶紧问到,“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头看着她,楚云绝将视线落在了那刚被段如风握过的手上,淡然一笑,“确实是她,无名小院中除了她并没有别人,可惜她却抄暗道离开,只给云裳留下一封书信,我们要找东西自然也没在小院中。”
似是猜到他们会折回去,柳如烟竟然撤掉了院中的机关,他们进去之时如雇平地,并未遇到任何障碍。不过柳如烟却早早的离开,给他们留下了一座空宅子和一张写满娟秀字体的信纸。云裳拿了信纸径自离开,他与林叔也空手而归,却不想进门之时竟看到这样一幕。
“哦。”点点头,乔凝心想要解释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闷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说到,“既然这样,还是明日再说吧,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明日爹还要早朝,姑且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走到床边,楚云绝换下了夜行衣,拿了一套月白色长衫套上,抱着衣服就要离开,“你早些休息吧。”
“你不想问点什么吗?”看着他的背影,乔凝心终是开了口。
背对着她,楚云绝微微侧目,“若是真有什么,你一定会告诉我的,你不说,那就表示根本没什么。”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楚云绝越是这样冷静,她就越发的别扭。
“嗯。”重重的点头,他轻声说到,“早些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只要轻轻叩墙就好。”
“站住。”乔凝心大喝一声,随即说到,“他说他喜欢我,他不会放弃。”似是故意的一般,她就是要气气这个呆愣的傻子。
略微迟疑,楚云绝低头,竟然说出一句差点让乔凝心当场噎死的话来,“这有什么!他妹妹也说喜欢我来着,还说非我不嫁,真是巧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相随
一句能气死人的话,当然换不来什么优待,以乔凝心的脾气,楚云绝的下场可想而知。
屋内的烛火依旧燃着,却十分活跃的跳跃着,那是因为屋中的两人正在追逐。
怒视了楚云绝整整半分钟,乔凝心突然厥起嘴来,猛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一脸阴森恐怖的笑容,慢慢靠近楚云绝。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乔凝心也顾不得此刻自己的身体有多么脆弱,直接毫无顾忌的扑了上去,将楚云绝按到墙边上,一阵蹂躏。
“有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语气虽然不善,可怒意却根本未达眼底。
默默忍受着她的摧残,楚云绝傲气的别过头去,压根不打算理她,还十分配合的冷哼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他这副神情,乔凝心在心中暗自鄙视了一把,随即将手伸到了他的腰间,轻轻的挠了两下,更是将嘴巴凑到了他耳边,轻吹两口气,一改刚才的凶神恶煞的模样,轻笑着说到,“相公,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了。”
腰间一紧,楚云绝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笑得谄媚的乔凝心,有些呆愣。仅仅片刻,他立刻识破了乔凝心的诡计,索性硬撑着,极为潇洒的靠在墙边,依旧不说话。
见这招没用,乔凝心索性欺身上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抬起他的下巴,故作一副流氓相,“小妞,怎么把脸拧得跟苦瓜似的,快给爷笑一个!”
