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第110部分阅读
木仙府种田纪事 作者:肉书屋
愿做那杀手或者(又鸟)鸣狗盗的勾当,平日里多是抓些官府悬赏的江湖败类,得些赏金,虽然不曾正面得罪那些武林黑道,但却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备些总没有错处。
两人安排完了,各自散去忙碌不提。
单说木艾这一日,带着惜花又清点了一遍嫁妆,等了小安惜福回来简单问了两句,亲手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然后就一直陪着孩子们看动画片,讲故事。
大禹还好一些,虽然坐在一边核对账本也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却没有向弟弟妹妹们那般念着妈妈不放,幸儿坐了妈妈怀里,抱着妈妈脖子,诚儿和辛巴也一左一右抱着妈妈胳膊,生怕妈妈走了就再不回来一般。
木艾无法,只得一遍遍的保证,她明天中午出门,后日早晨就回来陪他们吃早饭,几个孩子这才勉强同意,但还是缠着妈妈直到子时初才上楼去睡。
木艾拍了拍大儿子肩膀,替他合上账本,“大禹也上楼睡吧,明日妈妈恐怕会很忙,你要照料好弟弟妹妹。”
大禹应了一声,一手拿了账本,一手扶了妈妈一同上楼去。
木艾开门要进屋时,听见大禹低低说了一句,“妈妈,后日早些回来。”
她回身看时,大禹已经合上了房门,她心里一酸,突然有种罪恶感,哪怕她再是嫁去一日就回来,再是出嫁不离家,在孩子们心里他们的妈妈终究是嫁了,再不是心里眼里只有他们的妈妈?
小安原本在屋中铺床,隐隐听见自家大少爷的话,此时见夫人脸色不好,连忙上前笑道,“夫人可是累了?浴池我放好了水,夫人洗好就早些睡吧,明日可有的忙呢。”
木艾点头,笑着让她去睡,然后自己动手卸了发钗和耳坠儿,拿了件睡衣进了浴室。
泡在温热的水中好半晌,她才觉心里的那点儿酸涩淡去了,不管怎么说,她喜欢欧阳,也同样喜欢几个孩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存在,她以后要尽力做一个更好的妈妈,当然也同样是一个最好的妻子。
想起明日的婚礼,想起终于要嫁人为妻,想起明晚此时也许正与欧阳裸裎相见,她隐在水雾里的脸孔渐渐红了起来,双手狠狠拍了两下水面,小声笑骂自己,“想什么呢,色女”
嘴里这么骂着,终究还是动了心思,洗好澡出去,就从空间里翻出纸笔,趴在床上,开始兴致勃勃的为两个人的新婚之夜策划起来…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亮,整个别墅就忙碌了起来。木十七等几个掌柜带着五湖四海几个小厮打扫院子,在门廊里悬挂红绸花球,大红的毛毡,一直从大厅门口铺到院子外。
惜花最后又清点一遍嫁妆,然后带着几个绣娘,给嫁妆箱子系红绸。
惜福伺候着木艾母子几人吃了早饭,然后带了几位少爷小姐去换新的衣衫,配饰。
小安则扶了木艾上楼,重新洗漱,一层层换上嫁衣。
嫁衣的料子是当初被封亲王之时,宫里赏下的冰丝锦,据说是一种罕见的蚕种吐丝织成,整个百花每年也不过才得一匹,而当时的赏赐里却有一红一银两匹,木艾不知其贵重,还曾当做普通料子,要送与理儿做衣衫儿,被丽娘推辞才知这布料的珍贵。
前几日小安带着二十个绣娘,将那匹大红的冰丝锦裁成广袖长衣,又日夜轮换着用混了金丝的绣线绣了大幅的凤鸣九天图,下面配了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里面是月白绫子长裤和袜子,袜口绣了浅浅的金丝云纹。
三千青丝长发高高盘起,绾成同心鬓,脑后左边插了金丝八宝攒珠簪,右边则是朝阳五凤挂珠钗,前面发顶则是千叶攒金牡丹冠,小安还要再加一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却被木艾拦住了,她是成亲,又不是去做珠宝展览,头上戴多了压得脖子也酸,小安无法,只得又仔细的挑了一对儿红珊瑚坠子和一副赤金五蝠镯替她戴上。
木艾从空间拿出化妆包,一样样摆出精华露、||乳|液、润肤霜、粉底液、散粉、眼线笔、眉笔等等一堆化妆品,惜福正好捧了茶盘进来,见到夫人又拿了那些神奇的脂粉出来,连忙笑嘻嘻凑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夫人在脸上左擦右涂,不到半晌,本来就白嫩的面颊就变得越加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待得那几只铅笔样的东西描过两弯柳眉,画过眼睛,又拿小刷子刷了睫毛,整个人立时就变得艳美绝伦,与往日素颜仙姿完全不同。
木艾细细打量镜中的妆容半晌,又在脸颊刷了点儿腮红,浅浅涂了一层桃红色的唇膏,这才扭头看向小安和惜福两人,轻轻一笑,“这样装扮还好吗?”
