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第105部分阅读
木仙府种田纪事 作者:肉书屋
出城回家时,城门却突然关闭了,任小人百般哀求,这些兵卒们也不肯开,小人气急骂了几句,他们就把小人暴打一顿,还说城外发了洪水,小人的老母幼子肯定被洪水冲跑了,不用找了,小人不服气,就说要告到府衙,他们居然说这城门就是府尹老爷怕那些灾民进来乞讨,才让关上的,没有府尹老爷的命令,谁也出不去。
小人今日总算见到城门开了,想求殿下替小人做主,放小人出城回家去,小人的老母和幼子,也不知到底…到底是不是遭了难了?”
这男子说着,就掉了眼泪,堂堂七尺男儿,哭得让孩童一般,惹得周围众人都跟着唏嘘起来,有那也有亲友在城外,想着大雨停下几日了,打算出去看看的,或者有那想要趁着这灾难,出去买卖人口赚银子的,就连声跟着起哄,“对啊,对啊,现在洪水退了,灾民也走了,府尹老爷该开城门了。”
苗壮等人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暗自咬牙恼怒。
木艾略微点头,看向苗壮等人,笑道,“不瞒苗大人说,本王昨日就到了咱们蓉城的地界,正好遇上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一时心生怜悯,就舍了些米粮赈济,结果却引来灾民无数,今日更是超过万人之多。本王听得灾民所言,蓉城及南边的涯城、烈城都被这场洪水祸及,百姓们家园被毁极多,恐怕比五年那场洪水危害还要大。本王一人的能力毕竟有限,拿出全部米粮,也支撑不过几日,所以,今日一是进城走走,见识一下蓉城的景致,二来就是请苗大人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周围的人群,又说道,“听说,城里的米价也是飞涨,比平日高出三倍有余,苗大人开仓放赈,那些米商见无力可图,也就不会囤积,米价自然会降下来,城中百姓们也定能恢复往日生活。”
周围众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声,城中的大户人家或者那些殷实人家皆存有米粮,足够自家食用半年以上,只有他们这样的小商贩或者没有田产者才需到米店买米,也就是受害最深的群体,此时听说米价要降下来都一迭声的喊道,“亲王殿下英明,亲王殿下为我们百姓做主啊”
苗府尹那几乎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狠狠扫了一眼人群,恨不得把众人都劈了才好,他的心思转动,原来这仙夫人真是奔着开仓放粮来的,那事情可是真棘手,按照魏公子的意思,赈灾银子只是有一半分下来,但是除去众属官的部分,还有分给烈城涯城那边的,留在他手里的只有三万两,实在太少,还不如一年里各商贾的孝敬多,说不得官仓里的米粮就是他的另一份红利了,如果此时开仓放出去,那损失的可是他的银钱,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要飞出他的怀抱了,他就心疼的肝颤。
于是他堆了满脸的笑,说道,“亲王殿下说的有理,但是亲王殿下有所不知,那些灾民前几日也曾聚在城门外,下官让人出去探看过,不过是些山野乡民,想要借着洪水之名骗得朝廷赈济,实在是可恶。下官念着他们皆是百花子民,未加罪责,只命兵卒把他们拒之门外,以防他们进城闹事。没想到他们竟会遇到亲王殿下,利用殿下的仁厚之心谋利,实在是罪大恶极。”
木艾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摆出一副睿智模样,心里厌恶至极,脸色就冷了下来,说道,“难道,苗大人以为本王是瞎子不成,那些灾民是真是假,本王还分得清。”
那苗大人嘿嘿干笑两声,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下官并无此意,只是生恐殿下被人蒙蔽,再者说,殿下有所不知,南方涯城和烈城的消息还没有送到下官这里,下官也不敢冒然放赈,陛下曾经说过,灾难之时,各城要互相扶持,共度难关,下官也恐怕把米粮都放出去,那两城需要援手之时,岂不是无力支援。”
他的话说完,包括木艾一行在内的所有人,看向他的眼光,简直可以用惊奇来形容,这要蠢到何种程度,才能找出这样的借口来,就因为邻居也许要来借粮,所以就不顾即将要饿死的自家人。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木艾刚要开口说话,不远处的辛巴却骑着大白几步窜了过来,小小的脸上皆是恼怒和不耐,他指了苗胖子的鼻尖儿,大声问道,“本殿下没有那么多功夫和你这样的蠢蛋废话,你到底放不放粮?”
