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第23部分阅读
木仙府种田纪事 作者:肉书屋
不提卫广主仆两人的欢喜与疑惑,木艾此时正埋头努力工作呢,上次因为惹哭了辛巴和诚儿,签下了不平等条约,现在闲下来了,辛巴就化身为小魔头,每日十几次的在她耳边念叨,或者直接就用他那黝黑儿的大眼睛哀怨的盯着她,这可比念叨要好用百倍,木艾实在担心再如此下去他的儿子会变成深宫怨妇,于是歇了两日,安排了诸般杂事之后,移出空间里的所有书本,一头扎进去翻了又翻,才决定做一样新吃食。
冬至性子好有耐心,她大多时侯都是陪在老太太身边一起做针线解闷儿,秋分掌管厨房一日三餐外加老太太养身汤水也很忙碌,栓栓却是被早定好的学习计划绊住了身子。
所以,这日一大早,木艾只带着春分夏至小安可心四个丫头,挑了十斤籽粒饱满的小麦,放在大盆里用温水泡上,又在大厨房门外的磨盘粗粗磨了九十斤包谷粒。
等第二天早晨捞出小麦控水,放入箩筐内,摆在温暖的西厢小厅里,每天用温水淋芽两三次。小安跟着春分,就像当初育秧时一样,详细记录着每个步骤。这样过了三天,麦粒里慢慢长出两片嫩嫩小小的叶子来,大伙儿一起动手,将小叶子切成极碎的小末。
然后将前几天磨好的包谷碎粒洗净,在水中浸泡五六个小时,趁着这段时间,又挑了十斤好地瓜,磨成豆腐渣的样子,等到包谷碎粒吸水膨胀后,捞起沥干,混合上地瓜渣一起放在大蒸笼里,烧大火开始蒸至没有硬芯儿,然后取出铺在竹席上,晾凉至不烫手的程度。
然后把麦芽的碎末均匀拌进去,发酵五六个小时,再装入棉布袋内,扎牢袋口,用力绞压榨出糖汁儿来。
看着木盆里淡褐色黏糊糖汁儿,木艾用筷子挑起一点儿尝了尝,说实话她也有些忐忑,生怕中毒。这些步骤只是依照着书上几句简单介绍,具体各种用料的精确量,还有发酵时间等等细节都是靠着猜测而来,实在有些冒险。但是,显然老天爷也抵抗不了辛巴的怨念,大手一挥,赐下这次试验圆满成功,糖汁儿里没有任何怪味道,一如印象中的甘甜,总算没有白忙碌。
回身喊了春分几个都来尝尝,得到了一片欢呼,这可比甜浆要好吃多了。辛巴晃着圆滚滚的小身子挤进来,舀了一勺子就塞嘴里了,木艾连忙抢下勺子,这样吃下去,牙齿就等着疼吧。
胖小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小嘴死死抿着,大有马上就会山洪爆发的趋势。木艾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赶紧挥手拿了花生、瓜子和芝麻出来,哄着他说还没做好呢,再等一会儿加上这几样,会更好吃。
然后就指挥着几个丫头把这三样炒熟了,捣成碎粒,分别混在麦芽糖里,等到半凝固时在提前预备好的模具压平,切成极小的方块。这样一来,卖相更好不说,甘甜中又多了花生、瓜子和芝麻的香味。
辛巴欢喜得每样都尝了尝,最后用油纸包了一把花生糖,亲了妈妈一脸的糖水,一蹦一跳跑出去找丰收雨顺显摆去了。
春分递上了湿帕子,木艾仔细擦了脸,嘴上笑骂道,“这胖小子,心眼儿越来越多了,知道我不准他多吃,就单挑最爱吃的拿,还打着丰收雨顺的幌子多拿了两块。”
心里眼里却都是满满的快活,日子就应该是这样子过的,简简单单的幸福,丰衣足食的快乐。
回身吩咐小丫头们分出一些给府里众人都尝尝,然后再照方子多做上几次,练好了手艺,预备着过两月当做年礼送出去。说完亲自每样儿捡了十几块装了两盘,端去东跨院送给老太太和栓栓尝尝。
今日村里那几个女孩子相约来和栓栓一起做针线,此时正围坐在小厅里认真学着冬至打绺子的手法,见木艾进来,连忙起身行礼,木艾笑着说道,“不要多礼,打绺子就怕半路中断,你们可别忘了编到哪里才好”
“呀,对啊,我数到多少个结了?”一个十二三岁穿绿袄的女孩子立刻惊叫起来,小脸儿懊恼的皱成一团,惹得屋里人都笑起来。
木艾亲手端了盘子到她面前,示意她拿一块,“反正也忘了,一会儿再做吧,先尝块糖吧,我刚做好的。”
女孩子吐了吐舌头,也不忸怩客气,伸出手指拿了块花生糖小小咬了一口,“啊,真脆真甜,这是怎么做的?比甜浆要好吃太多了!”她睁着大眼睛,惊奇的问出声。其它女孩子也已经从盘子拿了糖,听她这样赞叹,纷纷放进嘴里,眼睛也都笑得眯了起来。
栓栓慢慢年纪渐长,又日日跟在姐姐身边看她处理家务,耳闻目染之下,心智也渐渐成熟许多。知道自家姐姐每次琢磨出来的东西,都是有大用处的,做法和配料方子必然不能随便透露出去,于是,笑着招呼女孩子们继续打绺子,把话题岔了开去。
木艾赞赏得看了她一眼,转身进里间陪奶奶说话去了。
