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第35部分阅读
木仙府种田纪事 作者:肉书屋
那次寿宴,让她彻底直起了腰,她李唐氏再不是谁提起来都要叹上三声的可怜老寡妇。
如今唐老三的地瓜是唐翠妮给的,而唐翠妮的地瓜又是自家孙女给的,然而自己两个兄弟却要去他唐老三家里求…
老太太这个不是滋味啊,沉吟半晌,终究还是微微愧疚的看向了木艾。
木艾其实倒是挺佩服唐财的精明,居然懂得打感情牌,别说老太太是他们亲姐姐,就是自己这个外人都要被感动了,当然前提条件是她不知道底细。
去年那次李大奶和老太太闲话,她可是听得清楚,这两兄弟可绝对不是因为贫穷而没脸面来见姐姐,他们其实是怕老太太拖累,本质上都是极自私的人。只不过,唐发还有些良心,唐财却是和他名字的谐音一样,“贪财”。
但是,老太太这里已经被说动了,看样子只能想个办法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笑着,给老太太拿了块点心,然后说道,“奶奶,去年村中种了太多,仙仙这里的种子都拿出去了。本来,如果舅爷爷早几日来,咱们去乡亲们那里挪借一些也行。可是都这时候了,各家各户恐怕也被人买光了。”
木艾这话可是实话,当时村里一种就是五亩地,只地瓜秧就拉出去好几车,这些老太太当时都是看见过的,又知道去年她那几亩田里没种地瓜,所以,倒也不怀疑她是在推脱。只得点点头,叹了口气,盘算着手里还有多少银子,等两位兄弟走时,给拿上十两,起码日子能好过一年。
唐财听说木艾那里也没有种子,脸色就沉了下来,也没了刚才的悲苦模样,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姐,这些日子总跟我和大哥说起你这孙女孝顺。如今看看,也不过如此,自家人都没种上呢,居然就先给了外人。”
老太太没想到兄弟听说仙仙这里也没有种子,突然就翻了脸,心里如同被浇了一瓢深井水,立刻就冷了下来。原来刚才那些话,和这些日子的亲近都是假的啊。她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只吐出了几个字,“罢了,你们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唐发见到大姐恼了,连忙站了起来,长满老茧的大手搓了搓,急切间又说不出什么。唐财可没有这么好打点,气哼哼的站了起来刚要说哈,就被木艾打断了。
“奶奶和舅爷爷们真是一家亲兄妹,都是这么急脾气,仙仙只说我这里和村里都没有地瓜种了,可是却没说就弄不到了啊。”
木艾笑着安抚老太太,然后也不理脸色尴尬的唐发唐财,接着说道,“奶奶,我义兄去年也种了一些,不过,我前些日子听说,他都卖给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了。但是,我猜啊,他那酒楼里是每日都要用些做菜的,想来一定是留了一些。这样吧,我派人去问一下,让义兄挪出一车来,按半价卖给两位舅爷爷,怎么样?”
老太太刚才有些寒了心,此时听孙女说有办法了,没有什么欢喜之意,反倒只觉轻松,恨不得他们拿了种子,马上回去才好,眼不见心不烦。当下点点头,说道,“这个法子好,不过,你如此费力,就是不知道他们领不领情了?”
唐财这时已经换上了笑脸,马上接到,“大姐,可是生小弟的气了。小弟从小脾气就急,总是和人打架,不都是大姐替我瞒着爹娘。刚才小弟是想起家里孩子要定亲,房子还漏雨未修葺,想要早些赚些银子。大姐别和小弟一样见识,我和大哥都知道大姐心里是惦记我和大哥的。”
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我不听你说这些,从小你就是嘴上能耐。这次仙仙帮你们出面买种子,你们可要好好种,秋天时也能过上好日子。”
唐财干笑两声,“嘿嘿,大姐教训的是。我和大哥一定好好种。不过,大姐,这个银子…嗯,需要多少,我和大哥恐怕…”
老太太皱了眉头,看向木艾,她也知道两个兄弟肯定是拿不出多少银子,如果二十两银以内,她就准备帮忙拿了。这次帮了他们两个把日子过得好起来,她就算彻底了了这份心,以后也不再惦记他们了。
木艾想了想,说道,“我义兄那里卖给外人是五十两一车,半价就是二十五两银子。想来,两位舅爷爷肯定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吧?不如,我再跟义兄商量一下,让他们先签个契约,等秋收后卖了地瓜,再还本钱,可好?”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自己这孙女是怕两个兄弟生出什么贪心。如果他们签了契约,就不会想着不劳而获,踏踏实实用心种田了。
这样的结果,和唐财打算的白拿不一样,但是,他也知道刚才惹恼了大姐,再闹下去恐怕会什么都拿不到。何况,秋天地瓜卖上几百两,再换这二十几两银也轻松,于是,连忙同意了,唐生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事情顺利解决,老太太也认识到了自家兄弟的嘴脸,免得以后心软被缠上。木艾也没什么担心的了,就笑道,“晚上我写封信给义兄,明日就派人送两位舅爷爷进城去拉地瓜种。倒不是,仙仙不留舅爷爷多住,实在是怕拖得时间长了,我义兄那里也被人买完了,我们岂不是白白商量这么久?”
