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第127部分阅读
木仙府种田纪事 作者:肉书屋
吊在树上,有拦着你们的人,就一起吊了。如果有兵卒来生事,拿令牌给他们看,喝退了就是。如果魏县令回来,就使人来通报。不可让他闯进这院子惊扰你小姨。”
“是,妈妈(姑姑)。”两个小子得了这样威风的差事,大声应了,也跑了出去。
幸儿一看就剩下她一个了,就扑到妈妈怀里闹起来,“妈妈,幸儿也要帮忙。”
木艾拍拍小女儿的肩膀,扶她站好,指了院子角落的小灶房,说道,“你小姨好几日没吃过什么可口饭食了,你去下厨给她熬些清淡的粥,好不好?”
“好,幸儿给小姨做蔬菜粥,那个味道清淡。”小丫头兴冲冲的带了彩云追月两个丫头也告退了。
木艾倚在欧阳身上,想起刚刚栓栓那副憔悴样子,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欧阳轻轻拍着她的肩背,顺着她的发丝,劝道,“别气了,以后再给她们母子找个好人家。”
“嗯,我一定要让栓栓像咱们一样,找个两情相悦的好男子。”
“人生一世,悲苦自知,苦吃尽了,以后就都剩下甜了。”
木艾听得他这般柔声劝慰,微微翘了嘴角,抓了他的大手亲了亲,“原来我夫君也是个口才好的,只是平日不说罢了。”
欧阳被她夸赞的有些脸红,起身扔下一句,“我去前院看看。”
木艾轻笑着看他走出院子,慢慢喝茶盘算着如何整治魏秀才。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狡辩
第四百八十四章 狡辩
一杯茶尚未喝完,巧云就气喘吁吁直奔西厢而来,一进屋子,就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带了好多兵卒…”
“噤声”木艾怕她吵醒栓栓母子,连忙打断她,指了正房轻声说道,“别吵醒你们小姐,随我到前院看看吧。”
“是,夫人。”巧月低声应了,稳了稳心神,擦去脑额前的薄汗,随在主子身后出了院门。
主仆两人一路慢悠悠穿过花园,木艾甚至还在花圃里摘了朵百合捏在手里把玩。
开了角门走进院子,木艾就忍不住笑了,满地跪得都是灰色衣衫的兵卒,长枪扔在身边,各个额头贴服在地上,万般的虔诚惶恐。
欧阳正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一张圈椅上,身后站了辛巴和诚儿,两个小子正互相挤眉弄眼,不知在商量什么鬼主意。他
们三人的前边则跪了一个身着宝蓝锦缎长衫的胖子,圆滚滚的一张大脸,肥肉挤得双眼都只剩下一条缝儿了,也许是躬着身子不便喘气的关系,脸色有些憋闷的涨红,额前的汗水滴答,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开口,只得不时瞟上一眼那不远处吊在树上的女子。
木艾只觉惋惜,险些吐出来,印象里的魏秀才虽说不算俊朗,但也清逸温文的书生,可是两年多不见,除了那眉眼间还隐约遗留着的一丝旧貌,简直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微微怔愣之时,辛巴已经喊出了声,“妈妈,这些人闯进院子意图犯上谋反,都砍了吧。”
那些兵卒听得这话,立刻啰嗦成一片,心中恨不得把那几个守城门的同僚活活咬死,挨顿打就赶紧去治伤,非说什么贼寇入城,惹得他们一帮子人追到这里,才知道是场误会。人家哪是什么贼寇,明明就是动动手指就能要他们性命的大人物。具体多大他们是不知道,只是县令都跪在地上不敢啃声,他们这些小兵就更是连猜都不敢猜了。
木艾嗔怪的瞪了小儿一眼,开口说道,“百花律法宽仁,陛下英明,你身为皇子怎可如此刻薄,莫要玩笑,不知者不罪,放了他们出去吧。”
“是,妈妈。”辛巴原本也是吓唬这些兵卒的,听了妈妈发话,立刻撵他们出门,“都滚吧,以后睁大了眼睛巡逻值守,别贼寇抓不到,就知道欺负百姓。”
“是,谢皇子不杀之恩。”兵卒门捡的一条性命,狂喜的磕头谢恩,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院子里瞬间清静了下来。
欧阳走至木艾身边,微微皱眉说道,“我去县里转转,打探一下万剑山庄那边的消息。这里随你,有事就吩咐崔猛他们。”
