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第35部分阅读
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 作者:肉书屋
间,病死的人不计其数,像这样的黑烟,他们也见过无数次了,皇城周边,随时都有这样的黑烟升起。
每每看到这烟雾,百姓们心中的无奈与恐慌都会再一次加重,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那股黑烟,最后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孤坟都不能有一座,只能和许多人一起被埋在土里,成为一抹孤魂野鬼。
仰头看着那股黑烟,小女孩微微眯起眼,明亮的双眼渐渐发红,小拳头不自觉的捏紧,小声说到,“有一天,我跟爹爹也会被烧掉吗?”
冷冽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也将她的话吹至很远很远,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已经忘记了冬日的寒冷,眼中只有那些找不出药方的书籍。
太医们开了无数个药方,可都无法治愈瘟疫,段峭一气之下,斩杀了两人,其余的人个个提心吊胆,可瘟疫的事情依旧没能解决。
病情延续了一个月,直至有一天,刑部侍郎苒默揣着一个方子上了朝堂,战战兢兢的将它呈给段峭。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段峭下令按照这个看似古怪的方子抓药,配送到各地。
短短半月过后,奇迹发生了,这让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竟然奇迹般的被抑制了,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好转。
得知这个消息,段峭大喜,下令按照此药方,全国配药,一时间,所有百姓都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原本陷入死水般沉寂的各个城镇,渐渐又恢复了活力,有了一些生机。
两个月之后,大雪渐渐停止,瘟疫也逐渐过去,这个让人恐慌的冬日,终于就要过去。可就是这短短的三个月,却给百姓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回忆,久久挥之不去。
好在,冬日一去,所有的不幸也随之离开,冰雪渐融,瘟疫不再,一切渐渐趣于平静。离乡背井的灾民,抱着亲人的牌位,揣着朝廷播下的赈灾银两,重返家园,回归他们的故乡。
冬去春来,一切都已过去,焦虑了几个月的段峭,终于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还没奖赏那位功臣。下了朝堂,他与太子在御书房一番商议后,拟好话书后由太子亲自去苒府宣旨。
那一日,暖阳正空,春风和煦。一身明黄|色锦袍的太子揣着圣旨来到苒府,一路走进,绕过花园直奔大厅。
院中的梨花开得正旺,数抹梨树上白白的一片,不少花瓣飘落在院中,远远一看,那不大的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
其实,这些花瓣没那么容易掉,之所以变成这样,那是因为有一个小家伙正在树上乱蹿,在找她刚刚提上去的鸡毛毯子。
粉色的小裙,一头黑发用两根粉色的发带绑起,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泛着一层红晕,暗自咬了咬粉嫩的下唇,她努力向前伸着手,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够到她的毽子了。
再往前一点,再一点,快了,马上就能拿到了,啊一声惊呼,那个粉色的小人儿从树上掉了下来,吓得不轻。
抬头,那个明黄|色的人影闪身已过,稳稳地接住了她。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岁……
冬日依旧,天空虽未飘雪,不过夜间却是极冷的。
王府东院,厢房里静谧一片,橘色的烛火时而跳跃,时而静立不动。坐在桌边,男子死死地盯着屋外那抹身影,深邃的双眼中满是怒意。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一个静静的坐在屋中,一个安静的站在屋外,谁也不曾开口。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也越来越安静。偌大的王府,仅有此处还亮着灯,久久不曾熄灭。
坐在屋中,隐约能听到外边呼啸的寒风,借着院中一点薄弱的光芒,就能看到那树叶随风左右摇摆,甚至都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
也不知就这样沉默了多久,瞥见屋外那人影似是向后倒了倒,弦月终是按捺不住,两步走到门边用力的打开的房门,“太子妃,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这样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稳了稳身子,苒汐君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脸颊,眼眶一红。
