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第36部分阅读
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 作者:肉书屋
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她理应想到才对,段峭对段如风的事情了如指掌,又怎么不知道弦月的事情呢?
看来,段如风的身边确实有不可信之人,这真是让人头疼。
“皇上的耳目真是够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啊!”自嘲一笑,她继而说到,“是莫离呢还是水戎缨?”细想之后,她觉得只会有这两个人了。段如风平时也是很谨慎的一个人,断不会叫人随意窥视了他的秘密,能够将他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肯定是那两人无疑。
“你觉得呢?”毫无惊讶之色,他不怒反笑。
“呵,我也不过随便一问,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那么,朕说的条件你答应吗?”玩味的看着乔凝心,他冷声问到。
“我不答应,皇上会妥协吗?”挑眉,她冷冷一笑,反问到。
嘴角微动,他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这么说,乔姑娘是答应了?”
“那到不是。弦月与我非亲非故,我没有权利为他做什么决定,至于你跟他的事情,我想还是应该让你们自己决定,我做不了主。”
“不知乔姑娘与弦月是何关系?”剑眉微挑,不等乔凝心回答,他又问到,“与楚大公子又是何关系?”
照他这样一路摸索下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她们全数揪出来。
微皱眉头,乔凝心掩饰一笑,“这个就没必要告诉皇上了吧!”
冷笑两声,段峭收回注视她的目光,沉声说到,“你可知道,像你这样对朕大不敬,足以拉出去砍头了!”
“我并不认为有何不妥啊,见了谁我也是这样说话的,如果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还请皇上原谅才是。”
威胁吗?她可不吃这一套。
“难道你就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再借你挑起两国冲突?”
“怕!”乔凝心微笑着点头,“不过我这人越是怕就会变得越张狂。”
她缓缓俯身向前,笑得邪魅至极,“与此相比,我觉得我还有更让皇上害怕的手段。比如说,你那宝贝儿子,你若是逼急了,我也不介意免费送你一具尸体。”
张狂也需要本钱,那就看谁的手段更恨,谁手中的棋子最致命。
仅此一句,段峭的脸都绿了,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均是一言不发。
眼前这个女子,看似稚气未脱,可那双瞳中明显泛着危险的气息,如此小的年纪,便可做到处变不惊,她那份魄力确实让人生畏。他登基至今,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这般叫嚣的,可这个女子却敢明目张胆的与他叫板,而且准确的掐住了他的七寸,让他无法反抗,至少现在是不敢贸然行动。
这样的一个人,作为敌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也太可惜了!
直直的打量了乔凝心片刻,他终是缓下紧绷的面容,“乔姑娘的胆识真是无人能比,连朕都有些佩服了。”
“呵呵!皇上过奖了。”段峭已经找了台价,她就没必要再把自己架上去了。
“今日就谈到这里吧,朕说的事情乔姑娘可得好好考虑,朕也不想耽搁你们回家的大事。”
微微点头,乔凝心冷冷一笑,“我回去后定会好好合计一下,不过一切还得看他的决定。但是~”她眯眼看着段峭,故意将这两字拖得长长的,“有了皇上今日的提醒,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待会儿回去可得先办好才是。”
“你……”怒视着乔凝心,他冷哼一声,“下去吧!”
今日,他是真的栽倒这个小丫头手里了,不过他很快就会让她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民妇告退。”微微行礼,她看也不再多看段峭一眼,大摇大摆的走出御书房。
出了门,跟在小太监身后,乔凝心不由得深吸两口气,暗自擦着冷汗。
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段看似平静的谈话,却暗藏多少杀机。段峭这个老东西,厚颜无耻,手段毒辣,又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要不是她拿弦月死撑,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抬头看了看天,她莫名的有些紧张,这个地方真的不能再多留了,早离开一分钟她都会觉得高兴。
明日就是百花节了,虽说事情有了些变化,不过他们的计划依旧没变。
此时,她十分期盼明日早些到来。
转了几个大圈,她被带到了重华殿,看到厅中有些焦急的男人,她赶紧收起那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努力平复一下心情,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一见她走来,楚云绝第一个迎了上来,楚云裳与段如风也随之跟了出来。小太监恭敬地朝段如风一行礼,朗声说到,“皇子殿下,皇上叫您去御书房一趟。”
有些异讶,段如风赶紧应下,“我们走吧!”进宫找父皇有事不过是他随口一说,不知如今父皇找他所为何事?难道是乔凝心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吗?