老太太经过这么多天的细心照料调养,身体虽然不像原来那样硬朗利落,但是走路说话已经不成问题。此时她正和冬至一边绣花一边说些闲话,木艾怕她累坏眼睛,总是劝她多歇歇,但是老太太不识字不能读书,这时空又没有电视可看,无奈,除了多来陪她,也只能任她做针线打发时间了。
老太太尝了块糖,笑着说好,然后找了个借口支了冬至出去,拉了木艾坐到身边,面上满是为难之色,“仙仙,奶奶跟你商量一下,明日…明日奶奶想搬回西院去。”
木艾眉头微皱,想起西院那对畜生不如的夫妻就心里发堵,叹了口气,天下只有不孝的儿女,却没有不慈的父母。纵使那夫妻俩如此不孝,老太太还是愿意原谅他们,愿意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轻轻开口说道,“奶奶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在仙仙这里再住上两月吧,等过了年,天气也暖和了,您再搬回去,不好吗?”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针线,稍显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奶奶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奶奶这次一病,也想开了,以后不会再那么不明是非了,就算为了虎子的将来也不能再心软姑息那个泼妇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顿了一下,微微低了头,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手指紧紧抠在针线筐的边缘上,十分用力,手指节都开始微微发白之时,才继续接着说道,“你不是一直不明白奶奶容忍顾氏的原因吗?奶奶今日就说给你听听,因为这都是奶奶造下的孽,现在不过是在还债罢了。当年,栓栓的亲娘是个多爽利能干的人儿啊,栓栓的爹爹太过老实懦弱,背了我们,常被媳妇儿训得不敢吭声。我知道以后,嘴里说着儿子性子软,媳妇厉害点儿以后也好帮着撑门户。其实,心里恨得不行。她第一胎生了栓栓,我就开始不给她好脸色,后来她怀了二胎,我也没免了她的请安和家事活计,她怀孕八个月时肚子很大,我还硬要她出门去配绣线,结果一跤摔成难产,母子俩都…都没了。老头子一股儿火上来也跟着去了,儿子走了,只留下我一个孤老婆子,好好的一个家就让我这么败了。如果不是为了栓栓还小,我早一头撞死谢罪了。我在神山下跪过一晚,对天神发下大愿,如果将来还有儿媳进门,续我李家香火的一天,我就绝不对她说半个不字,以偿还我曾做下的孽。可能天神觉得我罪深不可恕,才派了这么个儿媳来收债。我吃苦受气没关系,却是连累了你和栓栓。这些事儿你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把奶奶当做好人,让奶奶回去吧,奶奶想好好教养虎子长大,盼着他能有些出息,将来我也有脸面去地下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痛哭,没有哽咽,但是却让木艾更深得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悔恨和痛苦。这一刻,她完全抹去了心理对老太太的埋怨,默默感叹命运的曲折戏剧,一个护短母亲犯下的过错,却阴差阳错导致了如此悲惨的结局。
当下她向前挪了挪身子,偎进老太太怀里,柔声道,“奶奶,仙仙不管您以前怎么样,我只知道,是您把我从山脚下抬回来的,收留我,照料我养伤,给我做衣裙,张罗着落户买地,没有您,哪有我现在的好日子,奶奶永远是我的好奶奶。您别伤心,以前受得那些罪,就当做是顾氏替栓栓的亲娘向您讨的债了。从此以后,您可以放下心里的包袱,好好过日子了。”
老太太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微微呜咽起来,眼泪慢慢浸湿了木艾的玉色夹袄。
木艾一边安慰着老太太,一边想着借口,按理说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不应该再拦着,可是,现在她已经定好计划要教训顾氏,却是万万不能让老太太此时回去的。她垂下眼睑,心思转动,还真找到个好理由,等劝着老太太收了泪水,简单整理了头发,才低声说道,“奶奶,您想回去,仙仙不拦你,只是您此时回去,怕是对虎子有些不好。”