那苗胖子在蓉城就如土皇帝一般,作威作福多年,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指着鼻尖儿呵斥过,他心里暗恨,却也不敢对着皇子发怒,忍了又忍,勉强挂了个笑脸,说道,“逍遥王殿下息怒,下官不是不想开仓,只是,朝廷还没有令谕下来,私自开仓,动用储备粮,按照百花律,下官是要被杀头的。”
辛巴扭头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的妈妈,想起营地里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嗷嗷待哺育的婴儿,再看看眼前胖得如猪一般的官员,沉默半晌,从怀里摸出一块赤金腰牌来,高声说道,“苗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苗壮和身后的几位属官闻声抬头一看,立刻瘫软在地,那赤金牌子上只有四个字“如朕亲临”这是代表百花帝王亲临的令牌,只要一出,三品以下有权就地格杀,三品以上有权调查罪行,批捕入狱,堪称所有官员悬在头顶的上方宝剑。
据说这牌子只有极受陛下信赖的钦差大臣才有可能会赏下护身,但是几月后差事完成,也要被收回,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五殿下手里见到了,可见陛下对其如何宠爱。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开仓(二)
第四百一十四章 开仓(二)
辛巴一见他们的样子,一直微微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果然这令牌如同父皇说的一般好用,他往旁边挪了几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妈妈,然后低声说道,“妈妈,对不起,嗯,这是临走时,父皇给孩儿的,当时孩儿发了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孩儿不是有意要瞒着妈。”
木艾摸摸他的头,“傻小子,做人要讲信用,既然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妈妈了。而且妈妈很高兴,有了这牌子,事情好办多了。”
辛巴听得妈妈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立刻笑咧了嘴,把牌子塞到妈妈手里,“妈妈,父皇说这牌子有权把三品官下狱,还能杀些小官儿,孩儿当时以为用不到,没有仔细记下。”
木艾点点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苗壮等人,淡淡一笑,别有深意的说道,“有用的话,记住一句就够了。是不是啊,苗大人?”
苗壮又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道,“是,是,殿下所言极是。”
“那现在能开仓放粮了吗?”木艾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是,落在苗壮等人耳里却只觉冻得他们直掉冰渣。
“能,能,下官立刻就让人去开仓。”
辛巴笑着拉了妈手说道,“孩儿听说官仓修的很大,妈妈带孩儿去走走,好不好?”
木艾知道小儿子是担心这些官员耍再耍什么手段,倒是很高兴小儿子长了心眼儿,于是点头应允,对那苗壮说道,“苗大人,不介意本王去官仓看看吧?”
“不介意,不介意,殿下请随下官来。”苗壮心里此时万般庆幸,他每年都只敢卖一半官粮,如今这样的情势之下,也有个可以转圜的余地。他是答应痛快了,但是身后的属官们可就彻底黑了脸。
府尹在官粮一事上,年年都能搂到万两白银,他们这些人看着,怎会不眼红,要知道府尹吃肉,他们怎么也要混碗汤喝,上行下效的结果就是,仓中并不像府尹大人心中所知那般还有一半储粮。
他们心里惶恐,但是官职卑微,又无借口上前阻拦,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木艾的马车和苗壮的官轿走远,然后心里揣着万般忐忑,祈祷着那马车坏掉,或者突然天降大雨,阻了众人的路,他们也好有个去求米商援手的机会。
可惜,天神显然没有听到他们的话,那离府衙只有一箭之地的官仓很快就到了。
看守门房的老军卒正睡的香甜,突然被人叫醒,见到众多官员,吓得是脸色煞白,扭头就跑到里面叫了一群护仓兵卒出来。
兵卒门一同用力,推开了那两扇厚厚的松木大门,然后一脸忐忑的站在门侧。
木艾下了车,和辛巴一起由苗壮引着进了大门,入眼就见里面一趟趟的排房,比平常房屋略有不同,皆是高门大窗,便于通风换气之用,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挂着不少水桶和铁锨,应该是防备走水之时方便拿取。
苗壮瞟了一眼后面四排房子,心里有些发虚,但是看见前面四座,脸色又镇定许多,想来这仙夫人和五皇子顶多看上一两座就罢了,剩下那几趟房的亏空,找几个米商挪借一些就添上了,只要瞒过今日,他保住了这蓉城府尹的位子,就没有哪个米店敢不给他这面子。
想到这里他伸手指了那些护仓兵卒的小管带,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开了这第一仓,让亲王殿下仔细看看,咱们蓉城的米粮也算得百花第一好了。”
那小管带对这仓中之事是最清楚不过了,听见府尹大人如此说,心里惊惧更多三分,哆嗦着不肯上前,孔喜看出异样,一把拉着他走到门边,呵斥道,“亲王殿下在此,怎容你拖拉,速速开门”
那小管带偷偷看了一眼苗府尹等人,见他们并无示意,就在孔喜的虎视眈眈之下取了腰上的钥匙串,慢慢腾腾翻来翻去,似乎是记不清那把能开眼前的锁了。
苗壮这时也似乎觉出事情有些不对,想要开口阻拦,却被木艾拉着问些蓉城的风土人情,一时间也无暇理会了。
可怜那小管带磨蹭到最后,终于拿出了钥匙,哭丧着脸,捅开门上的黄铜大锁。
孔喜三两下抽下锁头,一伸手推开那门,吱呀呀的声音直刺众人耳膜,显见门轴多日不曾上油,门扇砸在两侧墙上,又磕落一阵灰雾,孔喜伸手扇了两下,再向里看去,没有想象中的粮袋高堆,居然是空空一片。
他立刻回身说道,“殿下,里面没有米粮。”
木艾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没有米粮?那城外的过万灾民要怎么办,难道继续吃青草树叶?
