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第42部分阅读
木仙府种田纪事 作者:肉书屋
才终于可以躺在软榻上歇上一歇,没想到居然模模糊糊睡过去了。
春分轻手轻脚的给夫人盖了条薄毯,带着小安几个退了下去。
木艾一觉睡到晚饭前,起来只觉神清气爽,一路疲惫都消了,于是系了围裙下厨,给几个孩子做了几个肉菜,吃得几个孩子满口生香。
等他们都回房里睡了,木艾又等了两刻钟,才去了东跨院,果然栓栓还没有睡,桌上点着两根蜡烛,小丫头正拿了个荷包在呆呆出着神,直到如意开门咳了一声,才惊觉过来,起身给姐姐行了礼。
木艾挥退了屋里的丫头,拉了栓栓的手,坐到桌边,轻轻叹了口气,也没绕什么圈子,直直看着小丫头的眼睛,温声说道,“栓栓,刚才在想什么,姐姐进来都没发现?”
小丫头低了头,躲开姐姐的眼睛,半晌吐出一句,“栓拴想给幸儿裁剪一套新衣裙,刚才在想绣什么花样。”
木艾摸摸她的头,笑道,“栓栓长大了,都学会跟姐姐藏心思了。你这小丫头难道不是心里有人了,还是个年青书生?”
栓栓猛的抬起头来,有些惊慌的看着姐姐,似乎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姐姐看出了端倪。
木艾微微一笑,抬手刮了刮她秀气的小鼻子,“这么看姐姐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还怕姐姐知道了害你啊?”
“没…我…”栓栓看着姐姐并没有生气,心里也松了下来,想到刚才自己的反应,不就是承认了心里有人,立刻双颊红得像着了火一样。死死低了头,恨不得把脸藏到桌子下面去。
木艾好笑的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小丫头有什么好害羞的,哪个女儿家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什么人啊。不过是情窦初开,以后还是要照样找个老实可靠之人过日子。”
小丫头听了这话,身子就是一僵,眼睛里满是疑惑的抬眼看向姐姐,难道不是对谁动了心,就要想着嫁给谁吗?
木艾敲了她一个爆栗子,“你这傻丫头,别告诉我,你是想着要嫁给那书生啊?”
小丫头彻底懵了,也忘了害羞,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嫁?”
木艾扶她坐在对面,倒了一杯温茶给她,然后自己也捧了一杯,慢慢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说道,“栓栓,咱们去布庄里挑布料,见到那么多又漂亮又精致的锦缎,你每一匹都喜欢,难道就要都买回家?”
栓栓愣愣的想了半晌,说道,“可是,姐姐这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是想说为自己选择一辈子的良人,和选布料不一样?那姐姐想问问你,咱们去挑布料,是不是要先知道,我们要做些什么?”
“对啊。”小丫头点头。
木艾挑挑眉,“那你说,做贴身穿的里衣,和做出面见客的衣裙,能用一样的料子吗?”
“不能。”
“对啊,我们做里衣要选又柔软又暖和的细棉布,做出门见客的衣裙就要选华丽的绫罗锦缎。那选择和你一起白头偕老的夫君,也是这样的道理啊。你选择一生的良人之前,也要想好,你想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样的人,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小丫头眨眨眼睛,有些发呆。木艾再接再厉,又说道,“这么说吧,你是想要找一个每日里伴着你过日子,勤劳踏实,知道贴你,疼爱你的夫君。还是要找一个高官显贵,整日在外忙碌,时不时往家里添两个小妾的夫君。前者可能没有多少银子铺子,没有功名,但却是个好夫君,是个好父亲。后者,也许会让你变成官夫人,整日里穿戴的珠光宝气去各个府邸赴宴,会有人见你就跪,但是,你却要几日甚至几月就见不到他的影子,要忍受他夜夜睡在别的女人房中,要忍受他和别的女人生上十几个孩子。你说,这两样人,你想要选哪个?”
