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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60部分阅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 作者:肉书屋

    一再仁慈。

    就如农夫和蛇的故事,最后,死得那么蹊跷,那么不甘。

    而弘文帝,他简直疯了。

    丧心病狂了。

    简直如一个走投无路的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

    芳菲心乱如麻——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仿佛弘文帝走到40岁的关头,就开始出现混乱的举止,先是下毒杀自己,然后退位,又把自己诓骗威逼回皇宫……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半生的纠结……

    她因为恐惧,只是眼珠子乱转。

    按照罗迦当年的经验,对付他们这一家子行为错乱的遗传病人,那是什么方法都没用的。

    “芳菲!我实话告诉你。回来之前,我便是这样的打算。我一切,都要为自己着想了。这样,我才不会充满遗憾地死去。就算死,我都先要快活……”

    快活!

    他这一辈子,缺乏的就是快活。

    从记忆以来,就从未快活过。

    荣华富贵,九五之尊,什么享受都经历过。

    就是从来不曾快活。

    甚至,想要一个女人,都从来没有自主过。

    太多的阻碍,太多的限制。

    才造就了心灵上,不可思议的,自己也不明白的那种扭曲——已经深入骨子,无可避免。

    于是,将她囚禁,在这深宫,永无退路!

    弘文帝的脸,完全贴在她的脸上,觉得那么温暖。声音也很温暖,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和激|情:“芳菲……芳菲,人家都说,子女双全才是好。如今,我们有了宏儿……我还希望有个女儿……有个小小的公主……我想再生个女儿……”

    陛下,罗迦还活着6

    芳菲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对白,多么熟悉。

    只是换了一个人。

    罗迦,他盼望了一辈子的小女儿,也不曾盼到。

    不料,却换了弘文帝来说这样的话。

    他是坚定的!

    “芳菲……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我一定要做到。以后,我便逗弄女儿玩耍……”

    芳菲心惊胆颤。

    他这样疯狂的眼神,简直如一个野蛮人一般。

    他忽然一笑,很得意,也很疯狂。甚至恶毒,如一条毒蛇一般。

    声音也是嘶嘶的:“芳菲……你必须生了这个孩子……不然,我一辈子也不让你出宫一步了……”

    那样的激|情里,非这样不可!

    绝不允许任何的违逆。

    真正,以天子的名义下达。

    不不不,不是天子——是一个男人,凭借蛮力说话。

    就如古代的野人。随便看上一个女人了,打晕了,就拉到洞里,就地ooxx,生儿育女。

    就这么原始,这么简单。

    他的声音喃喃的,那么渺远:“芳菲……我是个坏人……我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宫里的孩子那么多,可是,我总是想不起她们的面容……不,我抱都没有报过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该如何爱她们,甚至想都没想过……仿佛,她们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是尽到了一个皇帝的义务,没有让拓跋家族江山绝后……但是,我再也做不到其他的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写照。

    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一个寡恩到了极点的男人。因为从小,自己都不被爱,所以,怎么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芳菲……我想有个自己的女儿……就和宏儿那样……我会心疼她……现在,我想,我已经知道怎样去爱一个孩子了……我太想要她了……”

    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在这后宫,再生一个闺女?

    陛下,罗迦还活着7

    当然,依照他弘文帝的手段,没有任何事情是做不到的。

    甚至,连保密工作,连任何名正言顺,他都想好了。

    芳菲愤怒得血管几乎都要破灭了。

    正因此,她脸颊通红,呼吸也是炽热的,胸口起伏,一股热气,几乎要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真他妈的欺人太甚了!!!!