他刚才直呼她太子妃,他不再叫她汐君了。他就这样让她在屋外整整站了两个时辰,还要赶她走。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一行晶莹的泪水自眼中缓缓滑下,从唇边滑过。微微张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泪水掉进嘴里,苦得无法言喻。
看着她这副模样,弦月不耐得别开脸,心中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堵住了一般,憋闷又难受,“太子妃别在这里哭了,若实在要哭,还是回房去吧。”
虽然,这样说话很不礼貌,可他只想将这个烦人的女子赶走,越快越好。
哽咽着,苒汐君伸出手擦了擦脸颊的伤泪水,小嘴微张,“齐宵,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如风说你是失忆了,那你跟我一起回宫好吗?宫里有最好的御医,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她始终坚信,那个疼她爱她的丈夫,不会离开。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是个杀手,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忍耐一整天的他,终于发怒了,可一向稳重的他,就算是发怒也无法让人害怕。那原本平静的眼底,浮上一层愠怒,却丝毫没让苒汐君退缩。
伸出手,她紧紧地抓住弦月的手腕,“齐宵,不要这样好不好,跟我一起回宫好吗?父皇要是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跟我回去好吗?”无论如何,她不会放弃。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用力挣脱掉她的手,弦月终是大吼出来。他一听到要回那皇宫,一听到要永久的留在这里,心中就会莫名的恐慌。他说过,这辈子,楚云绝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永远都不会改变。
“齐宵……”流着泪,她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一双弥漫着雾气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坚定的决心一直不曾改变。
黑暗中,两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乔凝心缓缓垂下眼帘,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叹一声,幽幽开口说到,“或许,他们以前真的是夫妻。”
那女子眼睛的深情,坚定不是能伪装出来的。能值得一个女子这般去挽留,想必曾经的他们,一定很幸福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今昔
“爱情,到底是什么?”仰起头,他双手负背,笔直的站在窗下,那一向犀利的双眼中竟浮现出一丝迷茫。
垂眸,女子拖着长长地宫装缓缓走到他身旁,那张媚而不妖的俏脸上,带着几分惶恐,“臣妾也说不好,爱情这个东西,恐怕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是什么,让这个一向冷血又骄傲的男人这般迷茫?
爱情?难道他在渴望爱情吗?还是——在回味他的爱情?
一瞬,身后的女子完全震住了,连他转过头来也没能注意。
“爱妃,你在想什么?”挑眉,他微微一笑,可眼前的女子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反而更加恐慌。
“回皇上,臣毒在想您的问题。”微微低头,她恭敬地回答。
“那,爱妃可有想到什么吗?”
“不曾,不过臣安还在想,皇上为何会突然问这个?”在段峭面前,谁也不能说谎,因为一定会被他看穿,若是激怒了他,下场会很惨。
“呵!”轻笑一声,段峭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爱妃难道就不爱朕吗?”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到。
“回皇上,臣妾…请容许臣妾说句实话,臣妾是被选进宫的,在进宫之前并未见过皇上,所以根本谈不上爱情。”进宫之前,她也曾有青梅竹马的爱人,一道圣旨活活拆散了他们,将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分开。
或许,是他们的爱情不够坚定,所以,她进了宫,他也娶了别的新娘,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爱情,这是个奢侈的东西,或许此生她都不会再拥有了。
看到她眼中一闪即过的落寞,段峭冷冷一笑,“爱妃想起了什么?”