木艾知道他不愿意掺合别人家的琐事,也不勉强他,笑道,“早去早回。”
欧阳点头,就要出门,辛巴和诚儿听得这几句话,笑嘻嘻嚷着要和爹爹同去,木艾嘱咐两句不要惹祸的话就送了他们一大两小出门。
木艾扭头看看脸色越显苍白的魏秀才,笑道,“这不是魏县令吗,怎么跪在地上,自己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魏志贤扯过袖子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声音微带惶恐的说道,“下官高谷县县令,给亲王殿下见礼。”说完,就一连磕了三个头。
木艾稳稳的受了,也没有伸手扶他的意思,慢慢坐到椅子上,笑道,“都说是自家人了,魏县令还这般客套做什么,倒是本王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进了你这后衙,绑了你的爱妾,魏县令不要见怪才好。”
魏志贤听得“爱妾”两字,心里狠狠打了个哆嗦,勉强笑道,“殿下说笑了,下官这后衙,您随便安顿,只要殿下住得舒适就好。嗯,下官与结发妻互相敬爱,并不曾纳妾,玉兰是下官买回的侍婢。”
“侍婢?”木艾眉稍一挑,瞟了一眼吊在树上的美人儿,笑道,“那就是下人了,都怪本王当年没有好好教导,栓栓这软性子一直改不了,总是狠不下心责打下人,把这些喜善登高踩低的东西惯得都没没个规矩了。本王先前一进院子就听得这侍婢在骂栓栓身前的贴身大丫鬟。这哪家的规矩,三等侍婢能随意打骂一等贴身丫鬟?当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啊”
“在,夫人。”崔猛几人立刻上前几步,躬身应下。
木艾一指那树下,说道,“这侍婢以下犯上,先抽三十鞭子以儆效尤。”
吊在树上的玉兰听得这话,立刻呜呜叫唤着,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绳索,可惜,她的双手被绑住,再挣扎也不过是悬在空中晃荡两下。
魏志贤看着崔猛已经抽出了鞭子,沾了凉水,马上就要向爱妾身上打去,心疼就盖过了恐惧,连忙喊道,“住手”
“怎么,魏县令,心疼这侍婢了?”木艾抚着左手的指甲,极悠闲的淡淡问道。
“不,不,亲王殿下有所不知,高谷县这里盛行教授女儿读书作画,这女子是下官赎买回来,特意给即将出世的女儿做西席的。”魏志贤心思百转,总算想出这么个借口来,毕竟木艾一行初到,也不了解高谷县的风俗习惯,就算她以后派人去打探,那些乡绅也都与自己交好,派人事先送个信,统一口径就好。
木艾听他当真恬不知耻的说出,要ji女给女儿做西席的话,怒极反笑,“好,好你个魏县令,居然敢欺本王初到不懂实情,你当天下人都和你一般愚蠢不成,别说整个百花,就是走遍天下,也找不出请ji女当西席教授自家女儿的人家,难道想要女儿长大,也去做那娼ji不成?”
“不,不,殿下误会了,下官只是要玉兰教授小女琴棋书画。”
“行了,你也别费尽心思诡辩了,本王明言告诉你,今日来就是给栓栓撑腰做主的。”
木艾从空间翻出那张议亲当日立下的契约,啪得一声拍在小几上,怒道,“你当日立下契约,只要栓栓给你们魏家生下血脉,你就终生不得纳妾。可是如今,你即将有两子傍身,居然违背契约买了这娼ji回来,你当我木仙府是好欺的不成”
魏志贤对于当日立了什么契约,可是清清楚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对府衙众人声称玉兰是西席,并不曾明言是妾室,此时正好借此狡辩,“殿下息怒,当日下官确实立契约不得纳妾,可是如今下官买回的只是个西席,并不是妾室,这府里还是只有臣妻一位主母。”
木艾半点儿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一丝得意和庆幸,心中更是恨极,冷笑道,“本王真是浪费口舌,跟你这么一个负心汉有何道理可讲。既然你嫌弃栓栓粗笨,不如这娼ji懂书画,栓栓也深恨你与娼ji苟且,那好,今日本王做主,为你们夫妻和离。”
“和离”魏志贤惊叫出声,虽然他嫌弃栓栓不懂风情,不会吟诗作画,但毕竟是生有子女的发妻,而且今时今日以木仙府的势力,对他以后的仕途可谓帮助甚大,怎么能轻易丢开?