“我,我…他不是那样的人。”栓栓终于知道姐姐是在劝她不要想着嫁给王书生,顿了又顿,才反驳出声。
木艾笑了,“傻妹妹,你太小了,怎么会懂得,世界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特别是男人心。姐姐知道,你想过第一种日子,但是却又放不下王书生,认为他不是那个会让你伤心的人。”
栓栓低了头,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把手里的帕子扯的死紧。木艾揉揉眉心,心里暗暗想着怎么劝下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秘十三
第一百六十七章 秘十三
木艾抬手喝干杯的茶,说道,“你这次没跟姐姐进城,所以今早我们出门时的情形,你没有看到王书生的老母亲。姐姐不好背后说人闲话,不过,那老太太可不是像咱们奶奶这般好性子,顾氏那般撒泼,奶奶都不曾开口教训她。可是,这老太太自持她们家原是书香门第,虽然如今落魄,受雇与我们做西席,但是,她自觉身份高贵,是没把我们小小农家放在眼里的。乘车到了随园门口,都不肯下车给跟我见面。而且还出声责怪姐姐多言,让王书生多吹了风,因为她的儿子将来是要赶考做状元的。”
栓栓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和疑惑,姐姐在她心里可是除了奶奶最亲、最佩服的人,蓦然听说有人看不起姐姐,对姐姐无礼,哪怕那人是她心仪之人的母亲,也让她心里不舒服。
木艾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如果不信,可以问小安,当时她们都在姐姐身后的。你还小,不懂这些世人眼中根深蒂固的阶级,不懂人是分了高低贵贱很多种的。姐姐就是开了多少间铺子,种了多少亩田,在王书生的母亲眼里,都是要低她一等的,因为他的儿子是读书人,是秀才,过几年大考后,很可能就是状元、榜眼、探花,是士农工商排第一的仕。”
喝了口水,木艾继续说道,“栓栓,你说,以老太太这样的想法,他能同意他将来要飞黄腾达的儿子娶一个农家女子吗?说实话,现在他们正是落魄之时,姐姐如果动些心思手段,也能逼迫得她同意你和王书生的婚事,可是,成亲之后的日子你要怎么办,你能永远都呆在姐姐身边吗?王书生赴考高中,放官外地,你不跟着去吗?到时候,如果有哪个上司赏识,愿意把自家女儿嫁他为妻,那王老太太一定是千肯万肯的,那你呢,要怎么办?如果他是心狠手辣之人,一杯毒酒骗你喝下,报个暴毙身亡,姐姐恐怕都要几个月后才能得到信儿。如果他对你还有点情分,娶了那官家小姐做平妻,你要忍受婆婆的区别对待,要忍受夫君被走一半,你可愿意?整日里穿得也许华美,吃的也许精致,但是,却要独对空房,没有人说话,忍受婆婆的刁难,你喜欢这样的日子?”
一连串问号,砸得栓栓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一样,闷得厉害。木艾拉了她的手,轻轻的又加上了两块,“当然你是不相信王书生会那么对你,那么栓栓,你凭什么相信呢,就凭那从车上摔下去时,他接住了你,还是去他家里拜谢时见过的那几眼,你就断定他是你一生的良人,会放弃升官的诱惑只娶你一个人?还是他会冒着被人称作不孝子的危险,在她母亲苛待你时,驳斥老母,维护与你?人是最易变的,傻丫头,最后其实姐姐还想问,你先把人家放在了心里,可是,你想过没有,人家可是也同你一样?”
栓栓听了最后这一句,脑子里哄得一声炸了个响雷,对啊,她一心恋慕王书生这些时日,刚刚姐姐劝说时,她也在担心以后成亲要怎么和婆婆相处,纠结与他如果娶了平妻或妾冷落自己要怎么办,可是,她真的忘记了最重要的事,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木艾也不急,从空间里摘个苹果出来,慢慢用刀子割成五等份,递了一瓣给栓栓,自己也拿了一瓣吃起来,吃完擦了手。
淡淡说道,“你要先想清楚,你究竟要做什么,再去选布料,如果你想做里衣,就一定不要选绸缎,因为那东西虽然漂亮,但是贴在身上太凉。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好好想明白了,然后咱们还是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呢。姐姐先回去了,早点睡。”
木艾起身走了出去,转身关门时,回身看了一眼还在拿着苹果发呆的栓栓,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懂男人对于名利的执着。
几个丫头正等在门外小声闲话,见她出来连忙过来伺候,木艾严厉吩咐小苗如意要时刻注意栓栓的举动之后,才带了春分回房。打发她去睡后,木艾换了黑色的利落衣裤,开了三进院子的角门。