“对虎子不好?为什么这么说?”老太太疑惑的问。
“奶奶您别急,听我细说。我前几天急急忙忙去城里是为了给一个孩子治病,他的两个耳朵下面肿得像馒头一样大,连水都喝不进去。这种病最容易传染给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我为他治病,身上一定也带了病气,所以这几日我x日都在精心照料辛巴,就怕他也被感染了。奶奶和我们一起吃住这么多天,难保身上也沾染了病气。如果此时搬回去,万一…虎子怎么办?治病可是要动刀子割肉放血的。这种病气潜伏期是一个月,我们回来才几天,所以,如果二十几天后,辛巴没有发病,就表示没有危险,奶奶也就可以回去了。”
木艾左一句病气,右一句动刀割肉的,着实吓坏了老太太,连忙摸索自己身上,却被她抓住了手,“奶奶您别害怕,我只是说有可能,只要等上二十多天,辛巴不发病,那就没事了。”
“哦,这样就好,孩子们可千万不能病了。仙仙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救人是要紧,但是也要多加注意才是,你现在手下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老太太歇下了搬回西院的心思,又开始唠叨木艾。
木艾也不烦,她说什么都应着,直到如意来报说那些女孩子要告辞了,她才出来和她们道别,邀请她们常来玩。
栓栓送了他们到门口,回身收了绣筐儿,拉着刚跑进门的辛巴去洗手,可心和秋分摆了晚饭,一家人吃了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儿起来,天上有细碎的小雪花洋洋洒洒的飘下来,惹得辛巴领着丰收雨顺在院子里疯跑,木艾只喊了一句莫摔倒了哭鼻子,也就任他去了。小孩子淘气是天性,多跑跳玩耍,对身体也有好处,她可不想辛巴像涛儿一样被娇惯拘束得过于羸弱。
正文 第九十三章顾氏进城了
第九十三章顾氏进城了
早饭过后,郭淮来请示,是否可以开始预备杀(又鸟)杀猪。木艾突然想起以前的羽绒服,羽绒被,连忙详细解说了一下,要他把(又鸟)身上的细绒毛留下。郭淮虽然不解,但是依旧一丝不苟的照办了。
第二日傍晚就送了一口袋洗干净又烘干的细绒毛来。
木艾草草的吃了口饭,就拿着大口袋回了正房大厅,琢磨着先做件什么小物件试验一下。没想到,辛巴随后跟了来,一个没注意到就被他掏出一把(又鸟)毛来,撒得满地都是。
木艾气急,抓过他想狠狠问候一下他的小屁股,最后却还是没舍得。只是罚了他明日不准吃花生糖,然后吩咐夏至带他回去继续陪着老太太吃饭,辛巴不服气,一边喊着“妈妈坏,要吃糖”,一边撅着小嘴儿被抱出去了。
木艾装作没听见,不肯像往常一样,只要他一哭就举手投降。这孩子真是有些被她惯坏了,越来越爱调皮捣蛋。过两天,必须开始给他启蒙了,哪怕进度慢一些,起码也能板板他的性子。
等小安和冬至几个人把屋子里的(又鸟)毛都拾掇干净了,木艾也带着春分去仓库抱了两匹最细密的浅色棉布回来。于是,经过众人一个多时辰的群策群力,百花国第一件羽绒马甲终于诞生了。
打着呵欠的辛巴被重新抱进来做了模特,衣服虽然样子怪了些,没有袖子,但是非常轻软,针脚也细密,又贴身又平整,辛巴胖小子也是个爱美的,有新衣服穿早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臭屁的背了小手,迈着四方步走了两圈儿,笑翻了一屋子的人。
过了几天,一家五口都有了又温暖又轻柔的羽绒夹袄,换下了笨重的棉花袄,羽绒被子也做了两套出来,碍于绒毛太少的问题,只得先给了老太太和辛巴盖,另外又用棉花做了两只软枕头。
栓栓心里羡慕也想要一套,但是自持是大姑娘了,撅着嘴却不肯开口。木艾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下雪杀(又鸟)的习惯不是她一家如此,农村人都是不肯养太多(又鸟)过冬,白白浪费粮食的。
于是,郭婶儿到相熟人家转了一圈儿,第二日就又得了半口袋绒毛,却是一个铜板都没花。没过一天,栓栓就也盖上羽绒被,欢喜得小丫头抱着姐姐好个磨蹭撒娇,辛巴见到了,也跑过来争抢妈怀抱,一大一小闹得不亦乐乎。
老太太坐在床头一边摸着轻柔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的被子,一边笑嗔木艾太娇惯孩子了,她也只是笑不说话…
