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第118部分阅读
木仙府种田纪事 作者:肉书屋
地上,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天王老子也要听我的!”
辛巴和诚儿死死挤在墙角,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满是惊惧和痛意,明明睡前还在客栈里,得意自在,挥金如土,怎么醒来,就天地变色,被人这般随意鞭打。
要知道他们从小到大,锦衣玉食,除了妈妈的戒尺,再没挨过什么打,这要他们怎么受得了,两人有心上前拼命,又被身上的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武功全失的事实,于是只得咬着牙苦忍。
那大汉又挥了几鞭,见他们老实了,得意的晃晃脖子,伸手扔过两件粗布破衣和两双草鞋,“小兔崽子,知道疼了吧,不想再挨打,就老老实实守规矩,赶紧换好衣服,出来给我做活。”
说完,他拎着木桶一摇三晃出门去了,辛巴和诚儿立刻靠着墙角坐了下来,愣了好一会儿,辛巴才说道,“诚哥,这是怎么了?”
诚儿摸摸胳膊上的鞭痕,疼的一哆嗦,眼圈儿就红了,“我也不知道,明明睡前还在客栈里。”
辛巴想起前些日子听叔伯们说起的那些江湖险恶,当时还觉他们夸大其词,此时是彻底相信了,“咱们应该是被哪个黑心的人给劫了。”
“劫了?江湖人不是讲道义,偷银子都只取一半吗?怎么咱们碰到的这般黑心,封住咱们的|岤道不说,还把咱们给卖到这儿了?”
辛巴摇头,刚要说话,门外却传了一声呵斥,“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出来干活!”
两人听出是刚才鞭打他们的大汉,立时觉得身上的伤口一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连忙一边往身上套衣服和草鞋一边商量着,“先忍一日,不挨打就好,晚上咱们再看看能不能跑出去。”
那大汉拎了鞭子站在门外,见他们出来,上前掐了他们的脖子,狠狠拖到一棵树下的水井旁,指了两堆小山似的脏衣服,说道,“今日把这衣服洗完,晚上就有饭吃,否则就剥了你们的皮!”说完嘴里骂骂咧咧的进了院角的一间屋子。。
辛巴和诚儿刚才被大汉拎着,也没来的及打量四周,此时转头四顾,才发现,原来这是个一亩大小的院子,正房厢房倒座房都齐全,院子中铺着青砖,很是空荡,除了他们身后的水井和大树外,只有东南角上摆了一架几丈长的木架子,上面放满了木刀木枪和诸多奇形怪状的物事。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方知悲苦
第四百五十二章 方知悲苦
而那门廊里,一排十几个半大孩童在压腿下腰,另一边还有几个年纪与他俩差不多的在依依呀呀不知唱些什么,最让他们惊奇的是在西北角落里,有几个孩童好似疯魔了一般,一个在没底的细木桶里钻来钻去,一个用青砖往头上砸,一个干脆就躺在地上,脚上蹬了一只小陶缸,两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怎么也猜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有心想要找人问问,可惜那些孩童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各做各事。
辛巴迈步刚要上前,眼角瞟到那林胡子又从院角转了出来,连忙拉着诚儿,立刻开始笨手笨脚的打水,往大盆里塞衣服,然后也不管是哪件,胡乱洗了起来。
不管如何,保证眼前不吃亏不挨打,一切都要等到弄明白了处境,再想办法逃出去。
那林胡子见他们忙碌,好似很满意的转去了门廊下,抽了那蹬缸的孩子两鞭子,叱骂一通,就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趴在屋门,嗲声嗲气的喊道,“林爷,饭菜准备好了,今早有您喜爱的肉粥啊。”
林胡子这才放过那瘦弱的孩子,转身往回走,上台阶正遇一个小孩子从旁边的灶间里出来,脸上手上都沾了黑灰,低头佝偻着身子,他抬脚就是一下,踹的那孩子咕噜噜滚下几级台阶,立刻又挣扎着爬起来,跑远了。
那林爷眼皮都不抬一下,伸手调笑着在那女子脸上掐了掐,说了句什么荤话,惹得女子娇笑起来,相携进了屋子。
诚儿和辛巴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低头用力洗起了那些脏衣服,可惜,他们平日在家,不必丫鬟服侍,自己穿个衣衫,叠个被子,就被许多人夸赞是勤快懂事了,哪曾真做过这样的粗活。
唯一动手洗衣的一次,还是六岁那年淘气,把衣衫糊得都是泥浆,妈妈罚他们自己动手洗,他们把衣服浸到水盆里,吧嗒掉了两滴眼泪,夏至姐姐就心疼得偷偷帮忙洗干净,然后让他们端着送到妈妈跟前,妈妈也没拆穿。
可是,今日却再也没有人帮忙,秋日的井水本就寒凉,此时又是晨起,更是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他们两人不过勉强洗了三四件就冻得双手通红。偶尔冷水和皂角溅湿袖子,沾到鞭痕上,那刺痛好似直接扎入心底一般。
就这样,两人咬牙坚持到午后,还是没有人叫他们去吃饭,奇怪的是那群孩子,也仿佛不知道饿一般,继续苦练,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胡子拎着鞭子走过去时,辛巴实在忍耐不住肚中饥饿,开口问道,“为何不给我们饭吃,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做活?”