她几步上了台阶,向里望去,果然,徒有四壁的空空大屋一间,地上放着原木方子钉成的支架,有些已经被虫子蛀过了,留下一堆木屑,房梁上挂着长长的灰串儿,这一些都告诉所有明眼人,这房子已经空了很长一段时日了。
苗府尹脸上的肥肉猛然抖动起来,眼珠子里恨不得能喷出火来,怪不得刚才那几个属官脸色如此之坏,原来是他们也动了官仓
木艾指了那空空如也的房间,冷声问道,“苗府尹,你倒是说说,米粮都哪里去了?城外的万余灾民要怎么办?”
苗府尹嘴唇哆嗦着,抹去一把头上的汗珠儿,勉强辩解道,“殿下…殿下息怒,下官…下官也不知这米粮都去了何处?请殿下宽限下官几日,下官定当把事情调查清楚。”
“宽限几日?苗大人说的好轻松,那城外的灾民这几日要怎么活,把你这堆肥油煮吃了也不够”木艾想起出来时,那些灾民热切的目光,现在米粮无影无踪,她回去要如何交代?
辛巴带着孔喜顺着甬路,一排排走下去,最后打开了所有的房子,然后跑回来说道,“妈妈,后面的房子里也是一粒米都没有。”
木艾只觉一阵头晕,瞬间心思百转,如果那些灾民知道因为贪官黑心,官仓里没有储备米粮,他们的希望全部破灭,会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如今之计,说不得要在城中各米店购置米粮,运出城去继续施粥,然后再派人去花都报信。但是,这些贪官不惩处一二,实在有些难平民愤,就是她自己都恨不得杀了他们,居然连百姓的救命粮都能贪,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推开扶着她手臂的小安和辛巴,伸手举了那赤金令牌,说道,“蓉城府尹苗壮,监管不利,致使官仓粒米皆无,无法赈济灾民,现剥夺其府尹官职,下狱关押,家中财物充公,购得米粮安民。本王即刻修书上奏陛下,以侯陛下明旨。”
院中众人扑通通跪倒一片,冲着那金牌低头俯首,那几个后赶到的参事同知,见到四敞大开的仓子,听了那句下狱关押,立刻吓得软倒在门口处。
木艾看了看他们,又加了几句,“其余人等,如若能够及时悔改,补回仓中存米,本王定会代其向陛下求情,罪责减半。”
那几个参事同知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他们说的,他们立刻起身就跑了出去,甚至连礼都来不及行,疯了一般向各个熟悉的米商之家奔去,生恐补不上那些亏空的米粮,被同样下狱抄家。
苗壮被孔喜几人用粗绳绑缚在地,发出杀猪一样的喊叫声,他知道今日是彻底完了,如果单是下狱他还不怕,毕竟朝中他也有几个故旧在,加上魏公子那边还连着魏丞相,他们就算为了不被牵连也会尽力保他一命,但是,抄末家财一事却动了他的死|岤,书房暗格里那些账册和书信,只要被搜到了,自己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杀的。
“殿下开恩啊,下官是冤枉的,殿下开恩啊,下官是魏…”
木艾听他如此喊叫,不想他说出更多,给孔喜使了个眼色,孔喜立刻上前一个手刀砍在苗壮的后脑上,让他立刻没了声音。
木艾扫了一眼院中噤若寒蚕一般的众人,微微皱眉思虑片刻,挥手唤来孔喜,低声吩咐道,“派人回去找欧阳师傅,要他派几个稳重可靠之人过来,这苗府尹在狱里必须由咱们的人看守,不能出一点意外。另外,去抄没苗府时,你亲自监督那些府兵,不可伤及苗府家眷,只要金银细软和米粮,如果能搜到账册一类的证据更好,事后,前后门都派咱们的人看守。所有细软都折成银钱,在城中购粮,小安留下给你做个副手,账目一定要记清。”
孔喜猜到自家主母是担心有人从中生事,所以应道,“是,夫人,小人明白。”然后就安排陆云赶紧回营地报信儿,他则亲自持了金牌带人押着苗壮下狱,抄家。
木艾轻轻叹了口气,带着辛巴重新登车出了官仓,绕过两条偏街就到了食为天的店门前,丰收跳下马,飞跑进去通报,片刻之后,早已等待多时的木十七等人就小跑出来跪倒,木艾虚扶了他们起来,淡淡一笑,“自家人,不必多礼。”