晚饭刚过,夏至神秘兮兮来报,明日西院的夫妻俩要进城添置日用之物,这消息是她从小花儿嘴里听说的,因为他们准备把虎子托付给胖婶照料一天,要小花儿跟去城里帮忙拿东西。木艾嘴角一勾,终于等到机会了,立即写了封信,叫欧阳快马送进城里去了。
话说第二日一早,李生套了那辆从石头堡里赶回的半旧马车,拉了顾氏和小花儿二人上了路,顾氏一会儿嫌弃道路颠簸,一会儿打骂小花儿炭盆升的晚了,总之,是见到什么都不满意,李生缩着头顶着寒风赶车,没敢吭上一声,一路倒了也不寂寞。
欧阳骑着马隐在山弯后面,看着他们过去之后,慢慢磕了下马镫远远缀在后面…
进了城,李生在城门附近找了家小客栈,花了十个铜钱寄存了马车,这才跟在顾氏后面挨家店面采买日用,油盐酱醋、布匹、细面等等,每买一样东西,每付一次钱,顾氏都心疼得脸上肥肉跟着哆嗦,嘴里嘟嘟囔囔诅咒着什么,有个布庄小伙计厌烦她挑三拣四杀价狠,怀疑她在恶骂自己,忍着气仔细听了听,到是真听明白几句,什么“这可都是钱啊”“一定要想办法多弄些银子回来”之类,忍不住撇了撇嘴,知道不是骂自己就算了。
逛了快两个时辰,除了顾氏空着手,李生拎了两三样,剩下的都放在小花那里,可怜的小丫头,两只胳膊像木杆一样半伸着,上面挂满了零七八碎的杂物,惹得路人都会微带怜悯的回身看上两眼。
顾氏觉得有些饥渴,又舍不得进食铺点菜,走拐右拐寻了个不起眼的小茶铺,把一文一碗的茶水硬是砍价成一文两碗,然后和李生一起就着茶水喝起了茶水,完全没管身后辛苦的小花儿。最后还是那小伙计儿看不下眼儿,帮她拿下东西,私人赠了一碗茶,她才在顾氏的眼刀中几口喝完,面饼却是不敢奢想了,她家夫人是绝对不会带她那份的。
李生夫妻喝完茶,贪暖畏寒的在炭盆边又烤了会儿火,才前后脚出门去,顾氏身材微胖,茶铺的门又不宽,就不小心和一位进门的小媳妇儿撞到了一起,小媳妇儿连忙道歉,顾氏鼻子里冷哼一声,少有的没有过多纠缠就要出门。没成想哗啦一声,身后小花儿挂在胳膊上的绳带一起断了好几个,盐包、茶包、点心包掉了一地,慌得她连忙去捡,顾氏觉得她丢了自家脸面,骂骂咧咧只顾催促,也不帮忙。这时,那位刚才进门的小媳妇就已经坐下点茶水了,却突然惊叫一声,“我的荷包呢,刚才还在呢,怎么没了。”
这一声又尖又细的惊叫,犹如投了一滴水在沸油里面,茶铺里立刻炸开了,有那机灵的一边心里暗骂倒霉一边就起身想走了。要知道,百花国的律法可是相当严厉的,偷盗只(又鸟)都要劳逸一年,如今这小媳妇说是丢了荷包,里面的银子怎么也要比(又鸟)值钱多了吧,一会儿官差来了,说不定就得把在场的人都带回去审问,到时候说不得要花费些银钱打点,可谓遭灾破财,谁愿意趟这浑水啊。
可惜他们想法挺好,脑子也灵光,架不住时运不济,门口早有一位又黑又壮的中年汉子堵了门,两只冒着凶光的豹眼一瞪,钵盂般的拳头一挥,“你们哪个敢走,我媳妇儿现在丢了荷包,谁走就是谁嫌疑最大”
不知道是被他这句话镇住了,还是被他拳头吓住了,总之果真没有一个人敢在动地方。壮汉回身冲着几步外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喊了句,“去报官。”然后大步进了茶馆,回手关了门,理都没理身后的李生。这让他又是庆幸又是担心,庆幸那恶人没注意到自己,担心顾氏可还在里面呢。
茶馆掌柜原本在里间算账,听见声音不对,快速和小伙计对答两句,连忙跑到壮汉跟前打圆场,“这位客官,小老儿给您问好了。我听小伙计说您娘子丢了荷包,这可真是件大事儿,谁家赚点银子都不容易,可不能便宜了小偷,让咱们受损失。”
壮汉听他话说的顺耳,抬手拱了拱,说道,“这位掌柜说的话我爱听,今日本是带媳妇进城来办事的,我去栓了马车,让她先来喝茶等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把钱包丢了,那可是我们一家的积蓄,断没有这么算了的道理。”
老掌柜赶忙接话赔笑,“当然,当然。这怎么能算了呢,咱们百花过百姓良善是天下有名的,如今这偷了荷包的恶贼不是明摆着给咱们脸上抹黑吗,一定要抓住他才行。不过,这位客官,小店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这里的客人也大都是熟客,谁也都有事等着去办,这么一直等着官差来,再押了大家去过堂,这一来一去就得大半天,难免被那小偷连累狠了。要不然,小老儿作保,客官赏个薄面,咱们也别客气,挨个搜搜身。如果您确定哪个身上没有荷包,咱就让他先走怎么样?”说完又回身看向那些茶客,高声问道,“诸位,你们能接受吗?”