小安、惜福早就看傻了眼,以前夫人只描个眉,涂个嘴唇,她们就觉得惊艳,今日这般认真装扮起来,怎是一个美字能形容得了。
两人齐齐喊道,“好,当然好,夫人早就该这样装扮,简直是太美了。”
木艾小心翼翼把面前的各种化妆品装进化妆包,笑道,“今日成亲,这般妆扮也还罢了,若是日日如此耗费时辰,恐怕别的事情都不必做了。”
小安和惜福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暗叹,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懒了,若是别的女子有这样神奇的脂粉,恨不得晚上安歇之时都化上一次呢。
小安走到桌边,双手捧了销金盖头过来,木艾却挥手笑道,“离午时不是还有一个时辰?此时就盖上了,岂不是要闷很久,还是出门时再盖吧。”
小安为难,“夫人,您这样的装扮只能第一个给欧阳师傅…不,是给老爷看到。”
木艾听的老爷两字,脑海里立刻想起欧阳变成胖墩墩的富家翁是何模样,忍不住扑哧笑得出了声,小安和惜福不知哪里惹得夫人发笑,一脸疑惑莫名。
木艾也不好解释,只得摆手,“没事,如果怕有外人看见,就先下去把大厅的人清一清,只留女子和孩子们就无妨了。”
小安无奈,只得示意惜福下去,然后伺候着木艾穿了双羊羔皮的软底拖鞋,又捧着装了金翅蝶大红锦缎绣鞋的盒子,一起慢慢走下楼去。
果然,大厅里只剩了大禹辛巴幸儿诚儿,还有几个小媳妇儿,那木艾亲自提拔的管事,翠英就在里面。她本就是个聪慧的,这几日跟着小安几个忙碌,虽然没有人明言要出嫁的女子是仙夫人,但她隐隐还是猜到了几分,却谨守规矩,就连在那与她一起逃过水灾相依为命的婆婆面前都没提起半句。
此时一见穿了大红嫁衣从楼上走下的仙夫人,她的猜测成了真,也惊得她微微张了嘴,她心里有些底尚且如此,那几个一直以为出嫁的是丫鬟的小媳妇儿则直接就惊呼出声了。
木艾扫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双手轻轻提着裙角走到沙发前坐下。辛巴诚儿和幸儿三个小的,也被妈妈如此艳丽的装扮惊到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见礼之后,却不敢如往日一般腻到妈妈身边。
木艾伸手拉过小女儿,装作委屈的模样,说道,“怎么?幸儿不认识妈妈了吗,是不是妈妈今日的装扮太丑了?”
“才没有,妈妈最漂亮”幸儿立刻反驳出声,然后小心翼翼避开妈嫁衣下摆,抱住了妈妈胳膊。
木艾轻笑,“那就好,幸儿将来嫁人时,妈妈也给幸儿这般装扮,让幸儿也做天下最美的新嫁娘。”
“嗯,妈妈说话算数。”
“当然,妈妈最重信诺了。”木艾哄好了小女儿,又拉了辛巴和诚儿说话,给两个小男子汉分配了任务,她不在家这一日,他们要写五篇大字,要帮哥哥核账,明日一早她回来要检查,两个小子连连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却被调皮的妹妹揭了以前没有完成课业被打手板的丑事,三人叽叽喳喳斗起嘴来,不时喊着妈妈评理,倒把刚才的生疏一扫而光。
木艾抽空看了几眼大禹,见他温和笑着,于是彻底放了心。
安抚好几个孩子,时辰也差不多了。木艾唤了小安在沙发前铺了床锦被,然后从空间里拿出爷爷奶奶的照片,摆在高几上,对大禹辛巴几个说道,“这是妈祖父祖母,亲手抚养妈妈长大的人,你们磕个头吧。”
大禹连忙带着弟弟妹妹们整理衣衫,然后恭恭敬敬跪在锦被上跪拜了三次,行了见长辈的大礼,然后规矩的站在妈妈身边。
木艾看着照片上笑容满面的爷爷奶奶,想起小时候那般被疼爱的日子,和长大后的孤苦无依的生活,一时间百感交集,如果爷爷奶奶能见到她如今出嫁该有多好…
这时大厅门外五湖高声通报,“夫人,大少爷,迎亲队伍已经下了官道,马上就要到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出嫁(一)