微微侧头,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乔凝心一样,不想乔凝心却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到,“殿下说话可要再三斟酌才是,你是聪明人,也不必我多说吧!”
看着她还算真诚的神情,段如风感激一笑,“多谢。”说罢,他大步走出重华殿。
轻叹一声,乔凝心不由得摇摇头,有些伤感。父子之间这样相处,真是莫大的悲剧,如今两人都看上乔家这块大肥肉了,还打算好好争一把,这可真是既好笑又可悲。
在她看来,段如风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在老j巨猾的段峭手中,他只能算得上幼齿,这场争斗,他必输无疑。
“你在看什么?”注意到她异样的眼神,楚云绝轻声问到。
摇摇头,乔凝心回过神来,“没什么,我们走吧!”
有些事情,她是该早些准备一下了。
楚云裳并不说话,跟在两人身后默默地走着,出了重华殿,太监领着他们到了光华门,轻声说到,“几位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便可以出宫了,奴才就送到这里。”
点头,乔凝心吩咐到,“我们会将殿下的马车赶走,待我们回去后再派人来接他,若是殿下出来是问起,你照实说就好了。”
“小的明白。”小太监弯着腰,转身就要离开。
“不必了。”楚云裳缓缓开口,“我们三人坐一辆马车就好。”
“啊?”小太监略微惊讶,随即回过神来,询问似的看了看乔凝心,见她点了头,他才应下离开。
“大哥和大嫂不会介意吧?”微微一笑,他看向两人轻声问到。
楚云绝与乔凝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到,“无妨,一起走好了。”
“嗯。”点头,楚云绝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在了前边。
马车上,三个人静静的坐着,乔凝心坐在正位上,楚云绝和楚云裳则各坐一边,好在这马车还算宽敞,三人同坐也不会觉得拥挤。车夫扬鞭,吆喝几声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走了片刻,乔凝心看着身旁的两人,这才轻声说到,“段峭那老东西要留下弦月,若是他留下,我们就可以离开。”
话刚说完,楚云绝突然冷喝一声,“不行。”
就算弦月真的是他的儿子,他也不能将弦月单独抛下,弦月是为了救他二人才来到南楚的,试问他如何能将他丢下!段家的人个个居心叵测,段峭那老匹夫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杀,弦月若是留在皇宫,他怎能放心?更何况弦月并不想留下,他很排斥那姓段的,根本不想留下做什么太子,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安慰置他于不顾,这样的事情他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你紧张什么?这个还得看他的决定。”有些惊讶楚云绝过于激动得反应,乔凝心白了他一眼,“就算弦月愿意留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谁知道那老东西说话算不算数,要是他耍我们,那我们不是连最后的底牌都没了。”她拿弦月做要扶的事情,楚云绝并不知道,不过她也不打算告诉他,这样让人不齿的事情,她真怕楚云绝会接受不了。
“我觉得他的话完全不能相信,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段峭的话若是都能相信,那他们不都成了傻子了。
“也未必。”她可是拿了乔家在南楚的所有商号来跟他换,这个代价够大了。
“总之,我不会答应。”楚云绝别扭的转过头去,心中起伏不定。
楚云裳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乔凝心,“你们有什么计划?!”竟然没告诉他,看来他真成了外人了。
乔凝心扁扁嘴,看着车帘朝他示意,压低声音说到,“回去再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成全
精致的酒楼厢房,一桌子可口小菜,还有数十坛醇香的好酒,而桌旁却只有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
香浓的酒味充裕整个厢房,桌上的酒坛全都被开了封,平时用来装酒的小杯子也被换成了大碗。一手拿起酒坛,他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碗,想也不曾想就一口喝下。
“咳,咳咳!”
