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35部分阅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 作者:肉书屋
……”
“你那支当然不够,我们还可以借助源贺的兵马,只要他肯出兵就没问题,而且,你们还有一支府兵……”
“这点兵马算什么?而且源贺在陇西驻防,不在京城……”
“太尉东阳王呢?他的兵马都在京畿,如果他肯出手,就万无一失了。”
“东阳王?这家伙不用考虑了!太尉东阳王本来就是冯太后的死党,更加不可能!你们可不能在东阳王面前泄露半点风声,否则,我们先死定了!”
“源贺处,也许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源贺就不用考虑了!”
陆泰最是了解源贺,源贺再是不满冯太后,可是,他对先帝忠心耿耿,罗迦临死前有遗言,他是辅政大臣之一!不太可能违背先帝的遗言!
而且,最主要的是,自从他豫州兵败后被冯太后赦免,已经心悦诚服,此后,再也不曾参加过任何申讨冯太后的集会,并且,主动要求长期驻守陇西。
在驻守陇西的这几年,他多次打败周边的入侵敌人,树立了军威,巩固了边防,很得冯太后和弘文帝信任。
每每他的生日,他的女儿出嫁,冯太后都是大加赏赐,据说,老臣中,李将军,京兆王,东阳王,源贺,这几个人的赏赐,从来不在任何汉臣之下!就连冯太后的亲信,李奕,王肃等人也没得比。尤其去年他的女儿出嫁,因为他在战场上,没法回来,是冯太后亲自下令操办的,堂堂皇皇,盛极一时,当时的场面,震撼了许多人,不知情的围观百姓,还以为是冯太后自己嫁公主。。
要他参与诛杀冯太后,那是绝无可能的。
冯太后这些年来,得罪了多少豪强大族啊?可是,算来算去,要诛杀冯太后,竟然完全不容易。
穷途末路11
任城王听得要诛杀冯太后,也吓了一跳,毕竟,冯太后罪不至死,他不以为然:“终究是一个女人,让她下课不就行了?再说,那个女人虽然狠辣,俸禄制问题上,不知杀了我们多少宗亲。可是,她在大事上从不含糊。这两年,百官百姓都很拥戴她,尤其是在民间,她的威望那么高,因为,她让那些奴隶吃饱了饭。如果我们杀了她,前线的士兵岂不掉头回来攻打我们?李将军,贾秀等人岂肯善罢甘休?到时,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更是觉得棘手。
“再说,要杀她,陛下岂会同意?”
任城王当年亲自主持了弘文帝的抢救,是冯太后救了弘文帝一命,他想,弘文帝,怎么着,也不可能杀冯太后吧?
李欣最懂得汉族官场的斗争哲学,皇太后又不是陛下的生母,长期独揽大权,斗争那么激烈了,弘文帝不出手也就罢了,一出手,岂能收手?而且,仇怨已经结下了,收手也是无济于事的。
为着他自己的安危,他也必须出手!
政治就是这样,你死我活,没有什么中间的退路。
“你们就错了,如果陛下不想出手,他干嘛杀掉李奕?”
众人对视一眼,但是,就连陆泰也摇头:“李欣,你是外臣,不懂得,陛下,不太可能同意杀掉冯太后……”
“他不杀冯太后,冯太后便会杀他!”
果然,正是如此!
“事已至此,大家不能再有妇人之仁了!必须委婉地要求陛下,诛杀冯太后。”
“你有什么计策?”
李欣低声道:“下官倒有一计,而且,不需要出动军队,不需要惊动任何外界,只要各位配合,陛下默许,就一定能行。”
众人听他说出来,无不大喜:“妙计,果然妙计!”