欧阳早早等在两人常用来练习飞针的大树边,见她过来,一言不发,拉动绳子吊起了画着密密麻麻|岤道的木人,让它在空中无规则晃动,然后吐出两个字,“肩井”
木艾暗自吐吐舌头,她这几日进城半点没有训练,今日一开场,欧阳就换了活动靶子,看样子今夜她必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应付过去了。
两个时辰的练习过后,照旧是休息时间,木艾晃晃发晕的脑袋,靠坐在大树下,随手拿出两个雪梨出来,扔给欧阳一个,说道,“昨日义兄说,给咱们府上派了个十名暗卫。在城里时还好,如今咱们回了村里来,他们恐怕就驻扎在山外了,你一会儿去看看,和他们的首领熟悉一下,让他们最好有个明显标识,否则万一真有突发状况,分不清敌我就不好了。对了,记得告诉他们以后衣食等物的补给,由咱们府里出,我会嘱咐郭婶多备些吃食,你辛苦一下,每日天黑后就给他们送些去,如果他们需要其他物品,你直接找管家。他们都是为了护卫我们府上而来,如果还要让他们每日忍饥挨饿,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肖府护卫?”欧阳拿着雪梨的手就是一顿,沉声问道。
木艾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对啊,据说是安国侯府派过来的。我不想让他们太过接近咱们府里,又不忍漠视,只能这样将就着了。”
肖恒沉默了片刻,然后几口把梨吃了,说道,“我这就去。”然后闪身几个纵跳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木艾微微挑了眉,起身收了树上悬着的木人和地上的毯子,转身回了院子安歇不提。
再说欧阳一阵疾驰,赶到南山边路口,双手合拢捂在嘴边,吹了几个奇怪的音调出来,很快左侧的树林里也传了几声相同的音调出来。欧阳略一沉吟,转身飞奔进林,跳跃间,目光四处横扫,很快就见到一棵高大桂树的树干上,坐了一个身姿瘦削的男子,黑衣黑裤,黑色布巾蒙面,如果他此时不是坐在树干那么明显的地方,而是躲在任何一丛灌木后,或者伏在阴影里,任谁也发现不了。
欧阳站在树下,仰头望着那个男子,依旧沉默,两道拧紧的浓眉,稍稍泄露了他心里的矛盾。
那男子等了半晌,也不见欧阳说话,居然“扑哧”一笑,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午夜里听起来是那么清晰,“十三,好久不见。你当初接任务时,我就说你是来享福的,你还不承认,如今怎么样?”
欧阳,不,秘十三,还是那么直直的抬头看他,继续沉默,那男子布巾下的面孔抽了抽,有些无奈说道,“你居然这般对待你的首领,就不怕我发怒惩罚你?罢了,罢了,看在你曾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你来,可是有事?”
秘十三收回了目光,淡淡回道,“夫人不忍你们挨饿,以后每日我会送吃些吃食过来。”
“夫人?没想到这小寡妇还挺善良…”那男子说到一半,就被秘十三一个眼刀瞪得收了回去,轻飘飘跳下树来,嘟囔道,“不喜欢我说,我就不说,旁边还有兄弟们在呢,也不给我留点颜面。不过,你每日能送些吃食来也好,啃干饼啃得我都快吐了。你在这里执行任务,每日里不必餐风露宿,不知道有多享福。而且我在肖府时听说,这寡妇…呃,这府里新鲜吃食最多,每日里连下人都能喝上肉汤,可怜我们就蹲在角落里挨冻受饿…”
如果是木艾此时在场,一定会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哪部电影电视剧里,凡是顶着暗卫名头的,不都是武功高强、冷血沉默的那一类人,而这个聒噪的长舌男子不但是暗卫,居然还是头领。这不得不说肖府秘营能够传承几代不衰,必有它的过人之处。
每一个秘营成员,都是孤儿出身,两三岁时就被从街上带到某一处的大院子里,每日刻苦识字习武,十岁时送进野兽遍布的深山独自生存三年,活着出来的孩子,再被送进另一处院子继续习武,每月互相杀戮,直到十八岁出师开始执行任务,积累二十件任务完胜,没有任何失败,才可以被上封号,或者顶替牺牲之人封号。
自此才能开始过半正常人的生活,平日里都有正当谋生的差事,可以听戏喝茶,可以逛逛花楼,甚至可以成亲生子,但是晚上就要恢复秘营暗卫的身份,飞檐走壁,杀人摘头或者刺探消息。这样的日子如果平安度过十年,不管肖府里再缺人手,都不会强留与人,或者留在主子身边伺候,比如肖大管家,或者安排为铺子里的掌柜,或者田庄管事,或者直接落脚在哪个城池卧底,总之,除了特定的时候需要提供消息之外 ,其余就和普通百姓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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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莲城来客