结果那林胡子的回答就是抬手两鞭子,诚儿伸手把辛巴护到怀里,那两鞭子就抽在了他背上,辛巴暴跳如雷,张口就要咒骂出声,却被诚儿死死拉住,按着他继续洗衣服。
那林胡子嗤笑两声,用鞭子指了那两堆尚剩下一大半的脏衣服,“当你林大爷说话是放屁呢,这些衣服洗到什么时候,你们就饿到时候,再嚷嚷,就喂你们几鞭子充充饥。”
说完,走回正房门廊下得意洋洋的仰躺在椅子上喝茶,哼着小曲,辛巴恨得牙齿咯咯响,低声跟诚儿说道,“我一定要把他抽筋剥皮,让他知道他犯了多大的罪。”
诚儿蔫蔫的答了一句,继续低头胡乱搓着手里的湿衣。
辛巴听得他声音有异,仔细看他脸色,又摸了他的头,惊叫道,“诚哥,你头上好热。”
诚儿摇头,“没事,咱们先洗衣服吧,晚上吃点东西,睡一会儿就好了。”
辛巴愧疚的摸摸他身后的两道新鞭痕,“如果刚才我不多话,你就不会挨打了。下次,他再挥鞭子,换我挡在前面。”
诚儿费力的拧干一件青色粗布衣,喘了几口气,“我是兄长,爹爹也说过,要我好好护着你的。”
“你都病了,还是听我的,你先垫着衣服歇一会儿,剩下的我洗。”辛巴扯过水盆,用力把诚儿按在衣服堆上。
诚儿碰到背到鞭痕,疼得一哆嗦,还是挣扎着坐起来,低声说道,“我和你一起洗吧,早些洗完,吃饱肚子,咱们好有力气跑出去。”
辛巴眼眶也红了,用力点头,猛力搓着手里的衣衫。
终于在天色暗下来时,那堆衣服都被洗了出来,晾在了院墙边的长麻绳上,辛巴累得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胳膊酸疼,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勉强等那林胡子过来看上几眼,才终于和诚儿一起被赶到门廊里,每人分到一碗稀得能照到人影的米粥。
两人并排坐在大铺板上,辛巴望着手里的粥水发呆,开口说道,“诚哥,这粥喝上十碗也喝不饱啊。”
结果,他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回音,扭头一看,顿时大惊,诚儿脸色红得像火一样,早已经倒在铺板上不醒人事,他慌忙扔下粥碗,拉起诚儿,抱紧怀里,大声喊道,“诚哥,诚哥,你不要吓辛巴,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
可是,他叫了不知多少声,多用力掐人中,诚儿还是没有醒过来,辛巴急了,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冲着旁边各自捧着陶碗喝粥的那些孩童们大喊,“快去找大夫,求你们帮忙快去找大夫,我诚哥不能有事!”
可惜,那些孩童就如同耳聋一般,照旧各自慢慢喝着粥,半点儿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的黑瘦少年,可能是嫌他吵闹,皱眉瞟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当你是哪个府里的大少爷呢,还叫大夫,等着吧,熬过来就算命大,熬不过来,明早破席一卷就扔了!”
辛巴瞪圆了眼睛,狠狠问道,“你说什么,诚哥不会死,我是逍遥王,我命令你们去找大夫!”