夜深了,月色,已经非常黯淡了。
穷途末路12
夜深了,月色,已经非常黯淡了。
芳菲坐在草地上,一身都被夜露打湿了,却丝毫也不觉得冷。因为,心比身子更冷。她背靠着的,正是罗迦的陵墓。
眼泪已经流干了,脑子也晕乎乎的,只是反复地喃喃低语:“我熬不住了……再也熬不下去了……这些年,我很辛苦,每一天都很害怕……我怕人家知道宏儿的身份,怕陛下的猜忌和逼迫……可是,我最怕的是,自己死后,都无颜见你……甚至来向你倾诉都不敢……”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北武当的松涛阵阵。
她闭着眼睛,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多少年了?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来到罗迦的墓碑——只有在最最绝望,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敢鼓起勇气来到这里,求助他的保佑。
罗迦,他还会保佑自己么?
此时,心里充满了恨,强烈的愤恨——真恨不得杀了他,亲手杀了弘文帝。
本来,李奕死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冲动;但是,听到李欣翁婿,反而官复原职的消息,她就彻底崩溃了!
那一刻,是彻底动了杀机的,真正的杀机!
恨不得下一刻,亲自结果了弘文帝!
忽然想起罗迦临终时的叮嘱:“芳菲,今后要是你和他发生了冲突,你可以废了他,可以取而代之,但是,一定要留他一条命……”
她心里一震。
罗迦,他早有先知之明。
当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自己岂能杀掉弘文帝?岂能杀掉自己的初恋情人?甚至当怀了宏儿的时候,甚至当跟他争吵愤怒的时候,甚至当第一次被他变相打入冷宫废掉权利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曾滋生过杀机——
杀掉弘文帝!
自己某一日,竟然真的想杀掉弘文帝!
权利,可怕的权利斗争。
将一切的人性,最美好的情感,全部泯灭!
穷途末路13
在宫廷这么多年,岂能容得下任何的光明磊落?
就是自己光明磊落,却忽然中了暗算,被弘文帝暗算得体无完肤。
而且,是自己那么相信的人——甚至,那么亲密的人!
都有了一个儿子了, 难道,还不够亲密么?
一个女人,一生所依靠的,不过是她的丈夫——她曾经一度,潜意识里,是把弘文帝当了丈夫的!
不料,却被自己最最亲密的人,如此残酷无情地对待!
她嚎啕大哭:“陛下,是他要杀我……我根本没法杀他,是他要杀我啊……他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了!”
……
四周寂静无声,无人回答。
“你只知道维护他,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维护我?你叫我不要杀他,可是,你难道从未想过他会杀我?”
罗迦没有回答。
她知道,他不会回答,他的灵魂,他的在天之灵,只庇护他的儿子。
他不会庇护自己的!
他也许恨自己还来不及呢!
她抱着膝头,坐在墓碑前。
良久,一个温和的声音:“太后,你回去吧,地上寒湿,小心着凉。”
她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着月光下那个须发花白的老人。
他得知李奕的死讯,他就不震惊么?
他真的老得对一切都已经看透,无动于衷了么?
她默默地跟着他,往道观走。
清幽的道观,老子满面的笑容,生生死死,轮回涅盘,道家和佛家不一样,佛家讲究修来世,道家却讲究养今生。
人死了,就解脱了。所以,庄子的老婆死了,他才会击盆而歌,为老婆的灵魂解脱而开怀大笑。但是,芳菲一点也不想击鼓而歌——有些人死得那么冤枉,他的灵魂岂能真正解脱,真正升天?他难道不会恨么?
自己都如此愤恨!何况他本人!
穷途末路14
芳菲盘腿坐在蒲团上,身后,是缭绕的香烟,道家似有若无的安魂镇定的音乐。
安魂,谁的灵魂能够安定呢?
“道长,你知道吗?李奕死了……李奕,他死了!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皇上要处死他?”
通灵道长怜悯地看着她。他早已精于世故,李奕那么一个英俊男子,长期陪伴在太后身边,岂能不招弘文帝妒恨?他私下里,不是没有提醒过李奕,可是,李奕总是装着不明白,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地守在她身边,帮她出谋划策,帮她保守秘密,帮她教导儿子……他救了她两次性命,所以,就注定把自己的命也交给她了。
那是一种如此高尚的情意,可是,就像死了的许多宫人,接生婆等一样,就算不陪在太后身边,李奕,迟早都是非死不可的。
总有一天他会死。
弘文帝,不是罗迦陛下!