喝得太急,呛得他一阵咳嗽,放下大碗后,他立刻又给自己倒上一大碗,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一仰头又给喝了下去。
一碗接一碗,数十坛酒很快就被喝去了一半,可喝酒的人还不打算停止。推开大碗,他直接抓起坛子,靠在窗边独自喝了起来。
两坛酒下了肚,他突然瞥见街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像是感觉到了那道目光似的,楚云绝将头转向酒楼这边,细细一看,什么都没有。
微微皱眉,他轻声埋怨到,“这家伙到底跑去哪里了!”自他们回到王府就没看到他,问了那些下人也不清楚,一向做事稳重的他竟然会这样,这不由得让他有些担心,所以才独自出来寻找。
已经找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楚云绝无奈的轻叹,“还是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他抬脚,打算往回走,可却总觉得有两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似的。
再次抬头,他看清了这家酒楼的招牌,微微犹豫后,提脚走了进去。
热情的小二立刻上来招呼着,他迅速的扫了一眼大堂,没有他要找的人,随即问到,“楼上雅间有人吗?”
“有的,有好几桌客人。”笑眯眯的看着楚云绝,他继续说到,“客官几个人呢?”
眉头微蹙,他轻声说到,“就我一个,去楼上。”
走在店小二的前头,他径直上了楼,路过几个厢房,都没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
店小二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轻声问到,“这位客官,您是找人吗?”
“嗯。”点头,楚云绝转身说到,“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俊朗高大的男子,可能穿的是白衣?”
“呃,好像是有一个。”小二想了片刻,随即说到,“好像就在这二楼,我帮您找找。”虽说弦月很出众,可他们这酒楼的生意实在太好,他一时也没太注意。
走到第六间厢房门口,小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说到,“应该就是这里了。”闻到这熟悉的酒香,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人一人要了十坛酒,而且都是上好的梨花酿,他一闻就能闻出来。
隔着房门,楚云绝仔细听了一下,屋内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他面向小二哥轻笑一声,“多谢。”
小二哥礼貌的敲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楚云绝不由得皱起眉头,用力将门给推开。
“咦!才刚来没多久啊?人呢?”小二一脸紧张的走进厢房,直到看到桌上那亮澄澄的金子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桌菜起码值一两银子,还有那十坛好酒,若是那位客人就这样跑了,那他就得白干三个月了。
两步走到窗前,看向外边的街道,楚云绝更是肯定了几分。看也不看那店小二一眼,他匆忙的说了声谢谢,随即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吓得那店小二惊呼一声。
看着稳稳站在街上的楚云绝,店小二才深吸两口气,面带怒意,“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有大门不走偏偏跳窗户,差点吓死我了。”
骂骂咧咧的拿起那锭金子,他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十足。微笑片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走到桌前仔细算了算那桌酒菜,然后从腰间摸出一些碎银子,又从抹子里拿出一些散钱,七拼八凑的总算凑齐了这一桌酒钱。
摸着手中的金子,他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将金子收了起来,拿着那些碎银子屁颠屁颠的下了楼。
楚云绝顺着空气中的那股酒香,直追过去,穿了几条大街,直奔西城外的羊肠小道,很快便走到了城外的一处凉亭旁边。这里的酒香更浓郁了,而亭中坐着的那人更是让他为之一愣。
两步走近凉亭,看着有些醉意的弦月,楚云绝眉头一皱,“大白天的,你怎么喝成这样?”