第四百三十四章 出嫁(一)
众人闻言连忙侧耳倾听,果然隐隐有唢呐锣鼓之声越来越近,辛巴和诚儿好动,立刻跳了起来,喊道,“妈妈,我们出去看看。”然后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幸儿跺跺脚,撅嘴撒娇道,“二哥、诚哥,你们等等我。”也跟着跑了出去。
木艾叹气轻笑,这几个淘气孩子,刚才还一副生离死别般,生怕她一嫁就不回来的样子,这才多大会儿,就扔下她看热闹去了。
大禹整理了衣衫,低声说道,“妈妈,儿出去迎接了。”
木艾伸手替他正了正腰带上的玉扣儿,“去吧。”
大禹行了礼,这才抬头挺胸,稳稳当当走了出去。
小安连忙捧了销金盖头上前,说道,“夫人,再不盖盖头,老爷该进来了。”
“盖吧。”木艾点头,眼前立刻就变得红蒙蒙一片,微微低下头才能看到脚前一尺之处。
迎亲的队伍渐渐到了院门前,吹吹打打很是热闹,欧阳头上没有戴那金翅乌纱帽,只用赤金镶宝的发环束了一头黑发,身上穿了大红的锦缎衣衫,腰间缠了玄色金丝暗纹的腰带,一块镂雕双螭龙纹玉佩缀在腰间,脚蹬一双白底黑面锦缎靴,骑在高头大马上,当真是俊朗非凡,看得沿路驻足的小媳妇、老妇人,甚至男子们都不得不赞上一声,真是好人才。
客栈里和镇子门口处,有那爱热闹又闲着无事的人,就跟着迎亲队伍一路到了别墅门前。
欧阳微微抬手,鼓乐队齐齐停了吹奏,他利落的跳下马,随着早跑到前面的高媒婆进了院子。
大禹辛巴几人站在台阶上,身后是木十七等掌柜们,心里各自滋味不同,大禹辛巴几个孩子是觉得以后妈妈就要分给这个人一半了,心中难舍。
木十七等人自然与欧阳熟识,那些小伙计们则是满眼好奇,暗自猜测这男子有什么本事,居然让自家主母,堂堂百花国亲王,善名满天下的仙夫人下嫁为妻。
此时见他踏着满院的阳光大步而来,心里恍惚明白了三分,这般姿朗朗、俊逸不凡的男子,也勉强配得上自家主母了。
高媒婆挥着大红的帕子,尚未近前就开口说了一串吉利话,然后笑道,“哎呀,老奴我给几位少爷小姐道喜了,这良辰吉日,正是欧阳老爷和仙夫人的大好日子,不知夫人可换好嫁衣了,老奴先进去瞧瞧。”
大禹点头,侧身让了她和两个穿戴鲜艳的喜婆进去,然后带了辛巴等人走下台阶,低头给欧阳行了晚辈礼。欧阳坦然受了,温声说道,“放心。”
大禹抬眼看着他半晌,好似确定了他眼里没有虚假之意,才抬手引了他上台阶说道,“妈妈等着呢。”
众人进了大厅,高媒婆正围着一身大红的新嫁娘说着吉利话,惜福是第一次亲历成亲之事,小安却是看过栓栓出嫁的,一见欧阳等人进来,连忙取了三个赏封儿。
两个喜婆第一次见到如此装扮不同的房子,进来后眼睛都不够用,此时接了赏封儿才勉强想起自己的差事,连声说着吉利话,然后上前给木艾抻衣襟裙角,检查上轿时要用的小扫帚和绣鞋。
高媒婆又得了一只大赏封儿,立刻笑得更灿烂了三分,笑道,“吉时快到了,新娘子拜别长辈出嫁了”
木艾伸手挥退喜婆等人,低声说道,“此时,如若后悔还来的及?”
众人不明白这话何意,欧阳却已上前两步,与她站在一处,开口应道,“永世不悔。”
木艾隐在盖头下的嘴角轻翘,借着眼前一尺所见的光景,踩着锦被站起,说道,“给爷爷奶奶磕头吧。”
说着转向高几的方向,双膝跪下,欧阳抬眼见那照片上是两位面目慈祥的老人,掀开袍服的前襟也跪了下来。
“爷爷奶奶,这是孙女要携手一生的良人,你们二老在天有灵,定要心安。”木艾说完,与欧阳一起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心念一动收好照片,也不理会周围低低的抽气声,然后在欧阳的搀扶下站起身。
小安看了一眼傻愣的高媒婆,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高媒婆立刻反应过来,高喊,“新娘子要上轿了,娘家兄长在哪儿?”