他不是。
芳菲的声音那么干涩,艰难:“道长,我支撑不下去了……”
“不!太后,你决不能倒下去。李奕兄弟死了,现在,就是鲜卑重臣们清算汉臣的大限了。如果你倒下去了,也许,很快,王肃,高闾等人,统统都会倒下去……”
她愤怒地摇头:“道长,我没那个本事,我都自身难保。这些年,你们总要我这样,总要我那样,可是,我呢?我自己都保不住……我连李奕都保不住,他救了我两次性命啊……”
她匍匐在地,无声地痛哭。
道长无法安慰她!
良久,她哭累了,忽然跳起来:“我一定要杀了李欣,马上杀了李欣!”
“太后,你要冷静。”
她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冷静?我如果连李欣都杀不了,我还算什么冯太后?”
“李欣,是陛下亲自下令赦免的,如果你坚持要杀掉他,岂不是直接宣布和陛下翻脸?现在,你要的是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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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道长,我还要怎么冷静呢?你也知道,我只要去杀李欣,弘文帝就会杀我……”
“不会!陛下绝不会杀你!”
不会?弘文帝现在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
她狐疑地看着他,这个老道,他竟然还能如此相信弘文帝?他凭什么说绝不会?
“道长,你不了解他……你完全不了解他……”
当她看到他带着御林军闯入慈宁宫,看到他赦免李欣的时候,就知道了!弘文帝,对自己也是动了杀机的!
“若非我手里还有一点权力,他早就会杀我了……道长,你等着瞧吧,如果我不采取行动,他接下来,就会一一剥夺我的权力,把我身边的人全部杀光……然后,就是我!”
通灵道长一时踌躇了一下。
就连帷幔后面的罗迦,也浑身一震。
来来去去,这许多年,从初恋,到那么一个可爱的儿子……这两个人,终究一天,是陌路相向,互相举起了屠杀的刀子?
他听得那是冯太后的声音——不是芳菲的声音!一字一句,那么清晰:
“弘文帝杀我,是迟早的事情!不信,道长你就等着瞧。我其实早就知道的!”
她的声音忽然有些恍惚。
其实,从他的嫔妃连续生下几个儿子起,她就知道的。
“我其实只是他的一个利用工具!这些年,他一直在利用我,帮他平叛,帮他振兴国家,甚至,帮他……宏儿……你知道宏儿……”
她惨然一笑,那么巨大的屈辱,那么可悲的“太后”——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天知地知,通灵道长,他们早就知道的!
甚至罗迦!他岂能不知道呢!
“就连宏儿……也不是那么重要!他现在有那么多儿子,随时都可能废掉宏儿,不怕没有继承人了!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彻彻底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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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穷途末路的一只兽,作为弘文帝的利用工具,自己已经到头了!之前的容忍,是因为他的事情还没完成,但是,经过这几年的变革,北国内政清明,外交有利,和南朝签订了完全有利于北国的停战条约。
现在北国大局已定,只要不出现大的变故,任何人皆可做上一二十年的太平天子,这是历史的必然,无需再做操心!
甚至连继承人也已经无忧——
自己,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如李奕一般死去。
这样,就永远不会有束缚他的一天了!
他才会真正称心如意做他的快活皇帝。
弘文帝,恩断义绝。
罗迦,无颜面对。
自己的一切后路,前路,统统走绝了。
“我知道,先帝也在恨我!他恨我带给他的羞辱!他也不会保佑我的!他只顾惜他的儿子!”她自嘲一下,“道长,你不会不知道,男人狠起来,是什么样的。先帝,先帝!我跟他还有什么呢?”
自己和罗迦,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现在的孩子,又是他屈辱的证据!岂能还指望他眷顾以前的情分?
通灵道长的目光黯了一下,他雪白的头发,仿佛,又老了一百岁。
“太后……先帝岂能如你想象一般?”
“其实,先帝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我恨他们!道长,我这一辈子,就是毁在他们父子手里的!”