“呵呵!你追得挺快,我才刚坐下呢!”眯起醉眼,他笑得单纯,抱着一坛子酒坐到了石桌旁边。
看着他这样的笑容,楚云绝越发的觉得奇怪,跟到石桌旁坐下,沉声问到,“发生什么事了吗?”据他所知,弦月是很少喝酒的,更不会像今天这样喝得醉醺醺的。
“没事。”大大咧咧的摇头,他拿起另一坛酒递给了楚云绝,“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喝酒吧。”拿酒坛的手有些微晃,他没有抬眼看楚云绝,看起来似乎醉得不轻。
无奈的接过他手中的酒坛,楚云绝很男人的插了他一拳,“今日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洁身自好的弦月尊主也会跑出来喝个烂醉。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他猜想,或许是那苒汐君的事情吧,看来,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
“呵呵,哪有什么事情,就是想喝酒啊!”揉了揉有些疼的胸口,他抿唇一笑,那一瞬,像极了愁厚的孩童,让人不禁定住了眼神。
四年了,他似乎从没见过弦月这副模样,这样的笑容太容易牵动一个人的心。他似乎很迷茫,还有些害怕,又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这样的笑容,真让人琢磨不透。
微微皱眉,看着他仰头又喝了一大口,楚云绝赶紧按住他的手,轻喝一声,“够了,你已经醉了。”
“人生难得一场醉,我这一生似乎都没醉过,如此醉一场又何妨?”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他推开了楚云绝的手,指着他手中的酒坛说到,“喝啊,你怎么不喝?”
看着手中的酒坛,楚云绝有些迟疑,“不了,我等下还要将你弄回去呢!更何况凝心不让我随便喝酒。”凝心的酒量确实不怎样,还说过让他也少喝一点,而且他也不想带着一身酒气回去。
看到他眼中的那份挂念,弦月终是忍不住冷冷一笑,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哦,那就我一个人喝吧!”
原来,他做不到看着他们二人幸福。
原来,他始终无法挥去心中恐慌的感觉,心痛比任何痛楚来得都要猛烈,让人招架不住。
微微垂眸,他仰头大大的喝了一口,静静的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他没发现此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可楚云绝却越来越觉得奇怪。瞪了他半晌,他拿起手中的酒坛,豪爽的喝下一大口,轻声说到,“好吧,也不知道你发的什么疯,索性陪你疯一次好了。”
就这一次,娘子应该不会介意的。
轻笑,弦月转过头来,轻声问到,“就不怕你家娘子修理你?”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瞪他一眼,楚云绝又喝了一大口,轻声说到,“看你平时都不喝酒,挑起酒来也不差啊!”
“还不是跟在你身旁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就这样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挑眉,楚云绝再次问到,“是不是因为苒汐君的事情?”昨晚,他们折腾到大半夜,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解决了,今日他就出来喝闷酒,或许是与她有关系。
听到他提起那个女人,弦月忽的拉下脸来,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与她无关。”
“那到底是何事?”今日的弦月真是太奇怪了,他真有些搞不明白。
“想知道吗?那就陪我把这些酒喝完。”指着身后那一排酒坛子,他笑得有些邪魅。
楚云绝微微一愣,今日弦月笑的次数未免太过频繁了,这反到叫他有些不适应。平日里这家伙整日绷着一张死人脸,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频频发笑的。
“好啊!就怕这些酒喝完的时候,你已经倒下了。”千杯不醉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这十来坛酒,他还不放在眼里。
“如果我醉了,你就把我背回去吧!”抬眼看着楚云绝,他微微一笑,似是在说笑,可又非常认真。
“好啊!”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楚云绝爽朗一笑,拿起酒坛与他的酒坛一撞,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一口气将那坛酒喝得一滴不剩,他扬手将酒坛抛了出去,动作优雅极了。一坛酒下去,他连脸都没红,嘴角飘着淡淡的酒香,却没滴下半滴酒。
微风吹过,将这馥郁的香气传开,也吹起了亭中两人的衣角。注视着俊
朗飘逸的楚云绝,弦月忍不住开了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着迷?”