小安等人就是一愣,这几日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原来却是没有找人代替娘家兄长或者长辈,背着夫人上轿。
再看看屋里,她们是丫鬟,木十七等人也是奴才,大禹几个年纪小不说,又是晚辈,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应急。
欧阳和大禹都皱了眉,互相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这时却听门外有人高声说道,“肖某在此”
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一中年男子来,剑眉星目,仪表不凡,身上穿着宝蓝的锦缎衣袍,银色腰带上,悬着(又鸟)心镂空配和灯草仙鹤的荷包,显见是个富贵之人,只是好似刚刚赶路而来,满身风尘仆仆,眼角眉梢有着掩不住的倦色。
站在沙发后的诚儿一见之下,几步跑了过去,欢声喊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肖恒拍拍儿子的头顶,低声说道,“先退下,一会儿再说。”
诚儿咧着嘴退回辛巴身旁,欢喜的一直盯着父亲。
木艾听得是肖恒的声音,循声转过去,低头行礼说道,“兄长怎么赶了过来?”
肖恒有些气恼的说道,“你掐准了日子送信,谁能赶得及过来,如果不是我正巧到了明月城,你今日要自己走出去不成?”
木艾轻笑,又行礼赔罪,“妹妹是不想兄长奔波受苦,没成想倒累的兄长如此疾行。”
高媒婆看了眼墙角的刻漏,正巧午时,于是连忙上前解围,说道,“吉时已至,舅老爷快背新娘子上轿吧。”
肖恒脸色微不可见的黯了黯,低声说道,“罢了,以后再跟你算账,先上轿吧。”
说着上前几步蹲在木艾身前,木艾刚要趴上去,又回身喊道,“大禹!”
大禹立刻走到近前应道,“儿子在”
木艾笑道,“妈妈出门了,大白一家在楼上,你要照料好弟弟妹妹。”
大禹明白妈妈这是惦记他们的安危,心里酸涩,低头掩下眼里的泪意,说道,“妈妈放心,孩儿记下了。”
木艾这才跪伏在肖恒身上,肖恒双手牢牢托住她的膝盖,起身站直,稳稳向着门口走去,高媒婆长长松了一口气,心内暗想,做了多少年媒婆,还是第一次见到上轿如此波折的。
她一边高声喊着,“新娘上轿了”一边带着两个喜婆和惜福惜花等人拥着欧阳随后跟了出去,外面的锣鼓班子听得她的声音,齐齐举起了手里的物件儿,拼命敲打了起来。
肖恒一步一步走着,只觉背上的女子如同大山一般,压得他的心里钝痛滴血。
前些日子,他跪请陛下,暂卸了差事,紧赶慢赶,一路南来,只想看看她是否安好,没想到,行至明月城正遇送信之人,询问之下才知,两日后居然是她出嫁之日,他立刻快马昼夜奔波兼程赶来。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越发清楚,他在她眼里只能是个兄长,但是,只要她一日未嫁,他终究还有个不敢言说的念头,还有个也许一生不得实现的盼望。可是,如今他却要背着她上花轿,亲手把她送至别的男子身边,天神何其残忍,何其不公?为何要他们有缘相遇,却只是兄妹之缘?
他双手用力托了托,微微侧头低声说道,“妹子,记得不可让自己受半点儿委屈。”
木艾心中轻叹,点头应道,“妹子明白,谢大哥多年照拂。”
眼见着大红金顶的花轿近在咫尺,喜婆已经挑开了双喜字的锦缎门帘,肖恒恨不得时间可以停止一般,但他终究慢慢转身,把背上的女子放进轿中。
两个喜婆请了他到一旁,然后执着系了红绸的小笤帚上前替木艾扫了扫脚底,寓意与娘家从此隔断尘缘,也是不带走娘家半点儿福气财禄之意。
惜福捧了装着金翅蝶绣鞋的盒子上前,那喜婆刚要低头为木艾穿鞋,欧阳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给我。”
那喜婆一愣,张口想说,这不合规矩,却被略微挑起的眉梢吓住,连忙递了绣鞋,走到一边,欧阳在旁观众人的惊呼和喧闹的锣鼓声中,右膝跪地,双手托着绣鞋,略微有些笨拙的为木艾穿上。
木艾看着裙边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只小小的绣鞋,是那般的格格不入,可是心里却又酸又甜,瞬间鼓胀得好似要爆炸一般。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时空里,男子就如同是天一般的存在,别说为女子穿鞋,就是走路扶上一把,被外人见了都要传出闲话。可是,今日,这个伟岸如山,冷酷如冰的男子,居然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为她穿鞋,这要她如何能忍得下眼泪,爷爷奶奶,叶子,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选定的良人,这就是把我放于一切之上的良人?