“对,仙夫人说的对,不如咱们现在就进城去吧。”唐财一听急了,就怕别人把种子都买完,恨不得一时半刻就拿到手里才好。
木艾摆摆手,“二舅爷爷放心,我只是随口一说。今日天色已晚,此时赶路也进不了城,不如明再出发吧。两位舅爷爷难得来一次,我也好久没见到奶奶了,一会儿就让丫头送桌儿酒菜过来,算是给舅爷爷们践行。”
老太太本就觉得给木艾添了麻烦,又见她如此客气,知道她是怕自己被两个兄弟气得犯了老病,心里一时又感动又愧疚。
本想张口拒绝,但是眼角瞟到几个侄孙这几日明显红润起来的脸色,还有身上带着补丁的夹棉袄,又有些心软。
这俩孩子一定是从小受了很多苦,恐怕除了干饼、煮菜,平日里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仙仙那里的饭菜又是数一数二的好,罢了,就当让他们解解馋吧,明日好好送他们回去,也算了了自己的念想,万一自己哪天突然不行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于是也就点头同意了,木艾扭头吩咐了冬至两声,看她出门去安排了,然后继续哄着老太太说些孩子们的趣事。
老太太听说木艾又收养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过几天安顿好了,就带来给她磕头,想着孙女将来老时有靠,脸上就露了笑模样,连连问着孩子个头儿长相,盘算着要做两套衣服给孩子们做见面礼。
唐财见木艾几句话哄得老太太脸色好了起来,就跟着凑趣说些村里老人儿的近况,惹得老太太问了起来,气氛终于好了许多。
这时,栓栓也重新梳洗干净,赶过来看望老太太。唐财看着这个侄孙女面容娇美,衣着讲究,首饰精致,哪里是他想象中的农家丫头样子,如果路上见了他都会以为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唐财不得不承认,自家孙子确实和她不般配。
栓栓完全不知道,这位舅爷爷刚才动了攀亲的心思,落落大方给老太太和木艾见了礼。
然后又在老太太的介绍下拜见了舅爷爷和叔叔们,行事有礼,规矩端庄,说话时字里行间,又隐隐带了一丝书卷气,当下,唐财更是彻底绝了那些心思。
唐发种了一辈子田,既然知道明日就能拿到地瓜种,于是就出声问了种法。木艾对他倒没什么太坏的印象,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细节,原原本本说给他们听。
唐发话也多起来,时不时的问上几句,这一谈,就谈论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木艾偶尔赞上两句“大舅爷爷真是把庄稼好手”,哄得老头儿脸红着连连谦虚。
天色微微有些擦黑的时候,据说跟着村里人去打猎的李生从外面回来了。木艾看他衣服上、手上没有任何刮碰赃污,也没带回来半只猎物,脸上却不但不羞愧,反而微微带了点喜意,心里就是一动。
但是也没多说,笑着给他见了礼,过了一会儿,冬至、可心,带着新买来的淡云、春晓四个人提着食盒在大堂里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木艾考虑到两位舅爷家境都不是太好,平日里肯定很少吃到肉。另外现在毕竟未出正月,拿出新鲜蔬菜怕那唐财又打其它主意。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静夜
第一百四十章 静夜
于是安排的席面多以肉菜为主,扣肉、溜肉段、红烧肉、水晶肘子、油焖虾、红烧鲤鱼、小(又鸟)炖蘑菇、糖醋排骨,剩下两个素一些的是素炒豆芽和醋溜菘菜,主食则是满满四小筐儿猪肉菘菜馅饼。
老太太看着两个侄孙盯着菜色猛咽口水,就说一家人,不必在意那些规矩,让两个侄孙和栓栓、木艾都上桌儿一起吃。
唐生唐财几个人在老太太这里也住了几日,每日吃的都是细面馒头,肥肉炖了菘菜,心里暗叹比家里掺了包谷面的粗馒头和咸菜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心里也都期盼着以后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可是此时,见到木艾叫人准备的席面,几个人一直等到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回过神来,排骨?(又鸟)?鱼?天啊,这得多富贵的人家才能置办出这样的席面来待客啊,虽然他们也没进过城里的酒楼,但是就是那村里人吹得神乎其神的仙客楼里,最上等的席面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老太太先夹一筷子鱼肉给刚刚从外面疯玩儿回来,窝在她怀里的虎子,算是开了菜。