“不,殿下息怒,下官一家和美度日,不能和离。”
“和美?你口中的和美就是日日与青楼鬼混,扔下妻儿在家,还是任凭新欢把结发妻气得滑胎,撵走奶娘,让幼子饿得哭闹不休?亏你说的出口”木艾狠狠拍了桌子,“你既然违背契约在先,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日,你不离也得离,这由不得你”
魏志贤一听这话也急了,大声喊道,“殿下强行拆散下官一家,太过跋扈霸道,就不怕天下人指责”
木艾忍不住冷笑出声,“强行?魏县令你恐怕多心了,和离是栓栓提出来的,本王只是替她传个话儿,助她脱离苦海,如此而已。”
魏志贤半点没有想到,平日只知掉眼泪的妻子会提出和离,一时傻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木艾瞟了他一眼,又说道,“你们夫妻和离,栓栓除了嫁妆,其余家财都不要,孩子也还是你们魏家的血脉,只是未免他们没有亲娘在身边受苦,所以,我们要带走抚养,十八岁时再送他们到你身边认祖归宗。”
“不行,我不和离,我要去亲口问问,这是不是她的主意…”魏志贤爬起来就想往后院跑,被崔猛几个一把抓住,半步动弹不得。
木艾嗤笑出声,“跟你说一声是规矩,但是离不离可由不得你决定。”
“巧云,拿笔墨来”巧云小跑着进了西厢的书房,很快拿了笔墨出来,铺在小几上,木艾亲自动笔写了两份和离书,笑道,“魏县令签上名字吧”
“你们这是强逼休妻,犯了百花律…”魏志贤身子被制住,心中恼怒,惊慌之下把百花律都搬了出来。
“本王自问从未以势压人,今日说不得为了妹妹,只好如此行事了。不过,有你当日立下的契约在,告到陛下那里,你也赢不了。还是签了吧,别闹到最后连官都丢了。”
吊在树上的玉兰却是欢喜万分,就连胳膊上的坠痛也不觉难以忍受了,如果当家主母离了这里,她只要稍稍用些手段,就能摇身一变,成为这后衙的主子,这可是天大的喜讯。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离与安
第四百八十五章 离与安
她激动的呜呜叫了起来,急切的想要吐掉嘴里堵着的破抹布,劝解枕边人几句。
木艾厌烦的皱了眉,喝道,“让她安静些”
崔猛闻言,立刻两鞭子挥了过去,打得玉兰立刻变成了惨叫。
魏志贤心疼得红了眼,伸手想要阻止,奈何被压得跪在地上不得动弹,无奈只好大叫,“我签,我签”
木艾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恨,待他签完名字,按了手印,立刻带着所有人回了小院。
留下魏志贤慌忙跑去解下爱妾,搂着她回了西厢,玉兰哭诉着木艾等人是如何强行闯入,如何辱骂责打与她,末了又壮似担心的说道,“大人,你为了兰儿休妻,对以后的仕途,可会有碍?”
魏志贤一边给她磨破的手腕上药,一边说道,“放心,有两个孩子在,那粗野妇人心又软,怎么也不会看着老爷我落魄,她怀着孩子,料想也走不远,等再过几月,我假意反悔去要回海哥儿,她如果回来,最好不过,如果不回来,为了保住孩子,说不得又要求那仙夫人,保我这知县卸任了,还要再高升一步。”
“老爷英明,这样不必费银钱养孩子,又无碍仕途,最主要的是,奴家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跟在老爷身边了。老爷真是咱们百花最睿智的男子了。”
魏志贤被捧得欢喜,抱着她的脸亲了两下,笑道,“先忍上一晚,明日他们走了,这后衙就都交给你管着了,就算以后她回来,那般软性子也管不得什么,还是要靠你打理。”
玉兰就在等这句话呢,终于听得他如此说,立刻心花怒放,加倍奉承不提。
晚饭前,欧阳和几个孩子都赶了回来,大禹和涛儿找了些本地人询问,打探到二十里外有一处避风的山弯,两人骑马亲去探看,发现那是一处面南的小山坳,三面环山,只一处对外,正是一片浅滩,海浪和缓,极适合小住。
众人听了都很是欢喜,正好栓栓醒来吃了半碗米粥,气色也好,几个孩子进去见了礼,白胖可爱的海子立刻博得了所有兄姐的喜爱,辛巴抱着他骑在脖子上满屋飞跑,乐得胖小子咯咯笑个不停。
木艾拍拍栓栓细瘦的双手,拿了那一张和离文书递给她,“这文书我那里留了一份,防备你这份万一放丢了,到时有什么差错,你把这份收好了,以后你就自由了。”
栓栓看着上面的魏志贤三字,眼泪又流了下来。木艾也不劝她,撵了几个孩子带着海子去大厅玩,然后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好菜色,一家人连同栓栓母子吃了个饱足。
第二日一早,巧云巧月拾掇好了栓栓母子的衣物细软,就开始带着崔猛几人,拿着账本,四处搬抬大的物件儿。
魏志贤正与玉兰坐在西厢房里挥毫泼墨,却被巧月敲开了房门,捡下桌上的杂物,就开始往外搬这张杉木雕花方桌。
魏志贤一手执着毛笔,惊怒问道,“为何搬我书桌儿?”