欧阳穿好了绣鞋,抬手抚了抚木艾微皱的裙角,手背上却突然沾染了一滴泪水,他抬头却看不到那盖头下,心爱女子的容颜,只得低声哄劝道,“莫哭,咱们成亲了。”
木艾抬手抹了眼泪,轻轻嗯了一声。
大红轿帘落下,欧阳踩镫上马,高媒婆高喊,“起轿女儿离娘家,从此为妇人,上敬公婆长辈…”
大红花轿由八个同样穿红挂绿的轿夫抬了,缓缓向前行去,院子里五湖四海等二十四个同样穿戴喜气的小厮,两人一组抬着嫁妆出了院门,跟在花轿后面,缓缓走远…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出嫁(二)
第四百三十五章 出嫁(二)
肖恒呆愣的站在路边,眼里除了那队渐渐只剩下一抹红色的队伍,好似再也容不下别的一般。
诚儿跑过去,拉了他的袖子,轻唤,“爹爹?”
肖恒回过头来,勉强一笑,“走吧,咱们进去说话。”
父子两人进了院子,留下一众看客议论纷纷,有一客商说道,“仙夫人嫁的这个丫鬟,可是个有福的,婆家人就算看在仙夫人的颜面上,也会善待三分。”
旁边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你没看那新郎官都给穿鞋了,回家还不得当宝儿一样供起来?”
旁边几个住在镇里的老汉不喜他们这样半嘲讽的口气,反驳道,“仙夫人那可是天下第一善心的女子,她的丫鬟也定是极好的,谁家娶了去也是他们的福气。”
那客商还要开口,旁边有个小媳妇却脸色涨红的,死死扯了那老汉的袖子,低声说道,“吕伯,那是仙…仙夫人…”
老汉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仙夫人?仙夫人怎么了?”
那小媳妇好似积攒了所有力气一般,哆嗦着喊道,“出嫁的是仙夫人”
这一句话,犹如落尽热油中的水滴,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拥上前来,七嘴八舌问道,“谁?谁说的话,谁说出嫁的是仙夫人?”
那客商也皱了眉头问道,“这位大嫂,话可不能乱说,刚才那嫁妆可只有十二抬。仙夫人贵为亲王之尊,如若出嫁,怎么也要一百零八抬,而且男方家门非富即贵,这样的迎亲岂不是太过寒酸了?”
旁边众人听了,连连点头,有些不满的瞪向那小媳妇儿,翠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小媳妇儿都要哭了出来,到底心里不忍,又觉夫人已经顺利上路,消息散出去也无关紧要,就出言维护道,“刚才出嫁的确实是仙夫人,那身嫁衣就是我们几人帮忙缝制的,而且刚才还在屋中伺候,我们都是亲眼所见仙夫人盖上了盖头。”
人群里有认识翠英的人,就抓了她问道,“真的?翠英,嫁的真是仙夫人?”
翠英点头,高声说道,“仙夫人所嫁之人,就是前些时日帮助仙夫人救万民与灾难的欧阳义士。”
有个认识欧阳,甚至是被他从水中救出的老汉,欢声喊道,“真是欧阳义士娶了仙夫人,哎呀,娶的好啊,欧阳义士可是个好人啊。”
旁边有人还不信,刨根问底,“那嫁妆…”
没等翠英再答言解释,旁边已经有人嚷道,“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那就是天大的福气,别说嫁妆少了,就是没有嫁妆也行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仙夫人的铺子开遍百花,这样睿智的女子天下难寻啊。”
“怪不得刚才那欧阳义士亲自给仙夫人穿鞋,如若仙夫人下嫁给我,我也愿意…”
众人正七嘴八舌着,小安却带了人抬了满满几筐果子出来,环视四周聚集的人群,温声说道,“各位乡亲,特别是仙家镇的父老,今日是我们夫人再嫁的大喜之日,我们府上准备了几桌酒席和一些果子,如若没有急事的乡亲可以进来喝杯喜酒,不能留下的也带上两个果子路上解渴。总之,多谢乡亲们到此捧场。”
有个镇里的老汉,就挤上前问道,“小安姑娘,夫人再嫁,这等大事,为何没有告知乡亲们,我们深受夫人大恩,得以吃饱穿暖,此事怎么也要容我们略表微薄之力?”
小安微微一笑,行礼说道,“老伯不要急,我们原本也力劝夫人办得隆重一些,但是夫人却说,不论以前是何等爵位,何等身份,再嫁之后,她就是个普通的后宅妇人,不能让夫家为她的身份爵位为难。所以,这亲事就没有张扬。”
百花的礼教虽然还算善待女子,但是毕竟是男子为天,好女子讲究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众人听得小安所言,纷纷点头,赞叹仙夫人贤良,堪为天下女子表率,然后一拥而入,嚷着要喝杯喜酒沾沾喜气,也有那拿了果子,向城中飞跑,告知与朋友或者主家的,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蓉城都热闹了起来,人人都在猜测,这欧阳义士是何等人物,居然能娶走百花最尊贵的女子?