嘴角动了动,楚云绝依旧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甚至还将双手横抱在胸前,沉默依旧。
透过他额前的刘海,乔凝心看到了他眼底那抹隐忍的笑意,随即抿唇一笑,温柔的说到,“既然小妞不笑,那爷就给小妞讲个笑话吧!”顿了顿,她故作一本正经的仰起头,朗声说到,“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他们干什么来着?她实在想不出来。
原谅她从来没有幽默细胞,讲笑话跟要她的命一样,如今可是把自己架上去下不来了。瞥着抬眼看着她的楚云绝,她深吸一口气,索性豁出去了,继而说到,“一对夫妻在山中被坏人抓住,坏人说:你们吃掉对方的大便就放了你们。
结果他们竟然做到了,归途中女人大哭,男人问其原因,女人伤心的说:你不爱我,不然你不会拉那么多。”
“哈哈哈哈!”说完后,她很给自己面子,大笑了两声,却发现楚云绝一直拿眼睛瞅着她,压根没有想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嘛!”不爽的伸手戳了戳楚云绝的胸口,乔凝心白他一眼,“人家好不容易想了个笑话,你都不笑一下。”说罢,她松开了楚云绝,转身就走。
慌忙的拉住了她,楚云绝沉声说到,“一点都不好笑,很恶心。”
回头瞪了他一眼,乔凝心冷哼一声,挣掉他的手朝着床边大步走去。
“虽然不好笑,我还是勉强接受了。”说完,他抬脚跟了上来,站在乔凝心身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到,“可我还是觉得很恶心。”
“你才恶心。”猛的转身,乔凝心狠拍了楚云绝几下,大声说到,“你讨厌,我讲笑话你都不笑,太可恶了。”
呵呵一笑,楚云绝终是缓和了紧绷的俊脸,柔声说到,“我这不是笑了吗?娘子讲笑话,为夫怎敢不笑。”
“你不要脸,刚才不笑,现在又敷衍我。”重重的捶了一下楚云绝的胸口,乔凝心笑骂到。
一把捉住她乱动的手,楚云绝将脸凑了上去,“谁说我不要脸,想我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怎么可以不要脸,娘子会舍不得的。”
“自以为是。”冷哼一声,乔凝心反倒别过头去。见她这副斗气的模样,楚云绝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长手一捞便把她搂进了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柔声说到,“行,行,行,娘子怎么说就是怎么回事,为夫不要脸,为夫自以为是,为夫是个笨蛋,行了吧!”
扑哧一笑,乔凝心这才肯善罢甘休,将脑袋趴在他的肩头恶狠狠的说到,“你就是这样的混蛋。”
“那你肚子里的是什么?”
“他是我的宝贝,与你无关!”
“是吗?”扬眉,楚云绝将手滑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上,“让我看看,我明明记得这里的是我的孩子。”
“哼!”冷哼一声,乔凝心索性不再理他。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在屋中足足站了几分钟,楚云绝才温柔的说到,“早点休息吧,你不能再熬夜了。”
“你不在这里睡吗?”想也不想,她仰头便问到。
为之一震,楚云绝垂眸看着她,片刻后才轻轻点头,“当然要。”有些事,既然乔凝心都释怀了,他又何必紧抓住不放,他依旧选择相信她,他也不在乎乔凝心会暂时隐瞒他什么。
“呵呵!”轻笑出声,乔凝心总算松了一口气。拽着楚云绝走到床边,她极为大方的退去了楚云绝的外衣,随后也将自己那身复杂的罗裙退去,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吹灭了灯,抹黑走到床边躺在了楚云绝身边。
她可不会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身边也没带可以用来灭灯的东西,更是忽略了身边的还有一个免费的劳动力,竟然如此主动。看着她乐呵呵的神色,楚云绝也忍不住抿唇偷笑,完全不打算阻拦她的好兴致,心中却在偷乐。
两人平躺在床上,沉默了几分钟,乔凝心终是翻过身去,面向着楚云绝,借着屋中微弱的月光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自言自语的说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怎样?”