    弘文帝明显地感觉到了这股热气,

    他的身子,和她一起,忽然变得那么滚烫,灼热。

    他热烈而疯狂,觉得那么刺激,那么新鲜——这许多年,因为得不到,而压抑的强烈的新鲜——

    就如吸毒一般,一口下去,就再也忍不住了。

    明知是毒药,也只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甚至他的面容,他的衣着,今日也是做了精心修饰的。

    他换了袍子,月白色的袍子,很简单,很休闲;不是皇帝,只是一个被激|情燃烧的普通的男人。

    而他的面容,变得那么俊美,那么妖娆——褪尽了冷酷,一如他的20岁。

    仿佛一棵开花的树。

    一切,都不重要了。

    伦理道德,灵魂羞耻——

    不不不,自己只要快活。肆无忌惮的快活,那种足以燃烧一切的快乐和疯狂……和她一起,把灵魂彻底燃烧干净。

    自己还要一个女儿——和她一起生一个女儿。

    此后,一辈子,就在这寂寥深宫里,看着女儿长大。

    女儿长大了,自己等也老去了。

    一切,都那么完美无缺。

    他急不可耐,动作轻柔。

    身上的月白袍子掉下去。

    然后,开始她的衣服。

    散落一地的暧昧和混乱……整个夜晚,变得那么疯狂。无休无止的燃烧,无休无止的缠绵,不死不休,一切,都到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不不不,是世界的毁灭……仿佛一如一场肆无忌惮的堕落……

    芳菲忽然睁大了眼睛:“陛下!你知不知道你父皇还活着?”

    一如一个晴天霹雳,铺天盖地的炸下来。

    屋子里,忽然变得那么安静。空气,也在迅速凝结,冻僵。

    ……………………今日到此。

    别动,罗迦还活着8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陛下!你知不知道你父皇还活着?”

    一如一个晴天霹雳,铺天盖地的炸下来。

    屋子里,忽然变得那么安静。

    反而是她,变得那么衰弱。

    说完了这句话,力气就用光了。

    再也想不出来,如何继续。

    她倒在枕头上。

    而他就在她的身边。在他最情烈如火的时候。

    身子忽然失去了支撑,他重重地倒下去。

    就如铺天盖地的心事。

    就如他永远化解不了的心结。

    父皇,父皇!

    仿佛一根鞭子,狠狠地抽下来。

    他的眼睛那么大,那么惊恐,那么不安——那是多年积威之下的一种自然反应——父皇在这里——父皇永远在自己的灵魂里,威慑,镇压!

    就如托塔李天王,把自己照着,永远也翻不出去。

    弘文帝面如金纸,呼吸,也慢慢地微弱下去。

    其实,并非是害怕——只是在此时,才能感觉到的无言的悲哀——被人拒绝——被她所无情拒绝的那种强烈的悲哀……

    宁为死人守节,不让活着的人幸福。

    她从不想让自己幸福。

    也别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幸福。

    她吓唬自己!

    她每次都这样吓唬自己。

    他觉得莫大的悲哀。

    芳菲也莫大的悲哀,一时,竟然说不下去。

    因为,弘文帝的眼珠子那么红,嘴角也那么嫣红——甚至他的急促的呼吸,都那么红——

    那是惊天动地的一个秘密。

    甚至,她本人,都觉得如梦幻一般不知真伪的秘密——有时,相信是真的,有时,觉得是一场梦境。就如自己蒙着眼睛的三天,宁愿什么都看不到。

    她的声音那么软弱:“陛下……我是吓你的……我是吓唬你……”

    不能揭开的一个秘密。

    否则,那是多么巨大的伤害?

    弘文帝?

    宏儿!

    她不敢想下去。

    别动,罗迦还活着2

    弘文帝呆呆地看着她的嘴唇,那么呢喃的,充满了恐惧和愤怒,甚至是怜悯的嘴唇:“陛下……只要你别这样……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先帝,他的灵魂在。

    先帝,他的灵魂会看着。

    就算他的肉身死了——灵魂,也会跟进平城。

    这些年,她也被他镇压——比镇压弘文帝还镇压得厉害。

    甚至,鉴于呼吸。

    有时,她甚至也是那么恨他。

    一如弘文帝那么恨。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不想去深究。

    人,总不是无拘无束的动物。

    有灵魂镇压着,就永远不能翻身。

    弘文帝惊奇地看她。

    只是看她,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却很快地就明亮起来。甚至那么清澈——充满了一种了然而悲哀的清澈。

    他也躺在她的身边。

    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但是,手依旧环绕着她,十分温柔。

    甚至没有愤怒,也不曾咆哮。

    因为太过的安静,芳菲反而害怕起来。

    她很想看他一眼,但是,她不能看——也不好转头看他。

    两个人,就一直这样静静地躺着。

    许久。

    他忽然开口,慢慢的:“芳菲……我只是想回到过去……就如当年你在太子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也不行么?”