听到那让人后怕的冷笑,女子赶紧就地一跪,“臣妾惶恐,请皇上恕罪。”在堂堂天子面前想别的男人,她真是糊涂过头了。
“无妨。”微微勾动嘴角,他将女子扶了起来,“爱妃无需过分紧张,朕就是在问你的话而已,你如实回答就可以。”
低着头,女子维诺的颔首,“谢皇上。”
“嗯,你爱朕吗?”盯着女子的头,他问得十分直接。
沉思片刻,女人终是鼓足勇气,低声说到,“不爱。”从进宫到现在,她从来没有爱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只会让她觉得恐慌,在他面前多说两句话她都会觉得紧张。
没想到她答得如此干脆,段峭倒是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好一个不爱,爱妃可是这后宫之中唯一敢对朕说真话的人,就连这样的问题,爱妃都回答得那么真诚。”
不敢抬头,女子将声音放得更轻,“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想对皇上撒慌。”这个男人何等精明,谁也别想逃过他的眼睛,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死得更痛快一些吧。
“哈哈!爱妃就那么的怕朕?”挑眉,段峭伸手轻抬她的下顿,看着她那迷人的凤眼,破天荒的对她微笑,“朕说过,无妨,爱妃继续说,朕喜欢你的实话。”放眼天下,恐怕连段如风都不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女娃,真是十分可爱。
被他捏着了下颚,可他的力道却不大,反而很温柔,女子一瞬失了神,反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皇,皇上,臣妾……”
松开了手,段峭再次一笑,“朕可有这个荣幸知道爱妃心里爱的人是谁吗?”
“啊?”睁大了双眼,女子更是迷茫了。她进宫也有半年了,一共才见过段峭几次,何时见过这般温柔这般迷人的他?
此时认真一看,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那嘴角荡起的可爱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原来,皇上并不是别人口中的暴君,他也有可爱的时候。
失神过后,她终是回过神了,心慌的低下头,脸颊已经一片绯红,“臣妾,臣妾……”那一瞬的心动,让她连话都说不明白了,此时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后悔说了刚才的那句话。
这个年纪与她爹相仿的男人,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他也是值得人去爱的。
“但说无妨。”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臣妾,臣毒收回刚才那句话可好。”大着胆子,她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朕想知道原因。”
“因为皇上的笑容。”
“一个笑容,就让爱妃喜欢上了朕?”
“嗯。”重重的点头,她决定豁出去了,“在这之前,臣妾都很怕皇上,皇上动不动就会杀人,对所有人似乎都冷冰冰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杀,臣毒觉得皇上没有人情味,这偌大的后宫也找不到意思人情味,住在这里,臣妾每日都在忍受着煎熬,孤独的煎熬,害怕的煎熬,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臣妾每日都在想,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哪怕是去做一个乡野女人,哪怕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也会比这里真实,比这里舒心。可就在刚才,臣妾觉得这里还有值得臣妾眷恋的东西,那就是皇上的笑容。”一口气说完后,她吞了吞口水,再次低下了头,等待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反应。
头一次耐着性子听一个女人呱唧呱唧的说了一通,即使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大不敬的,可他却那么爱听。看着她那有些害怕又有些期盼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上一次遇上这样的女子,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骄阳似火的晌午,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是皇子吗?”她倏地从院门外跳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阳光照着她那可爱小脸,齐眉的刘海反射着光,头上漂亮的发饰也随之闪烁,晃得他一时睁不开眼。
皱着眉,细细的打量过后,他抬眼看着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小女孩,认真的点点头,“没错,你是谁?”
“呵呵!”她笑得娇俏,素白的小手直接伸向他的脸颊,轻轻一掐,“哎哟,多可爱的皇子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皇子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时候,她完全忘记了君臣之礼,将爹早上出门时的教诲全都忘光了,一门心思想知道眼前这个皇子的名字。
那时的她,笑得那么惬意,那明亮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直直看进了他的心底。
一瞬,他慌了神,白皙的脸颊上浮出两朵红云,脚下不由得后退半步,“段,段峭。”
“呵呵,多可爱的名字啊,跟你的人一样可爱。”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两分,那张脸那么光滑,比她的还要细腻,她都舍不得放开手了。
可爱?居然说他的名字可爱?这真是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半晌过后,他终是反应过来,愤怒的推开她的爪子,面色潮红,“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皇子?”没由来的,他竟然放任这女子调戏自己,还将自己的脸都给掐红了。
“知道啊!”女子重重的点头,说得十分诚恳,“还是个很可爱的皇子。”很不满意他推开了自己的手,她又换了一只手,掐住他的另半张脸,舍不得放开。
“你,你放肆。”脸颊越发的潮红,他赶紧后退几步,躲开了这女子的魔爪,气得大呼,“你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这般胆大?”