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至今都没弄清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如今又扯上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前世恋情,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过,她最在意的却是眼前这个男人。
若是将来她不得不离开,回到那暗藏汹涌的海中,继续垂死挣扎,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更难以想象再经历一次生死,之后或是重新轮回,或是孤独至老,会是怎样的人生,失去眼前这个男人,她会多么伤心。这几日她一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断的思索着让人害怕的问题,惶惶不可终日,实在是好累。可悲的是,她至今都没能理出头绪,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混乱,可有一个念头却是十分的坚定,那便是有关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无论将来会如何,她现在想要好好的爱,珍惜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更要好好孕育这个孩子,这是他们唯一共同拥有的东西,她一定会用生命去保护他。
侧过身来,楚云绝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得极轻,“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一直跟着,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
他的话字字清晰,句句至诚。
黑暗中,乔凝心睁着明亮的双眼,半晌后终是欣慰一笑,将手伸向楚云绝的腰间,将他紧紧的抱住,近似哽咽的问到。“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爱我?或许我根本不值得 。”
“没有为什么,爱了就是爱了,更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低声轻语,楚云绝也伸出手将她搂在怀中,“睡吧,天都快亮了。”
“好。”轻轻点头,乔凝心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将来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你都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这辈子我从未如此深爱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至于楚云裳,那是上上辈子的事,她不想再有过多的纠葛。
略微一愣,抱住她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片刻过后,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轻声说到,“我记下了。”
她说,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他,这便足够了。
朦胧的月光从窗栏缝中照进来,饶是窗外寒风不断,房中确实暖意融融。床上相拥而卧的两人,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久久不去。
寅时已到,锦兰院的书房中却依然点着灯,灯下,楚云裳皱眉呆坐。
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揉成一团,可信上所写的每一句,他都记在了脑海中。
原来,柳如烟的真正主子根本不是段如风,在她身后还有更为狡猾的人,而那人,就算柳如烟不说,他也能猜到几分,试问在京城,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冷冷一笑,他将纸团扔进了一旁的火炉中,一簇火苗猛的蹿起,随后又迅速熄灭,信纸化为灰烬。
娘亲与那沉妃长相相似,而爹却十分在意那副画,甚至十分紧张,这其中必定有缘由。那副画既然是落在了那个人手中,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问题,更是想借此大做文章,如此看来,他便是早就盯上了楚家,之前对自己的种种,恐怕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如今段如风重回京城,南楚与景龙的联姻也是迫在眉睫,在此时丢了娘亲的画像和牌位,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不论这其中到底有何厉害关系,他都要想方设法取回那些东西才行。至于柳如烟最后那段忠告,他只能付之一笑,于她于己,他都没有必要在意了。
重新换上了夜行衣,他借着夜色的掩饰,再次翻出了楚家的院墙。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愫
东城别院。
这里是以前楚云裳经常来的地方,不同于以往的是,如今他却要趁着夜色潜伏而入,而且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翻墙进去,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自然是轻车熟路。太子在京城内有四座这样的别院,加上那座他之前不知道的无名小院,一共是五座。每座别院内都有无数机关,院中也排有阵势,那些看起来普通的花坛假山,甚至连一棵不起眼的树和地上某个不入眼的石子,都会是牵动整个阵势的阵眼,所以一般人闯进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四座别院的阵势他都十分清楚,唯有那座无名小院,他从未听太子提起过,那院中的阵势更是高明无比,连他也无法破解。由此,也足以证明那座无名小院才是他重视的地方。
平时,这几座别院根本不会有人在,但暗地里却还是有人在关注,十二暗卫中的龙卫就是负责看管的,不过他们并不是大张旗鼓的入住别院,而是时不时的巡查。深知这一点,楚云裳才会深夜潜入别院,因为他知道十二暗卫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虽说他们武功并不是一等一的,可寡不敌众,龙卫也是十二卫里边最为骁勇的,他自然要小心谨慎。他此时以身犯险已经是很没理智的举措,更不能让自己真的陷入险境。
院内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端倪,在墙角下驻足片刻,直至他再三确认以后,他才缓缓抬脚,接住朦胧的月光走在这以鹅卵石所铺的小路上。心里默念破阵步找,他埋着头,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跨得都极小,甚至还三进一退,五步一转身。
这条不长的路,他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走完一半,修长的身影在黑夜中左闪右跳,看起来十分谨慎。破阵的同时,他还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以免被人发现。
微喘一口气,他缓缓抬脚一脚踏下,却在同时听到了脚下一声轻微的细响,心中一紧,他顿时停下了身形,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脚下力气不敢增添半分,也不敢移开脚,垂头看了看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触动了机关,而不是牵动阵势,不然他肯定无法全身而退。
他是按照别院的阵势和布局所走,却触动了机关,看来这里早已被人动过,思及此,他不由得冷笑两声。那个男人早就不信任他了,又怎会给他半分机会。之前他还揣着一丝妄想,就算柳如烟发现了他跟踪的事情并且上报回去,他想要改变这里的机关和阵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所以他才急着赶来,却不想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的一切都早已改变,甚至像是故意针对他一般,饶是他刚才细心查看过,也没能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思虑过后,他从腰间摸出一根菱形锥,仅一寸余长,将锥捏在指间,他稳住身形,小心翼翼的轻轻一动脚掌,一寸一寸的挪动,待快要松掉脚下的开关时,他迅速弯腰将手中的银卡在了那个机关按钮上。尖尖的锥斜放入内,两头正好抵住机关,代替了他的脚,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响。
冷风吹过院中,可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一层薄汗覆于额头上,直到确定院中的机关并未被牵动,他才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头,他才放心的移开了整只脚。
立在原处细细打量了片刻,若不是刚才那个小小的意外,他都不会相信这里已经被人重新动了手脚。看来,他对此事十分注重,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啊!