木十七看出夫人面色有些疲惫,连忙引了她和小主子进后院。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母子合力
第四百一十五章 母子合力
众人进了大厅,后厨的管事红玉亲自捧了茶碗送上,又端出几碟新烤的点心。
这几日因为赈济灾民的关系,家里早没了点心,菜色也极简单,有时候甚至就和灾民吃一样的大锅粥,所以,辛巴乍一见这样的好点心,很是欣喜,伸手就拿了一块马蹄酥,咬去半边儿,让木十七等人见了,心疼的恨不得直哆嗦,自家小少爷那可是皇子啊,居然还缺了吃食。
红玉接到木十七的示意,就一溜烟的跑回了后厨,带着几个帮工,把所有的点心都装了两盒,然后统统抱到厅外的长桌儿上。
木艾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然后说道,“官仓里已经没有储备粮了,城外还有万余灾民等我带着米回去,说不得,要先弄些米应急。我刚才抓了那苗府尹下狱,又许了那些参事和通知们将功补过,这城中的米商应该会被他们说动,拿出大部分米来。不过,应该还是不够。十七掌柜,你派人拿我的牌子,去明月城找二十五掌柜,要他先多买一些米粮运过来,越快越好。”
木十七立刻起身应下,细细算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夫人,明月城距此二百余里,回来时重载行路慢,怎么也要七八日才能赶回,这段时日要如何应付?”
木艾伸手揉揉眉心,“想来各家米商那里应该能有几百袋,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木十七想到自家主母的种种神奇手段,也就没再问下去,带人下去安排事情。
红玉端了两碗熬煮的十分香浓的(又鸟)汤进来,伺候这主母和小主子喝了,木艾漱了口,就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辛巴玩心重,带着丰收雨顺两人,在院子里对打练武或者说笑。
一个时辰后,木艾母子刚刚由木十七几人陪着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孔喜就回来复命了,苗壮已经压入大牢,由陆云和陈方两人日夜看守,苗府那里一共抄没家财三十万里,外加金银首饰古董字画无数。欧阳那边派了十人过来,苗府前后各守了五个,加上城防卫一干兵卒,守住苗府倒不难。
最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账册出来,说道,“夫人这是在书房的暗格里找出来的。”
木艾伸手拿起一看,原本还觉抄了苗家有些太过嚣张,毕竟是个四品官,但是现在一看这账册,苗壮这人简直就是瓜地三尺的人物,好再蓉城富庶,否则,百姓们定会被逼的造反。
她又细细嘱咐孔喜几句,就让众人都去忙了,然后从空间里掏出铅笔和纸张,递给辛巴一份,要他把所见所闻写给上官御风,她则以亲王的身份,写了一道正式的奏折。
在空间里躲了多日大雨的小金放了出来,辛巴唤了门外的丰收雨顺去找了新鲜牛肉来,亲手喂它吃了个饱足,一人一雕亲热了好半晌,才把信和奏折卷成纸卷,塞进竹筒封好,绑在小金的右脚上。
小金低低鸣叫一声,好似不愿意远行一般,辛巴为它顺着背上的羽毛又哄劝了几句,才见它展翅飞上天空,转眼消失了踪影。
事关性命,有那关在牢狱里的苗府尹做参照,几个参事同知的办事速度前所未有的高,木艾母子俩刚送走小金,就听门外有人通报,出得店门,就见参事同知,跪了一溜儿,原来那些米商们消息灵通,知道苗府尹下了狱,而他们几个就算能保住性命,官位也保不住了,于是百般推脱敷衍,不肯给他们面子不说,又提高了米价,他们无奈只好高价购买,六个人才凑了六十袋,一万两千多斤米粮。
木艾也不想把他们逼得太急了,毕竟这蓉城还要有人先料理着,于是淡淡说了几句,言道,给他们求情的奏折已经写完了,这才送走几个感激涕零的官员。
辛巴看着院子里的米袋子,问妈妈,“妈妈,这些米够吃几日?”