第一百六十八章 莲城来客
秘营里每一个人都是这般过来,从小流离失所,刻苦习武,挣扎生存,黑暗杀戮,所以,也就更加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平淡真实的生活,有妻有子,有家有业。所以,肖府虽然不用毒药控制,但是几代秘营里却极少出现背叛之事,所有秘字号的人都在自觉维护秘营的规矩,因为他们清楚,这也是在维护他们能过上真实生活的希望,维护他们安乐到老的奢望。
当然,白日黑夜,两种差别极大的转变,让很多人多多少少都养成了一些怪癖,宣泄心里的压抑,而这秘一,秘营现任首领的怪癖就是—长舌。不过自从他成了首领之后,秘营里比以前热闹许多。秘十三因为曾在一次任务中被他顺手救回,更是成了他的主要唠叨对象。
秘十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随手扔出一把红布条,甩下两字“标记”就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第二日一早,孩子们照旧跟着欧阳去晨练,回来吃了早饭,开始跟着木艾继续学习拼音、简单加减法,描红写大字,转眼就到了晌午,吃罢午饭,都累得一步三摇的回屋午睡去了,木艾吩咐春分备了两盒点心准备去拜访王老爷子。
刚刚换好出门衣服,尚未起身,小安就在门外禀报说,“二门外传话说,隔壁王家二公子带着两位客人求见。”
木艾就是一愣,隔壁王家二公子?哦,想起来了,是二牛。她忍不住就是一笑,脑子里回忆起,当初去卖米时,二牛被人叫做公子时手足无措的憨厚模样。
这一段时间老太太身体也好,他家里又搭了地热,冬天时药草也不必寄放在这里,倒是有几个月不曾见到他了。
正巧,她正要去拜访,二牛就先上门来了,于是喊道,“先请客人到大厅安坐奉茶。我随后就到。”
“是,夫人。”小安应了一声下去了。
木艾喊了春分给她简单挽了个发鬓,插了只珍珠钗,就绕路洗漱室,从正门进了大厅。
二牛正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看一眼门口。见到木艾领着丫鬟进来,连忙站起身,脸色也有些红,反倒是坐在他下手的那两个身穿利落短打衣裤的高大男子,长相虽然很凶,神色间也隐隐透着焦急,但是行事举止却很是稳重有礼。
几人互相见了礼,客套两句。小安重新换了茶水点心,就站在了春分旁边,好奇的用眼角打量两人。
二牛不是擅长客套之人,喝了口茶水,不等木艾发问,就说明了来意。
原来王老爷子一个月前看着天气暖和了,起了出门访友的心思,吩咐二牛看好家门,就搭了商队的车去了八百里外的莲城,没想到今日这两人就拿着老爷子从不离身的玉佩找上门来,说是从莲城快马赶来的,要替王老爷子送一封信给仙夫人。他就把人领过来了。
二牛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木艾心里疑惑,迅速看了一遍,信笺很短,甚至没有交代具体事情,王老爷子只简单但是异常理直气壮的,向她讨一棵百年的仙夜草,让她交给来人。
她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自从她拿出一棵百年的川麻子给老太太配药,这老爷子就认定她无所不能了。
要知道他年前送来的那些药苗里,这仙夜草不过才两株,还都是五年生的。看这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有人等着救命,十万火急,万一她这两个月没有把仙夜草助长到百年,那该怎么办?让那个人等死吗?怪不得人家说,老小孩小小孩儿,这架势真像满地打滚要糖吃的孩子,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心神沉入空间细细查看了一下,好再经过老太太病重一事后,她对药材上了心,在桃林边儿上挪出来一块空地,把王老爷子送来的药苗都种了下去,每日都习惯性的浇上几次水,送到肖府卫府的年礼中,那株山参和川麻子就出自这小药圃。
药圃最中间的那两株仙夜草上,已经生出了十二片紫红色的叶子,按照老爷子曾经说过的计算方法,这种药材,一年长一叶,颜色逐渐加深,十年后深至紫红,然后再开始长下一叶,现在这十二片叶子都是紫红色,就应该是一百二十年生,应该能达到老爷子的要求了。
本来药苗就是王老爷子送来的,所以舍出一株,木艾也不心疼,更何况她还想要老爷子给她的医馆当坐堂医呢。
木艾刚要张口答应,却突然想起一事来,老爷子也曾说过,仙夜草是解毒之用,而且是越新鲜解毒效果越好。
看这两个人的打扮明显是身怀武艺的江湖人,那么这等待解毒之人就一定江湖客,虽然王老爷子人品是值得信任的,但是这两个人呢,万一他们走漏了风声,江湖上传出她这里可以找到解毒药材,会不会引来大批危险人物,中毒的想解毒,没中毒的想要预防中毒,以后她这府里还会有安宁日子吗?