“你问我吗?”女孩的眼睛亮了亮,随之上前两步,“这么说,你是在打听我的名字了!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叫芸涯,芸涯的芸,芸涯的涯。呵呵,我的名字好听吗?”爹爹说,她的名字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虽然她一直不这样认为,不过这个时候一定得这样告诉这小子,免得他小瞧了自己。
略带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他低声说到,“难听死了。”
“你说什么?”女子倏地睁大了双眼,一副要掐架的模样。不过片刻,她突然又嘟起了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你欺负人家,呜呜……”
“我,你……”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厚脸皮的女孩,竟然说哭就哭,听着她震耳欲聋的哭声,他完全没辙了,“你别哭啊,算我说错了好不好,你的名字很好听,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没办法,他只好说出这让自己都有些惊讶的话来。
“呜呜,呜呜呜……”
“我求你了好不好!”无奈的看着她,他小心翼翼的左右环视,深怕这个时候会有人经过。“芸涯,你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呜呜……”
“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是有意这样说的,我是口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而已,你别哭了吧!”
“呜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我没有欺负你,我只是随口一说,算我错了还不行吗?”眉头越发的皱紧,他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只好随之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芸涯,芸涯,芸涯,你的名字真的很好听,我很喜欢。”说话间,他一身鸡皮疙瘩立时掉了一地,天气虽然很炎热,他却觉得很冷,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呜呜,呜呜…”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不哭嘛!”这女子真是让人头疼,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说刚才那句话。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哽咽着,女子终于张了嘴。
“嗯。”像是怕她反悔一般,他郑重的点点头,做什么也比让她在这里哭要强啊。
“你能背我去御花园,给我捉蝴蝶好吗?”
猛的抬起头,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上当受骗,那明亮的双眼里闪烁的明明就是狡黠,没有半滴泪珠,亏她刚才还哭得那么带劲。
“你要反悔吗?”见他没有反应,女孩顿时紧张起来。
反瞪着她,他并不说话。
“你是堂堂皇子,说话怎么可以反悔呢?你刚刚说了要带我去御花园捉蝴蝶的,还要背我去,你不准反悔。”
“你多大了?还要玩这个?”
“你管我!”得意一笑,她继而说到,“你答应了就要做到,不然就是小赖皮,以后我见了你就要叫你小赖皮。”
无奈的垂眸,他终是败下阵来,“带你去捉蝴蝶可以,但是我不能背你。”他堂堂皇子,将一个女子背着到处跑,这算怎么回事啊!要是被父皇看到了,肯定会骂他的。
“不行,你答应了就要做到。”撅起嘴,她才不会让步。
四目相对,他不自觉的伸出手,轻揉眉心,“好吧,算我服了你了。”
所幸,她不是很胖,不然肯定会痛苦死。
转身半蹲下,他背对着她沉声说到,“上来吧。”
当时,他的背还是那么的瘦弱,可在那女孩看来,却十分宽阔,她高兴的笑出声来,毫无顾忌的扑了上去,笑得那般惬意,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回荡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挥去。
偌大的御花园中,两个小孩子来回穿梭,好不快乐。
女子看着渐渐入神的段峭,忍不住轻唤,“皇上,皇上您在听我说话吗?”
为何他的眼中会出现那样的柔情,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什么?”回神,他略显不耐,“你刚才说什么?”
有些失意,女子缓缓低头,“没什么。”
看了这同样娇俏的女子一眼,他深吸一口气,终是下定了决心。不能留住她,那他一定要留住他们的孩子,不然,他会遗憾一生。
“爱妃,你应该知道朕还有一个儿子吧?”莫名的问话,将女子的神又拉了回来。
“皇上是说太子吗?”进宫也有半年了,这些事情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点头,他欣慰一笑,“他回来了。”
“什么?”女子不由得轻呼出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太子不都失踪好几年了吗?怎么又一下子回来了?