巧月翻开手里的账本,脆声说道,“县令老爷,这张桌子是初搬来此地后,我们小姐用嫁妆银子在程记木器店买的,用银八十三两,奴婢这里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我们小姐与老爷已经和离,这用嫁妆银子所买的物件儿当然要带走。”
魏志贤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了出去,“我做官两年的俸禄,难道连个桌子都没买下”
巧月瞟了一眼同样满脸怒色的玉兰,冷冷一笑,“县令老爷不提醒,奴婢还真就混忘了,我们小姐说了,老爷的县令俸禄,每月八十两,两年共计一千九百二十两,正好都给老爷拿去赎买了美人儿回来,她另外添的那八十两,就不必老爷还了,当是送老爷纳妾的贺礼了。”
说完,她也不理会魏志贤青红交错的脸色,笑盈盈对崔猛说道,“崔大哥,夫人和小姐们着急上路,咱们还是快些吧,正房那里还有许多物件儿要搬。夫人说了,这些物件儿虽然拿去也嫌脏不能给小姐和小少爷用,但是劈了当柴烧也是好的。”
崔猛几人应着,双手一较力,轻松搬了书桌就出了门,留下脸色铁青的魏志贤,被玉兰死死拉住。
不到一个时辰,三进院子就搬的空了大半,巧云禀报可要雇车拉行李,木艾正抱了海子在院子里闲走,闻言心念一动,就都收进了空间。
巧云大喜,又唤了两个人牙子来,把哭啼的十几个丫鬟婆子小厮,卖了个干干净净,得了二百两银。
木艾见诸事齐备,就吩咐两个小丫头进屋扶了栓栓,她亲手抱了海子,一行人穿过花园,直奔前院,上了马车,出城而去。
前院府衙里的几个衙役,本来听得后院吵闹,还想进去看看讨好好,结果却被一个老衙役拉住劝了几句,也就各自去找乐子了。
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县令。不管谁做县令,他们都是衙役,何苦给自己找那麻烦,万一惹得贵人们迁怒,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魏志贤转了几进院子,看着如同水洗一般的后衙,当真是欲哭无泪。玉兰却反而很是欢喜,本来她就打算在掌事之后把家用之物都换成新的,这样倒省了她的功夫。至于银钱她可不担心,魏志贤这半年只在她身上就花了不下一千两银,就算不是大富之家的子弟,也不至于太过穷困。
木艾一行人顺着官路行了二十里,又转下小路,路过两处小渔村,那村中的石屋,以及海边停靠的小舢板,四处交织晾晒的渔网及海鱼干,奔跑玩耍的孩童,都让众人很是新奇。
又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大禹和涛儿所寻得的好地方。
果然,这是一处难得的清静之处,小山谷不大,成双臂合抱之势,山坡上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偶有金黄|色的野花开成了片,远远看去就如同片片金色的云朵。前面的海滩上细纱也不是普通的土黄|色,而是难得的银白色,踩在上面簌簌作响,很是柔软,海水因为不远处两片礁石带的缓冲,没有半点狂躁,慢慢拍打着海岸,极是乖巧安静,映衬着蓝天白云,如画般美好。
大禹和涛儿昨日已经来过,幸儿和辛巴诚儿却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尚且挨近海边就跳下马去,大声呼喝,欢喜手舞足蹈。
木艾吩咐崔猛几人留下照料,就先行进了山谷,移出别墅和木屋,先安顿疲累的栓栓母子住了客房,整理行李细软。
这才与欧阳牵着手把四周都逛了一遍,最后也跑去海边与几个孩子泼水嬉闹,玩得不亦乐乎。
欧阳生怕有外人出现,把妻子女儿光裸的脚踝看去,站在岸边四处张望,却被木艾联合几个孩子把他拉下了水,泼得一身湿,一家人嬉闹在一起,海风吹得他们的笑声四散,当真是人间难得好时节…
第二日早起,木艾带着几个小丫鬟烤制了一些点心,装好盒子给孩子们带上,吩咐他们去四五里外的小渔村拜访。