那少年好似看傻子一般的哈哈大笑,“我进来的时候,还说是太子呢,都是一个铺上睡的,就不用说假话了。”
辛巴被气得死死咬着牙,放下诚儿,就跑出门去,直奔那正房屋门,梆梆狠命砸着,大喊,“开门,开门,快派人去请大夫,我诚哥发热了。”
林胡子正抱了那女子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调笑,听得他在外吵闹,很是恼怒,拎起鞭子,开门劈头盖脸就抽了几下,辛巴也顾不上疼,大声喊道,“快请大夫,我诚哥发热了。”
林胡子眼睛一瞪,咒骂道,“小兔崽子,真是废物,洗几件衣衫,就给我装病,请什么大夫,病死就扔出去。”
辛巴一再听人说诚儿病死,加上这一日所受的委屈,彻底爆发了,眼睛通红的猛然跳起来,拼死挥拳砸向林胡子,“我诚哥死了,我要杀你全家陪葬,我要灭你九族。”
他本就没了内力,又饿了一日,虽然因为气怒,爆发了一股猛力,但是哪里是林胡子这老江湖的对手,不过几下就被打趴在地上。
林胡子抬着小船一样的大脚,死死踩着他的背,恶狠狠骂道,“小兔崽子,你倒是横啊,还敢跟大爷动手,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一亩三分地。痛快老实给我好好干活,否则,大爷我活活抽死你。”
辛巴只觉肋骨都要断了一般,喘口气都疼的厉害,他双手紧紧抓了地上的青砖,咒骂道,“你会后悔的,以后…你磕头磕死了,我都不…不会饶了你,就算我们死了,也会有人来找你报仇的。”
林胡子听他嘴硬,还要再加上几脚,却突然想起昨晚范飞的话,毕竟收了人家银子,做活打骂也就算了,万一真弄死了,可也不好交代。于是,他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来,咣当扔在辛巴手边,“小兔崽子,今日就饶了你,你们死了大爷也少人做活儿,这药拿回去涂,涂完要是再死了,就是他命不好,可不是大爷不照管。”说完,转身进了屋子,继续饮酒作乐。
辛巴挣扎着爬起来,好似把生平所有恨意都聚在眼里了一般,死死盯了那屋门半晌,握着瓷瓶一步一挪,忍着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走回那间大屋子。
诚儿还是那般躺在大铺板上,身下是烂黑的稻草,旁边那碗粥水也不知被谁喝光了,只剩空碗扔在那里,辛巴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上前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
旁边的孩童听得他哭声里含着无尽的委屈担忧,一时也被勾起里心里的苦痛,有些发起了呆,有些也跟着啜泣起来。
离着辛巴最近的是那个白日里钻桶的孩子,他犹豫了半晌,慢慢蹭了过来,碰碰辛巴的胳膊,低声说道,“别哭了,我这里还有半碗粥,你喝了吧。”
辛巴没想到还有人会同他说话,让出本就少到可怜的吃食,于是抹了泪水,低声问道,“你不饿吗,你留着吃吧?”
那孩子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意,刚要说话,先前说过话的那大孩子却抻着脖子看过来,嗤笑道,“他是钻桶的,吃多了胖了钻不过去,林阎王还不抽死他。怎么?你不喝,就端过来给我!”
辛巴回身狠狠瞪了那大孩子一眼,那眼里的凶狠之色,吓得那大孩子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嘴皮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敢再出声。
辛巴道了谢,接了粥碗放到一旁,然后开始解诚儿的衣衫,准备帮他上药,那瘦弱孩子却拦住了他,“这伤口要先洗干净才能擦药,否则还是会烂掉,以前小三子就是这般…”
他话没有说完,辛巴却也听明白了,满脸都是恐慌,解着衣带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那孩子眼里闪过一抹悲哀,伸手推了推他,“你去打盆井水来,我替他解衣。”
辛巴忍着眼泪,立刻起身奔出门去,好在那洗衣的木盆还没有被收走,他连忙打了满满一盆水端进去。
诚儿的衣衫已经被解开,垫在身下,上半身和脸色一般烧得通红,显见这场热发的极严重。辛巴死死咬着下唇,撕下自己里衣的下摆,一点点沾了冷水,擦去那些他后背和胳膊上那些鞭痕沾染的血迹和脏污,然后轻轻抹上瓷瓶里的药膏。
那孩子一直在旁边帮着忙,最后又端了那半碗粥,同辛巴一起慢慢喂着诚儿喝下去。
辛巴重新给诚儿穿好衣衫,投了湿布巾放在他头上冰着,然后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瘦弱孩童坐在一边,扯了根烂稻草摆弄着,“我从小就被卖出来,流落了多少家,也不知道姓什么,别人一直都喊我小狗子。”
“小狗子?今日谢谢你出手相助,我,木君钰,记下了,他日定有厚报。”
那孩童在这院子里被关了快一年,也曾逃跑过,但是都以一顿毒打告终,所以根本不相信辛巴他日有何厚报,但他也没反驳,苦笑着岔开话头儿,“你姓木,你的名字真好听。”
“那当然,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我妈妈希望我能长大能成为坦荡君子,温润如玉。我哥哥和妹妹都姓欧阳的,只有我跟了妈妈姓,我妈妈最疼我,会做好多好吃的,会变出无数新奇东西,会…”
辛巴说着说着,再次泣不成声,泪珠子像夏日最急的雨,带着最真切的悔意,噼啪砸在板铺上,原来他急于离开的家,是世界上最好的所在,常常抱怨的妈妈是最疼他的人,原来世界真如妈妈所说一般险恶,他当初是多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妈妈被他那般顶撞要有多伤心,原来他是那般不孝…
“妈妈,辛巴想你,辛巴想回家,辛巴错了,妈妈,你在哪儿?诚哥病了,辛巴害怕…”
小狗子拍着他的背,听着他呜咽,也跟着掉眼泪,“你还有娘可以想,我都不记得娘是什么样子?”