一声喟叹,看了看不远处的书房,他的脑海中满是挣扎,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他从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宫中,这是他的习惯,所以他才会来到别院。
继续往前,说不定他能饶幸闯过这里,拿到娘亲的画像和牌位,可是以他对那人的了解,他也深知这会有多难。
可若是后退,那么他将功亏一篑,也白白暴露了自己。
沉思片刻,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随即低下头打量起地上,专注无比。
今晚,他是打算放手一搏了。如今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他也一定要争取时间。
刚走了没几步,一声细不可闻的响声立刻让他警觉,待他转过头一看,顿时惊出一声冷汗。那原本坚硬无比的菱形雄不知为何竟然断裂,机关一触即发,轻响过后,周边也立刻有了异动,他不由得暗呼一声,提气跃向高处。
身体刚离开地面,耳边立刻响起一阵破风之声,无奈之下,他只好抽出腰间软剑在一处安全的地面借力,却不想那利箭比他还要快了许多。唰唰几声,他挥剑挡掉几支箭,灵活的身体在空中翻转,随即轻巧落地。脚刚接触地面,原本平常的青石地面立刻裂出无数小缝,所踩之处无不布满五寸于长的匕首,如此狠毒,其杀伤力更是不可小觑。
慌得连忙跃起,可他却不能跃上墙垣,因为那里还有更加狠戾的机关在等着他口心中一紧,他只好将身体贴在一旁大树上,据他所知,这树上也是有机关的,并且有两处启动阵势的阵心,可如今机关和阵势已经被改,他也抱着一搏的心态跃上大树。
脚尖刚落在树干上,多如牛毛的银针立刻向他飞来,其厉势让他也为之暗惊,挥剑挡去那密密麻麻的银针,却不想有几根躲开了剑气自他身边穿过。左手一软,他暗道不好,只得跃到地面,眼见即将踩在那一片刀海里,他只好再次借助软剑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身,飞向对面的那颗大树上。
还未靠近,他就感觉到异样,不由暗惊,只好沉身下坠,却不想,自那树干中间飞出几支利箭,准确无误的飞向他下坠的身体。
挥剑欲挡,可银针中的毒似是已经发作,右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道,有几支只箭被他挡了出去,剩下的两支却稳稳的插在了他的身上,一支左肩上,而一只却插在了胸口上。
原本体内还硬撑着一口气,如今被箭刺伤,他不由得惊呼一声,身体也直直的下降,坠向那地面。就在他快要掉落的时候,墙垣上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还没看清是何人,只听到一声轻喝,一条长鞭竟然卷起了别院的一道门,活活将门给拽开来,宽宽的门板顺着她的力道飞了出去,不偏不斜正好接住了即将掉下来的楚云裳,却没能缓住其下降之势。
纤细的身体一个闪身便飞下墙垣,也不知她是用了何身法,竟然飞快的来到楚云裳身旁。与那宽大的门也相比,她的身形明显瘦小了许多,可她却伸手拽住了那门板,活活将它托了起来。
指甲断裂,十指生疼,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托着重重的门板飞身离开。这里的阵势虽然改变,但太子却告知她生门在何处,所以她出入也没有阻拦。楚云裳触动了机关,她不得已只好硬闯,好在阵势与机关是相辅相成,也相互牵制,她虽说被地面的利刃伤了脚,最终还是顺利的离开别院,救下了中箭的楚云裳。
飞出偌大的别院,双脚落地,她却不由得轻嘶出声,钻心的疼痛让一向很有自制力的她也皱起了眉头。放下楚云裳,自怀中摸出两个药瓶,给楚云裳各喂下一粒,她自己也迅速吞下一粒,随即将楚云裳从门板上抱了起来。
看着沾了血迹的门板,她轻叹一声,如此一来,主子是必定会知晓他们之间的事了。手腕轻抖,她微微闭眼,啪啦一声,坚固无比的门板竟然碎裂开来,无数木屑四溅,地面也变得凌乱不堪。