大伙儿这才开始吃起来,其他人都还好,就是李生也是吃过几次这样席面儿的,平日里也没少跟着老太太蹭汤蹭点心,所以,样子还算镇定。
只有唐发唐财两家人,对着满桌好菜,神色有些拘谨,细看他们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木艾垂下眼帘,除了偶尔给老太太布菜,其余时候只吃自己面前的两道素菜,她就算没吃素以前,也是吃不惯这些口味重的菜,于是,细嚼慢咽,吃了几口就罢了。
再看唐家六口只尝了一口之后,就把原本的拘谨扔到脑后去了。筷子甩的飞快,简直就是风卷残云一样。李生一看他爱吃的几样菜,片刻就没了一半,也不甘示弱,每样菜都抢了几块回来堆在碗里。
老太太嫌他没规矩,但是又碍于颜面不能说他,只得沉着脸,照料虎子啃排骨,呵斥他不能用衣服擦手上的油渍…
木艾给春分递了个眼色,春分回忆,悄悄出了门,过了不到半盏差的功夫就转回来禀报说,孩子们不肯吃饭,闹着要妈妈。
木艾立刻笑着约好明早让人过来接两位舅爷爷一家,然后辞了老太太径直回院子去了。
几个孩子早吃完了晚饭,小的两个玩游戏疯闹,大的两个在练字,幸儿则跟着夏至翻彩绳。看见木艾回来,孩子们都聚上来喊着妈妈,木艾搂着他们刚说了几句闲话,栓栓就带着可心几个随后回来了。
木艾刮刮她的鼻子,点了点她撅着的小嘴儿,知道她肯定也没吃饱,就叫可心给她下了一碗蒜苗猪肉馄饨来,看她连汤带水都吃了,就安顿着孩子们在各自的新房间里睡下了。
心里惦记大禹和幸儿不熟悉环境,木艾特意提早结束飞针练习,洗澡,换上干净衣服,挨个屋子都看了一下。
辛巴和诚儿两个淘气小子挤在了一个床上睡,头挨着头,睡得香甜,木艾也没有分开他们,给他们掖掖被角,又宠溺的亲了亲他们的额头就退了出来。
大禹和涛儿两个孩子睡相很好,柔软的新被子盖在胸前,枕边整齐的摆了一套干净衣衫,想来是睡前找好,预备明早起来时穿的,这是两个做事有条理的孩子。
幸儿小丫头抱着辛巴哥哥白日里大方转送给她的长毛熊,侧躺在暖暖的被子里小小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木艾欣慰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屋子里转了转,甚至摸了摸地板,
确定小丫头不会冷到,才对着在外间上夜的小安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睡,然后才慢慢顺着游廊走回正房。
这几日的练习里,欧阳给她加了一些简单的轻身步法,锻炼她遇到突发状况时,可以一边跑动一边准确的飞针刺|岤。所以,每次练习都是满头大汗,也没觉出什么寒意。
此刻子时刚过,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从孩子们的暖屋子里刚出来,又未打开灵气罩,冷风一吹,木艾就接连打个喷嚏。
她耸耸肩,拿出帕子擦了擦鼻子,心里也不担心会生病。
因为自从她得了空间戒指之后,日日喝泉水,吃空间里的水果菜米,身体免疫力被大幅度加强,至今六年间,从未有过任何不适。
有时她也想,也许有一天,她身体里割去的那件器官会突然长出来也说不定,但是,随即就自觉可笑。
这空间戒指只是个仙人炼器时随手做的次品,能储存能种植,还有口孕育灵气的泉水就已经够神奇了。
如果再拥有帮助凡人凭空生出器官的功效,那恐怕就不会被扔弃,早被仙人供起来了。
经历了一次生死,她早已经想开了。既然冥冥中有只神灵之手轻轻一挥,把她送到了这里,那这里就必然有她存在的价值。
她只要一切顺其自然,好好生活的同时,也尽自己能力为这个世界的百姓做些好事,就绝对不会错。现在她不必为衣食发愁,有自保能力,也不必害怕有心人的威胁。
而且她还有缘收养了三个可爱乖巧的孩子,看着他们每日笑着玩耍,慢慢长大,慢慢进步,她的心里就充满了骄傲和坚定。她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的依靠,是他们的守护者。
不是只有血缘两字,才可以成为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纽带,就像她的父母,恐怕知道她失踪以后,不但不会悲伤,反而还会长长松上一口气。她是他们错误的证明,是他们最不光彩的历史,是他们的累赘。如今,他们终于解脱了,她也解脱了。