“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我家,我家的房子是全百花最漂亮的,我家山上有大片的果子林,想吃什么果子随手就摘,我妈妈像仙子一样温柔,会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饭菜,我新爹爹和叔伯们武艺最高,到时候我求他们教你剑法,谁再欺负你,你就拔剑杀了他。”
小狗子擦擦脸上的眼泪,跟着点头,说道,“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学。”
两个人就这般坐在越来越黑的屋子里絮絮叨叨说着话,不时换水,给诚儿换布巾,周围慢慢响起其它孩子的呼噜声和梦语。
渐渐两人也抵挡不住睡意,辛巴紧紧抱着诚儿,小狗子依偎着他,三个孩子半靠在墙上睡去。
这时,屋顶房梁的阴暗处,突然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迅速撒下一把药粉,静待了片刻,一瘦小,一魁梧两个人影就落了下来,那魁梧之人,立刻奔到辛巴三个旁边,心疼的手指直哆嗦,焦急说道,“小公子啊,怎么才一日就被打成这样,我要把那林阎王剁成肉馅,这可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那瘦小身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才凑过来,低声骂道,“好了,笨牛,快办正事,再耽搁下去,别把诚公子烧出毛病来。”
憨牛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没看好小公子们,早知道就我来盯着了,怎么能让人把他们打成这样!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他,给小公子报仇解恨!”说着他就要提刀出去,却被瘦猴一把拦住,急得直跳脚,说道,“哎呀我的祖宗啊,你就别犯傻了,快救小公子是正事,那该杀的以后在慢慢收拾不迟。”
说着他就分开三个孩子,把浑身和火炭一般的诚儿放在憨牛怀里,然后,解开背上的背包,用匕首挑开底层的夹层,露出里面的塑料袋,把里面的令牌银票重新塞回去,只拿了药片,轻轻掰开诚儿的嘴巴,两指一捏,药片就变成了粉末簌簌落下去,憨牛立刻把水瓶凑过去,慢慢灌进小半瓶。瘦猴扯过袖子给诚儿擦去脸上的水迹,憨牛又接着给辛巴灌水,最后瓶里还剩了两指高,他指了小狗子,“这孩子是个仁义的,这水给他也喝一些吧。”
瘦猴不置可否的挥挥手,憨牛就麻利的抱起小狗子灌完水,然后收了背包。
两人守着三个孩子,一直到天色将明,诚儿彻底退了热,辛巴和小狗子脸色也不错,他们才长长舒了口气。
憨牛死活要继续蹲在房梁上留守,瘦猴苦口婆心的劝,“诚公子已经退热了,又喝了泉水,就是饿上几日也没事,你就是守在这儿也顶多是看着小公子们做活儿,你万一忍不住脾气跳出来,岂不是坏了老爷和夫人的一番苦心。”
可惜憨牛就是听不进去,最后气得瘦猴跳起来狠狠拍了他的脑袋,然后拎着他往门外拖,憨牛见扭不过他,就想伸手掏出背包里的(又鸟)腿和馒头扔下,可惜也被瘦猴苦笑着截了下来。
辛巴和诚儿平日是喝惯泉水的,所以,效果也不是太明显,倒是那小狗子,身体亏损的厉害,被泉心水蕴含的丰沛灵气洗涤修补滋润,睡梦中简直就像是三伏天吃了块冰一样,浑身上下舒爽极了。
他早早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只觉身上轻快许多,扭头见辛巴和诚儿躺在旁边,记起昨晚的事,连忙伸手去摸诚儿的脑门儿,触手之下并无热意,就急忙伸手去推辛巴,“木大哥,木大哥,快起来,你哥哥不热了。”
辛巴睁开眼睛,尚有些茫然,听得这句,立刻清醒过来,也伸手去摸了诚儿脑门,然后立刻趴在诚儿身上,欢喜的哭了起来,“太好了,诚哥,你死不了了,太好了…”
诚儿被两人这般折腾,睫毛抖了抖就醒了过来,听得辛巴哭声,就哑着嗓音问道,“辛巴…你怎么哭了,那坏蛋又打你了?”