木艾这样想着,脸上就带了犹豫之色,眼睛盯着那两个陌生人足足沉默了半盏茶功夫,二牛微微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下了,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跪到了地中央,年纪稍长些的那人沉声说道,“夫人,恕小人大胆猜测,夫人这里一定是有王老爷子所求之物,只是不信任我们二人,恐怕引来麻烦,对吗?”
木艾点点头,暗赞这人只凭她的细微脸色变化就可以猜到她心里所想,当真是心思玲珑的人物。
那人也不低头,望向木艾的眼睛,正色说道,“夫人放心,小人也不隐瞒身份,我二人是来自莲城威扬镖局孙家,小人叫孙成,他是我兄弟孙功,咱们百花国里妇孺皆知,我们莲城孙家是最重信义二字,但凡所应之事,就算倾尽几世之力也必定做到。这次所求之物是要用到我们少主身上,当真是万分危急,只求夫人宽仁赐下所求之物,我们莲城孙家,必有厚报。”
这孙成虽然面相有些凶,但是声音宏亮,眼神清明,此时脊背挺得笔直跪在那里,着实不像个背信忘义的小人,再说又是王老爷子出面讨药救人,木艾也就稍稍放下心来,想着要他们起誓永远不透漏给别人知道,但是转念又为自己的幼稚发笑,誓言这东西是最不可靠的,记得原来那人不也是信誓旦旦要娶她,最后她在手术台上失去做母亲的权利时,他不是在搂着别的女人准备新房,誓言,多可笑的东西?
晃晃头,木艾勉强收回了跑远的思绪,伸手虚扶两人起身重新坐下,说道,“好,希望你们真能对得起莲城孙家的信义之名。不过,那样药材很娇贵,我需要安排一下,你们远道而来,一定没有吃过东西,如果不嫌弃,就先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一会儿再和二公子一起多用些家常菜吧。”
两个人连夜快马赶路,只在极度饥渴之时才啃张干饼就着凉水咽下去,早折磨的筋疲力尽,此时听到木艾肯赠药,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也有了吃喝的心思,当下起身郑重道谢。
木艾吩咐夏至去安排菜色吃食,并且叫郭管家回来陪客。
她则带了小安和春分回了自己屋子,找了个一尺多高的大肚儿瓷瓶,从空间里连着少量泥土一起,挖了一株仙夜草出来,直接放进瓶里,又浇透了泉水,放在一边。
四处看了看实在没有密封效果好的物件装泉水,只得从储存空间里拿了一大一小两个喝空了的塑料矿泉水瓶,撕掉商标,装满了泉水之后拧紧。
然后才在小安的服侍下净手,春分舖纸研磨,木艾写了一封信给王老爷子,当然不是责怪他贸然让人来求药,只是简单写了瓶子里的水对病人恢复有一些好处,另外,把她开了医馆,准备为贫苦百姓们舍药治病一事也写上了,问老爷子有没有兴趣回来当坐堂医。如果老爷子一个月内赶回来,这种水要多少有多少,随他研究。
末了还带了句俏皮话,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希望老爷子能够平安归来。想到老爷子看到这封信时一定会气得跳脚,她就人不足觉得好笑。
木艾又让春分去库房挑了一匹暗色的厚棉布来,几个人一起动手缝了两只类似于现代双肩背包摸样的布包来,一个里面塞了两瓶水,一个塞了大花瓶,都是仔细比照了尺寸做的,这样就避免骑马颠簸中左右晃动。
等到忙完这些,夏至就进来说道,可心和郭婶两个厨房一起烧制了六个菜,还盛了一大碗猪骨菜心汤外加现烙了十几张葱油饼端上去了,郭管家正陪着他们在饭厅里一起吃。
木艾想了想,又让她多准备些容易存放又顶饿的点心,然后仰靠在软榻上歇息片刻,喝了杯茶,估摸着他们吃喝完了,才回了大厅,几个人也是刚坐下,见她进来都站起来行礼。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孙家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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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艾也不啰嗦,让春分把东西递给两人,说道,“你们一定急着赶回去,我也不多留,这个包里的瓷瓶装的就是药材,每隔六个时辰,就用另一个包里的水稍微淋一淋,这样能保持药材的鲜嫩。记得用那小瓶里的水就足够了,至于大瓶里的,就交给王老爷子,他看了信就会明白用处。”说完又指着夏至捧进来的一包点心,“对了,这点心你们拿着,赶路时对付垫垫肚子吧。”