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一家人要在次小住,说不得有事要麻烦这些渔民指点,先施以善意很重要。果然,将近中午时分,几个孩子才拎了六七条海鱼,和一些鱼干、海带之类的吃食回来,笑言渔民们多友善淳朴。还嚷着第二日要同渔民们出海捕鱼,木艾立刻拦下了,几个孩子都是旱鸭子,半点儿不会凫水,当真下海,万一有些风浪,翻了船,岂不是危险。
几个孩子闻言都有些失望,大禹和涛儿还罢了,知道妈妈是为他们好,辛巴和诚儿就没那么听话,木艾见他们互相打着眼色,担心他们私下跑去,只好哄劝他们。这几日先把凫水练好,然后买条大船回来,就允他们下海去捕鱼。几个孩子这才重新展露了欢颜,商量着打探那里有造船坞,买条多大的船。
不提木艾一家如何安顿,只说高谷县衙里,玉兰终于掌得后衙大权,虽说除了两个衙役家的婆娘听差,但也让她欢喜的夜不成眠,伺候着魏志贤睡了,就开始盘算起了要添置的物件。
第二日一早她先数出私房钱,唤了人牙子来,买了不下十个丫鬟小厮,藏好了他们的卖身契,自觉有了班底儿,心中得意,就带了人手去各个铺子里转了一遍,添置了一应居家用物,摆件儿和绸缎首饰,买得是心满意足。各个商家因为以前县衙后院每月底都会派人把欠账结清,所以,互相议论上两句,县令宠爱这美妾,当真舍得花银子之类的话,把账目记清也就罢了。
魏志贤看着院子恢复了往日的装扮,甚至更加富丽堂皇,还以为是爱妾自掏了腰包,他平日以读书人自居,又有栓栓操持,从未过问家用一事,也就没有当回事,反倒日夜与爱妾欢歌笑语,直到三日后月底之时,有一木器铺子的掌柜盘账,见县衙赊欠了一千多两银子的物件儿没有付钱,心中不安,有心探问一二。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要债上门
第四百八十六章 要债上门
那掌柜的也是个乖觉的,生怕惹得县令一家动怒,以后失了这桩生意,于是,就使了二两银子在家小酒馆里请了前衙一个相熟的衙役小坐。
结果那衙役酒至半酣,却说道,“掌柜的,我看你这次可要赔本了,你道我们那县衙后院,现在谁做主,是那花满楼的花魁啊。我们老爷为了她把家世极贵的夫人都休了,三日前,人家娘家来了人,把夫人和小少爷都接走了。”
那掌柜的一听,连忙问道,“你们夫人的娘家人是哪家,怎么就轻易舍了县令女婿?”
那衙役嗤笑一声,四处望望无人,就拉了他低声道,“前些日子,城门口武老2他们被打的满地找牙,你听过吧?”
“听过,难道与这事有什么关联不成?”
“当然有,武老2他们就是被县令夫人的娘家人打的,后来守城司那班人上门抓人,差点被砍了头,吓得屁滚尿流跑出去了。你当县令夫人那娘家人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王兄弟,咱哥俩这么多年交情了,你怎么能瞒着老哥,老哥那生意还有一千两银子的岔头呢,你怎么忍心老哥心急,快跟老哥说说。”
王衙役见掌柜的着急,得意的又抿了一口酒,越发神秘的笑道,“那好,兄弟就告诉你,我听守城司里的一个熟人说,当日,县令夫人那娘家人持的是百花通行的金牌,而且好似还有个皇子在里面。你说这身份金贵不金贵?这可是皇子啊…哎,李掌柜,你怎么走了…”
不等那衙役显摆完,被这天大的消息惊得跌了杯子的李掌柜就一溜烟的跑没了踪影。
李掌柜能从一个小伙计爬上掌柜的位置,靠得就是头脑精明和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心思,今日听得这样的消息,他直觉里就是立刻报给主家知道。
他的主家是这高谷县里最大的商家罗家,罗老爷平日也没少往县衙送礼,时常还要在自家花园请一群书生,捧着魏志贤吟诗作画,附庸风雅,讨他欢心。
今日听得掌柜带来这样的消息,再把前些时日在别城听得的传言一归拢,立刻惊得跳起三尺高,不必说,整个百花只有一个皇子在外游走,而那被皇子叫做妈女子,一定就是闻名百花的仙夫人了。这魏县令居然休弃了仙夫人的妹子,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这可是别人向攀都攀不上的高枝儿看样子,再有几月任期一到,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这罗老板也是个生性谨慎的,虽然心中猜中,还是派人快马去丰城打探,不过四日,打探之人就带回了消息,果然,那魏县令不过是个穷书生,背后全靠夫人娘家势力支撑,才没人敢动他,这一把夫人休弃,恐怕以后再难为官。