辛巴怕他惦记,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诚哥,你好好躺着,一会儿再喝碗粥,就彻底好了。”
小狗子在旁边听得两人说话,忍不住插言道,“嗯…那个粥,恐怕要晚上才能喝到,咱们一日只能吃一顿。”
“什么?一顿?”辛巴昨日水米未进,又担忧照料诚儿半宿,早觉腹中空空,此时听说没得早饭吃,就有些恼怒,再看看尚未恢复的诚儿,不吃些东西,病怎么会好的快,于是就转着眼珠儿琢磨着是否要再去闹上一场,要碗米粥回来。
小狗子与他们相处一夜,亲近许多,担心辛巴再挨打,就说道,“今日轮到我去帮娇娘子烧火,不如我求求她,也许她心一软,就能赏我一碗米粥。”
辛巴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女子模样,也不像个善类,摇头说道,“别求了,她不会…”他刚说到一半,突然瞧见两只潮虫从烂稻草里钻出来隐进墙缝里消失不见,脑子里灵光一闪,居然真让他想出个好办法来。
扭头看看旁边的几个孩子都还在睡着,就拉了小狗子,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儿咱们抓几只死虫子,烧火的时候,你偷着扔到粥锅里,那什么娘子肯定就嫌恶心要倒掉,咱们就能端回来喝了。”
小狗子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连道,“木大哥真聪明,上次娇娘子头发掉进菜里了,林阎王还打了她一巴掌,如果她看见粥里有虫子,一定要倒掉。”说完,他就低头翻开烂稻草,抓起了虫子,辛巴大喜,也连忙上前帮忙。
过了不到一刻钟,孩子们就都爬了起来,各自如昨日一般麻木的继续压腿,翻跟头,吊嗓子,小狗子袖子里藏了两只死潮虫低眉顺眼的进了灶房。
辛巴心里惦记小狗子,就留了诚儿一个人躺在板铺上,不等林阎王拎着鞭子来骂,就主动拿了大扫帚开始扫院子,林阎王还以为他被昨天那顿打吓住了,满意的回去继续睡回笼觉了。
辛巴偷偷盯着灶房门,等了不到两刻钟,果然听得里面传出女子的喝骂之声,他连忙凑了过了,刚要抻头向里望,就见小狗子端着个陶盆,被那娇娘子拎着耳朵扔了出来,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出逃(一)
第四百五十三章 出逃(一)
辛巴立刻扔下扫帚跑过去扶住了小狗子,小狗子冲着他急急喊道,“快回去取碗来,快!”
辛巴一愣神,扭身就往回跑,果然,在娇娘骂了一句,“一群饿死鬼,就知道吃,撑死你们才好呢。”之后,门廊里的孩童们都明白了,今日灶房里有吃食分出来,于是一窝蜂奔着小狗子跑去,小狗子瞬间就被围在了中间,他死死护着手里的陶盆,大声喊着,“都别抢啊,用碗盛。”
可惜,这盆连过年时都很少能吃到的肉末粥,彻底引爆了一众孩童对吃的渴望,哪里还顾得回去拿碗,仿佛不知道烫一般,伸手就抓,直接添进嘴里,然后再去抓。
小狗子生怕粥被抢光了,蹲下(禁止)子,死死护着陶盆,惹得几个抓不到粥的孩童就抬脚踹他,辛巴终于赶来时,他已经挨了十几脚了。
辛巴一看小狗子被围在中间也急了,伸手扯开几个孩子就挤了进去,左右开弓,在陶盆里舀了两碗,喊了一声,“小狗子咱们走!”