    那个时候,青衣绿环的少男少女,对酌下棋,花前月下,就这样一辈子……初恋的那个女人,从此,烙印在心底。

    就如那些深宫许多年的帝王,为什么对某些女人特别无情?

    为什么对一些女人,特别钟情?

    只因为,她不逢迎他,她不算计他——她只是真心真意地陪伴他,甚至可以嘲讽他,揶揄他……

    “殿下,你真笨耶……”

    “殿下,你犹豫不决,真像个老太太……”

    “殿下,讨厌啦……”

    ……

    是谁这样清脆声音?

    是谁这样花言巧语?

    别动,罗迦还活着3

    为了这个目的。

    他等了许多年,直到,把自己和她的儿子,扶持上帝王的宝座。

    “芳菲……我从不后悔,也不害怕……哪怕还可以重来,我也会照样的选择。我会继续选择宏儿……我一直认为,有了宏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那个夜晚。

    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本是他一意主导。

    就如今夜。

    甚至,当夜他不喝酒,没有乙浑的剪灭。也会如此。

    轮回该当如此,从来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他一直想得到——就是得到,这么简单。

    当有能力得到的时候,任何男人,都不会罢手。没有人是圣贤,人人都有私心杂念。弘文帝也不例外,做太子时候失去的,做皇帝了,必然要的回来。

    这难道很可耻么?哪个人不是这样?

    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一个儿子,继承天下。

    负尽后宫不负她!

    他没有不爱。

    每一个年代,每一个家庭,每一个男人——只要肯让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为长子,为继承人,为自己子女之中最尊荣者——那便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尊重。

    古往今来,这世界上,任何的女人,莫不以此为荣耀。

    甚至,孩子的未来,比自己的身份地位还珍贵。

    “芳菲……那个神仙……”

    芳菲闭着眼睛,泪如雨下。

    他也说不下去了。

    声音有点黯然,眼神也有点黯然。

    那个谜一样的人。

    是她在揭秘?

    把一切都捅破?

    让自己的心思,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道德的负累。

    乱囵的惨剧。

    自己一力承担这一切!

    他没有被她吓到,从来没有——能够吓唬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内心。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芳菲……我一直很害怕祖先的命运遗传下来……但是,我和他们不同!”

    她泪眼迷离。

    不同么?

    别动,罗迦还活着4

    一个皇帝,和自己的继母,这还不同么?

    “芳菲……哦,你不是太后,也不是我的继母……你是我的情人!是我的初恋情人……是我的皇后……你知道,这一切,你完全知道!”

    他看透了她,彻彻底底地看透了她。

    “我们之间,光明正大,甚至,你先爱上我……是父皇,是他抢夺……我和我的祖先们不同!就这一点,我已经和他们不同!我没有卑鄙!”

    祖先和小姨妈!

    而父皇,和自己的养女——

    若是罪孽,他们才是罪孽深重。

    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就因为别人强行掠夺了自己,就再也不敢还手了?

    明明心上人摆在眼前,就再也不敢去要回来了?

    这世界上,还有天理么?

    “芳菲……你真的一点不爱我?”

    她惨然扭过了脸。

    一个寡妇,面对自己的初恋情人,又和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么多年的纠缠恩怨……这么多年的忍让妥协……

    难道,真的一点也没爱?

    “芳菲,你看,你这个胆小鬼!”

    “!!!”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有什么罪孽,也是我承担!要下地狱,也是我自己!拓跋家族,还从未有女人,遭到遗传的轮回惩罚……”

    “!!!”

    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如果,你半点不动心,不爱我,会跟我回来么?”

    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

    “就算是因为儿子!就算是因为宏儿……可是,你爱他,你爱我的儿子……”

    他的声音,无限的喜悦。

    这么多年,她爱儿子,胜过一切。

    谁说就没有一星半点的移情作用?