罗老板立刻联合了众多相熟的商家小聚,把这消息一说,众人皆是大吃一惊,互相一通气,才知县令那爱妾在他们各处都欠了账,简单笼一笼,居然有四千两之多。再一想这魏志贤没有了夫人撑腰,以后还不还得起真不好说,众人心里就都犯了嘀咕,一个小县城的商铺,一年的利润也不过就几百两银子,这般生生打了水漂,谁也舍不得,于是纷纷要上门去。
魏志贤正同爱妾放了桌子在花园里作画玩笑,听得使唤婆子来报,说是众多商贾来访,他还恼恨他们不会赶时候,打扰了自己的雅兴,待到得前厅,客套几句过后,众人就说起铺子周转不灵,小本生意等语,魏志贤初始还以为他们是上门借银钱,待得知道是玉兰在人家铺子赊欠了四千两的货品,就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有心发怒,又觉理亏,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于是他一边暗暗恨着他们损了自己颜面,一边甩了袖子去找玉兰拿银子,玉兰正对镜梳妆,为难与是插玉钗好是金簪好,一见他进来,就撒娇凑上前献媚。
魏志贤被爱妾服侍讨好,心气就平了一些,喝得半杯茶,说道,“前些时在各家商铺赊欠的物件儿,人家老板上门来讨账了,你快把家用银子拿出来,把账平了,以后再不与这些满身铜臭之人交往。”
玉兰愕然,问道,“老爷怎么冲我要家用银子,家用的账本和银两难道不在你处?我这几日见老爷忙碌,不忍烦扰老爷,都是拿得私房买办后衙日用米粮。”
魏志贤这才着了慌,想起平日这些都是栓栓在打理,他们夫妻和离,他并不曾见得账本和存银,于是立刻携了玉兰奔去花园角落的小院。
果然在内室桌上发现一本账册,一寸厚的本子,却只写了一页,“魏志贤,家产四千,大考开销一千,送得座师谢礼一千,花王行至高谷所费一千,两年送至上司贺礼一千,两年俸禄买花魁一名,尽数用尽。现存银,无。”
魏志贤看得那末尾大大的“无”字,只觉它变成了一只大铁锤,直往他的脑门上重重落下,砸得他眼前金星四散,站立不稳。气恨之下,挥手把屋中的杯盏、花瓶,统统摔得粉碎。
玉兰以为他是为暂时手中没有存银恼怒,上前装了贤惠劝慰道,“老爷息怒,妾身这里还有些私房,暂时也够咱们二人花用,明日再派得力人手回老家去取就是了,正好也与老太爷老夫人说知和离一事,免得他们被蒙骗,把家财所托非人。”
她这话明是劝慰,实是生怕家产都被栓栓的两个孩子所得,她以后生出的孩子分不到半分。但是魏志贤此时正为突然变成穷光蛋,负债几千两而恼怒,哪听得出她这小心思,“什么老家,我爹娘早已去世,去哪里要得银钱。”说罢,他想起这几年所用所食全是栓栓的嫁妆银子,非但不感激悔恨,反倒只觉是栓栓为了今日埋的后招,心中恨极,“这可恶的粗野婆娘,居然败光了我的家财。”
玉兰在旁边一时还不能相信,魏志贤堂堂新科进士,一县之首,居然半分家财也没有,怔愣不知如何开口。
正这时,有小丫鬟来催促,前厅那些商贾已经等得不耐。魏志贤满地转了两圈,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敷衍两句,言道过两日就派人去结账,把一众商贾撵了出去。
第二日,魏志贤就派了人四处打探木艾一行人的下落,日落之时,终于得了消息,知道他们走得不远,就安了心,写了一封遣词极为愤慨的书信送去给栓栓,责令她把败光的家财送回。
可惜,木艾根本没让栓栓看到那封信,直接交给丫鬟们送到厨下引火用了。
魏志贤等不到栓栓回信送银,就大着胆子亲自上门,未曾靠近山谷五里,就被崔猛几人拦住,一刀割在驾车的马屁股上,惊得枣红马狂飙而去,把个魏志贤颠得如同皮球一般,在车厢里上下翻飞,好不容易被衙役们救下,全身青紫,肿得又胖了三圈儿。
他躲在后衙将养几日,未曾想出什么好办法,众家商铺已经等不下去了,聚集了伙计站在衙门前擂鼓告状,被一众县民看见,都道难得有此热闹,不到半个时辰就聚了几千人。
魏志贤无奈,派了小厮请了众人进来,言及手中无钱,让他们把那些没用过几日的物件再收回店里。众人虽然恼怒,但也怕半分银子都收不回,于是痛快的搬了各自铺子卖出的物件回去,一时间三进院子又变成了空空模样。