为了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她认真的看着段峭,再一次问到,“皇上是说失踪的太子回来了吗?”
再次点头,他沉声说到,“是啊,所以这一次,朕不会让他再离开了。”
原来,他刚才想得那么出神,是因为想到他的儿子,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瞬的失落,她竟然连回答都忘记了,也没能说两句恭维的话,反叫段峭疑惑。
“爱妃不替朕高兴吗?”挑眉,他冷眼看向女子。
“臣安怎会不高兴,臣安要恭喜皇上才是。”那个太子,年纪比她还要大吧,真不知道他长得如何?与皇上会很相似吗?
从哪些宫人的口中,她得知皇上此生最宠的子女就只有太子段齐宵了。
他出生不过三年就被立为太子,段峭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他就是将来的储君,永远不会改变,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的喜欢那个儿子。
以他的城府,以他喜欢算计的性格,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那需要多么大的动力,那种爱也是别人无法享受的。
人的一生,总要做那么几件感性的事情,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爱恐怕都已经给了那个失踪数年的儿子,再也没有多余的能分给她。
所以,她注定要为刚才那一瞬的动心,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个太子一回来,这宫中必定掀起莫大的波澜,她真想看看,是怎样的一个男子,竟能让眼前这个男人这般疼爱,爱到了骨髓。
自嘲一笑,她再次开口说到,“太子在哪里呢?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将他带回宫?!”
将头转向窗外,他缓缓开口,“朕很快就会接他回来,只等百花节过后。”很快,他们父子便可以团聚了。
有些疑惑,女子小声问到,“为何要等百花节过后?”
“呵!”冷笑一声,刚才还泛着慈爱的双眼立时犀利起来,“那孩子还有一些事情没解决,我当然要给他时间。”不过,他不会等太久,他已经受够了等待,再也不想体会这种感觉了。
如风那孩子太自负,他以为他做的种种他都不知道吗?
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身边有些什么样的人,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想要此什么,想做此什么,他也完全知晓。
之所以这样任由他胡作非为,甚至忍受他将那几个莲子换掉,那是因为对他还有几分感情。不可否认,他喜欢他的聪明睿智,喜欢他的年少英勇和那份独有的气魄,这一点与年少时的他真的很相似。不过,奇宵一回来,这些都不再重要,他要的,只是一个他疼爱的儿子,不管他怎样,他都不会改变他的初衷。
沉思片刻,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随即幽幽开口,“是该找他们谈谈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纳
每年的这几日,都是风和日丽,一点也没有隆冬的感觉。那些即将调谢的花儿,也会趁着这几日努力地绽放,将今年最后一次美丽完全展露,争奇斗艳,好不炫目。
段峭本来只打算将乔凝心宣进宫,没想到竟引来了好几人,这反应可够强烈的,连他的儿子也跟着来了。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试问楚云绝怎会让乔凝心一人离开,他当然会跟在身边。而那楚云裳,也不知抽了什么疯,说什么也想进宫来看看,那副骄傲不逊的模样,仿佛南楚皇宫就是菜市场,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般。
对他这副脾气,乔凝心可是十分佩服,看着他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她都忍不住暗暗夸他两句。可她却没想到段如风也要跟着来,还说什么正好有事情要跟他父皇商量一下,顺带安排了两辆更为华丽的马车,一路三摇五晃赶到皇宫。
段峭得知来了四人,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丫头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三个如此优秀的男人都围着她转,这可真是连朕都要嫉妒了。”
“皇上。”宫装女子忍不住轻呼出口,“臣妾能陪您一起去见见那位乔姑娘吗?”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为何二皇子如此厚待她几人,可她能让皇上露出欣赏的表情,那一定是个很为特别的女子。