虽然听到木艾答应赠送药材了,但是一时没拿到手里,就还有两分惦记害怕生出什么变故,此时顺利拿到救命药材,差点以为不是真的,这可是武林人士都想要得到的解毒圣药仙夜草啊,而且是百年生的,王老爷子当时和自家老太爷交代时,也只是说碰运气,没想到这位仙夫人居然好不心疼的送了出来,还安排的如此周到细致。
两人心里十分感激,当下不顾木艾的虚扶,恭恭敬敬的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也不耽误功夫,迅速告辞离去,他们还要连夜快马赶回莲城去。
对于这件事,之后两三天,木艾偶尔也会惦记担忧一会儿,午夜清闲,也在心里模拟了几次万一遇到武林人士大举来犯的应对之法,后来又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实在好笑。每日照管家事,教导孩子,忙得团团转,也就把这事扔到脑后去了。
再说孙成孙功两人一路快马疯跑,终于在第五天傍晚赶回了自家府上,跳下吐着白沫的骏马,扔给旁人打理,就联袂快步进了正厅。
门房里早有人跑进来通知了老太爷和王老爷子,俩老爷子也顾不得让他们喝口水,孙老爷子急声问道,“怎么样,拿到药材了吗?”王老爷子在一边也是一脸焦急之色。
孙成孙功跪倒在地,脸色憔悴狼狈,嗓音嘶哑,但是依旧沉稳的答道,“回老太爷,拿到药了。”说着伸手接下背后的布包双手递上,王老爷子抢先接过来,三下五除二打开,露出一只青花敞口瓶来,正中一棵十二叶的仙夜草正在夕阳的照射下通体闪烁着艳红的光芒,新鲜的就像刚刚经过晨露滋润一样。他忍不住惊叫出声,看向孙成两兄弟,“这怎么可能,八百里路程,五天赶回,就算你们拿到时是新移栽的,也不可能这么鲜活啊?”
孙成又解下孙功背上的布包,忍着喉咙里的干渴刺痒,把两只透明水瓶连同一封信一起递了上去,“王神医,这个小人也不懂,只是听仙夫人的吩咐,每隔六个时辰给这药草淋上了这小瓶子里的水。这是仙夫人给您的信,您看过了可能就会清楚了。”
王老爷子连忙接过信件,快速看了一遍,孙老爷子则拿过两个透明的水瓶细看,心里疑惑,这水瓶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说是玉吧,又如此透明,说是琉璃吧,又似乎软了一些,试着动了动盖子,才发现,不是上下拔的,而是旋转拧动的,当真是密封十分之好,完全不必担心撒出一滴来。
刚想要打开盖子闻闻味道,就被看完信的王老爷子拦住了,“老刀头儿,千万不要拧开,这是我那忘年交的丫头特意赠送的疗伤之物,这次真是你们家小昊子的运气,不但有了救命药材,还得了这东西,恐怕用不了一月就能活蹦乱跳了,哈哈,我说那丫头怎么有能耐救活那么多珍贵药材…”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说多了,也就住了口,亲自小心翼翼的捧了药草和水瓶去了后边院子,孙老爷子惦记孙子,匆忙吩咐孙成兄弟去账房,每人领上五十两银子,好好歇上几天,然后也急忙跟了上去。
捣药,配药,敷药,施针,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王老爷子看着孙昊渐渐退去黑气的脸色,微微舒出一口气,接过小丫鬟的帕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儿,又亲自把瓶子里的水倒了半杯出来,小小的喝了一口,顿时感觉有股清气流过五脏六腑,什么疲劳都扔到天外去了,忍不住又一口喝干了剩下的泉水,伸手还想再倒,却被孙老爷子伸手抢了茶杯过去,他老脸就是一红,有些讪讪的辩解,“我是想给小昊子倒一杯的,你可不要以为我是贪嘴啊”