她淡淡一笑,没有听道长说什么,慢慢地走出去。
“太后……你这些日子务必要冷静……”
冷静!
自己冷静得还不够久么?几乎一辈子了!
她淡淡一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李欣!”
李奕兄弟都该死,难道他李欣贪污了十大车的金银财物,反而不该死了?
那是直接向弘文帝宣战!
连通灵道长也劝阻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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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冷静得还不够久么?几乎一辈子了!
她淡淡一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李欣!”
李奕兄弟都该死,难道他李欣贪污了十大车的金银财物,反而不该死了?
那是直接向弘文帝宣战!
连通灵道长也劝阻不住。
当冯太后真正要做某一件事的时候,谁也休想阻拦她。此时,她就不像一个女人了,完全是一个彪悍无论的男人。
可是,道长还是试图做着最后的努力:“太后……这些年,你有的事情,也的确太激进了一点儿……”
她狐疑地看着他。
“太后,就李奕这件事来说,你并非全无错处……李奕的忠心耿耿,我们都知道,无可怀疑。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盛年的男人,又不是太监……常年在慈宁宫行走,不可能不招惹风言风语。你虽然本身正大光明,但是,你知道政敌们,他们可不会如此,捕风捉影,一分会说成十分,对付女人,他们没有办法的时候,向来只能如此,搞臭她们的名声……而这些,你自己也不是不曾察觉,可是,你并未采取避忌的措施……加上三年三大政策,得罪了那么多人,不拿此事做文章才怪。陛下,他终究是陛下,也是一个男人,他的作为,客观上来说,无可指责……”
只有道长,才敢说这样的话。
只有一个长者,旁观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芳菲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
“也许,是太大的成就……让你忘了提防……任何人都会这样,取得了成绩,难免飘飘然,欣欣然,所以,难免一时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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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高明如武则天,权势,智谋,大略,雄才,她哪一样不精通?可是,她也难免在一件事情上犯错——那就是军权!
对于核心的军权,没有抓到手里,所以,才有后来的兵变,被迫退位。这也是女人执政,最最致命的大问题。
业务能力如武则天者,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她的前辈,冯太后,当初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牢牢掌握军权!所以,才有东阳王,贾秀等人的提拔,对于源贺的改变态度。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几曾真正把男女关系之大防,放在第一位上呢?
何况,鲜卑人,本是不那么重视男女关系的。
但是,政敌一旦要利用,什么关系,都可以演变出来。
“老道这些年观察陛下的所作所为,他之一切,也的确是个性情中人,人,谁能没有愤怒失去理智的时候?……太后,你就算是看在小殿下的份上,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
芳菲心里一震。
是啊,自己是人,难道弘文帝就是神?
她摇摇头,眼里露出一丝复杂而奇怪的神色:“道长,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
是啊,弘文帝可以原谅!他当然可以被原谅。
他可以妒恨李奕,他可以裁决他人的命运,他可以责怪自己不懂得避讳——
可是,他呢?他妃嫔成群,他儿女成群的时候呢?难道自己就不会嫉妒么?
无论爱不爱,无论感情的深浅。
如果你为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终生保持着那样尴尬的身份,你绝无可能做到对他的风流成性无动于衷!
何况,还是初恋的情人!何况,某一个时刻,她是动摇了信念,真想嫁给他,做他背后的女人,温馨和睦的过一辈子,自己,儿子,都有所依靠。如果不是逼得无奈,谁愿意一直做女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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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微妙的情绪。
只有女人自己才明白的微妙——无声的反抗。
他能有那么多女人,自己身边,为何就不能有男子行走?
她也不是不曾妒恨过的!
只是压抑着!
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何况,还不是真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自己越是退让,弘文帝越是逼迫!
他凭什么?
他就不能也知道什么是妒恨的滋味?
尤其是李奕之死,更让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和欺骗——被那种微妙的信任、妒忌、愤怒交织一身的男人的欺骗。
尤其,是自己根深蒂固地认为,他在这样,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一个男人!
为什么弘文帝妃嫔成群理所应当,自己就该安安全全,如一块腐肉一般呆在角落里,对他忠实如一条走狗呢?