想也不想,段峭轻轻摇头,“朕与她有些要事要说,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朕就准你去。”他们已经在这里留了那么久了,想必也会有些行动了吧,连残月宫都牵扯出来了,搞不好还会有更大的动静。不过,他着实要感谢他们,是他们为他找回了失踪多年的爱子,这一点对于他,勉强说得上是恩惠。
虽说有些委屈,但一听还能有机会,她也不再那么伤心,起码对于那些女人来说,她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微微点头,她恭敬的说到,“多谢皇上,臣妾恭送皇上。”
“嗯。”站起身来,他大步朝着御书房走去。
楚云绝等人被安排在了重华殿,而乔凝心却被单独叫进了御书房。
青天白日之下,偌大个皇宫,她也没什么好忌惮的,随着引路的太监走进御书房,看到稳坐在上边的段峭,她连头也不曾磕,只微微行礼,扬声说到,“民妇乔凝心,见过皇上。”
民妇?这词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
微微皱眉,他像是在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沉声说到“乔姑娘不必多礼,来人,上坐。”
她都自称民妇了,这人还叫她乔姑娘,摆明是故意的。不过,她也不想与他多计较,大大方方的坐下,她一点也不拘谨,面带三分笑容,“不知皇上大老远传召我过来所谓何事?”既然他都不在意这个称呼,她就更不必介意了。
面对她的无礼,段峭也不计较,冷冷一笑,“乔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朕叫你过来所谓何事!”
“正因为是聪明人,所以才不想拐弯抹角,因为皇上也是个聪明人?”
丫的,你敢说不是吗?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个笨蛋。
瞥见她眼底的得意,段峭不怒反笑,“乔姑娘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爽快人啊!”
“皇上也不差。”仰头,她毫无惧意,迎上他那略微犀利的目光。
“哈哈哈哈!乔姑娘还寻个可爱之人,朕真是喜欢得紧啊!”忍不住大笑,他甚为惬意,如风的眼光确实不差,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做他的媳妇,做如风的女人。
“皇上别老是乔姑娘乔姑娘的叫,民妇听着有些刺耳,民妇好歹也是有夫之妇,这姑娘二字民妇实在受不起。”虽然,她也是昨日才从黄花闺女变成了女人,可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了吧,他老这样叫,真让人不爽。
微微皱眉,段峭似是有些不满,“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放眼整个南楚,还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民妇是这样认为的。”点头,她毫无做作之意,可心底早就乐开了花。有时候,你暂时无法搬到那些个讨厌的人,气气他也是不错的,至少心里会爽一点。
她就是很无赖,笃定了段峭暂且不会拿她怎样,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所以她有恃无恐。
平日里只有他阴别人,何时被一个小女孩这样戏耍过?可此时他还只能忍着,什么也不能做,这可真是够憋屈的。暗暗一叹,他稍稍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意,缓缓开口说到,“朕觉得,还是叫你巧姑娘亲切一些。”
无奈的撇撇嘴,乔凝心努力牵动嘴角一笑,“那就依着皇上吧。”堂堂一国皇帝,都跟她套起近乎来,她还能说什么!
微微点头,段峭继而说到,“乔姑娘不愧是景龙首富之女,行事作风都很独特,能力也很强,看到你,朕倒是有些失落了。”非但独特,还很乖张,想必是仗着自己还有两把刷子,并且还有那么大的靠山吧。
“皇上过奖了。民妇是个直性子的人,一向直来直去惯了,还请皇上不要介意才好。”微微一笑,她语气一变,“不过,民妇不清楚皇上为何失落?”
呵呵一笑,段峭轻声说到,“朕的这些子女,没一个让朕省心的,如今一见乔姑娘,朕真是十分喜欢,甚至觉得还有几分亲切感。可惜,乔姑娘不是朕的子女,朕自然有些失落了。不过朕还很佩服乔姑娘的爹,能教出你那么一个女儿,他的能力也可见非一般。”
“皇上过奖了,民妇看二殿下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有二殿下这样的儿子,理应感到骄傲才是。”放眼一看,他的这些子女里,也只有段如风勉强算个人物了,其他的几乎不值一提。
听到这句话,他终是舒心一笑,这才是他的目的。
“如此说来,乔姑娘对如风的映像还不错了?”