“恐怕也只够两日多。”木艾喝了口茶,心思转动,思考着要如何让那些利欲熏心的米商把米价降下来,苗府抄没的那些银两,如果按照正常价购米,应该足够灾民们吃上半月有余,到时候朝廷派的人就应该到了,她也能卸去这样重责。
辛巴小眼睛一转,凑到妈妈跟前,说道,“妈妈,不如咱们用个耍赖的法子吧。”
木艾微微一笑,拉了小儿子,问道,“什么耍赖法子,跟妈妈说说看。”
“妈妈,我是皇子之身,也是小孩子,如果带了人去那些米商家里,逼着他们把全部存粮卖给我。他们和我一个小孩子讲不通道理,又惧怕我的身份不敢恶言,最后一定会屈服。”
木艾越听笑意越重,揽过小儿子,狠狠亲了一口,“妈辛巴太聪明了,就是这样,虽然百花律上没有写,商人在危难之时需要全力协助官府赈济,但是,他们反倒趁机提高米价,心里定是心虚,你倒是多吓唬他们几句,把太后和陛下搬出来,定然会成事。”
辛巴被妈妈夸奖,喜的小脸儿通红,“妈妈放心,辛巴一定会完成任务。”
木艾替他整理好衣衫,笑道,“妈妈相信你,不过,凡是不可强求,如果实在行不通,或者有那强硬的人家,就先回来,妈妈再想办法。”说完又把孔喜还回的赤金令牌交给他揣好。
“是,妈妈。”辛巴答应着,摩拳擦掌打算出去大展身手。
木艾唤了木十七进来,吩咐他找一个熟悉城中情况的小伙计给辛巴带路,又去平安客栈请任白衣派了八个身手好的兄弟随同保护,这才送了骑着大白的辛巴出门。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陆续有马车拉了米袋到了店门口,领头的管事皆言是各个米店之人,显见是辛巴的小计谋施展顺利,众人都欢喜起来,直到二少爷好手段。
当院子里的米袋又多了六十只的时候,辛巴才一脸疲惫的回来,但是眼睛里却满是兴奋,笑嘻嘻的冲到妈妈跟前,喊道,“妈妈,我把那些米店都搬空了,一万多斤米,才花了四千两银。”
木艾笑着赞了他几句,就让他进屋去喝茶,然后唤过那随同保护的瘦猴细问,果然,那些米商惧怕与辛巴的身份,恭敬礼待,但是搬米粮的时候,还是没有卖出全部,倒是价格比平日里只高了一倍,还算有些良心。
木艾也没有想过让这些j商把所有米粮都让出,否则城中百姓就没米下锅了。所以,她也并不觉得失望,心里又惦记城外营地,就让木十七找车装上米粮,然后带了辛巴坐上马车,一路回了营地。
尚离营地二里远,就开始陆续有灾民露宿在路边,显见比早晨离开时的人数又有增加,现在恐怕已经不止一万之众。这让本来因为运回米粮而欣喜的众人,心情有沉重起来。
辛巴下了车,笑嘻嘻跑去找诚儿、幸儿吹嘘,大禹和涛儿则上前给妈妈行了礼,然后就去指挥众人卸车。
欧阳上前细细打量,见木艾脸色还好,眼里就见了柔和之意,说道,“一路辛苦。”
木艾微微一笑,“我看我还是适合给孩子做做菜,读书画画,或者四处游玩,这等勾心斗角之事,当真是太过难为我。”
“好,以后咱再不管这样的事了。”
“傻话,这么多人命,怎么能不管。”
木艾回到营地,见到自己所爱之人和几个孩子,心情愉悦许多,转身见那些灾民全都聚集在不远处,盯着那些被搬下车的粮袋,眼里的光芒太过狂热。
她想了想,又把灵气罩撑了起来。这时候如果有人带头进来抢米,引起马蚤乱,他们这些人是绝难拦住的。倒不是她心疼这些米,只是,各人抢走,多寡有分别,不如都放在一处,每日分食,还能多坚持些时日。
两人进了别墅,几个孩子正聚在大厅里叽叽喳喳听辛巴和丰收雨顺讲起在米商家的事情,很是热闹。木艾就拿了两盒红玉给装的点心出来,又惹的孩子们欢呼出声…
不提木艾这边赈济灾民,只说肖恒接到城外小庄送来的竹筒,验好上面的标记,就骑上马,奔到宫门外求见陛下,片刻后跟随小太监来到安和殿,上官御风刚刚下朝,正批改着奏折,见他跪地行大礼,就说道,“平身吧。”
肖恒谢恩站起,就把竹筒举起,说道,“陛下,这是仙夫人派了金雕传来的消息。”
“哦,快给朕送上来。”上官御风一听是小儿子那里的消息,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前几日有奏折上报,说凌江起了水患,祸及很广。他一边庆幸早早派人带了银两去监督修葺堤坝,一边又发了封谕旨要受患几城的官员视情况开仓赈济,修葺堤坝用银也可先用于赈灾。