孙老爷子也不理他,忍住心里的好奇,亲自倒了一杯,给自己的孙儿喂了下去。王老爷子早拿起盖子急忙把瓶口拧紧,嘴里埋怨,“你个老刀头,怎么不知道盖盖子,仙丫头说这水里有药气,如果敞口时间长了就失了药力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药水,得意个什么劲,想当年你施针救人还把人扎瘫过呢…”孙老爷子年轻时走江湖历练,曾不小心受了伤,巧遇王老爷子刚刚悬壶济世,于是一番辛苦救治之下,实际上是拿他练手艺了,最后幸运康复了。然后两人结伴在各地游走了两年多,结成了莫逆之交。多年来一直没有断了联络,他当然知道王老爷子这药痴的脾气,却又不想他得意,眼见自家孙儿病情见好,心情也放松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和他打起嘴仗,屋里伺候的丫鬟小厮这几日一直跟着两个老爷子,早就见惯不惯了,倒是都听两人互相揭短,听得津津有味。
孙昊就是在这样的唇枪舌战中醒过来的,惊得一屋子的人都忙乱起来,心思机灵的跑着往内宅报信的,踏实稳重的就洗了湿帕子备着一会儿给少爷擦脸用。
孙老爷子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也不打嘴仗了,拉着王老爷子的手,嘴唇直哆嗦,似乎想说什么感谢的话,又一时激动卡住了。
王老爷子顾不得安慰他,连忙拿起孙昊的手腕开始把脉,最后一脸惊奇的又把水瓶抱在手里细细查看,嘴里嘟囔着,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孙老爷子急了,拉了他直瞪眼睛,他才扔了句,“性命无忧了。”然后继续研究水瓶去了,孙老爷子气得也不理他,吩咐丫鬟们给孙子擦脸喂茶,刚想上前询问几句,又被一窝蜂赶来的老妻和儿媳孙媳挤到了一边,最后只能和儿子两人坐到一边细说,顺便监督着老王头不能偷喝药水,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人老成精,孙子中了巨毒,这么快清醒,除了那仙夜草的功效之外,就是得益于那瓶药水了,这么神奇的药水当然不能让老王头糟蹋了,一定要都给孙子喝了,早日康复才好。
孙昊被几个女人围在中间,本来刚刚解了毒,身子还很虚弱,此时又要安慰忧心的祖母和母亲,还有已经哭成泪人的妻子,一时间真是焦头烂额,好在王老爷子很快记起了他身为医者的职责,几句话把他解救了出来。众人知道他已经性命无忧,放下了心里大石,又仔细叮咛片刻,才扶着丫鬟回去歇息了,只有他的妻子吴氏依旧坐在床边,眼泪涟涟,好似七月天的雨一样,流个不停。
孙昊压下心里的微微厌烦,温声说道,“我没事了,你回去照料朗儿吧。”
吴氏接过丫鬟手里的干净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夫君…夫君下次不要再亲自押镖了,如果你有个好歹,妾身和朗儿要怎么办…”
孙昊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不喜,碰到重要的生意,他不亲自押镖,难道要父亲和祖父去不成?为人子怎可害怕危险而躲在父辈身后,况且孙家就是吃的江湖饭,怎么可能不碰到这样的事情。他那两道略显秀气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声音更淡了,“这不是你可以多嘴的事情,长辈们还在,你先回去吧。”
吴氏惊醒回头,才发现父亲、祖父还有王老爷子都在屋内,刚刚只顾伤心,居然忘记了长辈还在,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她的眼泪立刻又流了下来,怯懦的想解释赔罪,又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于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孙老爷子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开口解围道,“孙媳,不必担忧,昊儿的身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吴氏连忙行礼告辞,临出门时给孙昊留下了个万分幽怨的眼神。
王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笑呵呵的说道,“我说老刀头儿,你是嫌弃你们孙家家风太过刚硬,就千方百计给小昊子定了个这般柔弱的媳妇儿?可是要换换家风不成?”