乔凝心何等聪明,立刻觉醒,赶紧说到,“在皇上的这些儿女里,民妇就觉得他勉强够看而已,怎样也不及民妇的夫君半分。”果然,人还是不能太低调,尤其面对眼前这样的人,你就不能自扁身价抬高他们,不然他不知道有多得瑟。
饶是城府再深的人,也会被她这样的话激怒。虎目微瞪,那精明的双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看着还有些得意的乔凝心,他一时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微微一笑,乔凝心缓缓开口,“都说虎父无犬子,像皇上这样英明的人,您的子女又怎会差呢,比起那些普通人,他们自是好了许多倍。不过,我这人挺倔的,不是我的菜,我压根不放在眼里,所以自然看不到其余的人,他们再好,在我眼中也是浮云,不值一提。”
这真是……
给她这样一绕,他都不知道是该先生气,还是先冷静。
犹豫片刻,他终是开口,“乔姑娘真风趣。”
“呵呵,很多人都这样说 。”抿唇一笑,她装出一副二百五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段峭微微皱眉,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再往下说,恐怕他连祖宗都得搭进去。
“今日叫乔姑娘过来,还有一事相商。”
“何事?”拽得一塌糊涂,她稳坐在凳子上,仿佛自己才是皇上一般。
好在随身伺候的宫娥太监们都已经出去,不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下台。
剑眉一挑,他沉声说到,“听说贵商号的生日都做到南楚来了,看来你们家的实力确实很大啊!”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乔凝心不禁一愣,“生意人嘛,当然是哪里有钱赚就往哪里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商海不分国界。”
微微皱眉,她不似刚才那般张狂了。苦思着他的目的,她头疼万分,既然他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八成也知道爹与段如风那点猫腻,这件事要是传到景龙,乔家恐怕会招来横祸。
见她终于服帖了,段峭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看来,令尊对做生意真的十分热爱,乔姑娘也尽得令尊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皇上过奖了。”
“哪里。”他略微得意,摆手说到,“朕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一句客气话也没有。据说乔家富可敌国,那么大一笔财富,朕都有些眼红啊!”
“呵呵,再怎么也不能与朝廷相比,没有大国,哪来的小家呢!我们不过在安稳世道下求生存。说到底,商人不过是个低贱的身份而已,怎敢和皇上相比。”在这个时代,小商小贩是个卑微的职业,可能做到像他们乔家这样,那就再也无法与低贱挂钩了。
“可朕大致一算,你们乔家的财富恐怕不比南楚国库内的银子少啊!”
“做生意,哪能稳赚不赔,指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赔得血本无归。”绕着话,她故意在拖延时间,企图从段峭的话中探出一些端倪。
“哈哈!放眼天下,谁还能有那么大的胃口,能一口吞下你们乔家!”
微微一笑,乔凝心仅简短的说了句,“事在人为。”
确实,不管是在南楚还是在景龙,只要那坐在龙椅上的人一声令下,就算他们再厉害也逃不过。
听着段峭三番五次提银子的事情,似是在打他们家钱财的主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对她来说,钱财并不重要,只要能保家人平安,她根本不在乎那些。
“哈哈,好一个事在人为。乔姑娘聪慧过人,朕真是越发的喜爱。”
“多谢皇上厚爱。”顿了顿,她继续说到,“皇上今日叫我来,不会是为了说这些吧?”
挑眉,他玩味的睨着乔凝心,“那你觉得朕有什么目的呢?”
“恕民妇愚昧,猜不出来。”被人当玩物一般掌控,这种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
轻笑两声,段峭直起身子,“朕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朕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你们乔家商号的事情。你们把生意做到了南楚,朕觉得自己也理应分一杯羹。”注视着乔凝心的反应,他继续说到,“或许你觉得朕的话很没道理,可朕要告诉你,乔家商号在南楚的一举一动朕都非常清楚,想必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吧!”既然要开口,那就索性说得直白一些。
冷眼看着坐下的乔凝心,他再次说到,“你们压错了宝,找错了人,要与人合作,放眼南楚,再也找不到比朕还要合适的人。”
沉思片刻,乔凝心缓缓抬起头,“所以呢?皇上想让我们换一个合伙人?”