喝茶的那些人谁也不傻,只不过简单搜下(禁止),可比进了衙门要强多了,当下都大声附和,“能,能。”还有的立刻就平伸了双手喊着,“先搜我,先搜我。”
那壮汉似乎也不想犯众怒,勉强点头同意了,真个搜了几个男茶客,看他们身上实在没有自己媳妇儿的荷包,也就放了他们出去。这时,屋里就只剩下顾氏与小花两个女子了,顾氏原本在喝骂小花儿捡拾东西重新绑好,猛然抬头才发现出不去了,有心恼怒发火,又有些惧怕壮汉凶狠,待听明白事情原由之时,男客那边已经开始搜上了,她也知道事关偷盗,不好抬脚就走,只好耐着性子等着。眼见官差要来了,男客也都走了,居然只剩下她们主仆,那不成了她们嫌疑最大。当下出声说道,“谁赶快搜一下我们,我们还赶着去买东西回家呢。”
那壮汉皱了眉,和老掌柜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知怎么搭腔,毕竟男女有别,礼教规矩又严,先不说顾氏肯不肯让男人搜身,就算她肯,要怎么搜,是能把手伸进怀里,还是袖子裤腿里啊?如何不搜,那要怎么能确定她身上有没有夹带?
正文 第九十四章祸起(求粉红!)
第九十四章祸起(求粉红!)
那小媳妇儿一直在委委屈屈抽泣,玉色绣红梅的帕子都快被眼泪浸了个湿透。
此时见夫君没办法,就起身慢慢挪了过来,细声细气的说道,“夫君都是我没用,连个荷包都看不住。如今又连累这位大姐耽误功夫,你们搜身多有不便,还是让我简单看看吧。”
那壮汉似乎极疼媳妇儿,半点儿没有责备她丢了荷包,反倒出声安慰两句,末了还一个劲儿让她注意身子,小媳妇儿微带羞涩的同意了,上前捏了捏小花儿的衣袖裤腿,许是因为她身上挂满了杂物,也没有多搜。
轮到顾氏之时,她似乎对顾氏脸上的不耐之色有些愧疚,草草捏了下衣袖,摸了一把腰腹就想收回双手,没想到却突然呆了一下,怯怯的回身看向她家夫君,“夫君,好像是我的荷包。”
壮汉一听还了得,上前抓了顾氏的后脖领子就把她拎了起来。顾氏也是蛮横惯了的人,明白过来这小媳妇儿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立刻火冒三丈。
她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被冤枉了,一边高声喊着,“你们居然敢冤枉我,我是来喝茶的,跟本不认识你们。李生,李生,你死哪去了,还不快来救我”一边死命蹬着双腿挣扎想挣开壮汉的束缚。
可惜她毕竟是女子,天生力弱,正怎么也挣不开之际,那小媳妇儿似乎想上来劝解几句,却被暴怒的顾氏一脚蹬倒在地。当即捂着肚子呻吟起来,慢慢有鲜红的血液从鹅黄的裙下流出来,异常刺目。
那大汉一把扔下顾氏,奔过去扶起小媳妇儿喊道,“云儿,云儿,你怎么样?”声音高亢嘶哑,任谁听了都忍不住跟着心肝儿颤抖。老掌柜和小伙计原本还对小媳妇儿只摸一把就确定是自己荷包有所怀疑,可是马上就被这血腥场面吓傻了,这下子它们茶铺肯定要关门了。
那小媳妇儿脸色煞白,犹如一张白纸一样,虚弱的吐了两个字,“孩子…”就彻底昏了过去。
壮汉眼珠子都红了,跳起来就给了顾氏一个右勾拳,打得她斜飞出去狠狠撞到门板上,就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最后贴着门板慢慢滑下来,晕头转脑的蒙圈了。头发也乱了,鼻血也淌出来了,左脸如同吹了气的馒头,眼见就肿了多高,这些还不算,末了又吐出一口带着两颗牙齿的血水来,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满脸桃花开啊
壮汉上前一把掏出顾氏怀里的一个墨绿荷包,狠声说道,“你这大胆贼妇,偷了荷包还敢伤人,我今日定要打死你给我妻儿报仇。”说罢还要继续挥拳,却被刚刚反应过来的老掌柜一把拉住了,“客官息怒,客观息怒,还是救人要紧,快把你母亲子送去医馆吧,我这旁边左拐十几步就有一家。”
壮汉也想起就医这茬了,又是狠狠一脚踹在顾氏肚子上,转身喊了一句“把她捆起来,如果人跑了,我就找你要。”然后抱了血淋淋的媳妇跑出门去,鲜血滴在路上,吓得行人们惊叫散开,有那爱看热闹的,随后跟去的有,跑到茶馆窗外探看的也有。
老掌柜和小伙计两人还真不敢放跑顾氏,拿了店里最粗的绳子,三两下结结实实捆好了顾氏,原本还以为她能挣扎两下呢,绑完了细看才发现,早晕过去了。