前后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暗藏汹涌的别院此刻又归于宁静,若不是那残缺的大门,恐怕外人很难发现里边的玄机。待龙卫赶来之时,院中早已没了人影,就算他们行动迅速无比,也没能擒住那私闯别院的人。
柳如烟抱着楚云裳回到房中时,天边已开始泛白,而在楚家暮函苑中沉睡的乔凝心也不知为何一下子坐起身来。
一声惊呼,吓到了楚云绝,也吓到了她自己。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随即听到楚云绝紧张的询问,赶紧回到,“没事,我没事。”
刚刚在睡梦中,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可是当她坐起身来,脑海中的记忆却渐渐模糊,只留下一身的冷汗。心有余悸,她不由得深吸两口气,安抚自己无法平静的心口
“可是做噩梦了?”天边已泛白,屋中也有少许光线,楚云绝看着脸色惨白的乔凝心,心疼的将她护在怀中,轻声问到。
点头,乔凝心轻嗯一声,“可是我却不记得都梦见了些什么,只是被吓醒了。”真是奇怪,心中至今还是七上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一般,可她却无法记起刚才到底梦见了什么,这前后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竟然没有印象。
“无妨,记不得更好。”轻拍乔凝心的后背,他说得极小声。
“可是……”顿了顿,她抬起头一脸正色的看着楚云绝,“可是心里却无法安静下来,我的心一直噗通噗通的跳,人也觉得好难受。”如此情况,她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罢,他随即起身走向桌边。
接过水杯,乔凝心一口喝光,随后轻拍自己的胸口,不断的深呼吸,可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挥去。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脑袋,她暗忖奇怪,活了那么多年,她很少做噩梦,就连杀人过后,或是全神戒备躲避通缉和追捕的时候,她也没做过噩梦,今晚这样的情形就更不应该啊!
触及她眼底的担忧,楚云绝轻声说到,“不用多想,就是一个噩梦罢了,更何况都不记得了。”
抬头,咬牙看了看楚云绝,她只要轻点头,“嗯。”可心底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噩梦过后的余悸也不是她说不去想就不会想的。
楚云绝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就好似哄小孩一般的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的说到,“好了,再睡一觉吧,昨晚本就睡得晚,今天晚些起来也无妨。”至于娘亲画像的事情,还是他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好了。
将头埋于楚云绝的胸口,乔凝心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还是久久不能睡去。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安,楚云绝紧锁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直至天明,乔凝心才睁开有些疼痛的双眼,嚷着要起来。
楚飞一身官服,早早的就已准备好,一夜没睡,再加上心中牵挂着事情,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而林天炎却是一早就出去,又一次没有任何的招呼。
皱着眉,楚飞在老夫人不断的叮嘱下离开的楚家,揣着不安的心去了大殿。而楚云绝却因为毫无头绪,又找不到可靠之人,只好留下来照顾依旧心神不宁的凝心。
楚云裳不在家中,这不由得让他们两人都十分担心,乔凝心更是大胆猜想,自己之所以会不安,八成与他有关。吃了早饭,她面露难色看着楚云绝,轻声说到,“不如我们去那无名小院看看吧!”