这才是弘文帝要求的!
也是全国人民要求的!
就如一个女人,哪怕她刚定亲,未婚夫就死了,但是,她如果真的高尚的话,就该一辈子守着亡夫的灵牌——等那一层chu女膜自然老化消失跟着人一起死去!
这才是世人对女人的最高标准!
只是,他们往往不知道,或者,不承认——他们名列列女传的女人,往往跟狗也会ooxx的!
不然,蒲松龄干嘛写犬j?
越是标榜贞洁的国度,卖滛嫖娼越是无耻,一如今日之中国!
芳菲觉得疲倦,非常非常的疲倦,只是慢慢地:“道长,你说,如果我不用李奕,那么,我还能用谁?”
道长一时,无言可答。
每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站着无数的男人。是啊,如果她不用李奕,她还能用谁?纵然是一个黑老道,身边也得有一二亲信;难道改革那么大的功臣,没有真正足够信任的左膀右臂,传递信息,收集情报,缓解压力,出谋划策,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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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宏儿那么尴尬的身份,自己敢用其他的谁人?
就算是贾秀,李冲,王肃等人,又岂能如李奕这样安全可靠?
呵,真是可笑,这些人,还指望自己赤手空拳,一个人就打下来江山呢!
如果一个人足够万能了,皇帝还要那么多臣民干嘛?
“道长,你想必知道先帝临终前告诉过我什么!”
道长一震。
“先帝要我务必对他的儿子手下留情。现在,我只是告知他一声,并非是我不留情。而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打了我的左脸,我绝不会伸出右脸再给他打!”
原来,她是来下通牒的——最后的通牒!
“太后……”
她甚至没有听通灵道长再说什么,大步就走了。
通灵道长一直追到门口,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离去,脚步很稳,如一块坚硬的磐石一般。这跟她的身子,几乎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许久后,帷幔才掀开。
一张雪白的脸,和他银色的头发。
竟不料,终究还是这样!不是他杀她,便是她杀他!
道长小心翼翼的:“主上,太后现在一时冲动,她岂能绕过陛下杀了李欣?”
“李欣,就是以前的相州刺史李欣?”
“正是。”
他仔细地回忆,这个人,当年还是自己启用的呢!转眼间,就做了十几年相州刺史了?而且,贪污了十几车的金银财宝。冯太后抓,弘文帝放!给天下人看笑话。
“我知道一个办法,确定可以杀了李欣!”
道长一愣,罗迦,这是要干什么?他不但不劝阻冯太后,反而要将矛盾扩散得太大?
“道长,你明日去找太后,告诉她!”
“主上,这……如果冯太后真的杀了李欣,岂不是大大折损陛下的权威?他们之间,岂不更加势同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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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这……如果冯太后真的杀了李欣,岂不是大大折损陛下的权威?他们之间,岂不更加势同水火?”
“这不是折损皇儿的权威!是给他一个警告!他需要得到警告了!这些日子,他已经完全过分了!”
罗迦的脸色,更是雪白!
心里恨得吐血,这个混小子,竟然糊涂到这样的地步。前妻前女友都是一种亲情财富。善待她们,作为自己的财富那样保护她们,是一个男人的优秀品质。不懂得珍惜自己曾经拥有的,反而让自己的前妻出丑,让普通俗气的人随便辱骂,他认为这就是他的男人气概了?
别人在辱骂她们的时候,谁说不是男人自己本身的耻辱?他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何况做男人已经占尽优势,他后宫成群,女人勾一个手指头,争着地赶上来,永远不会缺少,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而且,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那么可爱的孩子,当他看到他父亲对他母亲无情打压羞辱的时候,难道不是一种相当残酷的心理伤害??
这个畜生,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
看看弘文帝用的人,再看看冯太后用的人。
陆泰李欣集团,和贾秀东阳王等集团,那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如果这口怨气得不到发泄,她是绝不会罢休的!
如果不出声警告,儿子,必然死路一条!