再说木艾半点儿不知她如此低调成亲,已经又被百姓们冠上了贤良的名头,坐着花轿晃晃悠悠一路进城,甚至还偷偷掀开盖头偷看前边骑马的欧阳,听得路人赞上一声,这新郎真是好英俊,心里就甜蜜一分。
直到半个时辰后,轿子从宽敞的大街拐进小巷,锣鼓又重新敲了起来,夹杂着噼噼啪啪的响枝爆裂之声,她连忙盖好了盖头,惜福惜花两个守在轿外低声说道,“夫人,要到了。”
木艾应了一声,不到半刻,她就感觉轿子稳稳落了下来,高媒婆在外面高喊着什么,然后轿帘被挑开,两个喜婆笑嘻嘻上前扶了她起身下轿,手里被人塞了一条大红绸缎,然后绸缎那头抻了一下,她略微一愣的功夫,喜婆已经低声笑道,“欧阳老爷在前面。”
木艾这才慢慢牵着绸缎向前走去,上了台阶之后,喜婆伸手帮忙微微扯起裙角,露出大红绣鞋,然后在高媒婆一声高过一声的吉利话中,迈过烧了通红炭火的陶盆,扎着大朵花球的马鞍,这才走向中庭,再次上了台阶,进了大厅,木艾听得身旁好似围了很多人,很是热闹,细细分辨有憨牛的声音,任白衣的声音,瘦猴的嬉笑声,还有谷中那些孩子的笑闹声,想来,欧阳平日那般受拥戴,这样的大喜之日,谷中所有人必定都要聚到这里了。
欧阳牵着木艾在大厅中央站定,众人静了下来,高媒婆一张老脸聚成了花儿,越发卖了力气,吉利话一口气念的更是长久,欧阳看了一眼木艾那身层层叠叠的嫁衣,想起她每日的简朴装扮,今日这般盛装,她心里一定在抱怨沉重,于是淡淡扫了高媒婆一眼,高媒婆立刻麻利的结束了那些套话,直接喊道,“一拜天地”
喜婆扶着木艾转向南方,低头躬身下拜。
“二拜高堂”
木艾突然想起欧阳也没有长辈,这高堂拜的是何人,结果刚转过身拜完,就听主位上传来一老者的低语,“好,好,没想到老夫也有这样的福气。”原来上坐的是金老爷子,欧阳的性命都是人家救回来的,今日做长辈受了一礼,也是应该。
“夫妻对拜”木艾看着自己脚尖的金翅蝶,慢慢低下拜了下去。
“送人洞房”高媒婆最后一声尤其高昂,厅中众人跟着笑闹起来,一叠声的喊着要看新娘子。
木艾被红绸牵着又出了大厅,跨了院门,然后继续上台阶,进屋门,最后终于有人扶她坐了下来,拿走了她手里的红绸,紧接着她感觉床身微微一沉,有人坐在她旁边,大红衣衫交叠在一起,灿烂如火,她心里没有来由的就是一热。
一个喜婆端了镀金盘子托了一只玉如意上前,高媒婆喊道,“高挑盖头,称心如意”
欧阳伸手拿起如意,缓缓从下往上掀开了盖头,下一刻,屋里屋外,所有人都瞬间静了下来,那大红衣衫的女子,静静端坐床沿,长衣垂与地上,一只金色凤凰正仰头长鸣,好似随时要破衣振翅飞出一般。螓首低垂,三千青丝边金凤掩映,银月般的面庞上,那眉如远山,眸含秋水,琼鼻皓齿,睫毛微微扑闪,眼波流转间,世间所有的神采就轻易被汲取一空…
群芳难逐,天香国艳
木艾猛然去了眼前的红幕,抬眼时却被窗棂里射进的夕阳晃的微微眯了眯,再睁开时,就见欧阳呆愣的看着她,那双眼里满满都是惊艳,她心里得意甜蜜瞬间泛滥,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两人就那般互相对视着,好似要把这一生一世的专注都用尽一般,惹得旁观众人心下都好生羡慕,好一对如诗如画般的璧人
另一个喜婆用托盘端了两只精致小巧的金杯上前,打断了两人的目光纠缠,欧阳略微尴尬的垂了眼帘,伸手接了酒杯,在那声“喝酒交杯,百年琴瑟”中,与木艾互相穿过彼此臂弯,微微仰头喝下杯中酒。
又有一张小桌抬上来,摆满了宽心面、合合糕等吃食,两人每样都吃了两口,最后又被喜婆拿剪刀在各自脑后绞了一缕头发,编了两个同心结,塞到荷包里,分别挂在两人腰上,娶结发同心之意,终于才算把所有礼仪行完。
欧阳扫了门口的任白衣一眼,任白衣立刻就高声笑道,“众位兄弟去前面安坐喝喜酒吧,一会儿新郎官出来,我们可要好好敬他两杯。”
众人笑着应了,一同回了前面院子,惜缘抱了一大盘奇味斋的糖果和小吃食,分给门口不肯散去的孩童门,惜福也拿了赏封儿递给高媒婆和两个喜婆,打发她们欢欢喜喜的也下去了。
然后几个丫头这才笑嘻嘻的走了出去,红着脸合上房门。屋里没了外人,木艾长长吐了口气,松开有些僵直的脊背,笑吟吟的看着欧阳不说话。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搅局者
第四百三十六章 搅局者
欧阳伸手握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我要去前面招呼,一会儿就回。”
“嗯。”
“你累了,就先歇着。”
“嗯。”
“你饿了,就让人去厨房做些可口吃食。”
“嗯。”
“你…”
木艾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伸手捧了他的脸,仔细打量说道,“你确定,你还是我的酷哥欧阳,不是被哪个老太婆附身了?”