“为何突然想到要去?”皱眉,楚云绝有些不解,不过片刻之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低声说到,“好吧,不过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不用去。”
“不行,我不放心。”楚云裳没了人影,她可不想云绝再有什么闪失,一想到清晨那个无法记起的噩梦,她就越发的坐立不安。
看着乔凝心焦急的模样,楚云绝突然觉得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她说只爱他一人,为何还会对别的人如此上心,若是此刻不见的是他,不知她又会做何反应!
“你在想什么?”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乔凝心不禁微蹙眉头。
“没什么。”摇摇头,楚云绝继而说到,“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保证速去速回,如果找不到他,我立刻回来,如果找到了他,我会带着他立刻回来。”说罢,他不等乔凝心有任何反应,立刻折回屋中换衣服。
看着他果断的模样,乔凝心不由得一愣,随即跟了进去,“好吧,你自己要小心。”她不会轻功,这是最大的遗憾,而且现在她肚子里还有她和楚云绝的孩子,她把这个孩子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嗯。”楚云绝麻利的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安抚她两句后迅速离开,留下更加焦虑的她在屋中不停的打转。
无名小院中,柳如烟已经为楚云裳吸出带有剧毒的银针,也为他逼了毒,虽未全部逼出,可好歹保住了他的性命,暂时无忧。顾不得疼痛的双脚,她找出一坛烈酒,启封候将酒倒入盆中,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她闭上眼一咬牙,将指甲尽裂的手伸了进去,咬牙硬撑片刻,她随即拿出手,然后抽出匕首坐到了床边。
用烈酒为楚云裳的伤口消毒之后,她皱眉轻声说到,“云裳,你忍着点,我得先把箭取出来。”此刻,她已不是那个冷冰冰声音暗哑的水戎缨,也不是娇柔妩媚的楚家少夫人,而是真实的柳如烟,她的声音也从之前的暗哑转变为温柔,是她从没有过的温柔,却丝毫没有做作之意,语调中满是心疼与关怀,不由得让那躺在床上暗吸凉气的人也为之一震。
紧咬牙关,他强忍住疼痛,也不回答柳如烟的话,任由她为自己处理伤口。
抿唇,柳如烟拿起匕首将锋利的刀刃刺入左肩上的伤口,用力一摁,另一只手同时抓住箭头往外一拔,但见楚云绝的身子动了动,那被利箭贯穿的左肩已是血肉模糊。
闷哼一声,楚云裳再次陷入沉寂,死咬住牙关不肯松口,可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却将他此时的痛楚表露无疑。
满脸自责,柳如烟赶紧丢掉那箭头,迅速将止血药撒在了伤口上,此时伤口尚且脆弱,她也不能随意处理,只得将它暂时包扎起来。用嘴咬住匕首,她顾不得满手血,挠了挠挡在额前的刘海,艳丽的小脸头一次挂着如此凝重的神情,包扎伤口的双手也十分小心,仿佛床上的男子是易碎的瓷器一般,动作是轻之又轻。
一番折腾,左肩的伤口虽是已经处理好,却牵动了他胸前的伤,饶是她已尽量小心还是无法避免,胸口上鲜血时不时涌出,偌大的床铺也被染红。
看着那紧挨心脏的利箭,柳如烟退却了,若是这伤在她身上她恐怕也不会如此害怕,可面对楚云裳她却不得不瞻前顾后。即便是耍了点小聪明,暂时躲过了那些暗卫,可她也清楚两人此刻的处境,楚云裳的重伤更是她十分担忧的,这箭她不敢妄动,不然反而是害了楚云裳。
强忍住胸口的疼痛,楚云裳转过脸来,看着眼眶微红嘴里还咬住匕首的女子,他一时愣住了,僵直的趴在那里,不知该说何是好。
算起来,他认识柳如烟也不短了,可他却从没见过她今日这副模样。她对他,似乎是真的关心,真的在乎,而不是他所想的虚情假意,也不是她往日里所表现出的谄媚和服从。
看见他这样的复杂的眼神,柳如烟终是回过神来,赶紧将匕首从嘴边拿下来,转过身去清洗受伤的血迹,“你胸前的伤我治不了,不如我去帮你找人吧!”