再看她身后的小丫头吓得还没醒过神来呢,手上傻傻的提着一堆东西,小伙计儿心有不忍,悄悄退后两步,掐了小花一把,然后呶呶嘴,冲着后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小花儿急喘了两下,也顾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老掌柜回身看了一眼,似乎抬腿想追,但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软,爷爷也不是心狠之人,只是这次无妄之灾…罢了,咱们这次若能少受些拖累,也算是你发这好心的回报了。”
小伙计儿挠挠头,低了头不敢说话。
二人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门外就呼隆隆进来四五位青色公服,白底黑布鞋的衙役,手中砍刀早已出鞘,一进屋就把三人团团围住,还算客气的简单问了几句话,也没锁拿老掌柜和小伙计,只着人在一边看着,然后一起拖上顾氏就走。
门外看热闹的众人一哄声的散开,大部分又跟着去了衙门。李生从墙角处探头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生怕有谁喊破他和贼妇是一家。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没人注意他,才算走了出来,原地足足转了十几圈儿。一时害怕,想就这么跑回家去躲起来。一时又想起顾氏那些手段,还有她几个哥哥的凶狠,又吓得迈不开步子。直到头都转晕了,才咬咬牙跺跺脚往衙门口跑去。
待他挤了个位置站好,公堂之上的审问已经快接近尾声了。黑壮大汉,一脸悲痛跪在堂上,磕头求大人做主,顾氏则满身湿透,胭脂水粉都糊在脸上,异常狼狈,显然是被水泼过了,虽然哆哆嗦嗦的一直哭喊冤枉,但是却容不得她抵赖,老掌柜和小伙计是亲眼看见她一脚蹬在人家媳妇肚子上的,荷包也是从她怀里拿出来的,实打实的人证物证俱在啊。
那审案的刑司同知还算慎重,没有立刻结案,宣布要调查一番,七日之后再次开庭定案。除了顾氏被押监牢之外,其余人等都要在家里等候传唤调查。众人磕头谢恩之后,有那凶恶的衙役立刻上前,拖了哭号撒泼的顾氏继续前往监牢,门外的众人也都边兴奋的议论着边散去了。
李生远远跟了那黑壮大汉到医馆门口,有心进去讲上两句和解,又怕挨一顿胖揍,正犹豫着里面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药童,他塞了人家十文钱才打听出来,那壮汉的媳妇流产了,孩子是铁定没了,以后能不能再怀上也不好说,所以壮汉恨得一直嚷着要拿顾氏抵命。
李生缩了缩脖子,打发走笑嘻嘻的小药童,左思右想还是跑回衙门口,蹲在避风处足足冻到天色将黑,才看见从侧门出来个下差的衙役。他壮着胆子粘上去,那衙役是衙门里的老油条了,许是他这样打探消息的见得多了,当下驾轻就熟,三两句话吓得李生乖乖掏出身上所有银钱,共是二两三钱银子,约莫着够吃顿好的了,这才简单问了两句,然后告知他,顾氏如果七日后定了罪,最少也要被判二十年苦役。末了还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兄弟,那恶婆娘不会是你家的吧,可真是够泼的。平日如何生受得了,还是趁机换上一个吧”说完,喜滋滋的揣上银子找酒馆过瘾去了。
李生是欲哭无泪啊,他也想换啊,可是,就是害怕这母老虎家人把他吃了啊。
眼见天色黑透了,担心城门关闭出不去,他连忙用袖子抹了两把冻出的清鼻涕,跑到小客栈取了马车,刚出城门不远捡了躲在道边的小花儿上车,心里安慰自己,好再还没赔上丫鬟和货品…
半夜三更到了家,李生就开始去敲隔壁的大门,可惜他直敲疼了双手,才有一把苍老的声音在门里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主人不方便待客,明日再上门来吧。”
然后就没了任何动静,他才想起,这位名义上的侄女是个寡妇,平日里极小心,和村里有个人情走动也都是派那对儿管家夫妇出面的。
只得死了进去找母亲要银子的心思,转回他们夫妻的内室翻找银箱,还真被他找到了,可惜却没有钥匙,那串钥匙可是被顾氏挂在脖子上的,晚上睡觉都不曾拿下,如今他也不能去大牢里找她要啊。
院子里四处踅摸遍了才翻到一把劈材斧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劈开了锁头,拿出了那二百两银。最后又困又累倒头睡下了,心里嘀咕着,明日要早起去叫门见母亲,可惜,他的想法是挺好,这一觉却一直睡到将近午时,还是胖婶来送虎子,才帮忙把他喊醒的。
他也来不及抱怨怎么睡得这么沉,起身就要往隔壁院子跑,却被胖婶一把拽住了,“你这是干什么去啊,不会要去仙夫人那院子吧?我跟你说,你七天之内都进不去”
李生一愣,呆呆问道,“为什么,怎么就进不了,我娘还在里面呢?”