但是,即便如此,还有一家首饰店的老板和一家绸缎庄的老板不曾被打发走,因为玉兰把买回的绸缎都做了衣裙,首饰也死活抱着不肯送回。
魏志贤只得劝了两人回去,想着明日把奴仆卖了还了绸缎钱,再劝得玉兰把首饰还回,彻底还清了欠债,待得三月后发了年底俸银,就好过了。
第二日卖了奴仆,玉兰就整治了一桌酒席,极尽温柔之能事,温柔解语劝慰,又为自己昨日不懂事道歉,惹得魏志贤直叹,虽然万般不如意,所幸还有知心佳人相伴。
可惜,他喝了不到三杯就倒在桌上酣睡不醒,玉兰翻出她怀里卖奴仆所得的二百两银票,连同家里所有细软首饰打成一只大包,扮成丫鬟模样,从后门悄悄离开,雇车直奔白露城而去。
却不想半路被一直盯着县衙的瘦猴和憨牛拦下,提脚卖了她到管束最苛刻的下等窑子,所得银两及那些细软也送给了穷困人家。
魏志贤平日不喜理事,后衙的仆从又被卖了个干净,所以,他直睡到第二日下午才醒,四处找不到爱妾,又见屋中杂乱,才明白过来,跳着脚的指天骂地,却也毫无办法。
最后只好找了几个衙役,除了他所住的屋子,其余用物全都拉去当铺,好不容易换回四百两银,勉强打发了首饰铺子和绸缎庄掌柜。
至此,整个高谷县人人皆知,县令是个穷光蛋,几月后也必定不能连任,越发无人愿意搭理他,但凡衙门里派人上门,皆要现银才肯买卖。常让魏志贤恨极大骂,却也不得不典当几件绸缎衣衫和玉佩等饰物换银度日。
三月后,他的俸禄银子终于发下,却也到了任期,一个“差”字官评,让他丢了官职,上门求见妻儿不成,一路回了花王城,靠教授蒙童,清平度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海边小居
第四百八十七章 海边小居
木艾一家在海边不过住了三日,孔喜等人就带着车队找了过来,众人给主子一家见了礼,几个孩子就带了各自分别许久的小厮,出门去玩耍。
小安几个丫鬟离开主子身边许久,终于见到主子,欢喜不尽,片刻也不愿歇息,立刻接过了整个别墅的整理和厨房等差事,让彩云追月和巧云巧月轻松许多。
孔喜等人原本在南疆附近戍过边,曾耳闻有人在海里凫水时被大鱼拖走,此时听得几个小主子要下海学凫水,连忙快马跑去县里,买回成捆的新渔网,找了一块水流最缓之处,用削尖的木桩固定,扯起渔网,圈了一块安全之地,尽管这样还不放心,一定要再派两人站在岸边值守。
木艾看了虽觉有些过于小题大做,可也没拦着。毕竟前世那大白鲨的电影,实在太过惊秫。这样的浅滩,鲨鱼倒是不可能上来,但是这个时空原本就有许多奇特之处,难保有什么奇怪生物,威胁孩子们的性命,她可不想冒险。
几个孩子连同各自小厮总共十几个,互相打了赌,憋着劲的学起了凫水,恨不得除了吃饭之外,时时泡在水里才好,不到两日功夫就各个泡得身上皮肤起了皱褶,脸膛也晒得黑了起来。
幸儿虽然羡慕,但是也知她一个女孩子,不能下海同哥哥们一起玩耍,就有些蔫蔫不乐。
欧阳虽然不多言,疼爱几个孩子的架势,却更胜木艾,带着崔猛几个,在别墅后挖了两丈宽窄,五尺深的大池子,四壁及池底都砌上青砖,灌入海水。池子上面甚至还搭了木架,担心油毡不透气,就要木艾种了些葡萄在四边,碧绿的葡萄藤蔓、叶子,及一串串小葡萄,密密麻麻的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外人的探视,就如一个小小的绿色碉堡。
幸儿抱着爹爹的胳膊欢呼,嚷着晚上要做两个好菜谢爹爹,木艾想起她那不成熟的炒菜手艺,生怕夫君吃坏肚子,连忙劝着女儿改成最拿手的熬粥。
栓栓离了那县衙后院,每日有姐姐和几个孩子陪着说笑,吃食也精致,气色越来越好,自觉身上也有了力气,就走出屋子,坐在葡萄藤下,一边绣着小鞋子小肚兜,一边笑嘻嘻看着姐姐带着幸儿和彩云追月在池子里扑腾。
海子不甘示弱,扭着小身子常往池子边上爬,木艾就翻了大澡盆出来,盛了大半下泉水,把他放在里面泡着,胖小子双手拍着水,咯咯笑得老远就能听到。
如此不过几日,几个孩子都学会了凫水,大禹和涛儿就背了背包,骑马把周边百里内的村庄和镇子都走了一遍,盘算着有什么办法,改变一下当地的贫苦状况。顺便找寻大的船坞,看看能不能造一条大船,以备一家人出海去游玩。