小狗子见他抢到了,就松了还剩小半下米粥的陶盆,跟着他跑回了屋子。
两人坐在板铺上大口喘气,辛巴放下两碗粥,刚要得意的说些什么,却看见小狗子两只手臂因为死死抱着陶盆被烫的通红,头发也扯乱了,右脸红肿,清晰的印着五只指痕,身上更是被踹得都是脚印,他心里蓦地一酸,忍不住拉了小狗子的胳膊,轻轻吹了几口气,哽咽说道,“小狗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是逍遥王,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带你吃好吃的,带你…”
诚儿见了小狗子的惨状和板铺上那两碗粥,也明白了过来,挣扎着坐起来,拉了小狗子另一只胳膊,“还有我…我家也有好多银子…”
小狗子见他们俩个如此,也不好说不信,就憨憨咧嘴一笑,却抻到了嘴角的口子,疼得嘶了一声,然后抽出手,端了一碗粥给诚儿,说道,“咱们快吃吧,一会儿林阎王又该来催了。”
“好。”诚儿和辛巴应了,诚儿因为是病着,被小狗子和辛巴强硬要求喝下一整碗,剩下一碗,小狗子和辛巴才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来。
小狗子从小到大就没喝过这样稠的米粥,何况里面还是带肉末的,所以,每喝一口都要在嘴里含上一会儿,满脸幸福模样,让辛巴看得心中五味陈杂。
原本在家里,早饭桌上只粥就三四样儿,他还常闹着不肯吃,缠着妈妈烙盒子,炸(又鸟)翅,如今落难至此,要分喝一碗混着虫子的肉末粥添肚子,他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不知珍惜,多么的该打。
如果这次他们能逃出此处,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挑食,再也不惹妈妈生气,再也不浪费粮食…
三人刚刚放下陶碗,林阎王就在外面骂上了,诚儿怕辛巴挨打,又觉喝了粥身上有了力气,坚持与辛巴一同出去,今日林阎王指派的活计是劈柴,辛巴挥动斧头,把那碗口粗细的木头当做林阎王在劈,诚儿就负责捡起码整齐。两人合力,终于在晚饭时都喝上了稀粥,晚上三个人照旧挤在一处躺着,辛巴和诚儿低声给小狗子讲着家里的事,小狗子含笑听着,眼里满是向往的光芒,偶尔插上一句,问那苹果是什么味道,问去哪里找那么多(又鸟)翅膀油炸,不时让辛巴和诚儿嘻嘻笑出声。
直到亥时末才睡去,瘦猴和憨牛以防万一,故技重施,又给诚儿喂了片退热药,最后一瓶泉心水也分光了。
如此这般,白日饿着肚子做活,晚上趁着众人睡去,辛巴偷偷出去探了两次,终于定下从东南角那处稍矮的院墙翻出去,正巧那旁边就是木器架子,搬个小矮缸,倒扣在墙下,翻起来也有垫脚的地方。
诚儿这几日没有再发热,身子彻底恢复了过来,三人于是背着其它孩子议定今晚出逃,想着晚上就能逃出这里,辛巴和诚儿做起活儿来都勤快了三分,看得林阎王还以为他们终于懂得识时务了,又松了几分戒备。
结果,正是应了那句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晚饭后,辛巴三人正努力装作和平时一样靠坐在板铺上,实际上心里都焦躁不安的等待夜深之时,这时,院子外面突然想起了砰砰的敲击声,不到片刻好似有人开了大门,车轮吱嘎吱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小狗子细听片刻,立刻变了脸色,诚儿猜出不好,问道,“小狗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小狗子尚未开口,门外已经想起了一个j细阴狠的声音,“还在屋里装什么死,想吃鞭子不成,戏班子回来了,快出来卸车伺候。”
本来躺在铺板上的孩童们闻言,立刻麻利的穿上鞋跑了出去,小狗子一边拉着辛巴和诚儿往外跑,一边焦急的低声说道,“什么都别问,干活儿勤快点儿,小心挨打,回来我再说。”
诚儿和辛巴只得咽下嘴边的疑问,跟着大伙儿跑进院子,院子里停了四辆马车,车边儿上站了一个中等身形的男子,脸盘白净,小眼睛,下巴上留了一把稀疏的胡须,此时好似懊恼孩童们迎接来迟,一巴掌抽在最先赶到的一个孩童脸上,然后恶声恶气的吩咐众人从前两辆大车上往下搬木箱子,旗杆,涂了金漆的长枪、刀剑,牛皮大鼓,铜锣等物。
第三辆车里下来四五个面色有些疲惫之色的年轻女子,打开东厢房的门径直进去了,有两个孩童立刻极有眼色的跑到灶房去打了热水送进去。