    一个女人,可以对自己恨之入骨,讨厌到了极点的男人的儿子,爱得这样深沉,这样不计代价?

    甚至,超过了神仙!

    他觉得自己被爱。

    不管她承不承认,他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被爱。

    别动,罗迦还活着5

    他脸上满是笑容:“我扪心自问,和父皇相比,我亏待了你哪一点!至少,芳菲,我保住了我们的孩子……”

    不是父皇那样张狂,在她快临盆的时候,还和她争吵,大闹,以至于难产;明明知道她曾经难产,可是,第二个孩子的时候,还让她去神殿……去目睹那样的流血牺牲,剧烈惨痛,再一次的流产……

    千百次的借口,都没法原谅。

    而她怀了自己的骨肉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自己有一星半点对不起她么?

    自己在平城,不曾接近半个女人。

    自己一心一意守护她,不让她有半点的差池。

    精心照料,一丝不苟,所以,这个孩子才能保全。

    仅仅是这一点,自己就比父皇强一百倍。

    ————仅仅是从爱她的心意来说——自己从未输给父皇。

    这难道也有错?

    何况,若是她和父皇生的儿子,能做皇帝么?王子的地位,几个安稳牢靠?

    父皇,他有决心,废黜长子,给予自己的女人,真正的一切?

    不是自己的儿子登基,皇后又算得了什么?

    几个登基的皇帝,认皇后,不认自己亲妈的?

    “芳菲,我从不后悔和你有了宏儿。无论怎么倒回去,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会和你生下宏儿……我错在想逼你……呵呵,我当时,就想让你妒忌……所以,有那么多女人……芳菲,我就错在这一点……这是我最后悔的……”

    若是当年,自己如现在。

    直接把她带回来。

    如父皇当年一般强势。

    这一切,还会发生么?

    一个女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除了接受,除了爱,在深宫内院里,名誉和爱情,被包围的热烈的宠爱……纵然心有不安,纵然犹豫不决,可是,因为怀着热烈的感情,怀着被爱的激|情,难道,就不会彻底软化么?

    宏儿出生,保证了她的安全之后,就该马上带她回来。

    别动,罗迦还活着13

    妻贤子孝……一个贤内助,一个好儿子……或许,还有了其他的儿子,其他的女儿……但是,都出自她的肚子。

    一母同胞,还能有这么复杂的问题?

    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

    便给了彼此互相芥蒂的空间,复杂的斗争。

    “芳菲……其实,对于你的一切想法,变革……我内心里都是支持的。有时,故意要和你做对,拿架子,是因为,我总是妒忌……妒忌自己甚至没有那些汉族大臣,对你来说重要……我妒忌他们……”

    如果她是他的妻子;如果,她完全属于他——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自己也会信任她,放开手脚,一如父皇当年。

    “芳菲……我知道,你不原谅我,是因为后来的那些妃嫔……”他扶着额头,很是懊悔:“芳菲……我最后悔的就是这一点……这也是我一生中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

    从此,如泥潭一般,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自拔。

    她一直闭着眼睛。

    他也闭着眼睛。

    两个人,就如蹉跎久远的一对门轴,再也无法合拢。

    只是,他悄悄地伸手去搂她。将她抱在自己的臂弯里。静静地躺着。

    其实,很多个夜晚,他这样抱过她,热烈地拥抱,爱抚。

    把她当做自己最后最坚固的屏障。

    她瑟缩。但是,他没有让她逃避,依旧紧紧地搂住她,很亲昵,很温柔,一如真正的夫妻,熟稔得不知相濡以沫多少年了。

    良久,他忽然睁开眼睛,淡淡道:“昨日,我看到奏折……南朝,又派了人马进犯我北国边境……唉,其实,不是这一次了,而是侵扰了好几次了。我们的边境将军,作战不利,上个月,战败了一次,死伤两万人马,虽然不严重,但是,继续下去,后患无穷……最近,南朝蠢蠢欲动,就是看准,我们连续损失了两员老将,以为我朝中无人,所以,才敢来锊虎须……”

    别动,罗迦还活着14

    她心里一震。

    “芳菲,我忘了告诉你,源贺死了……这个名动一时的老将,死了……他是病死的。他驻守陇西这么多年,从先帝开始,到现在,一生,真可谓忠心耿耿,所以,封陇西王,是名正言顺的……”

    她瞪大了眼睛。

    这两个月,的确不问外事。除了慈宁宫,便是在回北武当的路上。一切,刻意绕开,刻意地不闻不理——真正如一个寻常的女人,如一个本份的女人!