胖婶撇撇嘴,心里嘀咕,还知道你母亲在人家那养着呢,我要是有这么个白眼狼儿子早一把掐死了,嘴里却笑道,“你睡得沉,还不知道,今日一早巧娘去仙夫人那院子送(又鸟)毛,据说,仙夫人要这些东西有用,你说她要这东西有啥用呢,我可惦记着哪日上门去看个究竟?也许还还能学点…嗯哼”胖婶说着说着就说跑题了,急得李生都快跳起来了才惊觉出来,连忙清清嗓子,转回话题,“巧娘上门送东西,你猜怎么着,那朱漆大门前躺了只这么大的黑鬼鸟,把巧娘吓的啊,连忙敲门,最后,仙夫人就宣布封门七日了。你别看她是挺有主见的人,她也怕呀,那黑鬼鸟是有名的阴魂鸟,据老辈儿人讲,一百多年前就咱们花王城有个大户,不肯把这鸟尸供奉七日,果然吧,不出一月全府六十几口人一夜之间都死光了,邻居连点声儿都没听见…”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入狱
第九十五章 入狱
李生听了那句黑鬼鸟就已经蒙了,本来他们夫妻就把那仙仙得罪得狠了,如今更是不会冒着全家死光的危险给他开门了。
他本就不是个有主意有担当的人,平日里凡事听顾氏的。如今顾氏下了大狱,他抓救命稻草一样的奔向亲娘,却被告知这个结果,当下急得直搓手。
虎子在旁边站了这么久,喊了两声,“爹,我饿。”可惜他爹此时哪里听得到,这小子冲过去一口狠狠要在李生手上,疼得激灵灵甩了开去,第一次厉声呵斥儿子,“谁让你这么不懂规矩的,敢咬你爹。”
虎子被摔得一屁墩坐在地上,愣了一愣,这些日子她娘右手不能掐他爹,都是派他上去咬的,怎么现在咬一口就不行了。当下连带屁股上的疼,肚子里的饿,还有被呵斥的委屈一起爆发了出来,躺在地上哭嚎着打起滚来,那姿势那神态,简直就是顾氏的翻版。
李生这时也后怕了,儿子可是顾氏的命根子啊,他如果告状,顾氏真回来了,还能饶过自己,连忙上前去哄,喊了正津津有味听胖婶讲传闻的小花儿去拿昨日买回的炸面鱼儿。
胖婶脸上微微有些讪讪的,这虎子放在她家一日,打翻了两只(又鸟)窝,捅破了三扇窗的糊纸,今早起来一看更是了得,连被带褥子都尿湿了。她左等右等都不见顾氏去接,这才亲自给送了过来,早饭都没给孩子吃,现在倒显得她抠门了。
为了掩饰尴尬,胖婶咳了咳,问道,“怎么没见你家弟妹,又是身上哪里不好,正巧我这也没事,陪她说话解会闷啊。”
李生听了这句脸更黑了,连忙支吾着说要套车去城里,胖婶这常年在八卦圈子里混迹的大神级人物,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异样,但是又不好和小叔子拉扯,只得磨磨蹭蹭腾时间,待得李生真走了,拉了小花套话,小花原本就恨顾氏刻薄恶毒,如今她遭了难,恐怕是要被判重刑,心里正自暗笑,怎么忍得住,当下稍稍背了虎子,一五一十把顾氏怎么偷荷包怎么伤人说了个详细。
曲折离奇,(禁止)迭起的事件回放,把胖婶激动得,恨不得当时在场亲眼目睹才好。当下火烧火燎就跑出门去,开始她新一轮的广播大计了。
木艾此时正在东跨院的墙角处立了个香案,香案上摆着的朱红方盘上托了只黑漆漆的死鸟,她带着栓栓、辛巴,还有阖府上下所有仆役丫鬟叩头拜祭。老太太也跪在香案左侧,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一脸虔诚的在祈祷什么。这样一直跪了一刻钟,心疼得木艾都要上钱拉她起来时,老太太才终于结束了她的祈祷,示意郭淮赶紧杀(又鸟)。
温伯拎了块木板放在香案前,郭淮按着(又鸟)身,一刀狠狠剁下(又鸟)头,鲜红的(又鸟)血先是滴在黑鸟身上一些,其余都接在一红木盆里,加了半坛包谷酒,第一碗就倒给了木艾。