最后一辆车里则是七八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子,怀里抱着几样小巧乐器,随手拎了两个孩童吩咐几句,也进去了西厢房。
不一时,车上的物件儿卸空了,那留了山羊胡的男子就又撵了众孩童回倒座房里继续关着,然后整理衣帽,恭敬的进了正房,立刻里面传出他与林阎王的说笑声。
小狗子扯了辛巴和诚儿进了屋子,找了个角落,打量着其它人没有多注意他们,就低声说道,“咱们怕是错过逃出去的好机会了。”
“为何?”辛巴和诚儿都皱了眉头问道,小狗子叹了口气,“刚才那人,我们都叫他二阎王,心思最是歹毒,林阎王只要你认真做活,就不会挨打,可这二阎王却闲着没事就以折磨我们为乐,上次就因为他洗脸时耳朵里进了水,迁怒之下,就说要我们练习憋气,硬是按着小毛子的头浸在水盆里,差点没呛死他。他又会溜须拍马,那林阎王对他很是信任,前些日子他带着戏班去蓉城赶场子了,本来说要耗上半个月的,没想到回来这么早。只要他在,林阎王就不管事了,他手下那几个男子会轮着值夜不说,就是咱们屋子里这些人都会互相看着,因为万一有人逃走,不管抓没抓回来,所有人都要被二阎王抽上二十鞭饿两日。”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苦涩更浓,“原本跟我要好的小三子,就是逃走被抓回来的,我们跪着去求林阎王,才得了一瓶药,可惜,小三子还是死了。那之后,就再没人想着逃出去了。”
辛巴和诚儿越听越心凉,这二阎王真是歹毒j诈,连坐这样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恐怕以后他们三人说话都要防备周围的同伴,否则万一有害怕被连累的告密到二阎王那里,他们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诚儿垂了头,“都怪我生了这场病耽搁了功夫,才错过了出逃机会。”
辛巴连忙抱了他胳膊,说道,“诚哥,你是为了我挡鞭子才生病的,不要这么说。咱们先忍上两日,再想其它办法。”
小狗子也劝道,“是啊,二阎王要带着戏班子出去赶场子,说不定过上几日就又走了,咱们做事勤快些,别惹到他,等他走了咱们再找机会吧。”
诚儿听了这话才好转许多,三人到底有些灰心,互相挨挤着默默躺在一处,辛巴想起刚才那些戏服和道具,突然问道,“这戏班子出去赶场儿,会不会带上咱们?”
小狗子一愣,低声回道,“如果练功练得好,就会被二阎王选进戏班子,跟着一起去赶场,不过,你们什么都不会,他绝对不会带的。”
辛巴和诚儿有些泄气,小狗子不忍,又安慰道,“前半月,西厢房的赵先生排了一出大闹天宫,我们都曾跟着翻跟头装小猴子,说不定过几日有人点了这出戏,咱们就能跟着出去了呢。”
辛巴诚儿知道他是好意,就点头放缓了脸色,其实心里都不对这事抱有希望,毕竟一出没排演好的剧目,要等到有人点名去演,恐怕最少要等上一两年。
三个孩子各自想着心事,面上都带着愁苦,终于在暗夜里慢慢睡去。
房梁上的憨牛和瘦猴悄悄的出了屋子,贴在墙下黑影处,静听半晌,这才翻墙而出。
憨牛忍不住张口就问,“侯兄,小公子们都在这里饿了几日了,再不把他们救出去,就瘦成柴火棒了。不如咱们撒两把(被禁止)把那些人都制住,然后再引着小公子们逃出去。”
“笨蛋,”瘦猴生恐憨牛的大嗓门被院子里的人听见,连忙拉着他又走出百十米,才说道,“不行,那样小公子逃出去太顺利了,难免起疑心,咱们也容易曝露,刚才那小狗子不是说如果有人点那出大闹天宫,他们就有机会出院子吗?以小公子们的聪慧,只要出了院子,必定会想办法逃走的。”
“大闹天宫?那俺明日就拿银子去点戏。”憨牛立刻说道,瘦猴瞪了他一眼,“那林阎王问你要去哪里搭台子,因为何事庆贺,你该怎么说?”
憨牛一梗脖子,“我就喜欢看戏,不成吗?”
“那好,人家直接唱给你听,也不用出院子赶路了。”
憨牛泄了气,眼巴巴看着瘦猴,“侯兄,你比我主意多,快想个办法吧。咱们日日好吃好喝,小公子却饿得面黄肌瘦,我这心里不落忍啊。”
瘦猴原地转了两圈儿,细细沉思半晌,说道,“你在这盯着小公子们,我连夜去趟涯城,以前有个酒肉朋友在那儿开了几间铺子,我去和他透个话儿,以他的名义请戏班子去,就点这出大闹天宫。”
“这主意太好了,侯兄早去早回,我一定看好小公子们。”憨牛欢喜的嘿嘿直笑,恨不得瘦猴现在就一步迈去涯城把事情办妥才好。
“那我去了,记得那范飞也要钉牢了,万一那姓苗的回来,要带走小公子们,你就先下手把小公子们截下来。给我留个暗记,我回来就去找你。”
瘦猴嘱咐了几句,就展开身形奔进了黑夜,黑牛去了趟花街,见那范飞揽着个女子睡得正香,想起小公子们吃的苦,忍了又忍,才没有动手把他阉了,返身又回了曲丰园,蹲在房梁上守着辛巴和诚儿。