此时此刻,即便是暴露她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楚云裳昨天就盯上了她,恐怕楚家的人也是知道的吧!
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楚云裳抬眼打量了一下这屋子,轻声说到,“这里是无名小院?”刚才进来是他已陷入半昏迷状态,自然也没注意。
背对着他,柳如烟轻轻点头,“如今恐怕也只有这里能躲上一躲,不过他肯定很快就会想到,就会派人来搜,所以你也不适宜在这里治伤,我这就去为你找人。”
说罢,她也不管楚云裳赞同不赞同,随即站起身来欲走。
慌忙的开口叫住她,楚云裳却不知自己想说什么,沉冷片刻,他终是低声说到,“谢谢你。”这一句简短的谢谢,他却说得十分吃力,也不知自己到底翻的什么愣,竟然会开口谢她。
缓缓抬起的脚步就这样定在了那里,柳如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片刻后才回神,赶紧说到,“不必,我,我只是报答你之前的相救的恩情。”
说罢,她逃一般的冲出的房间。
略微迟疑,楚云裳也不想再去多想,索性转过头去。身上的伤有多重,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一次他算是栽大了,若不是柳如烟及时赶来,他恐怕……
自嘲一笑,看来他有时候真是过于自负了,这也致使他败给了那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可柳如烟的出现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思及刚才她那反常的神态,还有之前信纸里诚意的忠告,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烦乱。
刚闭眼,一阵脚步声让他立刻警觉,还未起身他便看到了匆忙赶来的两人,其中一人是刚刚离去的柳如烟,另一个确实他熟悉的林天炎。
看到林天炎赶来,他也终是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却被林天炎给制止了。
林天炎皱眉坐在床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眉头越发的紧皱,他没想到楚云裳竟然伤得那么重,他更没想到救他的会是柳如烟。
撇开别的事情,他暂且将心思放在了救治上边,足足折腾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胸前的利箭才被取出,利落的将伤口包好,林天炎才小心翼翼的将楚云裳扶起身来。他身上的于都还未清掉,若是再体内太久,会影响他的伤势。
这段时间,柳如烟一直站在一旁,为林天炎打下手,忙碌不停的她从头至尾都未说一句话,不过她的神色却随着楚云裳伤势的变化而变化。见林天炎收了手,她一颗悬吊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却引来林天炎奇怪的眼神,她赶紧垂下眼帘,收起桌上那些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扶住楚云裳,林天炎缓缓开口,“这次多谢你。”
“不必。”木纳的说出这两个字,柳如烟一脸的不自在,触及楚云裳那探究的目光,她更是暗自紧张,端着东西大步离开了房间。
原来,是林天炎最先发现了楚云裳不在家中,他倒是没想到楚云裳去了东城别院,而是害怕他再次折返会中埋伏,所以急忙直奔这无名小院。在院外碰到了一脸焦虑的柳如烟,他更是大惊,谁知柳如烟却告知他楚云裳受了重伤,他才揣着几分戒备跟着她进了院子,却不想楚云裳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
此时看到很是疲惫的楚云裳,再看看早已透亮的天,他也明白他们此时留在这里会有多危险。顾不得楚云裳的伤,他只好弯腰将楚云裳背在了背上,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柳如烟去而复返,看着想要离开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即轻声说到,“是该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点头,林天炎再次道谢,随即从她身旁绕过。楚云裳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沉沉睡去。