可是五日过去了,那几城的受灾折报还是没有送来,反倒是日日送到宫里的泉水断了供应,太后惦记小孙儿安危,招了那食为天的掌柜询问,才知,仙夫人一行正好被困在发了水灾之地。
于是整个宫里都急了起来,他更是派了大内侍卫南下搜寻接应,没想到今日那里的消息却先到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花都朝议
第四百一十六章 花都朝议
相比上官御风的担忧,肖恒这两日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凌江水患的消息一开始传到花都,谁都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那凌江年久失修,堤坝塌陷之处很多,年年只要雨水大了,就会波及两岸,今年朝廷拨下巨额银两修葺,虽然没能赶在雨季之前,有些失误,但是,等雨季过后好好修缮,以后再不会有水患发生,也是件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可是,当前日从明月城回来的商队传言,蓉城以南的洪水极大,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割草而食,很是凄惨,他再看了自己大儿刚刚捎回没几日的物品和家信,那心里就提到嗓子眼儿了,他的儿子,他的义妹一家都在蓉城
卫广和木五找上门上,三人聚了几十个得力人手,拉了米粮、药材和无数用物,由木十九带队就向南一路赶去。
这才出发没两日,就见小庄那边送了密信过来,他又不敢私拆,只得这般眼巴巴的看着陛下脸色,猜测着木艾一行如今的情形是好是坏。
上官御风看完木艾的奏折,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一巴掌狠狠拍在厚重的金丝楠木大书案上,震得一堆红皮奏折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这些畜生,抄家下狱算是便宜他了,朕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段公公一边指挥小太监们捡起奏折,一边劝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小太监们极有眼色的迅速退了出去,肖恒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道,“陛下,五皇子可还安好?”
上官御风大口喝下一杯凉茶,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想起肖恒小儿似乎与五皇儿交好,此次也一同随木艾南下,就点头说道,“都好,仙夫人的手段还是能保得他们平安的。”
肖恒彻底放了心,说道,“陛下英明,是臣多虑了,有仙夫人在,五皇子与众人定会平安无事。”
上官御风又扫了两眼奏折,开口吩咐道,“传朕口谕,立刻召集各大臣到乾安殿议事。”
“是,陛下。”段公公躬身应了,转身出去传旨,正与匆匆赶来的二皇子迎头相碰。
二皇子原本正跟随师傅练习骑射,听得小太监传信说,肖恒快马进宫送信,心里猜测是辛巴那里来了消息,于是连衣服都没换,就飞跑了过来。
果然,上官御风听得他言说,担忧五弟安危,不但未责备他衣衫不整,反倒赞了他几声友爱兄弟,惹得随后赶来的大皇子心头妒忌不已。
明明都是兄弟,前些时日,五弟从南方捎回礼品来,从太后、父皇到他们兄弟,甚至曾经服侍过五弟的四个太监宫女,人人有份。当然每人也都很欢喜,但是他怎么看着,怎么觉得自己的分到的小玩意儿要粗陋许多。特别是二弟那份,明显是用心选过的,虽然同样不是值多少银子的小物件,但是却各个精巧可爱,不像自己的那份儿,只是个木头雕的车马,无甚新意。
今日,他同样来此探问五弟安危,父皇却只夸奖二弟,想起平日里母妃所言,让他心头更加恼上三分。
不到半个时辰,大臣们齐齐聚在乾安殿,几位皇子也齐齐站在侧后听政,待段公公宣读了木艾的奏折之后,底下众臣立刻炸开了锅,蓉城已经聚集了上万灾民,却还是受灾最轻的地段,那么挨近凌江之侧的两城岂不是片瓦不存。五年前那场水患,众人皆称百年难遇,但是当时也不过十万百姓受灾,难道这次比五年前还要严重不成?