而现在这些孩子虽然和她没有血缘,但是她却是用所有的真心爱护他们,把他们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她相信,有一日,她如果变的苍老,甚至只能软绵绵躺在床上。她的儿女们都会围在床前,陪她说话,陪她读书,会为了她的最终消逝痛哭失声…
这也是她留在这世界上的灵魂痕迹,她来过,她肆意生活过,她真心爱过。虽然这个爱,不是男女之爱,但是,她并不遗憾也不期待,因为那种爱,是可以让你笑也可以让你疼的双刃剑,而她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
木艾怔怔的望着遥远神秘的天空,良久轻轻一叹,双手摩挲一下微凉的双臂,“春寒料峭啊”然后,转身快步回了房间睡下。
第二日一早,郭淮放好信封,按照自家主母的吩咐,带着木五套了小车到了老太太门前等候。
木艾带着栓栓拿了备好的两匹棉布去了西院,然后和老太太一起打点两位舅爷爷高高兴兴进城去了。
院子里突然清静起来老太太还有些不习惯,神情有些萎靡不振。
木艾陪着她说话,就细细把请了王书生给虎子做先生的事情说了。昨日里,她担心两个老头儿知道姐姐这里请了先生,再把家里的孩子送来几个识字,那老太太今后可就麻烦大了。所以,如今人走了,为了哄老太太高兴才说出来。
果然,老太太一听立刻就要去整理东厢房,预备给王家母子住,又念叨着要把被褥用品之类的都换成新的。却被两孙女拦下来,十几日后先生才会上门,此时张罗有些过早。再者说,老太太为了舅爷爷两家人,费神生气,气色明显不好,也要躺下来静心养上几日。
老太太可能也觉出身体疲倦,从善如流,躺在床上安心养神。
木艾牵着栓栓在院子里闲走,自从给老太太的房子修葺好以后,她还没有真正好好看过呢。可惜不容她清闲,李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也许是没有了顾氏的压迫,李生虽然还是缺少一般男人的阳刚之气,但是气色好了许多,腰也直了许多。
互相见了礼,栓栓就不说话了,一是没什么说的,二是她心里厌烦这个生身父亲。在她眼里,这个懦弱男人只是虎子一个人的父亲,并不是她的。
木艾礼貌的客套了两句,听李生别别扭扭的把话题拐到她地里要种的新菜蔬上,猜到他是想跟着一起种,提前村里一年,也多得些银子。
这份小聪明倒是让木艾出乎意料,心内感叹着,也许这李生并不是傻蛋,只是性子太过懦弱,平日里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罢了。
感叹归感叹,她确实不准备带着他一起种的,于是,微笑着说,新蔬菜试种不易,一旦失败,就是血本无归,不如跟着村里一起种去年的那几样蔬菜,稳赚不赔。
李生本来也是突发奇想,一听说有可能赔本,立刻改了主意。嘴上嗫嚅着说些什么,他听木艾的劝,一定不会错之类的话。
语气虽然有些讨好,但是却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在拉木艾下水,似乎万一秋天不赚钱或者有什么不好,都应该木艾背责任的口风儿。
栓栓的小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木艾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被扣个不孝忤逆的名头。
李生再不堪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这个时空里可是极重孝道,讲究的是“子不言父过”,就算父母为人处事再有不妥,儿女也是半句不能说的。
当下,不软不硬的刺了李生两句,就告辞回了自家院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识文习武(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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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角门,就见欧阳一身紧身黑衣,站在他的耳房门外看向这边。木艾以为他有事要说,递个个疑问的眼神过去,结果欧阳却恭敬的下了头。