    连源贺死了都不知道。

    那可是北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啊!

    “芳菲,还有一个噩耗,李将军也死了……李将军比源贺还先死……他也是病死的。对了,他今年已经75岁了,一生戎马,老英雄,的确是寿终正寝……”

    她这才被惊呆了。

    难怪,南朝敢于出兵。

    短短时间内,接连丧失两元大将。那可是北国,数一数二的名将,威望,声誉,到了最炽热的地步!

    虽然都是老将,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可是,就这么死了,她也觉得无比震惊!

    “李将军,四个月前就死了……芳菲,那时,你心情正是最灰暗的时候,我怕他们打扰你,一直不曾让他们向你报告……我只是安排了他们的后事,李将军的儿子承袭王爵……”

    芳菲泪流满面。

    难怪,那时候见李冲等人,多次来找自己,欲言又止。

    但是,一次次,都被自己彻底拒绝了。

    自己竟然不曾倾听。

    想起自己这半生,李将军对自己的扶持。

    故人,一个个地离去。

    “芳菲,这些大将都一一离去了,一时,竟然无人可用。加上这一次,我们在边境失利,士气低落,南朝还以为我宏儿登基,孩童又小可欺!朕想御驾亲征……这京城,有宏儿坐镇,有你辅佐,我也不担心什么!”

    她几乎惊跳起来。

    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弘文帝,他要御驾亲征。

    他这样的身子,去御驾亲征,岂不是加快速死??

    ——————今日到此。周六休息。周日继续更新。

    胆小鬼1

    弘文帝,一心求死。

    芳菲但觉心底,一阵一阵的翻涌,却说不出话来。

    内心深处,何尝不明白?他是逃避,变相的在逃避。

    这个夜晚,便是一个分水岭。

    是他试探的最后的底线。

    如果达成所愿——获得了情感上的满足,他便会放弃这种逃跑。

    但是,他失望了!

    彻底失望了!

    他终究得不到!

    只能逃避。

    做自己人生里最后的一次逃避。

    可是,他的笑容依旧那么坦荡,无所畏惧。这一刻,他忽然看起来有点儿像罗迦了:傲岸,成熟,富有责任心,就如一颗盛开得满满的花树——充满了一种大男人主义的英雄气概:“芳菲,你别担心。你忘了么?我以前也去御驾亲征过两次,每一次都是胜利告终。”

    是的,那是宏儿还不到三岁的时候。

    但是,彼时,他是怎样的心境?有心爱的儿子,有心爱的女人,一切,都不曾失望。

    甚至,身子也是最好的时候。

    而非现在,病入膏肓。

    对情感生活的最后的依赖,也彻底绝望。

    芳菲一直没有做声。

    他的手一直揽着她的肩头。

    他的手冰凉,仿佛也借着她温暖的肩头取暖似的。

    许久,她才淡淡道:“陛下,你其实可以不去。”

    他摇头:“我想不出其他什么人了。”

    “贾秀可以去。”

    “你说贾秀?他负责的西北已经够头疼了。源贺死后,我们镇守陇西的人,稍有松懈,便会遭到那些部族的打击。这个时候,动不得贾秀。”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甚至高闾,我也想过,也动不得。他负责镇守的,也是我们的草原大敌。”

    “还有陆泰……或者京兆王!”

    他们两个,的确也都曾经是猛将。

    “芳菲,陆泰,我还真不是那么放心。而且,这人留在宫里,我也不是那么放心。”

    胆小鬼2

    对于这一切,他并非真的一无所知。

    尤其是陆泰和米贵妃姐妹的暗地里的来往。尤其是那次睿亲王事件。很多时候,帝王不是一点不知——有时,是故意不知。

    作为一种平衡的手段。

    只是,已经用不着了。

    他反而变得坦率,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一如既往,毫无芥蒂。

    一切,都发自肺腑。

    他直言不讳:“陆泰和米贵妃私交甚笃。这一次,我御驾亲征,倒是一定会把他带走。否则,留下终究是祸患。”

    芳菲心里更是一震。

    当然并非是他所说的陆泰——陆泰的为人,小动作,她又岂能丝毫不知?