瘦猴心里着急,那酒肉朋友也算仗义,事情办得很是顺利,第二日下午他就带着一个中年管家往清河县赶来,第三日一早儿,那管家就带着银子上了门,只说自家老爷寿辰,欲请戏班去唱上一日大戏,然后又说最好要几出热闹的曲目。
那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摆在桌上,人家还只说是定金,唱的好了,还另有赏钱,二阎王眼睛就乐得眯了起来,拿着戏单子,把所有曲目都详细讲了一遍,可惜那管家还是不满意,连说失望,没有新奇的,怕上门的亲友们笑话。
二阎王眼见得到手的银子要飞,急得一脑门子汗,最后灵光一闪,终于想起那场排到一半的大闹天宫,那孙悟空是最近几年才传开的故事,足够称得上新奇,其中几场戏,又要小猴子们满场乱蹦,也足够热闹,一定能满足这主家的要求。
果然那管家一听大闹天宫这几个字,就连说他最喜欢去茶馆听这段子,如果能演这曲目,自家主子一定会厚厚打赏。
两人商量定了六日后在涯城相见,戏台由主家搭建,就设在他们家酒楼门前,也算为自家生意揽个好名气。
二阎王送了那管家出门,立刻去禀报了林阎王,林阎王向来不理这些琐事,照旧抱着娇娘调笑,吩咐他自己拿主意。
二阎王奉承了几句,退出来就找了那赵先生,拉了一班孩子,欲加紧重排大闹天宫。辛巴三人听得这个消息,喜得差点蹦起来,直道天神保佑。
小狗子是杂耍班子的,要在几场戏中间串场子,自然是要跟去的,辛巴和诚儿因为有武功底子,一连翻了六七个跟头,就也顺利的被二阎王点名做了小猴子。
三个孩子为此欢喜的半宿没睡,第二日又吃了二阎王开恩加的一顿早饭,就跟着排起了戏,焦急等待出逃的日子。
再说,那苗师兄正是蓉城府尹苗壮的三子,因为自小不喜读书,常惹苗壮打骂,其母是苗家正妻,不忍儿子如此,求了婆母做主,把儿子送至千里之外的山城学武。原本是一片慈母之心,可惜没有选对门派,那山城拓天派虽在正派名门之列,实际却是个依靠先人荫蔽泽陂的破落门派,门中只有小半人行事还算正派,其余包括苗三的师傅在内都称不上一个“正”字,所以,那范飞才那般贪色,手段狠辣,好在苗三从小受母亲教诲极深,不赞同师傅师弟的某些作为,不好明言师傅错处,对范飞看管却严厉很多。
一月前他下山去替师傅处理些琐事,正巧听说家里被人抄家,家人发配,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他师傅到底喜爱这大徒弟稳重知礼,担忧他沿途有事无人相帮,所以又派了范飞跟随。
到得清河县,巧遇辛巴和诚儿之后,他留下范飞就独自一人回了蓉城,府衙里早换了新的府尹,原本住了一家人的大院子也被贴了封条,他到处打探消息,但是无论邻里还是府衙小吏,都一口咬定其父罪有应得,他虽然也记得原本在家中时,父兄的种种跋扈之处,却还是不愿相信。后来,有一夜里他找到了原本自家名下铺子里最忠心的老掌柜,在那老掌柜吞吞吐吐的答话里,也听到了同样的话,他才不得不接受,他的父亲贪渎官粮,致使受灾百姓饿死无数的事实。
这般认真算起来,父兄没有被杀头,只是发配石头堡做苦役,已经是从轻判罚了,再听说母亲和姐妹们都回了明月城的外祖家,并不曾受半点儿苦楚,他心里对仙夫人的仇恨也就淡了。
他一心惦记去见母亲与父兄,就快马赶回了清河县去与范飞汇合,可惜却四处也找不到师门的独有暗记,焦急之下,他就奔去了花街,果然在一家花楼的后院找到了因为银子散光,而被老鸨纠缠的范飞。
气怒之下,他扔给老鸨二十两银子,就拎了范飞出来,范飞自知违背了师兄的嘱咐,连忙行礼认错,连说下次再也不敢了。
苗三也知师弟这好色的秉性不好改,骂了两句也就算了,然后简单说了家人的下落。
范飞立刻讨好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咱们立刻就赶去明月城,先见见伯母,然后再去石头堡为伯父兄长打点一二。”
苗三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回来找你。不过,那两个孩子的底细,你打探出来了吗?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不要动他们了,毕竟那仙夫人对我家已经手下留情,我再挟持了她的子侄,就有些不讲道义了。”
范飞想起自己师兄如果知道自己为图省事把辛巴两人扔到了曲丰园吃苦,必定会发怒,于是心里嘀咕着,谁让那两个小子倒霉碰见他了,说不得要撒个慌了,脸上却笑着说道,“师兄,那不过就是两个普通富户家的小子,现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