木艾撇撇嘴,这人的性子真不可爱,她以前就从未把他当做奴仆,现在更是把他当做朋友和师傅看待。可是,他却总是这般恭敬,甚至有些撇清的意味,可是真说他撇清又不对。
每晚练习飞针,偶尔歇息时,两人都会一起吃水果或者喝杯酒,他虽然很少说话,但是神情却很放松。有时她起了调皮之心,拿出些奇特的东西显摆,或者说起在现代的什么开心事,他都会像个最好的知心朋友那般,仔细听,仔细看,却从不插言、不惊奇。这让她很是懊恼,心里想着等哪一日,她拿出电脑,给他放上一断电影,一定吓死他。
然而,一旦练习结束或者在白日里,他就立刻又变成了这般恭敬冷酷的样子。罢了,也许这个人也曾有过什么不能回守的过去或者不能面对的事情,而冷酷沉默就是他的保护色…
木艾收拾起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进了大厅,放出空间里的正闭目养神的大白二白,让孩子们陪着几个孩子玩耍。
然后带了春分、小安拾掇干净书房里的大书案,翻出了空间里所有关于现代小学教育的书本、物品出来。
木艾的爷爷奶奶是一对儿非常慈祥睿智的老人,虽说一生都在农村种田,文化程度不高,儿子也不争气,但是两位老人家却是真心疼爱孙女的,并且十分重视她的教育。
那是准备隐居前一年时,木艾回老家去清理东西变卖老宅,发现她小学时用过的课本,拼音卡片甚至随手乱花的小纸片,都被两位老人家精心保存在大木箱里,她当时就大哭了一场。
然后连同家里的所有旧物,甚至院子里的破木头都没有扔掉,一同放进了空间里,想着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个念想。
天下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因果,那时她却没想到,今日借着这些东西,她反倒省了许多力气,忍下心里的唏嘘,中午草草吃了午饭,又忙到掌灯十分,她才终于写了两本教学大纲出来。
第二日又根据大纲,细细斟酌写了两本教材,列了份习文学武的详细时间计划表。
然后派人唤了欧阳进来,郑重请他担任孩子们的武术师傅。欧阳沉默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练武苦”
木艾明白他是担心她会心疼孩子们受苦,反倒半途而废。当下坚决表明了自己不会干涉他的安排,但是,他也要根据孩子们的实际情况作出调整,不能让他们受伤。欧阳瞟了一眼桌子上四处堆放的书本,慢慢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木艾又让夏至喊来几个孩子和他们各自的贴身小厮、婢女,严肃告知他们以后要开始识字习武了,并且交代了每日学习安排和几条奖惩纪律。
大禹和涛儿都郑重应了,辛巴和诚儿两个淘小子,还不知道学习两字的后果是被套上小夹板,不能再整日疯跑玩耍。反倒因为要习武了兴奋的手舞足蹈,木艾想起欧阳每晚的严酷训练,心里偷偷为两个小傻蛋捏了一把冷汗。
涛儿的小厮卫康、卫夺,还有诚儿的小厮肖方肖元,都是卫肖两府从家生子里仔细挑出来的,已经读过两年书,性格稳重又懂规矩。此时,四人听了木艾的话,虽然高兴,但是还能保持恭谨。
反观大禹和幸儿身边的四个小厮、婢女,都是满脸的激动,甚至有两个孩子偷偷抹了眼泪。
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读书是件遥不可及的愿望,她们没有想到卖身为奴之后,反倒可以读到书了。于是,都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珍惜机会,当然更要用心伺候小主子。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卯时中,天色尚未亮起来,木艾就挨个把孩子们叫了起来。
然后汇合了已经站在院子里的欧阳和十个小厮、婢女,一起出门晨跑。
直到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身影跑远,木艾还是忍不住一直扭头张望
她在现代时看到过一个送孩子进幼儿园的母亲,孩子哭闹着被老师抱走,那女子就躲在栅栏外面偷看,眼泪哗哗的淌。她当时还在想,有什么可哭的,又不是永远见不到,晚上不就可以接回家了。
现在她却真正体会到了那位母亲的心情,担忧不舍,心疼焦躁。一时想起,辛巴和幸儿刚才还半睁着眼睛呢,能不能半路绊倒了?一时又想起,气候还这么凉,孩子们能不能染上风寒啊?