“什么?”依旧沉浸在那醇香的美酒中,楚云绝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喝吧!”说罢,他也学着楚云绝的样子,仰头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光。
按理说,以楚云绝的酒量,这些酒就是全部给他喝下都没问题,可今日却不知为何,才喝了两坛,头就开始晕了起来,不等他有何反应,脑袋突然一重,一头栽到了桌上。
不过两坛酒,竟然让他醉倒在这里,而原本有些醉意的弦月,却渐渐变得清醒,甚至挥去了那一脸醉态,又变得如之前那般冷漠。
不理会倒下的楚云绝,他一个人继续喝着酒,直到手中的那一坛全部喝掉,他才转过身来看向醉倒的楚云绝,呵呵一笑,“你一定想不到吧,我给你加了点药。”
四年了,他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已经整整四年了,或许,一切都该有个了解了。
四年前的他,落魄的躺在路边,奋奋一息。他清楚地记得那日,他已经在路边躺了半个时辰了,身上的伤口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裂开,血液似乎都已经流尽,全身上下已经僵硬,动也无法动一下
死亡的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骸,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去见阎王了。
就在他都要放弃生存的念头时,一双温热的手将他扶了起来,感觉自己已经被人打横抱起,他终是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却又让人心生好感的脸。那人的下巴你那么坚毅,他那高挺的鼻梁是那样好看,那温润的嗓音在那一刻是那么的好听,仿佛将他的三魂六魄全都拉了回来,让他又找到了生存的希望。
被那人抱上马车,几经折腾,他似乎都能听到伤口再次裂开的声音,可在那一瞬,他竟不觉得疼痛,迷迷糊糊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飘过,那便是 —— 他得救了。
不知被他带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就那么醒醒睡睡多少次,他只记得迷糊中,总有一人会为他端来汤药,细心地将药喂到他的嘴中。那人总是静静的来,又静静的离开,每次离去之时,还不忘帮他拉好被子。
无数次被人托起,他都能感觉那双温热的手掌,虽说无法睁开眼睛,可他却能感觉到,那就是那日将他救起的那个男人。伤口太深,他都无法计算自己换了多少次药,可他却清楚地记得那男子身上似阳光一般温暖的味道。
无数个痛苦的夜晚,就是这个味道让他挺过一次又一次的伤痛,撑到了最后。
数日后的一个下午,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不知沉睡了多久,身体都已经僵硬,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看到了推门进来的男子。午后的阳光照进屋中,背光而战的男人,笑得那么温和,那句亲切的问话,他此生都无法忘记。
之后的一切事情,缓缓飘过脑海,他低头一笑,看着完全醉倒的楚云绝,轻声说到,“那一次,你救了我,这一次,就让我来成全你吧!”
他与他,永远都不可能,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乔凝心,那个女人才是他的最爱。
所以,他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说他傻也好,说他痴人说梦也罢,他都不会在乎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挟持
三人揣着各自的心思,一路无话,回了王府后才发现弦月不在府中。楚云绝打算出去找一圈,乔凝心也不反驳,只叮嘱他万事小心。
这个时候,弦月就是她最后的挡箭牌了。
不等楚云绝走出王府,乔凝心转身便走进落霞轩,将楚云裳瓦自留在了院中。
静静的坐在桌边思考着有关明日的事情,她竟没注意到有人正朝着她这边走来。楚云绝推开了房门,看着微微一愣的乔凝心,轻笑两声,晃了晃手中拿着的小酒坛,低声说到,“大嫂不介意与我喝两杯吧?”
喝酒?乔凝心拧眉,站起身来看着他,“怎么突然想到找我喝酒?”
楚云裳呵呵一笑,提着酒坛走进门来,轻声说到,“没什么,只是想请教大嫂几个问题。”
“有什么话你就问吧,酒我就不喝了,说实话,我的酒量很差,喝醉了搞不好还会发酒疯。”抿唇一笑,乔凝心说得十分中肯。
经她这样一说,楚云裳不由得轻笑出声,“就依大嫂。”
走到桌边坐下,他缓缓为自己倒满一杯,轻喝一小口,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乔凝心身上,“,嫂刚才在马车上所说的计划,不知是怎样的计划?”
“还能怎样?当然是逃走了。”乔凝心丝毫不避嫌,继而说到,“这事我们也是最近才商议好,并未做决定,所以不曾告诉你。”
呵呵一笑,楚云裳轻轻放下酒杯,将身子凑前两分,“那大嫂现在就细说一遍吧!”