辛巴和诚儿两个带着丰收雨顺、肖方肖圆几个整日往渔村跑,跟着那些渔村孩子们四处捞海带,钓海鱼,当然最多的还是坐了人家的渔船在海滩近处划上几下过过瘾。
渔民们都是祖祖辈辈长居与此的,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从几个孩子的穿着和送到家里的礼盒上都猜到他们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原本还有些惶恐,后来见孩子们对长辈很是尊敬,与自家的孩子相处也好,也就放了心。有时到了饭食,还张罗了家里的好吃食,留他们吃饭。
那些鱼片粥、鱼汤、烤鱼、煎鱼,渔民们都是吃惯,甚至吃得厌烦,几个孩子却很新奇,家里虽然也曾经做过,只是过于精细,不如渔家这般原汁原味,于是就叨扰了几顿。
木艾知道渔民们日子都过的不富裕,怎好让孩子抢人家那点儿口粮,于是就常让他们领了渔村的孩子们回来玩耍,点心和水果随便他们吃,偶尔借口要他们帮忙拔个草,或者捞几篮新鲜海带,然后就送几尺棉布、几斤稻米作为报酬,让他们带回去。
最初,渔民们还会上门退还,但是远远见了别墅的样子,就慌忙跪下磕头,然后退开,任凭护卫和丫鬟们劝说,也不肯上前,直说他们身份卑贱,不能踩脏了仙人的住处。
听得众人都是好笑,不过,以后再送些东西过去,渔民们倒是恭敬欢喜的接了。
这一日晚饭后,欧阳把海子扛在脖颈上,一手牵了木艾,带着全家去海边散步。
被晚霞染成火红色的海面,偶有海鸥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夕阳照得一家人的身影长长拖在沙滩上,亲密而和乐。
辛巴诚儿幸儿三个小的,嬉闹的跑在前面,大禹和涛儿则陪在爹爹妈妈身边,说起他们这几日的见闻,大禹道,“妈妈,这海边一带,渔民们生活太过困苦,有些人家的孩子都七八岁了,还光着身子,没有衣裤穿,更别提读书识字了。”
涛儿也道,“我和禹弟走了七八个村庄,没有一个有学堂的。只在镇子里见了一两家,也不过二十几个学童。按理这些渔民,从海里捞起的珊瑚或者珍珠之类都是很值钱的,就是每月捞上一两样,也够一家吃用,不至如此困苦。”
木艾蹲身捡起脚下的一只暗红色的贝壳,抚去上面的泥沙,递给海子把玩儿,问道,“那你们可找到了原因?”
“应该算是找到了,镇子和县城里都有收购这些物件儿的店铺,但是店家眼光短浅,开价太低,盘剥太重,一只拇指大小的珍珠在咱们花王城能卖到五两银,如果镶在银簪或者金钗上,又会高出几番,但是在这里渔民们只能卖得几十文钱。”
大禹说完,涛儿也接口说道,“过低的收购价,使得渔民们懒于冒着风险打捞,还不如一船海鱼卖的价格更高。”
“你们是想在这里开个铺子高价收购?”木艾笑问。
涛儿摇头,“我们想开个作坊,高价收购珍珠和珊瑚等物,制成摆件儿或者首饰,再运回北方售卖,这样,这里的百姓除了下海打捞,还多了个做工的机会。”
“然后再开个半工半读的学堂,上午教授孩子们读书识字,下午就在作坊里做工。”
木艾听得两个孩子考虑的如此周到,笑着拍了他们的肩膀,赞道,“这办法不错,盈利甚厚,也能让本地百姓改善生活状况,可以一试。”
大禹和涛儿得了妈赞赏,立刻觉得心里有了底气,同时笑开了脸。
“你们打算把作坊开在哪里?”木艾问了一句,抬眼见海子玩了一会儿,就要把贝壳塞到嘴里咬,连忙伸手抢了下来,从空间里摘了个苹果塞给他啃着。
大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和幸儿的老家在这附近,我想过几日回去看看,如果合适,想建在那里,也带着乡亲们多赚些银钱。而且我听人说,挨近白露城还有处船场,我们也想去问问能不能造艘大船。”
“老家?”木艾猛然想起,以前答应过两个孩子,要陪他们回家乡看看,祭拜他们的父母,这一阵子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倒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于是立刻说道,“怎么能让你们单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