    她震恐的是弘文帝这种态度!

    仿佛他在交代遗言一般。

    弘文帝看着她害怕的脸色,惨白,眼珠子也悄然地转动——那神情,实在像极了不安时的宏儿,一如小孩子一般。

    他忽然笑起来,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她的肩:“芳菲,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能为我担心!你在担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到了两人这样的年纪,虽然请烈如火,但是,是否强行亲热,肉体上的感觉,倒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自己心底,要的,便是这种情感上的关心。

    芳菲转身。

    他却捉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捉住:“芳菲……陪我一晚,好不好?就这一晚……求求你了……”

    她的手被他生生捉住,几乎是一种铁桶似的禁锢。

    她动弹不得。

    “芳菲,就这一晚……你放心,我就只想让你这样陪着我……”

    他觉得困倦。

    如此的困倦。

    仿佛一个人到了暮年,总是害怕没有伴侣。

    哪怕睡着的时候,身边也必须有一个女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紧紧地陪伴着,知道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唯有到了暮年才能体会到的心情,只是在他身上,来得太早了!

    胆小鬼3

    芳菲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

    但是,一直坐着,并未和他一起躺下去。

    在彼此都很清醒的时候,尤其,在这平城的夜晚,她根本没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这么躺下去。

    很快,弘文帝便有了呼吸之声。

    他倦得无法再思虑她的反抗,只是一直蹿着她的手。就这样就够了。

    黑夜里,她泪如雨下。无声,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他的一只手露在外面,冰块一般。

    她悄悄地给他拿进被子里,盖好。很久,都还不能感觉到那手上增添的热气——他没有寒症,但是,也许是遗传了罗迦的伤寒的体质,一身,总是如此冰凉。

    此时,在黑暗里,方把他看得分明,他不再阴郁,也不再充满愤怒,甚至没有了一切的算计和情欲——连那种汹涌的激|情,都被困倦和黑夜所淹没了……

    他只剩下最后的岁月——最后的戎马生涯!!

    ——一如太子府的那些时候。一如冷宫的那些日子……一如绝望的时候,对他的爱恋和怨恨,期望和情意……

    谁说就一点也没有爱过呢?

    他的脸上的棱角——他如宏儿一般的眼睛。

    宏儿整个的形貌,完全酷肖他。尤其是那种秀气的脸庞,一如,自己当年初初见到的,对自己那么友好的小太子。

    她在黑暗里,悄悄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

    那脸庞也是冷的。

    她忽然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希望这脸,能变得暖和一点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么多年,弘文帝,他又何尝幸福?

    他陪着自己,一直在生生的煎熬。

    她觉得那么难受,那么委屈——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

    人生在世,谁都有权利要求爱和被爱。

    皇帝就不说了,而一旦掌权的太后,因为芳心寂寞,深宫难耐,几个不曾养过三五个男宠?

    胆小鬼4

    可是,自己和弘文帝,却一直在这样的拉锯战里,直到把青春岁月,全部熬完。互相,明明有时想靠近,但是,一辈子也不敢。

    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

    他倏然翻身,狠狠地压住了她。

    他没睡着——他原来一直不曾熟睡?

    那呼吸声也是装出来的?

    他一直在装!

    在辛苦地忍耐,等待……在绝望里,煎熬!

    几乎,都要被这样冷酷的夜晚,所全部毁灭了。

    就算这样的年纪,就算这样的情绪——谁又真正能彻底排除情欲的杂念?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他觉得自己吸毒了——缠绕在一种毒液里,再也无法自拔,无力摆开这种束缚和诱惑——

    他再也忍不住。

    尤其,知道,这个女人并非无情。

    知道自己的初恋情人——知道这个和自己生了儿子的女人——岂能说,她心里一丝一毫的爱恋都没有?