乔凝心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此时此刻,她也不怕周围会有人偷听,以楚云裳的功夫,他是断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一番细说过后,她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甚至毫不避违的说出早上在御书房与段峭所商议的事情,不过她却隐瞒了有关段峭想要吞下乔家商号的事情。此事关系乔家的秘密,她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告诉外人。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乔凝心才细细说完,赶紧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
沉思片刻,楚云裳将她所说的前后琢磨,确定找不出任何疑问,他才轻轻点头,“如此,就等明日了。”
“没错,无论如何,明日一定要离开,段峭已经生了这样的念头,我们多留一日,便多给他几分机会,到时候很多事情就不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可是,那弦月他是怎么打算的?他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微微摇头,乔凝心轻声回到,“不知道,不过他若是愿意留下来,对我们也有好处。”
“只要我们安全离开皇城,定会有人来接应,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京中的事情,爹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他的人也挤不进皇城,南岳天的事情还没解决,还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他也在暗处窥视着,企图一口吞下某些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这次行动,着实有些危险啊!”
点点头,乔凝心赞同的说到,“事情当然是要解决,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还得先脱身。”想到那些让人头疼的人和事,她忍不住轻叹一声,“都说人心向善,其实是他们未将其剥开看仔细而已,若是真的将他们的祸心揪出来,肯定会吓坏不少人。”
数数目前这些棘手的事,还有背后暗自操控的那些人。贵为南楚帝王的段峭,行事竟如此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还有帝王的风范。还有那堂堂皇子段如风,还有那几个被下旨斩了首级的皇子,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却都要为了一己私欲或是南楚江山,不顾血肉亲情,争个你死我活,这样的人生意义到底在哪里呢?
反观那看起来融洽和平的景龙皇室,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那两面三刀的太子首当其中,若不是老皇帝还没死,他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要登上皇位了。
坐在那高高的地方,真的有那么好吗?那把金色的龙椅,真的那么让人向往吗?
或许,这个看似无害的冷兵器时代,早已超过了她的认知,一旦卷入这些明争暗斗之中,就很难脱身。
冷冷的注视着乔凝心,有那么一瞬,他走了神:
这个看起来还跟个孩子般的女子,还是那个曾经为了赠他一块手帕而在街头苦等他一天的女子吗?如果真的是,那她之前的那些表现又是为了掩饰什么吗?
缓缓垂眸,他低声说到,“大嫂这短短的几个月,变化极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呵呵!稀里糊涂的连丈夫都嫁错了,难道我还不吸取一些教训吗?若是再像以前一样糊里糊涂的过日子,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吧!”变化当然大,已经换了一个人了,能一样吗?
说到这个,楚云绝不禁动容,“此事,是我的错。”
“谁对说错都说不上,只要现在不再错就好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她也因此得到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她并不认为有任何错。
“可是,你原本不该这样的。”若是没有那晚的错误,或许她就不会这样吧。
“我原本该怎样?”挑眉,乔凝心笑得自然,“人都是要成长的,我总不能一直呆呆傻傻的,就知道去大街上看美男,耍横吧!”不过细想一下,那样的日子也不错,虽说单调乏味,但至少是快乐的。
“人要成长,必须会付出一些代价,这次错婚,对你的打击肯定很大吧!”