孙老爷子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换什么换,当初…罢了,柔弱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家宅安宁,你嫂子给昊儿纳了两妾,这媳妇儿除了哭上半月,私下也没有什么…嗯,倒也和睦。”
“哦,小昊子这媳妇儿真是贤惠,不过,将来要撑起内院来,可是有些难。我也在发愁,要给我那憨直的孙子娶一个什么女子,得找一个能帮着他撑起门户的才好。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哥俩还是想开点吧。”王老爷子想起自己那倔强的孙子,也有些犯愁,前些日子,村中定亲成风,媒婆差点踏破自家门槛,可惜,不论谁家的姑娘,媒婆说的怎么天花乱坠,二牛硬是不肯点头。他其实隐隐也猜到几分那孩子的心思,可惜,他还想给老王家留个香火,而那丫头不能生养,又不是个能容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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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 作者织锦 书号1662679 成为知府千金,感受丰厚奢侈的衣食,也感受不见血光的争斗,究竟是冷眼旁观,还是尽心守护?)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族老来意
第一百七十章 族老来意
“罢了,罢了,昊儿也没大事了,咱们老哥俩去喝一杯,这几日都提着心,突然一放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孙老爷子说这拉了王老爷子往外就走,王老爷子回身喊了一句,“孙桐侄儿,给小昊子再喝两杯水,记得拧紧了盖子,别跑了药气。”
一直安静站在椅后的中年人连忙应下了,看到两位老爷子出了门,这才摸索着慢慢拧开瓶盖,倒了一杯水,拿到床边给儿子,“昊儿,润润喉咙吧,这是王老爷子特意给找来的药水。”
“谢谢父亲,让父亲为我担心了。”孙昊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接过茶杯,一口口喝干之后,微带疑惑的问父亲,“父亲,这是什么药水,怎么没有苦味,而且喝下后,身上都轻快许多。”
孙桐接过空茶杯,又倒了一杯给他,说道,“这是王老爷子派人回花王城取来的,听说是从一位夫人处求得的。除了这水,还有一株百年的仙夜草,若不然,你这次恐怕真…辛苦你了。”他说道这里,脸色也黯淡下来,他身为孙家长子,却天生体弱习不得武艺,平日只能掌理些账册文书,好再孙昊从小就刻苦懂事,练得一手好剑术,又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才让他们孙家免去了后继无人的危险。
孙昊知道父亲心里自责,连忙转移话题,笑道,“王家爷爷如此劳心劳力,祖父要怎么厚谢于他,恐怕祖父那坛五十年的竹叶清要开封儿了。”
孙桐想起刚才两位老爷子就是结伴去喝酒,现在他父亲一定在心疼他的陈酿,脸上就露了笑意。
孙昊见到父亲转了心思,就开始顺着说些此次押镖的见闻,直到疲累了,才再次躺下睡去。孙桐站在床头看着儿子苍白瘦削的脸孔,沉默了好半晌,才仔细嘱咐丫鬟几句,转身离开了…
不提孙府的欢庆振奋,这一日的下午天气晴好,孩子们照旧出去练武了。
那日夜里姐妹俩把话都说开了,第二日小丫头的眼睛有些红肿,但是却抱了她的胳膊说,“姐姐,做里衣还是细棉布好。”乐得木艾简直恨不得抱着她亲上几口,虽然她说的那些假设,有些并不一定真的能发生,不过,却也不都是危言耸听。那王家老太太绝对不可能对栓栓好就是了,而书生如果真高中了,王老太太肯定会更加嫌弃栓栓,恶性循环,小丫头怎么可能有幸福而言。莫不如找个踏实可靠的好人,平实安然过日子。
如今小丫头想开了,木艾也就不再谈及此事。为了让小丫头更快转开心思,她特意连着整理了两日,给了她一份香瓜种植技术,这也是当初栓栓要求自己赚嫁妆银时,她答应过的。果然,栓栓拿到那几十页的小册子后,再也没有心思想起什么落魄书生,贤惠娘子的事情,整日里除了学女红、厨艺、练字、做账本之外,两只眼睛冒着小星星,把全部心思都用来研读小册子了。
而老太太那边,王书生已经开始给虎子启蒙,不出众人所料,虎子的顽劣性子,怎么肯整日里老老实实做在椅子上写什么大字,坚持不过一刻钟就跑出去玩耍了。
王书生当年的启蒙恩师是他父亲生前的一位挚交好友,在花王城中是有名的严师,王书生五岁开蒙,曾因患了风寒发热未完成功课,被恩师打得屁股皮开肉绽,他现在还忘不了恩师当时的话,“天下没有不成器的学生,只有心慈手软的师傅。”后来,虽然恩师早早去世,没有看到他十六岁考取秀才,但是,他一直把恩师的话挤在心里,也把自己今日的成才归功于恩师的严厉。
于是,对着异常顽劣的虎子,王书生半点儿不心软,握着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