木艾死死盯着青瓷碗里的淡红色酒液,胃里一阵阵直恶心,忍不住瞟了一眼人群后面的欧阳,心里抱怨,这欧阳昨晚半夜求见,就带了这么只死鸟回来,她也不知会如此麻烦,反倒庆幸他聪明谨慎,想到封门躲避李生求救这一招,却没想到,居然还要喝血酒,以后几天恐怕又要以水果饱腹了。不过为了除掉李生夫妻,又不能让奶奶跟她离心,只好忍了。
紧紧闭了眼睛,在全府人的注视下,鼓咚咚灌了下去,嘴里酒的辛辣和血液的腥膻混在一起立刻造了反,差点让她直接吐出来,却强自忍住了。
紧接着,老太太、栓栓、辛巴也都喝过了,郭淮才带着其他人分喝了剩下的血酒,又叩拜了三次才算完事。
木艾连忙去扶了老太太进屋,吩咐几个小头烫热毛巾给她捂膝盖,生怕地上寒凉,再留下什么风湿关节炎之类的病根儿。
又拿出小半罐蜂蜜,冲了蜂蜜水给屋子里的大小丫头都喝上一杯解酒。栓栓第一次喝酒,脸颊红得像着火一样,听说蜂蜜水解酒,足足喝了两大杯才回内室去睡。
反观辛巴胖小子,倒是有点酒鬼的天分,两大口酒下肚儿,小脸儿连颜色都没变,似乎还犹有未尽之意的吧嗒着小嘴,让木艾白担心他会有什么酒精中毒反应了。但是还是让他喝杯蜂蜜水,这个也是胖小子的最爱,没用人哄,就自己大口喝光了。
木艾想起今后六日,每日的三叩拜就头疼,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欧阳抓只活得来看看,死了都如此折腾人,活着的肯定也是声震九霄、不同与凡鸟吧。
不提木艾那里折腾祭拜和李生的六神无主,单说顾氏的牢狱之旅如何精彩。
她被衙役拖着,一路过门槛,下台阶,足足走了足有半柱香才终于到了牢房门口,那两人也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咕咚一声扔下她锁好大门就走了。
她被摔得头昏眼花,左脸早疼得麻木了,肚子每动一下也疼得她直抽气,身上的湿衣早在路上冻成了硬邦邦的冰甲,现在哪还有半点儿保暖之用。勉强挣扎着坐起来四处打量,真是欲哭无泪。如果她看赵薇版的还珠格格,一定会当即想起一首诗来,“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话说蟑螂老鼠也有灵性,许是多少年在这里称王称霸,也不怕生人,角落里那一只见到顾氏打量它的地盘,反倒蹦跳着冲了过来,连上尾巴足有六七寸长。吓得顾氏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嗷”的一嗓子从地上跳起来,拼命喊叫,“啊,老鼠,有老鼠,快打死…”
最后一个“它”字尚含在口里未等喊出,却突然被捕远处飞来的一物“咚”得一声打在头上,顾氏摇晃了两下(禁止)子,喊叫也戛然而止,老鼠也极有眼色的撤了。
这时牢房最黑暗的角落里,慢慢隆起两只黑影,窸窸窣窣在昏暗的光线越发恐怖,顾氏瞪圆了眼睛,心里惊骇莫名,那些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起的鬼怪故事突然间都涌向脑门,这牢房里不知死过多少人,不会是他们的鬼魂还留在此地。没容她多想,一个黑影已经当先来到她身边,借着外面昏黄的火把光亮,稍能看清,这是个全身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呲着黄板儿牙的妇人,此时正伸出(又鸟)爪一样枯瘦的手指抓像她,顾氏怪叫着躲向门口,嚎叫的凄惨程度比之刚才更甚百倍。
门外狱卒似乎终于不耐听此作乐,拖拖踏踏几步走来,从木栅外探头看了一眼,皱眉呵斥道,“喊什么喊,都到了这里了,还不老实点,当你是戏班子红角呢。”
说完扭头看像那两个黑影儿,又说道,“王氏、刘氏,教教新来的规矩,再喊两次,惹得爷爷们睡不好觉,可别怪皮鞭子沾盐水让你们喊个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