    他不可抑止,热烈拥吻她。

    她也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地回应他。

    忽然就变了——就如放开了牢笼的猛虎。

    一切,都不能再束缚两人的脚步。

    一切,伦理,道德,皇宫,儿子……统统无法阻挡这样激|情的蔓延。

    不能,绝对不能。

    人人都需要爱,需要燃烧。

    芳菲也不例外。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干涸了。

    和情感一起,和脸上日渐加深的皱纹一起,干涸了,变得冷酷无情,无欲无求——是不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压抑?

    是不是因为如此漫长的寂寞?

    夜深人静,春风沉醉的夜晚——

    几个人,就不曾春心荡漾,无法自拔?

    需要爱!

    谁不需要爱呢?

    她消失了一切的顾念。

    只沉醉在这样陌生而熟悉的拥抱里——

    自己也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可靠的男人。

    而不是要他去死。

    胆小鬼5

    不是要他带着病体,御驾亲征,留下自己孤儿寡母,无所依靠。

    不,千万不要这样。

    她热烈地亲吻他。

    这是第一次——初恋的时候,不敢,也来不及;酒醉的那个夜晚,她不知道,意识混沌,连当初的反应都想不起来——但是,半梦半醒,午夜梦回的春梦里,总是被哪一个夜晚所激动——所燃烧得彻夜未眠!

    这些内心的隐私!

    这些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这些强迫自己忘掉,以为是一场梦的幻觉——春梦无限!

    其实,谁又能阻止梦境的发生?

    甚至弘文帝都觉得了吃惊——仿佛不敢置信。

    不不不——这怀里的女人,这么热情似火的女人——

    她真的这样在爱恋自己?这样投入忘情地在回应自己?

    一种巨大的喜悦,几乎彻底淹没了他。

    比那个她酒醉的夜晚,更令他销魂。

    他如此清醒。

    她也如此清醒。

    两个清醒的男女,爱得如此忘情投入。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只能拥抱她,竭尽全力:“芳菲……芳菲……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一辈子,我死了也值得了……芳菲,谢谢你……”

    她在这样的时刻,忽然眼冒金星。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头顶一片灿烂——哦哦哦,不是灿烂——是太阳陨落下来一般,让人睁不开眼睛。

    是罗迦!

    是罗迦!!!

    是罗迦举着宝剑,拿着砍刀,骑着战马,如天兵天将,如执法守法的天神一般。

    是他一刀劈下来,那么愤怒,那么绝望,那么伤心欲绝:“芳菲,你敢骗我!你竟然敢如此辱没朕!朕要杀了你!!!”

    她悚然心惊。

    搂着弘文帝的手放开。

    但觉自己的心里鲜血淋漓。

    朝着自己的要害处砍下来。

    罗迦,他杀来了。

    这个狠心的男人,只专门刺杀自己的心口————

    胆小鬼6

    这个狠心的男人,只专门刺杀自己的心口————

    多少年了!

    他一直这样欺负自己!

    威胁自己!

    从不让自己逾越半点分寸!

    每一个男人,都看成女人!

    自己也被每一个男人,看成男人!

    没有性别的寡妇!

    不敢有春梦的寡妇!

    年年月月,只要自己对弘文帝稍稍动心——只要有这个苗头,他便总是这样杀出来,阻止!

    非要把自己活活闷死,逼死,才行。

    他住在自己的内心里。

    他一直牢牢地占据在心底:就连厮杀的时候,也是温柔的,无限脉脉的:“小东西……这个你可喜欢?”

    “小东西,有没有想着朕?”

    “小东西,就算把你卖了,也不能把这个戒指卖了……”

    “小东西……鹿肉吃不吃?这鹿皮的靴子,你喜欢么??对了,我还给你做了一件鹿皮的衣服,你看……”

    比大刀还厉害!

    就算再厉害的情欲,再无法遏止的人类的生理本性,都敌不过他——他的威逼利诱!他的轻柔言语,他的在天——之灵!