这是他更加不想看到的结果。
“道长,这些日子,你要派一些道士出去,毕竟,你们在北武当行走,更便于行事。李欣等人,必将有一波强烈的反扑。要警惕上一次乙浑之事重演。”
“好。贫道这就安排人手。”
“魏晨。”
“主上请吩咐。”
“你安排灰衣甲士,严密监视陆泰几个人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报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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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就绪,罗迦心里不但没有丝毫的轻松,更是空荡得厉害。人生,如此复杂,感情,就如一剂毒药,稍微份量多一点,少一点,整个就变质了。
他走到外面,看美丽富饶的北武当山脉,下面波光粼粼的银月湖……那么多美好的记忆,却不料,到了今日,阴差阳错,你死我活。
他才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比通灵道长还要老,一生心力交瘁,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爱的爱不到,恨的也恨不了!
这一日,弘文帝率亲信去北武当后山射猎。
冯太后上朝。
这些日子,太后和陛下的裂痕已经闹得纷纷扬扬,尤其是李奕之死,所有大臣们都在观察风向。本来以为冯太后闭门不出了,她的雌威已经被彻底打压下去了。再怎么着,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该躲几日吧??不料,今日却堂堂皇皇的上朝了。
大家跪在地上,行大礼。
冯太后穿一身盛装,精神并不颓废,尤其,她今日选了一身暗紫色的太后服,头发梳理成发髻,戴了高高的太后凤冠,坐在高台上,脸色雪白,双眼明亮。
大家看不出她的憔悴和悲哀——传说中,她不是整天躲藏在屋子里哀悼情人被诛杀么?
纷纷扬扬,传言四起,贞洁太后,内宠面首……越刺激越八卦!
本来不知道的,也变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整个北国的大小官员们,一聚会便是热议此事,仿佛传闻铁铮铮地变成了现实。
芳菲完全知道——这样的耻辱,其实,是弘文帝带给自己的。是他一手自己戴了绿帽子。
她环顾四周,看着承办李奕一案的陆泰和任城王。李欣等几名豪强则不在。
这些年,积威之下,二人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一个个低下头去。
“对于李敷贪污一案,大家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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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四周,看着承办李奕一案的陆泰和任城王。李欣等几名豪强则不在。
这些年,积威之下,二人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一个个低下头去。
“对于李敷贪污一案,大家怎么看?”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还以为冯太后会回避这一问题呢!谁知道,一来就开宗明义?
没人回答,冯太后点名:“陆泰,是你主持的这个案件吧?”
陆泰跪在地上,硬着头皮:“正是臣。”
“这个案子很大,李敷贪赃枉法,死不足惜,也许还有许多同党还没被查抄出来。现在,北国大力肃贪,不容任何人逃脱法网,无论皇亲国戚,无论宗亲王室,无论王子公主后妃家眷,甚至我本人!只要犯了错,就要一视同仁!今后,增设一个御史大夫,专门负责监督彻查此事!你们说,谁最适合做御史大夫?”
东阳王道:“老臣认为,大臣李世安最合适。”
李世安站出来,高高瘦瘦的一个男子。
又是个姓李的。实在是陇西大族,李姓人太多了。此人可是跟李奕等毫无关系。
冯太后听过他的名声,点头道:“好,今后就由李世安出任御史大夫。”
众人听得原来是冯太后增设御史大夫,都松一口气。
不料,冯太后立即回到了正题上:“好了,御史大夫有了,今后有了监督的部门了。继续回到今日的话题,陆泰,你把整件案子的卷宗全部交上来我看看。”
陆泰和任城王对视一眼,叫苦不迭。
冯太后集中火力在陆泰身上:“陆泰,卷宗呢?”
“这……回太后,没有卷宗……”
“没有卷宗?这么大的案子,会没有卷宗?那你们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这……那些档案,是有人秘密送来的……所以,没有留下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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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那些档案,是有人秘密送来的……所以,没有留下卷宗……”
“哈,办理这么大的案子,查处封疆大吏,连卷宗都没有,你就私自做主了?”