有那心思活络的想起,二十日前就带着巨额银两,出发去南方巡查凌江堤坝,监督修葺的丞相之子,眼帘就垂了下来,或者幸灾乐祸,或者暗暗盘算各自利益。
上官御风好不容易抓了魏丞相把柄,怎么可能放过,几个朝议前就收到密旨的大臣,第一个开始出言,直指魏丞相居心叵测、纵子贪墨,魏丞相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跪倒哭喊冤枉,他的门生故旧们也跪倒帮忙辩解,一时间大殿上嘈杂如同闹市。
上官御风心里气恨,打定主意要借这件事情折掉魏家的势力,于是强硬宣布要派人南下,赈灾抚民,查办魏丞相之子魏贤的抗旨不遵和蓉城众官的贪墨之罪。
众人大半皆赞同,却又在南下的人选上开始了唇枪舌战,最后二皇子跪在大殿当中,言道惦记五弟安危,愿为父皇分忧,救百姓与水火。
上官御风大喜,今日好似彻底发现这个二儿子如此重情义、有担当,当即应允。百花祖制,未封王的皇子皆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十六岁后可跟随国主身边学习理政,国主众臣择其优者立为太子。
二皇子今年虽然未及十六,但是也已经十五岁,平日处事周到,稳重文雅,很有贤名,此时众臣又见陛下面有赞赏之色,于是连忙齐声赞同。当然,魏丞相一派是黑了脸,但是,魏丞相背着居心叵测的罪名,也无力拦阻,于是南下之事就落在了二皇子身上。
朝议之后,上官御风留了二皇子密谈一个时辰,拨了一百大内侍卫和二十暗卫就让他带着密旨连夜南下了。
木艾不知她的奏折在朝廷中引起了何等的轩然大,每日带着众人施粥赈灾,绞尽脑汁儿四处筹措米粮,但是面对越聚越多的灾民,再多米粮都无异与杯水车薪。
第三日时,灾民已经达到了将近两万人,一百多袋米粮只剩下了二十多袋,去明月城购米的车队至少还有六日才能回来。无奈木艾只得趁着夜深人静,集中心神,在空间里又收割了两次稻米,直累得眼前金星乱蹦,歇到天亮还是头晕不止。
几个孩子久不见妈妈出屋,敲门进来一见,妈妈脸色苍白如纸,顿时大惊,跑出去喊了欧阳进来。
木艾勉强睁开眼睛,安慰众人,只是晚上心神不宁,没有睡好,然后喝了几杯泉水,就照常坐起梳洗。
几个孩子见此放了心,纷纷出去继续忙碌。
欧阳扶了木艾在软榻上坐下,强硬的拉过她的手,诊脉半晌,确定木艾除了心脉处有些滞涩,确实没有任何不妥,才眼带疑惑的收回了手。
木艾清楚自己是心神耗费过巨,欧阳定是查不出来,于是笑道,“这几日吃睡不好,所以脸色差了些,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倒是外面灾民可是又多了?”
欧阳叹气,揽了她在怀里,“先养好你的身体,不要管外面。”
木艾轻笑,依在他肩上,又说道,“欧阳,这几日灾民越聚越多,我听小安说,烈城和涯城那边已经有人逃难过来了,想来路上还有许多灾民在挣扎,不如,你带些人沿路南下救助一二,而且那两城如果开仓赈济,灾民们不必都聚到这里来,我们也轻松许多,你说呢?”