搞了半天,原来真的只是为了钱,这下可好了,老子与儿子背地里斗了起来,还斗得不可开交,都为了一块肥肉用尽心思。不过,儿子始终没有老子厉害,枉费他多年的苦心,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人,便宜了这个老东西。
仰头仔细看了看高处的男人,乔凝心微微眯眼,看来,这老狐狸真的太狡猾了。看他今日的反应,恐怕这件事情他早就知晓,而且布下了天罗地冈,就等着这一天将段如风多年的心血一同打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骂两句老狐狸,随即低下了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段峭呵呵一笑“朕觉得,换个合伙人,不如完全放手,朕很有把握替你们打理好这一切。”要他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当然要从中得到利益,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绕过乔家。他也是笃定了乔家此时不敢反抗,才假意卖个顺水人情,将那十分可观的银子收入国库为他所用。
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查清了所有乔家地下商号的账目。这些年,他们养晦韬光,暗度陈仓,已经聚集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些钱足够充盈他的国库,此时若是还不下手,他将来还如何收场!
更何况,齐宵已经回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要为他扫平一切降碍。而如风,就是他眼前最大的钉子,试问他怎么会将那么大个钉子放在眼前,任由他继续碍眼。
“好,我答应你。”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答应了,段峭再次问到,“不知乔姑娘说话可否算数?”据他所知,乔凝心对乔家的生意从未插过手,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反叫他有些不放心。
轻轻点头,乔凝心冷笑,“就算我说了不算,我相信皇上也一定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男人,太阴险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计划
“皇上的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不过我倒还有个小小的要求。”挑眉,她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淡淡的扫了段峭一眼。
“哦?你说。”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乔凝心这个时候还敢跟他谈条件,难道他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
“皇上那么了解我们家的事情,想必也知道我还有个表哥吧?”微微一笑,她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段峭有些难堪。这样一说,段峭不就成了专门窥视别人秘密的人了,作为一国之君,这未免有些不光彩。
“略有耳闻。”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他倒想知道乔凝心接下来会说什么。
据他所知,她那个表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武略虽然说不上,文采却是非同一般。虽说从未见过面,不过他的事情也略有耳闻,想那乔烈如此老道之人,他教出来的外甥又怎会差!
“那皇上应该知道科考的时间已经到了吧!”顿了顿,她继续说到,“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想皇上行个方便,让我们好赶回景龙。来南楚游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时日也多亏了皇上与殿下的热情款待,我们十分感激,不过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实在不方便多停留。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呵呵!真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提出这个条件!
斜眼,他微微一笑,越发的搞不懂这个小丫头了,就算他一向心思缜密,也无法跟得上她的思维,一时真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说得也不无道理,南楚虽好,但家中的事情也是要处理的嘛!”看似无意的轻撇她一眼,段峭笑得有几分邪气,“既然乔姑娘都提出来了,朕也不好再勉强,不过,你们得留下一个人。”
故意将语气拖得长长的,他可是将乔凝心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给揪了起来
“皇上的意思是?”脑袋飞快的运转,她表面故作平静,心中却已波涛汹涌。
她没想到段峭会那么容易答应,之所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不过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段峭是个聪明人,他们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他就定能顺藤摸瓜,将所有人都掌握在手中,段如风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所以,她才这样故作玄虚,混淆他的试听,却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了,还提出这样奇怪的一个条件。
微微皱眉,她仰头看着段峭,等待着他的回答。
呵呵一笑,段峭扬声说到,“乔姑娘放心,朕要你们留下的不是别人,而是残月宫的尊主弦月。”
什么?惊得不轻,乔凝心随即低头,像是怕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