站在门外,看着离开的两人,柳如烟如释重负一般,一抹会心的笑容竟然自唇边荡起。足足站了片刻,她才转身回屋收拾这些烂摊子。
人她是救下来了,可她之后的结果,她也能想象到。
还未赶到无名小院,楚云绝便看到了林叔了云裳,与林天炎相视一眼,他已明白不少,也不多问,随即护着两人迅速赶回楚家。
楚飞还未下朝,他们也自是不是会惊扰老夫人,从后门将楚云裳带回了锦兰院。林天炎不惜以内力帮楚云裳调戏,以便他早些康复,足足半个时辰,他们才从锦兰院中退了出来。
一脸凝重的看着楚云绝,林天炎将今早的事情尽数告知,楚云绝也完全愣住了。虽是不知道云裳到底去了哪里,为何受了那么重的伤,可他却惊讶于柳如烟的所作所为。
轻叹一声,林天炎看着他轻声说到,“罢了,此事先放在一边,我去皇城外一趟,无比等到你爹安全归来,你先去看看凝心吧,她此时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其实他还有事瞒了楚家上下的人,乔凝心的身体比他所说的还要糟糕,不知为何,她的脉象总是十分虚弱,虽然表面看来还算正常,可她的身体状况却十分不乐观。了尘已失踪,他一时也无法探知让乔凝心无法放开心的到底是何事,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十分危险。
想到还在屋中焦急等待的凝心,楚云绝赶紧应下,随即又询问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这才匆忙的回到暮函苑。乔凝心怀孕,他无疑是最高兴的,不过他却未全部表露出来。虽然他平日里不将此事时常挂在嘴边,但他却时时刻刻记在心上,这几日他几乎把该要注意的事情都问了个遍,甚至不厌其烦的去问,事事小心在意,还一手打点乔凝心的一切,他所付出的也只有他和林天炎心知肚明。
乔凝心心中的事情,他始终不去探知,他也不想让乔凝心有任何的负担,其他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而他需要乔凝心做的便是好好保护好自己。林叔时不时的提醒他一些事情,这也让他有些不安,他深知林叔的脾性,也对他的医术十分有把握,可林天炎的提醒却让他不得不上心,他知道林天炎是断然不会草木皆兵的,更不会无中生有,他这般的重视,肯定有他道理。
匆忙的走进屋中,看着安然无恙的乔凝心他才放下心来。此时弦月不在身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他也确实忙碌不少,而残月宫的人他却不想去动,残月宫于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想再牵扯到其中,只要那人暂且没有动作,他就不会去妄动残月宫念头。
乔凝心见他回来,终是放心不少,随即看了看他空空的身后,紧张的问到,“没找到他吗?”
“找到了,可是他受了点伤。”
“受伤?”心中一紧,乔凝心紧蹙眉头,没想到真的与他有关。
“不用担心,林叔已经为他处理好了伤口,现在已无大碍。”扶着乔凝心坐下,他耐心的解释着。
“林叔回来了?”
“是啊,林叔最先发现云裳不在府中,这才出门去找他,所幸被他找到了并且救了下来。”
“那可知道是何人所伤?”
摇头,楚云绝轻声说到,“不知道,但是救下云裳的还另有其人,正是那从南楚回来的柳如烟。”
“是她?”惊得睁大了双眼,乔凝心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她?昨晚不就是追踪她而去的吗?为何她又会救下楚云裳?
重重点头,楚云绝继而说到,“此事还要等云裳醒来才能知道其中的缘由,不过他能被救就是好事,无论谁救都无妨。”虽然他心中也疑惑万分,但他却不想乔凝心担心,这无疑是让她再添烦恼而已。
细数他们成亲这数月,真正快乐的日子又有几天,就连他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是凝心。
抿唇一笑,他赶紧分散乔凝心的注意力,“今儿难得晴朗,不如我扶你出去走走。”
乔凝心抬眼看着他,苦笑一声,她又何尝不明白他的用心。点头,她轻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