春风和夏至几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眼里也都有些不舍,但是,也不能让夫人一直在门口站着啊,于是半劝半扶着夫人回了屋子。
春分捧了一碗热茶递到木艾手里,轻声说道,“夫人,天色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吧,这几日几乎都在伏案书写,太耗心血了。”
木艾挥挥手,侧过头去,把灵力运到耳朵上,想要试着听听孩子们的声音,但是,似乎孩子们跑的太远,出了听力范围。
她心里有些懊恼,既然孩子们开始学习了,她这个做妈也不能偷懒,以后更要勤加锻炼心神,心神操控能力强盛一分,以后就多一分安心。
如果有一日她的心神真的达到覆盖整个百花国那样的神通,孩子们跑到哪里她都能听到,感应到。当下,懒懒的开口,“好,我再歇一会儿,你下去忙吧,过半个时辰来叫我。记得告诉可心,早饭丰盛些,最好做两样辛巴和诚儿爱吃的,他们年纪小,刚开始习武,怕是有些闹脾气,还是要哄着些的。”
“是,夫人。”春分答应着退了下去,木艾却没有上床,铺了张毯子在地上,放松全身坐下,心神沉浸在空间里,慢慢感受着里面的浓稠得似乎要液化的灵气,开始思考起新的练习方法。
以前剥稻子的方式,已经不适合她现在的程度。这么多时日以来,她通过刻苦练习飞针,对心神控物的能力精进许多。虽然反应速度还达不到心念一动,针必刺入。但是比起以前,直线甩出石子还需要特别集中注意力,要强上太多了。
上次在车马店里可以那么顺利的击溃黑衣人,其中也有很多运气成分。一是占了全方位偷袭的便宜,第二就是她先下手为强,又用灵气罩诡异的封死了那些人的退路,使他们陷入恐慌,乱了阵脚。
若是那些人没有慌乱,统统拿起刀,冲她杀过来。她慌乱间,心神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就算勉强能够发射飞针,准头儿就肯定不必说了。所以,思虑之下,她给自己定下的任务就是,一心三用。
所谓一心三用,就是把心神分成三份,一份放在日常生活中,一份照旧在空间里剥稻粒,一份则控制水瓢舀了泉水放进空间外的木桶里。正常读书习字、吃饭说话,都不能耽误。稻粒必须粒粒剥净,水瓢里的水也不允许洒出来半滴。
当然,这太难做到,但是,一旦她可以练得三分心神都自如行动,那么,她的心神控物能力就一定可以做到,闪念之间,物随意动…
学习的日子都是忙碌而充实的,转眼又是七八日过去了。这日午后,温伯正坐在门房里,一手刻刀,一手乌木,及其认真的在雕琢一只簪子。
年前,夏至那丫头偶尔说起夫人喜欢梅花,他就一直惦记着想亲手给夫人雕上一只五蕊梅花簪,可惜,这已经是他这一月里的第三只作品了,比照前两只不知道细致了多少倍,但是他还是觉得不满意。
他们那仁善宽厚的夫人,犹如天女下凡一样高贵纯洁,想来也只有这可以傲立风雪中的花中强者,才可以配得上…
“梆,梆。”老爷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在花蕊让再来一刀,让蕊尖儿,和蕊柱之间连接在细腻一些,最好制造出纤细灵动的观感,可惜这想法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而且还是从大门那边传来的。
老爷子眉毛就是一皱,一丝疑虑从眼里闪过。由于自家夫人身份不便,也不是热闹的人,所以平日里,村中人很少有上门打扰的。就是有事必须要来,也多习惯敲小门。渐渐的,大门就只在车马出入的时候才开放了。
此时这敲门人一定不是村中熟人,心里想着,老爷子脚下也不慢,片刻就出了屋走到大门边,先是对着门侧,朱漆圆柱后的一个年轻护卫点点头。然后才高声问道,“请问是哪位叫门啊?”
门外之人似乎敲得有些不耐,听他问了,就大声说道,“开门,我是来拜访你家夫人的。”
老爷子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又如此不懂礼数的大声喊着要见夫人,心里就有些不喜。
这人是哪里来的?难道不知我家夫人是寡居,晴天白日的高声喊话,就怕外人听不到啊。再说,你是谁啊,你想见我们夫人就得见你啊。花王城刺史的儿子还在自家府上读书呢,对夫人那个亲近就不说了,就是对自己一个糟老头子,还极客气的唤上一声温伯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买断契约(求粉红!)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买断契约(求粉红!)