欧阳爱极她这般笑嗔娇俏的模样,哪里还忍的了,紧紧抱了她在怀里,就吻上了想念多日的嘴唇,良久才分开,木艾惦记前面那些宾客久等,伸手推开他,刚要嘱咐几句,就见他唇上沾染了桃红的唇膏,于是又笑倒在他怀里。
欧阳眼里满满都是宠溺,再次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只想抱着这心爱的女子再也不分开。
木艾掏出帕子细细给他擦拭干净,又替他整理衣衫,“去吧,等你回来!”
欧阳略有懊恼的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木艾听着他低声与惜福几人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才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惜福几人随即开门进来,笑嘻嘻的凑到床上,说道,“夫人,老爷真是心疼您,怕这嫁衣太沉重,特意要我们伺候您换件家常衣裳。”
木艾心里甜蜜,脸上也笑得欢喜,“那可好了,快换下来吧,这嫁衣少说也有五六斤,压得我喘气都难。”
惜福立刻开衣箱取了一套银红色流彩暗花织锦衣裙,领口袖口用金丝简单绣了几朵莲花,很是华贵精致,她见木艾眉头微挑,立刻哄劝道,“今日成亲大喜之日,夫人可不能再穿家里那般素色。”
木艾无法,只好换了这套其实也没轻巧到哪里去的衣裙。
惜缘下厨做了几道清淡小菜,熬了一小锅红枣粥,主仆几人吃过了,天色就慢慢黑了下来,惜福点起桌上的大红龙凤烛,屋子里顿时亮堂许多。
木艾倚在床头,随手翻了一本杂志看着,一时想起家里孩子们不知有没有吃晚饭,心中惦记,一时又想起自己两世为人,将近三十高龄终于嫁为了吗?从此她就是他的妻,从此风雨同舟,从此甘苦与共,从此赏百花沐秋月,从此相携白首…
惜花站在窗前,侧头听着前院的动静,笑道,“老爷这边的客人好像大多都是江湖人,我听人说,江湖人最好酒,咱们家里搬来的一百坛酒,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木艾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书,打趣她道,“惜花打听的如此仔细,将来可是想要找个江湖侠客做夫君?”