“大吗?”乔凝心微笑着仰起头,认真的看着他,“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感谢这次错误,至少我现在有一个很爱我的男人。”成长的代价,早在前世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这一世,她不需要再来体会。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楚云裳没想到她竟会说得那么直白,一时倒有些尴尬。踌躇片刻,他刚要开口,却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段如风很快便出现在门前,看着屋中对立而坐的两人,有些吃惊,“两位竟有这样的雅兴。”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他将目光锁在了乔凝心身上。
“殿下那么快就回来了?”秀眉一挑,乔凝心细心地打量着段如风的神色,希望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温和一笑,段如风走进屋中,“父皇找我不过商量一些小事,当然用不了多久。”
从进门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乔凝心身上,这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段如风却打断了她,“我有些事情要找乔姑娘商量一下,不知乔姑娘愿不愿意与我走一趟。”
“去哪里?”站起身来,乔凝心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只是出去随便走走,顺便商量点事情,地点就由你定也可以。”
“我……”楚云裳站起身来,刚想说话时却被乔凝心给拉住,“好啊,我们就随便走走吧。”
乔凝心向他递了个眼神,随即与段如风并排着走了出去,默默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楚云裳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一抹担忧的神色一闪即过,桌上的酒杯也被他一下捏碎,美酒撒了一地,散发出醉人的醇香。
繁华的皇城,宽阔的街道,熙攘的人群,还有那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这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好。
热闹的百花节渐渐落幕,黄昏将至,街上的人们又开始忙活起来。
收走了鲜花,人们将目的地转向了河边,那些小贩们早就将各式各样的花灯都摆了出来,一边吆喝着一边将花灯和笔砚递给那些顾客。那原本平静的河面,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花灯飘过,霎是好看。
河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手拿花灯,缓缓步至河堤,今夜这样美好的夜晚,他们当然不能错过。
河岸上的酒肆中,时不时传出美妙的琴音和愚声,回荡在这宽阔的河面,久久不去。而乔凝心一行人却分为几拨,在这宽敞的河边散步。
乔凝心与楚云绝走在最前边,两人时不时交换着眼神,心中若有所思。
无意的回头,乔凝心瞥见被他们甩得老远的段如风,看着他那失神的模样,她不由得轻叹。
昨天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会不会起些作用,但愿他们会一切顺利吧。
看了看天色,二人均是继续往前走。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这个难得的机会到来了。
岸边的小商贩不断地吆喝着,一个较为主动地男子忍不住上前两步,一脸谄媚的看着他们两人,“两位买盏灯吧,此时将花灯放到河中,在许个愿,河神是会替你们实现的。”
看着他一脸标准的服务微笑,乔凝心忍不住一乐,“那么多人放灯,今晚河神肯定很忙吧!”
“嘿嘿,这位夫人有所不知了,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河神老爷是肯定会满足大家的愿望的。”顺手拿过一个莲花灯,他继续怂恿着,“两位买一盏吧,不贵的,两位看起来那么恩爱,为对方放一盏灯也不错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听他这样一说,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乔凝心轻笑出声,“好吧,我们就来凑个热闹,让河神老爷再多忙一会儿。”
嘿嘿一笑,那男子赶紧将身后的灯指了指,高声说到,“两位放心吧,你们的愿望河神老爷一定会帮你们实现的,两位各选一盏吧,我去为你们准备笔墨。”
提起笔,乔凝心嬉笑着看向楚云绝,“你要许什么愿?”
楚云绝故作神秘,抿唇一笑,“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就是,就是,只要写在这个上边,河神老爷是一定会帮你们实现的。”拿着观台的男子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切。”白他一眼,乔凝心扁扁嘴,低头在灯上认真的写了起来。
略微思考之后,她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句,随后满意的看着那两排还不算难看的字,点头轻笑。若是真有能够实现愿望的河神,那她定会感激他的,她的心愿很简单,希望那忙得不可开交的河神老爷不要将她遗漏才好。
片刻过后,楚云绝才抬起头来,看着已经写好的乔凝心,不禁朝着她的花灯看去,“你写了什么,竟然那么快?”
一把将花灯藏到身后,她也忍不住将目光定在楚云绝手中的那盏花灯上,扁嘴说到,“你都不给我看,我也不告诉你。”
呵呵一笑,楚云绝赏她一个白眼,转身便走向河边,惹来乔凝心不满的眼神。
抱着灯离开之前,她自觉地掏出一链银子放到那卖灯的人的手中,随后小声嘀咕着,跟了上去。
两人前脚一走,段如风随后就跟到那小摊面前,拿起乔凝心用过的那支笔,他想也不想就提笔落字,笔锋带过,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便出现在灯上,接过那老板递过的火折子,他拿起灯缓缓走向另一边。
两人蹲在河边,将花灯缓缓放至河中,看着它们缓缓地飘走,乔凝心又想起了新婚不久的那个夜晚,嘴角不由得轻轻上翘,娇笑着说到,“上次放灯的时候,我应该在每盏灯上都写上心愿,这样河神老爷就会为我一个人折腾了。”
楚云绝缓缓抬起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到,“下次,我们再去河边放灯,到时候河神老爷肯定只满足你一个人的愿望。”
嘿嘿一笑,乔凝心看着楚云绝放走的那盏灯,轻声问到,“你到底许的什么愿啊?”