“嗯。”欧阳应了一声,轻轻低头嗅着她的发香,昨日他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放心不下木艾一个人在此支撑,才没有提出来,此时听木艾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心里略微有些愉悦。
木艾笑道,“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欧阳低头亲了她一下,低声说道,“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现在城门开了,木十七和任先生他们都能给我帮把手。你一路南下,带上池大人,他对那两城的情况很熟,还有辛巴和令牌,都随你走。不过,你可要替我看好辛巴这淘小子,把他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木艾说到这里,又笑了,“也许大禹和涛儿也要跟着你南下,这两个孩子也大了,带他们去长长见识,多看看人间疾苦也好。”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就各自分工安排。果然大禹和涛儿强烈要求跟随欧阳南下,木艾与他们约法三章之后点头同意,两人高兴的连忙收拾行礼,倒惹得幸儿和诚儿撅了小嘴,因为只有他们两个要留在营地。
大禹和涛儿见不得弟弟妹妹们委屈,拉这他们哄劝几句,言道要把照料妈重任交给他们,而且回来之时,还会给两人带礼物,两个孩子见哥哥们如此郑重其事,自觉受到重视,又重新欢喜起来。
木艾给欧阳和孩子们准备了足够的干粮,还有没每人一大塑料瓶泉水,细细叮嘱他们要每日都喝上几口,防备沾染疫病。几人都郑重应下了,然后趁着天色尚未黑透,拉着两大车米粮和简单用具,顺着官路南下离开了。
小安端着一盆洗净的野菜倒进大锅里与米同煮,见夫人久久望着官路远处,连忙上前劝慰道,“夫人,小少爷拿有令牌,到得涯城和烈城,定然会顺利开仓放粮的。而且小金不是也跟着少爷去了,有事小金只要一个时辰就能飞回来报信了。”
木艾点头,又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儿才带着辛巴和幸儿回屋里去。
木十七等人从城里购了盐巴、油毡等物,大车大车的送来,任白衣也带了几十兄弟前来帮忙分粥,顺便保护众人的安全。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枯竭
第四百一十七章 枯竭
灾民们虽然知道官仓里没有米粮赈济,但是贪官已经下了狱,他们每日能吃上大半饱,有油毡可睡,倒是比朝廷以前放赈还要周到,也就没有什么怨言。
木艾一边料理这营地里的大小诸事,一边细思这些灾民以后的出路,毕竟她施粥只能救济他们一时活命,哪怕再加上朝廷赈济,也不过是免了明年的赋税,还是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此时正是九月初,大水退后,补种稻米、小麦和稻子都已经来不及了,倒是稍微耐寒些的白菜萝卜还可以收上一茬。而且这两样菜蔬都是耐储藏的,再添上少量的米粮,灾民们返乡后一定可以坚持过冬季,春天时再救济一些种子,日子就基本恢复原样了。
打定了主意,她就坚持在空间里,日夜不停的种菘菜萝卜,取种子,虽然没有种稻米那般耗费心力,但是三日下来却也觉头晕更重,好在种子也采了两袋出来。
空间里的棉布统统被拿了出来,惜缘领命抱去了女子们住的小木屋,开始缝制布袋准备分装种子。
小安心细发现自家夫人最近越来越不爱走动,脸色也极其不好,饭食更是少有入口,于是再也不肯出门忙碌,时时刻刻跟在旁边伺候,就算下楼去准备粥汤的时候,也会祝福小姐待在夫人身旁。
欧阳等人走后第三日,小金突然飞回送信,信由大禹主笔,原来涯城与蓉城一般,粮仓俱空,米商们那里的存米也尚不及蓉城这里一半,灾民饿死无数,路边随处可见死尸,欧阳众人只得支灶熬粥,然后用吃食做报酬,使得众灾民听命帮忙深埋尸体。
不过一日间带去的十几袋米粮就已经消耗大半,之后虽然从米商那里得了存米,也勉强只能坚持三日,但是灾民却如同蓉城这里一般,越聚越多。
大禹字里行间只是在讲诉别后详情,但是众人不用猜也知道,涯城左右两城都是受灾之处,没有任何依靠,不同于蓉城这里还可以向明月城运米,情况一定相当严重。
木艾细细观看大禹的字迹,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那笔力有些温软,不似以往的刚劲有力,难道是腹中饥饿,没有力气不成?
越是这般想着,她越是心疼担忧越甚,正巧明月城那里购得的一百袋米粮运到,她立刻组织人手护着车队向涯城继续赶去。
但是如此一来,营地这里的两万人就没了后续之粮,她只得趁着夜深人静,咬牙又接连种了两茬稻米,最后一袋稻米挪出空间时,她清晰的感觉到灵泉里的水量在迅速减少,空间里的灵气也越见稀薄,但是尚未蓉她多想,心神之力已经枯竭,大脑深处涌出无尽的疲惫之感,渐渐席卷全身。
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最终陷入更深的虚无…
欧阳抬手抹去一把汗水,抬眼看看四周忙碌的人群,然后继续低头去挖坑,方圆十里的死尸差不多都已经掩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