陆泰暗叫不妙,这是弘文帝做的主,自己再是狗胆包天,如果没有弘文帝支持,岂敢随意诛杀李敷?因其如此,弘文帝不愿意留下把柄,尤其是太监朱翊钧等私自到相州诱捕李敷上当,如果传出去,成何体统?所以,一开始,就没得真正核心的卷宗,李奕一死,干脆就不了了之。
“太后……臣,臣办事不利……”
“办事不利?好!好得很!你们还算不利?二十天之内,可以让一个封疆大吏抄家灭族,还说办事不利?陆泰,你们这样的效率,还有谁比得上?”
陆泰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开口分辨。
任城王更是跪着,一声不吭。
“啪”的一声,众臣但觉心惊肉跳。是冯太后一掌拍在案几上,几乎几本奏折都飞起来了。
“陆泰,你还不从实招来?你到底受到了谁的指使?”
“是臣失职……臣严重失职……”
冯太后大喝一声:“御前侍卫……”
四名御前侍卫抢上来。
“你们都听清楚了?陆泰是怎么说的?”
四人上前就分别捉住了陆泰和任城王二人,压到一边。
众人做梦也想不到,眨眼之间,冯太后干脆将这二人抓了。明知道不对劲,却又没法,因为,陆泰等人是亲口承认的,自己失职。
渎职论处,当然可以被抓起来。
“在李敷一案里,陆泰等人失职,至于如何处置,等陛下回来,自有论断。”
二人听得是交给弘文帝处置,立即松一口气。
忽然又听得冯太后的声音:“李欣呢?”
是东阳王的声音:“李欣翁婿正在办理去相州任职的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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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东阳王的声音:“李欣翁婿正在办理去相州任职的手续……”
“相州刺史?”
果然是弘文帝的做派!要褒扬,就做个足够。李欣在相州贪污被抓,现在,官复原职,岂不是表明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罪?
弘文帝啊,弘文帝!
冯太后丝毫也不流露出愤怒的情绪,只略一沉吟,朗声道:“李欣既然是陛下看好的人才,女婿又检举有功。所以,我认为,他们翁婿不宜去相州,调任徐州好了!相州苦寒,山穷水恶,刁民也多;而徐州,自古富庶繁华,赋税充足,山清水秀,比相州好得多。李欣有功之臣,官职自然地配得上他的功劳。马上传令下去,让李欣任徐州刺史……明日启程,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面面相觑。
大家更摸不清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按理说,她该对李欣翁婿恨之入骨才对。为什么只是把李欣从相州刺史改为徐州刺史?
而且,徐州还更加富庶一些。
难道,冯太后真的对弘文帝屈服了?
看她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是如此自然,如此真切,丝毫没有任何的个人恩怨掺杂其中。
东阳王等立即道:“太后处置得当,英明英明!”
其他人也都纷纷地附和。
冯太后这才站起来,环顾四周,几乎目光从每一位大臣面上打量过,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当日,曾有不少人建议,许多宗亲王族,府兵太多,骄横不法,跟皇室安全带来很大隐患。我和陛下念及,大家都是太祖的子孙,血脉亲族,总是一再地容忍,不要不出大错,就睁眼闭眼。如今,有些人竟然仗势而为,骄横不法。今日起,我宣布,将各位宗亲王爷的府兵,削减到50人之内,只保留常规的护卫队,其他军力,全部调归宗子军,由京兆王和东阳王分管……”
众人完全被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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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完全被打懵了。
以前说削减兵力,都是说说而已,因为宗室的反弹之声很大,就连弘文帝,也碍于压力,不了了之。
现在倒好,一个任城王,一个陆泰,正好给了她天衣无缝的借口,马上把大家的军力给剥夺了。
而且,是交给弘文帝最信任的京兆王和她最信任的东阳王主管。如此,滴水不漏,大家连反对都没得反对。
一些人还要不死心,她已经转身,只扔下一句“退朝”就拂袖而去。
诺大的殿堂,只剩下大臣们的呼声:“恭送太后!”