当下,老爷子心里的傲气爆满,清清嗓子,慢声问道,“敝府主人身份不便见客,客人果真有事,请先报上名号,待老汉进去通报。”
门外之人静了片刻,才沉声说道,“你只要报于你们主人知道,就说前几日,在花王城和她谈过买卖的人来拜访,她必定会见我。”
老爷子冷笑一声,终于知道门外是什么人了,恨不得立时就冲出去,拿棒子狠狠打死这人才好。
最开始,知道幕后有人对自家动了贪心之时,木艾没有告诉府中众人,她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是,这次从城里出来,她改变了想法,因为府里的孩子们多了,以后只靠那十个护卫和欧阳,难保会有一些疏忽,照料不到的时候。如果府里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都警醒起来,努力保护他们的平稳喜乐得好生活,同仇敌忾之下,起码防备警惕方面会加强许多。
所以,她默许了春分几人向大伙儿说明真相。果然不出她所料,听说有人要抢自家的种子,还阴谋诡计想把少爷小姐一网打进。全府上下都行动起来,白日里正常做活儿,只不过眼睛都瞪得雪亮,就算有个蚂蚁进府,也要看看它长什么摸样,郭婶几乎隔日就出门做客闲话,村里谁家来个亲戚朋友,连人家的祖宗三代都要问出来,就怕是j细。阿大几人只要闲着就等在二门口,几位少爷小姐一出二门他们就跟在几步外,生怕再有个闪失。
晚上的时候,除了孔喜几人轮流值守之外,府里所有成年男子,也都分成三班,拿上木棍在一进院子里待命,一旦里面夫人和小主子有一点儿呼叫,就立刻冲进去,誓死保护。
温伯年纪大,特别喜欢小孩子。辛巴那胖小子又不是一般的可爱乖巧,每次得了他的木雕小玩具,都会甜甜的道谢,甚至在温伯脸上亲一下,哄得老头差点把心掏出来。听说,这次辛巴差点没了命,温伯恨得咬牙切齿,指天骂地的发誓,要那些人不得好死。
如今猛然听说,那买种子的人又上门来了,那还得了。但是,老头儿也知道这事他不能冲动。于是,发泄怒气般地狠狠甩出两个字,“等着”
然后一路小跑进了二进院子,沿途又告诉欧阳和孔喜这个消息,似乎生怕那人闯进来威胁小主子一样,连连喊着要他们快去守前门。
孔喜望了欧阳一眼,果真分了三个人过去,剩下的几人也都提高了警惕。
等木艾知道门外来人时,全府上下已经全部进入备战状态了,惹得她哭笑不得。
就是那些人有心来犯,也会选在晚上,哪有大白日里就光明正大跑人家府上行凶的。
但是,她也没有打击众人的热情,夸赞了几句,就吩咐郭淮几句,然后派了他出去应对。
郭淮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办好了,自家府里起码可以安心过上五个月。于是,一边琢磨说辞一边从温伯打开的小门走了出去。
来人照旧身穿灰衣兜帽,站在朱漆大门前分外惹眼。郭淮眉毛微皱,压下心里的恨意,笑眯眯的走过去,说道,“这位兄台,在下郭淮,蒙夫人信任,在这府里做管家一职。我们夫人不便见客,所以特派我出来,问问兄台来意?”
那灰衣人上上下下打量郭淮几眼,心里生起一丝气恼,上次在城里,就是派一个奴仆出来,把他打发了。这次虽说是管家,但也照样不是主子啊,这木仙府也自视太高了,于是轻蔑问道,“我这次来可是有大买卖商谈,就你,能做的了主吗?或者请我进去,或者请你们夫人出来?”