惜花顿时红了脸,跺脚不依,“夫人,怎么又拿我取笑,人家才没有那心思。”
惜福几个也跟着笑起来,附和道,“对,惜花绝对没有那心思,她啊,早就把心思都放在五湖身上了。”
“惜福姐,你们…你们…”惜花被揭破了心思,脚下跺得更厉害,最后把脸藏在床帐里不肯抬起来。
木艾瞧着她们笑闹有趣,但到底舍不得她这般羞得不肯见人,于是扯了个借口,让她去前面看看。
结果,这丫头一去就是两刻钟不回,前边院子里好似也突然静了下来。她心下疑惑,合眼慢慢散出心神…
惜花刚进了前院,就被一小媳妇拉住了,笑道,“哎呀,好姑娘,我们正要去请你,你就出来了,这可太好了,厨下有两道热菜,我们没人会做,姑娘无事就去教教我们。”
惜花本来就是为了躲羞才出来的,无甚要事可做,于是欣然答应,与她一起相携去了厨下,亲手做了那两道生炒排骨和梅菜扣肉,然后又闲话几句,就当先端了一只方盘送去前院。
结果,刚出院门路过一处树影就被人一把拖了进去,随后点了|岤道,她开口想惊叫,鼻端却突然嗅到一阵异香,脑子里就迷糊了起来。
半晌,那树后转出一银发老者,手里拎着软绵绵的惜花,怪笑两声,“好啊,老夫随手一抓,都能抓到条大鱼,今日可热闹了。”
他就那般随便的一手掐着惜花的脖子,大步走向前院,半路上碰见几个孩童打闹玩耍,顺手就又抓了一个,一同拎着进了院门。
二院里,游廊每隔两尺就挂了一个大红灯笼,院子四角又支了燃着木头的铁锅,照的四周亮如白昼,院中放了七八张圆桌,坐了谷中的众位兄弟,大厅里则只放了两桌,坐了金老爷子等年长之人,和几位平日交好的江湖朋友,当然那位薛家茶馆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其中。
薛老板看着依旧冷着脸的欧阳,笑道,“我是真佩服欧阳兄弟,平日里寡言少语,别说亲近女色,就连看都不看女子一眼,前几日突然说要成亲,我们夫妻还疑惑不信,没想到,他居然娶了咱们百花第一奇女子回来。好,好,这是我们江湖兄弟们的荣耀”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薛夫人也笑着接口道,“可不是,昨日我来帮忙待客,怎么问那几个丫头,也套不出话来,心里还好生懊恼,今日才知欧阳兄弟娶的是仙夫人,早知道我就不来丢这个脸了。欧阳兄弟如果不再应我一事做补偿,我可是不饶你。”
欧阳点头,伸手给他们夫妻倒满了酒,说道,“嫂子有事尽管开口。”
薛夫人眼珠儿一转,“我也不难为你,你就把如何与仙夫人相识结缘告知我就好,这消息放出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众人随即哄笑,跟着闹起来,也不怕欧阳的冷脸了,一定要他公之于众,欧阳难得脸色涨红不肯,金老爷子等长辈在旁边看着,边笑边喝美酒,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正热闹之时,就听门外传来“嘎嘎”一阵怪叫,众人齐齐一愣,任白衣脸色一沉,随即给瘦猴使了个眼色,瘦猴立刻转身进了旁边内室,打开后窗迅速跃了出去。
众人放下酒杯拥到门前一看,院门处站了一个银发灰衣的老者,白面白眉,正一手掐着一个丫鬟,一手掐着一个孩子,满脸诡异张狂的笑着。
任白衣眼里闪过一抹惊怒,低声喊道,“是冰煞”
金老爷子等未曾亲见华家那场争斗的人,齐齐皱了眉头,这冰煞在江湖上的传言可不好,又与欧阳有仇怨,今日到此,挟持女子孩童,恐怕不会善了。
那孩童在冰煞手里踢蹬哭泣,院中早有妇人认出那是自己孩儿,惊叫着就要上前,“狗蛋,狗蛋”
那狗蛋爹爹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原本暗红的脸膛,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伸手死死拉住自家媳妇,高声喝骂道:“冰煞,冤有头债有主,江湖事江湖了,你今日居然抓一黄口小儿做挟制,难道不怕传出去,丢尽你们冰火双煞的脸面?”
冰煞又是哈哈一阵怪笑,用力甩了甩手里的孩子,看着孩子憋得发紫的脸蛋儿,嘴角斜斜翘起,嘲讽说道,“脸面?我兄长丧命与欧阳小儿手里,如若不是老夫命大,恐怕就连这报仇的机会都没了,江湖脸面还有个屁用”
狗蛋爹爹被噎了回来,双手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儿子在冰煞手里受苦,却不敢上前,生恐冰煞一掌立刻让孩子毙命。
任白衣握紧了扇子,高声说道,“冰煞,你如果真想报仇,划下道来,我们接了,但是你现在如果再把孩子勒下去,孩子有了个万一,你也要留下命来”
冰煞冷冷一笑,不知是听进了任白衣的告诫,还是另有打算,居然松了松攥着狗蛋儿衣领的手,狗蛋儿双脚着了地,猛然咳了两声,重新哭出声来,众人微微松了口气。
那冰煞见此,又晃了晃左手的惜花,阴阳怪气说道,“怎么,你们难道只看到了这兔崽子,没看到老夫手里还有个小丫头?”
众人刚刚确实只把注意力放到狗蛋身上了,此时听他提起,都望了过去,顿时,心又提了起来。
木艾身边的几个丫鬟里,惜花年纪最小,爱说笑玩闹,与谷中众人也最是熟识,若不然也不能被那小媳妇儿叫去厨下帮忙。
此时,冰煞干枯的大手掐在她雪白细嫩的脖子上,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好似那脖子随时都会像树枝一般被轻易掐断。
欧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别人也许不知道,他可是太过了解木艾护短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