“呵呵,你猜猜?”
“我猜不出来。”扁嘴,她故作可怜。
明知道乔凝心是故意的,他也不点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乔凝心小巧的鼻子,“我许的愿与你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我许的什么愿?”猛的睁大眼睛,乔凝心气得跳了起来,“你一定是偷看我写什么了,你这个猪头,坏蛋。”奶奶的,这是她有生以来写过最肉麻的两句话,怎么能让楚云绝给偷看过去呢!
“没有,我没偷看。”委屈的避开她的拳头,楚云绝赶紧说到,“我是猜的,我们两个一向心有灵犀啊!”
“真的假的?”还是有些不相信,乔凝心狠狠地瞪他一眼,眼角却瞥见了河对岸的几个人。她赶紧闭嘴,朝楚云绝递了个眼神,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左右打量起来。
段如风在河边放灯,莫离和水戎婴也没跟在身后,段洛苏则落在后头发呆,苒汐君脸色苍白的跟着弦月,看样子又被弦月给伤了心。
冷冷一笑,乔凝心压低声音在楚云绝耳边说到,“就是此刻吧,不宜多逗留。”
点头,楚云绝一脸凝重,看着不远处的楚云裳,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得到回答后,乔凝心才朝着河对面的人下了道命令。
冷眼看着河岸的远处,三人一脸严肃,脚下不由得靠近,全都站在了河边小道上。
也不知从哪里一下子蹿出许多马来,许多马儿连马鞍都没有,就这样踏着尘土疯狂的冲了过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动了那些小商贩,看着横冲直闯的烈马,人群立刻慌乱起来,不少人丢了手中的花灯就开始往两边跑,而乔凝心几人却努力地往路边挤。
听到这边的躁动,段如风终于回过神来,猛的站起身来,看着那朝着马群中靠近的几人,他突然意识到一些什么,立刻朝着这边奔来。
马群过去,四人都准确无误的坐上了别人为他们准备的几匹宝马上,乔凝心转身看了一眼正朝着他们奔来的俸卫,大叫一声“走。”
四匹马儿长嘶一声,扬蹄狂奔。路边的人群都被前面的那些烈马冲散,他们自然没有任何障碍。沿着这条路一直向西,出了城门,他们便能遇上接应的人,一路在护送下奔回景龙了。
“云绝哥哥,等等我啊!”惊慌过后的段洛苏,看着已经走远的几人,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段如风随后赶到,大呼危险,赶紧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马群已经被冲散,刚才还热闹无比的河岸顿时变得冷清极了,几人匍匐于马背上,连头也不回,一直向西。直到一队人马突然从两边冲出来时,他们才急忙拉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一见那端坐在马背上的男人,乔凝心立刻朝楚云绝使了个眼色,他忽的飞下马背,身形快如闪电,轻松地擒住了追来的段洛苏,立即将她揪到了马背上。
与此同时,乔凝心抽出马按下藏着的长剑,稳稳地搭在了弦月的脖子上,面向段峭冷声说到,“你们人挺多的,不过没用,我只要扣住这两人就可以了。”
挑衅似的看着段峭,她笑得邪魅,“皇上,你要保你儿子周全的话,就老实的给我们让路吧!”
看着乔凝心手中的青峰,段峭忍不住瞪她两眼,紧拉缰绳的手握成拳头,双眼一直盯着那剑尖,动也不动,“乔姑娘昨日才与我商议好,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冷冷一笑,乔凝心抬眼看着他,“皇上也不差啊,不但消息灵通,而且行动迅速,这不就急时阻止了我们。”
“说到行动迅速,朕远远不及你啊!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你竟然将所有事情安排得那么周详,而且撤出了所有乔家的势力,这一招可真是够绝。”
顿了顿,他冷声说到,“我昨日的话是很有诚意的,只要你答应,那些话就算数,我也不追究你们近日的罪责。”
“是吗?”嘴角一扬,她加重了两分力道,剑尖割破了弦月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