“客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夫人寡居深宅,平日里贞静自守,轻易不见外客。刚才兄台高声叫门,已经过于张扬,如若真放你进去,有那好事之人传出些闲言,岂不坏了我们夫人名声。再者说,贵府主人如果亲自前来商谈,我们夫人也许会隔着屏风一见。可是,如今兄台只身前来,郭某与兄台皆为奴仆之身,皆为各自主子所信重,一起商谈几句也会方便许多不是?”这话说的好听,条理明白,可是句句都点出一件事,你就是个奴才,我们主子可不会屈尊降贵见你,你就安心和同样是奴才的我谈几句得了。
灰衣人再次被噎得翻起了白眼,心里恨着,这木仙府上奴仆上辈子都是戏班子出身不成,说话一个赛一个的利落。
想想自家主子昨晚接到了花都密信之后的暴怒,如果自己这件事办不好,他一定会被剁成肉泥。
灰衣人狠狠打了个哆嗦,连忙收拾起心里的不平感慨。勉强笑道,“郭兄说的是,这里不便,若不嫌弃,去兄弟马车里坐会儿。”
郭淮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当先上了路边的那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青布马车,直到两刻中后才跳下马车,穿门过户,进去通报。
大厅里聚集了府里所有的女子,桌上椅子软榻上铺满了布料,门口边上甚至还放了一筐沙土。
原来,孩子们这些时日,每日天色将明之时就要起身出去跑步、扎马步,直到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丰收雨顺彩云追月几个农家孩子,因为原来是做惯粗活的,体力要好上许多,训练起来尚能坚持。肖方肖圆卫康夺却是两府里有些身份的管事之子,从小也是衣食不缺,自然是没做过什么活计,所以,他们四人有心喊苦,但是又不敢说出口。
涛儿身体本来就弱,几日下来脸色似乎更白,每次进府门时都是被人扶进来的。大禹也累得无精打采,辛巴、诚儿和幸儿年纪小,受不住这样的苦累,第一日回来就跑到妈妈身边大哭,闹着不肯再习武,本以为妈妈会像以前一样心疼他们,立刻免了他们训练。
可是这次,他们失望了,木艾异常严厉,指责他们不守信诺,怕苦怕累,就忘记了自己说出去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如何可以失信于人,况且,练武是为了将来不必受人欺辱,今日半途而废,它日真有危急之时,要靠谁相救?是苦累可怕,还是死可怕?
几句话,把原本也有心喊苦的大禹涛儿,说得都垂下了头,辛巴和诚儿、幸儿也被妈眼里吓住了,委委屈屈不敢哭。木艾终究是没有太过心硬,备下了泉水,每日里给他们泡澡,免去了他们受那身体酸痛之苦。于是几个孩子慢慢也开始适应了,这几日再也没有哭闹,训练回来,疲累之色也轻了许多。
今日,木艾上午带着孩子们学了几个拼音字母和数字,因为字形弯曲古怪,孩子们都觉新奇有趣,学习得十分认真,一直坐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喊累。
木艾一直觉得,从小培养的感情是最牢固的,因为有着许多共同的回忆,互相了解信任,做起事来绝对配合默契。虽然肖方肖圆五湖四海等等十个孩子身份都是奴仆,但是他们将来必然都是要跟随诚儿大禹他们一辈子的心腹手下,或者管家,或者是大掌柜,都是被主人倚重的角色,忠诚自然是必须保证的。
如果现在只付出一点小的恩惠就可以替孩子们潜移默化收拢他们的忠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自从他们十个孩子和五个小主子开始一起读书习武之后,每日里早午饭就都是在一起吃,除了分开两桌儿,其余菜色主食点心全都是一样的。
所以,午饭时,为了奖励孩子们认真努力,木艾特意下厨做了一道鱼香肉丝,一道拔丝地瓜奖励他们,所有孩子都喜笑颜开,吃得饱饱,睡了半个时辰午觉,下午又跟着欧阳师傅出门练武去了。
木艾闲来无事,召集了所有大小丫头,一起研究着用什么布料缝制沙袋,准备着过几日,孩子们加重训练时好用。众人刚琢磨出一点眉目,选定了用一种石青色的厚棉布做袋子。
郭淮就进来把那人来意说了,居然和木艾这些日子的猜测毫无二致,那人似乎对于她的血腥报复起了些微的畏惧之心,下不了决心硬拼到底,于是,退而求其次,又上门来要求买断今年的种子,并且会先付五百两银的订金。同样的,她也要写下白纸黑字文书,说明秋时所得全部种子必须半粒不剩的卖给他们,不允许外流。
木艾心里冷笑,还真是送上门来的便宜啊,她今年要种四样新作物,只花生和芝麻两样的种子,就够狠狠宰上一万两银了。
当下,提笔写了张契约,“今有商家(空白)欲购百花历xx年秋,木仙府所得全部新菜蔬种子,收定金五百两银,具体价格秋时再议。
立约人:木仙氏
百花历xx年春”
写完,吹干墨迹,让郭淮拿出送与那灰衣人,然后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表情认真而专注,似乎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