陆泰和任城王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话说李欣翁婿,正在办理去相州官复原职的公函,不料,飞报传来,冯太后改令,让李欣任职徐州刺史。
传令的,正是得到李欣多次贿赂的一名鲜卑小贵族。大声恭喜他:“李欣,你去做徐州刺史,更是肥缺啊,谁都想去徐州呢……”
李欣翁婿对视一眼,倏然变色。
但是,也没法说什么,只勉强笑着,给了那小贵族一些银子,强颜欢笑作别。
人一走,翁婿二人就坐不住了。尤其是女婿,急忙问:“岳父大人,那个妖妇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会对我们这么好心?”
李欣老j巨猾,在官场混了一辈子了,面色十分沉重:“不好。那个妖妇是要惩处我们了。相州曾是我们的大本营,盘根错节,势力雄大。如今,她改派调离徐州,表面上是给了个肥缺,可是,我们从没去过徐州,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的党羽势力;谁肯买账?而且,尤其是她要我们明日必须启程,这是防止我们在朝中集结党羽,陆泰等人也帮不了我们……如此,我们朝里无人,地方上没有势力,她再要宰割我们,就非常容易了!”
“这个妖妇如此狠毒,这可怎么办?”
“她不敢和陛下公然决裂,就使出这样的阴招整我们,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岳父大人,你有什么妙计?”
“等不得了,我们必须马上实施那个计划。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今日到此:))中午耽误了,匆匆写一点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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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1
“这个妖妇如此狠毒,这可怎么办?”
“她不敢和陛下公然决裂,就使出这样的阴招整我们,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岳父大人,你有什么妙计?”
“等不得了,我们必须马上实施那个计划。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翁婿二人当即商量妥当。
却说弘文帝诛杀了李奕之后,连续几日,虽然大宴群臣,骑马打猎,好不快活,可是,每每到了晚上,总是心慌意乱,夜不能寐。
为此,他甚至开始喝酒。
禁酒令从罗迦下达到冯太后坚决执行,皇室中人,很少有敢违背的。昔日,弘文帝本身也以身作则。可是,现在,他和冯太后决裂,完全没有任何人再能约束他的行为,就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他也不去慈宁宫了,要见儿子,总是让太监宫女带到玄武宫。
这天傍晚,他早早打猎回来,却不见宫女们带儿子到玄武宫。他很是恼怒,便硬着头皮来到慈宁宫。心里也有几分好奇,想看看那个平素总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太后——李奕死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玄武宫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既不曾呼天抢地,也不曾怨声载道,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冯太后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一名宫女出来,他一看,正是张娘娘。此时此刻,他不愿意和冯太后照面,略一踌躇,转身就走了。
回到玄武宫,终究是闷闷的,觉得心慌气促,正在这时,听得通报:“小太子觐见。”
“快,宏儿快进来……”他大喜过望,急忙走出去。
小太子一身龙袍,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见了他,立即跪下去行礼:“参见父皇。”
昔日,他很少行这样的大礼,父子之间,十分亲昵。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每一天,都被老师教导着,不敢越礼半步。。。
你死我活2
昔日,他很少行这样的大礼,父子之间,十分亲昵。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每一天,都被老师教导着,不敢越礼半步。敏感的大臣们,生怕弘文帝从冯太后身上迁怒于小太子,他们负责小太子的教师队伍,日后,将是东宫太子最主要的力量,小太子的兴衰荣辱,跟他们有莫大的关系。以前,弘文帝只有一个儿子的时候,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弘文帝五六个儿子了,尤其,和冯太后关系那么僵,还会不会对她亲自抚养的继承人如昔日那样青睐,谁能清楚呢?
大人的情绪,不可能不表露出来。所以,自然要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恭敬孝顺。
小孩子不明事理,忽然被命令着,必须行这样大礼,一丝不苟,逐渐地,就滋生了戒备和恐惧之心,行了礼之后,也不像往常那样和父皇撒娇,只是乖乖地站着。他是知道的,父皇,很久不来慈宁宫了,每日,都和其他人吃饭,欢乐,就算打猎,也不会带着自己了。