    没有办法。

    纵然他永远不再出现——永远不再靠近——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汗如雨下,也泪如雨下。

    弘文帝也停下来。

    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声音那么幽暗,就如一个死去的鬼:“殿下……殿下……我不行,真的不行……陛下,他的在天之灵,总是威逼我……他要杀我……我没法……他看着我……我每次要怎样的时候,他总是看着我……他威胁我……我没法,没法……”

    弘文帝听着这声久违的“殿下”,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的力气,热气,元气,也已经耗尽。

    力不从心。

    纵然她不懈怠,他也无能为力。

    心底,何尝不知道?

    他是神仙——父皇,他成了神仙!

    胆小鬼7

    他是神仙——父皇,他成了神仙!

    无所不知!

    无所不灵!

    他的魂魄,有时在北武当,有时在平城——芳菲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不管肉身如何!

    灵魂来去自如,没有限制。

    凡人,才会被束缚。

    而神仙,神通广大。

    他在天上,牢牢地镇压着芳菲——其实,也镇压着自己。

    镇压着胆敢公然藐视他的尊严,公然霸占他的妻子的一切——丑恶行径!

    此时无声胜有声!

    弘文帝本人,尚未胆大包天到这样的地步——对父皇先帝的灵魂,也无所畏惧!

    他也做不到。

    因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权利,王位……都来自父皇!

    来自父皇殚精竭虑,为自己筹划的这许多年!

    他连摆脱他的镇压——连对他任何的不敬,都不敢。

    “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是紧紧地搂住她,第一次,对她充满了强烈的怜悯和爱护:“芳菲……没关系。我已经很开心了……没事,没事……只是,如果下一次,我还能遇见你……我要比他先认识你……比他更强悍……芳菲,这不是你的错,不是!错的是我!芳菲,你很好,很好……”他的眼神甚至是喜悦的:“我以前就怕你变了……但是,你没变……你这样,我都明白……我们都是胆小鬼,我们都怕他……我自己也是胆小鬼……”

    她的眼泪,淋湿了他的胸口。

    就如弘文帝所说——自己二人,何尝不是胆小鬼?

    罗迦,他的灵魂镇压着自己。

    在天上,也在人间,一直飘荡,一直镇压。

    难于呼吸,艰于视听。

    罗迦,他才是一个最大的魔王。

    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这一生,从肉体和精神,都受到罗迦的强迫。他爱了,他要了,别人,就再也插不进去手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

    胆小鬼8

    琉璃殿。

    两位米贵妃关在密室,听着宫女的回报,面色惨白。

    “回娘娘,太上皇帝去了太后的寝宫……整夜都没出来……奴婢们是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其他的,什么都打探不到了……”

    深宫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线人。

    尽管,不知道太上皇帝去太后的寝宫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可是,这也足够骇人听闻了——太上皇帝和太皇太后,一整个夜晚都在一起,这还不够吓人?

    米贵妃神色紧张:“有人发现你的行踪么?”

    “没有。奴婢找的是润清宫的一位宫女,是奴婢的表妹,为人很可靠,两位娘娘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也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她一概不知道……”

    奴婢退下。

    她的确只能打听到这么多了。

    而且,此后,再也不敢再接近宫殿了。

    小米妃面如土色,整个人吓得瘫软了:“天啦……姐姐……这难道是真的?是真的?”

    米贵妃恨得几乎咬牙切齿:“这一对不要脸的贱人……冯太后,太不要脸了……”

    “难怪她这些年,能作威作福……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姐姐,我们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看样子,她又要用当年的狐媚手段了……当年先帝的后宫,但凡美女,都被她刁难,打发走了……这一次,瞧吧,我们也保不住了……”

    小米妃好生紧张:“她能怎样?把太上皇帝的后宫也解散了?她有这样的权利?”

    “她当然用不着解散后宫!谁会那么蠢,明目张胆地去解散后宫?”

    “那她怎么办?”

    “她可以把我们赶走!”

    宫里,但凡生了儿子,又不是太子的女人,都可以随着儿子去封地。

    小米妃浑身一阵寒意:“小王子们还小,还不到去封地的年龄……”

    “当年,燕国的两位公主,小王子才三四岁,就被先帝打发去了封地。这也不是没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